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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狂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高月
燕筱看了一眼,摇头道:“不要!人太多了,我嫌吵,我们再走走!”
两人转过弯,又从另一条道走去,燕筱低声道:“其实我发现你挺细心的,过关卡时,你先给了我二十枚金币,今天吃饭时,你居然又想到给我点一份蔬果,但为什么有的事情,你就不直接问我呢,非要藏在心中?”
李臻知道她在说什么,便笑道:“我这人一向如此,不喜欢打听别人隐私,如果你不愿告诉我,我又何必多问?”
“是的,我本来不想说,但我觉得这和一件重要之事有关,如果不说,我就没法提这件重要之事,所以我今晚才和你出来走走。”
李臻点点头,“你说吧!”
燕筱又缓缓道:“其实过潼关时,你就知道我是官宦之女了,你却一直不问我。”
李臻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是冒充的,正要夸奖你聪明,让我们当随从,免去了开口说话的麻烦。”
燕筱气结,“我至于冒充朝廷官员的女儿吗?就像我从不知道你和酒志说的思思是谁,也不知道你上门去找的王姑娘是谁?我爹爹是谁,你知道吗?”
“这么说,你父亲真是朝廷高官?”
燕筱看了他半晌,才幽幽道:“我父亲就是狄相国。”
李臻一愣,“原来你父亲就是狄仁杰!”
他忽然意识到不对,怎么能直呼对方父亲的名字,太无礼了!
他连忙道:“我一直就知道狄相国,长辈们经常聊到他,我不是故意提令尊的名讳。”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无意。”
燕筱叹了口气又道:“其实我也不叫燕筱,我叫狄燕,乳名筱儿,我是父亲最小的女儿,喜欢到处乱跑,有祖母宠着,父亲也管不住我。”
李臻没想到燕筱竟然是狄仁杰的女儿,着实让他感到惊讶,他想了想道:“你确实不该卷入舍利案,这里面的斗争太错综复杂,会影响到令尊的立场。”
“我知道,所以我把舍利还给你,我不再参与了,至于师父那边,我会去给她讲清楚,但我现在要和你谈谈我们之间的条件?”
‘条件?’听到这两个字,李臻忽然感觉燕筱变得很陌生了,他们一起逃亡,一起患难,最后换来的却是燕筱的条件,李臻心中不由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失望。
“你说吧!”李臻淡淡道:“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不会忘记。”
燕筱犹豫良久,最后她咬了一下嘴唇道:“我的条件就是要你放弃武举,当我父亲一年的贴身侍卫。”
李臻沉默良久,缓缓问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有关系!现在已经八月了,十月你就要去兵部报道,然后要被隔离集训,一直到明年三月参加武举,若考中了,就直接分配去王孝杰的军队中,你怎么当我父亲的贴身侍卫?”
燕筱情绪激动起来,“你知道吗?我父亲就要被人害了,我到处想找一个正直守信、武艺高强的人保护我父亲,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却要参加武举,你让我怎么办?”
李臻见她眼中有了泪星,心中不忍,便柔声问道:“你父亲发生什么事了吗?”
燕筱望着天空道:“今年春天,武承嗣图谋太子之位,拼命游说圣上,眼看圣上要答应,却被我父亲一再劝说,圣上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你能想象武承嗣有多恨我父亲,两个月前,父亲被人刺杀,差点丧了命。”
“既然如此,应该就让皇帝派侍卫保护你父亲才对。”
燕筱恨得咬紧银牙道:“刺杀我父亲之人,就是圣上派来保护他的侍卫,若不是我正好在父亲旁边,父亲就必死无疑了,你说我还能相信谁?”
说到这,燕筱又低下头道:“我其实不想勉强你,更不想提什么条件,可是.....我真的很担心父亲,李大哥,你能理解吗?”
李臻低头望着脚下,半天才说道:“我完全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现在还是通缉要犯,怎么能去保护你父亲,等我求高延福帮忙解除通缉后,我再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可以吗?”
.......





