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客江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二逼癌细胞
只要刀鬼进了陈阿香的房间……只要他进陈阿香的房间。
翠非心里苦笑。
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就连她最后的凭借也毁得一干二净。
秦盛看着翠非把一粒奇怪的东西吞了下去,他仍旧没有轻举妄动,生怕越界的举动会引来那些没有神智视自己的性命如同草芥的暗卫的攻击。可紧接着,秦盛的眼神不对了——那姑娘似乎是失去了神志,变得像周围这些不知是刺客还是影卫的人一样。
闻瑜也看着翠非,待到那人变得痴痴傻傻,他的表情僵了一下,却是突然笑了。
“真的是噬魂蛊……”他轻轻地说,“听从母蛊的……噬魂蛊。”
“你笑什么。”秦盛侧过头去低声道,然而闻瑜笑得愈加灿烂,道:“我刚才还不确定这么多傀儡都是从何而来,现在看到那个女人……秦盛,我有办法逃出去。”
他就猜这个狐媚罗落肯定有暗线在此,而一般暗线功法都不弱,他刚才不知罗落在旪城有几条暗线,不敢轻举妄动。所幸,现在看来,大概因为旪城离玉花宫太远,这暗线也仅有一条。
而且这条暗线现在还吞下了噬魂蛊——他是该说罗落愚蠢呢,还是该庆幸自己的好运呢?
噬魂蛊是个好东西,中蛊之人中的是雄蛊,他们会失去自己的心智,并且听从持雌蛊之人的命令。雌蛊一般会寄生在施令者的体内,夺不走,毁不掉,多么完美的蛊虫——然而世间是不存在完美这种东西的,想要存在在这世上,非得要存八分,留二分。
而这二分,却又会成为有心人突破的地方。
世界就是这么玄妙,它让你生,让你死,这都是命数。谁能知道这厉害顶了天的噬魂蛊竟然是怕南疆毒王的呢?若不是闻瑜年少时博览群书,览遍了天下奇毒,又怎能知道逃脱之法!
这是命数。
闻瑜想大笑,可他却又偏偏觉得气闷。
向来都是他掌控着的局势……可因为一个秦盛波折如此多,即便是他又胜券在握,却难免心有不甘。
他设计使媚术魅惑秦盛,却被轻而易举地破解,只得又编出自己想利用他杀死狐媚的谎言,半是顺着翠非的计谋不告诉陈阿香的房间里机关密布,本想迫使秦盛抛弃自己,让自己受点伤,之后佯装艰难地破解机关——这样既获得了信任,又能保存秦盛的实力,让他们在离开屋子之后有足够的能力去面对追杀。
可是乱了,全乱了,秦盛是个不会跟随他的计划走的人。
好在他命不该绝——闻瑜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翠非已经朝他们冲过来,无数的箭矢也雨般散落,他摸着自己手中的串珠,突然把它向上扔起,“秦盛!!把它弄到狐媚身体里去!!他怕这个!!”
音刚下,只见一个幻影掠过,秦盛轻点地面腾空而起,横向一挥刀,刀风顿时以他为中心四散,无数的箭矢被打落,唯有一只悄然改了个方向。
狐媚眼见着那箭穿入空中的珠子朝他直射而来,凉凉地哼了一声,身边的影卫立即上前打落那箭。
秦盛却看也不看,只是后翻躲过一人的刀,又点了一下屋顶,瞬间更高速地前进,所经之处一片腥风血雨,他微微地笑了,近身与那影卫厮杀片刻后突兀地停下,回撤,与此同时影卫身后护着的人突然喷出一片血雾。
刀客江湖 第二十二把刀
没有人发现,不仅闻瑜身上的珠串没有了,连秦盛的也不见——原来刚才被刀风改变路径的不止一支箭,射向狐媚的毒也不止狐媚眼前一支。
它从一个刁钻的角度悄然接近,而后,绝杀!
