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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染洛荨
“李霍呢……?”屿筝沉声问道。皇上下旨将郁心打入大牢,原本是无法得见的,屿筝照旧托了李霍,她深知顾锦玉会将此事办的妥当。而从逼宫之后,屿筝也隐约察觉到,顾锦玉虽是影卫之首,但有些事,皇上却也并非全然知晓。以私交之情,来探望郁心,这理由自然也是无可挑剔。
芷宛左右瞧了瞧,便引着屿筝往来时的小道上行了过去,一边走,芷宛一边低声道:“出了这儿,便能瞧见备好的轿辇了。李太医不便久留,已出宫去了。只吩咐奴婢转告娘娘,若是不慎碰到别人,只说烦闷,往御花园前去散心便是……”
屿筝知道李霍既然如此说,必是已将御花园那边打点妥当,万无一失。于是稳了稳心神,便加快脚步,和芷宛一道往前行去。
在偏僻处,乘了早已备好的轿辇回到岚静殿,芷宛便将二人用过的披风烧得干净。转而回到殿内,便见夜值的桃音跪在地上,不住地叩头:“奴婢该死,奴婢方才睡着了,都不知娘娘何时离开。若是娘娘有什么闪失,奴婢就是死一千次,也难逃罪责……”
屿筝伸出手,搀扶起跪在地上的桃音。桃音自是不会知道,晚间用过的茶水里,屿筝早已让芷宛偷偷兑了些药进去。喝下去,会忍不住犯困,自然也不会察觉到屿筝离宫一事。
“不碍事,是本宫瞧你睡的香,不忍叫醒你,就唤了芷宛前来,出去透了透气。这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屿筝知道,自逼宫之后,桃音和青兰因自责周护不力,夜夜难以安眠。而自己的一举一动,在她们看来更是要小心翼翼,生怕再遭遇什么不测。屿筝不知,二人离开白府入宫,到底是抽身事外还是又陷入水深火热中。
轻叹了一口气,屿筝温柔地看向桃音道:“瞧你也累了,去歇着吧,今夜就换芷宛守着就好……”
“可……”桃音还想分辨什么。却见屿筝淡淡一笑,只得拂礼告退。然而行至殿门前,看到久候在那里的芷宛后,桃音的脸上还是浮起了一丝不甘。
见桃音离去,芷宛缓缓入了殿中,侍候着屿筝梳洗后躺了下来,这才倚在床榻边的地上,轻声道:“郁司药她……”
然而屿筝叹了一口气,并不作答,转而却问道:“海溪可打发出去了?”
“娘娘忘了?那日皇上一走,便打发他离了岚静殿……”芷宛轻声应道。
“哦……”屿筝似是回想了起来,这个皇后一早便安插在岚静殿中的棋子,既然没能物尽其用,想必也没有什么好下场:“那可知如今他在何处?”
听到屿筝这么问,芷宛直起了身子应道:“说来也怪,本以为那吃里扒外的奴才早就该一命呜呼,可不知为何,皇上没有下旨处置,中宫那边也没什么动静。奴婢略一打听,才得知这海溪竟是去了琴月轩当差……”
屿筝闭着的双目猛然睁开,眼中一片冷冽:“你是说璃容华?”





