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太子爷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沉琴绝酒
康熙一怒生而废太子,于他自己来讲是极为痛心疾首的,一时间自己也难以承受废太子所带来的打击,很快便昏了过去,梁九功急忙高声叫人快宣御医来,旁人也都是一副惶恐模样,簇拥着康熙往内殿去了。
胤禛没立时跟着进去,他走到仍旧跪在那里的胤礽跟前,眼中痛惜着急种种情绪参杂,他蹲下来与胤礽平视,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瞪着胤礽问道:“二哥,这就是你所说的对策?你究竟跟皇阿玛说了什么,激得皇阿玛废了你?你可有想过我们一干兄弟,想过太子妃吗?一旦你的太子被废,你想过弘昶他们会如何吗?”
自从胤礽与胤禛把话说透之后,胤禛一直都在尽心尽力的帮助胤礽,他认为胤礽是无论何种境地都能够脱出生天的,也认为胤礽既然看透了结果,就绝不会走到废太子这一步,可如今却没有想到,胤礽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在胤禛看来,这件事,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啊。种种处理方法解决方法,虽不能解决根本,但绝对是可以拖延一时半刻的,总比如今这般鱼死网破的要好些,太子之位一旦被废,还何谈起复呢?
胤禛弄不懂胤礽的心思,不明白以胤礽这般谨慎小心的性子,怎么可能跟皇阿玛走到这一步呢?
此刻,胤禛虽不知胤礽与康熙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肯定是不赞同胤礽的做法的。往常还觉得胤礽行事小心谨慎,事事都务求万全之策,这一回,就连胤禛都觉得,胤礽实在是太过冒进了,甚至,连他的周全都比不上。
可是,事已至此,胤禛也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胤礽倾覆所有,他压低了声音,不等胤礽回答,直接道:“二哥,不管你如何打算,我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皇阿玛废了你的!你且安心,我会替你照顾太子妃和弘昶他们。我不能在此多留,我去见皇阿玛了。”
胤禛起身要走,胤礽抬眼,很认真的看着胤禛道:“四弟,多谢你。”
胤禛走了几步,回转身时,却只望见胤礽离开宫门的背影,他知道,胤礽这是要被锁拿拘禁在上驷院去了。没来由的,胤禛就红了眼眶,险些落下泪来。
胤礽默默在侍卫的押送下前往上驷院,嘴唇紧抿,面容神色始终清淡,眸光始终坚定从容。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亦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最终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他也并非是经不住胤禛的质问才不回答胤禛的话的,只是现如今,一切才刚刚开始,还没有到可以对胤禛直言的时候。
不过,胤禛说的没错。激怒康熙,以至于让康熙在一怒之下废了他这个太子,这就是他的对策。这是以进为退之策,也是他最后的釜底抽薪,孤注一掷。与其等着康熙最终落入他人的圈套以至于大怒而废了自己,还不如他主动激怒康熙废了自己,好叫康熙瞧清楚眼前的这个局势,究竟是不是跟他所说的一模一样!
至于石氏和弘昶等人,胤礽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眼前,顾不得那许多了。石氏和弘昶等人,也只有他的地位稳当了,他们才能活得好。他想,为了将来,便是受些委屈也是无妨的。何况,眼下康熙还只是在王公大臣跟前废了他的太子,却并未废了石氏的太子妃。
至于胤禛亲口对他说的,眼下不能对他的状况坐视不理了,这代表着胤禛要插手此事了。这一回,胤礽没有如从前一样要胤禛不要轻举妄动,只围观就好。其实原因也很简单,他激怒康熙,使得康熙一怒之下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这必然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而也就是在这样的紧要时刻,才能看出一些人的深藏心思。谁会落井下石的害他,谁会雪中送炭的帮他,都能够瞧得一清二楚的。
而在这样的情形下,还有人在帮着他这个“被废”的太子,这也是一桩好事,也可以让康熙看一看,太子一系的势力,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根除的。何况,胤禛做事一贯警慎,胤礽相信他必不会引火烧身,却又能将他需要的援助办到。
