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竹已
温以凡没印象了:“是什么样?”
钟思乔回忆了下高一的那个午后。
桑延坐在温以凡的后边。
少年靠在椅背上,手上拿着本书,随意翻阅着。他低着眼,长腿往前伸,搁在温以凡的椅子下边,时不时地晃动几下,像是在极其幼稚地找存在感。
过了几秒,温以凡回头,平静道:“桑延,我在做题。”
桑延动作一停,扬眉:“怎么?”
她盯着他看,突然说:“你再这样我要换位置坐了。”
“……”
没多久,少年慢腾腾地把书合上,把脚都收了回去。
“知道了。”
两人对视着。
桑延忽地挠头,冒出了句:“别生气了呗。”
……
按钟思乔对温以凡的了解。
如果是其他人做出这种事情来,她应该只会一声不吭地,拿起东西短暂地换个位置坐,等到上课的时候再回去。
并不会特地转头,带着情绪跟那人说话。
这么一想,钟思乔又觉得他们两个的相处关系还挺可爱:“你现在跟桑延发脾气,他还会让着你吗?”
温以凡诚实说:“我没跟他发过脾气。”
“……”钟思乔不太敢相信,“也不谈在一起之后,你们两个住在一起也差不多一年了吧,你没跟他发过脾气吗?”
温以凡点头。
钟思乔有点儿敬佩,感觉她像个菩萨一样,对什么都能宽容以待:“难道你们私底下相处的时候,桑延是个很温柔的人吗?”
“不是,没有什么可以让我生气的点。”温以凡笑了笑,低声说,“而且,我只想什么事儿都让着他,对他好一点。”
钟思乔倒没想过温以凡谈起恋爱是这种状态。她没再继续提这个,扯开话题:“点点,你还挺潮。”
“啊?”
“刚恋爱就跟人同居。”
“……”
-
饭后,温以凡收到了桑延的微信。
桑延:【吃完没?】
桑延:【我过去接你】
温以凡回了个定位。她看向钟思乔,眨了眨眼:“桑延要过来,我让他顺带把你送回去?”
钟思乔摆了摆手,笑眯眯道:“算了,我男神在附近呢。”
温以凡:“你要去约会了吗?”
“嗯。咱俩就别彼此影响了,吃顿饭就行了。”钟思乔说,“我感觉我快追到了,胜利就在眼前。你也赶紧回去跟你家桑延过情侣合租的生活吧。”
“……”
两人分开后,温以凡在马路边等了桑延一会儿。
没过多久,桑延的车就停在了温以凡的面前。她走过去上了副驾,瞅了桑延一眼,问道:“我们现在回家了吗?”
“嗯。”桑延瞥她,“你东西一点都没收。”
“……”
下班回到家之后,温以凡确实什么都不想干,一直拖着这些事情。她有点没底气,顺从道:“那现在回去收拾,明天就搬了吗?”
桑延语气懒散:“对,下班后我来接你过去。”
“好。”
把车子开回小区。下车之后,桑延随口问了句:“你除夕什么时候下班。”
“没意外的话应该能准时,怎么了?”
“回家不?”
温以凡默了下:“应该不回。”桑延:“噢,我算算我什么时候回来找你。”
闻言,温以凡立刻想起了去年新年,桑延说家里来亲戚了,整个新年都没回家睡的事情。她瞬间明白了,低声道,“我没什么过节的概念,你跟家人呆一起就行了。”
“走亲戚累死了,”桑延闲闲道,“你看我是喜欢过节的人?”
温以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进了电梯。
温以凡时不时地看他两眼。
就算知道她新年不回家,桑延不知道缘由,也什么都不问。可能是怕是让她难堪的话题。所以只是顺着她的做法,直截了当地过来陪她。
温以凡忽地喊:“桑延。”
“嗯?”
