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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铜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又是十三
雷大胆笑道:“这不怨我,就是我师傅把我派过来的。蜀山门人公开燃灯出道,这是从来也没有过的事,我师傅让我来开开眼,看看蜀山门下得意弟子究竟实力如何。”
有人道:“怎么?疯禅师也动了心思么?派你来偷窥,是不是也想把你调教成一流高手,然后逐鹿江湖?”
有人笑道:“那就完蛋了,大胆喝酒吃肉是不错的,要说打架嘛,一禅杖都挨不住的家伙能成什么事。”众人纷纷起哄,都大笑说此言有理。
“滚你娘臭鸭蛋。”雷大胆骂道,“谁不成事?不服出去比划,老子让你瞧瞧三重金钟罩和千钧刀的厉害!你们也不想想,我师傅的一禅杖,天下有几个人能挨的住!你娘的,老子皮粗肉厚,第三重金钟罩护身,挨了一下到现在走路都打颤,让你们这些孙子挨一下试试?不说别人,关老虎你吹牛说铜筋铁骨,一禅杖就把你打成屎老虎。”
众人哗然大乐,纷纷举杯轰饮。
停了片刻,有人又问:“大胆,你师傅这次踢你过来,没给你派什么任务么?会不会要你当众挑战,跟蜀山弟子过上两手?”
有人窃窃而笑,道:“大胆你惨了,你师傅深谋远虑,觉得你不堪造就,只怕要借蜀山弟子的手把你干掉也未可知,然后好再收徒弟,重传衣钵……”
“放屁!”雷大胆笑骂,循声看去,见是靠在板壁上的一个青衣汉子在说话,笑道:“我道是谁在放鸟气,原来是你!陈大脖子,看来你上次挨的收拾得还不够,你娘!”提起一壶酒,平平掷了过去,正落在那陈大脖子面前。他喝道:“倒满!我师傅真给我派了任务,要借我的手先把你这厮灌死再说!”一番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跟那人对饮了几大碗,把对手逼得连连告饶,雷大胆豪兴已发,虎然站起身来,踞凳而立,双目环视周围,烁烁发亮。
“难得在座有这么多老相好!哈哈哈,兄弟一相逢,不喝酒怎么对得起?喝酒!都他娘的给我喝酒!喝死为止!今天喝不死的,不是我老雷的兄弟!”
“好!”众人轰声答应,一时觥筹之声顿起。稍静,有人打趣道:“怎么?老雷劝大家喝酒,难道要请客么?咱们喝死了,你可得付账。”
“瞧你这小气样!”雷大胆睥睨而笑,豪饮一大碗,道:“请客就请客!钱财算得了什么,行走江湖,讲的不是一个痛快么!小二,每桌再给我上十坛酒,这二楼所有客人的帐,由我来付!”说完,从怀里捏出一个包裹,扯开了,把五封银子摆到桌上。这是百两一封的雪花纹银,五百两银子,足够众人喝下大天来了。
“老雷豪爽!”众人齐声喝彩道,纷纷起立邀杯相敬。
不过与雷大胆熟识的几个旧友,却素知这师徒二人耽于武学,没有经营之道,钱财向来窘迫。当下被叫做“淝水天星”的柯青问道:“老雷,你哪来这么些银子?不会是打劫来的吧?”
“我师傅给我的。”雷大胆跟人对碗刚完,抹去须上酒水,说道,“我师傅近日发了一笔横财,给我这些银子当盘缠!来路正当,你们不用怀疑我老雷的品行。”
疯禅师痴于武学,修为极高,这是江湖上每一个人都知道的。不过人的精神心力难多用,沉耽一事,往往便不涉其余,要说一个镇日琢磨功法快陷入半疯的和尚,居然也有发财的时候,这比马长角牛生翼还要叫人生疑。
当下看到众人怀疑的目光,雷大胆笑道:“知道你们不信。都知道邢州铁筹门的事吧?”
“铁筹门?狐妖的事?”