嫡女 绝境逢生君心离(十六)
次日伊始,屿筝尚在由桃音侍候着梳洗,便见青兰急急入内道:“娘娘,李太医来请脉了……”
屿筝抚向云鬓的手微微一顿,便吩咐道:“传。叫芷宛来候着便可……”
李霍入得殿来,便俯身一礼,见是芷宛候在殿内,便开门见山的说道:“微臣这么早来叨扰娘娘实属不该,只不过顾大人忧心,命微臣方能安心……”
屿筝缓缓点点头道:“本宫知道,你自是转告顾大人,昨夜一切顺利,没有人察觉,本宫安好,多谢他出手相助……”
李霍为屿筝请脉,半晌之后,收回落在绢帕上的手,带着几分探究看向屿筝,沉声说道:“今晨……郁司药……殁了……”
心中一惊,屿筝似要起身,转而却又松懈了下来,淡淡吐出一句:“是么……”想起昨夜大牢中遍体鳞伤的郁心,一早便知道会有这日,如今虽是来的迅猛,却也不能叫她太过吃惊。
见她神色并非过于惊讶,李霍低声道:“看来娘娘一早便料到了,只是微臣斗胆问一句,娘娘与郁司药谈了些什么?自投入大牢这几日,即便是再严苛的刑罚,郁司药也咬牙忍着,为何娘娘一去,她便……”
“你是怀疑本宫?”屿筝蛾眉微微挑起。
“微臣不敢……”李霍恭敬垂下头。于他而言,眼前的女子不仅仅是贵嫔娘娘,更重要的是,她是顾锦玉所在乎的人。
屿筝轻叹一口气,缓缓收回手:“不过是叙旧罢了,郁司药……不愿她的尸骨埋于这王土中……”
“娘娘的意思是……”李霍疑惑地看向她。
望着描绘着浅彩繁花的窗纸,屿筝缓缓说道:“郁司药向往漠北之地,她说那里天地辽阔,惟愿做一粒沙,逐风天涯……”
李霍略一思量便道:“微臣知道了,请娘娘放心……”
看着李霍起身告退,屿筝暗自想到,但愿顾锦玉能明白她的意思。而对于郁心所求之事,于屿筝而言,也只能尽力至此了……
见屿筝想的出神,一侧的芷宛忙上前提醒道:“娘娘,昨儿清宁宫的芙沅传话,今日便复了晨昏定省,这个时辰,娘娘该往清宁宫去了。”
屿筝缓缓起身,扶了扶发髻上的如意和合簪,唇角露出一丝真切地恨意:“是啊!也该去拜见皇后娘娘了……”
乘坐着轿辇往清宁宫行去,屿筝暗自打量着这深沉的宫闱。几个太监和宫婢沿着宫巷匆匆行进,在看到屿筝的时候,便纷纷退让到一侧,跪下行礼,等待轿辇行过。
屿筝抬头,用手遮蔽着刺眼的阳光,沉默静望着头顶那湛蓝的天空,一切都似乎是静谧安详的,安详到使人不察数日前曾有一场杀戮在这宫闱之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也什么都不曾改变过。
然而王爷那双清澈的眼眸恍然掠过眼前,屿筝的心尖却是微微一痛。不知王爷现在何处,是否和郁心一样受着非人的折磨。而皇上到底会不会顾忌着兄弟之情,留他一命。这些疑问,最后却都化作一根根没有答案的丝线,将屿筝缠绕的难以呼吸。
天空偶尔有飞雀掠过的身影,屿筝怔忡地望着它们,希冀着遥不可及的自由。她知道于她如此,王爷亦是。可终究还是逃不出权力的桎楛和牢笼,究其根本,都不过是皇上掌中的棋,半分由不得自己。
屿筝踏入清宁宫的时候,见其他几位妃嫔早已在殿中落座,而投向自己的目光亦是各有不同。然略一打量,也只是嫉恨多过于关切。
待她款款入内落座,方才还喧闹不已的殿中顿时安静了下来。屿筝权且无视那些探究的目光,只静待皇后出现。
倒是坐在身侧的绮贵嫔,看向她柔声问道:“妹妹可安好?”
