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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道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须尾俱全
不想才刚提步进门,小厮就替门房来传话。说魏国公府二公子沈晏安请见。魏国公府往日那是攀也攀不着的人家,何曾主动上过门?顾老爷不禁又惊又疑又喜,还没反应过来,小厮又说——沈二爷还要见一见五小姐。
顾老爷情绪顿时全飞了,只留下满腹疑窦。不过客人在门口等着,不好耽搁,他定了定神,忙叫小厮去请沈晏安进来。
当沈晏安行动间卷着一股风进门的时候,顾老爷脸上一丝怒意的痕迹也看不出来了。他以前便见识过沈晏安迫人的风度。早有了心理准备,此时捋着一把文士胡,笑着叫了一声“世侄!”,亲亲热热迎了上去——倒好像两家真是世交似的。二人拱手见过了礼,沈晏安目光在厅里扫了一圈。不见顾成卉人影。他望着顾老爷沉声道:“下官这次前来,是为了一件公事,有话想问问贵府五小姐……”
“已经去叫了、已经去叫了!世侄何必这样客气,你我品级相差仿佛,不必口称下官。”顾老爷心里早已浮起了一层层的疑虑,面上却仍是一派热情的劲头——他端起茶碗,近近地举到沈晏安面前,“世侄用茶!”
沈晏安微微皱了皱眉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看似无风无浪,可是顾老爷笑容一顿,却已经讪讪地把手中茶碗放下了。他干咳一声问道:“……不知这次是因为什么事,又如何牵扯到了小女身上,还请世侄告知一二。”
对面坐着的黑衣年轻人姿态沉稳中又透着闲适,被他目光一扫,顾老爷简直有种手足不安的错觉:好像自己才是上门来做客的那个……只听沈晏安缓缓道:“这件事……还要等我问过话了,才能与顾大人透漏些许。”
顾老爷一愣,脑子里不由自主就转开了:顾成卉一直规规矩矩在家呆着,若说有公示牵扯上她,莫非还是为了乱党一事……
换了旁人,只怕顾老爷早拿出他那副官油子的腔调了,可对上沈晏安,他竟无话可说,只好借着呷口茶的样子闭上了嘴。
屋内一时沉默下来。顾老爷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气氛,想找些话说,可又怕碰软钉子……好在这沉默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只听门口小厮报说:“五小姐来了!”二人闻言,不约而同看向了门口。
一道纤长的影子先落在了门槛上,接着玉涡色百褶裙的裙摆像湖水一样波动起来,一个容色摄人、眼波流转的少女迈步走进来,正是顾成卉。
说不上是肤色,还是眼神,或者是别的什么——她的模样总是皎洁得仿佛一汪月光,倒影映在湖上的荷叶里。若说她纯净无暇,偏又带着一丝勾魂柔媚——尤其是好像隔上几天不见,她看着就好像长大了些,使那丝若有若无的气质越发地蚀骨。
沈晏安看着眼前行礼时姿态自如的姑娘,脑海中不由闪过与她前几次相见时的场景——他收起了心神,抬眼看了看顾老爷。
顾老爷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满脸都是为难。——为了什么公事还不确定,就要让年轻男女独处一室;家里已经出了一件顾七那种事,可再承受不起半点流言蜚语了……
身上的目光有如实质一般,逐渐变重。顾老爷忽然醒悟过来:七丫头是被几个乡野汉子糟蹋了,跟五丫头可绝不能相提并论。点名要见五丫头的是谁,那可是魏国公府的少爷,正四品的骑都尉!自己也是傻了——
顾老爷想通了,立时便笑着站起身来,朝沈晏安告过失陪之罪,又嘱咐顾成卉一定言无不尽,便施施然去了外间。小厮一见他起身,也忙忙地跟上了。
人虽走了,厅堂里门还开着。一阵风吹进来,带起了沈晏安腰间的穗子,又扬起了顾成卉肩膀上的乌发。因为不知道外头是不是有人正偷听呢,顾成卉只好朝前走了两步,靠近了沈晏安,低声地道:“沈骑都尉——我错啦——”
认错倒是挺痛快!沈晏安没想到她还有几分知错能改的气概,一时有点好笑。
跟自己的身高一比,顾成卉简直可以称得上矮小——沈晏安看着她没说话,不过无声的谴责之意却十分清楚明白……
顾成卉自知理亏,叹了口气。早在听说顾老爷叫她来前院见客人的时候,她就有点儿预感了——此刻她目光垂得低低的:“我给你赔不是,我不该诳你。”
“抬头说话。”一个低沉醉人的嗓音道。
嗯?还要问罪啊?顾成卉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一双大眼顿时像汪了水似的。她可怜巴巴地抬起头来——不想却正好撞进沈晏安如同黑夜一般的眼里。
那双深邃的眼睛叫人不知怎么想起浩瀚万年的星辰大海——好像注视的时间长了,会迷失其中一般。顾成卉有些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有这样眼神的男人,胸间必然包容万象罢……