胤礽太子既然被废,自然不会再有往日那般好的待遇。上驷院给他辟出的圈禁处腌臜不堪,原本这里也不是什么该圈禁人的地方。只因康熙一怒之下,就是要给胤礽一些苦头吃,便将其发配到这里来了。
胤祺和胤祐奉命看守,胤礽倒也没带枷锁,只是人身自由受到了极大的限制,每日只能独坐毡房之中,得不到外界的任何消息,自然也不知道外界的任何情况,倒是这些年以来头一回彻底的清静。
这一切也都是在胤礽预料之中的,他虽然没办法用了这最后的方法,把自己弄到这上驷院来了,但只因他早有心理准备,又坚信自己肯定能度过这次事件的,所以心境并未受到废太子之事的太大影响,不怒不愠,每日倒也尽力做到了淡然相对。
然则康熙就没有胤礽这样的好心境了,他悉心培养胤礽数十年,一心希望将胤礽培养成第二个自己,可如今事与愿违,他亲手废了自己悉心培养的皇太子,眼看着数十年之功毁于一旦,康熙实在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心神重创以至于引发病疾,加上陈年旧病复发,又如常操劳国事,康熙的身体当即便一落千丈了。
再加上仁宪太后患病之事让康熙多少有些忧心,康熙的身子也就越发不如从前了。且康熙与近臣数次言及二阿哥胤礽时,都情难自抑,多有痛哭之举,这让众臣都极为忧心。
后来,经众臣劝说,康熙决定听从众臣的提议,巡视塞外散心,以稍解心忧,缓解身体之苦。
胤禛这次也跟着随同出外,他心里一直惦记着在胤礽跟前说的话,认为这次随同外出,可以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在康熙跟前为胤礽陈情,哪知去了两回,康熙都未听完他的话,就将他遣了出来,并且有话给众人,严令任何人不许给二阿哥求情,更不许有人在他跟前再提二阿哥之事。
这样一来,胤禛为胤礽在康熙跟前谋求宽恕赦免的路就断了。
就在胤禛思考对策的时候,一同跟着康熙出行的十三阿哥胤祥找上门来了。
兄弟两个其实许久都未坐在一处好好说说话了,胤禛对胤祥始终是心有成见,亲近不起来,如今见胤祥找上门来,他也不能赶人家走,只好静坐饮茶,等着胤祥先开口。
胤祥自然是有事才来寻胤禛的。可是见胤禛默坐饮茶不开口,他便又斟酌了一下用词,才在饮尽茶盅内的热茶后才开了口。
“四哥,听说皇阿玛严令任何人再去他老人家跟前谈论二阿哥的事情了,是么?”
胤禛搁下茶盅,面色清淡,点点头道:“是啊。”
胤祥闻言,便又道:“那么也就是说,皇阿玛是对二阿哥彻底死心了,是么?四哥,你说皇阿玛是不是彻底对二阿哥失望了啊?”
胤禛抬了眼帘看了胤祥一眼,又垂了眼帘,才慢慢的道:“这倒也未必。看皇阿玛如今这样子,倒不像是死心失望了,倒像是伤心了。也不知二哥跟皇阿玛究竟是怎么了,皇阿玛竟会如此伤心。不过,依我看来,皇阿玛对二哥,倒未必是真的绝情。”
胤禛说了这些,又问胤祥道,“十三弟,你上我这儿来,就是为了议论皇太子的事情么?”
他实在是没空跟胤祥说这些,他还有事要做。
“四哥,如今已不是皇太子了,是废太子二阿哥。”
胤祥纠正胤禛的话,“皇阿玛已经金口玉言废了二阿哥的太子之位,四哥若还是这样称呼二阿哥,皇阿玛听见了恐怕又是要生气的。”
胤祥顿了顿,才又道,“四哥,二阿哥的太子之位已经被废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太子之位已经空出来了,等皇阿玛缓过来,就该再立新的皇太子了。不管皇阿玛是否对二阿哥死心,二阿哥的前程已经没了,他此生再跟太子之位无缘了,四哥你又何必为了他再惹皇阿玛生你的气呢?四哥,你如今是该为你自个儿筹谋了,不必再管旁人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胤禛皱了眉头,“十三弟,你是叫我去争太子之位?”
“四哥,你有勇有谋,又得人敬服,在诸兄弟之中我是最佩服你的,如今大阿哥被幽禁,二阿哥又被废了,三阿哥一心只想着做学问编书,除了四哥你,还有谁能做这个皇太子呢?”
胤祥道,“我此来,也不是叫四哥去争这个太子之位,我是希望四哥能看清楚眼前的局势,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去牺牲自个儿的利益。既然你有能力有机会做这个皇太子,为何不去试试呢?依我看来,皇阿玛未必就不会再心属旁人的,只要四哥做得好,皇阿玛一样会欣赏四哥的!再说了,二阿哥是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四哥又何必为了他去白费心思呢?就算四哥帮他,将来他也未必会感激四哥的!”
胤祥从来都瞧不上皇太子,认为胤禛跟着皇太子是屈才了。在他眼中,胤礽的毛病太多,根本就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太子。也就只有聪明谨慎的胤禛,才能真正当得起这太子之位。
“你懂什么!”