大唐狂士 63.第63章 武花二寡
又走了两天,李臻三人终于抵达了大唐国都洛阳。
李唐建立后,洛阳一度被冷落,颇有一种美人迟暮之感,但随着武则天的兴起,洛阳又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走向繁华,在武则天登帝后达到了顶点。
长安资源东送,大规模的宫阙建设,万邦来朝,各国商人汇聚,使神都洛阳再次超越长安,盛极一时。
洛阳城以西主要以宫室和禁苑为主,李臻三人绕到南面入城,虽然距离城南定鼎门还有数里,但官道两边已经非常热闹,酒肆、客栈林立次比,一家挨着一家,坐了不少从外地来京士子及商人。
“李大哥,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燕筱,应该是狄燕指着不远处一家酒肆笑道:“那家酒肆的飞刀鲙鲤非常有名,还能吃到哀家梨,我以前就常和朋友去品尝。”
“燕姑娘,什么叫飞刀鲙鲤?和我的飞刀有关系吗?”酒志挠挠头问道。
狄燕笑道:“就是生食鲙鱼和鲤鱼,名厨用极为锋利的小刀挥削生鱼,削下的鱼片又细又薄,白细赛雪,佐以姜葱大酱,非常鲜美,是京城一道名菜。”
李臻心中却暗忖,‘莫非这就是生鱼片的渊源?’
李臻便欣然道:“既然如此美味,我们尝尝去!”
三人进了酒肆,酒保认识狄燕,连忙热情招呼他们入坐,狄燕问道:“今天可有三勒浆和哀家梨?”
酒保连声道:“都有!都有!刚从高昌运来的三勒浆,哀家梨也是昨天才摘下来,新鲜得很。”
狄燕点点头,“除了三勒浆和哀家梨外,再要一份飞刀鲙鲤,大盘装,另外再来十斤炙烤羊肉,必须是同州羊,若用别处的羊冒充,我可不付钱。”
酒保笑了起来“姑娘是小店常客,哪敢欺瞒姑娘,绝对正宗,请稍候!”
“对了,再来四块胡饼,也要现做的。”
“好咧!马上就来。”
酒保快步去了,狄燕对两人笑道:“真正的高昌美酒在洛阳,长安都还差一点,哀家梨也是洛阳特产,最为清珍,别处还吃不到,也是我的最爱。”
李臻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烤同州羊,河西的肥羊不好吗?”
“河西肥羊当然也不错,但最好的羊却产在同州朝邑县,那边有苦泉,非常适合羊饮用,所以同州放牧的羊非常肥美细嫩,我们洛阳就有‘苦泉羊,洛水浆’的俗谚。”
李臻还没有进洛阳,便听到了这么多讲究,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感慨,不愧是神都,真令他开了眼界。
狄燕明白他的心思,撇撇嘴道:“真是乡下人进城,这点东西就让你感慨吗?这还是平民饮食,若是宫廷权贵人家,那你眼珠子还不掉了吗?”
“不过我还是喜欢坐在火堆前烤羊肉喝奶酒,那种感觉才是最畅快,老胖,你说是不是?”
酒志正在埋头吃点心,他含糊不清应道:“怀中再抱着你的朱月小娘,那才更美!”
“什么小娘?”狄燕没听清楚,好奇追问道。
李臻连忙道:“这个胖子心思龌蹉,他说朱邪小娘,也就是沙陀女子,你别睬他。”
说着,李臻在桌子下面狠狠给了这个死胖子一脚,酒志顿时醒悟,嘿嘿一笑,继续低头吃他的细点。
这时,酒保端来了三勒浆和哀家梨,狄燕连忙招呼两人吃梨,李臻拾起梨咬了一口,品了品。
只觉果肉细腻,甘甜多汁,果然是上好之梨,他顿时赞不绝口,“好梨,果然名不虚传。”
就在这时,酒肆外面传来长长的喝喊声,“魏王归城,闲人让道!”
狄燕的脸立刻冷了下来,轻轻哼了一声。
李臻也听得清楚,魏王不就是武承嗣吗?他心中好奇,连忙支起窗户,向外面官道张望,只见两名骑马侍卫在前面开道。
紧接着又是两名骑马侍卫,一对接着一对,足足走了一百多名骑马侍卫,才终于看见三十几名带刀侍卫严密护卫着几名骑马之人。
一共是三人,两女一男,男子约四十余岁,头戴纱帽,身着紫袍,腰束玉带,长得还算白净,留着三缕长须,原来这就是武承嗣,排场虽不小,但长得却像小户人家。
后面是两个年轻女子,也就二十岁左右,却打扮得花枝招展,一个黄一个绿,皆内穿禅翼薄衣,外套半臂短襦,前胸露出大片雪肤,下穿坠地长裙,臂绕长帛,格外引人瞩目。
不过两个女子都佩戴着长剑,倒有点与众不同,只见两女谈笑风声,旁若无人,坐在酒肆都能听见她们的声音。
狄燕不由冷笑一声,“丈夫死了才半年,就改披帛了,这就是武氏家风吗?”
