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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子相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瓜子和茶
“亲事既已定下,不赞同也要面子上过得去。”唐大太太还欲再发表些见解,然和赵瑀交浅言深,思量一番到底作罢,只说点喜庆的吉祥话。
不多时,赵瑾赵玫、还有二伯母吴氏也来了。
赵瑾换了身桃红袄裙,打扮得娇俏可人,直奔唐大太太。
她笑盈盈地挨着唐大太太坐下,一口一个伯母,端茶倒水,吩咐小丫头上点心果子,又说自己与唐小姐神交已久,早就想去唐府拜访,奈何没有机会如何如何。
赵瑀不明白她是何意,直到她充满钦佩地说起唐公子高中武状元的事。
赵瑀彻底无语,打人家儿子的主意,也要弄明白人家母亲是看谁的面子才来的,难道真以为唐家是冲着赵家来的?
果然,唐大太太笑道:“想见他不难,他是傧相,今日和新郎官一起迎亲,你定能见着!”





痞子相公 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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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的阴雨过后,今日雨霁天晴,天空湛蓝无云,澄净得就像一块上好的蓝宝石。
午后的阳光灿烂而热烈,白亮亮照耀着大地,照着赵家的金柱大门。
两个门子躲在门洞子下头敞着领子吹风,年纪略小点的瞅瞅院子里,疑惑问:“听说今儿个是大小姐成亲的日子,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还指望着讨些赏钱呢。”
年长的门子说:“这就是你年轻不懂了,唉,你看府里连个红灯笼都没挂,一条红绸子也没有。请柬都没往外发,哪来的宾客?哪来的赏钱?老太太根本就没想办!”
小门子不解:“这是为啥啊?”
“为啥?我怎么知道!”老门子“滋儿”喝了口凉茶,惬意道,“咱就是当差听吆喝的,上头吩咐啥就干啥,管那么多干嘛?”
一阵乐声夹着鞭炮声从远处传来,打断了二人的闲聊,只见街巷那边过来一队人马,打头的是一班八音会,唢呐笙箫吹得不亦乐乎,十分的热闹喜庆,引得街坊邻居纷纷探头。
再往后是两排高头大马,骑马者均一水儿雄壮勇武的俊朗男子,簇拥着一个身着大红喜袍的俊美少年向这里走来。
还有一群七八岁的孩子,呼啦啦地跑来跑去,不住地喊:“接新娘子喽——,接新娘子喽——”
小门子已经看傻了,老门子到底经的事多,一眼瞧见人群中的花轿,慌忙喊道:“是李家迎亲的来啦,快去给孙管家报信!”
赵老爷正在书房悠闲地喝茶,对女儿冷清的婚礼并未在意。
平心而论,他不大看得起李诫,官绅骨子里的傲慢,让他不屑于与“贩夫走卒”为伍,更不要提结亲了!
将嫡长女嫁给李诫,一方面因为情势所迫,另一方面,他有自己的考量。
皇上近来龙体欠安,立储的事逐渐提上日程。赵老爷为官多年,起码的见识还是有的——这个时候,作为清流一员的赵家,当然要置身事外。
但不站队,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意味着对新皇的不支持,赵家根基不深,若一步行将差错,两代人的努力都会毁于一旦。
赵老爷掂量许久,认为晋王登基的可能性最大,然而事情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好,所以他将赌注放在了李诫身上。
官场风云诡异,以后若是李诫混得好,就认这个姑爷,借此与晋王攀上关系;若是混得不好或者晋王坏事,索性断了父女关系,有什么祸事也连累不到赵家。
所以即便知道老太太并未好好筹备婚礼,他也没有说什么——这场婚事越不惹人注意,对他以后的谋划越好。
但是,跟头咕噜滚进来的小厮的一席话让他颇感意外。
“老爷,您快去看看吧,李家姑爷带了一堆人迎亲!孙管家应付不来,请您尽快过去呐!”
赵老爷不以为然,李诫也就请几个有头有脸的管事,添上几个小官吏,最多再请来魏士俊而已,还能有什么人?
出于大户人家的待客之道,他还是屈尊纡贵去了花厅。
花厅堂前站着一队人,几乎晃瞎了赵老爷的两只眼睛,此时目瞪口呆已不足以形容他的神情。
八位傧相,除了魏士俊他认识,其余七人全是生面孔,但这几个人相貌堂堂,个个身姿挺拔,几乎一样的高矮胖瘦,猛地望过去,居然模样也差不多。
他们又是一般无二的绛红劲装,钉子似的站立不动,浑身弥漫着一股子强悍英武之气,不用开口,单往那里一站,就能吸引无数人的目光。
这样的气势,赵老爷只在一处见过,他结结巴巴地问道:“这、这是锦衣卫的大人?”
