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替身

婚礼一直闹到深夜，客人们才渐渐散去。由于工作的原因，徐可和赵晴他们都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回去，想到再见面又是很长一段时间后，赵晴抛下唐书海，抱着枕头来到徐可房里，“我们一起睡吧。”
徐可笑着让出旁边的位置，“好啊。”
两个人并排躺着，话题从赵晴公司里的人事变动一直到娱乐圈最近曝出恋情的明星，女人之间的话题永远都说不完。赵晴也没再提让徐可回去工作的事情，她的想法已经告诉了徐可，接下来还是让她自己考虑比较好。无论徐可做出什么决定，她都会支持她。
正聊着开心，门外响起了咚咚咚地敲门声。赵晴惊讶道：“这个时间，谁会来找我们？难道是佳佳？”
“怎么可能。今天是她的新婚之夜，肯定是没有功夫理我们的。我看是唐老师寂寞了，要把你接过去吧。”
赵晴难得地脸红了起来，“别瞎说。”
徐可下床打开门，只见顾惜慕穿着一身闪电侠的睡衣，手里拿着一个手机，仰着小脑袋望着她。
徐可蹲下身，摸摸他的头，“惜暮，有什么事吗？”
“姐姐，我哥哥不见了。”
“哎？”
“我刚刚睡醒起来，发现他不见了。”顾惜暮举起手中的手机，面无表情道，“房间里没有人，他也没带手机。”
赵晴也走了过来，安慰顾惜暮，“放心吧，你哥哥那么大一个人，肯定不会有事的。”
顾惜暮摇摇头，“我不是担心他有事。在我来之前，秦衍哥哥告诉我，要盯着哥哥，不要让他做出什么丢我们顾家人脸的事情。我不敢不听秦衍哥哥的话。”
看着顾惜暮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徐可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哥哥应该就是在附近散步什么的，马上就会回来的。”
顾惜暮低头想了一会儿，道：“你能替我把他找回来吗？”小家伙瞪着大眼睛，表情天真又无辜，徐可实在拒绝不了这样可爱的小天使的请求。
“……我试试。”
顾惜暮灿烂一笑，露出一颗可爱的小虎牙，“谢谢姐姐！”
虽然时间还不算晚，赵晴也不会让徐可一个人去找。她边换衣服边道：“那个小家伙和他哥哥一个德行啊，知道利用自己那张好看的人——不过，没办法，女人就吃这套。”
徐可赞同地点点头，她觉得她已经能想象出顾惜暮长大后的样子了。
在淡淡的月光下，徐可和赵晴沿着小路走着，风中满是清凉浓郁的栀子花香气。
“奇怪，他会去哪里啊？”赵晴道，“他对附近又不熟，应该不会去很远的地方吧？”
徐可刚想回答，看到不远处铺满月光的河面，顿时愣住了。
你这次再拒绝我，我就去跳河……
有那么一瞬间，赵晴以为徐可心脏病突发。“徐可？徐可！你没事吧？”
徐可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没事。”
她肯定是多想了，只不过是随口一说的话，当真的她真是太傻了。
可即使这样安慰自己，还是有些不安，脚下的步伐也不由地加快了一些。
她几乎是跑到了河边，河水依旧像下午一样悄悄地流淌着，但却给人一种波涛汹涌的错觉。
赵晴追了上来，气喘吁吁道：“到底——”话说到一半，像是咬到了舌头，赵晴脸色一变，指着徐可身后，“等等，那是什么？”
徐可转过身，河畔上放着一个熟悉的黑色背包，在月光下的轮廓很是诡异。
徐可心里一沉，难道……她再也平静不下来，抓着背包，大声地喊着：“顾初阳！”
乡村的夜晚静悄悄的，回应她的只有河水流淌的声音。
“喂！顾初阳！”
赵晴倒还算冷静，“徐可，你别多想，顾初阳那种人怎么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他估计只是在附近散步吧……”
徐可茫茫然地看着赵晴，她已经彻底变了脸色，过了那么几秒才缓过气来，声音似乎马上就要破裂，“姐……”
哗啦哗啦。
一个修长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月色下。徐可屏住呼吸，看着那个身影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顾初阳只穿着泳裤，头发一直在滴水，他看到徐可和赵晴，吃惊道：“你们怎么来了？”
徐可和赵晴对视一眼，“你在……做什么？”
顾初阳从包里翻出一条毛巾，擦着头发满不在乎道：“哦，晚上太闷了，我来游泳。”
“……”
“徐可？你脸色好差，怎么了？”
