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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竹已
看着三四十岁左右,他的肤色很黑,穿着老旧的衣服,显得整个人脏脏的。抬头纹很浓,笑起来脸周都是褶皱,显得格外猥琐。
此时男人正在讲电话,嗓门很大,声音里带着讨好的意味。完全没往这边看。
温以凡收回视线,面不改色地说:“嗯,回去写稿。”
-
回到酒店,温以凡打开电脑,迅速把稿子写完发给编辑。等审稿过了,她看了眼时间,才四点出头。她发了会儿呆,觉得房间里有点儿闷。
温以凡不想呆在房间里,想着都来这城市一趟了,干脆出去逛逛。
她拿上房卡出门。
才在酒店里呆了这点时间,外头的天就阴沉下来,大片大片的乌云挤成一团。给这座城市加上了一层冷色的滤镜,格外压抑。
对温以凡来说,这座城市一点都不熟悉。
她只在这里呆了两年,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学校和大伯母家,根本没有其余的消遣。她完全不清楚这个城市有什么玩乐的东西,只知道固定的那几个地点。
现在住的酒店在北榆的市中心,离她的高中很近。
温以凡漫无目的地往周围逛着,不知不觉就走到那家熟悉的面馆。她的脚步停下,看着跟几年前几乎没任何变化的店面,神色有些发愣。
等温以凡再回过神时。
她已经进了店里。
店内光线白到晃眼,里头的装修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有些东西换了新。桌椅还是以当初的格局摆放,分成整齐并排的两排。
就连收银台前的老板,也还是当初的那个人。
但他明显老了些,身子稍稍佝偻,连头发都开始发白。
温以凡有种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的感觉。
她停了几秒,而后抬脚坐到从前每次跟桑延来时坐的位置。她垂下眼,安安静静地盯着被贴在桌上的菜单。
没多久,老板发现了她的存在,问道:“要吃点什么。”
温以凡抬头:“一碗云吞面。”
话音刚落,老板就把她认出来了。他神色讶异,起身往她的方向走近了些,笑容和蔼至极:“小同学,是你啊?你很久没来了啊。”
温以凡点头:“嗯,我高考完就没住在这个城市了。”
“这样啊。”看着她独自一人过来,老板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想问点什么,但还是什么都没说,“那你等等,我这就去做。”
“嗯。”温以凡点头,“不急。”
老板进了厨房里。
店里只剩温以凡一人。她看了眼手机,没看到微信有什么动静。
在这个时候,外头猛地响起了哗啦啦的动静。挤压着的云层终于承受不住重量,豆大的雨点向下砸,跟水泥地碰撞,发出巨大的声响。
让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又湿又冷的空气向里弥散,让人清醒,却又忍不住失神。
在这熟悉的环境里,恍惚间,温以凡有种回到从前的样子。她看向对面空荡荡的座椅,仿若能隔着时光,看到年少时沉默坐在自己对面的桑延。
那个从初见开始,就骄傲到像是绝不会低头,活得肆意妄为的少年,却在最后见面的那一次,轻声问她:“我也没那么差吧。”
甚至将自己的行为,都归于最令人难堪的“缠”字。
这么多年,温以凡好像从未为自己争取过什么。她总缩在自己的保护壳里,活得循规蹈矩,不与人争执,也不对任何人抱有过重的感情。
就连对桑延。
她似乎都是把自己放在一个,安全的位置。
尽量做到不过界,尽量让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只敢慢慢地朝他放钩子。
等着他咬住饵,亲自把自己送上门来。
可此时此刻,温以凡突然一点都不想把主动权放在桑延那边。她不想让桑延,从以前到现在,都一直只是那个付出的人。
她不想让桑延在说过那样的话后。
如今却还是要因为她,而再度低下自己的头颅。
面恰好在这个时候送了上来。
老板露出熟悉的笑脸:“快吃吧,还让我这老头有点儿不好意思。我这手艺都多少年了,还是没有任何变化,难得你还能回来捧场了。”
温以凡应了声好。
老板还在絮絮叨叨,边回到收银台的位置:“怎么突然下这么大雨,怪冷的……”
温以凡垂眼,盯着面前热腾腾的面,被雾气袭上,莫名有点儿眼热。她用力眨了下眼,鼓起勇气拿起手机,给桑延打了个电话。
听着那头的嘟嘟声,温以凡的脑子有点儿发空。
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说点什么。
响了三声。
那头就接了起来。
似乎是在睡觉,桑延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点儿被人吵醒的不耐:“说。”
温以凡轻声喊他:“桑延。”
他静了几秒,似乎是清醒了些:“怎么了?”