“我跟我继父他们的关系不是很好。”温以凡停顿了几秒,温吞地把剩下的话说了出来,“我爸爸去世没多久,我妈妈就再婚了。”
桑延一顿,侧头看她:“什么时候的事儿。”
温以凡安静几秒,如实说:“高一下学期。”
“……”“就是,”温以凡的语气有点儿难,“我上课上到一半,被老师叫出去的时候――”
记忆在一瞬间拉扯出来,回到那个新学期的下午。
因为冬天,教室内的窗户紧闭,空气不流通,却依然有不知从哪吹来的冷空气。温以凡的手指被冻到僵硬,写出来的字跟平时都不太一样。
她听着数学老师催眠似的话,有点儿昏昏欲睡。
在这个时候,章文虹突然出现在门口。她手上拿着个手机,表情有些匆忙和慌乱,打断了老师的讲课:“抱歉啊,陈老师。”
数学老师:“怎么了?”
“有点事。”章文虹看向温以凡,“以凡,你出来一下。”
周围同学的目光立刻看向温以凡。
就连在桌上趴在的桑延,也稍稍直起了身。
温以凡立刻清醒,有点茫然,放下手中的笔往章文虹的方向走。她的内心有点忐忑,也想不到自己最近是做错了什么事情。
刚出教室,温以凡就被章文虹拉到一侧说话。
像是怕刺激到她,章文虹的语气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话里的同情显而易见:“你进去收拾一下东西,你妈妈刚刚给我打了电话,说现在过来接你。”
“……”温以凡愣了,“怎么了?”
“你爸爸…”章文虹艰难地说完,“情况不太好。”
……
那一瞬间,温以凡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这话没有任何的预兆,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是天方夜谭,听到了极为莫名其妙的话语。可她不敢去反驳老师的话,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全身都在抖。
温以凡面无表情地回到教室。
她站在位置上,直接把抽屉里的书包扯了出来。
哗啦一声。
里头的东西顺势被她这力道带动,洒在了地上。
数学老师再次停下说话,皱眉道:“怎么了?”
温以凡呆滞地转头,回过神:“没什么。对不起老师。”
说完,温以凡慢吞吞地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坐在旁边的同学也蹲下来帮忙。她轻声说了句“谢谢”,站起了身。
临走前,不知为何,温以凡下意识地往桑延的方向看了眼。
他还坐在原地,神色不明,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两人的视线交汇。
温以凡用力抿了下唇,转头出了教室。她的手上拿着章文虹给她的假条,快步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大脑里全是章文虹刚刚的话。
你爸爸情况不太好。
情况。
不太好。
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爸爸为什么情况就不好了。
她爸爸明明好好的。
前段时间,还跟她说了,过段时间就要回家了。
把假条递给保安,温以凡出了学校,从书包里把手机翻了出来。她开机,像是想有个确认结果一样,立刻给赵媛冬打了个电话。
过了好一阵,那头才接起来。
赵媛冬的声音带着哭腔,明显是刚哭过:“阿降……”
在这一刻。
温以凡才确切地相信了章文虹说的话。她的嘴唇动了动,却像是用什么哽在喉咙里,一句话都说不出话来。也不想听赵媛冬把话说下去。
“我让你大伯去接你了,但他过去也得一段时间。”赵媛冬勉强稳了稳声音,把话说完,“你直接打个车过来市医院,你大伯母下去接你上来。”
“……”温以凡轻轻地应了声,“好。”
温以凡挂断电话,走到学校旁边的车站。
南芜一中是封闭式教育,学校的地理位置也偏,附近看着人迹罕至。温以凡等了好几分钟,都没看到有出租车过来。
恰好来了辆公交车,温以凡没再等,直接上了车。
这个点,车上除了她和司机,没有别的人。温以凡往车后排的方向走,觉得内心极其空,世界摇摇欲坠。
车子发动。
往前开了几秒,又猛地停下。
温以凡坐在位置上,身子顺着惯性往前倾。她抬眼,就见公交车的前门开了,少年爬上车来,跟司机道了声谢,微喘着气往她的方向走来。
“……”温以凡讷讷道,“你怎么出来了?”