徐可再也忍不住，直接一耳光扇了过去，“你是笨蛋吗？！我再不想理你了！”说完，便抛下困惑震惊的顾初阳，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顾初阳捂着被扇得通红的脸，问赵晴：“师母，到底是怎么回事？徐可她没事吧？”
赵晴狠狠地摇摇头，“自求多福吧你。”
徐可几乎要哭出来了，其实她才是真正的笨蛋吧？居然会为这样的人，几乎把自己吓得心脏病发作。她摸了摸胸口，心脏在一层血肉下急速地跳动着，到现在还没平静下来。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它会因为顾初阳，有那么大反应。
徐可停下脚步，四周是静谧的一片，她仿佛能听到不受控制的心跳声。
白天看到的开阔天空，现在却被没有星星的夜幕笼罩着。





二次替身 50|第 50 章
从乡下回来后，等待徐可的是堆积如山的工作。她忙了好几天，才把积累下来的事情做完，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恢复了以往的悠闲。
有的时候，徐可忍不住想，这样真的好吗？她很享受平淡的生活没有错，但是她还年轻，三十岁不到，本是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却像是提前步入了老年，工作上没有什么挑战，每天做着重复的事情，好像就在等待退休一般。以前的她并不讨厌这样的生活，可也许是与赵晴的重逢和她对自己说的那番话，让徐可不由得有些怀念两年前的日子。在那个充满魔性的城市里，所有人都处在竞争之中，每天醒来都要面对新的挑战；那里有所有你能想到的吃喝玩乐，那里聚集着全国各地带有梦想的人。
徐可不得不承认，她动摇了。
星期五下班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顾初阳的声音显得疲惫不堪，但听起来却还是很高兴，“徐可。”
自从上次甩了顾初阳一个耳光，顾初阳在徐可面前一直老老实实，一副服低做小的姿态。徐可气得不轻，也不知道是在气他还是在气自己，在回来的路上几乎没怎么说话。现在她气消得差不多，听到青年的声音，心中微微一动，收拾好东西，拎着包朝门口走去。
“什么事？”
“我这周很忙，恐怕没有时间去找你了。”
“……”
“有一大堆的工作，还要照顾惜暮……”
徐可打断他，“为什么要向我解释那么多？”
“我怕你生气呀。”
她会因为见不到顾初阳生气吗？怎么可能，见不到才好，反正那个青年只会一直给自己添麻烦。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挂了。”
“哎，等等！”
徐可把手机放在耳边，等待着青年接下来的话。
顾初阳沉默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问：“徐可，你还在听吗？”
“嗯。”
“见不到我，你会想我吗？”
徐可没有回答。她也没办法回答，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是什么。可是不管怎么样，她都没有办法否认，在听到顾初阳说不能见面的那一瞬间，自己动摇的心情。
没有等到徐可的回答，顾初阳失望般地轻轻叹了口气，“我会想你的。”
青年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的委屈，就好像是在她心中捣乱的羽毛，轻轻地拨动着她的思绪。
徐可刚想说些什么，哗啦一声，她本能地闭上眼睛，接着，她整个人都湿了个透，手机屏幕也瞬间暗了下来，扑哧一声，罢工了。
徐可睁开眼睛，只见杨京文手里拿着一个水盆，一脸怨恨的看着她。一段日子没见，她这个大美女表妹瘦了很多，眼睛显得越发的大，红通通的，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事情才发生不过十几秒，她们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看好戏的人。观众们都兴致勃勃的，在他们看来，这两个女人马上就要打起来了。别看女人们平时比男人柔弱，等她们真的打起来，有的时候比男人之间的战争更恐怖。
徐可抹了把脸，隐约看到围观的人群中，有几个是她的同事。她向杨京文走去，一把抓住她的手，低声问：“你想干什么？”
“徐可，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害得多惨！”杨京文把水盆往徐可脚下一扔，“你应该庆幸，我泼的是水而不是硫酸！”