李诫驱步过来,抱拳笑道:“岳父大人说笑了,我一介小官有通天的本事也不敢劳烦锦衣卫啊!”
赵老爷的心刚刚放下来,又听李诫说,“是王府仪卫司的兄弟们。”
得,赵老爷的心又提起来了,把李诫拉到一旁发急道:“仪卫司是你用的?那是给王爷摆阵势的,传出去我赵家的罪过可就大了,还不赶紧请他们散了。”
李诫漫不经心笑道:“岳父想多了,他们又不是顶着仪卫司的名头行事,我还能没几个私交好友过来捧场?”
那边魏士俊已经开始大呼小叫,“这是办婚事的样子?怎么一点儿喜庆样都没有?李诫,别不是你记错日子了吧!唐虎,我看你们是白来了,散了吧散了吧,咱们去汇仙楼吃酒去。”
赵老爷汗都滴下来了。
花厅这头发生的事,很快传到了赵瑀的院子里。
王府仪卫司的侍卫队做傧相,别说从四品的赵老爷,便是一品大员嫁女儿也不见得能有这待遇。
可自己女儿就有这样的体面!王氏笑得眼角的细纹都深了几分,李诫无形中抬高了女儿的身份,如此一来,赵家上下谁还敢轻视瑀儿?谁还敢拿什么名声不名声的说事?
她没口子夸耀姑爷会办事,可真应了那句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二房的母女俩也不淡定了,仪卫司虽比不上锦衣卫,可也不是寻常人等能进去的地儿,其中不乏有头有脸的青年才俊。赵二老爷只有个秀才的功名,并不是官身,赵瑾想要高嫁,须得广撒网、多敛鱼。
唐大太太对赵瑾淡淡的,眼见这头没希望,她们就随便指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王氏也坐不住了,生怕前头招待不周,火急火燎帮衬去了。
只有赵玫地坐在窗户边没动,她脸上木呆呆的,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赵瑀没有理会她,低声向唐大太太道谢。
唐大太太笑道:“快别说客气话了,李诫对唐虎也有救命之恩——去年山东剿匪,若不是李诫我儿就回不来了。我家都是把他当自家子侄来看的,他成亲我们自然要倾力相帮。那孩子并非池中之物,你们的事我多少也听说过一点儿,这真是天注定的姻缘,有道是否极泰来,你们的大好日子还在后头呐!”
二人正说着话,王氏留下照应的小丫鬟蹬蹬跑进来,“大小姐,院里来了好多姐姐嬷嬷,抱着抬着好多红绸子红毯子红灯笼,正在外头挂呢,还有好多其他院子的人过来道喜。”
她一串“好多”逗笑了赵瑀,“你去找孙家的,叫她预备赏钱。”
小丫鬟迟疑道:“孙嬷嬷会给吗?会不会打我?”
“不会。”赵瑀透过窗子,凝视着外头忙乱的人群,孙家的急得满脸通红,大声指划着下人们挂灯笼,扎红绸。那红绸明显是刚买来的,箱子上面还贴着铺面的印记。
赵瑀不辨喜怒地笑了下,“看这架势就知道,傧相给老太太带来的冲击太大,她怕失了赵家的面子正着急添补,断不会为难你的,去吧。”
她说的没错,小丫鬟很顺利地要来两筐铜板。
赵瑀十分大方地统统撒了下去,且哪处的声音响亮,哪处就多撒。
小院沸腾了,贺喜声几乎响彻赵府,很快,越来越多的下人也赶过来道喜。
两筐铜板撒完了,赵瑀吩咐小丫鬟再去要。
小丫鬟胆战心惊去了,喜笑颜开回来,“大小姐,孙嬷嬷又给了!”
唐大太太看到直乐,“你也不像她们说得那般软弱无能,可以,能立起个儿来。”
“李诫费尽心思给我撑起的面子,我若还立不起来,自己都觉得过不去。”赵瑀慢慢道,“我不能总给他添麻烦,自己也要振作起来才对。”
王氏回来了,她身后跟着明显丢了魂儿的赵瑾。
“这是怎么了?”赵玫忙扶着赵瑾坐下。
王氏想说什么又忍住了,转脸和唐大太太笑道:“我见着您家大公子了,长得真是精神,我家奎儿一比可差远了,看着就跟弱不禁风的瘦竹竿似的。”
唐大太太忙谦虚几句,话音未落,那小丫鬟又蹬蹬跑进来,这次她脸色都变了,“大太太……又、又来人了。”
王氏意气风发站起来,昂首说:“慌什么,谁来了,我去看看。”
“靖安郡王!还有西河郡王!”
