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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子相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瓜子和茶
她长叹一声,颓然瘫倒椅中,含泪道:“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弄来这个讨债鬼!开库房吧,让大太太也拿她体己出来,这嫁妆不能只公中出。”





痞子相公 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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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能给女儿凑嫁妆,王氏高兴极了,恨不得把能给的一股脑塞给女儿。
赵瑀劝她也不管用。
好在赵玫过来了,她不知从哪里得到王氏的嫁妆单子,是一样一样翻看,生怕给大姐多了。
赵瑀只是冷眼旁观,看着妹妹在那里翻捡,她心静如水,一点涟漪也没泛起。
赵玫到底揪出几样贵重的首饰,哭哭啼啼道:“母亲好偏心,把好东西全给了大姐,给我留的都是不值钱的东西。”
王氏解释说:“你姐姐几经磨难不容易,夫家也没什么家底,他们又要去外地,穷家富路,正是处处用银子的时候。你还有好几年才会成亲,母亲到时候给你更好的。”
赵玫扭着身子不依。
赵瑀将首饰推给母亲:“我不喜欢这样式,母亲收起来给妹妹留着吧。”
赵玫这才消停了。
王氏看着她们姐妹一个劲儿叹气。
等赵玫走了,赵瑀便和母亲说:“由她去吧,您少出点,老太太那边就要多拿点,何乐而不为呢?”
王氏恍然大悟,忍不住点点女儿的额头笑道:“你这丫头也长心眼了。”
赵瑀只笑不言语。
“能得了晋王爷的龙涎香,可见姑爷是有能耐的人。”王氏欣慰道,“而且他舍得拿出来给你做聘礼,瑀儿,我看他是越来越顺眼!”
赵瑀却直说可惜,龙涎香那么珍贵的香料,她真心替李诫心疼。
说话间她想起二人初遇的场景,赵瑀鼻尖似乎又萦绕着那股淡淡的香气,难道当时他身上带着龙涎香?
可真是有缘。她如是想着,嘴唇浮起浅浅的笑。
王氏的体己不多时就添到了赵瑀的嫁妆单子上,老太太看了,不满道:“才一千两银子,我记得你嫁妆有五千两,天天嘴上说心疼闺女,等到拿银子反倒舍不得了!”
王氏赔笑道:“母亲许是忘了,年前温相国过寿,老爷从我这里拿走两千两买字画做贺礼。剩下三千两,三个孩子均分,到瑀儿这里就是一千两。”
老太太听得心烦意乱,一拍桌子喝道:“闭嘴!给你夫君活动前程,你还委屈了不成?”
王氏忙道:“不委屈不委屈,媳妇满心愿意。只是剩下的都给瑀儿的话,对奎儿和玫儿也不公啊。”
此话不无道理,彼时他们成亲,王氏没有钱,一样要公中出!
老太太心肝颤了两颤,算了算刚从库房翻腾出的东西,还是差得远,便忍痛叫孙家的从账房再支五百两银子。
没一会儿孙家的就回来了,讷讷说道:“老爷说他刚升职,外头开销大,账上的银子最好留着,问老太太能不能从别处挪些钱出来。”
老太太眼瞪得溜圆,半张着口,似乎被空气噎到。好半天她才粗重地喘了口气,颤声吩咐孙家的:“把我的紫檀匣子拿来。”
王氏一阵心跳——那里面装的都是老太太压箱底儿的宝贝!
不消一刻钟孙家的就拿来了。
王氏身子前倾,她不敢明目张胆看,只用眼睛偷偷瞄着。
老太太十分艰难地打开匣子,金镶玉梅花钿儿、珍珠白玉钗……,她一样样看过去,细细抚摸着,拿起来又放下。
她年轻时赵家还未发迹,只有看着别人艳羡的份儿。好容易赵家有了起色,她辛辛苦苦半辈子攒下这一匣子,平时自己都舍不得戴,只有大日子时,才捡出一两样充门面。
如今竟要便宜给别人,自己以后再也看不到、摸不着了!
思及至此,老太太更觉刀子挖心一般的难过,恨不得放声大哭。但是她不能,她是赵家最尊贵的人,不能失了体面。
老太太强撑着,挑出一支嵌红宝金凤簪、一对翡翠手镯,咬着后槽牙又给了一副珍珠耳坠。
王氏看到,老太太的手在哆嗦,眼圈发红,脸色发青。
不知怎的,王氏异常痛快!
