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太子爷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沉琴绝酒
胤禛垂眸,低声道:“好,我帮二哥。我都听二哥的。”
他口中这样说,心里想起的却是那一年夏夜里,他同二哥在毓庆宫的房梁上看星星的事来。
那会儿他心情郁闷,伤心的跑来毓庆宫找二哥,他记得,那一夜二哥始终温柔含笑的宽慰他。那种温暖到现在他还记在心里,现在回忆起来,他已不再为了那样的事情伤心了,即便回忆起来,也是心中充满暖意的。
只是,那样惬意自在的时光,往后是再也没有了吧?
胤禛心中涩然,长大,真是一件不可抵挡又叫人怅然万分的事情。
不过,也只有长大了,他才能帮得上二哥,为二哥排忧解难,从此往后,他不必再在二哥的羽翼下寻求安慰,他也要同二哥一起,做一个能为二哥遮风挡雨的好弟弟。
胤礽闻言,笑道:“多谢四弟肯帮我。”
胤礽言罢,各自斟满米酒,他自己先一饮而尽,却听胤禛问道:“二哥,你为何不把三哥也寻来帮你呢?”
大清太子爷 第97章
胤礽微微一笑,答道:“三阿哥不适合做这些事。他历来只对读书感兴趣,何况,他的性子不如你稳重,我看他对这些不甚热心,纵使做了也只怕做不好,因此,也就不必要他做了。”
胤禛闻言道:“可是三哥时常会跟我说,他也是很想帮二哥的啊。”
胤礽听了这话笑起来:“他有这个心,倒是要谢谢他了。不过,眼下还不是时候,将来总有一日,他会帮到我的。”
把酒言欢,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的,天黑透后,胤礽送胤禛离开毓庆宫,胤禛临走前问胤礽:“二哥,你身份尊贵,在外廷时要格外小心些,等我长大了,也去求皇阿玛,让我同你一起去坐堂观政。”
胤礽笑道:“你不用急着做这些。实质上,等你再大些,皇阿玛会给你派差事的,你也不必跟我坐堂观政去。再过几年,我也就不能再做这件事儿了。也就只有眼前这几年的时间,再往后,我也不能再出入各个部院衙门了。”
“我之所以把我的这些笔记和抄录名册履历给你,也是为了你将来办差时能容易些。将来我身份敏感,恐怕是不能出来办差和接触大臣们了,到时候,二哥就需要靠你帮助了。”
胤禛听了这话,总还是不大明白胤礽的话,刚想要张口问个清楚明白,却已被胤礽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当下笑道:“你如今还不懂,将来等时候到了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的。眼前之事,你还是先将课业学好,而后把我交代给你的事儿办好就成。”
胤禛听罢,点点头应了一声,便自去了。
等佟佳氏的谥号定为孝懿皇后之后,康熙就搬回了畅春园,胤礽也跟着康熙一道搬回了畅春园。
康熙二十八年,康熙决定二次南巡。此次南巡,最重巡视河工。
康熙谕旨言说,黄、运二河,至关民生。历年工程虽逐渐完善,但应修应塞等事议论不一,以致日心操劳。今再次南巡,躬历河道,兼欲览民情,考察吏治。沿途供应,均不准取自民间。另,简化仪卫,不设卤薄,扈从者仅可三百余人。凡经过地方,百姓各安其业,严禁地方官及扈从人员借机滋扰。
这次南巡,康熙带上了皇长子大阿哥胤禔,令其伴行。
胤禔伴行康熙南巡,便不能再跟着胤礽去理藩院坐堂了,便剩下胤礽一人每日前往理藩院,而康熙此时不在京城,胤礽又还没到监理国政的年纪,是以奏折本章皆是要奏进康熙跟前的,康熙走到那里,奏折本章就要送到哪里。
因此,相对来说,胤礽在京城里的活动就比康熙在京时相对自由得多了。
理藩院尚书阿喇尼是满人,与索额图私交甚好,这日正是休沐,皇太子也没来理藩院,他闻听皇太子去索府了,也忙跟着去了。
胤礽这日本是要在园子里休息的,结果索额图请了胤礽前去索府说话,胤礽这才不得已出了畅春园,往索额图府上去了。
胤礽去后才知,索额图不止请了他,还请了熊赐履、王士祯、李光地三人。但李光地推说有事,并未赴约。
胤礽这一年多在外廷奔走,接触的人多了些,听见的看见的事儿也多,多少还是听到一些关于索额图的议论的。且不论索额图做官如何,单说做人。