屿筝看向绮贵嫔,但见她如往常一般,着了一件绛紫织锦裙,裙上勾绣着迎盏的合欢花,仿佛随风轻摆。那柔弱纤细的花朵,愈发衬得绮贵嫔娇柔温婉。可也只有屿筝知道这其中的含义。
她尚未顺常时,与绮贵嫔在芙蓉园便巧遇过。彼时二人说起的,正是这合欢花,绮贵嫔只叹此花情意绵长,而屿筝却思此花颇为苦情。如今见绮贵嫔赫然将此花绣纹着于衣衫之上,多少也明白了她心中所想。深宫锁怨,情爱最易凉薄。只是能看透这一切,并不容易。
勾起唇角,露出温柔一笑,屿筝轻声回应道:“多谢姐姐挂怀,妹妹一切安好……”
但听得绮贵嫔叹了一口气道:“当日事出突然,待本宫回过神来,僢轩殿已被禁军守卫起来。得知妹妹被拘为人质,也是次日的事了。只是之后皇上下了旨意,不得扰了妹妹静养,故而才未能前去探望……”
“妹妹心领了,姐姐近日可好?”屿筝亦带着十分关切,柔声问道。
话音落定,却听得嘉妃冷笑一声道:“鬼门关走了一遭,良贵嫔的胆量倒是见长,听闻良贵嫔在紫宸殿上厉声斥责王爷和反军,好不风光。只可惜一并为了人质的尉贵人便没那般幸运,失了腹中胎儿之后,至今卧床不起,却也未得皇上垂怜。倒是你良贵嫔,太医每日都来请脉,想必皇上虽不踏足后宫,可良贵嫔安好与否,倒是清楚的很……”
嘉妃这话,自是将后宫怨怼的矛头指向屿筝。屿筝刚要开口,却听得皇后的声音沉沉响起:“嘉妃有这份闲心,不如去灵德寺诵经祈福,也是为皇上积德积福,也是功德一桩!”
众人闻声,纷纷起身拂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都起身吧……”但见一袭玉色鸾衣的皇后端庄落座。望仙髻上的金凤步摇微微轻颤。凤尾蜿蜒,如舞九天。眉间嫣红的花钿灼人眼目,任谁都能察觉出,今日的皇后较之往日大有不同。
如若说往日的皇后眉眼温和,那么此刻,她的美目之中却多了几分让人生寒的凌厉之色。即便是一贯骄纵的嘉妃,在看到皇后的视线淡淡瞥来的一霎那,也不免打了个寒颤。
看着众人落座,皇后才冷着脸,郑重说道:“良贵嫔与尉贵人身陷险境,这其中滋味你们自是不能体会。今日还能姐妹相聚,坐在一起,便是天大的福分。她们二人,当该是后宫嫔妃的表率。在那般场合下,还能临危不乱,试问阖宫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只怕若是换作你们,早已哭闹着哀求,乱了皇上心绪!”
狠狠瞪视了嘉妃一眼,皇后又道:“如今皇上在前朝忙于政事,无暇顾及后宫。身为妃嫔,更当是恪守己身,为皇上排解后顾之忧。却不该是如今日这般,混来嫉妒生恨,唇舌之战!”
皇后神色砺刃,这一番话也是不怒自威。嘉妃面色一阵白一阵红,终是盈盈起身,垂首低语:“臣妾知错,但凭皇后娘娘责罚……”
“罢了……本宫念在你是初犯,也不做追究。只是本宫不想再听见……”皇后冷冷吩咐。
“臣妾受教……”嘉妃惶惶然地抬起头,心中却惊恐起来。
定省之后,众人从清宁宫出,却是心有戚戚。往日那个端庄淑和的皇后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凌厉之色。但众人亦是心知肚明,此番宫廷动乱,明相又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皇后在宫中的地位更是坚固不可动摇。嚣张跋扈也好,恃功而骄也罢,皇后都自有她的道理。
因得屿筝自动乱之后,便在岚静殿静养。而皇上下了旨意,不允任何人前去探望,如今见她安然前来,绮贵嫔与方筠自是有许多话要说于她,然而屿筝只是略作寒暄,另时相邀之后,便带着芷宛往琴月轩前去。
芷宛扶着屿筝朝前行去,一边向屿筝说着探来的消息:“璃容华这几日染了风寒,卧床不起,皇后娘娘特意免了今日之后的定省,说是璃容华小产后落下了病根,应当好生休养才是……”
屿筝冷嗤一声:“未知又在打什么主意。只是海溪入了琴月轩,这件事倒颇叫本宫在意。海溪若是璃容华的人,为了避嫌,自是没有再要回琴月轩的道理。可本宫瞧得出,他效忠之人,是中宫那位。这便不得不叫本宫疑心了……”
“娘娘……”芷宛轻声劝道:“璃容华处处针对娘娘,甚至不惜至娘娘于死地,娘娘又何必担心她?”
