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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子相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瓜子和茶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也没在意,扭脸就回了正院。
可怜夹道的木梨,快要被冻僵了。
那小丫鬟走后,就再也没来过。
夜风寒凉,木梨耐不住,跑去打听老太太沐浴完没有。
看门的婆子告诉她,“老太太既让你等着,你就老实等着,问什么问,难不成还有主子迁就下人的份儿?”
她无法,只得站在夹道里继续等。
到了三更,她觉得不对劲,想走又不敢走,生怕被揪住把柄——老太太究竟没发话让她回去。
她知道,如果自己就这么走了,老太太这扇门就再也敲不开了。
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木梨无处可避雨,就偷偷跑到院门屋檐下窝着,又冷又饿又困,不多会儿迷迷糊糊睡着了。
雨停了,晨阳升起来,周氏习惯早起,听说木梨竟还在门口候着,心下也是诧异,“看不出这个女的还挺有韧劲儿,把她叫进来,我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货色。”
木梨终于见到老太太了,但一夜冻饿,刘海打着绺儿贴在脑门上,嘴唇惨白,抱着胳膊缩着脖子,浑身哆哆嗦嗦,腿脚僵硬,磕头都差点没磕下去。
周氏皱起了眉头,“大早晨的,一副晦气样。”
木梨大惊,忙半垂着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低眉顺眼,乖巧听话,“奴婢失仪,求老太太责罚。”
呦,还挺会说话!周氏眼珠一转,换了个笑模样,“算啦,就当为我大孙子积德,我不罚你。说起来我让你等了一夜,你怨不怨我呀?”
木梨使劲摇头,“奴婢知道老太太心善,绝不是苛待下人的主子。只因太太不喜奴婢,她现在又怀着小少爷,老太太为了一家和睦,才故意给奴婢冷脸看。”
周氏心里暗骂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跑到我这里挑拨离间!
但她脸上还是和蔼的笑容,“唉,还是你懂我,起来吧,那个谁,给她端碗热水。木梨啊,你非要见我,是不是因为你妹妹的事?”
木梨顿时落下泪来,哭泣道:“是,奴婢听说起因是一块碎银子……求老太太明察,那银子是奴婢给妹妹的,是奴婢偷着做私活攒下的钱,妹妹怕太太怪罪,才不敢说。”
周氏奇道:“你为什么要做私活?”
木梨苦笑一声,“月钱太少,妹妹正在长身子,我还要给她攒赎身银子、攒嫁妆,奴婢也是没办法。”
周氏问她,“这样啊,那太太为什么不喜你?”
“奴婢说不好,许是因为老爷曾经救过奴婢,因这一份情在,又因太太正在孕中,怕老爷有别的心思。您知道的,凡是有点体面的大家族,太太、少奶奶有孕,都会给自家男人预备通房、妾室,以免无人伺候。”
说完,木梨偷偷抬眼看了看周氏。
周氏差点一口啐到她脸上,好个臭不要脸的,这是上赶着给我儿子当小老婆来了!我呸,还明里暗里说我儿媳妇小心眼儿,哼,我去你个大家族!想拿老娘当枪使,也得瞧你有么有那本事!
她心里将木梨骂了个狗血淋头,脸上却笑嘻嘻的,“难得你有心,我这里恰好缺人手,你愿意过来伺候我吗?”
木梨欣喜若狂,扑通一声跪下,连连叩头道:“多谢老太太!多谢老太太!奴婢一定尽心尽力服侍您。”
周氏笑道:“去换身衣服就来我这里,还有你妹妹,也放了,我却不好再让她进来,还让她干原来的差事。”
能进老太太的院子,这一夜的罪没白受!眼见离心愿又进一步,木梨高兴之余,已无暇顾及妹妹,欢天喜地就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周氏精神抖擞:贱婢,看老娘不折腾死你!
消息没一会儿就传到了正院。
莲心一个字没拉,将周氏和木梨的对话学了一遍。
李诫左手端着碗,右手拿着勺,正哄着赵瑀多吃一口饭,闻言讶然道:“娘这是要干什么?”
赵瑀噗嗤一笑,“娘这是帮我呢,把人拘在眼皮底下,不怕她再跑过来作妖。”
“你就那么相信我娘?”
“你犯傻了?莲心知道得这么清楚,肯定是出自娘的授意,她是让我安心呢。”
李诫笑道:“其实我娘也是多此一举——你还能没法子治一个奴婢?”
