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少女战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甄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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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感觉到这几日顾君寒有躲着自己走的势头。除了每日询问她的身体状况,其它时间,都好像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连面都很少见到。
这当然不利于她的任务,但是看着15%的悔过值,她又觉得对方的心理转变是自己乐见其成的。
这一日,顾君寒在屋外询问丫鬟有关于她的饮食状况,他身躯挺拔,投映在薄薄地窗纸上,轮廓分明得叫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顾君寒。”
她犹豫了一下,径直唤了他的名字。
空气微滞,过了会儿他低沉磁性地声音方才响起。“怎么了?”
她一直不出声,他等了一等就知道是隔着窗户不好说,无奈只得入内。确实不好明说,是她在屋里闷久了,想要出去走一走。
依她现在虚弱的身骨儿,要人扶着才好。丫鬟未必有力气扶她一路,她就找上了他。
顾君寒答应了。
回廊蜿蜒曲折,立墙漏窗的那一面恰好挡了风,她瘦得微尖的下巴缩在他宽厚的大氅里,除了气虚体弱,走路慢些,触手与他相融的体温还是暖的。
将近一处结冰的池塘,她拢了拢氅衣,语声轻缓地问,“我以前,是个怎样的人?”
渣少女战士 第23章 落水
远处渺渺传来闲情逸致时方有人吹奏的短笛曲,回荡在廊檐内,顾君寒的脚步随之迟缓下来,轻快地曲调更使得他心烦意乱。
他不曾答话。
宋倾雪快过他一步方侧过脸,眼睫轻轻地扑闪了一下,显得有些好奇。
“我们不是夫妻吗?”
那么身为丈夫的你,为什么不了解我,不能马上回答出这个问题?
这个隐藏的问句,他接收到之后便觉得空气隐隐有些窒闷。
冷风吹过漏窗刮在他脸上,棱角分明的下颔弧线仿佛愈加冷峻,他的脚步停伫,待在原地思考这个问题,却发现当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他对她曾经的印象,就是汲汲营营、不择手段的女人。为了嫁给自己,不惜借一件小事攀上祖父,花言巧语劝得祖父同意,才能嫁给他做正妻。
若如此就罢了,嫁给他之后她也从没消停过,人前倒是一副温婉柔顺的模样,但是私下里,无论是柳嫣还是珠儿,但凡与他接触的女人,她总会不停歇地去对付她们,搅得顾府不得安宁。着实让他心烦气躁。
尽管如今发现有一些事是他误解了她……
宋倾雪弯指将吹乱的发丝捋到耳后,不再追问他,只是说:“若是说不出,便就算了。”
顾君寒面庞僵了僵,浓眉紧紧地皱了起来。
她不勉强再好不过,但是他却反而觉得难堪起来,他本是不想让她尴尬,现在倒显得他做丈夫的不称职,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妻子的性格为人。
一时不虞地开口,就将藏在心里的话尽数倒出。
他自觉已经说得很客观,但身边的女人仍是没了笑意,变得平静漠然。
她坚定地否认,“不会,那不是我。”
身为一个大男人,顾君寒着实不该和女人较这份真,可是对方明明没有记忆却笃定的态度,又让他十分着恼。一两件事误解了她,难道还能件件误解了她不成?
这岂不是在质疑他识人不清,冤枉了她!
“远的不说,单只你失忆这件事。原先是我的错,因着心情不佳就发泄在你身上……”他态度尚算端正,而后黑眸微沉,“你到底是顾家的长孙媳妇,身份贵重,即便有我发话,转头吩咐丫鬟去洗总不是难事,再不济还有府中的井水。不是想讨我怜惜,何必如此?”
“祖父赋闲在家诸事不管,偏偏那日就问起了你,末了还给你请太医。”
他冷笑一声,“我倒是不想把人往坏了想,但你不觉得可操纵的余地太大了吗?你若当真把自己冻了半日也算豁得出去,说不准就是躲在哪里,等人出来找的时候才突然出现在半路。就是请求祖父收买了太医都不无可能。”
“这么说起来,就是失忆这件事——”他看她得目光有些奇异,隐约还流露出些许轻松。
“都难说是真是假。”
“顾君寒……”
她幽幽地唤了他一声。
他终于顿住。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自己不肯想起来了。”她自嘲而释然地一笑。
顾君寒的心脏猛烈地一缩,而后一阵钝疼袭卷,就在他蹙眉按住胸膛的时候,她突然使出全身的力气,将他从回廊上推了下去,自扶着柱沿,缓缓直起腰身。
噗通。
池塘里的浮冰被破开,细碎的冰晶溅起宛如一朵莹透的冰花。
寒水刺骨。
顾君寒束在后面的头发狼狈的散开,冷冰冰的池水一波接一波地冲刷在身上,让他肌肉瞬间绷紧,咬牙抵住寒气带来的颤抖。
“你!”