尽管答案好像已经很明确了,但她依然恐惧,依然担心未知的事情。
她有非常多顾虑的事情。
怕真的就是自己的错觉;
怕他喜欢的只是,高中时的那个自己;
怕在一起之后,他会不会突然发现,她其实也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好。
可这一刻。
温以凡想跟他摊牌。
想清晰地告诉他。
想让他觉得,他并不是,永远只是单方面付出的那一个。
那个能多次跨越一个城市,独自坐上一个小时的高铁,只为来见她一面的少年,他所做的那些行为,都不是他想象中的“缠”。
她其实也把那些时候,都当成宝藏一样珍藏着。
只是从来不敢回想,也从来不敢再提起。
在这一瞬,温以凡清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桑延:“嗯?”
“你说,如果我追你的话,”温以凡停了下,压着声音里的颤意,一字一句地说完,“你可以考虑考虑。”
这话一落,那头像是消了音。一切静滞下来。
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我就是想,提前先跟你说说这个情况。”温以凡紧张得有点说不出话,她不知道桑延会怎么答复,努力把剩下的话说完,“那你先考虑一下。”
说完,也不等他回复,温以凡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沉默了一会儿。
温以凡盯着被她放在桌上的手机,没再有任何动静。
像是以此,给了她答复。
温以凡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
良久。
温以凡垂眼,温吞地吃起面。味道确实跟从前没任何区别,汤底很淡,面也一点儿嚼劲都没有,非常一般。
她不太饿,却还是慢慢地,把所有的面都吃完。
外头的天渐渐暗了下来。
雨势依然很大,没有半点要停下的趋势。
温以凡放下筷子,看着外头,模样安安静静的。
察觉到她的目光,老板主动提:“小同学,我给你把伞吧。这雨看着短时间也不会停。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再来,到时候再还我就行。”
温以凡摇头,笑道:“我想再坐一会儿。”
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温以凡想。
所以她想再看看这个地方,希望能记久一点。
希望到老的时候,都依然记得,曾经有个这么珍贵的地方。原来,在那段那么透不口气的时光里,还有这么一个能让她偷闲的地方。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注意到外头的雨声渐小,温以凡慢慢地回过神。她没再继续呆下去,收拾好东西,正打算起身跟老板道个别就离开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动静。
温以凡顺势望去,神色一愣。
视野所及之处,只剩下了突如其来的桑延的身影。他穿着纯黑的挡风外套,领子微挡了下颚。手上拿着把透明的伞,肩上稍稍被打湿了些。
进门之后,桑延也不往别的地方看。
直接对上了她的视线。
这一刻。
所有一切都像放慢了下来,像是进入了老电影里。
狭小的面馆,多年保持着同样的模样,显得破败又怀旧。店里放着不知名的港剧,看着年代感很强,背景音乐混杂着雨声。
男人的背后,还是那大片的雨点,迷迷蒙蒙的。
他穿透那些赶来。
看着像个风尘仆仆的,终于找到了归处的旅人。
老板在这个时候出了声:“帅哥,你要吃点什么?”
似是也还记得这老板,桑延抬了眼,笑了。他用着跟从前同样的称呼,礼貌道:“下次吧,大爷。我这回是来接人的。”
老板抬了头:“是你啊。”
桑延颔首。
“我刚看这小同学自己一人来,还以为你俩不联系了。”说着,老板往他们两个身上看,“――真好。”
仿若想起了从前,老板感叹了句。
“这么多年了,你们还在一起啊。”
听到这话,温以凡的手指有些僵。
桑延却什么也没解释,只点了点头:“我们先走了,下回来北榆,会再来关顾您的生意的。”他看向温以凡,朝她伸手:“过来。”
温以凡站起身,往他的方向走:“你怎么来了。”
桑延垂眼,盯着她的模样:“你打电话的时候就在高铁上。”
温以凡哦了声。
桑延把伞打开,随意道:“走吧。”
温以凡也进了伞里。因为刚刚的电话,这会儿跟他呆在一起,她有点儿尴尬,主动找话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来北榆,”桑延说,“习惯来这了。”
“……”
两人出了店,顺着街道往前。
这个城市落后,这么多年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再往前,就是两人走过多次的小巷。往另一个方向走,就是桑延每次来以及每次走时,等公交车的公交站。
两人沉默着往前走。
不知过了多久,桑延的脚步忽地停了下来。
温以凡随之停下。
周围是铺天盖地的雨声,重重地拍打着伞面,几乎要盖过所有的声音。雨点落到地上的水洼上,开出一朵又一朵只绽放一瞬间的小花。
这盛大的雨幕,像是个巨大的保护罩。
将他们两个与世界隔绝开来。
桑延低眼看她,忽地喊:“温霜降。”
听到这个称呼,温以凡的心脏重重一跳,猝不及防地抬起眼。
“我呢,一直觉得这种话特别矫情,只说一个字都觉得丢人。”桑延眸色沉沉,似乎比这深不见底夜色还悠长,“但这辈子,我总得说一次。”
