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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德妃日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柳锁寒烟
郭洛罗夫人微微一笑:“那么皇太后呢?”
这话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宜嫔心里豁然开朗。皇太后与太皇太后同来自蒙古科尔沁,关系亲密。小阿哥在太后膝下长大,既可得太皇太后庇护,又可以解了她现在的困局。
宜嫔当即吩咐道:“来人,备礼,本宫要去给皇太后请安。”
“德贵人病了?”佟贵放下手里的书稿,诧异地问。
春喜恭敬地回道:“禀娘娘,中秋宫宴,我家小主出门散散步,怎料夜晚风凉,一个不妨就着了风寒。”
“你们长春宫的奴才是怎么伺候的?罢了,叫德贵人好好养着吧,本宫晚些时候再去看她。”
春喜低眉顺目地退了出去。谨儿上来轻轻给贵妃锤着肩:“娘娘,你不觉得德贵人病得蹊跷吗?”
佟贵妃直觉不对,却百思不得其解:“什么蹊跷?她总不会自己装病错过封嫔吧?”
“奴婢也不知道,但是奴婢总觉得这德贵人心计未免太深了,又有宠有子,奴婢觉得她未必会真心效忠娘娘。”
谨儿这话说到了贵妃的心坎上,佟贵妃回忆她跟绣瑜打交道的这几回。乌雅氏虽然位卑势若,但是在她面前好像一直是不卑不亢。几回下来,佟贵妃如愿以偿抱养了孩子,得了好计谋,看似占尽上风。可是细想下来,乌雅氏竟然一点也没吃亏。
更要紧的是,乌雅氏在康熙面前得宠。贵妃能给的无非是位份、孩子的前程,这些康熙自然也能给。
贵妃一面觉得她滑不溜手不好掌控,一面又不甘心放弃这个在皇上跟前说得上话的帮手。
谨儿见她面色犹豫,阴晴变换不定,也猜到几分,遂劝道:“如今娘娘手下只有德贵人得用,她难免自傲,对娘娘失了恭敬。若是娘娘再从下头的年轻宫妃中提拔一二人,分了她的恩宠,她自然就知道要孝敬娘娘了。”
“哪有那么容易?”佟贵妃虽然嘴上不愿意承认,但是心里也知道绣瑜和宜嫔两人,一个柔婉秀美,温柔解语;一个明艳动人,言辞爽朗;正是春兰秋菊,各一时之秀也。早已经满足了康熙对女色的大部分要求。偏偏两个人肚子都还争气,已经在皇上心里有了一席之地,能分了她们俩宠爱的人,又岂会一直默默无闻,还要等贵妃提拔?
谨儿却早已胸有成竹:“娘娘有所不知,这康熙十六年的秀女里头有不少出色的,奈何时运不济,碰上继皇后薨了,皇上无心宠幸新人,一直拖到了今日都还不成气候。其中有位戴佳常在,是镶黄旗下司库卓奇之女。相貌绝对不输于宜嫔和德贵人。”
“戴佳卓奇?”佟贵妃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略一回想:“可是上次母亲进宫提起的那个戴佳氏?”