明珠是交游广阔的人,最喜欢结交文人雅士,而索额图对这些文人雅士不甚感冒,且索额图性甚倨傲,在朝中只独亲厚李光地一人,偏生李光地对谁都是不远不近的,对索额图也没有多亲近,怎么看都属于索额图一头热的类型,但索额图却不在乎这些,依旧独亲李光地。
但这一年多,因胤礽出入翰林院甚多,索额图也与一些文人汉臣结交,王士祯便是其中一例。除此之外,便还有康熙的侍读学士高士奇,高士奇原本因一笔好字被索额图看中,做了索府的属人,后被索额图引荐给康熙,康熙一见高士奇的字当场惊为天人,又叫其到近前试了学问,这一试之下,康熙赞不绝口,当即就点了高士奇随侍御驾,在他身边专与他讨论学问。
这回若不是高士奇随驾南巡去了,索额图定是要将高士奇也请来的。
要说起索额图的官声,就连胤礽都听到了这样的歌谣,“要买官问索三,要讲情找老明。”
这索三即指的就是索额图,这里头的老明自然不言而喻了,指的就是明珠。
如今明珠被打击的一蹶不振,远没有往日鼎盛权势荣光,这在朝堂上风光的,就要属索额图了,他虽不在内阁,却是议政大臣、领侍卫内大臣,又深得康熙倚重,因此,他在朝堂上的威势绝非平常人能比的。
几个中年大叔在一起喝酒聊天,胤礽不喝酒,只含笑吃些饭菜,与他们说说话罢了。
几个人说的都是高兴事,谈论皇上南巡轶事,又说江南是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美丽。胤礽心不在焉的听着,心里想着的却是如今的朝堂政局。
党争由来已久,康熙无法将其消除,一贯秉持的政策就是扶持另一党系的人与之相互牵制。
之前索额图与明珠相争,康熙便是在尽力平衡两方的势力,两方势力斗来斗去也是有输有赢的,倒也没有多大的损伤。而后康熙十六年设立了南书房,渐渐的,南书房里的内阁学士们渐渐挤入朝廷机要中枢部门,这上层势力之中就加入了来自文人们的势力。
其中,北方派文人以明珠为首,而南方派文人则以徐乾学、王鸿绪、高士奇等人为首,而索额图则是第三方,索额图素来是与南方派中人关系较好。当年在孝庄去后给予明珠重击时,索额图就是与南方派文人相勾结,才得以让明珠一系罢官的。只不过,索额图与南方派的勾结只是利益驱使,并不能长久。
而游离于这三派之外的,多是中立的北方人,比如张英、李光地等。
酒足饭饱后,王士祯与熊赐履告辞离去,胤礽也正要回宫去,恰在此时,阿喇尼来了索府。
阿喇尼是来寻胤礽的,还带了批有康熙朱批的奏章来。
阿喇尼见了胤礽行礼后便道:“上回太子爷与奴才说要从理藩院中独立出一个外事部的事儿,奴才缮折给了皇上,这会儿批复已经下来了。皇上没有同意,说还是不改动的好,不必再立一个外事部出来单管沙俄的事儿,说还通从前一样,回、藏、蒙古及沙俄的事儿,都由理藩院一力掌管。”
阿喇尼话音刚落,索额图就见胤礽面色凝重起来,眼神儿都跟方才不一样了。
方才熊赐履等人席间说话时,索额图就瞧出来了,胤礽根本就是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神都有些飘,他一看心里就明白了,皇太子对这样的聚会不感兴趣。却没想到,阿喇尼一来,就这么几句话,就让胤礽瞬间进入了状态。
索额图觉得,太子是不是让皇上高压给压傻了,怎么只顾着什么国家大事,反倒于逸乐游玩无甚兴趣呢?
索额图不知道的是,在后世,倒是有一个非常好的形容词可以形容胤礽,那就是——工作狂。
不过,阿喇尼所说的这个事情,他也是略有耳闻的,阿喇尼在缮折之前与他商量过,他知道这是胤礽的主意,也是他让阿喇尼在折子里不提胤礽,而说这是阿喇尼自己的主意的,他的这个想法,也是与胤礽不谋而合的。
其实,索额图和阿喇尼都觉得,皇上即便看了折子里的内容,也未必就肯同意再立外事部,就算皇上知道这是太子的主意,也未必允准。而且,索额图还有一层顾虑,他不让阿喇尼将胤礽之名提出来,就是怕皇上知道了会疑心太子干政,所以,这主意还是算在阿喇尼的头上好。
胤礽将阿喇尼的折子拿过来一瞧,果然上头的朱批跟阿喇尼方才所说的是一个意思。再立一个外事部出来专管对俄事务,康熙认为是没有必要的。
胤礽把折子还给阿喇尼,没有开口说话。他心里却想着,理藩院管回、藏、蒙古等诸般对外事务,但对俄岂是能同这些对外事务一样的?