李臻知道,唐朝女子未嫁时披帛,出嫁后就改披帔,他大姊李泉就是披帔,他又看了看两个女子,原来这两人是武氏之女。
狄燕又对李臻道:“你看见没有,穿黄裙之女就是武承嗣的女儿,叫武芙蓉,穿绿裙的则是武三思的女儿,叫做武丁香,两人年纪一般大,巧的是半年前两人都死了丈夫,现在正觅夫再嫁,洛阳人都叫她们武花二寡。”
李臻不由想起了敦煌的蚊蝇二侠,看来不管边陲还是中原,民风都大同小异。
“看来你对她们两人挺有成见?”
“成见?”狄燕冷笑一声,“岂止是成见那么简单,以后你就知道了。”
李臻笑了笑,没有说话,慢慢品尝着酒保刚刚端来的飞刀鲙鲤,自从他和狄燕在阌乡县谈过后,两人彼此都有了更深的了解。
李臻已经知道狄燕的师父正是用计击败裴旻的公孙大娘,号称天下第一剑客。
公孙大娘长期游走于宫廷权贵之间,收徒无数,有不少是官宦人家的女儿,狄燕正是其中之一。
听狄燕的语气,似乎公孙大娘对她非常看重,这次派她去长安争抢舍利,就是公孙大娘为还一个高位者的人情。
至于这个‘高位者’是谁,狄燕也完全不知,但李臻却已隐隐猜到,这个高位者就是整个舍利事件的背后策划者。
这个漩涡太大了,关系到整个大唐的权力斗争,李臻实在不想再被牵扯进去,不过他很想知道这个高位者是谁?
理由很简单,这个高位者杀死了武顺,和他有着直接关系,他李臻就是为这个高位者背了黑锅。
正想着,酒肆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乱,坐在门口的酒客都吓得跌跌撞撞跑开,只见门口走进几名身材高大的带刀侍卫,他们态度粗暴,一把推开了酒保,目光冷厉地扫向每一张酒桌,似乎在找什么人?
紧接着从侍卫身后走出一名身穿黄裙的年轻女子,长得面目妖娆,手执一柄长剑,正是刚才所见二寡之一的武芙蓉,这让李臻有点奇怪,这女子怎么来得如此之快。
李臻忽然反应过来,这武家之女是来找狄燕,他迅速瞥了一眼狄燕,只见狄燕正慢悠悠地享用美味的生鱼片,似乎没有看到一群人的闯入。
“师妹,好大的架子啊!”
武芙蓉慢慢走到狄燕身旁,看着她笑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和我打个招呼?”
狄燕还是没有理会她,武芙蓉嘴角浮起一丝讥讽的笑意,细眉一挑道:“看来师妹很饿嘛!是不是在长安扮了几天乞丐,就习惯了?”
狄燕俨如什么都没有听见,武芙蓉看了一眼李臻,故作恍然,“原来是旁边多了一个野汉子!”
狄燕一回手,将手中一勺酱汁泼向她,武芙蓉反应很快,长剑一挡,酱汁泼溅在剑鞘上。
“你胆敢无礼!”
武芙蓉脸色一变,后退一步,长剑刹时出鞘,直刺狄燕脖颈,这一剑又狠又快,分明是要置狄燕于死地。
李臻在一旁愣住了,听这两人对话分明是师姐妹,可是翻脸如翻书,剑剑要对方死命,哪里还有半点同门之谊?
他顿时明白狄燕刚才说的话,‘岂止是成见那么简单!’看来这两人之间有着深仇大恨。
但时间不容李臻深想,他怕狄燕吃亏,手中碗刚要甩出去替她挡剑,但狄燕早就有准备,身轻如燕,在关键时刻一闪而开,手中寒光出鞘,反刺武芙蓉咽喉。
酒肆内一阵大乱,正端着烤羊肉过来的酒保被剑光波及,武芙蓉一剑刺中他左臂,酒保痛得大叫一声,烤羊肉‘当啷!’落地,酒保连滚带爬地逃到一边。
只短短瞬间,两女便交手了七八剑,李臻看出武芙蓉不是狄燕对手,他心中稍定,给酒志使个眼色,两人一闪身站在侍卫和武芙蓉之间,拔剑冷视几名侍卫,若侍卫敢上前帮忙,他们也将出手。
“停!”
武芙蓉抵挡不住,跳了出去,她见侍卫没有上前帮忙,只得叫住了狄燕,这两人不知斗了多少次,但彼此都有数,不会赶尽杀绝。
“滚!”
