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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染洛荨
思及至此,屿筝缓缓跪下,看向皇上道:“皇上明鉴,此事的确有人陷害臣妾。既是陷害,断不会留下把柄。如今就是将整个司药处翻遍,也不见得能寻到今日传话的宫女……”
楚珩沐闻听此言,便冷着声音道:“司药处寻不到,便从尚宫局寻来,尚宫局寻不到,便翻了整个皇宫来寻。倘若你当真是被冤枉的,定会寻出此人。朕不信,活生生一个人竟能插翅飞了不成?!”
屿筝闻听皇上此言,不仅暗自唏嘘,自是不能插翅而逃,可杀人灭口又该如何?这宫中信奉一句话,只有死人的口才能永远保守秘密。她相信皇上不会不知……
蓉嫔冷冷朝着屿筝瞥去一眼便道:“筝顺常,本嫔劝你别再假意做戏了。既然有胆量下手,便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日。在这宫中,胆敢谋害妃嫔龙嗣,难道说几句被人陷害就能安然无事?筝顺常未免太自以为是!”
听到蓉嫔这话,屿筝怒火中烧,然而她的脸上只是浮起一丝浅笑,看向蓉嫔道:“哦?那臣妾斗胆敢问蓉嫔娘娘一句,从你宫里送往暴室的宫婢可还安好?”
见蓉嫔的脸登时失了血色,屿筝复又说道:“臣妾尚在司药处时,便见过娘娘宫中的宫婢,从永巷至暴室,她可是一路高嚷着是蓉嫔娘娘害死了淳仪皇贵妃……”
“胡言乱语!”蓉嫔急声喝止屿筝:“是有人陷害本嫔!”
“陷害?”屿筝冷然一笑:“蓉嫔娘娘不是说,谋害妃嫔龙嗣,不是说句陷害就可安然无事吗?怎得到了蓉嫔娘娘身上,便不是这样了呢?”
“你……”蓉嫔还想分辨什么,却听得皇上厉喝一声:“筝顺常,你给朕住口!”
蓉嫔见状,唇角露出一丝得意之笑,明知淳仪皇贵妃的薨逝是皇上最听不得的事,筝顺常竟蠢笨到去触动皇上的逆鳞,惹得皇上勃然大怒!
屿筝敛了声看向皇上,但见他眸中灼烧着熊熊怒火:“筝顺常恃宠而骄,忤逆犯上,残害龙嗣,打入霜华殿听候发落。众奴禁足邀月轩,待查!”
随即,楚珩沐冷着双眸看向屿筝道:“筝顺常,你最好自求多福,若是寻不出那宫女,你这邀月轩的一众奴才怕是要一并陪葬了!”
皇上此话,无疑是晴天霹雳,倒是有几分凿定此事确为屿筝所为。屿筝难以置信地看着屹立在殿中的皇上,只觉得似是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脚,淋得她透心冰凉。
绮贵嫔见状,急忙示意蒹云搀扶着自己起身,急声道:“皇上……”与她一并开口急唤的,自然还有皇后。
然而皇上却是厉喝一声:“谁再敢多说一个字替她求情,朕即刻要了她的性命!”
闻听此言,皇后和绮贵嫔便也不敢多做言语,只看向屿筝。却见她冷然一笑,十分凄凉地瘫坐在地。
随即屿筝被带往霜华殿,而青兰等人则被禁足邀月轩,并有侍卫把守。
从璃容华的琴月轩行出,蒹云带着几分忧虑地看向绮贵嫔道:“主子若是去求情,只怕皇上连主子要一并责罚。可筝顺常这身子……”
绮贵嫔皱了眉,抬起手用锦帕轻轻拭去额上的汗珠,她从不曾见过皇上这般盛烈的怒气,皇上的神色中分明是要问罪筝顺常,可即便是为了尉美人腹中的龙嗣,说到底,屿筝同样有了身孕,若是皇上当真问罪筝顺常,岂不是要连累一尸两命。然而想起筝顺常在琴月轩中用眼神恳求自己的模样,绮贵嫔不免又叹了一口气:“瞧这情形……筝顺常八成不希望皇上知道此事……”





嫡女 风起云涌生死决(六)
听绮贵嫔这般说,蒹云自是不解:“奴婢不明白这筝顺常心里在想些什么?眼瞧着被禁足霜华殿了,那霜华殿是什么地方?当年先帝的如妃便是因为残害龙嗣在霜华殿中谢罪离世。皇上将筝顺常发落到霜华殿,不就摆明认定筝顺常和当年的如妃一般吗?”
