开元风流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涩苹果
“哼,我可不认为薛如霜那种卖弄风骚的家伙能与红牡丹这位完全凭借歌喉的清倌人相媲美,要知道,这红牡丹可是有资格被选入内教坊的,可人家却主动放弃了,这样向往自由的美好的女孩,实在难得……”
“非也非也,既然身入乐籍,自然就要乐籍的自觉,装什么清高呢,红牡丹虽是清倌,但却总有出阁的一天,她如今这般姿态,也不过就是让自己的身价更加提高罢了,想那薛如霜出阁之前,不也号称卖艺不卖身吗,可当朝国丈之子王守一为其初夜一掷千金,不照样将其拿下了?”
“呃……反正我不觉得红牡丹是这样的人……”
“醒醒吧,你只是没有可以令其折腰的金钱与权势罢了,我倒希望红牡丹能向那薛如霜一样,这样的话,日后攒个几千贯钱也能一亲芳泽,嘿嘿……”(一贯钱等于一千文钱,能买米一百斗,够一户四口之家吃饱一个月,也就是说,一千钱对那时的老百姓来说是一大笔钱,而按照如今人民币的价格计算(一文大约等于五毛),玩那位花魁薛如霜一次要几十万元,当然也不是说有钱就能上花魁,前提是先要被花魁看上。)
……
偶然听到这两人的议论,王维不由对这名伎红牡丹产生了小小的好奇,好歹也是回到唐朝第一次见到名扬长安的花魁,这可不就相当于后世名扬世界的国际明星嘛,毕竟如今的长安可是世界最富庶的中心,能在长安站住脚跟,便相当于在世界的中心站住了脚跟。
当然,对李龟年这位名气颇大的音乐大家,王维还是更加期待的,虽然王维本身也善弹古琴、琵琶,但其水准也就是中下品,在同辈中自然算是佼佼者,但跟真正的大家相比,却是相差甚远,想要让自己的音乐水准更上一层楼,借鉴一下李龟年这个音乐大家,还是很有必要的。
在众人都翘首以盼红牡丹之际,那令王维几欲昏昏欲睡的古典舞曲终于退下,而领王维来这里的唐朝丽人,则充当了司仪,在她宣布接下来了是红牡丹出场时,脸上带着难言的骄傲,仿佛红牡丹的荣耀便属于她一般。
这便让王维猜测,这个唐朝丽人大约与这红牡丹的关系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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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风流 26、献唱
红牡丹的出场,无疑让这场宴会达到了一个小**。
彼时,王维在知道这红牡丹是名扬长安的花魁之后,便已经在心中酝酿诗歌了,以他的推测,若是这红牡丹真的能够以姿色歌声让整个筵席上的文人们动容的话,不为其作诗,简直不符合常理。
文人作诗想要达到最好的效果,往往要酝酿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名篇名作一般很难在这种宴会上作出,宴会上出现的诗作大都比较俗套,有一定的格式,便如同应制诗一般,而能够在宴会上作出名作的,无一不是才思敏捷,才华横溢之辈,历史上的曹植曹七步与温庭筠温八叉无疑便是这样的大诗人。
王维若没有融合本来王维的诗才,那作一首诗都很难,但现在,他有这个信心在短时间内做一首好诗,而灵感的来源,自然便是那出场的红牡丹了。
红牡丹出场之时,让原本略显嘈杂的宴会为之一静,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投向了那个舞台,便见那位红牡丹盛装出席,雍容华贵的气场一下子就爆发出来,其四溢的容光简直让人无法直视。
王维的目光首先注意到的,并不是红牡丹的脸颊,而是穿在她身上的美轮美奂的唐制汉服,那是典型的“女式大袖衫”。
她在外面披着绿色的纱衣,长长的纱衣如同披风一般拖到了地上,在纱衣上绣着精致的牡丹花,其做工之精致复杂,简直让人叹为观止,只觉得有一种极其艳美的感觉扑面而来。
而纱衣里面则穿着红色襦裙,颜色从下往上由浅入深,这裙摆倒没有纱衣长,但它却紧紧的包裹住了女孩那凹凸有致的身躯,让人忍不住去遐想这红色襦裙内是怎样的美丽景色……
王维觉得这样的汉服实在是太美丽了,只可惜在后世的现代社会,有些东西就这样消散在了人们的心中。
红牡丹穿得并不算暴露,不过那如同天鹅般的美丽脖颈上的白皙肌肤却极其诱人,而从脖颈向下,露出的精致锁骨也异常美丽,可这些并没有让王维动容,他觉得最让人赞叹的,应该是那绿色纱衣包裹着的如同莲藕般的皓腕,在微微透明纱衣中,若隐若现。
