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太子爷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沉琴绝酒
胤礽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没想到刚来第一天,就已让胤禔和他在这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胤礽上前去摇醒胤禔,而后对着睡眼朦胧的胤禔笑道:“大哥,咱们出去转转。”
他所谓的出去转,也并非乱转,而是直奔庶常馆中庶吉士们上课的地方。
今日是李光地给庶吉士们上课,胤礽悄悄走到众人身后,寻了一处位置坐下,而后把顾目四盼的胤禔也拉着坐下了,他来此并非为了打扰众人,而是想看看庶吉士们平日里是如何上课的。
对于胤礽的到来,李光地只装作没有看见,继续上课。
胤礽一边听着李光地的讲解,心中一边在叹息,庶吉士们竟无一固定居所上课,只在空旷屋宇房檐下读书,但看庶吉士们之神态,似乎丝毫不以此为苦。
在翰林院中盘桓一日,胤礽收获颇多,但他本身要完成的工作量极大,因此一日时间显然是不够的,所以许多事,只能是往后时日慢慢继续了。
及至天色渐晚,将要掌灯之时,胤礽才同胤禔一道离开翰林院,往畅春园清溪书屋康熙处复命。
康熙见了他二人过来,含笑道:“朕还在想你们什么时候能过来呢,这会儿你们就来了。”
胤礽给康熙请了安,而后不等胤禔开口,就把今日他做了哪些事说了哪些话原原本本的给康熙说了一遍,康熙听了直点头,胤礽说完后,便不再言语了,康熙这才转头看向胤禔,挑眉笑道:“大阿哥呢,这一日过得如何啊?有什么收获?”
胤禔睡了半日,又懵懂了半日,听见康熙这样问,他想了想,才答道:“回皇阿玛,这才一日,儿子并没有什么收获。不过,儿子觉得,库勒纳的学问很好。”
康熙挑眉,这算是个什么收获?看胤禔那个样子,康熙实在是懒得再问他了,挥挥手便让胤禔退下了。
康熙转头看向胤礽,眼里脸上都重新带了笑意:“你方才跟朕说,你去到翰林院里,找李光地要了进士们的试卷看,还拿了翰林院里各人的履历瞧,那朕问你,瞧过之后,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康熙曾数次驾临翰林院,但每回去也未曾待过像胤礽这么长的时间,他之所以答应胤礽坐堂观政的想法,除了想要胤礽去历练的心思外,再一条,便是希望胤礽能做他的眼睛,去看一看他身为皇帝而看不到的一些事情。毕竟底下的大臣们,也会做一些欺上瞒下的事情,使他看不到真/相。
而他相信胤礽懂得他的心思,也相信胤礽会对他如实的汇报他所看到的一切。
眼前胤禔不在,胤礽无需顾忌,自当是康熙问什么就答什么的,当下便道:“回皇阿玛,儿子瞧过之后,只觉得治学之路不易,想要通过科考为官更不易。而皇阿玛得一真正的人才,也是不容易的。而且,儿子觉得,翰林院虽是清要之地,却因其中皆是有学问之人,倒显得此地颇有清华风雅,在儿子眼中,处处皆是绝佳景致。”
康熙闻言,眼中颇流露出几分赞许来:“才一天你就有如此体悟,可见你果然是用了心的。再过一段时日,想来你会有更多感触的。”
“皇阿玛赞儿子,儿子实不敢当,这都是儿子的真心话,”胤礽道,“儿子闲时,曾与庶吉士们一同学习听课,只是庶吉士们并无一固定居所听课,这倒是有些不便,儿子以为,不若请皇阿玛就近拨给他们一处官房,以作听课之用,这样一来,也可使他们专心向学啊。”
“这事可行,”康熙沉吟片刻,又有心要胤礽去降下恩典,便笑道,“这件事,朕就交由你去办吧。看何处官房合适,你去协调商议,而后,就让庶吉士们入官房学习即可。”
胤礽未料到事情这般顺利,当下领旨谢了恩。
就听见康熙又问道:“你方才说,你所讲的皆是你的真心话,那朕倒要听一听你的真心话了,你觉得李光地这个人怎么样?”
胤礽想了片刻,答道:“儿子觉得,李大人学问深不可测,讲课严肃认真,做学问严正考据。其余的方面,儿子未曾与李大人深交,不敢妄言。”
康熙点点头,又问道:“那你觉得库勒纳如何?”