王氏一个趔趄差点摔了,“谁?!”
唐大太太也讶然不已,这两位是晋王的儿子,靖安郡王为人不拘小节,常有出人意料之举,且与李诫关系不错,偶尔给个面子也不足为奇。
再说西河郡王,他虽是庶出却深得晋王喜爱,又是有名的冷面王,最厌恶有人与他攀交,没听说李诫和他有什么交情,他怎么会来?
小丫鬟催王氏:“老太太已经去迎着了,让府里的大小主子们都去,您快些吧!”
王氏两腿发软,脑袋发懵,“去、这就去。”
赵瑾此刻已经清醒过来,不待人催,飞一般地跑回院子打扮去了。
赵玫也匆匆忙忙的回去换衣裳。
王氏盯着赵瑀喃喃道:“瑀儿啊,你这姑爷到底什么来头?”
不约而同的,赵老爷也盯着李诫,一脸呆滞地问:“贤婿啊,你真是个王府小厮吗?”
李诫双手一摊,调皮一笑:“岳父大人,小婿就是个小厮,如假包换的王府小厮,你千万别觉得我大有来头,我受不起。我也不知道两位郡王爷会来,嘿嘿,咱们赶紧到门上应着吧!”




痞子相公 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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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仪卫司的侍卫充作李诫傧相,赵家勉强还能维持住面上的镇定,保持所谓的大家风范气度。但两位郡王的到访,彻底让赵老太太赵老爷慌了神儿,再也把持不住,满脸满目皆是不安。
他们一点也不觉得惊喜——这二位分明是过来给李诫镇场子的!
郡王爷发了话,新娘子尊贵,可不必过去请安。
赵瑀便安安静静地等在小院里,身边还是留着那个小丫鬟,其余人等都去前头照应着了。
看那小丫鬟心痒难耐的表情,赵瑀笑道:“好奇的话就去前头瞧瞧,手脚利落点儿,别让管事嬷嬷揪住你的错。”
小丫鬟应了一声,蹬蹬地跑出去,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又跑了回来,兴奋得眼睛放光,“奴婢隔着人群看着郡王爷啦,可惜太远没看清长什么样。除了老太太、大太太,郡王爷没见女眷,二小姐在花厅外头转了好几圈,一直想找机会进去伺候。”
“一听说郡王爷坐坐就走,二小姐都快急哭了,正缠着二太太闹腾。”她偷笑几声,看赵瑀似乎不感兴趣的样子,旋即改口说,“大小姐当真好福气,您定下亲事后,好多人想看您笑话来着,这下好了,她们只能笑话自己有眼不识泰山啦!”
小丫鬟叽叽喳喳不停地说,赵瑀心不在焉地听,她没多大欣喜,相反,她甚至有点担忧。
两位郡王能来,她猜定然是出于晋王爷的授意。这位王爷,先是赏李诫龙涎香,再是亲自过问他的亲事,几乎是压着父亲应承下来;如今,又赏李诫这么大的脸面!
就算李诫是晋王的心腹,这恩典也夸张得不像话。
联想到唐大太太提及的剿匪,一阵不安陡然掠过心境,赵瑀这时才发觉自己从未问过他仕途上的事。
小丫鬟见她发愣,忙止住话头,提醒道:“大小姐,天色不早,一会儿该去花厅辞别父母了,您快准备吧。”
赵瑀忙收拾好心情,暗道自己瞎想也没什么用,不如等晚上单独问问他怎么回事。
晚上……赵瑀红了脸,想起那本画册子,怎么也寻不见,不知落在哪里去了,若是让别人捡到岂不是个大麻烦?