此刻她对李诫的好感又提升了一层,暗想回门的时候定要给姑爷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东拼西凑,老太太总算弄出来一副像样的嫁妆,看着嫁妆单子,她已心力交瘁,话也不想多说一句。
王氏伺候老太太歇下后,拿着单子跑到女儿跟前,“儿啊,母亲折算了下,差不多三千两。可把老太太给心疼坏了,我看她嘴唇都发白了,饭也没吃,又不好明说舍不得。哈哈,这么多年我头一次见老太太憋屈成这样!”
她又想笑,赵瑀劝住她说:“母亲小声些,隔墙有耳,保不齐谁听了乱嚼舌头。我马上出门子了,可您还要留在赵家,这事老太太肯定越想越恼,九成九要拿您出气,您小心别让她揪到错处。”
王氏不愿让女儿担心,笑道:“我和她婆媳多年,我知道怎么应对,你别操心我的事。——你陪嫁丫头可定了?”
“用不着,我雇帮佣。”
“那怎么行?洗洗涮涮还凑合,可贴身伺候的活计,外头那些粗妇根本干不了。唉,榴花本来是最合适的人……算了,母亲再给你找几个丫头婆子,总归让你风风光光地进李家的门。”
赵瑀忙摁住她,“真不用,李诫外放为官,晋王府里眼红他的人不少,这节骨眼上我不想给他找事。反正过不了就多我们就离京了,等到任上安定下来再说。”
王氏只能作罢,转而帮女儿收拾东西,别的都好说,只墙角琴案上那架瑶琴让她犯了难。
“瑀儿,这琴怎么搬?”
赵瑀的目光落到瑶琴上,怔住了。
这是张上好的琴,是她十四岁生辰时,妲姐姐送她的。
当时她欢喜得不得了,恨不得整日抱着琴睡,可现今再想,却觉不对。
别又是温钧竹暗中送的罢……
赵瑀说:“不带走,我还给妲姐姐。”
王氏纳罕道:“张妲不是不通音律吗,你给她她也用不了,这琴你平时爱得跟什么似的,怎么现在又不喜欢了?”
赵瑀不便解释,正想找个话题岔开,却是说曹操曹操到,小丫鬟通禀:张妲和殷芸洁来了。
她们来给赵瑀添妆。




痞子相公 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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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又一次倍感欣慰——女儿到底还是有两个至交好友,不会因为她低嫁就不和她往来。
王氏忙不迭吩咐小丫头用心伺候几位姑娘,自己高高兴兴的去准备明天成亲事宜。
殷芸洁送给赵瑀一根梅花银钗,歉意道:“明日我有事不能来了,你千万别怪我。”
银钗表面发暗,一看就是旧物,然赵瑀还是向她道了谢,“这话羞煞我了,你们给我添妆,我已是喜出望外。”
殷芸洁捏着帕子擦擦眼角,声音有点哽咽,“瑀妹妹,我听说你相公要去南边任职,此次分别,天南地北,还不知今后能不能再见面。南边不比京城繁华,你这一去恐怕要吃不少苦头,每每想到这里,我的心就……”
“行了行了!”张妲不耐烦打断她,“又不是一去不回,说得跟永别了似的。瑀儿,南边和京城的水土不一样,吃的也不一样,你一定要注意身体。我给你拿了几服调养的膏丸,还有人参、燕窝、雪耳之类的补品,你统统给我带上。”
她拿来的都是精挑细选过的,价钱自不必说,单是这份贴心周道,就让赵瑀心头一暖。
“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赵瑀笑道,“这份情我记下,等你出嫁时,无论我身在何处,必定会赶回来给你添妆。”
张妲眼神一暗,叹道:“我谁也不想嫁。”
赵瑀自觉说错了话,妲姐姐一直待字闺中,任凭谁来说亲都说看不上,也亏父母宠爱,不愿委屈女儿嫁给不喜欢的人,是以十六了还没定下亲事,成了京城有名的“老姑娘”。
她想了想便说:“许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他还没出现,等遇到他,你就会发现之前所有的等待,都是为了这一刻的相遇。”
张妲只是摇着头苦笑,反而是殷芸洁惊呼道:“瑀妹妹真不一样了,这样的话也能面不改色说出来,搁以前打死我也不信!”