“话不是这么说的。”赵瑀挥手让莲心退下,斜睨李诫一眼,“娘初来乍到,还没融入兖州府的贵妇圈子,没什么应酬,出门也少。偏她又爱热闹,这几日我看她有点提不起劲儿来,就想给她找事情做做,正巧木梨就送上门来了。”
“还有,在外人看,娘的出身不高,而我好歹也算个官宦人家的女儿,难免有些‘东风压倒西风’的感觉。咱们自家人都不计较这个,但人多口杂,说得多了,我怕娘心里起疙瘩。”
李诫马上明白了赵瑀的小心思,“你放手内院的权,让娘过当家的瘾,她心里一舒坦,自然不信别人的闲话。瑀儿,你当真是体贴。”
赵瑀笑道:“还是因为娘真心疼我,我才敢彻底撒手不管。”
“也是因为你真心敬重娘,娘才那么疼你。”李诫搂着媳妇感慨道,“我命真好,多少男人头疼的后院起火,在我这里竟然是火星都不见一点。”
他二人夫妻你侬我侬,木梨此刻却是叫苦不迭,她没料到伺候老太太竟然是这样的伺候法子。





痞子相公 087
087
世间最折磨人的是什么?
对木梨来说,不是疼痛,不是劳累,不是屈辱,是你想睡觉,困得要死却不让你睡觉!
她来的当天,周氏就说院子里人多太吵,把几个三等丫鬟、粗使婆子打发到赵瑀那里,身边只留一个小丫鬟。
赵瑀过意不去,特地将莲心派过来,但莲心什么也不干,没事就坐在廊下晒太阳。
院子里洒扫浆洗的活计就成了木梨的。
做就做吧,她并不介意表现自己的顺从和能干,于是咬牙忍了。
到了晚上,周氏借口看她亲近,让她上夜。
木梨很高兴,以为和老太太的关系能更进一步。
哪知这一晚上老太太就没消停过。
她刚躺下,就听老太太要茶喝,倒了茶,却说凉,木梨只好重新泡茶,再端过去,老太太刚喝一口就喷她脸上了,“这么烫!你想烫死我?”
木梨脸也顾不得擦,忙把茶壶放在凉水里冰着,好容易不凉不烫了,这位老太太又说晚上喝茶睡不着,要喝白开水。
终于伺候老太太喝了水,木梨打着哈欠,又是刚刚躺下,老太太又叫,“腿疼,给我捶捶腿。”
木梨只能趿着鞋,跪在脚踏上给老太太捶腿。
一捶就到了天亮。
老太太折腾一宿补觉去了,木梨可不行,满院子的活计都等她一人干呢。
连着几天熬下来,木梨面色发白,眼圈发青,双颊凹陷,嘴唇爆皮,脚步虚浮,曾经称得上清秀可人的小女子,生生被揉搓成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模样。
就算木梨再傻,此时也知道自己被老太太耍了!
她恨得几乎咬碎一口牙,但骑虎难下,她没了退路,也不能让人揪住错处,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她还抱有一丝幻想,恩公总会到老太太院子里请安,说不定看见她的模样,会再一次怜悯她。
毕竟恩公是个心肠柔软的男人,见不得羸弱的女子受苦受难。
可不知为何,她一次也没碰到过李诫。
周氏冷眼旁观,回头就当笑话一样说给赵瑀,“我真不知这人脑子是不是缺根弦,她这时候还做梦爬床,你说她哪儿来的那么大的脸!”
赵瑀也纳闷不已,李诫明白拒了她,为什么她还执迷不悟?她就那么笃定李诫会看上她?
“唉,终究是个麻烦,还是尽早打发她们姐俩出府的好。”赵瑀叹了一口气,“就怕她再找曹先生说三道四,如果曹先生和老爷生隙,反而不美。”
“不如趁着曹先生不在,卖得远远的,再随便编个谎话哄他,让他找不到不就得啦。”
“……不太好。”赵瑀不同意,“救了她反而不好发卖她,而且不能哄骗曹先生——这会让老爷的诚信大打折扣。”
周氏皱起了眉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顾忌的也太多了吧!怎么官越大反而越憋屈?”
赵瑀忙安抚道:“所以说‘官身不自由’,官越大,权力就越大,就越不能随心所欲由着性子来。那木梨……且再等等看吧,她如果要动外脑筋,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肯定会露出狐狸尾巴来,到时候证据确凿,也让别人挑不出错来!”