“大胆,你说的是狐狸精的事么?”
邢州铁筹门数年来被狐妖所扰,由一个百人大派锐减至仅存十数人,这件事在江湖上风传很久了,在座几乎每一个人都知道。铁筹门数年前不知何事,竟然招惹上一头厉害之极的狐妖,遂成死敌,狐妖处处追寻铁筹门人的踪迹下手加害,几乎把铁筹派灭门了。门派曾请过不少高人来帮忙,可惜终究未果。想不到疯禅师这次也要出马来趟这条河。
“不错,”雷大胆道:“就是狐狸精的事,我师傅被请去消灭狐妖,这些钱就是铁筹门给我师傅的报酬。”众人心中了然,疯禅师沉心武学,粪土钱财,想来他答应干预此事,只是因为对法力高强的狐狸精感兴趣,想要跟狐妖交手而已。
一时众人纷纷叹息,或说铁筹门时运不济,竟然招来如此大难。或说现在妖怪太过猖獗了,竟然视天下英雄于无物,频频现身夺人性命。另外还有人心存怀疑,说一般修为精深的妖怪都隐居在山林中潜修大道,不涉人世,为什么这只狐狸竟然大反常态追杀铁筹门,难道里面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不过不管如何,众人都相信一点,有了疯禅师的加入,狐妖估计便再难幸存。啸魔杖可不只是听着威风的。
众人絮絮嘤嘤,由此评论开去,话题一会转到明日寿诞,一会转到蜀山,一会谈起狐妖,一会又说到数年前雍熙平妖之事。角落里的秦胡二人也不抬头,只顾闷吃,只不多时,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
原来,隆德府这碎玉刀赵老爷子,便是当今蜀山派掌门凌飞道人以前的师兄。当年因为牵涉一些事情,被逐出门墙,自己在隆德府开庄立户。凌飞道人自小跟师兄交好,老爷子被赶出来后,他也并没有断绝来往,多年来经常走访。
今次不知什么原因,蜀山竟然传出讯息,凌飞道人要趁赵东升的这次寿诞,给门下一名弟子点燃照路灯,高调进入江湖。
这,就是群豪汇聚过来的原因。
蜀山派门墙森严,从来不接外客,使得其身上一直笼着神秘面纱。江湖上也鲜见蜀山弟子走动。但是,蜀山盛名流传数百年不倒,与天龙寺一直持掌江湖牛耳,这是人人都知道的。江湖上交口相传,蜀山门人手段厉害,人人都有绝技。但是,传言如此,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具体有何绝技,却是没人见过。所以,天下百家,一听蜀山弟子将公开燃灯开路,便纷纷涌来,要一探蜀山的真正实力。
胡炭听见众人评论得热闹,咕嘟咕嘟的喝下一大碗汤,笑道:“蜀山弟子这么厉害么?明天我倒要见识见识。”眼睛滴溜溜乱转,也不知在想什么鬼主意。秦苏蹙眉看他,只担心这小混蛋借机生事,低声嘱咐了他几句。
正说话间,楼下穿青衣的仆童又引来两个新客人,到秦苏这桌坐下了。其时适才同桌的五人已经离去,换过一拨人了。只是秦苏二人心不在焉,知而不顾。
新到的客人中,有一个高个年轻人,眼中颇有神采,听见邻桌忽然爆起一阵欢呼,便把目光投注过去,可是不一会便又掉头回来了。看来,他并没有在座上找到相识之人。
匆匆点过饭食,那汉子便把目光投到秦苏身上。上上下下看了一会,眼中神采愈亮。
“在下雁荡山许三立,朋友送号“一剑飞绝”,冒昧请教,姑娘从何处而来?”
“我们从江宁府来。”秦苏淡淡说道。她自小在玉女峰长大,带着江南口音,这是无法隐瞒之事,若说从别处来,不免惹人生疑。
那汉子喜道:“江宁府啊!那是好地方,山水毓秀,在下多年前曾游过一次,至今仍怀念那里的风物。”见秦苏默然不答,便又说道:“江南山温水软,人也秀美,姑娘……”他打量着秦苏的相貌,赞道:“姑娘果然不愧是江南人物,在下一向便知道姑苏女子婀娜多娇,今日一见,果然传闻不虚!”