说到这儿,蒹云顿了顿,复又说道:“奴婢瞧得出,主子虽与筝顺常仅有一面之缘,却格外怜惜她。这宫中,若有谁能与娘娘惺惺相惜,又同是重情重义之人,只怕也只有筝顺常了……若是娘娘不帮她,筝顺常可就……”
“不是本宫不帮她,她若不愿,本宫强做了,难不保反是害了她……”绮贵嫔微微皱眉,神色中带了几分悲凉:“霜华殿……若是皇上不急于问罪于她,能拖久一些,说不定对筝顺常而言,是件好事……”
蒹云看着悲戚的绮贵嫔,只垂首沉声道:“奴婢明白了……”
而朝着另一侧行去的蓉嫔,脸上喜色已是难以遮掩,她娇笑着看向嘉妃道:“若是入了冷宫,尚且还能有转寰的余地。可皇上竟是将她打入了霜华殿,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一向沉稳的嘉妃脸上亦是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说的是呢?照此来看,皇上对她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到底还是璃容华更甚一筹……”
但见二人摇曳着款款行远,方筠这才沉了脸色,转而看向行出的郁心道:“不知郁司药可得空,本主有些话想要问问郁司药……”
郁心看着方筠半晌,唇角绽出一丝笑意,轻然应道:“筠良媛,请……”
方筠与郁心款款行至太液池一处偏僻的假山旁。方筠停下脚步,神情冷肃地看向郁心,但见郁心一袭锦蓝宫服站在假山旁,脸上浮现的笑意如青石般冰冷:“不知筠良媛带奴婢来此处,有何要事?”
方筠冷哼一声,袖纱中的手指缓缓收紧:“郁心!你我之间就不必来这套了!你为何要与璃容华联手来陷害筝顺常?”
听到方筠这话,郁心眉头微微一皱,面上浮起一丝不屑:“联手?陷害?奴婢听不懂筠良媛在说什么……”
方筠缓缓走到郁心身前,直视着她冷淡的眉眼道:“别人尚且不知倒也罢了,难道你觉得我会不知你郁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方筠的话还未说完,郁心便仰头轻笑起来:“不择手段?郁心不过是借力使力罢了……若要说不择手段,比起筠良媛,郁心自愧不如……”
说着,郁心款款朝前行了几步,锦蓝宫服的裙摆摇曳而过,站定在方筠身后,郁心冷笑道:“既然筠良媛一早便对我生疑,何不亲自来问我?却叫筝顺常拿了玉坠子前来试探……”继而郁心缓缓转过身,看着方筠的背影道:“难道筠良媛觉得,只要我见了那玉坠子,必会将一切都说出来吗?筝顺常之所以会被禁足霜华殿,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筠良媛你……”
只见方筠的身形微微一颤,随即面色苍白地转过身来。却见郁心面上的笑意愈发浓烈:“一心想着找出舅父惨死的真相,未知筠良媛有没有想过,因得你的私心,将皇上心尖上的人置于刀尖之上,又会如何?虽说眼下筝顺常禁足霜华殿中,谁也动不得她,可是……”郁心走上前去,倚在方筠身侧,轻俯在她耳边低语道:“筠良媛不妨猜猜,这筝顺常是保得住,还是保不住……若是出了什么岔子……皇上又会如何处置你……”
“郁心!”方筠咬牙切齿地低喝一声,言语中满是对郁心的仇视。
不料郁心只是淡淡一笑,缓缓离开方筠身侧,继而沉冷着一双眸子看向方筠道:“其实筠良媛不必如此费力,既然良媛如此迫切地想知道殷太医是如何死的,那我不妨告诉良媛一声……”
但见郁心站定,双眸似是寒光凛冽:“殷太医的茶中被下了毒,所以他才会死的那么惨……”
话音未落,郁心只觉眼前方筠的身影一晃,一股席卷杀气的冷风袭来。下一刻,方筠的手已然箍住了她的脖颈。
郁心神色并无惊慌,只哑着声音,冷笑着看向方筠,挣扎说道:“筠良媛……自……自是可以即刻要了我的命……可你……也该……想想……当年我尚且年少……到底是哪来的胆量……竟要杀了待我至亲的殷……大哥……”
听到这话,方筠的指骨不免微微一松,可随即又用力捏紧:“你竟也知舅父待你如至亲?”