沈晏安也看着她——有那么几息工夫,两人竟谁都没有说话。还是顾成卉先是不能免俗地红了红脸,笑道:“沈骑都尉……”一直都是她在赔不是,此刻倒忽然没了话说。她凭借女性直觉,觉得沈晏安的气势似乎柔软了些,眼神也含了一点隐约的笑意。
“你为什么要我拿人去衙门,还要避着人行事?”沈晏安轻声问道。
顾成卉又叹了口气,看了看左右,小声说道:“……是别人放在我身边的人。不仅发现了我一个秘密,还试图把你给我的腰牌偷走。当时大家都要去安平侯府,我知道只要我一走,她马上就会找出证据,向她主子告密的……当时实在是没有别人可求了,在马路上看见你的时候,真不知多高兴……只好冒了一次险,诳你说她与连二爷一事有关。我不想打草惊蛇,这才嘱咐你私下里抓她。”
换作旁人,此时大概已经要问“什么秘密”了。顾成卉心下发虚,不知道要不要再次扯个谎——可是沈晏安神情微微一动,却一句都没追问。
过了半响,才听他缓缓道:“若你以后需要帮忙,只告诉我一声就是,不必拿我作枪的。”
这句话平淡无奇,可是顾成卉不知怎么突然眼圈儿就红了。
她怕叫沈晏安看见,忙扭过了头去。沈晏安也装作没瞧见她——一个无凭无依的庶出姑娘,在这种深门大院里讨生活,或许确实有他想象不到的难处。
他想让顾成卉换一个心境,便提起了另一个话题。“我今日来,还有另一件事。是关于你上次告诉我的庞氏骗局一事。”
顾成卉果然眼睛一亮,忙问道:“……他们是不是跑了?”
沈晏安无奈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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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突然有狂写加更的冲动,真是吓死我了
忙出门玩了一会儿压压惊,现在平静多了
刚才真是太冲动了,幸好我自制力强





庶道难 第161章 略施引导
说起与前世相关的事情时,尤其是谈到自己的专业领域,顾成卉总有一点点眉飞色舞。
“你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顾成卉殷勤地给他倒了杯茶,笑道:“保不准我还能帮上你的忙呢。”
她白玉似的手指在青绿色的杯沿划过,沈晏安不由得端起了茶杯,用了一口,慢条斯理地道:“我之所以开始着手调查此事,是因为许世岚曾向皇爷提起过此事可疑。我在来的路上遇见了他,他说是因为受了别人提醒……我想,那人就是你罢?”
顾成卉微微一诧,随即笑了:“竟绕了这么一个圈儿!不错,正是我。我正巧知道我嫡母也入了这门生意,心下起疑,这才告诉了他。”
嫡母……沈晏安眼里微微泛起异色。有的人卑小慎微地叫“太太”,有的人跟着嫡女们叫母亲——而顾成卉身上却有一种不卑不亢的大气,不经意间透过两个字流露了出来。
“……他跟你很熟?”沈晏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出这个话来,借着用茶的工夫,不经意似的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
顾成卉态度自然大方,微笑道:“打过几次交道,他也帮过我忙。我很承了他情的。”
沈晏安浑身别扭地沉默一会儿,又道:“你的嫡母可是姓孙?”
顾成卉一下坐直了身子:“没错……你……”
“我们得知消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叫那连二爷跑了。不过好在把所有账本、往来、名单和一部分银子都握到了手里。”沈晏安沉声道:“我看了帐,发现其中有一个顾孙氏。”
这个骗局链一断,孙氏的损失肯定不可轻估——顾成卉不由立起了耳朵,可接下来沈晏安的话却叫她着实有些意外——
根据那账本上所记,孙氏前前后后一共投了三次钱,总共计有一万四千两银子。短短的三个月工夫里,她收回了七千两银子的红利——如今骗局一破,等于白白丢了一半。
或许是头几个月看见利润这么好,孙氏实在没有忍住罢——她不仅自己投。还介绍海丰二婶投了三千两银子,自己娘家人投了一万两银子,更别提顾明柏私下拉了七八个人,少的投了几百,多则一两千。按照连二爷的规矩,每拉来一个新人,是要给点红利的——这样一来,她倒又额外拿了一千多两银子……
顾成卉算了算,孙氏被骗的钱远比她预料的要少,不过损失了五六千两银子罢了。孙氏管家这么些年。必定身家丰厚。五六千两顶多伤点元气。还不至于叫她一蹶不振。
一边想着,她抬起团扇来给自己扇了扇风。——在众人去望月山谷以前,孙氏很小家子气地把府里的冰盆都撤了。回来的时候出了顾七那档子事,自然没人再顾得上重新置冰。因此如今顾府里热得正叫人难受……呃?想到这儿,顾成卉愣了愣。
差点就成了灯下黑了!