胤礽顿了一顿,才答道:“儿子觉得,他比李大人会做人。”
李光地清高,对庶吉士们都比对他这个皇太子亲切,胤礽也不知道李光地是怎么一回事,他也没计较李光地对他诸般不敬。但若是换了真正的太子,李光地早就因此而获罪了。
库勒纳就不一样了,他对待胤礽的态度,才让胤礽觉得是正常的。但是,胤礽很明白,库勒纳如此亲近他迁就他,是因为他是皇太子的缘故,若他不是皇太子,库勒纳才懒得搭理他呢。是以,虽然库勒纳对他比较热情,但是他对库勒纳的印象反而没有对李光地的印象好。
因此,他对库勒纳也只有这么一句评价,毕竟人情世故之上,两相比较之下,库勒纳确实比李光地做得让人觉得合心悦意。
康熙听了胤礽这话,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可不止你一个人跟朕这么说过啊!李光地这个人,他就是这么个性子,你还别说,朕倒是挺喜欢他这个性子的,慢慢儿,你就能发现他其实比库勒纳聪明得多!”
笑过之后,康熙才意味深长的望着胤礽道:“胤礽哪,你要明白,会做人不一样会为官哪!”
胤礽点头称是,心中却道,做人都做不好,又如何为官?
大清太子爷 第95章
胤礽临走时,又听见康熙道:“你进园子里住,怎么只带着你身边的太监?怎么不把你身边服侍的人带进来呢?”
胤礽答道:“皇阿玛没有吩咐,儿子不敢擅作主张。”
听了这话,康熙倒笑了:“朕没有吩咐,你就不敢带人进来住?你也太老实了些!你如今不住在宫里了,难道为了见她们一面还要回宫去么?快别惹朕笑话了,赶紧派人进宫去,把你想接的人接出来吧!省得你身边一个服侍的人也没有,叫人瞧了不像话!”
胤礽答应一声,转头出了屋子就派德柱回宫,将李佳氏、林氏和扫琴都接出来,只留顾氏领着一干宫女太监在毓庆宫中。
他回了无逸斋,这才将袖中的名册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这名册有他抄录的翰林院属官的名字,今日拿到履历和名册后,他在看完试卷后的下午,等库勒纳离开之后,他就开始一点一点的抄录名册和履历了,关于这件事,他并未向康熙说起,这也是他在其他事情上无条件顺从康熙的原因,他只有给了康熙一种他无比顺从他的错觉,才能够换取一点点他瞒着康熙做事的自由。
而他一点也不担心胤禔会知道,毕竟以胤禔那样的性子,大概根本不会注意到他在做什么。
——
孝庄去后将近一年,康熙渐渐适应了没有皇祖母陪伴的日子,他一腔孝敬长辈的心意全都放在了仁宪皇太后的身上,并且,变得比以往更加尊敬佟氏兄弟了。
但命运不会就此放过他,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该离开的还是会离去。
皇贵妃佟佳氏病重,在撑了一年后,终究是撑不下去了。
康熙得知消息,从畅春园赶回宫中,在见到皇贵妃时,皇贵妃已经陷入昏迷了。
康熙屏退左右,独个儿一人守着皇贵妃,望着昏迷的皇贵妃,眼眶微红。
“你也陪着朕十五年了,原本想着,你能同朕一同到老的,却没想到,如今你却也要先朕而去了,”康熙叹道,“这些年,也是朕欠你多些……虽封你为皇贵妃,你也从未对朕抱怨过一句,可朕知你心里是有遗憾的,你本是可以做皇后的。”
康熙默默叹息,本以为不封佟佳氏为皇后,她能逃过一劫,却没有想到,到底还是走到了如今这样的境地。眼下,佟佳氏已是如此了,再执念那两件事又能如何呢?
“传旨,即日册封皇贵妃为皇后,明日颁诏天下。”
至此,佟佳氏成为了他的第三位皇后。
说来也奇,自此圣旨下了后,佟佳氏竟渐渐苏醒了过来,但此景看在康熙眼中,他心里很清楚,这当是佟佳氏的回光返照了。
佟佳氏悠悠醒转,看见康熙时,露出一个笑容来:“……皇上。”
康熙隐去眼中水光,对着佟佳氏柔声道:“朕已封你为皇后啦,你要快些好起来,知道么?”