许多事情,胤祥并不知内情,他如何想胤礽,胤禛不想管也懒得去管,更不想跟胤祥去解释。胤祥说的这些话,他也都能忍下,但唯一不能忍的,就是胤祥叫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去争太子之位!他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去争太子之位呢!
更何况,他从来都认为皇太子非胤礽莫属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
胤禛当即站起来,对着胤祥冷声道:“十三弟,你的这些话我谁都不会告诉。但是,我从今往后也不想再在任何地方任何人口中听见这样的话!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我不想争什么太子之位,在我眼中,兄弟之情比这个重要!你叫我背弃二阿哥,这是不可能做到的,我不是你,你也无需再来劝我了!从此往后,你也不必再来找我!”
胤祥骤然被呵斥,他没想到胤禛的态度竟然是这样的。见当前胤禛态度坚决,似乎并没有可以转圜的余地。他也只得不再多言,离开了胤禛处。但心里却有自己的猜测,或许胤禛此刻还难以接受胤礽被废的事实,他跟二阿哥兄弟情深,大概情绪还难以缓过来,或者等日子久了,自己再去劝,胤禛会改变心思的也未可知。
胤祥不相信太子之位的诱惑还比不过那兄弟之情,于是心下拿定主意,等回京后,他定要再寻时机去劝一劝胤禛。
大清太子爷 第162章
胤礽被拘禁在上驷院中,见到的人便只有胤祺和胤祐。但胤祺和胤祐谨守本分,这几个月以来,从不与他多说一句话,也不与胤礽说外头的情形。
但这日,胤礽却见到了一个绝不可能出现在上驷院拘禁处的人——石氏。
“玉衡?你如何会来?”
胤礽见到石氏,发觉石氏清瘦了许多,一见他,石氏的眼就红了,胤礽的心里也有些难受,微微红了眼眶,直接起身将石氏拥入怀中,用拥抱来消解数月的相思之情。
“我心里很担心你,本想求皇阿玛让我立刻来看你的,但是皇祖母劝我不要心急,我就等到了现在,”
石氏红着眼睛道,“这回来看你,是“皇祖母去替我在皇阿玛跟前说的,皇阿玛心疼皇祖母,便答应了,我这才能进来看你的。”
这几个月里,石氏在毓庆宫中坐立难安。胤礽被废至今,她都未能与胤礽通一消息,心中又挂念又担心,忧急程度非亲历不能明白。而如今见到了胤礽,石氏这一颗心才稍稍放下了些。可是,瞧见胤礽如今这幅模样,她心里又觉得伤心,胤礽自周岁起便被立为皇太子,何曾吃过这种苦,住过这样的地方?
石氏心中从胤礽被废那日起就有疑问,如今见了胤礽,来不及诉说前番日子里对胤礽的忧心与牵挂,只匆匆回答了胤礽的话,说她和孩子们一切都好,毓庆宫中也一切都好,而后,她就直接对着胤礽问出了自己心中久藏的疑问。
“胤礽,你那天究竟跟皇阿玛说过什么?为什么会惹得皇阿玛大怒,非要废了你?”石氏也同胤禛一样,对这件事深有疑问,完全弄不懂胤礽为何要激怒康熙。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胤礽素来是不会跟康熙对着干的,所以他们就先入为主的认为,一定是胤礽故意激怒康熙的,至于为什么,这就只能问胤礽本人了。
石氏问胤礽,“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其实也并没有说别的,”胤礽微微笑道,“我只是把一些早该说给皇阿玛听的话说了。也算是了结了我自己积攒多年的一桩心事了。”
胤礽微笑着把当日情景复述给石氏听了。
石氏听罢,便皱眉道:“你怎么能跟皇阿玛说这样的话呢?你就不怕皇阿玛生气吗?倒也难怪如此了。你这话,就是在戳皇阿玛的心哪。胤礽,你知道么,皇阿玛为你这事儿都引发旧病了。过了许久才好些。你究竟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啊?”
“……我知道后果很严重,可是我若是不说,后果也未必就比这个好,”
胤礽抿唇道,“凌普之事,是必要有个结果的。我自己是不愿顺着他们给我定下的路去走的。我不愿他们如愿,又不想再受他们的陷害,我想让皇阿玛看到这一切,进而结束这一切,我就只能用这釜底抽薪的法子。也只有这样,才能破坏掉他们的布置,进而,将事情引入我能够控制的范畴之内来。”
“将事情引入你能够控制的范畴之内?这话是什么意思?”