秦盛一个跃身回到闻瑜身边,闻瑜身上的毒粉已经不多了,周围一圈全是面色发绿的死尸,秦盛不禁咋舌——不敢惹,这毒是真吓人。
“搞定了?”闻瑜气喘吁吁地道,秦盛一把架住他,“走!”
被南疆毒王打中的罗落哀嚎着,他身体内的噬魂母蛊因为老对头南疆毒王的毒性开始剧烈的颤抖,那蛊虫在柔嫩的五脏六腑内四处流窜,抽搐,噬咬,将血肉咬成粘稠的一片。
四周的影卫们都因为失去指挥者而呆呆地住手了,秦盛趁着这个机会带着闻瑜没命地跑。*隔着几层薄薄的布相接,刺鼻的血腥气让闻瑜不得不呼吸一窒,他不太安心地抬头,秦盛脸色一片惨白,竟是隐隐有了灰败之气。
他们一路奔逃到了城外,狐媚罗落的人并没有追上来,秦盛却不敢懈怠,他带着闻瑜隐秘地前行,终于找到了一个狭小的山洞。
那山洞极其隐秘,若不是秦盛失血过多想找个地方靠一靠绝对发现不了——他只是疲惫地倾身靠在一面石壁上,不想却靠了个空,再定睛一看,勉强松了一口气,这时才突然察觉到闻瑜的视线。
秦盛艰难地勾起一边嘴角,笑得有点坏,“看什么?突然看上我了?”
闻瑜皱着眉道了一声“少废话”,低头跟着秦盛进了那山洞,秦盛不放心地探出头去四处看了一眼,仔仔细细地将洞口封好,这才又进了山洞,接着踉跄两步,终于扶着墙倒在地上。
“不成了……”秦盛粗喘了两口气,随意地摸了摸自己胸前,闻瑜一把拍掉他的手,阴沉地道:“想发炎么?”而后掏出个小珠子擦了两下,那珠子立马莹莹地亮起了光,闻瑜就借着那点儿微弱的光仔细地观察起了秦盛胸前的创口。
秦盛咧了咧嘴,任由闻瑜查看。
那长长的伤看起来万分诡异——明明是被刀破开,却全然没有刀伤的干脆利落之感,创口两边的肉彼此勾连,中间烂成了漆黑一片。闻瑜皱了皱眉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堆瓶瓶罐罐,他筛选了片刻,选出解毒的药粉,却不小心碰倒了另一个瓶子。
瓷瓶“叮”的一声脆响倒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了几圈滚到了闻瑜鞋子底下,闻瑜下意识地去捡,手突然僵在半空中。
这个药……
他的心跳蓦然加快,手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僵硬,然后捡起了那瓶药。
魅散……
正是他在秦盛那串珠中做的手脚所用的毒。
别人不知道,可闻瑜心里清楚——这毒能潜移默化地影响人的心境,使人渐渐地对使毒者产生好感。他没带什么东西出来,这个药也是答应和秦盛合作后才现场配出来的。
他需要和秦盛关系的催化剂。
手用力到指节发白,闻瑜看了一眼秦盛,而秦盛似乎已经昏迷了。一阵诱惑的声音突然在闻瑜脑中响起——把剩下这些的毒混在伤药里吧,秦盛不会发现的,这是难得的机会……去吧,去吧,去吧……
“去吧。”闻瑜看着秦盛良久,他皱着眉,似是有千种纠结,可他终究还是缓缓地打开了瓶盖,“不会被发现的……”
秦盛早已昏得没了防备,不是吗?
闻瑜的手迟迟不愿意将毒撒入伤药中,像是忌惮着什么,甚至都微微地颤抖起来,他甚至无法忽略自己心中另一个微弱的声音——想要救秦盛,很想很想。
秦盛不应该是被谁控制住的,他太潇洒,潇洒得谁都抓不住他。
闻瑜仍旧盯着秦盛,眉头拧成了一个漂亮的结,秦盛的双眼紧闭,像是完全不知晓这些事,少了坏笑的青年看起来竟然有些无害,突然,闻瑜的手动了!
