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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铜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又是十三
秦苏见了少年此举,心中暗想:“到底还是炭儿机灵。”两人作为寇景亭的弟子先于师傅叩门道贺,焉有不携带礼物之礼?小少年一听见寇景亭还没来,马上反应过来,从怀里拿出此物来应急。
那弟子讶然看了胡炭一眼,笑道:“胡师弟客气了。”拿到手中闻到香气,突然‘咦’的一声,把包裹送到鼻前嗅了嗅,低呼道:“上品牛膝香!寇师叔送这么重的礼,可太破费了!”
胡炭拱手笑道:“哪里,哪里,宝剑送壮士,胭脂送佳人……”正欲胡说八道一番,却感到后脖一紧,被秦苏轻轻揪了一把,这才嘿然一声,不说话了。客套完毕,那弟子将二人请进了庄,便有仆童过来引路。姑侄两人向里走,刚走近前庭花池,就有知客弟子高喊道:“仙游门弟子苏琴、胡炭到贺,里面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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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铜炉 第三十九章:来不速(中)
此时牌已进未,还差半个时辰就入吉时了,客人们也到了十之七八。秦胡二人跟着仆童穿过走廊,一路只生怕遇见熟人,不敢多看。借着眼角余光暗暗打量四周,看见前庭十余丈方圆的地方,摆满了座席,席上将次坐满,客人们高声交谈,处处笑语。大门正对,四十步远之处,是赵家庄的前厅,此地是寿星公受贺所在,也是蜀山弟子将燃灯出道的地方,此时三扇门八字洞开,原有的围屏全部撤走,屋堂豁明,里面张灯结彩,高烛明放,映得一片雪亮。地上铺着猩红的毡毯,梁下悬着五色绒花,精巧的销香金兽,缠绕的龙脑烟,一色金黄色香榧木用具,中堂一幅八尺宽的龟鹤献寿图,尽显富丽气派。高脚的花架上,摆放着各色花草,此时正当隆冬,草树何其罕见,赵家庄能为寿辰摆置如此之多的鲜花,显见家底之殷富。
胡炭边走边赞叹,看得眼都花了。见往来的童子仆役人人衣着光鲜,还有不少人佩着环饰,忍不住跟秦苏说:“他们家真有钱,唉,我以前总觉得咱们也挺有钱的,可是跟人家一比,就像一只小蛐蛐儿站在大马旁边一样,太难看了。”
秦苏听他比得有趣,微微一笑。还没有答话,童子已经将二人引到东院近门的席旁,拉开了凳子。二人坐下后,抬眼看看周围,见这别院也一样坐满了人。时值腊梅开放,满院十余株梅花白朵如雪,幽香扑鼻,桌席都摆在花树之下,美酒佳肴,并赏梅雪争色之景,这一番布置颇有意趣,算是天时人事相凑巧了。
同席的座位还没有安排满,只坐了四个面生之人,秦苏略略打了一眼,见其中二人神态凝重,端茶就唇,举动间隐有气息流动,是江湖上的人物。另两位却不知什么来历,一个低着头谁也不看,两个眼睛只盯着茶杯,仿佛在沉思。另一人神色倨傲,环臂抱胸,大剌剌坐着,对往来招呼的童子大声说话,也不知哪来的这么些傲气。不过秦苏明白,能进得了赵家庄的大门,必非一般人物,她怕言多有失,不敢说话,坐下后向众人略略点头致意,便拉着胡炭,把眼睛直望庄门处投去,只盼望金角麒麟能快些到来。