“我这几日也看明白了,木梨就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把墙拆了也要一条路走到黑的人!”周氏感慨道,“这人太偏执,都快走火入魔了,我得想个法子赶紧打发她……别担心,肯定不会出岔子。”
周氏的法子简单明了,直接和木梨说:“听说你以前也是好人家的姑娘,为了报我儿子的救命之恩,才自卖为奴。我们李家家规是施恩不图报,这纯属我儿子做的不对。所以,我就替他做主了,今天就放你出府。”
木梨没想到忍气吞声许多天,结果换来这么个结果,当即跪下苦求不出府,把他爹卖她那套说辞又讲了一遍。
周氏闻言乐了,拍手笑道:“这好办,常言说的好,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嫁了人,你爹还能拿你怎么样?救人救到底,干脆我给你保一门婚事——你看曹无离怎么样?”
木梨大惊,头摇得和拨浪鼓差不多,“不,不……老太太,奴婢对曹先生无意。”
“诶——你别不好意思了,瞒不过我的,你们往来已久,他总跑到后罩房找你,而你也总收他东西,对不对?后院里多少人都看见过,郎有情妾有意,这事就这么定了!”
这突如其来的亲事彻底砸懵了木梨,一时间痴楞当地,连自己怎么出来的都不知道。
被欺骗、被耍弄,一种说不出的愤怒和不甘涌上来,在她的胸膛里掀起惊天巨浪。她觉得自己就像戏台子上的花旦,卖力地演着戏,以为能感动台下的看客,谁知人家只把自己当个丑角!
周氏凭什么一句话定自己的去留?赵瑀都不敢。
因为她是恩公的娘,她的话恩公都得听!
那就让这个娘听自己的话……
木梨从床铺最底下翻出两个纸包,一红一白,这是赵瑾给她的,红的是阿芙蓉,白的是红花。
阿芙蓉是给恩公准备的,剂量足够上瘾,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愿意用。
红花是给赵瑀的,就算不能让她小产,也能折腾得她不死不活。
可惜她一直进不了正院,厨下又是防她防得紧,不,是这后衙所有人都防备她!
木梨嘴唇咬出了血,她将白色纸包放回去,将红色纸包藏在袖子里。
先给老太太下药,等她离不开自己,就让她把自己指给恩公,就算恩公厌恶自己也顾不得了。
木梨进了屋子,正巧小丫鬟正在外间冲茶,她便抢过来笑道:“好妹妹,过不了几日我就出门子,让我再给老太太尽尽孝心,你去歇着,这活儿我来。”
小丫鬟犹犹豫豫松了手,“别太烫,老太太喜欢喝温的。”
木梨满口应下,待小丫鬟出去,瞅瞅四下无人,心一横,从袖筒里掏出红纸包,哆哆嗦嗦就往茶盏里倒。
因太过紧张,还洒在桌子上不少,她急忙用手抹掉。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声笑。
这笑声极轻,在木梨听来却是晴天霹雳,彻底击懵了她。
她僵硬地转过身子,莲心挑着帘子倚在门框上,冷笑道:“太太早料到你会狗急跳墙,哼,这下可抓住你了!”
后院发生这么大的事,李诫也迅速赶回来。
他刚进院门,就听见木梨近似癫狂的喊叫声。
“凭什么我不行?凭什么我比不过赵瑀?我是出身平民,可我是清白的名声!她呢?和温家公子稀里糊涂的,和庄王世子也攀扯不清,名声早臭了!她迟早会拖累恩公,我替恩公除了这个祸害有什么不对?”
“我祖上也有当官的,就因为我爹好赌败光了家业,我小时候也是财主家的大小姐!我也读过书,认得字,我不比她差——”
“恩公救了绝境里的她,就娶了她,恩公也救了绝境里的我,当然也能娶我!我比她强百倍——”
李诫再也听不下去,“咣当”一脚踢开了门。
劲风随着大开的门呼啸而来,温暖的房间顿时冷了下来。
李诫的目光更冷,语气更冰,“昨儿个孔先生刚给我讲了东郭先生的故事,想不到我今天就碰上一只中山狼!”