就在这时,秦盛慢条斯理地睁开眼,视线恰好对上闻瑜,半晌,他朝着闻瑜低低地笑了一声,“伤药很难选吗?怎么不上药?连我都知道伤药是什么样的……怎么?难道你还有别的妙药?”
动起来的手猛然顿住,闻瑜一个激灵醒了,他扯了扯嘴角,发现竟笑不出来,只得硬邦邦地道:“我比你清楚的多。”
“好好好。”秦盛又闭上了眼睛,虚弱道,“有劳美人儿了。”
“哪里哪里。”闻瑜敷衍,却是把那毒药瓶子给封住,心下暗道好险,这个秦盛真的警惕性极高。
他能把自己藏在背后,纯粹是他个人的风流癖好,和会不会防备自己真的没大关系。
幸而他反应快,没被秦盛发现他要下毒。
可闻瑜却强迫自己忽略了,在秦盛睁开眼睛前,他动手本就是为了把瓶子塞上。那种莫名的感觉让他无法面对自己心里的声音,“秦盛是自由的,潇洒的……迷人的。”
只不过,现在秦盛的防备让他有了不动手的正当理由。闻瑜骗自己,秦盛警惕性如此高,不然就一直套近乎吧,虽然时间长了点,然而这才是万无一失的法子。
骗的谁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能暂且瞒过自己。
闻瑜把秦盛的衣服扯开,让他把整个胸膛和手臂都露出来,再将那伤药一点一点地撒在他的伤口上。粉末遇到血瞬间融进了血肉之中,闻瑜对着伤口轻轻地吹了一吹,使那伤药融得更快,便看到秦盛浑身肌肉一紧,青筋都暴出了几根,想必是痛惨了。
闻瑜也不知怎么地,突然就不忍心了,张口道:“我略通穴位,要我封住你的感觉吗?”
秦盛又睁开眼睛,他定定地看了一眼闻瑜,面带笑意,“谢谢,不用。”
“可是……”
“真的不用。”秦盛笑道,“痛能让我感觉到危险的迫近。”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虚,闻瑜总觉得秦盛的眼神意味深长,他竟无端端地生出点委屈来,语气也不好了,愤愤道:“那你就疼死吧。”
说着这样的话,手上的动作却更轻柔,他用近乎哄诱的力度轻轻地给伤口上药,像是怕惊醒一个孩子的梦,他上着上着,手上重复着机械的动作,渐渐地感到了些许疲乏和不耐。闻瑜使劲眨了眨眼睛,在缺少光线的地方做这样细致的活可不是件让人高兴的事,于是他挤出来几滴鳄鱼的眼泪,小心翼翼地看着秦盛的伤口,身体,皮肤,脸……
看着看着,神却飘到了不知什么地方。
他看见秦盛的皮肤是漂亮的小麦色,身材几乎是完美的好,宽肩,腰劲瘦并且线条极硬,完美的骨架上覆盖着恰到好处的肌肉,还有八块腹肌——像是一只优雅的西域猎豹,浑身都散发着力量的美感,仿佛每一寸皮肤都藏着致命的力量。
闻瑜看着,摸着,全然不知道自己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垂涎的意味,他只是定定地盯着那大片大片□□的皮肤,突然生出一种“也许舔一舔味道会很好”的怪想法。
闻瑜被这蓦地冒出来的邪恶念头惊得差点跳起来,脸上顿时浮上一片红晕。他欲盖弥彰似的拼命摇摇头,可是眼神又忍不住往秦盛身上瞟,像是恨不得把那虚幻的眼神化作手,在秦盛腰上狠狠地捏上一把——想必手感会很好。
闻瑜快被自己吓坏了。
“我,我中毒了……?”他喃喃自语,手上的动作也停了,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老老实实上药的手就会不自觉地摸上秦盛的胸肌去,“一定是中了媚术……一定是。”
如果说秦盛是万花丛中过的情场老手,闻瑜就是另一个极端。他虽练的媚术,却极少与女人打交道,□□滋味儿更是尚不知——十足的童子鸡一只。现在猛然让他看见这一幕,实在是刺激过了头。
至于……为何看见男子的身子也会刺激过头,那就不得而知了。
总而言之,一股莫名的焦躁席卷了内里纯真的闻瑜,他脸烫得厉害,几乎要把他自己给烧昏了头。战战兢兢地退了两步,他突然盘腿坐下——竟是在静心。
太,太不正常了。
闻瑜闭着眼睛,可脑海里总是莫名地飘过一幕幕……其实他和秦盛相识不算久……应该说只有几天,可这是怎么了呢?
