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乱世铜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又是十三
(未完待续。)





乱世铜炉 第四十章:贺寿(下)
班可言艺业惊人,伴在他身边那个面色冷漠的少年,料想也差不到哪里去。自他进庄以来,便一直目不斜视,仿佛神游物外。有心人看见,便是在刚才突然的刀袭中,他的眼珠也一直盯向前面,没有丝毫变化,表现得如此淡定,胸中若无绝对把握,定不能为。
唉,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班可言只不过二十来岁年纪,那冷漠少年更是只有十六七岁,两人的定力与功力却如此让人震惊,相较起来,实在不能不叫人心中索然。
人人在默想着心事,庭院中突然又陷入了沉寂中,只是这安静没持续太久,班可言弓指在刀上弹了一下,发出“叮”的一声响,笑道:“这么好的兵器,可不要再乱扔了,还给你。”轻轻抛到汉子面前,那汉子茫然接住了,还没想明白自己究竟该继续舍死攻击,还是就此退却,赵家庄众弟子已经全都行动起来,一拥而上,将止步在前厅的十余名热血弟子全赶回了后院。
坐在东院中的胡炭和秦苏,占地利之便,把整件事情看得一丝不漏。胡炭兴高采烈,拉着秦苏的衣摆,低声道:“姑姑,这个人好厉害,他是怎么把刀给止住的?我都没看见!”
“我也不知道,”秦苏摇摇头,心情有些沮丧,说道:“他的手太快了,我没看清楚。”
这一次的攻击防守过程,实在太超出她的能力了,秦苏根本就没看清班可言用了什么手法把刀止住的,班邢两个人手都没动,身周景物未变,也似乎没用到什么水木火气的法术,那把刀莫名其妙就顿在那里了。
这就是功力的差距。秦苏设想自己立在班可言的位置,当此突然袭击,能保不负伤都已是难事,更不要说如此轻轻接下来。那掷刀的弟子法力不弱,适才刀锋裂空,居然能冲撞空气击出微弱的火花,秦苏都闻到了那股烟铁的焦腥之味。
这姓班的,功力似乎比师傅还要强,秦苏默默地想。以青莲神针的能力,想要像班可言那样笑谈之间就消除威胁,只怕也不能够。玉女峰的法术强在攻击,却不擅防守。
她这边陷入沉思,庭中的纷争却已经落下了帷幕了,班邢二人在知客弟子的劝引下,不再多言,告了罪一同步入后庄去。众贺客们这时才又悄悄说话,众声交杂,有震撼于二人所示功力的,有忧愤填膺大说坏话的,有讨论青龙门改过向善之心的,容了十余桌席座的空庭,仿佛刹那间涌入许多蝇虫,嗡嗡不绝。
南山隐鹤的鸥长老此时兀自憎恶白娴,悻悻然借题发挥道:“今日寿筵当真精彩,什么王八鱼蟹全都来了,玉女峰,哼!青龙门,哼!旁门左道,败类门派!”程完侧目看他,只白了一眼,却也不说话。
另一人说道:“跟这些妖人同席,没的污人身份!亏的我没在里面吃酒,要是把我排到里面去,跟这些妖魔鬼怪对面坐着,老子就是死了也是不敢勉从的。”
花溪谷的叶传艺因师弟被杀一事,对青龙门自是愤恨极深,接过话说道:“话说的不就是么!这种邪门妖教,跟他们客气什么,乱棒打将出去,瞧他们还多猖狂!******,瞧这两条狗崽子我就有气,得意洋洋,好似这赵家庄是他们开的,真不要脸!我们花溪谷横竖是跟青龙门……呸!什么青龙门!?泥鳅门!毛虫门!我们决意跟这妖教死对到底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旁边有人说道:“好!叶谷主豪气干云,令人敬佩!我们青瓦寨跟青龙门也是水火不容,这狗教欺负人忒狠了!叶谷主但有行动,请知会我们,青瓦寨纵然不济,当个马前卒也还能胜任。”