秦苏眉头一皱。这人性情浮华,是个浪荡之徒,见陌生姑娘说话,不两句就开始夸奖人的相貌,岂是正直人所为?此等人不可多谈。当下默不作声吃菜。
那汉子兀不识机,频频追问秦苏的师承,门派。秦苏面色淡漠,给他一个闻而不应。正唠叨之时,忽然听见胡炭叫一声:“咦?这是什么?”
饭桌上,一只褐色的蚂蚁正呆呆的转着圈子,比平常的蚂蚁大些,背腹之上,有一道淡淡的白线,除此外也没什么特异之处。那汉子笑道:“小孩,连蚂蚁都不认识了?”眼睛一骨碌,瞥见秦苏低头吃菜,似乎无动于衷,便口风忽转,说道:“咦!不对!这蚂蚁挺古怪,只怕有毒,你们小心些。”站起身来,假装要捉蚂蚁,却趁机挨近了秦苏。
胡炭把手中筷子往桌上一拍,叫道:“小二!小二!你这破店怎么净是虫子?蚂蚁都上桌了,还能让人吃饭吗?!”说完,拉起秦苏,道:“姑姑,我们走吧,这破店好多不干净的东西。”
那汉子大感失望,起身拦道:“姑娘何故这么着急,蚂蚁什么地方没有……”话没说完,又见胡炭指着自己腰间叫唤:“你看,你身上也有虫子!太脏了!”
果然,一只红头黑身的小小蠕虫正黏在布袍之上,脑袋频频摆动,想是在犹豫该往上走还是该往下走。
“不行了,这地方太脏了,我们不吃了。”胡炭牵着秦苏跑下楼梯,抛了一小锭银子给柜台,道:“不用找了。”刚出门口,便听见二楼一阵惊天动地的大喊,接着碗盘碎裂的声音响了起来。听声音,正是刚才出言无状的那个汉子。
“这不怪我,我的虫瓶掉了……”小童无辜的看着秦苏。“说不定里面有几个毒虫……”
秦苏莞尔一笑,轻轻敲一下他的小脑袋。这小鬼,坏人碰上他算是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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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铜炉 第三十九章:来不速(上)
次日天明,秦苏和胡炭早早就出了门,到赵家庄门外打探。
此时风雪却又刮起来了。漫天白絮,比之前日似乎更大。两人都穿上厚实衣裳,在赵家庄外背风处躲着向里探视。
这赵家的庄院果然很大。
云墙延千尺,角檐层相叠,从外向里望去,楼宇亭台错落,都掩在巨木枯枝后面,被厚厚的白雪覆住了,白茫茫一片。更值早晨风雪再盛,这一座高闳巨阙,在密密的落棉之中,看起来尤觉宏伟肃穆。
重门深如海,赵家庄的进深虽不能与将相王侯的府宅相比,但其占地和规模,在隆德府城内也算是排得上名号的,曲榭回廊,荷池金山,这布局颇见气魄,便是与东西两京的大户人家相较,也不见得逊色多少。老爷子早年离开蜀山,身无长物,凭着一身法术替人走镖开始,手眼渐广,而后自立镖局,开馆授徒,数十年来拼下这一份家业,实非常人所能。
不过,老爷子的庄院建得再大,终究也没有法子同时容纳近千人参与寿筵。没有足够的空地安排桌子。
赵家庄今次算是碰上了大意外,上上下下谁也没想到,这一次七十大寿会吸引来这么多贺客。从九月中旬开始,便先后有数十个门派首领遣徒送来信笺,说要亲自赶往隆德府参加宴席。连长辈带弟子,记录在名册中的就有九百一十七人,这还不算那些偏远地方来不及送信的门派,以及一些行踪无定的高人侠士。
近千人的宴席,算每桌八人,至少也要排一百张桌子才能坐得下来,即便是设流水席,这许多吃完饭要看热闹的客人终究也需要地方安顿,庄院里是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所以,就只能把桌子席位排到外面的街道上了。
胡炭二人赶到赵家庄的时候,正看到十余名赵家仆役吆喝着往外搬桌子。门前一条街道上,已经列了十余席,每个座席顶上,还搭了架子,用黄红两色棉布结成布帐,帐脚置下炭炉,想来是给客人遮蔽风雪和御寒之用。
秦苏看着排成长龙的桌子愁住了。她先前的担忧终于成了现实,赵家庄果然容不下这许多贺客,看来将有不少人被堵在庄门之外了,秦胡二人想要混到里面去,得谋个法子才成。
看看左右,见正对着庄门的地方,此时黑压压聚着有十数来人,都把手笼在袖子里,正在大声谈笑。看来这是左近的闲人,来瞧热闹的。秦苏拉着胡炭,不动声色的走近过去,混到人群里立定了,想听他们说话。
不期想,这时庄里却突然一阵喧哗,有人叫道:“辰牌到了,快点炮,快!快!”