到底已临近吉时,贵客们渐渐都要到齐了,门口的知客弟子高声唱讯,几无停时。就在二人落座后不足一刻钟,中原大侠刘振麾,十二桥掌门谭从容,天龙寺住持宏愿法师,章节道人等高人名士也相继来到,还有一些往时难觅踪迹的前辈耊宿,像续脉头陀,五花娘子,废国先生,等等,名号从童子的口中一一报来。这三人秦苏曾有耳闻,前一人是江湖久传名的神医,曾活死人无数,当年胡不为失去魂魄,秦苏就曾带着他寻访天涯,千辛万苦寻找此人,始终无所觅处,谁料想他今日却会在这里出现。五花娘子就不提了,是因药闻名的老前辈,已绝迹江湖数十年。最后一人来历更是稀奇,乃忠于前朝周帝的顽固遗老,早年间是江湖上闻名的巫觋,惑神迷幻之术天下无双,自三十二年前太祖陈桥兵变,周亡宋立,他便自改名为废国先生,专一和朝廷作对,奇案司曾多次派员捉拿,但此老法术高强,普通的捕快哪是他的对手?逃脱了无数次追捕,至今仍是朝廷缉拿重犯。今日居然也敢高调参加赵家庄的寿筵,也不知有什么图谋。
车如流水,人如潮来,形形色色的贺客络绎不绝,然而,始终不见金角麒麟出现在门口。秦苏心中暗暗焦急,可别又生出什么变故吧?姑侄二人寻访了一年多,今日始有机会遇见,可千万不要再出什么意外才好。
正满心焦灼暗暗祈祷的当口,门口白影晃动,却又有两个人慢慢迈进了庄。秦苏一见,脑里“轰”的一声响,全身的血液几乎都涌到颅中来了。
“玉女峰掌门白娴,弟子曲妙兰到贺,里面看座!”知客弟子唱道。
姑侄两人谁都没想到,他们没等来寇景亭,竟先等到了这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白娴!”秦苏的身子猛震过后,立刻挺得板直,她努力睁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步入前庭的两人。青鬓堆鸦,娇颜胜雪,恬淡的微笑,从容的神态,这张熟悉的面容仍如六年前一样。
姑侄二人背负冤名,被人不死不休的追杀,数年间生死挣扎,颠沛流离,正是因此人而起,怨仇当真深如汪洋,秦苏心中的激动又岂是寥寥笔墨可以形容的?努力压制着狂涌的愤恨,秦苏好不容易才终于忍住没有冲出门去,与她当场拼个你死我活。
“她就是白娴么?”胡炭也听到了童子的唱讯,轻轻问秦苏。多年来久闻其名,今日始见其人,胡炭更多的是好奇。少年年纪幼小,毕竟不善记恨,对这个害得他多年逃亡的最大仇家,不像秦苏这样抱着巨大的仇怨。
秦苏没空回答,怒目盯着白娴,只恨不得飞身过去,劈面给她一记冰雷掌。她自沉在仇恨中,便没察觉到庭中形势的不对,稍片刻后,还是胡炭旁观局外,心明眼澈,看到童子报完白娴二人的名号后,原本闹哄哄的庭院刹那间变得沉寂。
“姑姑,有古怪。”胡炭拉了下秦苏的手臂,悄声道。
“有什么古怪?”秦苏话刚出口,她自己便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听完白娴的名号,前庭许多客人都停住了动作,惊讶的扭头,把目光投向玉女峰二人。看得出来,他们对白娴此时在这里出现感觉到奇怪。情形有些蹊跷,玉女峰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客人们的反应如此反常?
白娴却微笑着,对众人的注目视而不见,淡然跟着童子穿过走廊,向后边北院走去。然而就在三人踏上台阶,准备进入前厅之时,一声重重的咳嗽阻住了白娴的脚步。
“白掌门留步。”
秦苏循声看去,见说话的是个三角脸的白须老头,坐在花池前面,正对着前厅,显见身份不低。只是打扮却很朴素,一身泛白的灰布棉袄,肩上似乎还有个补丁,秦苏打量一番,却不认识。
“玉女峰好健的风头!白掌门好高的兴致!哈哈哈,在这样的时候还能赶来贺寿,实在叫人佩服。” 那老者挂着冷笑说道。“自古来大伙儿都知道一个词:做贼心虚。但凡作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往往神明愧疚不敢见人,可是,今日看到白掌门,鸥某人才大长见识,知道这句话纯属胡说八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啊,巾帼真不让须眉啊!哈哈哈!如今的江湖,真是比以前强得太多了,白掌门,你说是吧?”