生死两个来回,谁又能没点儿转变?但有些话赵瑀不愿与她多说,因此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张妲忽指着墙角的瑶琴问:“瑀儿,这琴你不带走吗?”
要带走的东西都装进了樟木箱子,不带走的也叫人归还库房,屋里空荡荡的没什么摆设,那张瑶琴便显得尤为突兀。
赵瑀说:“妲姐姐,此去路途遥远,实在不便携带,不如先放在你那里,往后有机会我再取回来。”
张妲先是一愣,旋即脸涨得通红,气恼道:“王昭君远嫁匈奴,不比你远?带着的琵琶不照样好好的!这张琴你知道……知道我费了多少心血才寻到的吗?你轻飘飘一句话,说不要就不要了?你就这么糟蹋我的心!”
这突如其来的怒火惊呆了赵瑀,她不知道为何张妲如此生气,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殷芸洁同情地看了赵瑀一眼,转头安慰张妲,“妲姐姐莫生气,瑀妹妹也是心疼这张琴,若是磕了碰了反而不美。再说她相公……,唉,高山流水虽好,也要觅得知音欣赏才对,不然对牛弹琴,平白辱没了瑀妹妹的琴艺。”
说罢她方知失言似地掩口道:“我没别的意思,瑀妹妹别多想,听说你相公是伺候晋王笔墨的,那肯定饱读诗书、文采颇佳,定能与瑀妹妹琴瑟和鸣!……呃,我们还要去学士府和魏妹妹商量开诗社的事,妲姐姐,咱们快走吧。”
赵瑀唤住她,面上带着疏离的笑,“芸洁,这根银钗表面黑成这样你也没有拿去洗一洗,可见是你心爱的旧物,这样珍贵的东西我不能要,还给你吧。”
殷芸洁没料到她当面给自己难堪,拿着银钗走也不是,放下也不是,窘得一张脸通红,好半天才说:“瑀妹妹你真是不一样了……算了,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不和你计较。妲姐姐,快走吧,晚了魏妹妹该数落你我的不是。”
张妲推开殷芸洁的手,冷冷说道:“你自己去吧,我现在没心情弄什么诗社。”
殷芸洁没有再劝,目光在她二人身上打了个来回,提脚告辞了。
赵瑀猜张妲有话单独对自己说,便让小丫头去廊下候着。
张妲的丫鬟也悄悄退了下去。
无人说话,一片寂静中,只听廊下檐铃和着轻风,发出几下清脆的响声。
张妲耐不住,率先开口:“明天我不来。”
“嗯。”
“你嗯什么嗯?”张妲恼火道,“你是不是认为……我是怕失了身份才不来的?”
“并没有。”
张妲眼泪掉下来,赌气说:“我就是那种人!”
赵瑀递给她帕子,“不,我知道你的为人,你交朋友不看身份,只看是不是投脾气。”
“你心里还算明白。”张妲扯过帕子擦擦,“是我娘不准我来,不过你也别误会我娘,我娘还说你不容易来着,她是气我气狠了。”
“伯母为什么生气?”
“我、我之前给表哥去信说了你的事,让他尽快回来,结果他居然没和先生请示就连夜回京。”张妲越说越难受,声音也开始哽咽,“昨天姑妈家收到先生的快信才知道这事,表哥他、他被书院除名了,温祖母直接气昏过去,姑妈家都乱套了。”
赵瑀不可置信地看着张妲,心渐渐沉下去,脸色一点一点变得苍白。
温钧竹读的是青山书院,最好的书院,只看学识不看出身,他当初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考进去。就这样除名,太可惜了!
不止如此,被除名是件不光彩的事,恐怕会影响他今后的仕途。
一种说不出的悲哀弥漫上来,赵瑀低着头喃喃道:“他真傻。”
张妲揉着帕子,反反复复道:“是我的错,是我太冲动了,我不该写信叫他回来。可我实在不忍心,如果他回来……他一心想娶你,结果看见你嫁作他人妇,我真担心他承受不住啊!”
