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风流

未等杨彤萱说完，苑遥夜就打断道：“那就肯定是找你的了，我可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今日还第一次见到他。”
杨彤萱心中深以为然，狂喜无比，若不是时间不够，她还想再补一下妆。
反正王维绝不可能来找苑遥夜的，毕竟苑遥夜实在太不起眼了，容貌不过中上，衣着更是保守，还很不合群的捧着一本书，怎么看都是那种宴会上最不受欢迎的人，就好比后世参加联谊或k歌时一个劲的玩手机的人。
在王维走来时，杨彤萱主动打招呼道：“王公子，你之前写的两首诗实在太好了！”
王维脸上不由微微出现疑惑之色，不过他依旧温文尔雅道：“你是？”
杨彤萱压抑着心中的狂喜，强自镇定道：“我是杨彤萱，出身弘农杨氏。”
王维见杨彤萱与这位气质绝佳的少女似乎关系很好的样子，当然就不能慢待了，要攻略一个女孩，怎么可以忘记打点好闺蜜，说不定吹一吹风，某些事情就成了。
大多数男人都必须承认，当他主动与一个女孩搭讪时，其最终目的就是为了攻陷对方，不要说做纯洁的男女朋友这种虚伪的话，那实在太假。
弘农杨氏？王维稍一思考，就大概知道了这个世家的信息，弘农杨氏也算是老牌世家了，鼎盛时应该是在隋朝时期，连皇帝都是出身杨家，好比如今的皇室出身陇西李氏一般。
王维对满怀期待的杨彤萱点了点头，以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却把目光转向了另外一个少女。
“不知这位小娘子的芳名？”王维含笑向苑遥夜问道。
正在等待王维与杨彤萱交谈的苑遥夜，完全没有意料到王维会如此迅速的将目标转向了她，这时她才反应过来，也许王维的目的真的是她。
这无疑让苑遥夜有些慌乱，作为一个向来并不起眼的名门贵女，还当真少有男人会看上她这个书虫，她以前也曾热衷于各种聚会，但渐渐的发现自己实在无法融入之后，便成了宅女，此次若不是友人杨彤萱恳求她的话，或许她也不会主动前来。
但苑遥夜可不是像李秀儿那种无比害羞的女孩，怎么说她也是“读书破万卷”，虽说书都是杂书，但杂书有个好处，那就是增长见识，所以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却反问道：“王公子为何想知道我的名字？”
王维不由有些尴尬，实际上与陌生女孩搭讪的话，贸然问名字确实是一件失礼的事，一般来说都是从共同话题聊起来，互相了解之后，才会问名字，然后更进一步。
在这种事情上，虽然王维的容貌气质身份确实能让他有很大的特权，但苑遥夜可不是杨彤萱这种渴望攀龙附凤的“拜金女”。
她虽然也欣赏王维的才情，有一定的好感，但却对王维本身没什么想法，而只期盼王维能够以他的文学素养，写点新奇可读的小说。
她真的已经被那些千篇一律的小白文弄得无书可读了。
“我的这位好友，名字叫苑遥夜，可是范阳苑氏的小公主哟。”杨彤萱笑意盎然的说道，只是勾人的狐媚脸上的眼睛中却闪过一丝嫉意。
这个时候，杨彤萱哪里还不知道王维的目标就是她这个友人，毕竟如果是她的话，王维肯定会与她继续交谈下去，而不是直接将目标转向苑遥夜。
除了身份，杨彤萱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地方比苑遥夜差，所以她本来对苑遥夜的感激，全部变成嫉妒了，她甚至十分蛮不讲理的觉得，如果她身边没有这个碍事的家伙的话，王维的目标肯定就是她了。
最让杨彤萱不满的是，明明这位前途无量的王大才子，都那么真诚的问苑遥夜的名字，可这个不识好歹的少女，居然还不想告诉的样子。
装什么装……明明心中肯定很开心的，杨彤萱恨恨的想着，她似乎一点都不觉得，王维见人第一面就问别人的名字，是件十分唐突的事情。
苑遥夜有些不满的瞪了杨彤萱一眼，发现友人似乎不是刻意说出自己的名字的，因为杨彤萱的举止很随意，脸上还带着笑，这让苑遥夜心中的不满稍减，只当她是太过在意王维而到了讨好他的地步。
苑遥夜虽然理论知识丰富，这人情世故果然还是不太懂，她一点都没有看清楚杨彤萱这个人，对这种女孩来说，为了向上爬，闺蜜什么的，完全可以用来牺牲，更别说自始至终杨彤萱只是把苑遥夜当成一件工具了。
