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德妃日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柳锁寒烟
侍墨把她送到门口,才回来轻轻给皇后捏着腿,颇有些不忿:“娘娘也太抬举乌雅氏了,她不过是个宫女出身,就算来日产下皇子,也不过是个婢生子,怎么配做娘娘的养子呢?”
“婢生子?”岂料皇后突然笑了:“婢生子才好呢。我的孩子,生母出身越低越好呢。”
她早看穿了,可皇帝绝不会允许她这个继后生下皇子,跟太子分庭抗礼,甚至不允许她抱养荣嫔、惠嫔她们的儿子。
唯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孩子的生母出实在太低,低到了即使她这个皇后来养,也绝不可能威胁太子的地步。抬举乌雅氏,就是她对康熙的一次试探。如果康熙想给她一个孩子了,必定会叫留。否则……
她正想着,身边的贴身嬷嬷完颜氏却走进来在她耳边说:“娘娘,奴婢打听清楚了。满贵曾在乌雅答应晋封当日送去50两银子。乌雅答应至今一分未动。”皇后笑了:“一个有钱却只送五十两,一个收了银子却留着不用。一家子的人精啊,也罢,本宫近来精力不济,她有本事自保是最好的。”
晚膳时分,承乾宫里佟贵妃就得到了皇后召见绣瑜的消息,不由重重把玉碗往桌上一放,轻蔑道:“都说钮钴禄家名门贵胄,我看也不过如此!抬举一个奴才固宠,也忒下作了些。”
她的贴身侍女谨儿当即奉承道:“钮钴禄家再煊赫,也不过是武将之家。哪里懂得怎么教养女儿,自然不比娘娘您出身后族,真正德行端方。奴婢听说,皇后是想抱养个孩子呢!”
孩子……佟佳氏不由黯然神伤,这宫里没孩子的又岂止皇后一人。不过片刻她就恢复了骄傲与坚定的样子:“那又怎样?本宫宁可没有孩子,也绝不会养一个婢生子。”
谨儿知道她的骄傲性子,又想到宫外承恩公夫人的嘱托,忍不住暗暗着急。
另一边,长春宫。
“唉。”绣瑜望着炕桌上摆着的那套衣服,第一百零一次叹气。
皇后召见她的事,没有一盏茶的功夫就传遍了六宫。小厨房当即派了个小太监来问她晚膳里的小菜是要清炒还是炝炒,奶饽饽要豆沙馅儿的还是绿豆馅儿的。她还没有傻到以为皇后就是真心对她好。不过是以利相交,利尽则散罢了。但是两人的地位差距悬殊,既然容不得反抗,那就躺平享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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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晋江首发,求支持。给正常订阅的读者说声抱歉了~ 太子站直身体, 稳稳当当地行了个礼, 仰起小脸看他:“数日未见汗阿玛, 儿子想您了。”
康熙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膝上, 笑着摸了摸他光秃秃的脑门:“你这几日过得怎样?进膳进得香吗?可有好好念书?”