说着,她忍不住伏在桌上痛哭起来,也不知是哭温钧竹,还是哭自己。
赵瑀似乎明白点什么,想说几句安慰张妲,又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错,只默不作声轻抚着她的背。
好半天过去,张妲哭够了,哑着嗓子说:“我娘狠狠骂了我。她还说、说这事虽怨不着你,但温家现在正恼着,为不让姑妈难做,让我暂时远着你点。”
她抬眼看看赵瑀,轻轻说:“我走了,等你离京的时候我再来送你。这琴,给你了就是你的,如果你不想要,也不必转送他人,只管烧了就是。”
赵瑀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妲姐姐,我和温公子是绝无可能的。你和温公子是表亲,又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我知道我说这话不合适,可若他真的因我难过,你在旁多加劝导,他心里许会好受些。”
张妲刚走到门口,听这话住了脚,回身叹道:“瑀儿啊,你终究不了解他,他可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喜欢李诫吗?”
赵瑀根本回答不了。
“看,你连自己的心意都弄不明白。”说罢,她冲赵瑀挥挥手,快步走了出去。
赵瑀倚在窗前,呆呆地望着外面,看着张妲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
她心里乱糟糟的说不出个什么滋味,为妲姐姐难过,为温钧竹痛惜,又恨自己给他们带来这么多的困扰。想到李诫,却是一股酸热涌上心头,搅得她烦乱不安。
李诫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只要他在,她就会觉得安心。
可这是不是喜欢?喜欢一个人又是什么样的感觉呢?赵瑀迷茫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又阴上来,一团团暗云缓缓滚动着,不多时就掩了大半个天。
赵瑀忙起身关窗子,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茶杯,冰冷的茶水顺着桌角流下,她的腮边也挂着泪。
她走到琴案前坐下,轻轻抚摸着这张瑶琴。
外面不知何时起了风,挟着细雨打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一阵悠远的琴声传出来,曲调平和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哀愁,反复咏叹之中,令人觉得弹奏之人似乎有压在心头、排解不出的烦闷。
李诫负手站在梧桐树下,静静盯着那扇紧闭的窗子。
本想临走之前问问她还缺什么东西,不想听到了她的琴声,嫁给自己,她终究是心有不甘的吧。李诫长叹一声,松开紧握的拳头,右手掌中的暗红色伤痕清晰可见。
一曲终了,他轻手轻脚离开了。
身后,梧桐花落了一地。
嫁妆很快送到了李诫那里。李诫原本住在王府的下人房,因要成亲,特意在府外租了一处小院。
这小院和王府后门就隔了一条街,进出很方便。
送走帮忙的众人,李诫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新房。
新房早已布置好,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李诫看着床上的鸳鸯戏水大红锦被,不自觉脸皮发烫。
他赶紧跑到院子里,沁凉的细雨飘落在他脸上,好歹平静了下来。
“砰砰”有人敲门。
李诫以为是魏士俊又回来了,一边开门一边打趣道:“你小子又让人给骂出来了?呃……”
门口站着两位姑娘,为首的人身量颇高,英气十足;后面应该是个丫鬟,举着伞给主子挡雨。
李诫眼睛微眯,笑嘻嘻拱手道:“二位找谁?”
那姑娘上下打量李诫几眼,眼神中明显露出惊讶,顿了顿才说:“李诫在不在?”
“在下就是,敢问姑娘……”
“我是瑀儿的好姐妹,我姓张。”张妲说,“我觉得有些话还是和你挑明了比较好。”




痞子相公 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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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院门半敞着,李诫和张妲隔着门槛相对而立。
张妲扬起下巴,语气十分不善,“我是户部张郎中的嫡长女。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李诫熟知朝中官员间的关系,她一说张侍郎,他便立刻想到了温相国——这两家是姻亲。
他看了张妲一眼,随即抱着胳膊斜倚在门扇上,没有动的意思,吊着嘴角说:“我与姑娘没有私交,与张郎中倒有几面之缘。敢问姑娘是替你父亲传话来的吗?”
“关我爹什么事?再说传话又用不着我来传!”张妲瞪着眼道,“我要说的是瑀儿。”
李诫没有来一阵烦躁,脸上也多了几分不耐烦,“她的事自有赵家人商议,用不着张姑娘费心。”
“哼,你是害怕不敢听吧?”
李诫笑了,“我有什么好怕的?”
“你怕丢了这桩好亲事!”张妲压低声音,样子极其认真,“事关瑀儿的终身幸福,你必须要听,不然喜事也变成了坏事!”
李诫眉棱骨微微一动,侧过身子让开路。
张妲冷哼了一声,昂首阔步进了院子,径直走到堂屋上首坐下,反客为主道:“坐吧,小梅你去外头候着。”
李诫不与她计较,晃晃荡荡坐在下首,也不正眼看她,只拿茶杯转着玩。
他眼睛余光瞥过张妲,只见她板着面孔,显得十分倨傲严肃,可她紧握椅子的双手不停地在颤,因用力过大,指头已是发白。
李诫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紧张,不禁暗笑,摆出这副唬人的架势,坟头上耍大刀——吓鬼呢!