狄燕厉喝一声,武芙蓉脸色极为难看,转身便走,走到门口又恶狠狠盯了一眼李臻,转身给了几名侍卫一人一记耳光,“一群没用的东西!”
她怒气冲冲而去,李臻望着她的背影走远,缓缓摇头,难怪此女的丈夫会早死。
........




大唐狂士 64.第64章 初见狄相
“你看见了吧!我们是什么关系。”
狄燕冷笑一声,“今天还算很温柔了,两个月前师父的寿辰,我们之间的恶斗还连累一个无辜小师妹丧命。”
“怎么会恶劣到这个程度?”李臻不解地问道。
“缘起我父亲被刺,那个皇宫侍卫刺杀我父亲失败,立刻自杀了,留下的唯一线索就是手臂上刻的‘芙蓉’两个字,后来我们才知道,他就是此女人的...情夫。”
说到最后两个字,狄燕脸上流出既愤恨、又恶心的神情,她实在不想提到这个词。
李臻点点头,“所以你认为你父亲被刺和这个武芙蓉有关?”
“你是不知道,这个武芙蓉野心勃勃,武承嗣将公文带回家,都是交给她代为批阅。
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武承嗣能被立为太子,最后由她来继承武承嗣的皇位,结果被我父亲阻止,她甚至比武承嗣还要恨我父亲,我们之间的死仇就是由此而来。”
“原来如此!”
李臻点点头,他现在又知道了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看来武则天的时代确实是独一无二。
三人收拾了残局,安抚好酒保,又简单吃点东西,便起身出发,从定鼎门进了洛阳城。
定鼎门又叫天门,是洛阳的主城门,从南城外的天阙,到进入城内的天街,再到天津桥、天枢、应天门、天堂,七座气势恢宏的建筑依次在一条中轴线上分布,形成了历史上最华丽的都城中轴。
一进洛阳城,雍容繁盛的气息便迎面扑来,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男人大多穿锦袍乌帽,女人则是长裙短襦,色彩艳丽,仪态万千。
大街两边是高高的坊墙,坊墙内随处可见高大宏伟的建筑,精巧绝伦的飞檐,大唐都城磅礴的气势在一座城门前便彰显无遗。
“李大哥,酒胖,要不你们先跟我回家吧!我带你们见见我父亲。”狄燕笑着邀请他们。
“我无所谓,我跟老李!”
此时酒志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为什么不跟小细一起学医呢?
或者再来一个美女,把自己带走也行,当然,中午见到的那个美女就免了,他酒志风华正茂,还想多活几年。
这个问题李臻也考虑了很久,他需要有一个人给自己指点一下,让自己明白目前的处境,如果现在仓促去找高延福,说不定反而会弄巧成拙,毕竟高延福就是武承嗣的人。
而且见一见历史上赫赫有名狄仁杰,也是他期待已久之事。
“好吧!我们就先去见见你的父亲。”
........
气势恢宏的神都洛阳城除了皇宫和入苑外,平民所居住的区域一共有一百零九坊,三座大市场,被洛水一分为二,其中北面二十八坊一市,南面八十一坊两市。
洛阳的达官贵人基本上都住在天街两侧,而普通平民则集中住在洛水以南,工匠和贫寒人家大多住在洛水北岸,素有北贱南贵之说。
狄仁杰的府邸便位于紧靠天街的安业坊内,是一座占地约三十亩的府宅,这里原来是隋朝兵部尚书杨尚希的宅子。
和动辄占地上百亩的王公贵族巨宅相比,这座宅子显得并不大,但狄仁杰却喜欢这里的清幽。
宅子有上百年历史了,尽管几经修缮,但树木却保留下来,府中到处是参天挺拔的大树,绿树成荫,各种建筑淡雅而不失精巧,别有一番情趣。
狄仁杰有三子两女,长子狄光嗣任户部员外郎,已自立府第,次子狄光远和三子狄景晖皆在太学读书。
长女狄钰已出嫁,唯有小女儿狄燕活泼好武,跟随公孙大娘学武,喜欢外出游历,又被祖母宠爱,狄仁杰也管不住她。
狄燕将李臻和酒志暂时安排在府中客房休息,她自己先来见父亲,今天正好是旬休,难得她父亲白天在家。
此时,狄仁杰正坐在书房内看书,这也是他最大的爱好,他已年过六旬,须发皆白,但精神却很好。
今天他穿一件白色的细麻宽身禅衣,头戴平巾,神态安详从容,正看书到妙处,不由捋须轻笑。
忽然,狄仁杰只觉眼睛一黑,一双光滑的手遮住他的眼睛,他无奈地苦笑道:“是燕儿回来了吗?”