王维眼神玩味的瞥了两人一眼，隐隐猜测出了两人的关系，回去再调查一下这两人的身份，那一切就十分明了了。
“刚刚贸然询问苑小娘子的名字，确实是我的不对，至于为什么想要知道小娘子的名字，原因很简单，我觉得小娘子在喧闹之中依旧能够专注读书，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这样的姿态，实在美丽，很吸引人，所以我想与小娘子结识一番。”
王维的语气非常坦诚，而他话语中包含的赞美，更是无比直接，在以含蓄内敛为主的古代，无疑有些出格了，不过考虑到唐朝风气开放，理学尚未兴起，这种直接的赞美只能算是新奇，算不上失礼。
以诚恳的语气哄女孩的欢心，无疑是一件大杀器，因为这能够让女孩产生一种“原来我在对方眼中居然这么优秀”的自豪感，随之而来的，自然是女孩的好感了。
苑遥夜微微有些脸红，若是一般男子这样赞她，也许她还真的会无动于衷，不过王维的身份放在那里了，坊间传闻王维此人洁身自好，从没听说过他与哪个女人传出过绯闻，哪怕王维曾为花魁红牡丹写过诗，但他却并没有趁机成为红牡丹的入幕之宾。
以王维的身份与才华，红牡丹是绝不会介意有这样一个出色的知己的，所以可见王维并不热衷女色。
因此，对于王维的赞美，苑遥夜哪怕再不在意他人的看法，心中也产生了淡淡的喜悦，她在恍然也发现，其实自己时常在聚会上看书，也存了让人发现并对此表示赞赏的心思，可惜至今为止，除了王维之外，还没人这样称赞她。
好名声的作用就在此体现了，苑遥夜下意识觉得王维如此赞美她的目的如他所言，十分纯粹，只是想与她结识一下。
对此，苑遥夜并无任何反感，而亲自感受到王维此人的风度，确实让人舒服，如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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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风流 98、好奇
王维并没有与苑遥夜深入交谈，而是浅尝辄止，能够听到她那娴静淡然的话语，已是一种极好的享受。
况且时间也已经不早了，过一过瘾就差不多了，虽说男人与女人搭讪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把对方搞上床，但这种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来的，有时候即便没法达成最终目的，能够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若再无节操一些，先认个妹妹再下手什么的，也是常用的方式，不过这只能算是现代泡妞手法，古代若认了妹妹，那可真的没法下手了，除非他已经站在了更高的层次，法律、道德已经成了一纸空文。
与女孩之间的暧昧，无疑更加让人陶醉，什么时候搞上手了，反而会觉得丧失那种若即若离的美妙感觉，所以暧昧就仿若毒品，尝过之后异常上瘾，但如果暧昧过久，那对动真心的一方实在是一种伤害。
王维离去时再次深深望了苑遥夜一眼，单论容貌，这个女孩确实不算出众，五官非常平凡，没有突出的地方，也不像有的小说所言“平凡的五官结合起来却产生了惊人的魅力”，仅仅只能让人看得顺眼而已。
要知道，在王维这个层次，接触到美女实在数不胜数，容貌有时候反倒是次要的，因为已经无法再评判容貌谁更好更差了，只能说都可以引起一般男人的占有欲。
不过这个容貌不怎样的女孩，却能够引起王维的注目，不得不承认，她有自己的美好特质，即便容貌平凡，她在这上面也依旧有她的闪光点。
由于时常宅在家中的缘故，在不敷粉的情况下，她的肌肤异常光滑白皙，毛孔极其细腻，看起来如同美玉。
她的神情总是平淡而娴静的，这为她平添了一番端庄的魅力。
她的眼睛不大，也不勾人，比不上崔璎珞那漂亮的大眼睛与王小妹的媚意流转的凤眼，但总是专注于书本的目光，却充满了一种知性美。
这是一个纯粹的女孩，她为书本而生。
王维的思绪有些渺远，他觉得自己一眼看上这个女孩的原因，除了感性上的男人蠢蠢欲动的兽欲之外，从理性角度来分析，也许便是因为名声越来越大的缘故，在各种宴会上围绕在自己身边的美女实在过于复杂势利了。