早就听说唐时的丝织技术极其高明,甚至能够做出现代工艺都无法做出的衣衫,如今见到这种透明的纱衣上还能够绣着那么多工艺精致复杂的牡丹花,这让王维觉得极其震撼,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至于红牡丹的容貌,在王维看来,却也没有那么吸引人了,其关键原因大约是她脸上的化的浓妆实在不符合王维的审美,不过其容貌若按九品等级制来分,低一点可以算是中上品,高一些则是上下品。
这红牡丹也算是典型的唐朝美人,身材丰腴,鹅蛋脸上天庭饱满,有富贵气象,她的嘴唇丰润而性感,吮吸亲吻起来肯定别有一番滋味,倒是这红牡丹那明亮的眼眸中总有一丝黯淡与忧郁,让王维产生了灵感。
忧愁的美女总是有种别样的美丽,除了能够引起男人的怜惜,当然也能让文人诗兴大发。
而这女孩还有一个很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她极其娴静,就如同一朵花,没错,红牡丹这样外绿内红的打扮,无疑就像一朵大红的牡丹花。
那襦裙便是美丽的花朵,而纱衣则是衬托花朵的绿叶,而这朵美丽的红牡丹,外表看似光鲜,实则却有自己的苦楚,几乎在一瞬间,王维心中已经酝酿了一首不错的诗。
接下来则是红牡丹献唱,却是那一首大名鼎鼎的《春江花月夜》,其作者自然便是在座的张若虚,为红牡丹伴奏的,则是音乐大家李龟年。
当然这并不是说只有李龟年一个人为其伴奏,而是以李龟年为首的一个乐团,这样可以让音乐的效果更加出众,李龟年用的乐器是筚篥,这筚篥是一种管乐器,是竖着吹的,其音色或高亢清脆,或哀婉悲凉,质感鲜明,在法曲等演奏中常为领奏器乐。经丝路作为胡乐的一部分传至中原,也深受人们喜爱。
在场的文人之中有一位叫做李颀,屡试不中,却颇有文名,从曾写过一首《听安万善吹筚篥歌》,那一日的黄昏,胡人乐师安万善面对着黄沙掩映下的落日霞光,吹起了他的筚篥,凄清愁苦之音让诗人李颀感慨万千——
南山截竹为筚篥,此乐本自龟兹出。流传汉地曲转奇,凉州胡人为我吹。傍邻闻者多叹息,远客思乡皆泪垂。世人解听不解赏,长飚风中自来往。枯桑老柏寒飕遛,九雏鸣凤乱啾啾。龙吟虎啸一时发,万籁百泉相与秋。忽然更作渔阳掺,黄云萧条白日暗。变调如闻杨柳春,上林繁花照眼新。岁夜高堂列明烛,美酒一杯声一曲。
而李龟年之所以擅长筚篥,其原因便是如今的圣上喜爱胡乐,身为梨园弟子的李龟年,当然要好好掌握这项乐器,以讨取唐玄宗的欢心。
在美妙的音乐响起时,众人终于听到了红牡丹的歌声——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花摇情满江树。
王维在听到第一句时,心中不由暗赞,这红牡丹的嗓音确实婉转动人,而无论是伴奏还是她的嗓音风格,都极其契合这首《春江花月夜》的氛围,那柔柔的歌唱声,仿佛将人带入到了那美好的春江月色之中,令人沉醉……
而在唱到“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等写愁绪的诗句时,王维分明察觉到了这红牡丹那种难以排遣的闲愁,而当时红牡丹的脸上,却是微笑着的,或者说,她必须保持着那种迎合客人的微笑,因为这就是妓女的责任,哪怕她是所谓的卖艺不卖身的艺伎。
嘛,妓女的闲愁大抵便是如此了,对身世的自怨自艾,对纯真爱情的向往,对自由生活的向往等等等等。
看这红牡丹的年龄,也不过就是十六七岁,虽然按照唐朝时风格来算,已经是要出嫁的大姑娘了,不过按照女孩的生理年龄,大约正是青春期,而在青春期中的人类,无疑都是多愁善感的。
王维淡漠的想着,没有一点怜悯,不过他之前在酝酿诗歌时倒确实让自己心软了,不过那仅仅是一瞬间罢了,而后他只是想着如何利用红牡丹来使自己扬名,当然,这样对红牡丹也有好处,可以想象,只要他的一首诗歌流传出去,红牡丹的名气会更上一层楼。
红牡丹在舞台上,望着那一群或欣赏、或沉醉、或愉悦、或享受、或贪婪的文人时,心里的感受确实不怎么样,尤其是想到在之前,被要求是必须出席这次宴会时,那种无力感与束缚感,简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不过看到这群文人中有那么多名声赫赫的人物,也因为她的歌喉而沉醉,她不由有些飘飘然,但其中有一些人的眼神确实让她不喜。