全府上下,除了他最宝贝的小女儿外,没有人敢这么调皮,就连他的两个孙子在他面前也是规规矩矩。
狄仁杰五十岁时才得了这个宝贝女儿,从小就宠爱异常,他的家教极严,唯独在女儿身上,他的家教屡屡失灵,令他无可奈何。
不过女儿虽喜欢到处乱跑,但品性淳良,而且像他一样嫉恶如仇,这又让狄仁杰感到宽慰。
狄仁杰眼前又一亮,听见女儿的笑声传来,“难得休息,阿爹不出去走走吗?”
狄仁杰快一个月没见到女儿了,他心中十分高兴,放下书笑道:“来!来!让爹爹看看你,是不是脸上又添了个刀疤?”
狄燕拉着父亲胳膊,嘴一撅道:“哪有爹爹希望女儿脸上长刀疤的?你还要不要女儿嫁人了。”
“呵呵!我的燕儿想出嫁了吗?那夫婿找到没有,带来给爹爹看看?”狄仁杰继续和女儿开玩笑。
狄燕脸一红,跺脚道:“不准爹爹再说了,要不然,好东西就不给爹爹了。”
狄仁杰心中一喜,低声笑道:“你帮爹爹弄到了?”
狄燕得意地将一只包裹放在父亲桌上,“这可是女儿跑断腿才找到,不过花钱却不多,对方就像不知道它似的,我担心是不是真品?”
“让我来看一看!”
狄仁杰有些急不可耐地打开包裹,包裹里是一只略有点发黄的白绢卷轴,他小心翼翼展开,竟然是一幅书法,内容却是金刚经,字迹很小,但笔画间圆劲有力,使转如环,奔放流畅。
狄仁杰仔细看了片刻,激动得连连点头,“是的!是欧阳公真迹,没错,就是他写的那幅金刚经。”
欧阳询在五十年前已去世,他留下的书法成为大唐珍品,藏于各大权贵府中,但也有少部分流落于民间。
狄燕在一个月前去了欧阳询曾经住过的梁州安平寺,用百贯香油钱买到这卷金刚经。
这也是狄仁杰在一个多月前听到的一个消息,欧阳询于贞观年间在梁州安平寺内抄过一卷佛经,有人曾见它和别的佛经随意堆放在一起,他便动了心,让女儿去打听一下。
不料女儿不仅打听到这卷佛经,而且居然把它买回来了,更重要是,它不是赝品,而是真迹,这让狄仁杰怎能不欣喜万分。
狄燕看出父亲内心激动,便笑嘻嘻道:“女儿帮爹爹达成心愿,该怎么奖赏我?”
狄仁杰轻轻在女儿头上敲了一下笑道:“爹爹就不追究你以前调皮捣蛋那些事了,这就是奖励!”
“这叫什么奖励啊!”狄燕捂着头叫嚷起来。
她其实是想利用这个机会让父亲帮一帮李臻,不过她了解父亲的脾气,还不能这么仓促提出来。
她话题一转笑问道:“爹爹准备把这幅书法珍藏起来吗?”
“你这傻孩子,如果是爹爹想要,这么着急做什么,这是爹爹准备献给天子的寿礼,她对我说过几次了。”
“爹爹的字就写得很好,连女皇帝都喜欢,为什么不自己写一幅字给她呢?”
“爹爹怎么能和欧阳公相比,这幅书法至少价值千金,你却只花了百贯钱,哎!爹爹也写几幅字,给安平寺补偿一下。”
虽然不好开口,但狄燕也不能不说了,她轻轻咬了一下嘴唇道:“爹爹女儿求你一件事!”
“哦!我的燕儿居然求爹爹做事,少见啊!说说看,什么事情?”
狄燕便吞吞吐吐将长安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但她隐去了自己参与夺舍利的细节,而只是说自己路过长安,见有人在官道杀人才忍不住出手。
最后狄燕道:“他们明明没有杀武顺,武顺是被他人所杀,现在却把罪名栽在他头上,女儿实在气不过,才想帮帮他。”
狄仁杰是何等精明老辣,他立刻听出这件事中隐藏着的激烈斗争,涉及到了魏王,还有其他不知底细的势力。
不用说,争夺舍利也是为了给天子献寿礼,但自己若插手这件事,就是极为不智了。
他沉思良久道:“这个年轻人你带来了?”
“女儿带来了,就在客房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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