所以偶然能在万花丛中，发现又一朵并不耀眼，却极为纯净的花朵，那真是一种幸运。
还有一朵，那自然是李秀儿了，不过王维对李秀儿的性格不敢恭维，他还是更喜欢理性一些的女孩。
至于如何同苑遥夜更近一步，王维早就有了计划，在与苑遥夜交谈过程中，那个杨彤萱就在一个劲的刷存在感，王维似乎无心的应了她几句，她就像是哈巴狗一样的向主人殷勤的摇着尾巴，因为主人丢给了她几块骨头。
于是王维轻易知道了杨彤萱的身份，原来是摘花诗社中的女人啊，果然就这德性，不过正好，王维觉得自己与苑遥夜之间缺少一个联系的途径，毕竟都是有身份的公子贵女，传出点绯闻可不是个人的事情，而是上升到家族了。
王维还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他可不想破坏自己与未婚妻之间的感情，甚至影响到河东王氏与博陵崔氏的联姻，他只是同样想与这个苑小娘子发生点超友谊的关系而已，就是现代的男人都是得陇望蜀的德性，更别说古代更加纯粹的男权社会了。
有杨彤萱在，王维只要随意丢给她一些适当的好处，她肯定会做拉皮/条这项很有发展前途的事业，杨彤萱这个所谓的才女，能够在其他男人面前装清高，但遇到了王维，她的骨头软得都不成样子了。
杨彤萱倒是非常识时务，在发现王维似乎真的看不上她后，她很快就能找到自己的定位，于是苑遥夜这个她本来只是随手利用一把的名门贵女，就要好好的攀附一下了，杨彤萱现在只想满足王维的野望。
若能够凭借这件事，讨得王维的欢心，杨彤萱觉得自己日后就安稳了，没有什么比这些世家子弟的人情更有用的了，只要把握个度，她觉得完全能够如鱼得水，哪怕有时只要借用王维的一个名头，在她所处的层次，就已经可以狐假虎威了。
所以杨彤萱准备将这件事当成近期最重要的事情来做，她算是看明白了，在摘花诗社再怎么刷声望，前途也大不如从前了，而她的出路，就在王维身上。
暗中布下了杨彤萱这颗自愿成为棋子的王维，自然无比满意的离开了。王维自己虽然看不上苑遥夜这种非常势利的女人，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样识时务的女人利用起来代价够低，他不需要杨彤萱的忠诚，只要用利益笼络住这个女人就行了。
与韦陟几人一同下山时，韦陟倒也没有八卦王维的行为，也不过就是看上一个女人罢了，只不过这个友人的审美观，还真是一贯的奇葩，他现在倒不觉得王维的眼光高了，而是王维的审美，简直和他不在一个位面（完全说对了！）。
所以韦陟现在倒有些不忿当日王维在他府上时，很装逼的说这些侍女他都看不上的场景，当时韦陟还被唬得心头一震，只觉得自己在美色的研究上，大概要比王维差个层次。
因为韦陟家的侍女，可都是他亲自精挑细选的，并且都是原装货，他的癖好就是享用女孩的第一次，用过之后就直接转手，除了他最看重的贴身侍女以外，谁都无法逃脱这样的命运，而每次韦陟府上有侍女要转手时，那就是各种受欢迎，甚至有慕名者想要直接求购为妾。
能与韦家的侍女媲美的，只有太原王氏的嫡系公子王翰的歌姬们了，那些歌姬走得又是另一种路线，韦家侍女走的是纯情乖巧流，而王翰的歌姬，则是妖娆妩媚流，据说其中每一个都比长安平康坊中的花魁还要诱人。
韦家的侍女，其实都不想离开韦府，由于侍女众多，所以每个侍女的工作十分轻松，而报酬却非常高昂，贫困人家若有美丽的少女，常常以送进韦府为荣，哪怕坏了贞洁后出来，那也好比镀了一层金，好一点的嫁给政治地位低的富商当正妻都有可能。
反正这个开放的时代，底层人民并不在意这些，有个漂亮的老婆就烧高香了，还想要漂亮的原装货，简直做梦。
至于富商会看中韦府出来的侍女，那是因为韦府的礼仪训练是很有名的，训练出来的侍女，往往就好似成了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一般，这些层次不高的富商，当然愿意有一个知礼而又容易控制的妻子。
这就是韦陟大肆收集美女，名声却不差的缘故了，他的吃相很好看，也绝不会做什么强抢民女的事情，至于以利诱之，那是常态，说句不好听的，能够以利诱之的，那是看得起你，有时如果女孩档次不算高，恰巧在标准线上下徘徊，那还真的可有可无了。
想一步登天的女孩那么多，哪里还差你一个？