从孙氏一系列的表现来看,这一万四千两银子分明不是她自己掏的腰包——起码不全是。这笔钱有一大部分肯定是从府中公账上挪用出来的。等于说,其实是顾府被骗走了五六千两银子……
如果手脚快些,在孙氏补上亏空之前把事情闹出来,她可就声名扫地了。不过,顾成卉还不打算这么简单就放过她——
顾成卉正出着神,忽然觉得房间里安安静静,她一抬头。发现沈晏安紧皱着眉头,似乎正在考虑什么烦难之事。他这样一皱眉,仿佛天地都会为之寂静一般。
抱着对他的感激,顾成卉一笑道:“沈骑都尉有什么心事?”
二人不知不觉之间好像已经熟稔了不少,竟有些朋友似的感觉了。沈晏安很自然地朝她浮起一丝笑意——这还是顾成卉头一次看见他笑。他深邃俊朗的五官柔和了一点,淡淡的笑明亮得如同朝日初升:“也没什么,只是有些不明白他们设这样一个骗局做什么。”
顾成卉差点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啊?自然是为了钱——”
沈晏安站起身来,踱了几步:“从账本上看来,这个连二爷把到手的钱分成两部分,都转出去了——一部分去了哪儿目前还不知道,另一部分却用来接济了贫民。”
顾成卉一愣。许久之前她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又浮了起来,只是她还没有建立起来二者的联系,惊讶地失笑道:“莫非是专门劫富济贫的侠骗……他接济的是京中的贫民?”
“天子脚下,哪里来那许多贫民。虽然账本上语焉不详,但看起来都是京城以外,往西北方向沿路上的穷苦地方……”
“西北”两字轰地一下点亮了顾成卉脑海里一根线——她忽地站起身,激动之下,竟拽住了沈晏安的袖子。沈晏安朝她望去,只见她低声急急道:“——前一段时间,那些放火烧掉街道房屋而死的人,是不是都找不到他们在京里的家人住址?”
——官府只知道那批人都是老弱平民,可到底是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已经无处查去了。刚出事以后没多久,官府张了榜示,只要死者家眷供认出与乱党的联系,不治连带之罪,还可以来领走尸体——可或许事情太大,依旧没有半个人来。
沈晏安一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是个心思灵透敏捷至极的人,一下子就顺着小小提示把两件事关联到了一起。京中莫名出现的这一群受乱党蛊惑的平民,极有可能是受过连二爷等人的资助……如果这事果真是这样,那么被转走的另一部分钱去向就可疑了。
事不宜迟,沈晏安决定马上着手去查——他看了顾成卉一眼,顾成卉即刻会意,轻声问道:“你要走了?”
沈晏安略一点头。顾成卉皓齿咬着红唇,想到方才孙氏一事,有些不知道该不该把话问出来……
“刚才我们所论之事,如果对你有用,你尽管放手去做就是。”忽然沈晏安的嗓音悠悠地响起来。“这件事反正在我手里握着。”
从许多蛛丝马迹上看起来,她在这府里也是举步维艰,争斗不断。如果自己能给她递过去一把剑护身——
顾成卉有些震惊地望着沈晏安。这是愿意给她做靠山的意思……?
沈晏安面无表情。好像刚才什么都没说一样,迈开两条长腿,大步出了厅。他才一走,厅里气势一空,突然显得有些空落落的……顾成卉回想起方才沈晏安带来的威压感,竟觉得有些莫名的亲切。
门外传来顾老爷客气的告别声音,紧接着,顾老爷就急忙进来了。
刚刚见过了沈晏安那样气度的男人,再看顾老爷,越发地觉得自己这个父亲油头粉面……顾老爷在庶出女儿面前一向是大家长的威严样子。一脸严肃地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都谈了些什么?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怎么竟和沈骑都尉所办之事扯上了关系?”