赵瑀忙起身拉他坐下,“不气不气,幸亏莲心机警,发现得早,没造成什么危害。——木梨,关于我的那些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在李诫进来的那一刻,木梨的疯狂就减弱了几分,闻言讥讽道:“天下没不透风的墙,你做过的好事自然有人知道。”
“这时候还想给我泼脏水,挑拨离间呢!”赵瑀另一只手摁住暴跳如雷的周氏,“娘你坐着,犯不着亲自动手。乔兰,给我正反抽她二十个耳光。”
乔兰挽起袖子,一手拎起木梨的领口,一手抽她,噼里啪啦,好像放鞭炮,热闹极了。
别看她年纪小,力气却很大,又下了死劲儿,一顿巴掌扇完,木梨的脸已肿成两倍大。
“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你唯一能接触到的就是赵瑾。”赵瑀抚着小腹,半仰在椅背上,不疾不徐道,“曹州衙门,你们一拍即合,想要暗中害我……这两包药是不是她给你的?”
木梨不答。
“红花也就算了,药铺里有卖。阿芙蓉可不是寻常人家能买的,说它价比黄金也差不多,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奴婢能有的东西。”
李诫冷然道:“不说也罢,大牢总能叫她开口。不忠不义,竟敢谋害主家,至少枷号三个月,上百斤的枷,我看看你的脖子能抗多久。”
木梨满面泪光,看着李诫的目光充满委屈,又含着几分深情,只是配着那副猪头一样的尊荣,看起来颇为滑稽。
众人一片愕然。
愕然过后,周氏笑得前仰后合,连连拍着桌子道:“儿啊,我知道怎么回事了,这人把自己当成你的正牌太太!哎呦我的老天,发梦能发到这种地步,我也真是开眼了。”
赵瑀虽知道不该笑,还是忍不住笑了下。
这笑刺痛了木梨,她愣愣看着赵瑀,猛地发出一声瘆人的惨叫,一头冲赵瑀扑过来。
砰!她的身子斜飞出去,重重落在地上。
李诫护在赵瑀身前,收了腿,冷冷地对她说,“不知好歹的东西,我真是眼瞎救了你!”
木梨吐出口血,迷迷糊糊想,这话好熟悉,好像谁说过似的。
不对啊,恩公应该是护在自己身前,对太太说这话才对。
怎么回事?木梨无力地抬头看了一眼,然什么也没看清,就昏了过去。
李诫直接将她投入大牢,不出一日,审讯就有了结果,和赵瑀猜的一模一样。
木梨还交代了给庄王世子送密信的事情。
拿着供词,李诫笑得恶意满满,“好你个世子爷,这次我非把你弹劾得七窍生烟,满地找牙不可!”




痞子相公 0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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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诫并没有急着弹劾庄王世子,他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他掌握的实证,只能证明木梨和赵瑾串通起来谋害赵瑀,至于密信,除了木梨的口供,李诫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如果贸然上奏,庄王世子肯定一退六二五,装作任事不知,把赵瑾推出来了事。
这样就是内宅妇人、同族姐妹间的纠葛,对庄王世子造不成任何损伤。
李诫记仇,明里暗里遭他两次算计,这次怎么也要咬下他一口肉!
果然,没两天庄王世子就写了份治河方案,三百里加急,由太子直接呈递御前。
皇上看了,没有任何表态,只命人誊写一份给李诫送去。
这份方案完全就是曹无离的治河意见。
李诫笑得肚子疼,拍着桌子大叫:“好好好!送上门来的把柄,世子爷,你万万想不到,曹无离的方案,我早就密报皇上啦。哈哈,这就叫‘不打自招’!”
他随即写了份折子,弹劾庄王世子暗窥朝廷命官,密建私档,意图要挟百官。
附上木梨的供词,还有阿芙蓉等证物,加急送往京城。
周氏担忧这桩公案怎么判,“儿啊,那世子爷是皇上的堂兄弟,人家是亲戚,咱是外人,你说皇上会不会拉偏架?”
李诫笑道:“王子犯法与民同罪,皇上那人最是公允,而且这位世子爷也犯了皇上的忌讳,我猜这次他好不了了。”
周氏听不懂,赵瑀细细解释说:“庄王世子爷身份尊贵,可再尊贵,也不能监视朝廷命官,更不要说试图拿药物控制官员,毕竟这天下只有一个主子。”
“他这是犯了大逆之罪,按律抄家灭族,看在老庄王的面子上,皇上或许会手下留情,不过以后庄王这支就起不来了。”李诫冷笑道,“其实大家都知道,老庄王是个闲散王爷,绝无可能谋逆。世子爷是太子举荐的,嘿嘿……”
“你是说是太子授意他监视你?”赵瑀讶然道,“难道是因为丢了蔓儿这个眼线,太子又想重新放一个人进来?”