见郁心满脸涨红,已是不能喘息,方筠这才猛地松开了手,径直看着郁心急急喘息厉咳起来。
“是谁?!”方筠沉声问道:“你当年到底是受谁的指使……”
“指使?”郁心冷笑一声:“在这宫中,郁心是何种处境,别人不知,难道筠良媛能不知?殷大哥他……阴差阳错地救了我一命,却……”
“依你的意思,那毒茶本是用来取你性命?却被舅父饮下?”方筠带了几分疑惑地说道。
“不错……”郁心抚着自己的脖颈沉声说道:“个种缘由想必不用我说,筠良媛也该知道……”
但见方筠皱眉:“当真与先帝驾崩之事有所关联?”
郁心沉着脸色缓缓点点头:“我曾私下查验过江太医的药方,可那方子分明被人篡改过。先帝被人谋害已是确凿之事,可仅凭一张药方又能说明什么?筠良媛要知,这不是和宫里哪个嫔妃争宠那般简单。此事牵扯着的,是天子之位。即便如此,你也要查个水落石出吗?”
方筠心中一沉,也知郁心所言不虚。沉默半晌后,她又看向郁心道:“那今日之事又该作何解释?”
听到方筠这般一问,郁心神情一敛,只沉声道:“此事你不需知道原因,不过……霜华殿,对筝顺常而言,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吧……”
二人在太液池僻静的假山处相视而立,但见清风拂过碧绿的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而那些涟漪随即碰撞在一起,又四散开来,打破了水面本有的平静之色。
与此同时,皇上看着安静入睡地璃容华,便悄然离开了琴月轩。谨德跟在皇上身后,沿着太液池缓缓朝前行去。
椭圆的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两侧,满是高大的垂柳。在逐渐炎热起来的夏日,将烈烈阳光遮去大半,树影斑驳落在楚珩沐神情冷肃的脸上,愈发勾勒出他刚毅分明的轮廓。
轻风拂过,吹起他明黄龙服的衣摆。龙绣登靴缓缓站定,他负手看向涟漪起伏的太液池。
“皇上……起风了……”一侧的谨德躬身说道。
“嗯……”楚珩沐沉沉应了一声,便皱起眉头道:“谨德,你瞧瞧这池水……不过是轻风些许,便波澜氤氲。若是朕往这水中投一粒石子,又当如何?”
谨德沉吟片刻,便不太确信地问道:“皇上的意思是……筝顺常便是这小小石子?若是这般,只怕宫中要掀起大浪来……”
不料,楚珩沐只是淡淡一笑:“朕要一颗被关起来的石子做什么?”