早知道顾老爷会有一肚子的疑问。就在方才沈晏安离去后的片刻里。顾成卉已经想好了答案。
她神色有些慌乱地对顾老爷道:“女儿上次和七妹妹坐车遇到的乱匪,有好几个人逃走了,似乎还有几个很重要的人物。他便要我仔细回忆,将那些人的外形相貌都描述给他听……”
这个解释倒是合情合理——顾老爷眉头渐渐松开。只是还有几分狐疑地问道:“这事过去都一两个月了……”
“可不,”顾成卉叹了口气,“我说我有些记不起来了,那位公子变得不大高兴,真有点怕人。”
顾老爷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顾成卉犹豫了一下,又将沈晏安手下人把顾府一个家人捉去问话的事说了,顾老爷果然惊讶不已。他想了一会儿,忽然又问道:“那怎么单单点名要见你呢?”
顾成卉眼睛一亮,垂下脸不叫顾老爷发现自己的异色。这个问题来得可真是太好了。简直是送上门来的机会——她掏出帕子,按了按眼角,这才道:“唉……父亲有所不知,七妹妹出的那事……沈公子都已经在外头听说了。他知道现在也只有我方便……”
顾老爷登时面如土色。他本来还想着,幸亏这件事发生在郊外。京中一点风声都还没有。若是捂得严实一些,等顾七好了,再悄悄送到乡下或者庙里去,对外只说是女儿身体不好要静养,倒也算是全了顾家的脸面。可是回来才不过一天的工夫,外头怎么竟就传开了?而且竟连不喜这种流言绯事的沈二公子都听说了!
顾成卉一面悄悄打量着父亲的神色,一面有些凄哀地道:“……我请求沈骑都尉在外替咱们家说说话,可是我瞧他,似乎也不大耐烦做这种事。七妹当真可怜……其实她走失了一会儿工夫,也不至于就落到传闻的那个地步。父亲,我日后定要待七妹更好一些,以后多陪陪她说话宽心,再把她最喜欢的那对镯子送给她添箱……”
她尽力自然而然地 “添箱”两字加进来,当然不是随口乱说的。
顾老爷听了这番剖白,也有几分感触,挥手叹道:“你哪里懂得,你七妹这样状况,还谈什么添不添箱……”说到这儿,忽然怔住了。
看见顾老爷的神色,顾成卉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方才的话没有白说,他果然被引着,想到了那条路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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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群家伙!分明是你们嫌我单更太慢,我才开始双更的嘛
双更了不看是神马意思……t t
我均订都掉了,好伤心,这叫我咋敢加更啊
曾经说好的爱呢?
我们从前约好的海誓山盟,果然都是骗人的吗~?




庶道难 第162章 神仙不开眼
当顾成卉达成了目的,心满意足地起身向顾老爷告辞时,顾成华正好也到了顾府门口。
她身子笔挺地坐在马车里,闭着眼全盘思考这整件事——忽然感觉到马车放慢了速度,念奴低低的声音道:“少奶奶,咱们到府了。”
顾成华睁开眼,看了一眼念奴脸上的血道子。她换上了一脸心疼之色,招手叫她来到自己身边。顾成华摸了摸念奴的脸蛋,道:“我下手可真是有点儿重了。哎,也都是你不好,”她笑着嗔道,“没事何苦来招我生气呢?对罢?”
念奴颤着点点头,道:“都是我的不是,惹奶奶不高兴了。”
顾成华满意地一笑,道了声“你乖”,伸手在念奴脸上拍了拍——戴着金戒指的手指正好一下一下地刮在了伤口上,念奴疼得一抖,一句话也没说。顾成华在她衣角上抹了抹手,忽然听外头门房的声音殷勤笑道:“沈爷、许爷,您二位这么快就走啦?”