杨京文的声音很大，足以让周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已经有不少人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他们仅凭这几句话就能够脑补出一场精彩的大戏。
杨京文骂完，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不停的掉眼泪。“他不要我了……他说他不能接受……都是因为你！”
根据杨京文对自己的控诉，徐可大概也猜到了一些。
“你以为是因为我吗？”徐可冷声道，“你男朋友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说的那件事，不过刚好成了他甩你的理由。”
虽然杨京文伤心欲绝的样子让她觉得有些可怜，但是她绝不后悔。杨京文搞砸了她和温郁的婚事，这些是她应得的。
可不管两人之间有什么矛盾，杨京文始终是她妹妹，她再怎么样也不能让她在自己公司门口大哭大闹。
“你先起来，跟我回家。我们回去慢慢说。”
杨京文瞪了她一眼，“我凭什么听你的！”
徐可面无表情道：“我是你的姐姐。还有，如果你想被保安带走的话，你可以继续坐在这里。”
杨京文哽咽了一下，慢吞吞的爬起来。
周围看热闹的人有些失望。这就结束了？
徐可把杨京文带回了家，徐恒和霍莲都还没有下班，家里就他们两个人。徐可把哭哭啼啼的杨京文扔在客厅里，自己先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已经说过了。”杨京文没好气道，“我男人甩了我！怎么样，这下你满意了吧！”
徐可皱起眉，“老实说，我对你和他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不过你和男人分手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因为失恋而伤心。这次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不然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已经抛下旧爱去找新欢了。”
杨京文止住了眼泪，她看着徐可，很是犹豫。
她和徐可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矛盾，不过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很多事情她连父母都不敢告诉，却唯独会和徐可说。她总是有那么一种预感，就算她和徐可再怎么“勾心斗角”，徐可都不会不管她。
“我……我怀孕了。”杨京文鼓起勇气道。
徐可的反应并不惊讶，“他的？”
杨京文脸色一变，“我不知道。”
徐可简直想直接给她一耳光，“你告诉他没有？”
“说了。”
“他怎么说？”
杨京文咬牙切齿道：“他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把孩子拿了。”
徐可点点头，“那你是怎么想的。”
杨京文迟疑了片刻，说出了自己还未成型的一个想法，“姐，如果我把孩子生下来呢？他们家会要认这个孩子吗？到时候……”
“你疯了吗？！”徐可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想利用这个孩子去争他们家的家产？！”
杨京文有些慌乱，“我只是这么一想……”
“不行，绝对不行！”徐可斩钉截铁地说，“如果你要把孩子生下来，你需要想的是怎么好好养大他，而不是去利用他。如果你抱有那种目的，还不如现在就扼杀这个生命。”徐可真是越来越觉得自己这个表妹胸大无脑，居然会想出这样的馊主意。
杨京文耷拉着脑袋，“好吧，我知道了。不过，”她有些不安地望着徐可，“加上高中的那次，这将是第二次了，会不会对身体产生影响？”
“这个还得去问医生，我不知道。”
最终，陪杨京文去医院的还是徐可。医院有一位妇科医生，是徐可的高中同学。托她的福，直接省去了排队的麻烦。杨京文去检查时，医生和徐可聊起了天。徐可便说起了自己近期例假不正常的事。本以为医生会像平常一样嘱咐她注意休息，多喝点水什么的，没想到她沉思了片刻，道：“你再说一说你的症状。”
“呃，就是例假持续的天数变久了，拖拖拉拉的，每次都要十几天。”
“还有其他的不舒服吗？”
“嗯，腰会酸，小腹会痛，不过这都是正常现象吧？”徐可有些不安地问。
医生没有回答，只是郑重的建议：“既然你也来了，不如也做个检查吧？要不了多久，我刚好有空，可以替你看看。”