跟着太子的太监何玉贵忙回:“太子爷早起进了一碗香米粥, 两块胭脂鸭脯, 几个奶饽饽,进得香。少詹士汤斌已经在讲《幼学琼林》了。”
“哦?”康熙就随口抽了几句《幼学》里的话,说了上句让太子接下句,太子无不对答如流。康熙又让他解释句意, 太子除了偶尔两句说不上来,余者皆头头是道。
康熙连连点头, 满意之情溢于言表:“已经申时了,你快些回去用些点心, 早点歇息。”康熙说着就要把他交给奶嬷嬷抱走, 太子的小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角:“汗阿玛陪儿子一起进膳吧。”
“这……”康熙犹豫了一下。侍立在一旁的苏麻喇姑见了也劝道:“皇上歇歇吧。太皇太后年老体弱, 太子和诸位阿哥们还小, 这一家子人都指望着您呢。”
康熙沉默不语,太皇太后这一病确实勾起了他心里很多不好的回忆,他年纪不大却已经经历了太多生离死别。八岁丧父, 九岁丧母, 不到而立之年已经失了两位妻子、十几个孩子, 现在一直疼爱他的皇祖母又在重病。他一味沉浸在悲伤里, 却忘了这些活着的人,旁人也就罢了,保成却是赫舍里留在世上的唯一一点骨血了。
佟贵妃带着一众宫娥捧着红漆托盘上来,跪在他面前:“请皇上用膳。”
“起来吧。”康熙终于应允。
佟贵妃松了口气,身后的宫女立刻上前,将琳琅满目的各色菜品摆满了整张红木圆桌。康熙一眼看见中间那道贵妃拿手的当归老鸭汤,立刻明白了其中关窍,拉了佟佳氏让她坐在自己身旁:“你费心了。朕前些日子太着急了。”
贵妃脸上微微泛红,低下了头抿了抿唇。康熙抬手摸摸她的脸,转头就看见太子瞪着亮晶晶的狗狗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们。
“咳,保成,尝尝这个。”
“谢汗阿玛。”
“你也尝尝。”康熙又夹了一块鸭脯放在贵妃碗中,贵妃带笑谢了。她与太子相处和谐,康熙心里顿时安慰许多,他娇妻爱子在侧,纵使还有些许不完美,也算顺心如意了。
那日之后,康熙虽然还未曾搬回乾清宫,但是明显心情有所好转。亲近的大臣们很快从折子上的朱批和御门听政时的声音里判断出来这一点,继而得知贵妃和太子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太皇太后几日后从昏睡中醒来得知此事后,赏了贵妃一只赤金嵌宝莲花并蒂簪。这簪子称不上多么贵重精巧,但却是太皇太后的陪嫁,是出嫁那日她的生母满珠习礼亲王福晋亲自替她戴在头上的。
自此,往日里那些仗着辈分对佟贵妃爱理不理的宗室福晋们,突然一下子温顺知理了起来。佟佳氏的女儿无论嫡系旁支,忽然变得炽手可热。索额图手下的亲信不动声色地提拔了几个佟佳氏的旁支子弟,佟国维的夫人则认了索额图的侄女做干女儿,如此种种难以一一记叙。
结党营私历来是帝王心头大忌,佟佳氏身为康熙的母族,却明目张胆地跟赫舍里氏来往。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摆明了是康熙在给太子培养势力。
后宫里惠嫔收到纳兰家递进来的字条,白纸上朱砂的痕迹如鲜血一般触目惊心,只写着一个“忍”字。惠嫔的行事开始变得愈发低调,整日里吃斋念佛为太皇太后祈福。
佟贵妃主宰后宫一年多,头一次感受到大权在握、顺风顺水的快感。乌雅氏给她提的这个主意真是画龙点睛一般的妙计。既卖了太子和赫舍里一族一个面子,又显得她有做嫡母的气度,狠狠地在康熙面前刷了一波好感度。
尝到了甜头,佟贵妃难免生出几分将绣瑜收为几用的心思。她以前不喜欢绣瑜,无非是因为绣瑜得宠又是孝昭皇后的人。如今孝昭已去,她养着绣瑜的儿子,乌雅氏效忠于她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于是她时不时和颜悦色地把绣瑜叫承乾宫到厚加赏赐一番,并且暗示她等太皇太后病愈之后就会给她晋位。对于每月初一十五小四前往长春宫请安一事,也不再加以阻拦。
绣瑜表面上千恩万谢地应了,一回到长春宫就沉了脸色,哀叹连连,做什么事都心浮气躁。书也看不进去,写字也越写越差,最后团成垃圾丢掉了事。春喜端了茶上来,小心翼翼地问:“娘娘看重小主,为何您却不高兴呢?”