怒气汹涌而来,他狠厉的目光直刺她而去,才想质问,但她笑起时那弯下的唇角,冰凉的眼神,突如其来地闯入了脑海里,他竟是滞了口问不出来。
她就这么静静地和他对视,亦不开口。
“这是唱得什么戏?”
顾君珏这时才惊讶地从红柱后头旋出身来,轻笑一声打破了沉寂,他手中携着一管玉笛,步履轻然地走近。
笛尾垂下的红流苏一跃,他弯身将玉笛伸过去,不顾自家大哥狼狈侧开的脸,笑了笑道:“上来?”
顾君寒没去抓笛身。
顾君珏本也有几分打趣的意思,毕竟对方能否上来,有没有借力的物品并不重要。
“大哥做得过分了。”他自如地将玉笛收回,想起听来的那段对话,笑容微敛,“这等凭空而来的怀疑,你怎么能信誓旦旦地安在嫂子头上?”
并没有掩饰自己无意中听到的事实。
“我……”
顾君寒仓促地张口。
“嫂子病倒那一晚,我记得祖父曾让你细心照顾。她倘若装病,凭大哥的洞察力,不会看不出来。”说得直白而犀利。
看出来了却还如此猜疑,未免太过不公。
顾君寒彻底丧失了言语的能力,神情复杂难辨地看向旁边的人儿。
她依旧不曾说一个辩驳的字,是的,她没了记忆,想辩也无从辩起。即使要说,也不过是“我不会这么做”,可他不会信。
宋倾雪又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顾君珏蹙眉望了她的背影一眼,又看了看自家大哥陷入阴影的面孔,叹了口气,跟着走了。
四周一片安静,顾君寒整个身子就这么浸在寒水里,就像在自我折磨。到了此时此刻,才仿佛有一盆凉水浇头,冷得他浑身一个机灵,思维竟是前所未有的清晰敏锐。
以往地一幕幕迅速地从脑袋里划过。
最后一幕,黑暗里浮现的是走之前她看他的那一眼,眸光漠然,可莹玉的脸庞上隐约可见一滴泪从眼眶里落下来。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流泪。
可那滑下的泪珠犹如一滴滚水,融在冰冷寂然地心口,“哧”地灼伤了他。
他唇色发紫,面容苍白地闭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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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上的积雪多已被下人扫走,但上面化开的湿痕像交错的蛛网遍布,若有不注意,很容易失了脚滑到。
远远地,顾君珏扶着白薇一路缓步慢行地走过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白薇自知,他是因为见到力竭的自己身形摇摇欲坠,所以才跟过来相扶,没有其他的意思。
正走着,一只小孤燕引起了她的注意。
它羽毛黑亮,额前颈上泛着金属光泽的蓝,但眼下看来只透出颓丧灰败的气息,就这么拖着翅膀摔在地上,再没挣扎起来。
过冬的燕子早在秋分就都飞去了南方,这一只没去,多半是身有残疾。
顾君珏发现身旁女子慢下来的脚步,不由度她神色,侧头问:“想救?”
“嗯。”
她挪步走过去。
他脑中一瞬想起她前些日子的话,等回过神,发现她正回头和他对视。顾君珏顿了顿,才发现刚刚不知不觉间就将话诉诸于口了,但眉宇间亦无慌色,一笑而问:“瞧着是救不起来的,结果既定,何须多此一举?”