听到这话,谨德满腹疑惑。今日琴月轩这事,看上去虽是筝顺常所为,可毕竟还有诸多疑惑之处。他知道,依皇上的性子,断不会如此武断地问罪于筝顺常。可皇上偏偏借着筝顺常提起淳仪皇贵妃的当口,下了旨意。将筝顺常囚于废弃的霜华殿中,无疑是给阖宫带来最强的震撼。谁知眼下皇上的意思却非如此……
看向微微含笑的皇上,谨德一时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可很快,谨德灵台澄明,恍然大悟:“皇上是想护着筝顺常,故而才将她禁足于霜华殿……”
楚珩沐不置可否,只复又迈开步子朝前行去。今日琴月轩一事,他也瞧出些许端倪。虽是失了璃容华腹中的孩子,可他笃定地相信,此事并非屿筝所为。无论是让璃容华失了龙嗣,还是以此将屿筝推向万劫不复之地。这幕后的黑手一石二鸟的好计策当真想的十分周全。
只是出乎楚珩沐意料的,无疑是郁心在琴月轩中的一番话。此事来的突然,他也并未授意郁心该如何去做。如若没有郁心,今日之事必不会如此确凿。虽说他决意让屿筝抽身事外,可囚入霜华殿却非上上之选。
楚珩沐本意是要将屿筝禁足于邀月轩中,待风头一过,查出些许眉目之后,再解去禁令。可偏偏逸和轩的尉美人有了身孕,原本谋害璃容华龙嗣的事,进而演变成了同时谋害两位嫔妃龙嗣的重罪。而郁心出乎意料的行事,亦是让楚珩沐有所警觉,他不能将屿筝置于掖庭或邀月轩中,那样只会让屿筝在这陷阱里越沉越深。唯有与众宫毫无瓜葛之地,才能护她周全。
这样一来,废弃的霜华殿则成了屿筝唯一能去的地方。
霜华殿是先帝如妃的宫寝。当年如妃得宠之时,先帝大肆兴建霜华殿。可之后,如妃频频残害龙嗣。先帝有七子,最后幸免于难的只有楚珩沐与三弟楚珩溪。先帝得知真相后,在霜华殿内亲手了结了如妃性命。
自如妃死后,霜华殿便成了废殿封闭起来。这六宫之内最倾尽先帝恩宠的霜华殿,成了先帝对如妃爱与恨的交织之处。爱之深,而立霜华。恨之切,而废霜华。
楚珩沐怕的是,将屿筝禁足霜华殿,无疑是昭示诸宫,筝顺常与当年如妃一般,残害龙嗣。即便日后要带她离开霜华殿,总是要费些气力。而更让楚珩沐隐隐觉得不安的是,霜华殿是父皇与如妃爱恨交织的见证。他只怕,如今的屿筝满是对自己的恨意,而他们之间,会似父皇与如妃那般重蹈爱恨覆辙……




嫡女 风起云涌生死决(七)
谨德见皇上沉默着朝前行去,心中自是暗叹。他本以为皇上所言的“投石”,便是借今日之事,搅动后宫这滩看似平静的死水。想必这个时辰,琴月轩里发生的事,也该传到玉慈宫太后耳中了。皇上又失一子,更遂了太后的愿。
与绮贵嫔小产不同,璃容华此番明显是遭人毒手。皇上大可以顺着此事严查下去,只怕十有*会牵扯到玉慈宫那位。然而让谨德没有想到的是,皇上仅仅是将筝顺常禁足于霜华殿中,便没了下文。
既然此事不过是为了周护筝顺常,以免她无辜之下成了替罪之羊。那皇上所言的“投石”又在何处?
许是察觉到谨德心中的疑惑,又知他不敢轻易开口询问。楚珩沐只边走边道:“摆驾奉元殿……”他知道,若是不出所料,那个人定会在奉元殿候驾……
奉元殿的藏书阁中,谨德如往常一般遣散了书吏和太监们。
皇上来藏书阁看书时,便是心情最糟时,亦不喜被人打扰。这一点,打点藏书阁的书吏和太监们皆是知晓。
待皇上踏入藏书阁,谨德便将殿门缓缓闭合。
空当的木阁楼中,楚珩沐的步伐显得沉重有力。片刻之后,那熟悉的锦蓝身影便盈盈跪在身前:“奴婢恭候皇上多时了……”
楚珩沐看向眼前之人,眸中浮现一丝危险的气息。他勾起唇角,冷冷一笑:“郁司药是愈发会琢磨朕的心思了……”
但见郁心微微垂首,神情十分恭敬:“奴婢不敢……”
“不敢?”楚珩沐缓缓提高了声调:“朕倒是想知道,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郁心自知皇上是在说今日琴月轩中的事,故而俯身跪礼,急忙说道:“奴婢求皇上恕罪,今日事出突然,奴婢不得不擅作主张以保全筝顺常……”
“保全筝顺常?”楚珩沐冷冷瞥了郁心一眼:“到底是保全筝顺常,还是保全你自己?”