“啊？哦。”徐可害怕起来。她以前也有过例假不正常的情况，不注意调理段时间就好了，她也从来在意过。这次难道不是跟以前一样吗？
徐可跟着医生同学进了一间办公室，在医生的示意下，她一件件的脱下下身的衣服，把双腿摆成m状，闭上了眼睛，忐忑不安地等待医生的检查。
一阵冰凉的触感后，同学告诉她：“可以了。”
徐可穿好衣服，同学正在比例卡上写着什么，对上徐可询问的目光，她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其实，你也不用太难受。”
“所以，到底是……”
“初步判断，应该是子宫肌瘤。”
看到徐可瞬间变得惨白的脸色，同学连忙解释：“是良性的。”
徐可怔怔地看着同学的脸，动了动嘴唇，“那要怎么办？”
“肌瘤还不大，只要动手术摘除就好了。”同学说得很是轻描淡写，“子宫肌瘤是女性生/殖/器/官中最常见的一种良性肿瘤。一般来说，在育龄、丧偶及性/生活不协调的妇女中比较常见。”
同学似乎很这种事情习以为常，她肯定接触过很多得了这种病的病人吧。可是她还没有到三十岁，这两年根本就没有和任何人发生过关系，身体里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这种东西呢？
“一定要摘除吗？”徐可问。
“最好是这样。”
“那，”徐可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子/宫会怎么样？”
“你的症状不是很严重，肿瘤也不是很大，手术可以替你保留子宫的，你放心好了。”
徐可说不出自己心里什么感受，“手术什么时候动比较好？”
“你不用太着急。不过，还是尽快吧。”
徐可点点头，谢过了同学，茫茫然地走出了办公室。
杨京文的手术还没有做完，徐可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她。医院里很安静，静得让人有些害怕。




二次替身 51|第 51 章
不知道等了多久，在护士的搀扶下，杨京文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她单手捂着腹部，脸色惨白得吓人，大滴的汗珠从她的脸庞上滑落。
明明是一副半条命要丢了的模样，可徐可却在想，至少她的子宫是正常的，她能孕育出一个又一个的生命。而自己的呢？刚刚医生也说了，子宫肌瘤影响怀孕的几率是很大的。虽然可以手术摘除，子宫也可以保留，但再怎么样还是会影响生育的吧？
在平常的生活中，徐可很少去想象自己作为一个妈妈的样子，她连对的人都还没有遇到，根本不会去想以后的事情。但有些事情就像是空气，平时没有什么感觉，但一旦失去了，就会窒息般地痛苦。
健康的身体是这样，假装不在意的人也是这样。
护士把杨京文交给徐可，说了一大堆注意事项，杨京文听得很认真，不过能不能做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徐可搀扶着杨京文走出医院，拦下一辆出租车，向司机报出杨京文家的地址。杨京文忙道：“不不不，我不回家。让我爸妈看到我这个样子，我绝对没命了。”
“那你想去哪里？”
“能去你家吗？”
“我爸妈看到不是也一样的后果吗？”
杨京文低声咒骂了一句，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现在的徐可实在没有心情去安慰她。她把额头轻轻抵在车窗上，她可以看到窗外快速流动的车流和一闪而过匆匆行人。
在下车的时候，杨京文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顾初阳昨天打了电话给我。他说一直联系不到你，很担心。我告诉你他你的手机坏了。”
在这样的心境下听到那个人的名字，胸口中的不安似乎稍微减轻了一点。
“我知道了。”徐可淡淡地点头。
回到家里，父亲和母亲还没有回来，徐可如释重负，老实说，她想独处一会儿，好好分析一下她的病情。
她在网上找了不少有关于子宫肌瘤的资料，据说得这种病的女人并不少，她也想起有一个长辈做过类似的手术。可是那个长辈已经四十多岁了，她连三十都没到，为什么身体里会不知不觉长出这样的东西呢？她低下头，默默地望着自己的小腹，也不知道它存在了多久。
不过……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同学都那么说了，一个小手术，住几天院就可以痊愈，那个长辈手术之后也还是健健康康的，并没有什么异样，徐可尽量往好的方面想。