他还记得,阿喇尼上这个折子之前,索额图和阿喇尼都曾对他说过的,这折子到了康熙跟前,也未必会得到允准。如今结果果然被他们言中,康熙果然是没有允准的。
康熙的意思,是根本没有必要建立外事部。胤礽心里,不由得为这些人的短视而感到惋惜。如此看来,很多的改革措施,恐怕只有他登极做皇帝之后才可实施,现在还是不可操之过急啊。
胤礽想到此处,只淡淡笑道:“无妨。皇阿玛说不必立,那此事就无须再提了。”
索额图见胤礽这样说了,也就不提了,他所关心的倒是另外一件事,比起胤礽所说的这些,另一件事倒是颇为重大且迫在眉睫了:“康熙十七年,噶尔丹建立准噶尔汗国,自此之后,他就屡屡扩张,野心膨胀。只是那几年,朝廷要平定三藩,无法分出精力去理会噶尔丹的扩张。康熙二十六年,噶尔丹率军袭击喀尔喀蒙古,当时,大清正被沙俄袭击,也无精力对噶尔丹用兵。如今,噶尔丹势力日大,又有与沙俄勾结的趋势,一旦让他们联起手来,我大清就危险了。所以,目前最要紧的,还是跟沙俄将边界谈判好,而后才能腾出来手打噶尔丹。”
“皇上说过的,不怕跟沙俄老毛子打仗,也不怕跟噶尔丹的铁骑打仗,就怕二者联手,那就不好办了。为今之计,还是要趁着打赢了沙俄老毛子的时机缮折向皇上请旨,把沙俄老毛子的事儿解决了才是正经。否则的话,再让沙俄对噶尔丹进行援助,那就难以狠狠打击噶尔丹了。”
胤礽听了这话,面色肃然:“叔姥爷说得对。”
他这是真心赞同,与沙俄订立边界是大事,比再立一个外事部还重要些。
大清太子爷 第98章
康熙二次南巡归后,令索额图、都统公佟国纲、都统班达尔善和文达等代表离京赴尼布楚。行前,康熙帝谕以初议时,仍当以尼布楚为界,如俄国使者恳求尼布楚,可即以额尔古纳河为界。
中俄签订《尼布楚条约》后,然则噶尔丹仍不安静。
噶尔丹于乌尔伞大败清军,进入了距京师仅九百里的乌珠穆沁。康熙闻此消息后,大集文武官员,决定下诏亲征。
康熙命裕亲王福全为抚远大将军,皇长子胤褆为副,出古北口;恭亲王常宁为安北大将军,简亲王雅布、信郡王鄂札为副,出喜峰口;内大臣佟国纲、佟国维、索额图、明珠、阿密达、都统苏努、喇克达、彭春、阿席坦、诺迈,护军统领苗齐纳、杨岱、前锋统领斑达尔沙、迈国等均参赞军务。佟国维、索额图先留京师,俟大将军至阴山,驰往会合。
而后康熙启程,亲征噶尔丹。
是年,胤礽十六岁。
康熙离京,虽未让他监理国政,但胤礽还是暂停了坐堂观政之事,毕竟在这样的紧要时刻,举朝上下都在为战事奔忙,康熙又出征在外,他的安全问题就变得尤为重要了,倘或此时皇太子出事,那么,举国震荡后果将不堪设想。
因此,胤礽带着李佳氏等人又住回了宫中。朝政之事,皆有大学士票拟,而后廷寄飞驰康熙朱批。他是无需操心的。因此,胤礽又回到了每日读书写字的生活。而他与康熙之间的联系,就是那每十日一封的书信。
就这样过了几日,忽有一日黄昏,索额图到毓庆宫来寻他。
看索额图那慌慌张张又难掩兴奋的样子,胤礽当即便皱眉问道:“叔姥爷,你怎么了?”
索额图走过来,挥挥手让侍立在屋中的宫人都退了出去,然后才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来,递给胤礽,低声道:“太子,这是前线臣的人写来的密信,说皇上重病了。”
“什么?!”