“突然不想上课了。”桑延坐到她隔壁,随口说,“试试一下逃课的滋味。”
如果是平时,温以凡可能还会接着他的话说多几句。但此时此刻,她没有任何心情开玩笑,只是扯了下唇角,而后又低下眼。
很奇怪的,泪意好像顺着他的到来,也顺势涌了上来。
过了几秒。
桑延低声问:“怎么了?”
“……”温以凡又看向他,想摇头。
但眼泪却在这个时候,完全不受控制地落下。
一滴一滴地,重重往下砸。
温以凡觉得狼狈,立刻别过头。她竭尽全力地忍着眼泪,全身都开始发颤。觉得这一路极为漫长,却又希望永远都不要到终点。
她看不到身后桑延的表情。
只觉得。
她所在的世界,在这一瞬间,已经彻底崩塌了。
但下一刻。
温以凡的鼻息被少年身上的檀木香占据。她的身子僵住,稍稍抬了睫,视野被少年蓝白色条纹的校服覆盖。她的眼里还含着泪,无声往下掉。
隔着外套。
她能听到桑延的声音。
轻到低不可闻,像是带了点安抚。
“这样我就看不到了。”
难哄 难哄
温以凡记得那天很冷,天空也阴沉沉的,被大片的浓云覆盖,仿佛下一秒就要压到地上。大下午的,却看不到一丝阳光。
她的视线还侧着,看着窗外。身上被少年衣服上残余的温热沾染。
是那个瞬间,温以凡唯一能感受到的东西。
温以凡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地。过了许久,她才抬手捏住外套的一角。力道渐渐加重,后脊也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所有的忍耐,都随着她这个举动在顷刻间消散。
温以凡的眼泪像是流不尽一样,喉咙也控制不住地冒出了一声哽咽。
隔壁的桑延安安静静的,一言不发。
无声的陪伴。只是用这种方式在告诉她,他就在旁边。
到站前,温以凡勉强地将情绪控制住。她很少哭,此时眼睛哭得都有些发疼。她用袖子把眼泪擦干净,而后把桑延的外套摘下来,侧过头。
注意到她的动静,桑延也看了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
温以凡默默收回视线,用头发挡住他看过来的视线。
静默无言。
等车子报站后,温以凡起了身。
坐在外头的桑延给她腾了位,让她先下去。似乎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只跟在她的身后,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沉默。
这路公交无法直达市医院,温以凡只能坐到这个站,再打个车过去。下车之后,寒意又袭来,她把桑延的外套递回给他,说话的鼻音很重:“很冷,你穿上。”
桑延接了过来:“嗯。”
知道他跑出来肯定是因为她,温以凡吸了下鼻子,又道:“你回学校吧。不要逃课,老师会生气的。到时候你又得被请家长了。我打个车就到了,我妈妈也会来接我。”
桑延沉默几秒,应道:“好。”
过了好一会儿。
温以凡抬眼看他,很认真地说了句:“谢谢。”
谢谢你能来。
给了我,支撑的力量。
至少让我觉得,这过来的一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熬。
恰好来了辆出租车,桑延一声不吭地抬手,替她拦下。而后,他偏头,声音显得有些沉:“温霜降,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以不知道该说什么。
怕会说错话,怕会更加戳到她的伤疤,怕安慰什么都会适得其反。
也因此,宁可什么都不说。
“我不是太会说话的人,”桑延弯腰盯着她的眼,郑重地把话说完,“但不管怎样,我会一直陪着你。”
在那个年少轻狂的年纪。
大多数人说话都只是一时冲动,并不会考虑太多,也不会想到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到这样的程度。等再大些,也许就会把这当成一句闲话忘掉,亦或者是当成一段可有可无的,无法实现的往事。
就连那个时候的温以凡,也觉得,桑延这话只是一句安慰。
一句随口一说的安抚。
可很久以后,温以凡才知道。
原来并不是这样。
桑延永远信守承诺。
只要是他说出口了的话。
不管有什么阻碍,至死,他也会拼尽全力将它实现。
……
温以凡的思绪渐渐收回。她从口袋里拿出钥匙,顺带看了桑延一眼。听完她的话后,他微低着眼,从这角度看去,灯光显得他的模样有点暗。
怕会影响他的心情,温以凡补充了句。
“也很久前的事情了。”
桑延回过神似的,从她手里接过钥匙。他轻嗯了声,边开着门边漫不经心般地问:“那你后来跟你妈一块搬你继父那了?”