那个看起来面目耿直老实的少年,眼眸中却充满了那种对美色的渴望与贪婪,这样的眼神红牡丹自然见多了,可一个少年就这样,未免太过了。这人自然便是崔颢,他毫无疑问的被红牡丹讨厌了。
还有一个则是让红牡丹都觉得赏心悦目的男人,他浑身都充满了所谓的高贵冷艳的气息,而他的眼神中,却少有那种欣赏与享受,大概是因为见识的多了,所以眼神中带着浓浓的不屑,仿佛是在看渣滓一样……
那种俯视蝼蚁的眼神,无疑深深的刺痛了红牡丹这个正处于青春期的小女孩,尤其是还是这么一个冷酷贵公子,而她被刺痛时,她却又享受到了一种被虐的快感,脑中却又幻想着冷酷贵公子跪舔她的景象……
嗯,或许这就是后世女生小说中有那么多什么《爱上冷酷贵公子》、《冷情贵公子》、《恶魔爱人:冷酷贵公子》之类的女生向yy小说的原因了,毕竟按理来说,冷酷贵公子只要爱上女主,那肯定就专宠女主,对其他女人不假辞色了,这不就是女生小说的爽点嘛。
可惜的是,红牡丹却不知道,在韦陟的眼里,女人就是物品,只是给男人用的,看他初次招待王维时的做派就知道了,像红牡丹这样的妓女,首先是她的身份,就让韦陟永远也瞧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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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风流 27、《岐王席观妓》
在场的诸人之中在容貌上能与韦陟这位冷酷贵公子相比的,自然便只有崔宗之与王维了,红牡丹也稍稍观察了这两人,其中阳光俊美的崔宗之,神情并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带着文人的欣赏,却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这是敷衍……不知为何,红牡丹的直觉这样告诉她,而这极有可能是接近现实的,崔宗之的气场,与韦陟、王维极其相似,或者说,那就是名门公子的味道,以崔宗之的家世,显然也是见多识广,不会对此太过动容,红牡丹还注意到,崔宗之有几次,都用好奇的目光看向王维……
要真正算起来,崔宗之的家世,比韦陟还要强得多,除了是清河崔氏的嫡系子弟以外,他的父亲还当过宰相(虽然不是首相),虽然已经罢相,但还舒舒服服的当着刺史,在朝中的影响力也不差,比韦安石这种已经死去的宰相只多不少。
唯一让红牡丹心中觉得颇有共鸣的,自然便是那位清俊儒雅的贵公子了,当时王维在酝酿诗歌,自然要让自己泛滥一下感情,欣赏的眼神中自然而然流露出了同情与怜悯,而就是那种仿佛看穿红牡丹闲愁别绪的眼神,让红牡丹一下子就觉得这就是她要寻找的知己……
当然,这知己的前提,自然就是要出身名门,家财万贯,容貌俊美,只爱她一人……
红牡丹没有看到的是,之后王维的眼神又变得幽深起来,而红牡丹在王维的眼里,确确实实只是一颗棋子,用来扬名的工具,王维甚至更欣赏红牡丹身上的衣衫,因为这满足了他见证历史的美好感觉。
一曲完毕,红牡丹的歌声与李龟年团队所奏的乐曲博得了满堂喝彩,在场的诸人自然有大方的文人直接送上红绡,这便意味着金钱的打赏,白居易的《琵琶行》中就有一句“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若是直接用使用金钱,无疑是低俗无趣的,而用红绡来代替,则显得高雅有格调。
崔颢对此无疑显得十分积极,他虽然出身崔氏庶系,但闲钱却有很多,随随便便打赏七八千钱还是有这个经济实力的,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他依旧想凭借这样的行为来获得红牡丹的好感,却不知红牡丹觉得这少年人傻钱多好色,根本就懒得再用正眼看他。
王维当然也要跟一下风,因为这就是惯例,花魁能够赚钱的大头,便在这打赏之上,尤其是有人斗气攀比时,就如同拍卖一般,能让花魁获得极大的收益。
别看王维表面上淡定,心中却觉得这钱花得不值,虽然仅仅只是打赏了一千钱,也就是一贯,但用这些钱来听一支曲子……好吧,其实花销并不算大,但最关键的是这钱不是王维自己的,而是正在走下坡路的河东王氏家族的,由于几乎算是脱离了太原王氏,所以河东王氏收入来源几乎已经被切断了。