她像是被他堵了口,没有回答。
直到叫来侍弄花鸟的小厮,叫他替受伤的燕子处理好伤口,眼见它灰败的小眼睛里添了一分神采,她才抿唇笑起来,弯着眼儿和他道:“我赢了。”
冬日的阳光照着她细腻白皙的脸,她细长的眼弯似明月,说不出的清婉动人。然而她双手捧着一只包扎过伤口的小燕子,一人一燕用近乎相同的表情看着他。
就像在献宝一般,十分有趣可爱。
一直看着她失忆后淡漠的样子,却不知骨子里却藏着小孩子脾气。听到那句“我赢了”,他才蓦然明白过来,她还记着上回搅了他们的“战局”,以至于她功败垂成的事。
或许是一个人失去了记忆,就会让她重新变成白纸一般地孩童吧。
他无声低笑,眼神微微放柔,但话中清冷如旧,“伤口能治得好,但假如不能去南方过冬,它还是会死。”
这才是他真正的意思。
真相就像被戳破的皮球,让她也跟着一下子泄了气。她漠然“哦”了一声,瞧着像是妥协了。但他却能从那目光里看出几分不满地委屈,还有那微嘟的朱唇。
他终于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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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还是让她赢了。
他将小燕子接过来,笑着说:“要是倾雪不介意,我叫人来养着它,倘若温度适宜,或许能存活下来。”
她这样的性子情绪,那一声充满敬意的“嫂子”他还真有些唤不出口,便稍稍一转,径自唤了她的名字,自然的神态,仿佛和她是早就熟识的好友。
“好。”她欣喜地摸了摸小燕子的羽毛,立即答应下来。
却不全是为了所谓的输赢。
顾君珏的视线投注在她来回抚动的指尖上,她这会儿靠的很近,在冰天雪地的包围下,使得她从氅衣里流动出的温热的体息格外明显,淡淡的药香在呼吸间时而拂至他的鼻端。
他呼吸稍稍一滞,刹那间又再次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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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间,白薇身披锦被,乌发如瀑披散,纤柔地斜倚着熏笼昏昏欲睡。
模糊地对话声忽而从灯影里飘来。
“嫣姑娘,您怎么来了?”
“是君寒叫我来的。”女子的嗓音娇媚。
外头的丫鬟疑惑了,“这,大公子吩咐咱们不能扰了夫人歇息,哎,嫣姑娘等等,您不能进去——”
渣少女战士 第24章 纳妾
柳嫣这还是头回进府不让到正房来的,她顾盼流波,窈窕摆着腰肢往前走,一壁乐笑。
“哟,这还真是新鲜,什么时候你们家少夫人这么金贵了。”
小丫鬟举手臂拦着她,又不敢当真用力拦她,毕竟这位一度是大公子宠爱有加的角色,虽不是府里的主儿,但一状告到大公子那里,她是断没有好果子吃的。
于是这么半遮半挡的拦了一会儿,还是让柳嫣闯进去了。
白薇慵懒地倚着熏笼,等门一开,冷风灌进来,她又将肩上拢的锦被往上扯了扯。也不是完全不把柳嫣当回事,好歹勾起眼尾,乜斜了她一眼。
那浑然天成的妩媚风流之态,却全不是对方能比的。
柳嫣带笑的唇一僵,有些不敢相信这位是昔日受她称作“死鱼”的顾家少夫人,要不是怕姿态不好看,她一定会用袖子擦擦眼睛!
白薇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无关任务的人,不过——
刚刚又落了一场雪,此刻靴子踩在积雪上咯吱咯吱的声音入耳,她便露出悄然花开般地一笑,微微调整了姿势。
顾君寒进屋时,看到的就是柳嫣盛气凌人地站在床榻前,居高临下,而他的妻子缩在墙角,覆在被褥下的身躯打着寒颤,只露出姣好的侧脸。
他放在背后的手关上了门,那如刀裁成的鬓边沾了风雪,高大的身影罩在烛火明亮的地面上,屋中便渐渐有寒气弥漫开来。
欣喜回头的柳嫣蓦地一个哆嗦。
“你来干什么。”他黑眸深沉如夜,充满紧迫地盯视着她。
“好一段时间没见你,我想你了……”柳嫣的笑容里已经有了几分勉强。
他大步走去床榻边坐下,见妻子仍是瑟瑟发抖,目光锐利地看向她,“你做了什么?”嗓音却比平常沙哑低沉。
“我什么也没做!真的,我才刚进来……”
他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将妻子揽过来的时候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甚至口吻不自觉地温和起来。“怎么了?是不是她对你做了什么?”