六七个胸扎彩花的年轻弟子兴冲冲跑出了门,向左右分散开了,一人提着一长挂鞭炮,手里捻着香火。
“快点,别误了吉时!”门里有人叫道。
不多时,震耳的鞭声便响了起来。原来这是在行祭天之礼。
向来民间办寿诞,一般次序是要在清晨时祭天礼地,然后面北三拜叩谢皇恩,最后算准吉时,方可开宴,赵家向外传的讯息是今日申时二刻进入吉时,所以一众贺客将在彼时入席。
胡炭自来便没正经过过一次新年,眼见着些焰火,稀奇得很,注意力登时被吸引过去了,兴高采烈的看人烧鞭炮。秦苏却无心看这些热闹,透过青色的烟雾,直直向庄里望去,看见庄门里,靠墙处摆了两张方桌,桌上放着笔砚簿子,几个弟子正在搬动椅子。看来这是用来记录宾客身份和礼单的。两个人想进到里面,首先得过这一关。
“姑姑,我们绕到墙角,跳进去,料想他们发现不了。”正盘算时,胡炭恰好也过来了,看见庄里布置,便悄悄的说。“我就不信这么大个院子,他们每个角落都派人把守。”
秦苏摇摇头,这个法子太过冒险了。方今天下混乱,举目便有斗杀,赵家庄今次办这寿宴,必定也作好了防备功夫的。虽然胡炭说的没错,不可能每个角落都有人把守,但万一两人跳进去的那个角落偏偏就有人看着呢?那便如何是好?
“要不……我放几个虫子毒翻他们?”胡炭见秦苏反对,眼珠子转了转,盯着庄门口那几个笑容满面的弟子又出了个主意,“趁他们乱成一团,我们跑进去……”他想了想,又摇摇头,自己把这个计划驳倒了:“呃,恐怕不行,他们要是叫乱起来,人人都向这边看,咱们也不好进。”
“你不用想这些法子,”秦苏瞅了他一眼,道,“要是这么容易让你浑水摸鱼,人家的庄子早就倒了,还能开到现在?”