在一众人的簇拥下,王氏满面红光归来,看上去是前所未有的扬眉吐气,“瑀儿,快将凤冠霞帔穿戴好,吉时要到了,咱们去花厅。”
唐大太太象征性地给赵瑀梳了三下头,口中念念有词,“一梳举案齐眉,二梳白头偕老,三梳子孙满堂。”
赵瑀任由她们摆布着,妆扮停当走出小院的时候,下意识地想回头望一眼。
唐大太太忙低声说:“不许回头看。”
赵瑀硬生生地把脖子扭了回来。
王氏看了想笑,眼泪却流下来。
远处隐约有鞭炮声,噼里啪啦的,伴着鼓乐声、孩童的嬉闹声,喧嚣异常。
花厅前的中庭挤满了人,孙家的引着赵瑀从回廊绕过去。回廊外侧是半人多高的蔷薇和玫瑰花丛,走在回廊里可以很清楚看到中庭,从外面却瞧不大清里面。
隔着花丛,赵瑀一眼看见了人群当中的李诫,他穿着大红喜服,背着手正和几人说着话。
她的脚步慢下来,她觉得今日的李诫似乎与往日不同。
红衣似火,映衬得他的脸庞好似初雪般晶莹润泽,一双眸子灼然生华,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灿烂几分,周围的人,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
他笑着,没了往日的懒散模样,整个人神采飞扬。
一阵风扑,卷着花瓣从他身旁掠过。
他回身,看到赵瑀,笑意更浓。
周遭的声音似乎变得很遥远,景象也都模糊了,她的眼中唯有他是清晰的。
赵瑀忽然明白为什么他看起来有点不一样了:他的笑容极其纯粹,那是不掺一点儿杂质的喜悦。
他这么高兴,能娶自己他这么高兴吗?
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油然而生,赵瑀的心里似乎有一只活泼的小鹿蹦来跳去。
“大小姐快些,别误了吉时。”孙家的低声催促道。
赵瑀这才收回目光,扶着她的手进了花厅。
王氏已坐到上首,赵老爷也是装束一新,神情异常的温和。
赵瑀由人扶着,恭恭敬敬给二人磕了三个头。
此刻应由父母训诫出嫁女几句,但王氏眼中泪光点点,只怕张口就要哭出来。
赵老爷不满地瞥了妻子一眼,再看向女儿的目光很是复杂,叹了一声才正色说:“往之女家,必敬必戒,无违夫子,以顺为正,妾妇之道!”
赵瑀低低应了一声。
王氏起身将女儿亲手扶起,不舍地抚着女儿的脸颊,“瑀儿,照顾好自己,好好过日子。”
赵瑀只觉眼睛一阵发烫,低头间,泪水已扑簌簌地落在母亲的手上。
离开赵家是她盼望许久的,她以为自己会头也不回地走人,彻底抹去赵家在自己生活中的痕迹。但此时,她发现只要母亲还在,她就无法切断与赵家的关系。
“快别哭了,当心把妆哭花了。”王氏给女儿拭泪,自己的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赵瑀贴着王氏的耳朵说:“母亲,过不下去了给我来信接您,咱们娘俩单过。”
王氏一愣,没明白她这句话什么意思。
“吉时已到!”门口的结亲太太扬声喊道,“新娘子上花轿喽——”
唐大太太忙拿出盖头盖在赵瑀头上,笑着说:“大太太,请大公子来吧。”
王氏擦干眼泪,迭声喊赵奎过来,“还不赶紧背你妹妹上轿!”
赵奎一路沉默着将赵瑀背到花轿前,将她放下马上转身而去。
头上蒙着盖头,赵瑀眼前红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
一只手扶住她的胳膊,温暖而有力,“当心脚下,低头。”
赵瑀坐进轿子时,听见李诫小声说了一句,“我来娶你了,我真的很高兴,你呢?”
没等她回答,轿帘就落了下来,赵瑀有些纳闷:我还没说话,你怎么就跑了?
只听三声炮响,顿时鼓乐齐鸣、锣鼓喧天,鞭炮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赵瑀稳稳当当坐在轿子里,出了赵家的大门。
早有看热闹的人站满了街道两旁,大姑娘小媳妇一个劲儿往高头大马上瞅。
八位傧相已经让她们的眼睛不够看了,待看到眉眼异常俊美的李诫,几乎是一下子炸开了锅。
“这是谁家的姑爷?长得真好!”
“巷子口赵家的,就是有七座贞节牌坊的赵家,唉,这赵家女真有福气。”
“那家啊……看你羡慕的,之前不还说谁投生他家做闺女谁倒霉吗?”
“什么福气啊!”有男人插嘴道,“你们就会看相貌,这人其实是个下人,赵大小姐是倒了霉才嫁给他。我隔壁二大爷他三侄子跟赵家外管家认识,其实是这么回事……”
他低声说了一通,人群“哦”了声,有人点头,有人摇头,“可惜啊,不然就是温府的媳妇了,这身份可是天差地别。”
“有什么可惜了,我瞧这个也不错,不是有句话叫‘莫欺少年穷’吗?保不齐人家以后发达了呢!”