听到皇上这般说,郁心虽是俯首,脸色却是微微一变,闷声应道:“皇上明鉴……此事虽是嫁祸筝顺常,可到底牵扯上了司药处。奴婢若是不这么做,非但保不住筝顺常,更是将自己置于困境,不能为皇上效命……”
“如此说来,朕尚要称赞你能应对的如此巧妙?”楚珩沐的声音愈发冷然。
“奴婢不敢……”郁心将头埋的越发低沉。
楚珩沐朝前行了几步,在郁心身前站定:“你既在此处侯驾,便该知今日之事本不必如此。那就告诉朕,你肆意妄为的原因何在?”
听到这话,郁心才缓缓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迎上皇上的视线道:“禀皇上,璃容华并无身孕。”
“什么?!”郁心的话无疑是晴天霹雳,震得楚珩沐身形一晃:“你说璃容华没有身孕?”
“奴婢不敢妄言。自璃容华有孕,奴婢便前往琴月轩司药,虽不能亲手诊脉,可璃容华行事却隐隐瞧出不妥来。奴婢便留了心刻意观察,这才惊觉璃容华可能是假孕欺主……因得事关重大,没有确凿的证据,奴婢并不敢妄言。本想细心留意,却不料今日璃容华竟唱了一出这般的戏码。故而奴婢更加确定……”郁心在心中斟酌一番后便郑重应答。
半晌不见皇上应声,郁心知道,这不过是龙颜大怒前的平静罢了。片刻之后,皇上果然发作,他厉喝一声道:“郁心!这等重要的事情你竟敢瞒着朕!欺君罔上,你以为你就能逃得了?你自信朕不会要了你的脑袋吗?!”
“皇上息怒……”郁心急急叩首,赶忙说道:“璃容华入宫时日并不久,此番假孕之事不是仅凭她一人就能欺瞒得了皇上。璃容华声称有孕之后,太医邹济便负责为璃容华调养身子,安保龙嗣。奴婢斗胆问皇上一句,仅凭璃容华在宫中的位置,当真能让邹济惟命是从吗?”
郁心此话一出,当真让楚珩沐的盛怒消去些许。他缓缓将手握拳,置于身后,捏得指骨咯咯作响。郁心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璃容华虽是白毅枫的长女,却是庶出。至于白毅枫,为人正直,直言敢谏,在朝堂上亦树了不少政敌。
璃容华入宫,家世虽不输其他妃嫔,但若要说与谁交好,只怕因得白毅枫,也无几人能与她亲近。唯一的妹妹白屿筝,自幼养在允光,虽是姊妹,却是冷淡的很。况且今日之事倘若真的是璃容华所为,那这妹妹,早就是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
如此一来,璃容华要在树敌不少的宫闱中顺利地以假孕争宠,从而除掉白屿筝,非一己之力可为,必是有人在她身后推波助澜。
这个人会是谁?嘉妃还是蓉嫔?楚珩沐略一细想,便都在心中暗暗否决。即便嘉妃和蓉嫔有意争宠,与璃容华混做一势,也没胆量用假孕这等欺君大罪来做文章。稍有不慎,便是满门抄斩的大祸。嘉妃和蓉嫔还未蠢到这般地步。
既是如此,那这宫中也只有一人能布谋如此大局……能让邹济俯首听命……
想到这里,楚珩沐的唇角微微一动,便看向郁心道:“起来说话……”
见楚珩沐神色略有缓和,郁心这才暗自舒了一口气,心知皇上不会再重重问责,这才从地上缓缓起身。
“虽说如今她在霜华殿,避开了众人耳目。可说到底霜华殿是废殿,自是比不得邀月轩。朕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楚珩沐微微皱眉看向郁心。