“嗯,这是赏你的。”一道熟悉的嗓音响了起来。
顾成华坐在车中,几乎像是晴天挨了一道霹雳似的,连接下来那门房不住谢恩的话都听不清楚了,手指略略发抖地掀起了车窗帘子。
两个人影从顾府门内走了出来——打头是一个穿月白衣服的陌生俊俏少年,不知怎么脸色臭得好像顾家刚刚抢了他钱似的,扔给门房一块碎银就上了马。顾成华匆匆扫了一眼就越过了他,目光直直盯着白衣少年身后的那个人。
几年不见,他身上那种夺人呼吸般的气势、沉稳高贵的姿态,竟更加引人了……顾成华心中卷起了狂涛骇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翻身上了马,像一瞬间又回到了当年。
沈晏安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正牢牢地贴着自己,微皱了皱眉,抬起头一看,只见不远处的马车窗子后,一道帘子刚刚放了下来。兀自晃晃悠悠。
因为不管在什么场合,沈晏安一向都是绝对的中心,身上永远黏着旁人的注意力……所以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打马与那辆车子擦身而过。
拉着顾成华的车子这时也缓缓转了头,朝府里二门而去。
顾成华脸色煞白,说不上来心里翻涌着的,究竟是怀恋还是记恨……她疲惫地挥挥手道:“扶我下车,我真得休息一会儿了。”
念奴忙钻了出去,手脚利落地扶着顾成华下了车,又打赏了车夫。二人迈步进了垂花门。
忽然身后一声笑语响起来:“好巧。在这儿碰上了二姐姐。”
顾成华停下步子一回头。来人正是顾成卉。
顾成卉目光扫了扫那车夫,笑道:“二姐姐才回来?祖母和太太都找你呢。”
这一个下午,顾成华情绪接连受到冲击,此刻哪有多余心力来应付她?当下。她便端出那亲和端庄的派头,对顾成卉笑道:“五妹妹怎么在外头?……我心情不好,在外面逛了逛,累坏了。”
“嗳哟,那我可不敢耽搁二姐了,你快回去歇着去罢!”顾成卉忙笑着道。顾成华感激地朝她点点头,转身进了垂花门,只听身后顾成卉的声音对那车夫道:“正好你在这儿,替我跑趟腿去……”
顾成华一会儿想着银子。一会儿想着沈晏安,心绪乱得很,匆匆地走了。
顾成卉在后头,笑眯眯地瞧着那车夫。那车夫不是别人,正是上回的老熟人来保。
来保瞥了瞥垂花门里坐着的婆子。见她离得有点距离,便小声地回道:“姑娘,我听了您的吩咐,一听说是二小姐出门,特意从其他人那儿要来了差事。好说歹说,可花了我不少上好的烟叶子……”
顾成卉啼笑皆非,扬声道:“这是给你的银子,拿好了,剩下的就是赏你的。”说着扔了一块银子给他。
来保双手接住了,见那银子足有五两重,登时喜笑颜开,低声道:“谢谢姑娘!”他知道时间不多,忙将顾成华的去向一五一十地说了。
听见顾成华去找顾明柏,没找到,又意外发现连二爷的局破了,钱也没了——这些消息顾成卉就是不知道,也在心里猜了个差不多。只有一样惹起了她的兴趣:“你说,二姐姐从丽水楼出来以后,又有个年轻公子追上来?”
“是,是!我还听那公子说,若是知道去哪儿找人,务必知会他一声儿。接着二小姐就很不耐烦地道:‘朱小手,我都说了,少不了你的那一份钱!’然后就让我驾车走了。”来保尽量把所有的细节都回忆出来了。
顾成卉眼珠儿转了转,轻笑道:“若是叫你去替我打听那个朱小手是谁,你可打听得着?”
替顾成卉做点不伤天不害理的事儿,比本职工作可赚得多多了,因此来保忙笑道:“没问题,姑娘等好儿罢!”因为不好久呆,说罢便行过了礼,赶着马车走了。
顾成卉微微一笑,也回了关月山居去。一进院子,细辛就迎了上来笑道:“姑娘,您叫我去和林妈妈问话,果真叫我问着了。”
“哦?说说看。”顾成卉眼睛一亮。
“据说……二小姐嫁的人家虽然是江州本地望族大户,二姑爷也是长房嫡子,可是从这一代起,家里不知怎么,就是出不了一个官儿。二姑爷科考多年,到现在还是个童生。久无人在官场上了——所以如今姑爷家里境况不好。二小姐急了,这才决定回京,靠着家里关系走动走动,想给姑爷捐一个官做。”
顾成卉想起有一回在老夫人处偶然听见祖母给顾二预备了钱物的事儿,想来顾成华家里是真的有些紧了。她想了想今日与沈晏安说的话,唇角勾起了一个笑。细辛见了,嘟囔道:“哎呀,姑娘又要琢磨别人了……”
顾成卉叫她逗得一笑,白了她一眼。
此时二人口中的女主角顾成华已经回了正明居,先去见了孙氏和老夫人。老夫人正好到孙氏屋里来看顾七,她忙将自己去找顾明柏、希望他能赶快回来安慰祖母和母亲之类的话说了,哄得两人满心的欣慰和心疼,忙赶她去了孙氏的里间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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