想到秦盛的坏笑,还有那次喝酒时貌似随意地一揽,低沉地在他耳边呢喃“可不是什么刀兄”。
闻瑜刷地冒起了蒸汽,他猛地跳起来,结果冷不丁地撞到了洞顶,一个没防备,晕了过去。
晕前,他模模糊糊地想——也好,先让他逃脱这种怪异的想法吧。
洞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许久,秦盛睁开了双眼,眼神清明,全然不似刚醒,他四周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嘀咕道:“这个闻瑜,上了药居然不包扎,到底有没有常识……怎地就自个儿睡上了。”便自己把衣服撕成几条破布,别别扭扭地给自己包上,再用力地打了个结。
秦盛“嘶”地一抽气——真疼!!
刀客江湖 第二十三把刀
闻瑜是在一阵香味儿中饥肠辘辘地醒来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刚抬起头就感觉到脖颈一阵酸痛,僵了片刻,还是不情不愿地坐起身——闻瑜不太想承认他昏得太死,昏着昏着连着一块儿睡觉,结果落枕了。
“醒了?”秦盛抬起头,坐在一堆快几乎熄灭了的篝火旁,叼着不知什么鸟的大腿含糊不清地道,“够能睡的啊,一觉睡到大中午。”
闻瑜不太想搭理那个满脸油污的男人,只是实在架不住饿,盯了秦盛好一会儿才道:“……你在吃什么?”
“这个?”秦盛扬了扬手中的骨架子,“山雀儿。”
哪儿的山雀儿能长这么大……闻瑜抽了抽嘴角,慢腾腾地挪了过去坐在秦盛旁边,“该不是那家人院子里偷的吧?山雀儿……这体型怕是发福得厉害,倒像只家鹅。”
秦盛嗤了一声,懒得理这人鸡蛋里挑骨头的行为,嘴里吭哧吭哧地嚼,嚼了好一会儿才抬头,见闻瑜憋着一口气似的看着他,顿时就了然了,“怎地?想吃?”
闻瑜脸色有些青,像是中毒了一般,秦盛也不愿哄那莫名其妙的火气——不知道源头从何哄起?只要知道理由,他从来不吝啬口舌,像昨晚闻瑜非让他带他去陈宅时他不就好好哄了么?虽然是花拳绣腿的……可还是让他打了好几下呢!只是这闻瑜总和娘们儿似的发些怪脾气,原因是啥总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自己却又不是真的姑娘家,秦盛就不大愿意宠着惯着了。
但也犯不着动怒气。
他从那堆带这点儿火星的木头中翻找片刻,翻出一只鸟大腿来递给闻瑜,“喏,吃吧。”
也不知这秦盛从哪个野路子学来的做法儿,那鸟腿黑得像是煳透了,半点卖相也没有。闻瑜嫌弃地觑着眼皮子底下的“肉”,颇为不愿伸出贵手碰上一碰,“这还能吃么?”