温以凡讷讷地看着他。
“还没发现啊?”桑延稍稍弯下腰来,距离与她渐渐拉近,眉眼间的少年气一如当年,“这么多年,我还是――”
他的话顺着这七零八落的雨点,用力向下砸。
仿若也砸在了,她的心上。
“只喜欢你。”





难哄 难哄
看着面前的桑延,温以凡迟迟没有说话。
想到刚从宜荷回到南芜的那几个月。
即使是回到了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温以凡也没有任何熟悉的感觉。她没什么依靠,唯一相熟的钟思乔也只是偶尔一见。从前在这个城市认识的人,也早已没了联系。
去年年底,在“加班”酒吧意外再遇桑延。
在他表现出那副看陌生人的姿态,并且对她态度一直不佳时,温以凡依然觉得无所谓。
觉得可以理解,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温以凡只当是一件不痛不痒的小插曲。她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每天忙于工作,在这个城市到处奔波,无暇去顾及其他。
但温以凡记得,某一天半夜,她莫名从梦中醒来。
也忘了是梦到了什么,但那一刻,温以凡真切地感受到,她原来也是有点儿难过的。
那些本以为不在意的情绪,在这样的夜里变本加厉地弥散开来。
让人招架不住。
有一种非常浓烈的,被岁月遗忘了的失落感在向上升腾。
几乎要将她淹没。
离开这座城市那么多年,一切事物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老旧的南芜一中被翻新,扩大面积,像是成为了另外一所高校。曾经住着很多流浪汉的脏乱空地,被一座座高楼大厦覆盖,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坑洼的泥地被修缮,那时候随处可见的摩托车被禁骑,每次上学都一定要绕开的臭水沟也早已消失不见。
而在这个过程中,她所留下来的痕迹,似乎也被途经的某个人覆盖掉。
变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就连那个当初眼里只有她的少年,也早已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可在这一瞬间,温以凡才意识到。
原本并不是。
他一直没有忘掉她。
所有一切都在变化。
我还是,只喜欢你。
温以凡突然很希望,人的记忆可以像影片那样,能够用设备分成一帧一帧的场景。如果是那样,她就能把将这一幕永远保留下来。
是到死都不想忘掉的场景。
温以凡鼻子一酸,一整天的不踏实感终于因他的出现,以及他的话语而安定下来。
见她不吭声,桑延催促:“赶紧回话。”
温以凡回神,思绪还有些发空。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得说点浪漫的话的,但这会儿脑子卡壳,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说:“如果你觉得说这种话矫情――”
桑延挑眉。
温以凡继续道:“那以后就我来说吧。”
闻言,桑延的神色一顿。
盯着桑延的脸,温以凡动了动唇,很快就别开了视线。她耳朵有点发烫,稍稍清了清嗓子,镇定说:“不过现在对我来说也有点困难。”
桑延没说话。
温以凡认真说:“那我们现在就是两情相悦。”
“……”
桑延直勾勾地盯着她,听到这话,像是忍不住了般,忽地敛颚笑了。
又是一阵闷闷的笑声。
温以凡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感觉这流程还没结束,便自顾自地拉回正途:“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对象了?”
桑延仍在笑:“是。”
温以凡点头,弯了弯唇,却依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不光是现在。
从桑延出现在北榆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觉得这个世界像是变成了一个幻境。
只会发生,她想要发生的事情。
突然间的身份转换,让温以凡短时间内不知道该如何跟他相处。她也没了话语,只盯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容,眼皮上那颗淡淡的妖痣格外清晰。
温以凡渐渐走神。
自顾自琢磨着,是不是这雨夜有哪个妖怪伪装成他,过来蛊惑人心。
下一秒。
桑延又出了声,语气吊儿郎当地:“高兴成这样?”
温以凡看过去。
“噢,也是。”桑延打量着她唇角的弧度,悠悠道,“能得到我这么卓绝千古的男人,确实值得高兴个十年八载。”
“……”
桑延大发慈悲般地说:“行,你继续吧。”
温以凡瞅了他一眼,默默把刚刚的想法收回。
妖怪应该也没办法做到这么无耻。
-
北榆的气温比南芜要稍低些,加上下了一段时间的雨,这会儿风都有些刺骨。此时不过八点出头,街道上很多店都已经打烊了,只剩几家大排档。
两人继续往前走。
温以凡主动问:“你订酒店了吗?”
桑延:“没呢。”
温以凡侧头看去,注意到他肩膀上沾到的雨水。他的外套防水,没有渗透进去,此时顺着衣服往下滑。她下意识抬手,帮他拍了拍,又问:“你吃晚饭了吗?”
“也没。”说着,桑延抓住她的手腕,“碰什么碰,不冷?”