“我也说不准,所以折子里根本没提太子,我只把庄王世子往谋逆上引。”李诫笑得有几分得意,“似是而非,点一句,却不说破,才容易令京城那帮人瞎想。而且也不用我明说什么,二爷还憋了一肚子火呢,他肯定会利用这次机会,狠狠把太子踢下水!”
李诫预计得没错,他这封奏章在京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庄王世子被锦衣卫连夜押解上京,到京后马上下了诏狱。
可把老庄王吓坏了,但他在太阙宫外跪了两个时辰,皇上都没召见他。
庄王想找太子帮忙求情,可太子也是焦头烂额的——几个江湖人反水,投靠了秦王。
双河口那场刺杀,就是这几个老江湖寻来的刺客!
好在他们并不知道真正的主谋是谁,太子忙着斩断所有可能泄密的下线,丝毫没精力顾及别人。
庄王世子已然成了太子的弃子。
半个月过后,这案子有了定论:涉案人员赵瑾、木梨处死,褫夺庄王世子爵位,贬为庶人。
也就是说,庄王的爵位也就到老庄王这一代为止。
虽然没有提及太子,但太子发现,秦王也和他一样,开始参与朝中机密事务的决策了。
京城的气氛悄然紧张起来。
谁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奴婢,一桩看似普通的谋害主母案子,竟然扳倒了一个亲王世子,扯得太子落了水,令京城的局势发生微妙的变化。
这一切都源于那个李诫,天子信臣李诫!
人们不禁感叹,他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能耐!
也有人说:或许,是皇上的授意……
远在兖州的李诫却是浑然不觉,这时候他在和曹无离喝酒。
此时将近初冬,天气已非常冷了,屋里烧着火炉,暖融融的。
“老曹啊,看你那副怂样,不就是看走了眼么?至于整天愁眉苦脸?”李诫用力拍着曹无离的肩膀,给他斟满酒,“好女人多的是,犯不着为一个木梨难过。”
“我不是替她难过,我是替自己难过。”曹无离哭丧着脸说,“我生来相貌丑陋,打小就没女人缘,好容易有个不在乎外表的人出现,我以为自己终于找到那个她了,却是蛇蝎心肠的女人。我,唉,果真是丑人没人爱啊!”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因为脸觉得低人一等?你有本事有才学,早晚出人头地,到时候自然能抱得美人归。”
“希望如此吧。”曹无离叹了一口气,仰脖子把酒灌下去。
酒过三巡,夜色渐深,李诫看他情绪不似先前那般低落,便说:“我回去了,你也早些歇息,后天齐王回兖州,明天一大堆事情要做,且有的忙呢!”
许是喝多了,曹无离双眼迷离,盯着李诫半晌不说话,忽然伸手掐了把他的脸。
李诫始料未及,捂着脸叫道:“疼死我了,你干嘛啊?”
“俊俏!我长成你这样就好了……站着说话不腰疼,你长成我这样,看你媳妇还要不要你!”
说罢,咣当一声,他的头不知疼痛似地砸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李诫揉着脸蛋,暗自哼了一声,我媳妇儿才不是看脸的人呢!
冷月似钩,寒星满天,还没入冬,正房已早早燃起了地龙,一进门就热浪袭来,融融如春,却是半点烟火气不闻。
李诫在外间略停了停,等身上的寒气散地差不多了,才进了内室。
赵瑀盘腿坐在炕上,腿上盖着小毯子,正低头做针线,听见动静,抬头笑道:“回来了,曹先生好点儿没?”
“他啊,满心喜欢的女人算计他,一时心里不得劲儿罢了,过过就好了。”李诫挨着她坐下,“这是给咱孩子做得小棉袄?”
“嗯,我算着明年一二月份就能和孩子见面了,提前预备下。”
“做一两件就行,你现在不能费神,余下的叫丫鬟们做就成。”
“好。”赵瑀笑着应了声,“想想在濠州的时候,也是冬天,咱们只能烧普通的炭火,一点儿也不暖和,满屋子还都是烟味。再看看现在,托你的福,可是今非昔比了。”
李诫不由心中一动,小心翼翼问道:“瑀儿,你觉得我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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