白娴眉头微蹙,看了那老者一眼,俯身与那个名叫曲妙兰的弟子低低耳语,片刻抬起头来,说道:“这位是南山隐鹤的鸥长老吧?鸥长老有什么话,就请明示如何?白娴资质驽钝,不太理解前辈话中的影射之意。”
“哈哈!影射么?有么?白掌门多心了,鸥某其实是有件事情想要请教……不知白掌门可否赐告一下?好释我心中疑团。”
白娴淡淡说道:“白娴虽然忝为玉女峰掌门,但对于鸥长老来说,我仍是江湖后辈,长惜幼,幼尊长向是江湖传统,白娴不敢指教。”两句话对答,白娴已知此人来意不善,因此话里也暗隐锋芒。
“哼!”鸥长老从鼻子里喷出一声冷哼,瞪着白娴说道:“长惜幼,幼尊长,这固然不错,不过鸥某人可不敢当你玉女峰的长辈,那会折寿的。我想问的是,江湖上近来盛传一句话:‘青龙门,擒龙门,行恶事也配称龙门,玉林峰,玉女峰,甘堕落敢夸玉藏峰。’不知道白掌门听没听说过?玉女峰在隋真凤主持的时候,可是三十六大正教中一派,可是到白掌门手里,啧啧,这名声可臭得很啊,居然和青龙门玉林峰一争短长了!”
玉林峰,擒龙门。行走江湖的人,几乎无人不知这两个门派的大名。玉林峰几十年前曾也是响当当的名门正教,前峰主蓝姚在外云游时意外殒世后,杰出女弟子梅剑香以二九妙龄接掌门派,使玉林峰名声更著,当时盛传“青丝翠眉令白鹤,粉妆娇娥驾玉山”,一时轰传江湖。梅剑香性情爽烈,加之貌美如花,法术高强,不知曾倾倒过多少浮萍子弟。只是世事总悖人情,梅剑香竟然自丧晚节,四十多年前她突然性情大改,开始驱逐派中弟子,然后大张旗鼓从各地搜寻眉目俊美的少年男女入山,玉林峰名声由此变恶,有传言说梅剑香被人下了催情之毒,变成了一个夜夜寻欢的无耻妖女,这便是玉林峰堕落之名的来由。而擒龙门,算是一个老牌的贼窝了,污帜高张数十年而不改,大门尽向三教九流敞开,多少门派弃徒,通缉要犯,奸邪之辈聚众纠合一起,在里面混得如鱼得水。
至于青龙门,那更是了不得,算得上是江湖传奇了。长江后浊浪推翻前浊浪,一代新恶人远胜旧恶人,令人刮目相看。此门突起于三年前,原本不成气候,仅只八九人的规模,可是仿佛只一夜间,门派突然壮大许多,也不知从哪里招来了许多为非作歹之徒,明目张胆举着青龙门之名,犯官犯禁,欺压同道骚扰地方。近些年来,天下各地的烧杀劫掠之事,青龙门几乎都挂名之份。对于这样恶迹昭彰的败类,正义之士自然不会等闲视之,南北两地的英雄曾经聚集邀击过数次,然而正如前面的奇案司对付废国先生一样,青龙门可并非恶徒纠合那么简单,门派中藏着深不可测的人物,几次交锋,令许多成名英雄铩羽而归。而且此门另有一桩妙处,自己奸恶归奸恶,偏还不容别人之污,积极抗击罗门教,与之水火不容。而此时的中原术界都以罗门教为首敌,疥癣之患,既然能克恶疾,加上一时难以消灭,大伙儿渐渐也就默许了它的存在。基于如此形势得以苟存,青龙门的声誉如何就可想而知了,因此成立不过三年,青龙门名声远扬,后来居上,恶名凌驾于玉林峰和擒龙门之上,排名首位。
鸥长老当着上千宾客对白娴提出这句江湖传言,将玉女峰与其余三家相提并论,恶意不言自明。
当下听说,白娴面上神色不变,说道:“哦?有这句话么?我倒没听说过。江湖传闻十言九虚,以鸥长老的身份,不会也相信这些闲言闲语吧?江湖上多有这些心怀叵测的阴险小人,造谣传谣,故意毁人声誉,鸥长老,虽然贵教与我玉女峰曾有过一些芥蒂,但我想以鸥长老的名声,应该不会也跟这些无事生非的小人一般,落井下石,挟私报复。”
“哼!”鸥长老被挤兑得老脸通红,白娴这话说得轻描淡写,然而却阴毒。把鸥长老与玉女峰有隙的事实说出来,鸥长老此时提出如此疑问,显而然之,就成了她口中心怀叵测无事生非的阴险小人,不惟造谣传谣,而且挟私报复。老头儿面上时红时白,怒目瞪了片刻后,冷笑道:“比起牙尖嘴利,鸥某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事实在此,不怕你不承认。你玉女峰这几年来大大出名,江湖上谁人不知?难道我老头子不说,大伙儿就当作没发生了么?先是有个叛徒弟子秦苏,自甘下流,与贼人为伍,现如今只怕已经进了罗门妖教了吧?然后事不过两年,你白掌门即位,喝!了不得了,大逆不道的弑师之举居然也作下了,嘿嘿,雷手紫莲教的好徒弟,叫做慧喜的是吧?她可真是你玉女峰的好弟子!老师太死得够冤的!”