众人正讨论间,听见“镗!”的一声锣响,原来吉时已经到了。当时便有持事者喊到:“吉时已至,鸣鞭奏乐!”停息了好一阵的管弦丝竹之声再次响起,庄门口同时爆起激烈的鞭声,震耳欲聋。
“放炮了,放炮了。”六七个小孩子从厅中跑出来,杂声嚷嚷,也不知是赵家庄的子弟,还是客人们带来的眷属。
小胡炭看见又有好玩物事,早把自己姓名扔到九天云外去了,哪还记着什么金角麒麟银角蛤蟆,眉飞色舞,伸着颈子直往庄门外面张望,若不是还忌着秦苏,说不定早已经蹦跳过去。
“嗵!嗵!”随着间歇的声响,金花银树便在庄门口处生灭不停。其时民间烟花已经颇多巧艺,赵家庄为求隆重,特意花重金从工匠手里买了许多有名色的烟花,像什么“百花春”什么“步步生莲”什么“群芳闹寿”,什么“金玉满堂”,各色花火飞过高墙,化成万千流星在上空六七丈灿烂盛开,红蓝紫白交耀,金粉黄绿齐煌。当中最奇异的是一副“老松翔鹤寿祥图”,算得上是巧极精绝,点燃后便蓬然冲出一柱褐色浓烟,宛若老树之干,未已,烟雾之上,艳绿点点齐迸开来,拖着绿烟直直垂落,便似松针万线,展成浓密的树冠遮蔽住天空,而后,更惊奇的景象出现了,丝丝渐淡的绿叶之上,又冲出了两支火柱,瞬间展成两只白鹤形状,长颈修腿,阔翅尖喙,无一不像。众看客们轰声叫好,便在众人目弛神摇之际,“啪!”的一下,一个巨大的红色“寿”字炸亮,正夹在两鹤中间,而后,红色又向外绽出金色,金色又衍出紫色,紫色又生绿色,一个寿字百端变化,将左近看客都惊得眼目迷离,尽皆叹服。
看客中间,最兴奋的莫过于胡炭了。小少年最欢喜这样的热闹,嗷嗷叫唤,时而站起时而坐下,又抓耳又挠腮,眼睛更是片刻都舍不得离开头顶上方,每至精彩处有人鼓掌,最卖力的一个也绝对是他,“嘭嘭嘭”拍得山响,两只手掌都拍麻木了还丝毫不觉,若是他后面还长着尾巴,只怕这片刻间已经摇断了几十下。
好不容易鞭火放完,筵席正式开始,在弟子们起落报菜声中,穿着鲜衣的侍女们便给各桌陆续上了酒肴。
“六桌百鲤跃龙门一盘!”
“四桌金狮舞庆年一盘,诸位慢用!”
“十二桌河海生鲜三品!酒酿后食用口味更佳。”
赵家庄在酒菜上真是下了许多功夫,山鲜河味,无所不备,飞禽走兽,能吃的都有。金碗银粒,玉醴琼浆,说不尽许多精彩,众人此时闻到扑鼻香气,都暂时放下了争斗之心,举箸畅食,话题也由江湖事转到了面前。等到酒过二巡,菜换一席,量高的眼睛开始发亮,口若悬河说起了旧年壮事。量浅的面皮红涨,胡说八道起来日雄风,席间呼喝的声音越来越大,过不多时,寿星公赵东升终于到前面来答谢众客了。
听到前庭发出的轰声叫喊,秦苏胡炭都抬头去看,见白髯垂胸的一个老人神采奕奕步出厅来,童颜鹤发,形貌不凡。老爷子穿着一身翻毛海龙皮袍,绣万寿字坎肩,欢悦满容,向客人抱拳致谢。
“今日赵某人庆岁,蒙江湖上朋友抬爱,这么多人不远千里赶来贺寿。多谢多谢。”老头儿深深做了一揖,堂下登时掌声雷动。“人生百年,一日有一日的精彩,这生日诞辰,说来也不过是个名由罢了。老头子本来只想借此跟几个老友聚聚,喝点小酒,却没料想竟然惊动了这么多人,劳众位远行,老夫当真愧不敢当。”
众人纷纷谦辞回应:“老前辈客气了!”