“正是。戴佳氏孝心诚,上次夫人寿宴,他家送了一座六十六斤六两的金佛为福晋祈福呢!”谨儿讨好地说。
没想到佟贵妃听了,却皱起眉头把手上的茶盅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厉声道:“母亲也太糊涂了些。六十多斤黄金,就是一万多两银子。戴佳氏一个小小的司库,哪来这么多银子?皇上最痛恨官员手脚不干净,依我看该趁早跟这些人划清关系才是。”
“娘娘息怒,据奴婢所知,戴佳氏祖上从龙入关,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不知多少,穷文富武,这银子倒未必是贪污所得。若是有,娘娘想想,戴佳氏岂不是就有个把柄在您手中,日后就不怕她不听话了。”
佟贵妃心里一动:“那便见见吧。”
谨儿当即去储秀宫传了戴佳常在来。佟贵妃只一眼便知为何戴佳家对这个女儿寄予厚望了。
戴佳氏常在身材高挑,体格风骚,眉目含情,声音婉转如同黄莺娇啼,一颦一笑动人至极。她已经是十七岁的少女了,夏季薄薄的旗装穿在身上,根本掩盖不住那玲珑有致的身材。相貌与宜嫔是一个路子的,只是少了几分含蓄大方,多了几分诱人风姿。
这样妖精似的人物,贵妃看了心里不禁有几分膈应,但是她也明白男人面对这样的尤物,多半是把持不住的。
加之戴佳常在姿态话语谦卑到了极点,明明出身大族,但是比乌雅氏还像宫女,端茶倒水做针线,服侍得贵妃高高兴兴,在完颜嬷嬷、谨儿这些贵妃的心腹面前也是恭恭敬敬。
宫外戴佳家也想方设法,巧借各种名目,向承恩公府里送上大量财物。
内外合力,花费了数月的功夫,终于打动了贵妃的心,把她的绿头牌提到了最前面,终于得了康熙的注意。
如今宜嫔和绣瑜都怀孕不能侍寝,康熙翻了旁人的牌子总觉得不尽兴。他见多了宫里举止端庄的大家闺秀,头一次见识戴佳氏这样火辣辣的美人,一两次之后便食髓知味,喜爱万分了。
因此,十月里戴佳氏异军突起,侍寝十二天,大有专宠之势。只是她对贵妃依然恭恭敬敬,倒让佟贵妃十分满意。
这日戴佳贵人刚往承乾宫请了安,回到自己宽敞明亮的新宫室,挥退了众人,轻声对贴身侍女岚儿说:“你去给娘娘回话。就说一切顺利,请娘娘放心,奴婢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力。”
那岚儿也不复平日里的温和恭顺,反而颇为高傲地点了点头:“贵人有心了,娘娘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宜嫔得了皇太后的宠爱,总算睡了两天安生觉。终于有心情打扮得美美的,出席了年三十晚上的宫宴。晚上回宫的路上,北风像刀子一样刮得人的脸生疼。
宜嫔看着周围黑漆漆的宫道,心里油然生出一股不详之感。她正要让轿子走快些,还不等她开口,突然前面抬轿子的两个轿夫脚下一滑,摔倒在地。轿撵急剧倾斜倒向一侧,宜嫔从里面重重地摔了出来。
翠儿去扶她,却摸到一手的血,耳旁听到她忍痛带怒的声音:“佟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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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三年宫里又有了主子娘娘, 这晨昏定省的规矩又恢复起来了。从卯时六刻(6点半)起就陆续有妃嫔赶到坤宁宫,等候在正殿廊沿下, 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着闲话。等到正殿里的铜鎏金花瓶盆景自鸣钟铛铛地响过五下,两个宫女打起帘子, 众妃依照位份站定,鱼贯而入, 给正殿宝座上的皇后娘娘行礼问安。佟贵妃行半蹲礼, 六嫔行万福礼,其他人行跪礼。
康熙虽然还很年轻, 但是后宫妃嫔的数目已经超过三十了, 正殿里是无论如何坐不下这么多人的。于是贵妃和六嫔赐了圈椅,几个有脸面的贵人赏了个绣墩坐在下方, 其余的就只得站在自己宫殿的主位娘娘身后侍奉。宫女们用泥金红漆托盘, 托着均窑明黄缠枝莲盖盅, 为皇后贵妃六嫔上茶。
钮钴禄皇后笑道:“今儿个有两位新人来请安, 诸位妹妹也见见。”
“两位?”昨儿晚上是宜嫔的妹妹,郭洛罗常在头一次侍寝,理应来向皇后请安, 可怎么成了两位?