只见郁心盈盈一礼:“请皇上安心,奴婢定设法照料筝顺常……”
“嗯……”楚珩沐缓缓点点头,便道:“你方才所说,朕心里有数,只是……倘若你敢再肆意而为……”
“奴婢不敢……”不等楚珩沐将余下的话说完,郁心赶忙接过话。
楚珩沐冷嗤一声,便转身离开了藏书阁。独留郁心跪在原地,望着皇上离去的背影,眸光变得深沉……
却说楚珩沐行出藏书阁,谨德便匆匆迎了上来:“皇上今儿在琴月轩劳心了半日,还是回飞霜殿歇着吧……”
楚珩沐眉头微微一皱,却道:“摆驾倾云轩……”
“皇上今儿是打算歇在倾云轩吗?”谨德小心翼翼地问道,从藏书阁出来之后,皇上的脸色变得极差,谨慎应对着总是没错。
“嗯……”楚珩沐懒懒应了一声:“不必叫内务府的人前来了……”
“是……”谨德躬身,沉沉应道。
倾云轩中,楚珩沐倚在榻上,蹙着眉头看向方筠,只见方筠脸色苍白的垂手立于正中,神色中颇有些慌乱。
“朕倒不曾瞧见你有过这般心绪不宁的时候,如此一来,倒少了几分方家的血性。你虽是女子,可也知朕对你有何期许……”楚珩沐看似漫不经心撩拨着腰封上玉佩的明黄穗子,视线凌厉地看向方筠。
但见方筠身子一颤,便急急跪倒在地:“臣妾知错……”方筠清楚地知道,皇上看上去虽是神色沉稳,实则却是动了大怒。自己非但没能相助于皇上,反而因得舅父的事置屿筝于这般危险的境地,让皇上在如此紧张的局势下分心。
本待龙颜盛怒的她,却意外地听到皇上一声浅笑:“起来吧,虽说此番你为了殷流之一事让她卷入此事中,可朕倒很庆幸……”
方筠惊讶地抬头,听皇上这话,倒是没有分毫责备之意。
见方筠面露疑惑,楚珩沐抬手,示意方筠落座,便坐正了身子,将手指轻轻叩在紫檀雕花桌上:“朕猜想,殷太医的死,你也该打探出了几分,说于朕听听看……”
方筠缓缓落座,郑重地应道:“回皇上……郁司药几番向筝顺常表明心迹,只怕应是借着江府之事意欲攀附于筝顺常。故而臣妾让筝顺常拿了臣妾舅父的玉坠子前去试探,此物是臣妾的生辰礼,恰巧郁司药处亦有相同之物。之后臣妾便匆匆去了琴月轩,虽不曾与筝顺常照面,可只怕与方才郁司药在太液池旁跟臣妾所言别无二般。照郁司药话中的意思来看,当年先帝驾崩,太后降罪,意欲将处置当年侍疾的郁司药,可因得臣妾舅父碰巧饮下了毒茶,才在府前被强匪所杀……”
说到这儿,方筠缓缓沉了一口气:“只怕即便当年没有强匪,臣妾舅父也难以保全性命……”
说罢,方筠双眸黯淡地看向皇上,神态犹疑,似有话将说未说,卡在喉中。楚珩沐只瞥了一眼,便道:“想说便说,朕不会怪责……”
听到这话,方筠这才应道:“郁司药她……其实是皇上的亲信吧……”
“哦?她竟这般迫不及待地昭示自己的身份吗?”楚珩沐冷冷一笑:“有意思……”随即他看向方筠:“依你看来,觉得殷流之死因到底为何?”
方筠看向自己交错在一起的手指,便沉声应道:“臣妾相信,当年太后欲杀郁司药确有其事,可至于毒茶是不是臣妾舅父误饮而下,臣妾不得而知……”说到这儿,方筠的眸中似有一道冷光,让她原本颇有几分英姿的脸庞刹那光辉闪现,她抬头迎上皇上的视线:“可臣妾知道,府门前断断没有什么所谓的强匪。那些人的确是冲着臣妾舅父而来,即便不是毒茶,臣妾的舅父也活不过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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