显然他不信柳嫣的话。
对于这个女人,他从来就只将她当做泄欲的对象,从前他对妻子有诸多不满,自然也由得她放肆。可现在与从前不同。
宋倾雪摇着头,乌黑的头发胡乱蹭在颊边,“不是她,她没有做什么。我就是突然觉得冷……”
她颤抖得厉害,牙齿格格发抖,低着额喃喃:“真的,好冷……”
顾君寒把碳盆挪近了,拥着她,又体贴地替她把冷汗打湿的额发拂开,“还冷吗?”暇余间,他冲僵立在原地的柳嫣冷冷地瞥去一眼。
“滚。”
柳嫣很委屈,“君寒,真的不是我。”
“别让我说第二次。”
她不甘心,但也知道眼下再纠缠下去只会让他生厌,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他回头见妻子的状况有所缓解,稍稍放心的同时又觉得奇怪,柳嫣到底做了什么事,才会让她惊惧至此?
直到窗外响起的吵闹声给他解了惑。
“又是你这个女人!”是三弟顾君安的声音。
“三公子……”
“你这次又想对倾雪姐姐做什么?”
“三公子说笑了,柳嫣卑微之身,哪儿敢对少夫人做什么。”
“还不承认,知道自己低贱肮脏就好,就是你这个脏女人,上回把倾雪姐姐折腾得发高烧,现在还忘了我,你当我不知道?”
“真不是,啊——”
紧跟着是雪球砸在人身上的声音,和女子频频发出的痛呼声。
“小武继续砸,看她还敢狡辩!”
“啊,三公子你、你听我说——嘶,我不知道她生病了啊,她掉进水里的事可不是我做的,我就是看她衣服湿了,想让她在外面晒晒太阳晾干罢了——”柳嫣慌乱之下口不择言。
“哎呦!”
她脚下一绊,跌到了雪地上,顾君安亦冷瞥她一眼,小小年纪便威势十足。“废话少说,你从今以后给我记住了,那是我顾君安的大嫂!”
谅这女人不敢再欺负他的倾雪姐姐,他拍拍手,扬长而去。
分明是一场闹剧,可是听到的顾君寒胸膛间怒气翻滚,又有说不出的自责。
上一回柳嫣来,正好是珠儿落水之时。现在想想,虽然当时池塘边只站了她们俩,但他并没有看见她动手,未必就是她。只是他视珠儿如亲妹,她透露出的意思如此,实在由不得他不信。
然而——
“是我不好。”他嗓音低哑,眼中有不容错辨的愧意,复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是我不好。”
她没有应话,只是抱膝又瑟缩了一下。
心里蓦然像被针扎了一回,他觉得有些刺痛。
太医说她也许会陆续地记起一些片段,想必是柳嫣刺激了她的记忆,让她想起当时被关在门外的情形,才会突然觉得冷。
那一回,他着急去救珠儿,对下手的她恼怒非常,情急之下不小心将她撞了下去,幸好她会浮水。而后他送珠儿回府,她自去更衣,不过是从池塘到正屋短短一段路,他从不知道,原来她被柳嫣为难至此。
这是他一手纵容出来的女人,柳嫣固然可恶,但根源却是在他。
顾君寒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想起过去任由一个青楼女子对妻子百般羞辱,就觉得自己鬼迷心窍。祖父再狠辣,他也不该把怒气发泄在她身上。
这些放在平时他未必耐烦去想,可连续几日发现当初对她的误解,愧疚积累之下,他不自觉就往对她好的一面思考。
他不知道,白薇对他采用的,是寻常驯兽的方法。
不长记性乱咬人,那就让它痛,痛入骨髓再也忘不了,就懂得按主人的意思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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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因为顾君安将人一通折腾,四周围的下人都听见了,到底被捅到了相爷夫人那里。
大夫人爱面子,觉得柳嫣可恶,扶不起来的宋倾雪亦着实叫她头疼。
一大清早,她就纡尊降贵前来看望这位儿媳妇,一阵儿嘘寒问暖之后,正色说:“柳嫣那等上不得台面去的人也就罢了,你既生不出儿子,这回又添了寒症,我儿不能无后,是必要纳妾的。到时候你可不许再教唆安儿为你出头,或者使些不入流的小手段。”
临了,她还意味深长地留下一句:“珠儿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脾气好,人也乖巧。只可惜做妾委屈了她……”
她走后,白薇看着升到10%的爱慕值和25%的悔过值,精神爽利的喝了一大碗红豆薏米粥。