皇后解释道:“还有一位是延禧宫的乌雅答应,她承宠后病了十几日, 今儿才痊愈。颜嬷嬷, 传。”
“传郭络罗常在、乌雅答应给皇后娘娘请安。”
门口进来两个美人, 走在前面的是穿橘粉色绣杏花疏影旗装的郭络罗常在,小两把头中间插着攒珠银簪,戴着碧玺、红宝做蕊的绢花,容貌只能说是清秀,比起亲姐宜嫔的明艳大方,就差远了。
稍微落后她半个身位的是乌雅答应,她只穿一件天青色旗装,梳着简单的一字头,头戴青色碧玺钿子,只在鬓边压了一朵藕粉宫花。明清两朝都以青、绿、碧等色为贱色,可她这么一打扮,倒是在满屋的银红明黄、金银珠玉中显出一股子清爽利落的美来。
两人走到皇后跟前,并肩下跪,行了三跪九叩之礼,唱道:“奴婢郭络罗氏/乌雅氏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皇后笑着勉励了几句“侍奉万岁,绵延子嗣”之类的话,就让宫女把两人搀起来。郭络罗氏站回宜嫔身后。乌雅·绣瑜站回荣嫔身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此乌雅绣瑜已经不是原本的乌雅氏了,她现在这个身体里住的却是一个来自三百年后的灵魂。她原是某外国语大学的大四学生,眼见要毕业了,却在楼顶收衣服的时候不慎失足坠楼。绣瑜永远都忘不了坠落那一瞬间的绝望感,世间繁华,她还有父母亲人、才刚取得的公派留学机会和那么多没吃过、没见过、没玩过的东西,一下子全没了!
好在老天又给了她一次机会,虽然是穿越到完全不熟悉的年代,成为紫禁城里一个刚刚被康熙宠幸过了小宫女。她也想要努力活下去!
绣瑜拿出当年高考的专注度,反反复复把原主的记忆梳理了好几遍,牢牢记在心里。“绣瑜”出身正蓝旗下包衣世家乌雅氏,家里父母双全,有一弟一妹。祖父做过御膳房副总管,只是去世得早,家道中落才把大女儿送进了宫。她康熙十二年进宫,一直待在储秀宫,直到近期被皇后推荐给康熙固宠。
拜前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习生涯所赐,她对康熙朝的历史了解不多,只记得康熙有三个皇后,四大妃子,十多个皇子,其他的就两眼一抹黑了。不过据绣瑜分析,清朝前期宫里论出身的风气还比较严重,她这个包衣出身的答应万万不能招了主子们的眼,所以才有了今天这番低调至极的打扮。好在还有一个姐姐得宠、出身高贵的郭络罗常在挡在她前面。
果然众妃嫔的目光大都落在了郭络罗常在身上。惠嫔先开口笑道:“宜妹妹好福气,这亲姐妹一个宫住着,平日里说说笑笑也好打发日子。”众所周知,宜嫔得宠三年都没怀上过龙胎,郭络罗家不得不送了妹妹进宫帮她固宠生子,却被惠嫔说成“福气”。
果然宜嫔脸上的笑容就僵了僵,却不动声色地说:“这都是万岁爷的恩典,上月我母亲进宫探视,我还特意嘱咐她好好教养家中子嗣,守卫祖宗龙兴之地,为皇上尽忠呢。”宜嫔的父亲是管理皇家围场、山林、牧场,负责贡品采集的盛京佐领三官保。这可是一份肥差,非皇帝信任之人不能担任。而惠嫔的父亲不过是个正五品郎中罢了。宜嫔果然是个半点亏不吃的性子,当即给了惠嫔一个软钉子碰。
还不等惠嫔开口反击,殿门外突然传来开路的鞭梢声,就听见外面的宫女太监喊:“万岁爷吉祥。”
殿中没有用太多花囊、香炉、绣帘这样女儿家的东西,反而是临窗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摆了四五个笔筒,十几方宝砚,磊着几十部新书。
不知道的人见了,不会以为这是皇后的寝宫,多半以为是皇帝的书房呢。
“咳咳!”