佟佳氏眼中一点星光不散,闻听此言,她的笑容扩大了些:“多谢皇上隆恩。皇上最知臣妾的心思,臣妾丝毫不后悔今生伴在皇上身边这些年。臣妾去后,还望皇上保重龙体,只要皇上好好的,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她进宫四年后才被册为贵妃,而后四年,才被晋为皇贵妃,之后八年及至如今,才被正是册封为皇后。到了病重如斯的地步,皇上才肯册封她为皇后,她了解皇上,她太明白皇上为何不立她为皇后,而正因为了解,她才心中有怨,觉得世事弄人,可这一点怨一点不甘心,也并未完全吞噬她的心。
她的身份,本就该为皇后的。她生性豁达,又深谙后宫为妃之道,她明白,她不能因为有怨而去计较这些,否则的话,皇上一定会疏远她的。所以,就算到了要去的时候,她也丝毫不提她的怨和不甘心,只谢隆恩。她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叫皇上在她去后还会一直念着她的好。
其实,话说回来,早在她还是贵妃时,就因孝昭皇后去后后宫无主,她便以副后身份管理后宫庶务十几年,若是不计较位分的话,她做的那些事,本就是皇后做的。
佟佳氏说这些话,更是叫康熙伤心。
“你这一去,朕如何能好?”康熙道,“你还有四阿哥,他年纪还小,难道你就忍心抛下他么?”
提起胤禛,佟佳氏便觉得心痛,要说离开人世她心中最最放不下的人,便是只有十一岁的胤禛。
可是,奈何命数将尽,她再是心痛,也不得不放手:“……四阿哥有皇上照应,臣妾是能放心的。只是,四阿哥心思细腻,还请皇上在臣妾去后多宽慰他,不要让四阿哥太伤心了。”
这话听在耳中,就更让人伤心了。
佟佳氏说不了几句话就累得闭上了眼睛喘气,康熙怕扰了她休息,便不再与她说话,只简短说了一句你放心,便闭口不言,只默然坐在榻前陪着佟佳氏。
等佟佳氏从昏睡中再次幽幽醒转过来时,康熙已经不见了踪影,眼前只有双眼通红望着她抹眼泪的胤禛。
佟佳氏忍住眼泪,望着胤禛笑道:“哭什么?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哭么?瞧你这么大的人了,身边都有人伺候了,怎么还哭鼻子呢?”
胤禛不肯说话,只是默默的望着佟佳氏,眼中皆是赤/裸/裸的伤心和难过。
佟佳氏心下一叹,她想伸手摸摸胤禛的额头,却没有力气,只得低声道:“你我虽不是亲生母子,但这些年,我自问对你是犹如亲生儿子一般对待的,这些年,你给了我很多慰藉和活下去的力量,若非有你,也许小格格没了的时候,我就撑不下去了……如今你眼瞧着也这么大了,若我去后,你想回德妃身边也是可以的,我不拦着你,皇上也不会拦着你的。”
“……你一直跟着太子也好,他是个聪明人,你要帮助他稳固他的地位,将来——你也会有个好前程的。我知这些事你都心中有数,我也就不多嘱咐你了……”
佟佳氏默默看着胤禛,她心中只是舍不得胤禛,本已无话再嘱咐,却又觉得心中仿佛有千言万语还未说出来。
胤禛静立半晌,忽而扑到佟佳氏怀中,哭喊了一声:“额娘!”
这是他头一回唤佟佳氏为额娘,这一声呼唤让佟佳氏瞬间泪流满面,她等这一声额娘等得太久了……
佟佳氏应了一声,心中只觉得,她此生已再无遗憾了。
佟佳氏初九日立为皇后,初十日申时崩。奉安梓宫于承乾宫,康熙辍朝成服。
十三日,奉移大行皇后梓宫至朝阳门外享殿,康熙亲临送。
此时,胤礽已在翰林院盘桓将近一年了。
正值佟佳氏丧期,康熙奏进的文章令康熙十分不满意。指斥他假冒道学,无以表率翰林,将他降为通政使司通政使,同年五月十三,令大学士徐元文兼翰林院掌院学士。
但此时,胤礽已将翰林院中他该做的事情俱都做完了,便不再久留,按原定计划,往理藩院而去。
胤禛自佟佳氏去后,便比从前沉默了许多,这几年,他渐渐褪去小时候的活泼,自从被康熙斥责他喜怒无常后,他开始收敛自己的情绪,渐渐的,倒成了个冷言冷语的冷面性子。
不熟悉的人,绝难与他搭话。而因为佟佳氏的事,他整日在上书房里阴沉着脸无甚表情,倒叫那些小阿哥们有些害怕了,变得都不敢接近他了。
胤礽因佟佳氏新丧,也跟着康熙回宫居住,他眼瞧着胤禛如此,心里也是有些难受。也不等胤禛放假,直接挑了一日从理藩院里早退,然后派了德柱去上书房里等着,吩咐说是要书房散学,就把胤禛带到毓庆宫来。
见了面,胤禛也不多话,简短叫了胤礽一声:“二哥。”
之后,又闷声不吭了。
胤礽只是微微一笑,将自己跟前的小玉碗拿起来递给胤禛,笑道:“来,一口饮尽。”
胤禛不知为何物,拿过来就一饮而尽,喝完了才发现自己鼻端口中皆是酒味,当下便道:“这是酒?二哥,我发誓再不碰酒了的!要是皇阿玛知道,会罚我的!”