韦陟在美色上虽然没人指摘，但在生活的奢侈却让人眼红不已，史载韦陟“性侈纵，喜饰服马，侍儿美婢列左右常数十，侔於王宫主第。穷治馔羞，择膏腴地艺谷麦，以鸟羽择米，每食视庖中所弃，其直犹不减万钱，宴公侯家，虽极水陆，曾不下箸。”
单论这吃饭上，韦陟就如此讲究，甚至连王维这个穿越者，都觉得韦陟对吃上的讲究早就超过这个时代了，若不是还欠缺一些后世的调料之类的话，也许做出来的美食能稍稍接近现代也说不定。
所以就别提其他方面了，从各方面来看，韦陟完全就是人生赢家，连崔宗之都比不上他，主要是崔宗之并不太过追求享受，在享受上能与韦陟媲美的，也只有王翰了。
韦陟现在已经放弃纠正王维那奇葩的审美观了，就算是王维最宠爱的女孩崔璎珞，在韦陟眼里也不值一提，这种自命不凡的女人，韦陟是最讨厌了，身为女人就该乖乖的讨好男人，那么有个性干什么？
所以即便名门贵女中有韦陟看得上的女孩，他也敬谢不敏，反正他是懒得伺候，他觉得这世上最美的女子，已经完全都被他收入府中了，其余的不过庸脂俗粉，当然韦陟并没有把少妇、熟妇人妻之流划入他的狩猎范围，他只爱纯洁的少女。
韦陟并不八卦王维的事情，不代表别人不八卦，向来好奇的崔宗之，便对王维挤眉弄眼道：“十三郎，说说吧，你刚刚和那个小娘子说什么了啊？”
崔宗之还是第一次见到王维“屈尊”主动去与一个女子搭讪，前些日子参加了那么多宴会，明明会上有许多女子都向王维抛媚眼，结果王维却像瞎子一样视而不见，然而今日王维却罕见的主动出击，真的是奇哉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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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风流 99、坊间议论
“也没什么，只是看那位小娘子很顺眼而已。”王维随意说道，一点都没有在意崔宗之的好奇。
“哦？我倒一点都不觉得那小娘子有什么突出的地方啊，容貌不过中上，衣着也十分保守，虽有上古遗风，却不符我大唐开放的风气。”崔宗之显得十分疑惑。
“问那么多作甚，十三郎的口味一贯与我等不同。”韦陟冷冷的对崔宗之说着，这似乎是今日他一次主动对崔宗之说话。
崔宗之倒也显得非常开心，附和道：“确实有理，十三郎可是连名动长安的花魁红牡丹都不放在眼里，我还以为他对女人不感兴趣呢，没想到是因为他的口味独特。”
崔颢也一脸可惜道：“十三郎当真是暴殄天物，若我能够得到红牡丹的垂青，定然要好好的纵情一番，这等尤物，却弃之如敝屐，惜哉叹哉。”
王维有些不爽几人对苑遥夜的看轻，忍不住辩驳道：“怎么说人家也是出身范阳苑氏的小娘子，你们嘴上还是积点德吧。”
卢象听到“范阳苑氏”四字，不由微微一动，心血来潮的问道：“可是那个叫做‘苑遥夜’的小娘子？”
王维不由一喜，心说卢象果然是神队友，看起来苑遥夜好像在他们那很有名啊，毕竟卢象出身范阳卢氏。
“没错，她在你们那很有名吗？”王维兴致勃勃的问道，他刚刚倒没有多套出些有关苑遥夜的信息，现在看看能否在卢象这里获取一些。
卢象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倒也不是很有名，只是听说他父亲想与范阳卢氏结亲，不过我们卢家的那位，却婉拒了，然后苑遥夜就成了笑柄，可能她本人都不清楚发生过这件事，后来要不是其父终于能够在这长安做官，这两家的关系还真要尴尬下去。”
“噗哈哈……”崔宗之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我猜十三郎刚刚一定希望纬卿说些这个苑遥夜的好话，结果纬卿你却给十三郎拆台！”
卢象一脸无辜道：“我这可是实话实说。”
几个损友脸上都浮现出了略带捉弄意味的笑容，让王维十分不爽，难道自己的审美真的有那么奇葩？
“为什么要拒绝这个苑遥夜？我觉得她读书的样子真的很动人啊，真是一群不懂欣赏气质的无良子弟。”王维一脸无人理解的寂寞。
“还真别说，十三郎你看中的地方，正是人家看不上的地方，人家觉得这少女就一书痴，未免太过无趣，一个女人，读那么多书有何用，难道还考进士吗？”卢象显然有些不屑。
