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客江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二逼癌细胞
“赖账?”
“不不不。”闻瑜终于笑了,道,“必须的时间,见谅。”
大概是因为终于能看到秦盛吃瘪了,闻瑜笑得明艳,一双总是纠结在一起的柳眉舒展开来,上挑呢眼角满是风情。
刀客江湖 第十五把刀
秦盛耸了耸肩,不怎么把他的挑衅当回事儿,二人对饮了片刻,秦盛把自己经历过的事都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明白,顺带把自己的疑惑也全都倒了出来,闻瑜突然道,“加茶真不加钱?”
秦盛点点头。
“黑心的茶馆掌柜的。”闻瑜感叹,“这里的茶比茶馆的好喝许多。”
大概是顶级刷锅水和刷锅水的距离吧。
闻瑜暗叹自己经历良多,已经能幸福地喝下刷锅水。
秦盛失笑,“闻兄莫怕,若真是要加钱,我出便是。倒是闻兄别卖关子,你那诚意到底是何物?我把对付狐媚的理由都抖了出来,你总得拿出些东西让我相信你吧?”
闻瑜顿了顿,“啪”地一合扇子,“我的筹码是药。”
“哦?”
“你可知那狐媚除了媚术最擅长什么么?”闻瑜问道,秦盛挑了挑眉,他便接着说,“是毒。”
“江湖人都知道。”秦盛不以为意。
闻瑜点头,直勾勾地盯着秦盛,“可你知道那都是些什么毒吗?你知道怎么解吗?你知道……怎么在他手下活过来吗?”
他这话语气问得咄咄逼人,仿佛非要让秦盛下不来台一般,秦盛就道:“术业有专攻……况且要真对上我也不一定会输。”
“那便是不知了。”闻瑜嘲笑地看着秦盛,秦盛干咳一声,“怎么,你倒是知晓?美人儿当真是厉害。”
“我自然也是不知的。”
秦盛眯了眯眼睛。
“世上那么多种类的毒,我如何知道每种都怎么破解?难不成当我是妖怪吗?”
“倒也是的。”秦盛几乎把自己的下巴摸秃了,他问:“那闻兄所言到底有何价值,又谈何筹码呢?”
闻瑜但笑不语,吊足了秦盛的胃口,才慢腾腾地接着道,“我知道怎么不中毒。”
他表情是满满的舒爽,像是把这两日来所有的憋屈都在这一两句话中发泄了出来一般低下头,颇有些阴森地道:“只要你还没中毒,就不用害怕。”
……
听了秦盛的一番叙述,他已经把事情猜得□□不离十。若陈阿香真是被狐媚所杀,那么狐媚目的只可能有一个,那便是引起秦盛的注意,诱使秦盛去什么地方……比如说陈宅的某一个地方?再或者是陈阿香死的时候待的房间……?
闻瑜眼底暗了一瞬。
不管秦盛是什么样的人,他都一定会去陈宅再探寻一番,毕竟没人喜欢被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在暗地里盯上,而这就是圈套,是目的,是秦盛问的所有的问题的答案。
闻瑜在心中暗笑,秦盛怕是不知道他们狐媚的本事——若是带不出毒药来,或者媚术水平低,在江湖上都是混不下去的。然而他们玉花宫向来都不是以攻击著称——修的是别人看不起的旁门左道,练的是走下三路的勾引人的手段,可偏偏却成了气候。
玉花宫的人,是很少有人敢看不起的。
不管这个玉花宫弟子水平多么的次,至少在他们自己的堡垒处——一般是他们平时藏身的地方——他们近乎无人能敌。
那房子会有无数的机关,数不清种类的毒,有密道,有一切用于杀人或者逃跑的设备,是所有玉花宫的人孤掷一注的地方。
而现在这个扑朔迷离的状况在闻瑜看来,不过是玉花宫里哪个学艺不精的假扮了他——甚至有可能只是哪只狐狸的一条暗线——设下了一个拙劣的圈套等着秦盛上钩罢了。
玉花宫里有人要杀了秦盛。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那个任务明明不需要杀了秦盛。
闻瑜看了秦盛一眼,秦盛依然有些痞气地笑着,可坐得稍微端正些了,眼中有精光一闪而过,“这么厉害?”
“秦大侠不妨看看我的本事。”闻瑜暗地里想着,面上却是笑,他从衣服里拿出一个小瓶子。秦盛看着闻瑜,闻瑜眯着眼睛挑起嘴角,在秦盛的面前将盖子慢慢地打开,然后倒了一滴金黄色的液体在茶杯中。
只须臾一瞬,那半死不活的茶渣就全都消融在了金色的液体里,一杯混浊的下等刷锅水逐渐澄清,最后竟然冒出浓郁的酒香来。
秦盛原本眯起的眼睛慢慢地瞪大,望出点瞠目结舌的意思。
“请。”闻瑜对着秦盛一摊手,秦盛眨了眨眼睛,突然“啪啪”地拍起手,“厉害。”
“十八年的女儿红。”闻瑜略带讽刺道道,“品尝一下?嗯?你敢吗?”