“她不仁,本宫却不能不义。终归她是本宫的姐姐,若是有什么闪失,伤心的会是父亲,毕竟承欢于父亲膝下的,是她……”屿筝淡淡说着,心中却泛起无尽的苦涩,缓步朝着琴月轩行去。
琴月轩中,林凛跪在殿中行礼。屿筝瞥了她一眼便问道:“璃容华呢?”
“回娘娘,方才服过药睡着了……”林凛轻声应道。
“本宫去瞧瞧……”屿筝说着,便要迈步入内。却见林凛跪着挪动了几步,拦在屿筝身前:“娘娘留步……”
“大胆!”芷宛厉声一喝:“娘娘去探望,岂容你阻拦?”
“奴婢不敢……”林凛不卑不亢:“只是主子才歇下,望请娘娘留步,待主子痊愈,必定前往岚静殿拜见娘娘……”
“不必……”屿筝淡淡一笑,停了脚步,转身意欲离去,芷宛疑惑中,却听见屿筝顿了顿,转头看向林凛道:“本宫瞧着琴月轩人手不足,林姑姑又忙着往霜华殿去,看样子,是该禀告皇上,从内务府拨几个人来照顾璃容华才是……”
林凛听到良贵嫔说出霜华殿,自是大吃一惊,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而良贵嫔却似认定了她一般,只盈盈立在原地,丝毫没有离去的打算……




嫡女 绝境逢生君心离(十七)
就在林凛暗中思量的时候,却听得殿内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唤:“林凛,谁在那儿……”
见璃容华醒来,林凛自是也不敢再做阻拦。只起身退至一侧,引得屿筝入内。屿筝款款近前,只瞥了一眼,心中暗自大惊。床榻上的白屿璃微微合目,面色苍白,唇瓣干裂,浮起的白皮布满原本精致的樱唇。
“璃容华病的这样重,可曾宣了太医?”屿筝颇带几分愠怒地看向林凛。
但听得林凛沉声应道:“邹太医已经来瞧过了,主子也用了药。较之几日前,已是好了许多……”
许是察觉到细碎的言语,屿璃缓缓睁开眼,在看到屿筝的一瞬间,面上厌恶尽显:“你来做什么?是来瞧我的笑话吗?”
屿筝不免暗自叹气:“都病成这般模样,你倒还有心力与本宫置气……本宫自是不会忘了你是如何陷害本宫,只是若你有什么闪失,父亲和兄长都会难过……本宫是为他们,而非为了你!”屿筝说着,便看到璃容华病容尽显的面上敛去些许厌恶之色,似是有所触动。屿筝便看向芷宛道:“传李太医前来……”
“娘娘……”林凛刚要上前阻拦,却见良贵嫔盯着自己恨恨说道:“本宫不过是叫太医来瞧瞧方能心安,你若胆敢相阻,休怪本宫不客气!”
林凛摸不透眼前的良贵嫔对自己的事到底知道多少,可见她方才提到霜华殿,也并非空穴来风,略一浅思,便垂首退到了一侧。
不过半个时辰,李霍便匆匆踏入琴月轩,替璃容华诊脉之后,又叫林凛拿了邹济开出的药方来看,片刻之后,便转而向坐在一侧的屿筝回禀:“禀娘娘,依着邹太医这药方,想必不出半月,璃小主便可痊愈……”
屿筝皱着眉头,看向床榻上半睡半醒的璃容华道:“既是如此,可为何本宫瞧着璃容华神色憔悴的紧?”
“这是因得璃小主高热所致……”说着李霍看向林凛询问道:“璃小主这几日,是否一至亥时,便发热出汗?”