“那怎么办?”胡炭说。望着庄门口扎了红绸带的石狮琢磨。过了一会,他忽又转回头笑道:“姑姑,咱们也不用这么麻烦,要不就按我说的法子,上去跟他们说,我们是寇师公家里来的,说他家失了火啦,或者家里谁被打伤了,请师公出来见一面说话就成。”
“胡闹,你又想骗师公。”秦苏敲了他一下,道,“咱们现在名声多坏,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是来跟师公求助的,你用这些荒唐话把他骗出来了,还承望他相信咱们说的话么?要是连师公都不相信我们,以后就再也没有相信我们的人了。”
胡炭嘻嘻一笑,摸着脑袋,片刻,偏过头去想,便又把目光从几个弟子身上转到了离大门两丈远的桌席上。
“姑姑,你说……等他们开席吃饭的时候,我给那桌人下点麻药成不成?弄点动静,门口那几个人就该出来了吧?咱们趁机混进去,也不会有太多人看见我们。”
这回秦苏看都没看他,这小童一脑袋作恶念头,不用多理睬。
可是,该怎么才能混到庄里去呢?这真叫人为难。秦苏叹了口气。她原先设想的计划,是等众人开宴时,随便报个名号进去贺寿,反正天下门派繁多,一月有时就有几个新门派成立,胡乱起个不打眼的招牌也没人生疑。
谁料想形势出人意料,蜀山弟子要借寿筵燃灯开路,惹得一大帮海虾河蟹都来看热闹,把进庄的资格都给抬得水涨船高了。秦苏要是随便捏个名去报门,人家看她分量不足,必定会把姑侄两个安置在门外。
“怎么办?”秦苏看着庄门出神。
随着日头一点点抬至天中,渐渐有早来的人上前报到了,果然,有几人进去了,另有十余人却被庄客拦住,请到街上的坐席安顿下。秦苏听见有个汉子在不满的发作:“我们千里迢迢从福州跑过来,怎么连门都不让进?把我们晾在大街上,赵家庄的架子也未免太大了!”
一人也帮腔道:“咱们从大老远来,诚心给老前辈贺寿,怎么说也是客人吧,若说人多准备不齐,咱们吃不到寿席也就罢了,可是连庄门都不让进,这算是什么待客之法?”
一个赵家庄弟子跟他们作揖赔罪,笑道:“成师兄,邝师兄,千万见谅,承道上的朋友瞧得起,今日有这许多人赶来道贺,家师实在感激不尽。成兄长居福州,我们一向虽不曾上门拜望,但洪翰堂忠勇侠义,门下弟子个个好汉,赵家庄上下都极感佩的。还有邝师兄的广意拳,今日虽是首次闻名,但看邝兄气度,料知也是不凡之人,放在往日,家师知道几位到来,必定非常欣喜,定要出门迎接。只是今日,天下各路豪杰都莅临赵家庄,稍晚青叶门的叶蘅叶师叔,十二桥的谭从容谭师叔,刘振麾刘大侠都要来贺寿,庄内实在安排不开,就只能暂时委屈各位师兄了,少时家师一定出来跟各位致谢。”
这洪翰堂一向不与赵家庄联络,这时也来贺寿,显而易见是要来瞧热闹的。那弟子倒会应客,先一番忠勇侠义,英雄好汉的言词,虚虚抬人一道,消了敌意,然后抬出叶蘅等人的名号,让洪翰堂和那姓邝的自省身份,知道不能与这些高人同席。
果然,洪翰堂那姓成的听完话,马上就软了下来,讷讷了一阵,口气也变得悻悻的:“可是,我们在大街上吃饭,也见不到寿星公啊,既然是来贺寿,连赵师伯的面都不见,也实在说不过去。”
“成师兄有心了!多谢。”那弟子笑道,“众位师兄会见到家师的,开宴时家师会到前厅来谢礼。稍后……凌飞师叔他们有什么话说,也会在前厅。咱们把大门都敞开了,让大伙儿都能瞧见。”
众人一听,知道蜀山派就在前厅燃灯,这才不说话了,告了歉各自归席。计较的当口,却又有十数人过来报号,仍是两三人进去,十余人被拦在外面,不免又一番解释。
秦苏二人站在门外,苦想法子,堪堪守了两个多时辰,眼见着末时将近,一条大道上来往的车马渐渐多了起来。赵家庄的门口,此时已经被络绎的宾客挤满了,两边街上,离门稍近的十数张桌子,也已经坐满了人,嘈声扰扰,互道寒暄,群情沸沸,是遇故知。数十辆轻辚马车,或绒帘漆厢,或金辕玉轭,齐整的排在对街空处,另有十余抬粗呢暖轿杂在其间。这不知是哪些个有钱商绅的代步之物。赵老爷子并非纯粹的术界中人,走镖行商,有些场面上的朋友也不稀奇。