“这里又没有外人在,你不说我不说,皇阿玛怎会知道?”
胤礽笑道,“这是米酒,不会叫你醉成从前那样的。”
胤禛不高兴了:“米酒也是酒!”
“何况,哪有味道这么冲的米酒?二哥,你偷偷往里兑酒了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胤礽忙摆手道,“你知道的,你二哥我也是不碰酒的人,怎么可能往里头兑酒呢?我只是叫他们做的时候,多弄了些酒曲而已。然后做成的米酒,味儿浓些。我心里烦闷的时候,喝这么一小碗,会觉得好受很多。”
胤禛垂眸,不肯承认自己难受,而后扭过脸望着别处道:“我不烦闷。”
“恩,对,你不烦闷,我烦闷,请你来陪我喝米酒的,”胤礽笑了一笑,又正色道,“四弟,我们已经许久没在一处正正经经的说过话了。今日找你来,一则为了闲话家常;二则,我是当真有事要你去做。”
大清太子爷 第96章
胤禛听胤礽说起正经事,忙扭过头望着胤礽问道:“二哥要我做何事?”
见胤禛发问,胤礽却反倒不说正经事了,一笑,闲话起家常来:“我听说,大阿哥福晋又有身孕了?”
“大阿哥许久没在书房里与我们一处读书了,他如今和二哥在一处,他的事,二哥当是最清楚的。”
自从大阿哥跟着胤礽外出坐堂观政后,胤禔就再也没在上书房里出现过了,像如今上书房里最小的十阿哥胤俄(注:十阿哥的名字打不出来,暂且用这个字代替,实际上是衣字旁的)在入学后,压根就没跟大阿哥在书房里碰过面。
胤礽笑道:“说的也是,我成日跟大阿哥在一起,他的事我是最清楚的了。上回大福晋有孕,他就在我跟前说过,如果生的是个小阿哥,那就是皇长孙,结果生了个小格格出来。这回大福晋又有孕了,他还不放弃,还在我跟前说,要是这回生了个小阿哥,也还会是皇长孙。”
胤禛沉默半晌,才道:“大阿哥从前在书房时,自恃是皇阿玛的长子,总是以领头人自诩,除了我和三哥,那些小阿哥们,与他的关系都不错的。我想,如果大福晋能生下皇长孙,对他的地位,或者是有帮助的。”
“从前我总是没有问过你这些,大阿哥在书房里与谁亲近,又有谁跟他最为要好,如今请你来,正是要问一问你这些事,”胤礽道,“你说的没错,如他生下皇长孙,对他的地位确实是有帮助的,可帮助也不会太大。所以,对于这个,我也并不是很放在心上。”
对上胤禛疑惑的眼神,胤礽笑道,“从前我不与你说这些,是觉得你年纪还小,不适宜知道这些事,如今你年纪也大了,是时候知道这些事了,并且,我也很需要你来帮我。”
胤礽耐心等了这些年,一直是一个人独自筹谋,如今胤禛和胤祉年纪都大了,倒是可以托付一些事情于他们了。他一直对二人按兵不动,就是在等着这样的一个时机,而非是忘了他二人。
胤禛闻言,默默的看着胤礽,半晌后才道:“二哥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无论做什么,我都在所不辞。”
佟佳氏已经不在了,他身边再无额娘教养,他从前就觉得自己跟太子亲近,总觉得他的身世跟太子很相似,他认为他的心情只有太子能懂,所以每回遇事都会去找太子,而事实证明,太子确实是能懂得他的,这么多年以来,他和太子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如今,他没了额娘,太子是一出生就没了额娘,他觉得他两个比从前更亲近了些,这样的兄弟在一处,是应当互相扶持的。
胤禛顿了顿,又道,“其实小阿哥们这几年虽与大阿哥好,但与大阿哥最好的还是养在惠妃娘娘处的八阿哥。五阿哥和七阿哥,倒是与谁不过分亲近,并没有在上书房里抱团,与我和三哥的关系也是不远不近的。但要说有谁能从旁协助大阿哥,还是要说八阿哥,我听说,八阿哥对大阿哥在外头和二哥做的事情很感兴趣,总是会问他这方面的事,而大阿哥也肯告诉他。”
“那么,依你看,八阿哥是个什么样的性子?”胤礽问道。