胤礽乍听此话,当时就是一惊,拿过索额图递过来的信笺一看,果然上头写的清清楚楚,说康熙到了博洛河屯的时候得了急病,眼下行程受阻,康熙所领只能在博洛河屯行宫休息。
索额图见胤礽在看信,又将袖中另一样东西拿出来递给胤礽看:“太子,这是前线寄回宫中的信。里头言明了,叫臣和佟国维速速入宫,去太医院取这几样药材,然后让佟国维护药送去皇上跟前。”
胤礽把信拿在手里看,这信落款是前线御医所写,因此,并不是胤礽所熟悉的字迹,看那几样药材,也都是没有带过去的几样,难怪要回来取。但胤礽不懂医理,单单只看这几样所需药材,胤礽还真看不出来康熙所患是何病。
索额图见胤礽皱着眉头看信,便在一旁低声道:“臣已让御医悄悄瞧过了,这几样药材加在一块儿,能治风寒,臣判断,皇上应当是严重风寒才致重病的。”
这信没有直接用朝廷公文明发回来,索额图私心想着,大概皇上一则是不愿意声张之意;二则是怕影响了士气的缘故。可是,正是因为皇上这样做了,索额图才觉得,这是他久等的机会来了。
而康熙若是小病的话,是不会要佟国维护送药材过去的。并且,索额图自己的眼线也从前线给了信过来,皇上此时确实重病不起了。既是重病,就极有可能一病不起,甚至是——驾崩。
“既然皇阿玛病了,叔姥爷就该去太医院找药去啊,然后赶紧让佟国维去送药,您就别在我这儿耽误工夫了!”
胤礽又问道,“这事还有谁知道?您跟佟国维说了吗?”
前两日他才刚收到康熙的信,但是康熙在信中并未提及他生病了,胤礽听到索额图告知这个消息,心里不得不多想,康熙既然瞒得这样隐秘,又不告诉他自己生病了,那又为何要对索额图去信要药材呢?康熙应当明白,这信到了索额图手里,索额图是必定要透露给他知道的啊。
还是说,这是康熙故意在试探他?
胤礽心想,康熙不把自己病了的事告诉他,却又放任索额图来试探他,是否是他心里对自己还是有戒备有提防呢?
索额图听了胤礽这话,道:“太子怎么就不明白臣的意思呢?”
见左右无人,又见胤礽不明白他的心,索额图也就放心大胆的说了:“这信到了臣手里,臣谁也没有声张,更没有跟佟国维提起过,臣直接就来寻太子了。皇上此时重病,难道太子心里就没有别的想法吗?皇上病重到不可声张的地步,太子就没想过,若是皇上一旦有个万一,太子将是唯一一个能稳定大局的人吗?”
胤礽本就在猜康熙的用心,听了索额图这话,倒是暂且把那个心思放下,他凝起双眸,定定的看着索额图道:“叔姥爷的意思是——”
见问,索额图忙道:“当然了,这药是必送的,但是什么时候送,或早或晚都是有个讲究的。这于皇上病情也是多有影响的。这信在咱们手里,要不要告诉佟国维,什么时候告诉他,都是由咱们自己定的。何况,皇上重病,就算药送到了,有用无用,也是说不准的事情。到时候万一没用,太子不就可以顺利登基了么?”
“太子如今已有十六岁了,做了十多年的太子,也该是时候登基了,这次的事情,是上天给了太子一个机会啊。咱们,不可放过啊。”
胤礽盯着索额图:“叔姥爷,您知道您说的这些话若是传出去,足够皇阿玛将您抄家灭族么?”
话虽这样说,胤礽心里的某个地方却在飕飕的灌凉风,索额图这野心到底还是露出来了。他长到十六岁,在索额图眼里,就到了可以助他潜谋大事的年纪了。
听了胤礽这话,索额图反倒笑了:“要说传出去,那也只能是太子去说了,别人是不知臣这等心思的。再说了,臣这话,太子真敢告诉皇上么?臣说这些话做这些事都是为了太子,倘或皇上知道这些,当真处置了臣,难道皇上就不会疑心太子么?何况,当今皇上宽厚仁慈,又是个念旧情的人,是不会将臣一家抄家灭族的。况且,太子是仁孝皇后所生,臣是仁孝皇后之叔父,又是太子的叔姥爷,臣不相信,太子当真会在皇上面前检举臣而大义灭亲。”
“太子是知道的,若是无臣之保护,太子越年长,在朝中就越危险。臣与太子是同气连枝,臣若受到处置,太子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太子且不要忘了,不论你结交了多少朝臣家族,你的坚实后盾,就只有我索额图一人。”
索尼死后,他索额图成了赫舍里一族最为显赫之人。仁孝皇后的阿玛噶布喇早在康熙二十一年也就是胤礽八岁时去世。索尼剩下的几个儿子,皆无索额图的才干机智,所以,只唯有索额图一人得堪大用。
索额图笑笑,又道:“太子该清楚的,仁孝皇后的幼妹进宫也有两三年了,偏偏不如仁孝皇后那样得皇上宠爱,至今仍是庶妃,如今好容易有孕了,年后若是生了个小阿哥,那么,这个小阿哥才是太子最亲的兄弟。倘或臣垮了,太子的日子又不好过了,那她们母子可就没了出头之日了。”
胤礽眸光一冷,道:“你说这话,是在威胁我?”