“你是看他长得不错,瞧上人家了吧!”
小姑娘羞红了脸,扯着那人不依不饶掰扯,引起人群一阵轰然大笑。
赵瑀自是听不到这些人的议论,她现在极力保持着平衡。
刚出赵家门的时候,花轿走得不疾不徐,赵瑀倍觉缓平舒适,但是后来开始晃了。
母亲告诉过她,迎娶时往往会颠轿子,这是夫家为了杀杀新嫁娘的小姐脾气,但也是为了挡煞,所以别怕这日受点罪,进了门就会一帆风顺、平平安安。
所以赵瑀咬牙忍着。
但轿夫越颠越起劲儿,还呼上了号子!
赵瑀受不了了,手扒着轿壁,想着怎么提醒下跟轿的人。
轿子却突然平稳了,隐约听到李诫在外说话。
又听轿夫们大笑道:“兄弟们别颠啦,新郎官心疼新娘子,不让咱们晃轿子。新娘子威风没杀下去,新郎官要被新娘子管着喽!”
“我就愿意被媳妇儿压着!”
外面又是一阵大笑。
轿子里赵瑀的脸悄悄地红了。
太阳渐渐西沉,殷红的余晖给花轿镀上一层瑰丽的色彩,一朵朵粉红莲花瓣似的晚霞绽放在天际,映红了赵瑀脚下的道路。
远处飘飘渺渺的炊烟中,归鸿翩翩起落,静谧又安详。
京城外的官道上,一人骑着马疾驰而过,尘土飞扬,惊起林中的一群倦鸟。
马背上的人满面尘土,身上的澜衫被汗浸透了,下摆和靴子上都是泥土。
他似乎很着急,不停挥着马鞭,力图让早已疲惫不堪的马儿再跑快一点儿。
距离城门还有七八里地的时候,那马终于坚持不住,一跟头栽在地上。
那人也摔下马,这一下似乎摔得不轻,他躺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
他坐起来摸摸马儿,掏出水囊给马儿喂了几口水,满怀歉意地说:“辛苦你了,你暂且歇歇,我等等再来接你。”
他撑着膝盖,摇摇晃晃站起身,也顾不得收拾散乱的行礼,努力向京城的方向走去。
夕阳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看上去十分的寂寥苍凉。




痞子相公 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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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轿抬进了李诫家的院门,落在红毯上。
唐大太太隔着轿帘说:“待会儿新郎官要射三箭,有一箭在轿帘上,都是去掉箭头包着红布,你别怕。”
不一会儿,就有人朗声喊道:“一射天,二射地,三射天长与地久!”
三箭过后,赵瑀又听见外头的人喊“踢轿门,新郎官踢轿门!”
伴着一声轻响,轿子微微震了下。
一阵哄堂大笑,有人拍着巴掌嚷道:“哎呦喂,李诫,刚才箭就软绵绵的,现在踢轿门也轻飘飘的,看不出你还是个惧内的主儿。你可是一脚能踢折碗口粗的树的人,这么怕老婆,今儿晚上能行不能行啊?”
李诫笑骂说:“我是娶媳妇,又不是比武,用不着瞎逞能!”
男人们的口哨声起哄声连成一片。
唐大太太大声叮嘱赵瑀,“踢回去,用力点儿!”
赵瑀红着脸,用力踢了一脚。
“咣”,轿门抖了一大抖,惊得李诫呆了下,随即傻愣愣问道:“你脚疼不疼?”
人们又是一阵大笑,赵瑀就是脚不疼也觉得疼了。
轿帘打开,一只素白的手伸过来,掌心向上,上面还有几道深深浅浅的红色伤痕,这是李诫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若不是那几道刺眼的伤疤,绝对是一只完美无缺的手。
赵瑀有些疑惑,应该牵红绸才对,难道他要牵自己的手?
隔着盖头,天色又暗,赵瑀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鼓乐声越来越大,人群的声音越来越小。
那只手却倔强地停留在空中。
赵瑀忐忑着,将手放了上去。
李诫立即紧紧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将她扶下轿。
唐大太太忙递给他俩一段红绸,“一人一头拿着!”
李诫一手拉着红绸,一手牵着赵瑀,那别扭的姿势看得众人忍俊不禁。
赵瑀轻轻一缩手,没挣脱开,低声说,“松开,看人家都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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