“确有此事……”林凛轻声应道:“但只要用过药之后,便见好转……”
“那便是了……”李霍道:“内热郁结,待微臣略一行针,便可助璃小主退去体热……”
说罢,李霍便从药箱中取出银针,连刺屿璃合谷、大椎、曲池等穴,又嘱咐了林凛一些退热的法子,便退出了琴月轩。
而屿筝察觉到,在李霍离去的那刻,林凛不易察觉地松了一口气。而在林凛看向自己的瞬间,屿筝却只做神色无异地吩咐:“本宫与璃容华有话要说,你等先行退下……”说着,又淡淡朝着芷宛瞥去一眼。
芷宛心领神会,便与林凛一并退出,守在了门外。如此一来,也不必担心有人会悄然听了壁角。
璃容华显得疲惫异常,却也强打着几分精神看向屿筝道:“你这又是在玩什么花样?”
即便屿筝位及贵嫔,可私下里,屿璃却从不顾及礼数,仍以姐姐身份自居,处处给屿筝难堪。然而屿筝却也不放在心上,只任由得她去。此刻听到屿璃这般说,她也并不动怒,只是淡淡问道:“海溪可是到了琴月轩当差?”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璃容华无力地呻吟着,可语中却分毫不让,仿佛准备着随时和屿筝一较高低。
屿筝望着她苍白的脸,轻叹一声:“我不过是来提醒姐姐,无论是海溪也好,亦或是林凛、邹济,姐姐自当应留心些,我虽不知他们是如何入得琴月轩,但姐姐细细想想,想必也能看出不少端倪……太后也好,皇后也罢,都不是你我能轻易抗衡,这宫中最难的事,不是争夺皇上的宠爱,而是保全自身……”
“区区一个黄毛丫头,也在这里指手画脚!”璃容华挣扎着起身,看向屿筝道:“我最讨厌你这般佯装好人的模样,你是如此!你娘亲也是如此!做出一副菩萨心肠的模样是给谁瞧?!
听到璃容华说起娘亲,屿筝心中不免微微一痛,脑海浮现二夫人紫仪那张美若艳华的面容,可恐怕连屿璃也不会知道,她一心护着的娘亲,是怎样的毒如蛇蝎。
思及至此,屿筝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恨不能即刻起身便离去,然而父亲的脸和兄长的浅笑浮现,她只得缓了缓神色道:“你如何想,本宫不愿顾及。如今该说的也便说了,璃容华也该细细思量一番,好自珍重……莫要祸到临头,才知后悔才是……”
见屿筝已不似方才那般姐妹相称,而是抬出了贵嫔的身份,璃容华的心中有一丝悔意浮现,然而却也强撑着应道:“本主如何,就不劳良贵嫔费心了……”
话音一落,便听得殿外响起芷宛的声音:“站住!娘娘现下正与璃容华说话,不准他人前来打扰!”
“那可怪不得咱家,这熏香炉非要抬进去不可,邹太医制了药香,小主闻着这个才能安然入睡!都是侍奉主子,芷宛姑娘就别为难咱家才是!”殿外传来的赫然是海溪的声音。
屿筝唇角勾起一丝冷笑,看向璃容华道:“本宫不过在琴月轩中多待了半个时辰,这奴才便忍不住要来探个究竟……”
听到这话,璃容华面上虽是神色无异,可心里也不免一惊。皇后娘娘拉拢她,扯出旧日里屿筝前往上京之事,本以为至少可以叫皇上相信屿筝已失贞洁之身,继而废黜她。即便不能如此,也可叫二人之间生出些许罅隙。只是皇后与她都没有料到,皇上对此事竟是不闻不问,倒似是全然相信屿筝无辜。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将协理六宫之权交予绮贵嫔。
这一番闹将,得不偿失,可璃容华也因得此事才知,那海溪是皇后早已安排在岚静殿中的内应,当日被皇上杖责五十,原以为也受不住那刑一命呜呼。可到底皇后暗中打点,施刑之人手下留情,海溪养了几日便也没了大碍,之后便入得琴月轩来侍奉。
然不得不说,自海溪入了琴月轩,屿璃的心中便似是梗了一块。知道他在岚静殿的所作所为,屿璃不免怀疑,如今皇后安排着海溪在琴月轩中监视着自己。非但如此,只要一看见海溪,她就不得不想起岚静殿之事,仿佛时刻在提醒着自己,皇后手中捏着她的把柄,由不得她不乖乖听话。
如今偏偏屿筝前来,这般一说,即便平日里再不留心,此刻也便是不由自主的疑心了起来。海溪自是不必说,可难道真如屿筝所言,林凛、邹济都是奉命而来?