“嗯,不过后面因为相处的不太好。”温以凡略过其中一些,大致说了下,“就搬到我奶奶那去住了。”
“对你好不?”
桑延恰好把门打开,牵着她走进去。
温以凡没反应过来:“啊?”
“你奶奶。”桑延重复一遍,“对你好不好。”
温以凡愣了下,笑道:“挺好的,她很疼我爸,所以也很疼我。”
等她说完,桑延打量了她一番,才稍稍放松了些。
换上拖鞋,桑延把她扯到沙发上坐下。像是习惯了她回家之后必须要喝杯温水的事情,他下意识烧了壶开水,又问:“你那继妹怎么回事儿?”
“嗯?”
“一副,”桑延语气有点不爽,“跟你很熟的样子。”
“不是。她性格就是那样子,被她爸爸宠着的。”桑延这话提的应该是郑可佳把饮料随便安排给她的事情,温以凡解释道,“她是习惯那样了,用的都是最好的,从不会将就,不喜欢的东西就要旁人帮忙解决。”
“就是个从小被宠着长大的小女生。”温以凡能理解,说话平静又温和,“她爸很疼她,再加上我比她大几岁,一般都要让着妹妹。”
“让着妹妹?”桑延笑了,“这是哪来的规矩?”
“……”
提到这,温以凡的脑子里浮现起对待桑稚的样子。
没等她再应话,桑延忽地往后一靠,整个人靠着沙发背。坐这动作的同时,他顺带扯住她的手臂,往怀里扯。
温以凡猝不及防地趴到了他的身上。
而后,他使了劲儿,抱着她的后腰,将她整个人托到自己身上来。之后也没多余的动作,只是安安静静地抱着她。
这个姿势暧昧又亲昵。
温以凡有点脸热,低头看他:“怎么了?”
桑延很直白:“抱一下。”
“……”
“你说你吃的东西都去哪了,你这骨头硌得我好疼。”桑延伸手捏了捏她手臂上的肉,感觉是个大工程,“什么时候能长胖点?”
温以凡立刻说:“我朋友说我胖了。”
桑延挑眉:“谁?存心给你找不痛快?”
“……”温以凡唇角拉直,又没忍住笑,“你是不是哪儿有点不对劲儿。”
想让她长胖点。
别人说她胖了,又开始挑别人的刺。
桑延看着她笑,过了好一会儿,忽地抵着她的后颈,开始亲她。他的嘴唇温热,吻人的力道像是带着攻击性,边含糊地说:“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温以凡张嘴想解释,他的舌尖就探了进来。她眨了下眼,不自觉想勾住他的脖颈,刚抬手,就又被他握住手腕,摁在胸膛前。
她的嘴唇被他吮得发麻。
能感觉到,他的手在下滑,顺着她的后颈,再到后背和腰际――
触感有些发痒。
温以凡也咬了下他的下唇。
“怎么?”桑延松开她,气息略沉,话里带着笑意,“又想把我咬出血?”
温以凡的呼吸也有点急促,忍不住说:“我哪有那么用力。”
桑延轻笑了声。
旁边的水不知烧开了多久,发出咔哒的一声。
桑延没有多余的动静,只是盯着她的眼。过了好半晌,他伸手碰了碰她的眼角,忽地喊她:“温霜降。”
“嗯?”
“别把你继妹说的那些屁话,还有那些傻逼标准安到我这儿来,知道不?”桑延眼眸漆黑,慢条斯理地说着,“你以为我这房子里的东西都是乱买的?”