“臣不敢,”索额图笑道,“臣只是对太子阐明利害,并无他意。臣觉得,太子该明白,什么样的结果是对我们赫舍里氏来说最好的结果。”
胤礽道:“叔姥爷与皇上君臣这些年,倒是把君臣情义和现实分得很清楚啊。”
“多谢太子赞誉,”索额图笑道,“其实,臣一直是分得很清楚的。只不过往昔太子年幼,皇上又好好儿的,臣犯不着跟太子说这些。其实,太子不是也把父子情义和现实分得很清楚吗?太子如此辛苦筹谋,这些年从未有一日懈怠,不就是怕皇上有朝一日会废掉你这个太子吗?既然如今机会来了,太子又为何不肯跟臣一道动手了呢?”
胤礽闻言,垂眸沉默不语。
索额图见此情景,收了笑,正色道:“太子从前做事,总会将心思告知于臣,臣很感谢太子对臣的信任。那么今日,也请太子听一听臣的真心话。”
“早在皇上将太子立为皇太子的那一年,臣就明白,臣必须在效忠皇上和效忠太子中选一个。就像太子之前对臣所说的那样,太子需要有人支持,太子所需要的,是在皇上和太子发生冲突与矛盾时,毫无保留的站在太子这一边的臣子,甚至是不惜与皇上作对的臣子。臣索额图就是这样的人。臣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太子铺路,等待时机,将太子扶持上位。臣与太子,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所以在皇上与太子之间,臣是首选太子的,即便臣将来身有骂名,臣也无怨无悔。”
胤礽闻言,微微一笑:“叔姥爷说的真好。”
他虽在笑,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索额图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信的。要说索额图是为了他才这样积极揽权,对也不对。
若是未出内廷之时,索额图跟他讲这些话,他肯定会感动并且会相信索额图,但如今这两年在外头见得多了,又历练了,对索额图的话,就不敢全信了。
索额图虽性子骄肆,但他是个精明人,精明人都是会算账的。他跟明珠不同,明珠是结党贪财,而索额图是结党弄权。索额图方才自己也说了,他是在自己被立为太子之后才选择一心一意的支持他的。
这说明什么?说明索额图心里清楚明白的知道,他做皇上的纯臣,最多也只是个能吏而已,可能吏,皇上身边多得是,不缺他一个。再说了,康熙有过三个皇后,其妻族长辈同辈小辈多得是,只要能力不是太差的,康熙个个都很器重,索额图在其中算什么?
而他如果支持太子,那就不一样了。太子是储君,他是太子的叔姥爷,一旦皇帝驾崩,索额图就是从龙第一人。太子登基后,必定重用母族之人。而赫舍里一族的人就只剩下索额图一人了,不重用他重用谁呢?
因此,只要胤礽顺利登基,索额图就是功臣。在康熙朝他只能做个能吏,可是,在胤礽一朝中,他却可以做个辅佐年轻皇帝的权臣。到时整个朝堂之上,都唯他是从,难道不比在康熙朝痛快的多么?
大清太子爷 第99章
索额图细细端详了一会儿,很快就发现了胤礽眼里的冷静,见胤礽并未被自己所说的话打动,便又道:“臣是一心一意为了太子的,难道太子就当真不想做皇帝,不想成为天下之主吗?”
胤礽望着索额图,并没有被他的话所惑,只是很冷静的道:“叔姥爷,我是合法继承人。如果皇上真的有个万一,我可以合法继位,但我不会做手脚令皇上有个什么‘万一’的。您不能在送药这件事上做什么文章,毕竟,现在皇阿玛还活着,他才是现在的天下之主。”
“太子,你可真是,太天真了,”索额图呵呵笑道,“臣没有说过要在送药这事上做什么手脚啊,臣会将此信给佟国维看的,也会给皇上去送药。臣来此说这些的目的,只是希望太子早作准备,毕竟谁也无法预料究竟有没有这个‘万一’发生。臣知道,有些事太子不能做也不能说,那么,臣会替太子做好一切准备的,无需太子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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