绣瑜恍然回神,却见皇后正从内间出来,匆忙深蹲行礼:“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钮钴禄皇后是个典型的满洲美人,一身富丽堂皇的明黄色蜀锦旗袍裙上,绣着鸿雁高飞的图案,尽显皇后威仪,却笑得很温和:“免礼赐座。你在想什么呢?”
绣瑜心里咚咚打鼓,却大着胆子说:“奴婢在家时常听额娘说,什么样的人住什么样的屋子。今日见娘娘的坤宁宫阔朗大气,不闻脂粉香气,但见书山笔海。娘娘母仪天下,果真与我等凡俗女子不同。”
绣瑜这话可是透着十足的真心,满族入关才三四十年,又重武轻文,就是皇族的男子还有不少大字不识的呢,后宫里不识字的妃嫔更是一抓一大把。钮钴禄氏却明显有着极高的政治和文化素养,真是太难得了。
可惜这样的房子,这样的人,刚硬有余,温柔不足,必然不会得皇帝喜欢。绣瑜隐约记得康熙的第二个皇后似乎是不得宠的,想必就有这个原因了。
她为钮钴禄氏的素养感到震惊,却不知钮钴禄·贤宁也很惊讶,乌雅绣瑜不过一介包衣宫女出身,却能见微知著,也算有灵气的了。她不由细细打量起绣瑜,还是早上请安的时候那套天青色绣雨后荷花的旗装,但是因为离得近了,她可以更清楚地看到那双晶亮的眼睛,眼如桃花,眼带秋波,一下子让她本来就柔美的五官鲜活了起来。
钮钴禄氏心里莫名有些酸楚,但她知道自己压对了宝。开始的时候她抬举了几个宫女不过是为了借腹生子。没想到八月的大封中,佟佳氏竟然得封贵妃!瞬间成了她的心腹大患。
钮钴禄家功劳虽大,但是已经有日薄西山之势。但是佟佳家却正如旭日东升。如果佟贵妃再诞下皇子,或者佟佳家的人再立下大功,那么她就很有可能被封为皇贵妃。要知道,当年顺治爷的董鄂皇贵妃在的时候,如今的皇太后真是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她需要一个帮手,康熙坐拥六宫,凡俗女子根本入不了他的眼。这个乌雅氏还算是个有灵气的。
想到这里钮钴禄氏脸上的笑容逐渐加深:“你母亲是个有见识的。你也是个聪明人,本宫一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绣瑜有点没摸清她的套路,但是她本来就打定主意要靠上皇后这棵大树,当即行礼道:“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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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小事, 宜嫔都忍了,可是更糟的事情却接踵而至。先是翊坤宫附近突然多了很多野猫, 夜里凄厉的叫声听得人心慌。内务府的人来抓了不少,可是野猫的数量不减反增。有一日, 宜嫔用了晚膳,在殿后院子里散步, 突然从屋顶上窜出一只猫, 如果不是宫女护得快,就要扑在宜嫔身上了。
又有宜嫔的娘家送了一坛子酱菜进来。酱菜坛子平日里都是由小厨房的管事宫女保存, 密密地盖着以防变味。结果这日管事宫女忙着替宜嫔煲养身的鸡汤, 一盏茶的功夫,那坛子却敞开了。
虽然太医验了说无事, 宜嫔还是吓出一身冷汗。小厨房里伺候的人都是她的心腹亲信, 却被人混入了钉子。如果那人投毒再把坛子放回去, 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但偏偏这都是些拎不上筷子的小事, 宜嫔又没有真的受害,她就是想跟康熙告状都没有借口,只能日复一日地为了那隐藏在暗中的敌人担惊受怕。
等到十月份她娘家母亲进宫的时候, 见了她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娘娘怎么怀着身子还瘦成了这样?”
宜嫔当即把近日里受的委屈和盘托出,母女俩抱头痛哭一场。宜嫔的母亲怒道:“佟佳氏欺人太甚, 她是后族出身, 我们郭洛罗氏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娘娘, 这个孩子若是个阿哥,要交给谁养,您可有打算?”