王维并没有接腔，他暂时还没有打破传统的能力，他忽然觉得苑遥夜这个名字倒真好，让他想起了张九龄的那首《望月怀远》——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虽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中的“怨遥夜”与“苑遥夜”仅仅是读音相同，但这样一来，便有一种别样的韵味，含在这个名字之中。
几人并没有在这样的话题上持续太久，若不是崔宗之起头，也许王维刚刚那个举动也不会引起什么波澜，本来就只是主动找个女孩聊了两句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下了山后，几人就各回各家了，只有王维受韦陟相邀，去他府上再次享受了一下古代腐朽地主阶级的生活，期间韦陟还想用自己府上的侍女来纠正王维的审美观，结果自然是失败了。
过了几日，王维在重阳佳节上所作的三首诗终于流传开来。
平康坊，烟花之地，一座名为“邀月楼”的二流酒楼之中，几位士子正各自搂着一个文艺女青年，一边喝酒，一边高谈阔论。
既然是与文艺女青年相处，当然免不了要谈论到时下流行的诗歌，为首的一名肥头大耳的士子，用略带炫耀的口吻说道：“我的一位好友，可是有资格去参加那重阳登高聚会的活动的，这可是玉真公主举办了几次的活动。”
名为薛蛮的士子此话一出，顿时让几位刚刚与他攀上交情的士子刮目相看，这些士子里虽然有出身寒门的，但家中绝对不穷，只是政治地位低而已。
还有出身名门的，却只能算是远支庶系，报出自己出身时，很好听，但真正的底子，也许并不如某些寒门子弟。
不过这并不妨碍某些出身名门的庶系子弟，在面对寒门子弟时，带着浓浓的优越感。
薛蛮虽然出身豪富之家，但在他家在政治上的地位，只能算是寒门。
不过由于他出手阔绰，偶然有机会结交到一位二流世家的嫡系，心甘情愿的当人家的钱袋子，可就是这样，便让他的地位，一下子就凌驾在某些名门庶系子弟之上了。
薛蛮的友人这种二流世家的嫡系，在某些人眼中虽然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但在之前的聚会中，却是围着卢象尽情吹捧卢象中的一人，只期盼得到卢象的赏识，姿态摆得极低。
所以薛蛮所处的这个层次，在普通人看来或许已经遥不可及了，但遇到真正的一流世家子弟，那又好比普通人与薛蛮之间的差距了。
薛蛮身边的文艺女青年倒是把身边男人的胳膊抱得更紧了，还殷勤的为薛蛮倒酒，并十分乖巧的喂他，浑然没有一点文艺女青年的架子。
薛蛮对众人的反应十分满意，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只觉得以前尽心伺候那位世家子弟并没有错，虽然有时常常心疼友人花他的钱如同流水，但只要他能够挤进那个圈子，就已经是一件让人非常羡慕的事情了。
这个世道就是，你有钱甚至都找不到人去贿赂，因为大多数名门世家并不缺钱，也只有某些刻意历练后辈的名门世家，才会稍稍限制后辈的用度。当然，如果那人有本事自己搞到财源，这也是一种本事，世家大族并不会阻止这种事。
但大多数名门世家的嫡系子弟，姿态摆得还是有点高，虽然他们现在的地位，早已不如初唐时期，毕竟经历了高宗武后时的疯狂打压与削弱，不过那些古老世家的底蕴依旧还在，只要不进行彻底的土改，古代的宗族社会就永远无法根除。
薛蛮左手边名为杨鹏的士子，用羡慕的语气说道：“薛郎能有这样的好友，真是幸运呐。”
另一位巴结薛蛮的士子周泽也马上说道：“不错，要不薛郎给我们讲一讲当时的情况怎么样？虽然坊间的传闻都是有鼻子有眼，但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还真是难以辨认。
薛蛮露出了愉悦的笑容，优越感十足，他大手一挥，豪爽道：“这种小事根本没什么，我的那位好友，早就已经详细的跟我说过了。”
随后薛蛮侃侃而谈，绘声绘色的讲了王维那两首《咏菊》是在哪种情况下写出来的，本来那场聚会上就发生了不少戏剧性的事情，经过口才不错的薛蛮一渲染，在场的诸位，个个都听得心生向往，神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