“老前辈年高德昭,过七十大寿,正该隆重置办,大伙儿来捧场是应该的。”
“老前辈盛名播于江湖,咱们都是景仰已久了,今日借庆寿之机,刚好来领略前辈高手的风采。”
一时庭中杂声齐作,真话假话,谦声恭声,不绝于耳。
等声息稍静,有人笑道:“说那些虚溜溜的干嘛!前辈不用跟我们客气,一听说有好酒好菜,大伙儿谁不拚命赶来!这里就是一群饕餮之徒,不用理会!”当时便引得群豪大笑。
又有人道:“这里三山五岳,这么多朋友,说是为了吃肉喝酒赶来那也不尽然。我老姜就是图个热闹,一听说老爷子过寿,这热闹是少不了的,那还有轻轻放过之理?砸锅卖铁也得来啊。”
“说得可不是么!像这样的盛事,江湖上已经有多年不见了,也是老前辈名闻宇内,才有这么大的号召。要是换旁人过寿,只怕这里的客人要少掉七八分了,旁人不说,我胡某人就断不会去,八抬大轿来请我都不去!”
一个粗豪汉子说的更是离奇:“我那婆娘在家生儿子,叫人传话让我回家,老子满心欢喜,心想老子有后了,从川东跑到浙江地面,谁想这时就听到前辈要庆寿的消息,他娘的,老子二话没说就赶马往北方跑。老婆可以再娶,儿子生下来已经跑不脱了,可是这寿筵可是千古难遇,过了今日可再赶不上了。”
群豪哄堂大乐,赵东升也揪须直笑,道:“哈哈哈,多谢众位!八方豪杰集聚隆德府,敝庄无以为谢,就只能略尽地主之谊,做些土产酒肴招待了。大伙儿吃好喝好,不必拘礼,喝醉了自有我赵家庄负责。”当下便持着酒杯下来挨桌敬酒。
众人面酣耳热,逐渐放开,猜枚行令之声不绝。席间谈论的话题也渐渐包罗万有,塞外牛马秦楼风月,再无丝毫顾忌。这时便有人打趣生儿子那汉,说别等回去后发现老婆孩子全成别人的了,那可糟糕。那汉子性本鲁莽,嗓门又大,说话如同炸雷一般,满院人都听见了:“怕什么!我那婆娘要是守不住裤裆,老子回去就把奸夫****剐了,一刀一个,把那不安分的东西斩掉。我的鬼头刀难道是吃素的?割人卵蛋那是一等一的锋利,扯出贲子,把他娘的割成阉货。”
这话说得粗俗不堪,一众人都听得喷酒大笑。
只秦苏暗皱眉头。秦苏从小被师傅训诫极严,礼仪教化,对这些粗陋之语颇为反感。纵然流离江湖已经多年,可是少时的喜恶,仍然保留在身上。
而同席的几位似乎也不喜这样的场面,各各饮酒吃菜,互不相涉。
与外间各座颇为不同,秦苏这一桌客人实在闹不出什么气氛。一个倨傲自大,一个木讷不语,有女人,有小孩,诚难共欢,所以六个人都是默默喝酒吃菜,话也不多说一句。秦苏怀有心事,眼见席宴已半,金角麒麟却始终没有出现,不由得暗自着急,酒食也吃不下去了。自取了藤杯,倒杯茶慢慢啜饮。
然而就在她捧着茶杯,放到膝上慢慢旋转的时候,秦苏发现了异常。
一个小小的,柔软的东西,从她的手指间隙慢慢蠕动出来,秦苏的手指感觉到了轻微的麻痒,心中一惊,只担心是什么不知名的虫子咬人,赶紧把杯子放到桌上。
然而,等到她定睛看时,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大吃了一惊。无论盏上附着什么,都不如眼前这个东西这么让她震撼了。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mfu.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乱世铜炉 四十一章:千花(一)
一个蓓蕾从藤杯光滑的表面慢慢鼓突,如同一个会呼吸的小肉虫,浅绿的柔瓣带着微紫色,涂了油一般光润,细软的白色茸毛在它慵懒的伸展中慢慢针立。它就在秦苏惊骇的注视下慢慢突起,抽条,发芽。
秦苏如着梦魇,万分不可置信眼前之象,揉了揉眼睛,那东西却仍还在,这不是幻觉。
没错,那是一个鲜活的,还在茁突的骨朵,在这样天寒地冻的时候,从一个干枯的藤杯上长出来了!