除了当时父亲健在时在蒲州购置的一些田产,靠着收租弄些收入,其余方面根本就没有收入,而又要保持着世家名门的做派,不少花销完全是入不敷出,说真的,王维觉得自己的母亲崔氏虽有御下之才,但却真的不懂勤俭持家。
想来也是,母亲崔氏自幼出生显赫,大手大脚惯了,其嫁妆又极其丰厚,所以从不会关心那种奢侈生活的支出问题,或许她觉得那种生活是极其寻常的,但经过王维的计算,再这么下去,河东王氏的财政赤字绝对会越来越严重,而这就会导致家族成员的离心……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王维想方设法要考上进士,拥有官身之后,地方上该孝敬的自然就会孝敬,而王维想要利用一些超越时代的眼光发展指点族中某些好经商的子弟发展商业,也便有了不会让行政力量随意揉捏的保证,中国自古就是商不与官斗,却是真理,商业只有官场上的保驾护航才能安全发展。
红牡丹见王维只是很随意敷衍的送上红绡,心里说不失望那是假的,她原本还以为那个对她流露出同情的名门公子,会做出一些与众不同的事情,比如说当场要为她脱籍赎身之类……嗯,青春期的女孩总爱幻想的。
这时,红牡丹听到那位气度雍容的岐王说道:“这首《春江花月夜》实在好听,其中牡丹小娘子的歌声与李大家的奏乐简直配合得天衣无缝,想来诸君对此颇有诗兴,不如便以此来赋诗如何?”
红牡丹听到这话,顿时那低落的心情就一扫而空,她也知道,在场的文人中有不少都是文坛大佬,若是能获得他们的一首诗,那自己定然就能名气更大,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名气越大便越会遭人觊觎,不由又烦恼起来——这真是幸福的烦恼,因为这世上有太多的妓女,永远也不会有她这样的待遇。
岐王并没有将范围限制的太死,可以以红牡丹本人为诗,也可以以李龟年的音乐为诗,还可以以整个宴会的见闻为诗等等,至于让哪些人来写诗,那自然是按照传统的击鼓传花了。
毕竟不可能让人人都写诗,这个时间根本就不允许,若是有人在限定的时间内写不出诗,那就要罚酒,而限定的时间也是约定俗成的,当场写不出诗并不意味着那人没有诗才,而是没有捷才,要知道,有人擅长写快诗,而有人则喜欢磨蹭,精于炼字的诗人,往往是最会磨蹭的。
当然,如贺知章、张若虚这样的老资格,那是有很大的特权的,他们就算被传到了花,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诗,那也不会有任何惩罚。
由红牡丹亲自“击鼓”,也即是随意吹笙,她会背对众人,在笙簧声中众人匀速传花,待到音乐停止时,就让传到花的文人写诗,若写不出来自然就要罚酒。
就在大家都暗暗准备的时候,这时王维却忽然产生一个念头,罚酒这样的惩罚未免无趣,还不如玩真心话大冒险,不过一想到在场的诸人与他并不相熟,而且还有好几个团体,于是他便熄了这个念头,真心话大冒险这样的游戏,果然还是在熟悉的朋友之间玩才有趣味,最好还要有女孩陪着。
“击鼓传花”开始之后,首先被轮到的“幸运儿”是个名叫丘为的文人,二十四五岁,同李颀一样,也是屡试不中,正处于刷声望积累人脉的阶段,而他正好就是那种写诗喜欢磨蹭的诗人,精于炼字,曾有诗句“春风何时至,已绿湖上山”《题农父庐舍》,其中那个“绿”字,便用得极好,后来宋朝那位名相王安石的“春风又绿江南岸”便是脱胎于此。
可惜的是,在这样的场合,当然没有时间给丘为去琢磨,见众人的目光都放在他的身上,原本明明是个极好出名的机会,但他这时脑中却一片空白,心中极其懊悔,最终只能无可奈何的罚酒……
还好红牡丹本来就对这个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的家伙有什么期待,要不然肯定会让丘为更加懊恼,众人也没有说是嘲笑什么,毕竟这样的事情也经常发生,可第一位就没写出什么好诗,无疑便让这次筵席开了一个坏头。
王维本着拓宽人脉的想法,更是善意的安慰了丘为几句,倒是让丘为很是感动,觉得这个被贺老看中年轻人确实值得一交。
游戏继续,第二次笙簧声停止时,花儿正好传到了崔颢手上,崔颢显然也没有早作准备,但他确实才思敏捷,虽然知道自己的作品并不能算佳作,但鉴于第一个家伙没写出来,而他能写出来就不错了,所以他直接用为每个人准备好的笔墨纸砚提笔写下——