“什么?!慧喜杀了师伯,这怎么可能!”坐在东院的秦苏听到这个消息,恍如被五雷击顶,一时惊呆住了。
“鸥长老博闻广识,当真令人佩服。”白娴说道。“秦苏与妖教为伍,慧喜弑师犯上,这都没错。依照玉女峰门规,这两人已经受到了应得的惩治。我想,这也算是玉女峰对同道作出的交待了。”说完俏脸一沉,眼中开始涌出寒意,话风也转得锋利:“只不过,白娴有一事不解,鸥长老这么关心我玉女峰的事,到底是何居心?如此介入旁派事务,南山隐鹤难道已经越过蜀山和天龙寺,成为天下第一了么,据我所知,南山隐鹤自己教中的事务尚且处理不清,怎么还有闲心过问别人门派的事?鸥长老,有精神不如先处置贵教的教众吧,两个月前贵教教众在密州恃强凌弱,压迫良家妇女入勾栏,十七名无辜女子血泪控诉,天人共愤,嘿!这逼良为娼的事情不说也罢。鸥长老想指责别人,请先把自己洗干净了再说!”
“放屁……你胡说八道!”鸥长老怒道:“什么恃强凌弱?逼良为娼?那是你们片面之词!”
“是不是片面之词,问问那几个可怜女子就知道了。鸥长老年纪大了还这么操心闲事,不利身心啊,多多保重身体吧,我失陪了。”白娴说完,转身就欲踏上台阶。哪知鸥长老却不肯就此放过她,喝道:“慢着!”
白娴和曲妙兰置若罔闻,仍朝里走。鸥长老叫道:“给我站住!”顺手从桌上抄起一只茶碗,运劲向白娴脚边急掷过去,碗化白华,风声锐响,直刺人的耳鼓。
“放肆!想动手么?你要捣乱寿筵!”赵家庄的几名弟子还没来得及行动,白娴身边的曲妙兰却先娇叱起来,斜身一转,已经挡在白娴身前,伸脚先将****而来的茶碗踢翻上来,探五指急攫,手掌气息吐处,只听“嘶—”的一声响,满盏茶水旋转而出,霎时凝成淡褐色的冰柱,突出来半丈长,锥尖直指鸥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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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铜炉 第三十九章:来不速(下)
这一手功夫一露,满庭贺客都‘哦’的一声,心中暗想:“玉女峰名头那么大,果然有些名堂,这小姑娘看起来娇滴滴的,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一个女弟子尚且武艺如此,推而想之,作为掌门的白娴,手底下定然更为可观。
不惟客人们震愕,连东院的秦苏也是吃惊不小。她离开玉女峰的时候,还没见过这个曲妙兰的弟子,看来这是白娴任掌门后新招的人,只是曲妙兰年纪轻轻,功法却精深如斯,实不像是玉女峰教出来的,当年秦苏这么大的时候,可也没这样的造诣。不过,事实由不得她不信,刚才曲妙兰旋冰出碗,用的确是真正的冰雷心法,秦苏由隋真凤亲传冰雷玉诀,熟悉那股气息。
“白娴!玉女峰就这样尊敬长辈么?你们眼中可还有江湖同道?!”与鸥长老同桌的一个老者见状,拍案而起,瞋目大喝。