张妲的确心虚,赵瑀决意嫁个李诫,态度之坚决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但她还是不甘心,不甘心表哥心心念念的人就这样嫁给别人。
一想到表哥伤心失望的样子,她就疼得喘不上气,表哥失了学业,不能再失去心爱的姑娘!
再说了,李诫除了一张脸还能看看,哪方面能和表哥比?瑀儿并不喜欢李诫,就算嫁给他也不会幸福,自己是为了瑀儿好!对,自己做的没错。
张妲反复掂量,终于开口道:“瑀儿不喜欢你。”
“咔嚓”一声脆响,李诫手上的杯子出现一条细细的裂缝。
他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神色,“我知道啊。”
“那你还娶她?”
“有什么奇怪的,多少人直到掀盖头才知道对方的模样,谈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感情都是慢慢处出来的。难道令堂婚前就对令尊一往情深、非君不嫁了?”
张妲一时无言以对,半晌才说道:“我家的事不用你管。说的是你和瑀儿,她不喜欢你,你们就是成了亲也过不到一块儿。”
李诫真是气笑了,“她不喜欢我,可她也不讨厌我啊,她很愿意嫁我的……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成亲的是我们又不是你,日子过得好不好的,不是你说了算!”
李诫端起了茶杯,意思很明确。
张妲心里突突直跳,为了表哥,豁出去了!
她一闭眼发狠嚷道:“赵瑀喜欢的是温钧竹!”
李诫将杯子轻轻放在桌上,敛了笑,不笑的他周身冷了下来,令人微觉害怕,张妲不由自主向后缩了缩。
“张小姐,我知道你俩交好才对你诸多忍让,但请你不要误会我没脾气。”他沉声说道,“你当着她相公的面说她喜欢别的男人,你是跟她有多大的仇这么害她!”
“我才没害她,我是在帮她!她和表哥情投意合,本来是神仙一般的眷侣,可现在迫于无奈要嫁你。表哥痛苦,她也痛苦,还有你,你也难过不是吗?这桩亲事害苦了三个人,还有什么必要继续下去?”
李诫冷笑道:“照张小姐所言,我就是个强抢人妇的混蛋?”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救了瑀儿的命,我从心底也是佩服你的。只是她心有所属,你干脆好人做到底,做个成人之美的君子好吗?”
李诫盯着她,忽一阵大笑,“张小姐,我实在不懂你的脑子是怎样长的,我怎么做才能成人之美?”
“退亲吗?连续退亲两次,且不说别人怎么看她,她自己就承受不住!”李诫鼻子哼了一声,不屑道,“还有你说的那个什么温公子,出事到现在他连个人影儿都不见,算个屁男人!”
张妲霍然起身,大声吼道:“表哥才不是那样的人!他为了瑀儿连学业都不要了,没日没夜地往京城赶,你看着,他这几天准到。”
“到了又怎么样?”李诫眉头不易察觉地挑了下,冷笑说,“婚书已定,成亲在即,赵瑀是我李诫明媒正娶的妻子,任凭他谁来,都改变不了这事实。”
“张大小姐,你一个没出阁的姑娘,为什么硬要管别人的亲事?啧,真稀奇。大姑娘没事绣绣花,少出来抛头露面地瞎忙活。这事传出去,哼,当心你弄成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你……”张妲气恼非常,既怕李诫说出去坏了自己名声,又怕母亲知道责罚,更担心赵瑀指责自己乱说话——她从未说过喜欢温钧竹的话。
张妲此时方觉后悔,不该一时脑热搅和进来,但转念一想,李诫亲事不成,表哥才有机会和赵瑀再续前缘,今后他们琴瑟和鸣,瑀儿必会体会到自己的良苦用心。
所以张妲说:“我是为了你们好,你退亲,表哥迎娶瑀儿,你再找个喜欢的姑娘,皆大欢喜!”
李诫错愕地重新打量她一眼,忽一拍脑门叹道:“我竟与一个满脑子浆糊的傻姑娘理论半天,蠢死我得了。”
他一指外头的天,“我请了人来压床、扫床,忙得很,张大小姐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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