绣瑜不由苦笑,这就是问题所在。其实她给贵妃出主意,一来是关心康熙的身体,二来是卖她个好,免得她阻挠自己与儿子见面,仅此而已。没想到此计效果极佳,竟然让佟贵妃把她视作了自己人。
佟贵妃虽然大权在握,却也是个明晃晃的靶子。何况她的性子又跟继后不一样,争胜好强,单纯易怒,是个最不安分的。她的“自己人”哪有那么好做?绣瑜可不想做她手中杀人的刀子、防身的盾牌,她还想清清闲闲地过自己养娃撸猫的小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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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晋江首发,求支持。给正常订阅的读者说声抱歉了~ 康熙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膝上,笑着摸了摸他光秃秃的脑门:“你这几日过得怎样?进膳进得香吗?可有好好念书?”
跟着太子的太监何玉贵忙回:“太子爷早起进了一碗香米粥, 两块胭脂鸭脯, 几个奶饽饽,进得香。少詹士汤斌已经在讲《幼学琼林》了。”
“哦?”康熙就随口抽了几句《幼学》里的话,说了上句让太子接下句, 太子无不对答如流。康熙又让他解释句意,太子除了偶尔两句说不上来, 余者皆头头是道。
康熙连连点头, 满意之情溢于言表:“已经申时了, 你快些回去用些点心, 早点歇息。”康熙说着就要把他交给奶嬷嬷抱走, 太子的小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角:“汗阿玛陪儿子一起进膳吧。”
“这……”康熙犹豫了一下。侍立在一旁的苏麻喇姑见了也劝道:“皇上歇歇吧。太皇太后年老体弱, 太子和诸位阿哥们还小, 这一家子人都指望着您呢。”
康熙沉默不语, 太皇太后这一病确实勾起了他心里很多不好的回忆,他年纪不大却已经经历了太多生离死别。八岁丧父, 九岁丧母,不到而立之年已经失了两位妻子、十几个孩子,现在一直疼爱他的皇祖母又在重病。他一味沉浸在悲伤里,却忘了这些活着的人, 旁人也就罢了, 保成却是赫舍里留在世上的唯一一点骨血了。
佟贵妃带着一众宫娥捧着红漆托盘上来, 跪在他面前:“请皇上用膳。”
“起来吧。”康熙终于应允。
佟贵妃松了口气,身后的宫女立刻上前,将琳琅满目的各色菜品摆满了整张红木圆桌。康熙一眼看见中间那道贵妃拿手的当归老鸭汤,立刻明白了其中关窍,拉了佟佳氏让她坐在自己身旁:“你费心了。朕前些日子太着急了。”
贵妃脸上微微泛红,低下了头抿了抿唇。康熙抬手摸摸她的脸,转头就看见太子瞪着亮晶晶的狗狗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们。
“咳,保成,尝尝这个。”
“谢汗阿玛。”
“你也尝尝。”康熙又夹了一块鸭脯放在贵妃碗中,贵妃带笑谢了。她与太子相处和谐,康熙心里顿时安慰许多,他娇妻爱子在侧,纵使还有些许不完美,也算顺心如意了。
那日之后,康熙虽然还未曾搬回乾清宫,但是明显心情有所好转。亲近的大臣们很快从折子上的朱批和御门听政时的声音里判断出来这一点,继而得知贵妃和太子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太皇太后几日后从昏睡中醒来得知此事后,赏了贵妃一只赤金嵌宝莲花并蒂簪。这簪子称不上多么贵重精巧,但却是太皇太后的陪嫁,是出嫁那日她的生母满珠习礼亲王福晋亲自替她戴在头上的。
自此,往日里那些仗着辈分对佟贵妃爱理不理的宗室福晋们,突然一下子温顺知理了起来。佟佳氏的女儿无论嫡系旁支,忽然变得炽手可热。索额图手下的亲信不动声色地提拔了几个佟佳氏的旁支子弟,佟国维的夫人则认了索额图的侄女做干女儿,如此种种难以一一记叙。
结党营私历来是帝王心头大忌,佟佳氏身为康熙的母族,却明目张胆地跟赫舍里氏来往。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摆明了是康熙在给太子培养势力。
后宫里惠嫔收到纳兰家递进来的字条,白纸上朱砂的痕迹如鲜血一般触目惊心,只写着一个“忍”字。惠嫔的行事开始变得愈发低调,整日里吃斋念佛为太皇太后祈福。
佟贵妃主宰后宫一年多,头一次感受到大权在握、顺风顺水的快感。乌雅氏给她提的这个主意真是画龙点睛一般的妙计。既卖了太子和赫舍里一族一个面子,又显得她有做嫡母的气度,狠狠地在康熙面前刷了一波好感度。
尝到了甜头,佟贵妃难免生出几分将绣瑜收为几用的心思。她以前不喜欢绣瑜,无非是因为绣瑜得宠又是孝昭皇后的人。如今孝昭已去,她养着绣瑜的儿子,乌雅氏效忠于她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于是她时不时和颜悦色地把绣瑜叫承乾宫到厚加赏赐一番,并且暗示她等太皇太后病愈之后就会给她晋位。对于每月初一十五小四前往长春宫请安一事,也不再加以阻拦。
绣瑜表面上千恩万谢地应了,一回到长春宫就沉了脸色,哀叹连连,做什么事都心浮气躁。书也看不进去,写字也越写越差,最后团成垃圾丢掉了事。春喜端了茶上来,小心翼翼地问:“娘娘看重小主,为何您却不高兴呢?”