“姑姑,你怎么了?”胡炭首先发现秦苏神色的异常,然而话刚问完,他就惊讶的嗅起了鼻子:“好香啊!这是……桂花香?还有茉莉,木香……哎呀!”胡炭从凳上跳了下来,眼睛睁得大大的,“梨花开了!”
庭中原来植有一株老梨树,粗及人腰,高达三丈,寒冬时节已经凋光花叶,然而胡炭此时看见,万千冻成黑色的枯枝之上,如同骤雨落平江,无数雪白的梨花纷纷冒起,绽开,吐出幽香。
不惟如此,须臾后,甚至连皲裂的枝干上,也开始密密的冒出许多骨朵,红的绿的黄的,紫的粉的靛的,大大小小,挤挤挨挨,便似有谁不小心扔了一幅百色灿烂的绣锦,将整棵树都包裹住了。
“开花了!奇怪,开花了!”群豪这时也都发现了庄中的突然变化,都停了饮食,纷纷叫嚷。盛着饭菜的食盒,托酒盏的木盘,明漆抛光的藤杯,此时纷纷抽开嫩绿的枝叶,星星点点的小骨朵便在枝叶间展萼吐蕊,向远看,不说那些桃树杏树梨树了,前厅的大红漆柱,从上到下再看不见一丝本色,全是或绽或合的花,雕花门扇上,精细的假花假叶开出了真朵真枝,繁若星河,向四围展目望去,窗槅,帘栊,横槛竖楣,檐梁檩椽,乃至堂中椅俎几案,盆架,箱笼笤帚,一应草编木制之物,此时都像抽了疯似的一枝接一枝冒出柔蔓,然后又不分什么纲目科属,兰花菊丝芍药,昙花桂米海棠,一朵挨着一朵绽放,正门题着“熙和兴业”的泥金字木匾,如同江蛇过水般,长长的探下一枝迎春,然而枝上开的又不只是黄花,凤仙立在蓝菊之上,丁香拥在杜鹃周围,大红的牡丹,压着雪白的玉兰,清瘦的栀子,傍着肥圆的绣球。又许多木香、石榴、山茶、紫薇、芙蓉,种种奇品怪种,尽皆献蕊展瓣。只不过顷刻之间,整个赵家庄便如暖春骤回,成了天下花卉聚集的瑶圃,百芳齐放,浓香熏人。
众人见识虽广,可是谁又曾见过这样奇异的场面,或坐或立,或赞或疑,全不知因由何来。片刻后,到底还是赵家庄的弟子恪守职司,那为首的知客弟子快步走到门前,抱拳向四方致礼,朗声道:“不知哪位前辈如此雅兴,既然大驾光临,就请现身下来喝一杯水酒如何?家师今日七十大寿,恭迎四方宾客,前辈如果不弃,请来上座,赵家庄扫席以待。”
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那催花盛发的人若藏在左近,定然听见了。众人都屏息以待,都要看看到底是哪位前辈高人,能使出这样惊世骇俗的法术。然而过了半晌,却始终没人应声出来,花还是一朵一朵的冒出来,生长,开放,片刻后突兀刮来了一阵寒风,将高处的娇花嫩蕊都扫荡了,一场花雨纷纷扬扬飘落,彩色花瓣绵密之极,几乎遮蔽了天光。
“该不会是妖怪吧?”静默中,人群里开始有人悄悄嘀咕了,这声音虽小,却迅速获得了大伙儿的认同。群豪开始切切嘈嘈,真的在思索:“该不会是妖怪来了吧?”