温以凡怔住,嘴唇动了动。
“每样都是给你挑的。但不爱吃的就留着,放那。”说着,桑延像是来了火,轻嗤了声,“什么叫你继妹是习惯了那样。”
“……”
“就你挑对象的这个眼光,”桑延又亲了下她的唇角,极为傲慢地说,“你就该什么都用最好的,懂?”
-
两人又在客厅呆了一会儿。温以凡喝了杯温水,就被桑延赶回房间收拾东西。对于收拾行李这种事,她已经做过不少次了,此时也算得心应手。
今晚还得睡一晚,床上用品暂时还不用收拾,只把其余的东西收拾好就行了。温以凡翻出个行李袋,留出明天要穿的衣服,把其余的衣物往里塞。
整理好衣柜,温以凡又把行李箱拿出来,放进各种小杂物。
在这住了一年多了,温以凡的行李比刚来南芜的时候多了不少。这会儿行李箱塞满了,还有好多东西没放进去。她正思考着怎么办的时候,房门恰好被敲响。
温以凡抬头,应了声:“门没锁,你直接进来就行。”
桑延推门进来,手上拿着两个大纸盒,搁在她前边。他懒洋洋地往四周扫了圈,问道:“你就收拾了这么点。”
温以凡有点心虚地瞅他:“那你收拾好了吗?”
桑延:“没呢。”
“……”温以凡有些无言,扯过纸箱,往里边装着自己的杂物,“那你怎么还不去收拾,都这个点了,收拾完好睡觉了。”
桑延也蹲下身来,帮她把东西放进箱子里:“帮你一块。”
见他这么好心,温以凡也没客气,指了指书桌的方向:“那你帮我把那边的东西装进去,我已经整理好放桌上了。”
像变了个人似的,桑延今晚格外有耐心:“行。”
温以凡总觉得诡异,往他的方向看了几眼。
说完,桑延起身往书桌的方向走。他搬起桌上的资料,一摞一摞地往箱子里塞。搬到最后一摞时,像是注意到什么,他的动作一顿,慢腾腾地拿起来看了眼。
是一个小本子。
此时被反着放,露出本子的背面。上边被人用水性笔签了个巨大的名字,占据了背面的整一页,看着乱七八糟地,很难辨认出对应的是什么字。
旁边的温以凡还在说话:“你还剩什么东西没收?”
桑延没应话。
温以凡又说:“那我一会儿也去帮你吧?”
桑延依然一声不吭。
温以凡觉得奇怪,顺势看了过去。
就见桑延拿着先前穆承允给她签名的那个本子,神色意味不明地。
“……”
温以凡一顿,头皮发麻,但也觉得他应该认不出是什么字。她又垂下眼,故作如常地继续收拾东西:“我们十一点前应该可以收拾完――”
“温霜降,”桑延打断了她的话,“你胆子还挺大。”
“……”
“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你这么珍藏你那追,噢――”桑延咬字重了些,极为刻意地改了口,“同事,的签名做什么。”
“……”温以凡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认出来的,实话实说,“我就是放在那,没有珍藏。”
“这小子是什么人物。”
“就《梦醒时见鬼》里那个鬼。”
桑延回想了下那个影片,面无表情地说:“我还挺喜欢。”
温以凡:“?”
“行,送我了。”
“……”
温以凡看他,觉得他这个样子有点好笑:“嗯,你喜欢就拿去。”
……
把剩余的一点东西收拾完,温以凡往周围看了圈,觉得差不多了:“可以了,剩下一点等明早起来再弄。现在去收拾你的房间吧,客厅和厨房也还有些东西没整。”
桑延点头,手里拿着写着穆承允的那个小破本,跟在她后边。
温以凡进了桑延的房间。他的东西其实都收得七七八八了,只是都散乱地堆在地上,她蹲下身来,想帮他整理好。
下一刻就被桑延扯了起来。
她抬头。
桑延抬了抬下巴:“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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