绣瑜不由苦笑,这就是问题所在。其实她给贵妃出主意,一来是关心康熙的身体,二来是卖她个好,免得她阻挠自己与儿子见面,仅此而已。没想到此计效果极佳,竟然让佟贵妃把她视作了自己人。
佟贵妃虽然大权在握,却也是个明晃晃的靶子。何况她的性子又跟继后不一样,争胜好强,单纯易怒,是个最不安分的。她的“自己人”哪有那么好做?绣瑜可不想做她手中杀人的刀子、防身的盾牌,她还想清清闲闲地过自己养娃撸猫的小日子呢。
真是失策啊!她果然就不该好心去管康熙的死活!反正没有她,康熙也能活到小十四长大成人、带兵出征那一天,她干嘛去咸吃萝卜淡操心啊?
绣瑜后悔得心头滴血,第二天不得不用凉水敷了眼睛去慈宁宫请安。
其实太皇太后的病更多是心病,眼见子孙们轮流在她塌前殷勤侍奉,又听闻宜嫔德贵人都有了身孕,皇室眼见又添弄璋之喜。太皇太后心里那点悲痛很快就过去了。八月中秋赏月,她已经可以在康熙的搀扶下出席宫宴了。
适逢佳节,祖母身体痊愈,康熙自然心情舒畅。众妃见他心情好,自然卯足了劲儿地争奇斗艳。可谁都比不过佟贵妃一身金黄色旗装上绣着富贵花开的图案,头上雍容华贵的九尾点翠凤凰,凤尾颤颤巍巍铺满华丽的旗头,端的威势赫赫。
权力和爱情果然是最好的养颜药。
绣瑜见状不由勾起最近心中烦忧之事,干脆趁人不备,溜了出来透透气。忽见游廊边的矮墙上爬了一墙翠绿的藤蔓,青翠的叶片下隐约开着几朵不知名的紫色小花,倒是小巧可爱。
她索性在游廊上坐了,叫春喜去摘几朵来瞧瞧,却见那墙根底下的阴影里走出两个人来。
来人穿着石青色亲王福晋吉服,未语先笑:“德贵人好雅兴。妾身打扰了。”正是上次在坤宁宫门外救了绣瑜和小四的裕亲王福晋西鲁特氏。
绣瑜惊喜地站起来,结结实实地行了个大礼:“福晋万福。”
“哎呀,快起来,你怀着龙胎,快别多礼了。”西鲁特氏忙上前搀了她,嗔怪道:“你呀,每次都这么多礼,若再这样,下次我就站在那树荫底下不敢出来了。”
当日西鲁特氏那一挡,不过是下意识而为之,没想到当日小小的乌雅常在竟然有这等福分,诞下皇子之后又很快怀孕,将来晋嫔封妃都是有可能的。西鲁特氏自然乐得跟她交好,多个渠道了解后宫消息。同样,对绣瑜来说,裕亲王是康熙看重的兄弟,西鲁特氏又与裕亲王伉俪情深,她也乐意在宗亲贝勒中结个善缘。
两人都有心结交,又有当日舍身相救的情分在里面,去岁见了几次面,很快就互相引为知己。
裕亲王夫妻俩膝下空虚已久,连续两个儿子都没站住。见绣瑜连连产育,西鲁特氏难免流露出几分艳羡。绣瑜见了,略一思索:“福晋莫急,孩子总是缘分到了就会有的。我腹中的孩儿,若是个皇子,只怕连我也做不得主。若是个公主,我定设法令皇上同意,让她拜福晋做干娘,可好?”