《岐王席观妓》——二月春来半,宫中日渐长。柳垂金屋暖,花发玉楼香。拂匣先临镜,调笙更炙簧。还将歌舞态,只拟奉君王。
崔颢的诗中的“二月”自然是用阴历来计算的,这是古时的立法,若按阳历,如今自然是三月了。
崔颢这首诗一出,脸上自然而然显露出了一种自得神色,在众人传阅这首诗时,他的自我感觉极其良好,用炽热的目光看着台上的那位红牡丹,觉得像自己这种有才又有财的诗人,像红牡丹这样的花魁就应该哭着喊着倒贴上来。
平心而论,崔颢这首诗确实是在水准之上的,格调韵律都极其符合规则,而二三两联对仗工整,用词华丽,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这首诗的立意未免平庸,只是平铺直叙的写了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对红牡丹的描写,更是有一种俗套的味道……那句“还将歌舞态,只拟奉君王”无疑体现了这一点。
而最关键的是,崔颢这首诗除了题目中没有“应制”二字以外,实则就近似于一首应制诗,比较俗套,而这样的诗,无疑便是每次宴会中传出来最多的,唯一值得崔颢炫耀的,便是他写的这首,文采要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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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风流 28、《红牡丹》
众人传阅过崔颢的这首诗之后,除了一些眼光较高的大佬只是轻轻评点几句,稍稍赞扬一番以外,那些要求比较宽松的的文人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溢美之词:
“崔小郎这首《岐王席观妓》实乃上佳之作,用词精美,应景而贴切,虽然有些落于窠臼,但不可否认的是,以崔小郎如今的年龄来看,已属不易。”
“不错,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写出这样一首应景的好诗,确实是才思敏捷,让人佩服!”
……
崔颢听着众人的赞美,一时间脸上的神色异常骄傲,只是用愈发炽热的眼神看着舞台上红牡丹,因为他知道,唯有得到这位名伎的赞美,才算是真正的完美。
崔颢却不知,他这首诗,让贺知章这位主导这场宴会的老人家心里隐隐不快,只因这诗的题目居然叫《岐王席观妓》,可明明这场宴会是他主导的,崔颢这诗无疑有喧宾夺主的意思,这让贺知章认为,崔颢更尊敬的是岐王。
贺知章自然也是有文人的傲骨的,况且他在文坛上享有盛名,哪怕岐王身上的官阶比他要高得多,但他也不认为岐王有资格在文学上与他较劲。
而包融眼光也是极高的,对这个十五少年做的诗,他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出不屑,心中却不觉得有什么突出的,连带着他更加不认为比崔颢大两岁的王维会写出什么更好的作品。
崔宗之依旧在自顾自的喝酒,眼神慵懒迷离,对崔颢这首诗没有任何评价,也就中中品吧,怕是不能流传开来。
不起眼的角落,那位仿佛融入到人群中的女扮男装的丽人,那双极具魅惑力的眼睛中,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波动,有的只是一丝无聊,想必如今日这样的筵席,她已经参加得多了,而崔颢这首“佳作”,是入不得她的法眼的。
而后岐王便让红牡丹来评点一下崔颢的这首诗,这时红牡丹心里是极其不爽的,便因为全诗的最后一句“还将歌舞态,只拟奉君王”,她觉得这是对她的侮辱,她若是想“奉君王”,早就进入内教坊去接受唐皇的调教了,而留在这里,自然是为了那小小的自由。
况且整首诗都充满了一种对她的轻视,从诗的题目《岐王席观妓》,那个“妓”可以指好多人,而不是唯一的她,这让心气很高的红牡丹,觉得异常不爽,她是大明星,而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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