她想了一夜，决定手术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父母。虽然只是一个小手术，但她已经能想象出母亲听到这件事后会露出的表情，还是不要让他们担心比较好。
徐可又独自去了一趟医院。医生告诉她，最近医院的床位都满了，要动手术恐怕要等半个月。这是市里最大的医院，徐可还是比较倾向在这里做手术，得到了医生推迟半个月手术没有任何影响后，徐可预约了手术的时间。
还有半个月，她就要动手术了，切掉身体里多余的一部分，会在她的身体上留下疤痕，子宫不像胃，不能重新长出来，她的子宫再怎么样还是会减少一点吧。也就是说，她作为一个完整的女人，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了。
心事重重，徐可连手机都没有拿去修，也懒得去买新的，反正平时联系她的人不多。她不着急，却并不代表别人不急。
没过多久，徐可就收到了顾初阳寄来的快递，一个只存了他手机号码的手机。
徐可想起他们刚交往的时候，顾初阳任性把他的号码存到第一位。
她惊讶于自己还记得这么多细节，伞下的第一个吻，顾初阳和凌澈在篮球赛的对决，海边的烟火大会，还有青年把她的手放在胸口，认真地告诉她，“和你做的时候，一直都很紧张。”
其实，她一直没忘，只是刻意地，不去想起来而已。
生病的人总是脆弱的，一点点温馨的回忆，都让她觉得温暖。她鬼使神差地拨通了顾初阳的号码。
提示音一响起，电话就被接通了。青年的声音带着极度的喜悦，“我没有想到你会主动联系我——是有什么事吗？”
并没有。徐可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她静了一下，“谢谢你的手机。”
“你收到啦？喜欢吗？”
“嗯。我待会把钱还给你。”
顾初阳几乎都要吐血了，“你是想气死我吗？你打电话给我就是因为这件事？”
“……”徐可想了想，又问：“你在干什么？”
“在给惜暮念故事书。惜暮，向姐姐问好。”
接着徐可就听到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姐姐好。”
徐可脑海中浮现出他们一大一小趴在地毯上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徐可，再过两个礼拜，惜暮的暑假就结束了，到时候我去看你。”
两个礼拜后，刚好是她要动手术的日子。徐可忙道：“不用了，我那个时候很忙。”
“哎？你的工作不是很清闲吗？”
“最近突然忙了起来。”徐可心虚道，“你不要来打扰我。”
顾初阳沉默了下来，说实话，被徐可“嫌弃”的感觉，即使有再多次他也习惯不了。他无所谓般地笑了笑，“没关系，那改天。”
徐可在心里松了口气，“好。”
两周后，徐可向公司请了假，又向父母撒谎说要出去旅行，便开始收拾东西。
住院一周还是要带不少东西的，到时候又没有人在旁边照顾她，她必须考虑到一切可能的情况，把所有可能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
出发那天，父母送她出门，一如既往地向她叮嘱出门在外需要注意的事项，徐可认真地听完，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我会平安回来的。”
两人看着徐可提着行李的背影，然后面面相觑——今天的女儿，是不是有些不一样？
徐可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向医院赶去。今天的医院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人来人往，大部分人的脸上都带着不易察觉的哀切。一个人来医院，总让人觉得不安，无论发生什么，都没有人和她一起承受。
徐可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走进医院，突然就听到一声语不成调的叫声。
“徐可！”
这个声音是……
顾初阳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来医院做什么？”
徐可满脸惊讶，“你怎么会……”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见你。”顾初阳低声道，“我去了你的公司，你的同事说你请了两个月的假，然后我就去你家楼下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