宜嫔脸色一白:“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女儿当然是想多养些时日,怎能一出生就送给旁人。”
“我何尝不心疼娘娘呢?可这是宫里的规矩,没有办法。娘娘不如早做打算。”
“母亲是说?”
郭洛罗夫人拿手指沾了水,在桌上写了个“慈”字。
宜嫔大惊:“不可,太子地位稳固。太皇太后养的孩子太打眼了些。”
郭洛罗夫人微微一笑:“那么皇太后呢?”
这话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宜嫔心里豁然开朗。皇太后与太皇太后同来自蒙古科尔沁,关系亲密。小阿哥在太后膝下长大,既可得太皇太后庇护,又可以解了她现在的困局。
宜嫔当即吩咐道:“来人,备礼,本宫要去给皇太后请安。”
“德贵人病了?”佟贵放下手里的书稿,诧异地问。
春喜恭敬地回道:“禀娘娘,中秋宫宴,我家小主出门散散步,怎料夜晚风凉,一个不妨就着了风寒。”
“你们长春宫的奴才是怎么伺候的?罢了,叫德贵人好好养着吧,本宫晚些时候再去看她。”
春喜低眉顺目地退了出去。谨儿上来轻轻给贵妃锤着肩:“娘娘,你不觉得德贵人病得蹊跷吗?”
佟贵妃直觉不对,却百思不得其解:“什么蹊跷?她总不会自己装病错过封嫔吧?”
“奴婢也不知道,但是奴婢总觉得这德贵人心计未免太深了,又有宠有子,奴婢觉得她未必会真心效忠娘娘。”
谨儿这话说到了贵妃的心坎上,佟贵妃回忆她跟绣瑜打交道的这几回。乌雅氏虽然位卑势若,但是在她面前好像一直是不卑不亢。几回下来,佟贵妃如愿以偿抱养了孩子,得了好计谋,看似占尽上风。可是细想下来,乌雅氏竟然一点也没吃亏。
更要紧的是,乌雅氏在康熙面前得宠。贵妃能给的无非是位份、孩子的前程,这些康熙自然也能给。
贵妃一面觉得她滑不溜手不好掌控,一面又不甘心放弃这个在皇上跟前说得上话的帮手。
谨儿见她面色犹豫,阴晴变换不定,也猜到几分,遂劝道:“如今娘娘手下只有德贵人得用,她难免自傲,对娘娘失了恭敬。若是娘娘再从下头的年轻宫妃中提拔一二人,分了她的恩宠,她自然就知道要孝敬娘娘了。”
“哪有那么容易?”佟贵妃虽然嘴上不愿意承认,但是心里也知道绣瑜和宜嫔两人,一个柔婉秀美,温柔解语;一个明艳动人,言辞爽朗;正是春兰秋菊,各一时之秀也。早已经满足了康熙对女色的大部分要求。偏偏两个人肚子都还争气,已经在皇上心里有了一席之地,能分了她们俩宠爱的人,又岂会一直默默无闻,还要等贵妃提拔?
谨儿却早已胸有成竹:“娘娘有所不知,这康熙十六年的秀女里头有不少出色的,奈何时运不济,碰上继皇后薨了,皇上无心宠幸新人,一直拖到了今日都还不成气候。其中有位戴佳常在,是镶黄旗下司库卓奇之女。相貌绝对不输于宜嫔和德贵人。”
“戴佳卓奇?”佟贵妃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略一回想:“可是上次母亲进宫提起的那个戴佳氏?”