思量间,但听得海溪已带了几个小太监强行闯入殿中,将一樽三足鼎的香薰炉抬入了琴月轩中。见到屿筝面带怒意地看向自己,海溪陪着笑上前行礼:“奴才给贵嫔娘娘请安,娘娘可安好?”
屿筝娥眉轻蹙,冷然一笑:“本宫自然安好,倒是皇上赏的五十大板也没叫你学的乖巧些,仍旧是不懂怎么好好侍奉主子……”
海溪乖张一笑,只佯作恭顺道:“奴才没能侍奉好娘娘,自知罪责深重。如今自然是要尽心侍奉璃小主……”
“但愿如此……”屿筝冷冷打断了海溪,便起身唤道:“芷宛,回岚静殿……”
出了琴月轩,屿筝乘着轿辇回到岚静殿,一入得殿,便见青兰迎上前道:“李太医候了多时了……”
屿筝浮起一丝果然不出所料的念头,便见李霍迎上前来,俯身行礼。
“不必多礼,本宫知道事有蹊跷,你自是说来听听……”屿筝话音刚落,便见李霍从药箱中拿出方才替璃容华诊治的银针,用锦帕捏着置于屿筝眼前。
屿筝细细瞧去,便见针尖处泛着一丝阴沉的黑色。她心中一惊,登时脱口而出:“有毒?”
“如娘娘所见……”李霍将银针小心翼翼收起:“璃容华根本不是身染风寒,只怕有人动了手脚,意欲置璃容华于死地……”
见屿筝神色大变,李霍继而说道:“依微臣所见,璃容华定是每日被动食入少量的砒霜,起先是头昏乏力,全身酸痛,若长此以往,只怕永不了多久,璃容华就会……”
屿筝抬手制止了李霍继续说下去:“本宫知道了。只是今日本宫传你去琴月轩,定是会打草惊蛇,太医院中你自是周全便好,至于琴月轩中,容本宫好生想想对策……”
“微臣遵旨……”李霍应着,继而提醒屿筝:“若是打草惊蛇,想必定会下一剂猛药。娘娘若要救璃容华,且须知依璃容华如今的身骨,已撑不了几日了……”
遣芷宛送走了李霍,屿筝紧皱着眉头在殿内徘徊许久,提笔写下一张信笺,交到芷宛手中,低声道:“设法将此信笺送到御前莫侍卫的手中,切不可让别人察觉……”
芷宛应着,谨慎将信笺纳入怀中,便匆匆往紫宸殿行去。
做完了这些,屿筝这才缓缓落座在榻上,思及方才李霍的话。一剂猛药吗?屿筝沉吟,怎能叫她如愿以偿!心思一定,屿筝的视线中不免多了几分坚定。她起身行入偏殿,将一处隐蔽的衣阁打开,但见里面整齐摆放着一些衣物首饰。
这些东西,都是当日皇上下旨清理锦香殿时,那些太监宫婢们私藏下来的物什,被芷宛软硬兼施地收了起来。可即便放置了这么久,打开衣阁的瞬间,屿筝还是闻到了那毫不陌生的香气……




嫡女 绝境逢生君心离(十八)
蚀骨之香。屿筝曾在白府清幽阁,属于娘亲的房中嗅到过;也曾在皇后赏给自己的香料中嗅到过;而更让她讶异的是,属于雪儿姐姐的物什中,皆是这蚀骨之香的气味。
拜明氏一族所赐,让她与至亲之人阴阳两隔。即便是如此,却也还不做罢休。如今虽不知为什么,可皇后分明是要对姐姐屿璃出手,似是不将她二人置于死地,誓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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