“八阿哥待人温和,但总是不自觉的与人保持距离,看起来很好相处,其实心性甚高很是要强,许是因为年纪小一点,还不懂得圆滑处事,所以很多事情都处理的不是很好,但我能瞧出来,他一心想要做到最好,偏偏又很在意自个儿的出身,”胤禛对八阿哥的评价并不是很好,“我有一回看见他骂他的奶娘了,其实,他的奶娘只是犯了一点小错而已,不过,他当时的表情很严厉。哦,对了,他的字儿写得不好,皇阿玛点名批评过他的,让他努力练习。”
“大阿哥如今在外头的名声并不太好,他虽一直与我争,却是争不过我的,这个时候,他必然就要笼络小阿哥们来支持他了,八阿哥是惠妃娘娘养大的,自然是他的首选,听你所言,八阿哥像是个有心计的,只是如今还小,没有什么作为,但将来大了,也就无可预知了,”
胤礽道,“大阿哥要抱团,我虽是太子,一个人单枪匹马也是不行的。所以,我需要你帮我注意小阿哥们的动向,尤其是八阿哥。另外,我还有一些东西要给你。”
胤礽起身,将书架暗格中的一摞书册拿出来,而后放到胤禛身边,示意他看:“这些都是我这一年在翰林院中所有心得。有读书笔记和听课笔记,还有我抄录的翰林院属官们的履历和名册。还有十五次殿试会试中优秀的试卷,我也都抄录下来了,我已经看过许多遍了,现在都给你,你要都看一遍,然后记在心里。有些东西写得很零散,你若不懂,只管来问我,我做了标记的人名和履历,你要重点记住。哦,还有,这些都是瞒着皇阿玛抄录的,你看的时候小心些,不要让人发觉了。”
“二哥,我、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
胤禛被眼前这一摞书册给镇住了,他没想到太子会把这些东西给他,一时有些懵,但懵过之后,他仿佛隐约能明白一些东西,只是心中尚不能确定。
“你还不懂?”
胤礽看了胤禛一眼,忽而笑起来,道,“大阿哥心里不服气,想要跟我争这个太子,可他争不上,可惜他自个儿还不明白这一点,往后等小阿哥们长大了,他就会鼓动小阿哥们来支持他跟我作对。我方才听你所言,八阿哥也不是安静的,将来人大了,自然心也大了,也难保他对储位不生觊觎之心。我一人难以对付他们,只有你们一块儿来帮我才行,我对皇阿玛说,我要去坐堂观政,实则也是一种历练,而我所获得的东西,是在书房里闷着读书永远都得不到的。现在,我就要把我的所得都教给你,往后,你才能更好的帮我,明白了么?”
胤礽的这些话,对胤禛来说是一种冲击,他一时之间很难接受胤礽的这种论调。
二哥的意思,他听懂了,可是,小阿哥们长大了真的会对二哥的太子之位生出觊觎之心吗?胤禛想起小小年纪就在书房里钻营交结的八阿哥,想起温厚寡言不与任何人过分亲近的五阿哥和七阿哥,还想起在他面前时不时因为排行第三而生出些许优越感的三阿哥。
胤禛更想起,四年前遇见的李佳从安来,那个疯子李佳氏说过的疯话里,仿佛也涉及了关于二哥太子之位终将会被废掉的言论。
其实,疯子李佳氏的话这几年一直都是他心中的一个结,不想便罢了,若是一旦提起,他便会如鲠在喉,他怎么可能如李佳氏说的那样,去抢他二哥的太子之位呢?在他看来,太子之位就该是二哥的,大阿哥存了非分之想那就是不应该的,活该他被虐。
可是,难道这些小阿哥们也会对二哥的太子之位生了觊觎之心?
胤禛默默的望着胤礽,心里却在想,二哥从前从不在他跟前说这些,二哥说他今日说这些是因为他长大了,可以帮助他了才说的。
那么,会不会有另外一种可能呢?胤禛记得,疯子李佳氏说那些话的时候,二哥是全都听到了的,二哥做这些事,希图防患于未然是不是也是因为将李佳氏的话记在心中成了心结,从而对这些小阿哥们都生了怀疑之心呢?
胤禛没有开口相问,他知道,即使他问了,二哥也是永远不会告诉他的,并且,二哥是一定会否认的。
胤禛的视线落在桌前的一摞书册上,心情渐渐沉重,二哥为了那个疯子的话,竟做了这许多的事来保住太子之位,当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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