白娴看了那老者一眼,神色登敛,拉住了曲妙兰躬身盈盈下拜。“程师伯教训的是,白娴谨听教诲。”秦苏从背影上认出了那老人,是延安府高崖派的前辈程完。高崖派向来与江宁府诸派来往密切,这程完更是隋真凤的忘年之交,最欣赏隋真凤坚毅果敢的性情,往年走动频繁,时常拜访玉女峰,白娴和秦苏都曾随师接待过他。只是自从隋真凤失踪以后,老头儿便渐渐绝足玉女峰了。
当下见白娴执礼甚恭,程完也责骂不下去了,缓了缓口气,道:“白娴,你该知道,身子正了才不怕影子斜!你也不要怪鸥长老指责,你自己说说,自从你师傅离山以后,玉女峰的所作所为,还对得起它的侠义名声么?今天如此局面,与你白娴有莫大关系!”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又变得凌厉起来,“你身为玉女峰掌门,不能约束弟子,让门人欺侮江湖同道,而且疏于驾驭,竟让门派发生弑师犯上的大逆不道之举,你说,你对得起你师傅么?还有,近来菱红姑那件事,你做何解释?那样的淫邪女子,恶事做尽,正被天下正教传檄捕杀,你竟然也收容门下……唉!白娴,你太让老夫失望了,玉女峰今日所作所为,与‘侠义’二字背之何止千里!你师傅当年不辞辛苦,遥遥万里越国惩奸,那是何等的慷慨豪迈,江湖人说起来,谁不竖起大拇指说一声“真英雄!”可是现在呢?玉女峰数代前辈积下的好名声,全让你们给败坏完了!”
“程师伯,”白娴又躬了一礼,道:“本来程师伯罚责,白娴该洗耳恭听,不应出言反驳,可是师伯你错怪我了,白娴身负澄清玉女峰污名之责,不得不辩。”她抿了下嘴唇,续道:“师伯,你跟恩师交好,向来知道师傅如何教导我们,她在时,无日不对白娴谆谆教诲,白娴也知道何为侠义之道,敢不恪守!玉女峰弟子欺压江湖同道一事,师伯是从鸥长老那里听说的吧?事实不容曲传,玉女峰是跟南山隐鹤有过冲突,可是师伯不知道原因。两个月前我门下弟子在密州寻访恩师下落,无意中发现有人作采花行径,拐骗良家女子入烟花之地,激于义愤便跟这伙恶徒动了手,打死一人,打伤四人。师伯,你说,这是替天行道还是欺压同道?”
程完“哼!”的一声,道:“如果真如你所言,这当然算是替天行道。”
“好,”白娴道:“我再来问问鸥长老,鸥长老,你今日屡次与我为难,想来正是因为此事。你不承认贵教教众逼良为娼,你只道作恶的几人全都跑掉了,没有留下丝毫线索,所以敢有恃无恐的指责我,是吧?我告诉你,现在密州奇案司里正躺着一具尸首呢,那是逃命时慌不择路的几个恶徒仓促间埋下的,已经被官府起获了。这具死尸身上穿着什么衣裳,带着什么腰牌,手臂上刺着什么规矩,你是清清楚楚的,另外还有被拐自自川、陕、越三地的十七名受害女子来作人证,她们虽然胆小害怕,可眼睛却不瞎,知道谁是害她们的人。”
“关我什么事,你不要胡言乱语!”鸥长老的面色霎时变得难看之极,怒道:“别把这些污水泼到我教中来,南山隐鹤哪有你玉女峰如此卑鄙阴毒?我教中弟子人人清白,绝不可能做出这等事!”