众人的怀疑并不是没有根据,生木之术,向来不在五行功法之列。人间流传下的法术,不外金、水、火、土四途,江湖常见的控气术与控雷术,也分属水火二道,在座的各帮各派掌门从来就没听说过有人可以催动草木生发的。若不然,这一场冬季百花盛开的奇景也不会如此让人轰动。
便在人人生疑,群情浮动的时候,庭院中央的雪地上,又慢慢凸起了一个巨大的鼓包,长到半人高便止住了。未已泥块剥落,一个大如簸箕的紫色花骨朵亮了出来,瓣如龙鳞,花茎粗逾人臂,生满针状细刺。
“这是佛国的大无相花,送给,寿星。”随着地底传来的这声生硬祝寿辞,一个人便从无相花旁的土堆中冲天飞起来了,在空中几个翻滚,站到了中庭梨树的树顶上。风吹树摇,他的身子便随着脚下细枝一荡一荡的上下起落。
众人尽皆错愕,见此人出场如此古怪,也不知怀着好意歹意,离花树近的赶紧逃席跑到一边去了,凝神戒备,只担心这怪人有什么动作。不期想那株老梨树的粗干这时又倏然中分,继而顿合,另一个人从开裂处钻了出来,如一只迅捷的壁虎“哧溜”游到顶上,翻身与先来者并立。
皮帽狐裘,珠串满胸,这却是两个西域胡人。
“花剌子模,通天法师座下弟子,我,穆穆帖,大弟子,恭贺赵东升寿星,寿辰吉祥。”
“通天法师,座下二弟子坎察,见过各位,中原英雄,祝老寿星百年吉祥。”
语调刻板生硬,两句祝寿的话更是说得缺乏文采毫无新意。然而底下众人却没人在意这个,大家被更惊人的事实震动了。
掌握生木之法的竟然是两个西域胡人!
群豪面面相觑,谁都说不出话来。眼见来者二人高鼻深目,面如峻崖,打扮虽异于中土,但已经可以确定不是妖怪,可是树下每一个人心中的疑问和惊骇却不减反增。
生木之术出现人间,这本是一件轰动天下的大事,然而所持者却是两个花剌子模的胡人,这叫知闻者情何以堪!大宋向称天下术法之源,刀圭丹气,器武法术,究源皆有玄经,中原术士并因此鄙薄契丹吐蕃诸部,可眼前二人的到来却打破了这个认知,如何叫众人不为之震惊万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mfu.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乱世铜炉 四十一章:千花(二)
花剌子模远在西域万里之外,与大宋中间还隔着西夏、吐蕃、黄头回纥,西洲回鹘、黑汗数国,中原之人向来知之甚少,每有论及,便多以番邦蛮夷,未开化之地来称呼,谁知今日两个人以这样的方式出现,不啻于给众人当头棒喝。
两人自称是通天法师座下弟子,通天法师是谁,在座众位更是谁也没有听说过,但是显而然之,弟子都有这样惊世骇俗的法术,当师傅的必定功力更上层楼。荒寒西域,什么时候竟然出现这样厉害的人物了?既有一个通天法师,会不会还有第二个?第三个?思虑愈远,众人愈觉此事之重大。
碎玉刀到底姜老弥辣,惊奇了片刻过后,立即镇定下来,拱了拱手,说道:“多谢两位吉言,如此别开生面的大礼,老夫生平未见。二位旅途劳顿,应该也累了吧,如蒙不弃,就请下来喝杯水酒如何,小庄饮食粗鄙,难以招待贵客,请二位多多包涵了。”
那个子稍高,长须微黄的胡人自称穆穆帖,当下点头道:“大无相花,在佛国天竺,也很非常少见,你一定,没有看见过。我们兄弟,走南闯北作生意,在路上听说你先生的寿筵,就过来了,没有打招呼,没有别的礼物。”他扫了一眼庭下,道:“而且你们的菜和酒,很好,不粗鄙,非常美丽,漂亮。”
众人都暗暗偷笑,这胡人所学汉语有限,老爷子随口的一句客气话,他也当真回应了。把菜肴夸成非常美丽漂亮,也算颇有创新。
只是两个胡人却仍不肯下来,站在树冠上打秋千,穆穆帖说道:“我们不觉得累,也不想喝酒,行走天下,不求钱财,不要名利,我们只喜欢比武。听说中原法术,很厉害,所以特意过来,要比武的,这里,有很多高手,很好。”看他两眼放光,满面笑容,果然是真的欣喜。
赵老爷子眉头微皱,心想:“这二人在我寿辰上如此直言无忌,启衅想要比武,难道是有人派来故意搅局不成?”可是看看两人,目光中没有丝毫恶意,却又不象。赵家庄背后有蜀山派顶着,术界之中几乎无人不知,老爷子实在想不出来有谁敢如此当众挑战。想来这只是两个醉心法术的胡人,不通事务,故有此言。当下拱拱手,说道:“两位致力钻研法术,不远万里寻找对手,当真值得敬佩,只不过今日是老夫寿诞,两位既然来到敝处,怎么能让赵家庄不尽尽地主之谊?下来喝杯水酒再说吧,至于较艺切磋,有的是机会。两位意下如何?”