香甜软糯,齿颊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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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宋倾雪的身体渐次好了起来,虽不好多出去走走,免得受风又反复,但在屋内活动并无大问题。
她得了闲,这一日便临窗烹茶,信手插花,颇得意趣。
顾君寒一进门就看见她如春风的笑,眼角眉梢皆是愉悦,不觉也被她感染了。静下心来看,他方知她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女人,虽是小管家的养女,但举止教养与一般小姐无二,又较旁人温柔清婉,并不像自己当初想的那样不堪。
不知不觉中又多了一丝歉意。
关乎她失忆的事,落水那天他就叫人查过了,她本就生病发起热来,曾去府医那里取过药,后来他叫她洗衣,或许是烧迷糊了,又或许是赌气,竟真的亲自抱了衣裳去浆洗房。
而后她受刁难的事,包括不得不亲自去提水,却险些掉到井里,他都知道了。
府中下人多看主子的眼色行事,他本以为她凭借少夫人的身份,没人敢奚落她,没想到因为他的轻视,连带着他们也不尊重她。
不,曾经他也许根本没为她考虑过这样的问题。
越得知真相,他越觉得自己错得离谱。
“你若是喜欢,之后我让丫鬟将你的东西都搬回正房。”他走到她身旁。
袅袅的茶雾朦胧了她的笑,她回道:“不必麻烦了,等病养好我就搬回厢房去。”
他顿时抿紧了唇,“怎么了?又是哪个下人给你气受了?”
“你没有听说吗?”
她侧了脸去,见他要问,便竖指轻“嘘”了一声,又指了指外面。顾君寒有些莫名,但仍是依照她的意思,走近窗棂边倾听。
窗外墙根下是两个下人磕着瓜子儿聊天。
“看来姚家二小姐很快就要嫁进来了,我就说嘛,姚家二小姐才是咱们未来的当家主母。”
“还是你料得对!我只瞧着如今大公子对少夫人好多了,还当是少夫人要翻身了呢。但这回夫人发了话,想必是真的了。”
“你也不想想,凭大公子将她放在手心里宠着的态度,少夫人迟早都要自请下堂,夫人的意思,其实也是大公子的意思。”
听到这里,顾君寒的脸色已然铁青,他唰地转去看宋倾雪。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他眉头急跳了几下,“娘来找过你了?”
“嗯。”
他如刀刻成的五官因隐忍的怒气而变得冷硬,想安慰她,语气却有些生硬,“我从没和娘说过这样的话,你不必理会。”
“是吗?”
宋倾雪听了一笑,她婉婉的声音伴着氤氲的白雾浮沉,有些飘忽。“那时退烧后,我一病睁眼看到的就是你,我问你你是谁,你说,你是我的丈夫。我信了。”
“可是顾君寒,我真的是你妻子吗?”
渣少女战士 第25章 惊觉
“你当然是我顾君寒的妻子!”
顾君寒眼眸一黯,稍显急促地解释。
“我说了,你不必理会那些人,他们道听途说,没一个字可信。珠儿我从来都是当做亲妹妹看待,绝不可能娶她为妻。别说是她,就是珍儿还活着,我的妻子也只会是……你……”
最后一个字难以置信般地从喉中滚出,他猛然怔住,心里像是在一瞬间掀起了滔天的巨浪,震撼遍布全身。
如果珍儿还活着,他也要娶宋倾雪?
为什么……
没等他剖析自己的内心,宋倾雪便眉眼微舒地一笑,语气微微冷漠,“无所谓。”
“如果做你妻子的意思是,身为顾府的主人却要被下人轻视,忍受你视作亲妹妹的女人冷嘲热讽,连你的红颜知己都可以随口羞辱。这个本该与你最亲密的人,却要帮你和别的女人洗衣服,时时刻刻被你猜忌,从来未曾得到过你的信任——”
“那她是不是我,真的无所谓。”
他像被人在脸上刮了数个巴掌,直到牙齿碰撞咯咯地作响,才骤然反应过来,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她让他难堪,但更重要的是——
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而这愤怒,并不是因为她细数他的“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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