石氏道,“难不成你真的是故意激怒皇阿玛,然后让他废了你的吗?为什么这样你就能控制事态了?你如今成了废太子,不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吗?”
“皇阿玛是圣君,等他愤恨我的激烈感情平静之后,他就会看到我所言的那些话,那些因为皇太子之争而引起的朝堂乱象,到了那个时候,他就会知道,我所说的句句属实,如果他看到了明白了,那么,他就会解决的,他也会明白身为皇太子的不易之处,”
胤礽叹道,“我尽心尽力的做这个皇太子,自问种种事情皆是问心无愧,我做的我承认,我没有做过的,我是绝不会承认的。就如同我跟皇阿玛之间的问题一样,这是个不可调和的矛盾,当我实在是不能隐瞒下去的时候,我只能选择让皇阿玛看到,哪怕为了这个,我会被皇阿玛废掉。”
石氏眨了眨眼,她听胤礽说这些话,心中酸楚,连眼睛都红了。
听胤礽说这些话,她才慢慢的理解了胤礽真正的心思。胤礽这些年分明是怀揣着绝望在前行的,明明知道前路凶险却不放弃,依旧坚强的往下走,明明知道前路可能全是绝望,却还是带着希望改变的心情往下走。他分明是从身到心都在认认真真的做这个皇太子,这些年,也分明从未拿起过自己的命运。
就因为从未拿起过,所以才不惜放下,才能够做到破釜沉舟。为了改变这一切,为了向他在意的人表明他的心,他甚至可以放弃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我跟皇阿玛说的那些话,并非危言耸听,在我的预想中,一旦我的太子之位被废,这皇太子之位就空缺出来了,那些本就对太子之位有异心的人,又怎么会不趁着这个机会去抢呢?而我的太子之位被废,自然也会有人替我说情,希图让我再度复立为皇太子。如此一来局势必定混乱不堪,而皇阿玛自然会体会到我的话并非虚言,他一定会想法子来解决眼前的局势的,”
胤礽道,“而且,我也会知道,哪些人是真正支持我的,而哪些人是心怀鬼胎的。玉衡,我这样一动一静,最后来个以静制动,说不定就能出奇制胜了。我若要胜,便也只有两个结局,一则,是皇阿玛不堪其扰,不悦众皇子阿哥们争夺太子之位,又将我再度复立为皇太子来抵抗诸皇子阿哥们的野心;二则,就是皇阿玛认清现实,想出一个解决办法,来解决我和他之间的问题,而后,他还是认为我最适宜做皇太子,再继续复立我为皇太子。当然了,我最希望的结局,还是后一种。也只有后一种,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可是——”石氏听罢,尚有疑虑,“胤礽,你怎么就一定能确定,皇阿玛只会选你,而不会选其他阿哥做皇太子呢?如果他走了第三条路,舍弃你,而另选阿哥做皇太子,那你岂不是输了?你有想过这个吗?”
“当然想过,”胤礽笑道,“玉衡,这世间之事,哪有算计的那么刚刚好的时候?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那种计策只有小说故事里才有,这现实生活里怎么可能会有完美的事情呢?所以,我这其实是在赌。我每一回的计策,八分是算计,两分就是在赌。赌我猜的心思是对的,赌我看的人是准的。如果对了,那么我也高兴,如果错了,那么我也认了。而这一次,我赌的,就是皇阿玛对我的感情,我赌的,就是皇阿玛对我仅有的留存的信任。就如同我破釜沉舟一样,我也希望皇阿玛能认清现实之后找到解决办法,然后愿意再度复立我为皇太子。”
胤礽顿了顿,才又笑道,“不过,若是我赌输了,那么我也愿赌服输。只是,要委屈你们了。我这个太子被废,我自己倒没有什么,就是委屈了孩子们和你们了。这一点,是我有负于你们。”
“我们是一家人,不说这些。”
石氏含泪微微的笑,一家人在一处,自然是荣辱与共,甘苦共度的,不说什么负不负的话。
“不过,胤礽,这一回,你还是赌赢了。”
石氏道:“自你被废后的这几个月,正如你所猜想的那样,诸皇子阿哥都在明里暗里的争夺太子之位。此事扰的皇阿玛心神不宁,已下旨不许朝中再议论立皇太子之事,且说皇子阿哥中若再有钻营谋求皇太子者,一律夺爵拘禁。之前,朝堂中有不少大臣提出来,说是太子之位不得空悬日久,建议皇阿玛再立皇太子。皇阿玛令众臣推举皇太子人选,说是众臣推举谁,皇阿玛就立谁。”
石氏顿了顿,才又续道,“结果,众臣推举的都是八阿哥。皇阿玛知道这个结果,心里很生气——”