“我不正在吃?”秦盛挑了挑眉,“美人儿,你到底吃不吃?不要我就吃了,我还没吃饱呢。”
闻瑜一把抢过鸟腿,“谁跟你说我不吃。”然后皱着眉头盯了那“炭烧鸟腿”许久,做了好一番心里建设,才不情不愿地尝了一口。
秦盛有些看不下去,心道我什么时候为人做过饭?当下就不满地挖苦道:“至于么?我觉得挺好吃的,就是没盐,没油……其实再来点孜然味道就很不错了,可惜荒郊野岭的没有。再者我俩在逃狐媚的追杀,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打算杀我。别说吃好吃的了,什么时候能正大光明地去哪个城市都成问题——有的吃就不错了。”
“我又没嫌弃!”闻瑜瞪了一眼秦盛,“我说话了吗?一个人在那儿放屁放得痛快?”
说罢狠狠地哼了一声,好脾气的秦盛也几乎要气笑了,倒是也失了斗嘴的念头,一个人啃得香。
一时间,山洞里安静得厉害,只有极其细微的咀嚼的声音。闻瑜慢慢地啃着那只不知是什么玩意儿的腿,难得的安静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他想,似乎和秦盛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总是处于一种一点就着的状态,时时刻刻地觉得秦盛每一句话都是找茬儿。其实他虽脾气暴躁,却也没到了这个地步——结果现在秦盛不稀罕理他了,他却难受得厉害。
这是什么毛病……
闻瑜下意识地瞄了一眼秦盛,秦盛只顾着吃,没看他。
于是他又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只是看了一眼就再也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了。他强迫自己拧过头去,结果没过多久又忍不住转回来,一个人在那儿挣扎了一会儿,终于败给了内心莫名的骚动,眼神开始若有若无地扫起秦盛□□的皮肤来。
秦盛没穿上衣,不过也没露出多少,该遮的地方都被黑色的布条不太细致地包扎了起来。往日帅气逼人的秦盛此时就像个流浪汉,一身破布,头发凌乱,满脸不知是油渍还是血污,闻瑜却像脑子烧坏了一般看出了些许诱(hexie)惑来,从最开始的好一会儿瞄一眼到最后几乎一瞬不瞬地看着秦盛似乎也没耗费他多少挣扎,他干脆连继续吃东西这茬儿都忘了。
闻瑜整个人定在那里,看起来有点傻。
也许是闻瑜的目光太炽热了,埋头苦吃的秦盛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便被闻瑜“目瞪口呆状”撩得怪异起来,感觉像是有什么在他身上乱摸了一气。
秦盛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他还从来没被那个男人这么热切地看过,甚至都能感觉到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在他的皮肤上蹭来蹭去,现下里差点把手里的肉一把糊在闻瑜脸上。幸而他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现在的自己简直不能看,又知道许多玩儿男人的人玩儿的都是些体态妖娆的少年——没什么男人会对现在的他感兴趣。
大概是闻瑜独特的表达内疚的方式吧——因为自己拖了后腿。
他又啃了一口肉,终于压下那怪异的感觉,道:“还饿?也是,你吃的少。没事儿,还有。”
突然打破沉静的声音让闻瑜眨了眨眼睛,他看了看秦盛,又看了看木头堆,只听见秦盛那句“没事儿还有”,也不知中了什么魔障,下意识地就伸手想去翻那木堆,却被秦盛握住了手腕。
“……做什么?”闻瑜愣了一下。
“我问你才对。”秦盛挑了挑嘴角,迫使自己忽略怪异感,像往常一样故作一副登徒子相,“这小手细皮嫩肉的,要是在篝火里一翻还不得起一手水泡?使不得使不得。”
接着放开了闻瑜的手,秦盛自个儿找了起来,嘴里还念着:“我和你不一样,我从小练刀,皮早就厚了,不怕这个。”
闻瑜应了一声,多少也清醒了一点。待到他反应过来时,秦盛已经又递给了他一大块肉,他“腾”地就红了脸,接过来缩在一旁不吭声,好像刚才被人用目光猥(hexie)亵的人是他一样。
经过刚才那点对话,秦盛只觉得诡异的头皮发麻,他悄悄地往旁边挪了点位置,也不说话,本以为二人又要陷入冷场,闻瑜却先开腔了。
“你多大了?”他道。
秦盛想了想:“这个月底满二十。”
“啧,”闻瑜不太自然地嘲笑,“虚长我一岁。”
秦盛就笑,也不搭腔,半是恶意地看着闻瑜尴尬。
不想,过了一会儿,闻瑜又黏巴巴地说道:“你……”
随即顿住了,秦盛看他面上红得厉害,难以启齿似的,觉得越来越怪——这小子今天到底怎么了?