哪知穆穆帖摇头道:“我说过了,我们不想喝酒,只想比武,你自己喝吧。”他所学汉语有限,又口直心直,心里想的什么便都说出来,并无他意,然而底下众人却不这样想了,此话听来生硬无礼,无异于直驳赵东升的面子,群豪登时哗然。赵老爷子胸中微怒,心想:“这两个番邦蛮人当真不可理喻,老夫用如此口气说话,卖了多大面子,试问天下,还有何人可值得老夫如此低头。”不过他涵养极深,面上并没有看出丝毫不愉。
老爷子胸藏城府,轻易不动怒,然而却不能指望其他人都能象他一样包容,赵家庄的弟子因知本门与蜀山派的关系,素来眼高于顶,看见两个胡人当众如此侮辱师傅,如何忍得下这口气,纷纷出言喝斥,赵东升的三十九弟子费克用性最急躁,当时便飞身出来,甩手向树顶掷去一物,喝道:“好自大的东西,下来!”
穆穆帖看见有人动手,满心欢喜,笑道:“来得好!”眼见那团拳头大的白物瞬息已掷到面前,只担心是什么古怪武器,胸中聚气,护住了手掌,双手合成门扇向外一拍,哪知那物触手却松软之极,穆穆帖心中一怔,弹开后撤去劲气,反手把东西捞住了,一看却是个馒头。
“我不要馒头。”穆穆帖摇头道,“我们要比武,你换武器来。”
费克用一愣,想不到这胡人心思如此简单。一转念过后,便存心戏弄他以博众人一笑,以洗前辱,当下说道:“馒头好啊,馒头是送给你的,吃完再比武,你吃馒头以后会变得很聪明。比武更厉害。”
“用儿,不可胡闹!”赵老爷子沉着脸喝斥弟子,转身向穆穆帖拱了拱手,道:“老夫今日寿辰,八方宾客集聚一堂,此时动刀动枪未免有伤和气。况且宾客众多,场地也施展不开,两位如果存心较艺,请明日再来吧,届时赵某人不辞劳动,必定与两位好好切磋切磋。”这句话说得已经非常明白了,也是赵东升涵养极高,视荣辱淡如烟云。以他今日的地位,对人说出这样的忍让言辞,真是舍出老大面子。晓得时务的,这时便知情而先退,改日再登门比较,也不会因此伤了交情。
哪知两个胡人全然不识抬举,穆穆帖摇头道:“不!不好!明天人就少了,人多,高手多。你怕我们打坏你的桌子,不要怕,我赔偿。”他捋下右手食指上的三枚戒指,晃了晃说道:“这三个戒指,可以买几百张桌子,比武完,就送给你。”
话说及此,赵家庄众人哪里还能忍耐得住,这胡人不惟要强逆群情比武,还以财轻人,连赵老爷子也都沉下脸来。费克用骂道:“番邦野人,学了几招三脚猫法术便如此猖狂!你下来,让小爷教训教训你!”
穆穆帖注目问他:“好,我下去,你要比武吗?”
1...105106107108109...17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