石氏的声音还在胤礽耳边,胤礽的心思却飘远了。他知道石氏说的那件事是怎样的,他是早就料到了的。可以说,他这一回破釜沉舟的激怒康熙而后被废太子之位,很大程度上就是要造成一种太子之位空缺的假象,然后让胤禩以为他可以趁虚而入,再然后,胤禩就会如同历史之上那样,狠狠的跌倒,摔个大跟头,从此与太子之位无缘,还被康熙愤怒的摁在了尘埃里糟蹋。
其实这原因也很简单,在康熙眼中,胤禩根本没有资格问鼎皇太子之位,胤禩再是精心筹谋,到最后,也依旧过不了康熙这一关。而康熙给予胤禩的打击,要比胤礽费心筹谋后给胤禩的打击要重得多。
这也是胤礽为什么要费心布置除掉胤禔,却用以退为进的法子让康熙来对付胤禩。
胤禔除起来简单,不需担心会暴露自己,而胤禩则不一样,要想让胤禩从此后一蹶不振,就只有靠康熙出手了。
石氏所说的胤禩结局,就同历史上的一样。康熙恼恨胤禩存了这样的心思,将他的贝勒之位革去,俸禄亦革去半年,所有派在胤禩身上的差事都撸掉了。
“前月,皇阿玛去塞外散心,八阿哥在府中病重不能随行,就派人送了一只海东青过去,结果到了皇阿玛跟前一瞧,那海东青都已经快要死掉了,而且是只快要老死的。皇阿玛一看就勃然大怒,又下旨训斥了八阿哥一顿。如今啊,八阿哥是真的风光不在了。”
胤礽垂眸想了片刻,问石氏道:“你可有打探出,这海东青是谁给换的?”
胤禩自己是绝不可能送一只快要老死的海东青给康熙的,这路途之上,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脚的。这般陷害胤禩的人,想必是友不是敌。只是不知,是不是他身边的人就是了。
石氏看了看左右,才低声道:“我本也不知是谁做的,但是在来之前,我同四阿哥见了一面。四阿哥与我说,这事儿是他做的。还叫我告诉你,外头有他,让你不用担心。”
胤礽听了,默默一笑,道:“恩,我不担心。外头一切有四弟在,我放心得很。”
胤禛这一手,就彻彻底底断了胤禩起复的可能性了。往后,只要康熙一想到胤禩,就会想到那只快要老死的海东青,自然又会多添一层对胤禩的厌恶了,又怎么可能再立胤禩为皇太子呢?
“还有十三阿哥,”石氏叹道,“四阿哥同我说,皇阿玛要众臣推举皇太子人选的时候,十三阿哥去皇阿玛跟前推举了四阿哥,皇阿玛生气,还叫了四阿哥前去对质,四阿哥极力撇清了,十三阿哥却又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还说了许多关于你的不好的话,皇阿玛听了越发生气,罚十三阿哥回府闭门思过一年。四阿哥说,看皇阿玛的意思,当是厌恶了十三阿哥的。”
胤礽听了,只笑道:“没想到他倒是这种心思,一心一意只想着让四弟上位,看来也是兄弟情深了。只不过,他的私心太重,却完全不了解四弟的心思。”
“谁说不是呢?四阿哥也是同我这样说的,若非皇阿玛训斥了十三阿哥一顿,只怕十三阿哥这个念头是断不掉的,”
石氏望着胤礽道,“胤礽,如今的情势比当初你被废时好了许多。皇阿玛肯见我了,有时候还会让弘昶去陪着他说说话。四阿哥说,皇阿玛的态度缓和了许多,这是好事。说不准,皇阿玛真的起了复立你为皇太子的心思呢。如今朝堂之上,要皇阿玛复立你为皇太子的声音也是有的。我如今能来见你,也正是基于情形的改变。”
“胤礽,如今的情势,是不是如你所言的,往你想要的结局发展了?”
胤礽沉默良久,才道:“如今,还不太好说,这一切,还得看皇阿玛的想法是怎样的。”
如果康熙经历了这些能够想清楚,自然是好事,若是因为这些事而越发怨恨他,那结局就很难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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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当日盛怒之下废了胤礽,后来冷静下来细细思考后,就觉得自己所行所为太过草率了。什么都没有准备好就废了皇太子,朝野上下是一定会引起波澜的。
可是,人都已经废了,后悔也是无用的。只是他心中情绪纷杂,这几个月犹如活在梦中一般,心中始终不安定。再加上胤礽在被废之前同他讲的那些话,让他心中一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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