闻瑜在那里“你”来“你”去地你了半天,终于一咬牙,“你……你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秦盛:“啥?”
“第一次……做……咳。”闻瑜偏过头去不看秦盛,眼神飘忽。
“你问这干什么?”秦盛奇怪地看着闻瑜,“怎地脸这么红?没做过?”
闻瑜顿时炸毛了,他死死地瞪着秦盛,秀气的眉毛倒竖,秦盛想可能这人想交流经验?便摸了摸下巴道:“很久以前了啊……大概刚出山的时候?十六七岁吧。”
“什么?!”闻瑜差点尖叫起来,他一把拽住秦盛披散的头发,“这么早?!”
秦盛疼得“哎哎”两声,掰着闻瑜的手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头发解救出来,他无奈地看着闻瑜:“还早?!多少家大少爷十三四岁就知晓的事情我十六七岁才懂……说起来简直不可思议。”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闻瑜恼了。
“你知不知道关我什么事……”秦盛的笑都接近苦笑了,他摸了摸下巴,“你自己不近女色……怎地?嫉妒我了?还是……真看上我了?”
本只是随口一说,秦盛这人嘴皮子坏,蔫坏蔫坏的,按理说大家都不会当真,可闻瑜顿时就炸了。
“谁看上你!!”他猛地站起来,随手掏出一把粉末往秦盛鼻子上使劲一捂,气急败坏道:“我让你瞎说!!让你瞎说!!”
秦盛没防备,冷不丁一口粉末呛进了气管,闻瑜简直是用生命在捂住他的鼻子,他一时半会儿竟没能挣开,好一会儿才甩开闻瑜的手拼命地咳嗽,也恼了,“你……咳咳,你做…咳,做什么啊!!”
“我让你瞎说……”闻瑜看见秦盛咳嗽得脸都红了,也知道自己刚才就像是发了疯,可又想——谁让他调戏自己,顿时又有了点儿几乎没有的底气,“你……你,谁让你调戏我,谁给你的狗胆?!你咎由自取!!”
秦盛无言地瞟了一眼闻瑜,心里忧郁得厉害——这是招谁惹谁了?不就是一句话么?犯得着这样?
“你不愿意听,我不说就是了。”他怕闻瑜又发疯,只得做小伏低道,“我错了,美……咳,闻兄。”
闻瑜本还要再骂,结果被秦盛这道歉一塞,只得讷讷地张了张嘴,哼了一声,偃旗息鼓。
秦盛暗道好险,今天的闻瑜简直无理取闹——他可是真怕了,便不再做声地躲在一边。
花花公子第一次想到,要是能清净一些就好了,师父们那些废话偶尔还是有点道理的。
安静地过了一会儿,闻瑜又开口:“秦盛?”
“做……做什么?”秦盛后背一凉。
“你……”闻瑜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说,“你以后……还是叫我美人儿吧?不过以后不许再这么叫别人了。”
刀客江湖 第二十四把刀
秦盛不欲与他纠缠,随意嗯了一声,闻瑜就暗地里勾起嘴角。他偷偷地瞄了一眼秦盛,见秦盛已经闭上眼睛,就不自觉地往秦盛那儿蹭了一点儿,再蹭,再蹭,直到手臂感觉到了那人皮肤微微的热度,才在心里轻轻地呀了一声,停住了,脸上红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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