裕亲王夫妇为人忠厚老实,西鲁特氏又有恩于她,绣瑜这一说,倒是透了七八分的真心。西鲁特氏不由加深了笑容,却没有强求:“我知道你的心,但皇室血脉都不是咱们说了能算的,你万莫强求,惹皇上生气。做不成干娘,我总归也是这孩子的二伯娘吧?”
两人都笑起来。西鲁特氏又提起京郊灵源寺的一口灵泉:“听闻怀孕的妇人取了那泉心水泡茶喝,可使孩子将来聪明伶俐。你不妨让你娘家母亲去帮你求了。”
这又勾起了绣瑜的另一桩心事,就是那个吓死人的“胤祚”,她不由叹道:“皇家的孩子,我倒盼着他不要那么聪明,只要平安一世就好。”
西鲁特氏不由大惊,绣瑜这一年以来荣宠加身,连她在宫外也有所耳闻,没想到她还能如此清醒,倒是难得。她不禁面露犹豫之色,想了片刻还是劝道:“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怕和你说几句真心话。你既有此心,为何不知良禽择木而栖?有些树啊,长得看似高大威风,却不够踏实稳固,绝不是个长久的好地方。”
绣瑜苦笑:“我与福晋同心,但是她想让我为她出谋划策。我受制于人,又不好明着拒绝。”
西鲁特氏拿扇子掩面一笑:“你这就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了。甲之砒霜乙之蜜糖。咱们眼里她不安分,可是趋炎附势想要追随她的人多了去了,你只管瞧着吧,自然有人迫不及待地顶上。”
许是孕妇心思敏感的原因,绣瑜也跟着掉了一回眼泪。春喜忙进来劝住了:“小主夫人,如今再度相见是喜事,可千万别伤了身子。”又端了热水来让母女俩梳洗。
乌雅太太欢喜地执了她的手:“春喜丫头也长这么大了。这些年还好你跟瑜儿在一处,倒叫我放心许多。这次我进宫前也去了你家,你阿玛的消遏之症已经好了许多,如今只养着罢。你哥哥嫂嫂也都好,今年又给你添了一个小侄女。你母亲说,叫你只管安心就是。”
“春喜马上就二十了,额娘日后也帮我留意着,哪怕寻上个二三年,也一定要给她挑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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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今天心情很不错,前线捷报频传, 宫里太皇太后凤体痊愈,上午武英殿谙达奏报说, 太子虽然年仅四岁,但是已经可以骑在小马上跑两圈了。他满意地接过皇后亲自奉上的君山银针, 拿眼睛把底下众妃嫔一扫。
佟贵妃还是一身富丽大气的打扮。宜妃则是银红褂子配着鹅黄里子, 艳而不俗。惠嫔荣嫔年纪都大了,穿着沉稳有余, 靓丽不足。倒是荣嫔身后站着的那个穿天青色旗装的宫嫔还算叫人眼前一亮, 鬓边一朵藕粉色栀子花, 清水出芙蓉, 天然去雕饰。
康熙依稀记得这是他半个月前幸过的一个宫女, 封了答应。这种场合, 康熙还不会主动和一个低阶宫嫔说话。可这宫里的女人,就像跟皇帝连了蓝牙似的,一个眼神就能传递出无数信号。钮钴禄皇后脸上的笑容加深,众妃恍然惊觉, 还真不能小瞧了这个乌雅答应。
康熙从皇后开始,到佟贵妃、惠嫔宜嫔荣嫔一一单独聊了几句。到荣嫔的时候,康熙突然说:“十阿哥也有一岁半(虚岁)了, 朕看内大臣博尔济吉特·多尔济忠心耿耿, 就把十阿哥送到他家养育吧。”
荣嫔眼里立刻闪现泪光, 却只能行礼谢恩。从康熙六年至今,十年里她连育五子,结果就剩下了这么一个出生才六个月的血泡子,要送出宫去,真是把她的魂儿也带走了一大半。