胡炭拉住秦苏的衣角,悄悄地说:“姑姑,你有没有看见,有好几个人不会武功法术也进去了,看样子他们也不都是按门派分高低。”秦苏也看见了,不久前一个满脸酒肉色的胖子下轿出来,被四个庄客拥了进去,瞧他步履重浊,显是不会武功法术。
“会不会是看送的礼物分人?”胡炭说,“送的礼物贵重,就是贵客,好些地方都是这样。”
秦苏点点头。这是个正理,不管世道如何改变,以财量人的事情总是没有变化的。比别人能敛积更多的金钱,说起来也是有能耐之人,而一般有能耐之人,也多会受人敬重。
秦苏两人头些年里,没少遇到衣寒食单的苦弊,对此理深有体会。后来胡炭卖符得钱,发狠买了不少贵重衣衫,妆扮起来,从此才没再受人不如衣的刁难。
“要不我们也做个有钱人进去?只是没有好礼物。”胡炭说。他手里金子不少,当时金贵银贱,一两金可当近百两银,算来二人手里也还有几千两银子。可是这些东西拿来送礼却不合适,仓促间想去买个精致礼物也来不及了。
又半个时辰过去,末时已至,听见前门赵家庄弟子“镗!”的一声锣响,庄内彩乐齐放,秦苏这时也拿定了主意。
“回去!我们换完衣裳再来,他们若问时,咱们就说是寇师公的弟子,找师公有事。”
胡炭喜道:“好啊!好啊!哈哈,还是我的法子好吧!进门以后,我去约师公,姑姑,你在大堂等着就成。”
“我只说咱们装成师公的弟子,可没说让你去诓他出来。”秦苏瞪了小童一眼,道:“算起来,咱们都是师公的后辈,眼下为了应急说成是他弟子,道理上说起来也没什么错,料想师公知道了,也不会见怪。”
两刻钟以后,秦苏小胡炭装扮停当,骑马再次来到赵家庄。
两个庄客过来把马牵住了。迎客的弟子看到衣饰都丽的年轻女子带着个少年踏进门,不敢怠慢,齐唱了讯,霎时便有人过来迎接:“姑娘,公子,道上辛苦!不知二位从哪里来?”
“我们从明州来,家师是寇景亭。”秦苏淡淡的说,心里有些紧张,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现。
“原来是仙游门的师妹师弟,不是外人。”那弟子笑了起来,瞅了瞅秦苏,道:“只是师妹眼生的紧,去年我和师父去拜访寇师叔,却没见着两位。”
秦苏微微一笑,借以掩饰心中不安,答道:“仙游门上下一百多号人呢,师兄自然不会全都认识。想来那时我还在山下吧,门派总有些事务要办,哪能像师兄一样享福,可以成天呆在庄子里听赵师伯教诲。”
那弟子哈哈笑了一声,道:“这倒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其实咱们也一样,一年到头四处跑。说起来师妹也许不信,这一年里咱们在外面呆的时间比在家里都长,呵呵……对了,还没请教师妹和这位小师弟尊名呢,寇师叔这时还没有到,让两位先来,可别又一高兴跑到别人家里去做客了吧?”
原来寇景亭竟还没来,秦苏心里有些失望。不过这弟子这么说话,显然已经暂时消解了对二人的疑心,秦苏压下心中失落,微笑答道:“我叫苏琴,他是胡炭。师傅吩咐我们先来,他晚一些到……我们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正说着,胡炭上前一步,从怀里抽出一个绸布包裹递了过去。笑嘻嘻说道:“这是我们备的礼品,给老寿星公道喜了!师傅交待我们说,礼品太轻,难表心意,请不要见怪。”这是昨天他从烈阳道人手中夺得的物品,虽不知什么用处,但看烈阳珍而重之的放在怀里,料想价值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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