温以凡动作停住,提醒:“你把伞挪过去点,你看你衣服都湿了。”
“温霜降,”桑延没松开她的手腕,指尖往下滑,直接握住她的手,“享受别人服务的时候,不要提那么多意见,懂?”
“……”
温以凡没在意他的话,注意力全被他这举动吸引,她垂下眼,看向自己被他握住的手。没多久,她又看向桑延,他的神色很自然,似乎没觉得有半点儿不妥。
仿若做过成百上千遍。
温以凡默了几秒,不动声色地回握住他的手。
他的力道不轻不重,手掌温热而宽厚,格外有安全感。虽然两人还做过更亲密的举动,但不知为何,温以凡的心跳有点快。
她不自在地挪开视线,也没再继续说话。
路过一家水果摊时,温以凡忽地停下。
桑延:“怎么?”
温以凡指了指里边:“买点东西。”
桑延没问她想买什么,只是懒懒地说:“嗯,去拿。”
温以凡走进去,只拿了两个苹果。而后,她拿到收银台,刚想付款的时候,桑延就已经看了价格,扫二维码把钱付了。
老板把苹果装进袋子里,递给他们。
桑延接过,随口问:“想吃苹果?”
温以凡指了指苹果,又指了指他,言简意赅:“说过会给你实物。”
“……”桑延噢了声。
出了水果摊,温以凡又在附近给桑延买了个晚饭。
不知不觉,两人就走到了温以凡住的酒店。她往前台的方向走,提了个建议:“那你今晚也住这个酒店,明天跟我们的车一块回南芜?”
桑延:“行。”
温以凡询问了下前台,而后用桑延的身份证定了间跟她在同一层的房。她顺带看了眼他身份证上的照片,看着比现在稍稚嫩些,眉眼微扬,骨子里的傲慢毫不掩饰。
看身份证的时间,好像是他大学的时候拍的。
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桑延瞥她:“干什么呢。”
温以凡正想解释。
一抬眼,就撞上他那张随着时间流逝,更显傲慢的脸。
她立刻把话咽了回去:“没什么。”
很快,前台办好手续后,桑延拿上房卡和身份证。随后,两人往电梯的方向走。他把房卡揣兜里,但倒是把身份证给她了。
温以凡乖乖接过,但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怎么了?”
桑延慢条斯理道:“想看就看。”
“……”
温以凡一愣,轻舔了下唇角。
两人上到三楼。
温以凡看了看墙上的指示牌,指了指:“你的房间好像在那边。”
桑延嗯了声,理所当然道:“带我去找。”
“哦。”温以凡好脾气地牵着他,把他带到房间门口。她也不知道自己合不合适进去,犹豫着说,“那我先回房间了?”
“……”桑延眉心未动,“你还有工作?”
温以凡诚实道:“没有。”
桑延:“你有别的事?”
温以凡:“没有。”
“那你回去干什么?”桑延盯着她,两秒后气笑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房卡递给她,抬了抬下巴,直接道,“自己进去。”
“……”
温以凡打开门进去。把灯打开,她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想了想,还是解释道:“因为我们还是在感情发展的初期,我怕我直接进你的私人空间,会让你觉得不愉快。”桑延把手上的东西放到桌上:“你这话听着还挺像个正人君子。”
“……”
“谁能想到,”桑延回头,语气闲散又浪荡,“你已经把我全身都摸遍了。”
“……”温以凡想替自己辩驳自己,又觉得他说的好像确实是事实。但两人现在都这种关系了,他也算不上吃亏。她没回应这话,提醒道:“你先吃晚饭吧,好晚了。”
听到这话,桑延问:“你吃了没?”
温以凡点头:“吃的面。”
说话的期间,桑延已经走回她面前。他自顾自地观察了她一会儿,随后弯腰捏了捏她脸上的肉,皱眉:“你这什么工作?”
温以凡:“啊?”
“能不能讲点儿理?”桑延的语气有些不痛快,“我花那么长时间给你养起来的那点肉,你出差半个月就给我弄没了?”
温以凡有点茫然,正想说话。
但桑延的目光一顿,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下一秒,他直接坐到她旁边,抬手将她耳边的头发挽起。动作又轻又缱绻,距离近到,温以凡还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温以凡身子定住,盯着他的侧脸:“怎么了?”
这才发现她耳后的伤口,桑延唇角的弧度渐收。
“怎么回事儿?”
温以凡没太反应过来,慢一拍地问:“嗯?”
桑延低睫,指腹在那伤口上轻蹭了下,又问了一遍:“怎么弄的。”
温以凡这才想起自己在现场时受的那个小伤。已经过了好几天,这会儿已经结痂了,也没什么痛感,她几乎都要忘了这个事情。
“被碎石刮到了,”因这距离,温以凡有点紧张,“没多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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