绣瑜想到后世荣嫔的儿子排行第三,现在宫里却叫他十阿哥,也就是说康熙的前十个儿子,就养活了三个!所以孩子在现在的后宫里是个极度敏感的话题,提及此事,康熙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无视了剩下几个嫔期盼的眼神,直接挥挥手叫散了。
绣瑜跟着荣嫔回了长春宫。原主虽然是皇后推荐给康熙的,但是坤宁宫乃是位于紫禁城中轴线上的中宫,有特殊的政治意义,非皇后不能入住。于是内务府就把长春宫后殿的东配殿分配给她了。
绣瑜扶着宫女竹月的手进了殿门,另一个宫女春喜上来服侍她换了家常的潞绸小袄。绣瑜脱了死沉的五寸花盆底鞋,坐在东次间的临床大炕上,倚着松绿织锦引枕,用了一盏六安茶,才算是平静下来。
竹月问:“小主,要传膳吗?”
“传。”
待竹月出去,绣瑜才彻底放松下来,毫无形象地瘫在炕上不动了:“好春喜,今天可紧张死我了。”她没想到康熙会突然过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见到了这位千古一帝。
春喜是跟原主一起进宫、在储秀宫共事了五年的姐妹。她也是正蓝旗的,堂姑嫁到内务府的尚家,与绣瑜的亲姑姑是妯娌,两人还算是拐着弯的亲戚。比起皇后派来的竹月,绣瑜当然更信任她。
当然春喜本身相貌平凡,且年过十九,也是很大一个原因。
“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目前长春宫里住的妃嫔不多,荣主子是个喜欢清净的,早吩咐了每三日请一次安即可,不必日日都来。正院西配殿里住着张贵人,她是皇长女、皇四女的生母,可惜两位格格都没站住。西配殿的暖阁里还住着一位蓝答应。后院就只有咱们了。”
其他两位低阶宫嫔都跟荣嫔住在前院,只有她住后院。跟她位份一样的蓝答应只住着一间暖阁,她这个宫女出身的,却一个人占了三间配殿。看来荣嫔是打定主意要对她这个“皇后的人”敬而远之了。
这正和了绣瑜的意,她甚至巴不得后宫里所有人都对她采取这样的态度呢!上辈子她很有些“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热血,人生偶像是宋庆龄,一直在为做中国第一个女外交家而奋斗。结果在学业将成之际意外身亡,她才发觉自己错过了很多生活的乐趣:比如她一直想养宠物,却因为学习太忙只能抱着邻居家的哈士奇猛蹭。再比如她一直很喜欢古玩瓷器,但是却静不下心来学习,属于爱逛琉璃厂却不敢买,否则分分钟被骗光的那种人。再比如她很喜欢小孩,却单身到死,每年情人节只有闺蜜给发5.20红包的那种。
在这个国非我国,族非我族,家非我家的陌生时代,她没有兴趣去演某江经典的小宫女逆袭成神,调i教渣男皇帝的戏码。更不想做某点上常见的那个虎躯一震改变大清国运的人。她只想弥补一下前生的遗憾。
如果能住着故宫,吃着御膳,用着内务府出品的日用品,带着贴身保姆,养上一只猫几只狗,这小日子就够美了。运气够好的话再生上一两个孩子——得知自己穿到一个小三合法化的年代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对爱情死心了。但男人还是可以有的,因为没有男人就没有孩子。当满宫里就这么一根黄瓜,可你又想吃黄瓜皮蛋汤时候,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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