“正是。戴佳氏孝心诚,上次夫人寿宴,他家送了一座六十六斤六两的金佛为福晋祈福呢!”谨儿讨好地说。
没想到佟贵妃听了,却皱起眉头把手上的茶盅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厉声道:“母亲也太糊涂了些。六十多斤黄金,就是一万多两银子。戴佳氏一个小小的司库,哪来这么多银子?皇上最痛恨官员手脚不干净,依我看该趁早跟这些人划清关系才是。”
“娘娘息怒,据奴婢所知,戴佳氏祖上从龙入关,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不知多少,穷文富武,这银子倒未必是贪污所得。若是有,娘娘想想,戴佳氏岂不是就有个把柄在您手中,日后就不怕她不听话了。”
佟贵妃心里一动:“那便见见吧。”
谨儿当即去储秀宫传了戴佳常在来。佟贵妃只一眼便知为何戴佳家对这个女儿寄予厚望了。
戴佳氏常在身材高挑,体格风骚,眉目含情,声音婉转如同黄莺娇啼,一颦一笑动人至极。她已经是十七岁的少女了,夏季薄薄的旗装穿在身上,根本掩盖不住那玲珑有致的身材。相貌与宜嫔是一个路子的,只是少了几分含蓄大方,多了几分诱人风姿。
这样妖精似的人物,贵妃看了心里不禁有几分膈应,但是她也明白男人面对这样的尤物,多半是把持不住的。
加之戴佳常在姿态话语谦卑到了极点,明明出身大族,但是比乌雅氏还像宫女,端茶倒水做针线,服侍得贵妃高高兴兴,在完颜嬷嬷、谨儿这些贵妃的心腹面前也是恭恭敬敬。
宫外戴佳家也想方设法,巧借各种名目,向承恩公府里送上大量财物。
内外合力,花费了数月的功夫,终于打动了贵妃的心,把她的绿头牌提到了最前面,终于得了康熙的注意。
如今宜嫔和绣瑜都怀孕不能侍寝,康熙翻了旁人的牌子总觉得不尽兴。他见多了宫里举止端庄的大家闺秀,头一次见识戴佳氏这样火辣辣的美人,一两次之后便食髓知味,喜爱万分了。
因此,十月里戴佳氏异军突起,侍寝十二天,大有专宠之势。只是她对贵妃依然恭恭敬敬,倒让佟贵妃十分满意。
这日戴佳贵人刚往承乾宫请了安,回到自己宽敞明亮的新宫室,挥退了众人,轻声对贴身侍女岚儿说:“你去给娘娘回话。就说一切顺利,请娘娘放心,奴婢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力。”
那岚儿也不复平日里的温和恭顺,反而颇为高傲地点了点头:“贵人有心了,娘娘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宜嫔得了皇太后的宠爱,总算睡了两天安生觉。终于有心情打扮得美美的,出席了年三十晚上的宫宴。晚上回宫的路上,北风像刀子一样刮得人的脸生疼。
宜嫔看着周围黑漆漆的宫道,心里油然生出一股不详之感。她正要让轿子走快些,还不等她开口,突然前面抬轿子的两个轿夫脚下一滑,摔倒在地。轿撵急剧倾斜倒向一侧,宜嫔从里面重重地摔了出来。
翠儿去扶她,却摸到一手的血,耳旁听到她忍痛带怒的声音:“佟佳氏……”
太子站直身体,稳稳当当地行了个礼,仰起小脸看他:“数日未见汗阿玛,儿子想您了。”
康熙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膝上,笑着摸了摸他光秃秃的脑门:“你这几日过得怎样?进膳进得香吗?可有好好念书?”
跟着太子的太监何玉贵忙回:“太子爷早起进了一碗香米粥,两块胭脂鸭脯,几个奶饽饽,进得香。少詹士汤斌已经在讲《幼学琼林》了。”
“哦?”康熙就随口抽了几句《幼学》里的话,说了上句让太子接下句,太子无不对答如流。康熙又让他解释句意,太子除了偶尔两句说不上来,余者皆头头是道。
康熙连连点头,满意之情溢于言表:“已经申时了,你快些回去用些点心,早点歇息。”康熙说着就要把他交给奶嬷嬷抱走,太子的小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角:“汗阿玛陪儿子一起进膳吧。”
“这……”康熙犹豫了一下。侍立在一旁的苏麻喇姑见了也劝道:“皇上歇歇吧。太皇太后年老体弱,太子和诸位阿哥们还小,这一家子人都指望着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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