“这句话你留着跟官府说吧。”白娴冷笑一声,“至于清不清白,自有人来下论断。近几日你们等着捕快上门索人就行了。”
“放你娘的屁!”鸥长老怒不可遏,手臂一振,四下寻找可投掷之器,却让程完牵住了衣裳,制止住了。
白娴只作没看见,把脸转向程完,道:“至于惠喜伤害紫莲师伯一事……师伯罚责的是。”她顿住默默想片刻,口气也变得低沉:“这件事情,白娴不辞其责,没有什么可辩的。当时正是恩师离山不久,我仓促接任掌门,也没有一位长辈来教我该如何应付……那时候紫莲师伯伤势反复,不能时时教导,白娴能力有限,更不知道该如何管理驾驭弟子,所以疏忽之下,竟让紫莲师伯受害了。紫莲师伯一向待弟子亲如己出,她过世……我们……我们……都很难过……”白娴眼眶一红,到底忍住没有让眼泪流出来,她甩了甩头,毅然道:“惠喜犯上作乱,本应废去功夫投入山后猿飞崖,但她已经畏罪自尽,就只能挞尸示戒。而白娴身为掌门,监管不力,罚面壁思过一个月,并责三刀戮腕警醒,以偿未全之力。”她说完,缓缓撸起左臂衣袖,天光下照得明白,只见光洁如玉的小臂之上,一排结着三个拇指粗细的疤痕。可以看出来,这是被利器深深刺透后留下的伤口,她所说的三刀戮腕,正印此证。这下子,满堂近百客人变得鸦雀无声,人人肃然起敬,想不到这玉女峰掌门一介女流,明刑不贷,有如此刚烈气魄。本来同门长辈被弑,掌门有连带之罪也极轻,她罚自己面壁一个月已经够重的了,想不到她竟然还硬下心肠,惩罚自己如此不留余地。
这个掌门,看来并不像传言所说的那样是非不分。许多原本听信传闻对玉女峰报有恶感的人,想法也在霎时改观。
程完看完,更是怔住了,原本还想再指责玉女峰收容菱红姑一事,却怎么也找不出话头再继续。默然片刻后,他长叹一声,道:“唉!算了,白娴,也难为你了。其实你师傅失踪以后,我们一直都在追查她的下落……不过怎么说这些都是籍口,老夫也不推辞自己的过错,我确实疏忽了对玉女峰的关心。我知道你对紫莲师太的感情,她的过世,不全是你的错,我们也有责任,你能把玉女峰支撑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他顿了顿,深深看了白娴一眼,道:“不过老夫放心了,也很替青莲神针欣慰,她没有选错衣钵传人。你心中能存有大道正义,对人对己赏罚分明,玉女峰在你手里应该不会堕落下去。”
“恭领师伯教训。”白娴再次向程完郑重一拜,道:“玉女峰是恩师留下的心血,白娴只是不希望它坏在自己手中。但是我年纪还轻,阅历不足,对许多事情都无能为力,所以盼师伯看在恩师的情分上,以后能多多提点,别让白娴作了错事。”
“我会的,”程完重重点头,“以后我会常常到你们山上拜访,但凡有用得上老夫的地方,老夫不遗余力,一定帮忙。”
“那就先谢过师伯了。”白娴露齿一笑,道:“如此,师伯先宽坐,今日我们到这来,是想跟中原大侠谈谈一些事的,筵席完后,我们再寻机会到延安府回谢高崖派诸位前辈。”
“好,你自便。”
哪知哑了半天的鸥长老这次又再出言阻拦:“白掌门!事儿还没完呢!你避重就轻的说了两件事就想走么?什么秦苏投靠妖教,弟子杀害恩师我们都不关心,那是你们家事,但我下面说的两件事,就由不得你来护短强项了,事关我中原术界的颜面,事关我大宋江山的气运……”
白娴理都不理他,脚不稍停转走后堂。甚至连满堂的贺客也都侧目而视,心中嘀咕:“这老儿心胸狭窄之极,明明自己理屈,却如此胡搅蛮缠。”
眼见着白娴二人就要穿堂而去,鸥长老气得面皮都紫胀了。他好歹也算是江湖耋老,当着近百宾客的面被一个小女人如此轻视,如何下得了台?当下厉声喝道:“你白娴能力有限,这可是亲口承认的吧?好!你没能力对付菱红姑,没法子对通敌叛国的玉女峰弟子下手,我们南山隐鹤不辞辛劳,替你清理门户如何?以后碰到这几个败类,我们见一个,杀一个!尸首送上玉女峰!到时候你也不用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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