闻瑜在明目张胆地挑衅,秦盛摸了摸下巴,哂笑道:“美人敬的酒,何来敢不敢之说?这可是秦某的荣幸。”
说罢,秦盛端起酒杯,闻瑜手心里渐渐地湿了,他看着秦盛的唇触到了酒杯,一时间心跳得厉害。
闻瑜摸着口袋里的一串木头珠子,紧紧地盯着秦盛,秦盛一双手把杯子越抬越高,他的心跳就越来越快,几乎从胸口跳到了嗓子眼儿,金色的液体眼看着就要灌进秦盛的口中——
砰——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破旧的门被突然打开,闻瑜下意识地偏过头去,就见那老鸨端着一盘子花生站在门口,声音粗哑地道:“送的小菜。”
秦盛抬头看了一眼,“加钱不?”
老鸨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送的。”
“别看店小,招待倒是不错呀。”秦盛把茶杯放回桌子,杯子和桌子相碰时微微的声响让闻瑜惊了一下,他转回头来,见那茶杯空空如也,又低头看去,地上无一丝水渍。
喝了。
喝了……吗?
秦盛抹去唇边一丝残酒,看见闻瑜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有些奇怪地直起了身子,笑道:“怎么?突然看上我了?”
闻瑜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
应该是喝了吧。
心里却是不太踏实,思前想后,他又仔细端详了端详对面的男人,直把秦盛看得脊背发毛,“哎呦,这是怎么了?看你这眼神热情的……恨不得投怀送抱了?”
闻瑜一下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
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去埋汰他了。
刀客江湖 第十六把刀
话谈了许多,秦盛也算是推心置腹了,毕竟根据他的那些经历也不能推断出他的弱点或是伤害他,而若是闻瑜真心相交,他还能赚点好感和信任——何乐而不为呢?
他并不讨厌闻瑜,只不过平时就喜欢逗弄逗弄。一方面他本来就颇为不是东西,喜欢调侃些经不住戏耍的人,一方面也是存着小心眼儿的报复的意思,报复闻瑜和他初识时让他那样失态尴尬。
男人的自尊是种很玄妙的东西,秦盛自认还算是心胸宽广,即便撑不下几个宰相也的确是能撑好几艘船了,要不也不会被那壮汉烦了一路也没真下杀手。可报复心这玩意儿,尤其当报复的手段仅仅是在口头上占占便宜时,实在不是人力能控制的了的。
男人心,海底针,捞不起,猜不透。
秦大侠这样风流倜傥的人也躲不过天下男人的通病,而在闻瑜给他一串木头珠子之后,他老人家才摸了摸下巴,决定以后对闻瑜稍微好一点儿。
莫不是被一条木头珠子串就收买了心?这传出去可让多少姑娘心碎……打住打住,冤枉秦盛了,这串珠子可不是普通的珠子,它是闻瑜的“筹码”。
这是一串能驱散百种毒气的神珠。
据说只要不是南疆的一些奇怪的犄角旮旯里掏出来的毒,它都能驱散——也没秦盛最开始想的那么神,它只能管气状的毒,对着那些水着的,物固的统统不好使。吹得顶破了天,它也不过就是珠心里藏着一种南疆奇毒,有些人管这毒叫毒王,倒不是说它就是天下最毒,而是因为它能驱散其他的毒物才得名。
气状的能散开,可水着的物固的可不行,自然也就没法儿驱散,所以说它的使用也是很有局限性的。不过所幸,珠子做得相当巧妙,有点儿以毒攻毒的意思,又没让一丁点儿致人死地的毒物外露,防身是足够了。
闻瑜自己也有一串,平时别在腰间当做装饰,既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又相当美观。秦盛看了当时便大加赞赏,毫不犹豫地把这串珠子也别在了自己的腰间,还对闻瑜挤眉弄眼地说什么——定情信物。
闻瑜便拂袖而去,连一句话也不愿多言。
而闻瑜走后,秦盛脸上那吊儿郎当的意味仍旧没有收。
“月黑风高夜,”他又诗兴大发了,“寻花好时节。”
边说着边打开窗户,哧溜一下地窜了出去。
夜色正浓,街上没什么人,即便有几个也行色匆匆,他却悠哉悠哉地沿着大路走,既没有隐匿,也没有用上轻功,看起来十分坦荡,然而此行的目的地却不那么正义——他这一路走走停停的,最后居然去了白天那家妓(hexie)院。
还不到亥时(即不到晚上九点),许多花楼都没关门,不过这样破的花楼也没关门就有点意思了,难不成他们还指望那年过六旬的老人家接客不成?
可是怪了,店里居然真有几个神色古怪的客人。
秦盛踏进了大堂,昏暗的烛光让老鸨那张浓妆艳抹的脸显得有些鬼气森森,他也不怯,只是坐下朗声道,“一壶普洱。”
一个清秀的小男孩闻言忙跑过来,“客官,普洱没啦,还要点别的什么吗?”
“再来一盘花生,”秦盛摸摸下巴,“普洱选好的,多洗几次,别有涩味。”
男孩儿撇撇嘴纠正,“客官,没有普洱了。”
秦盛低下头看着男孩儿红扑扑的脸蛋,轻轻地勾起嘴角,面上和善,嘴里却道,“一点儿涩味儿也不能有,要是有就砸了你这家破店,孩子,记住了吗?”
“记住啦。”男孩儿不高兴地点点头,一转眼没影了,没多久,一个年过六旬却打扮花哨的“姑娘”提着一壶茶,端着一盘子花生坐在了秦盛身边。
“好一个美人,”秦盛从她出现之时就一直看着她,直到她坐下才满脸笑意地道,“嫁与我做娘子如何?”
梅兰竹菊专心地为秦盛沏茶,半晌抬起头,满脸的褶子纠在一块儿,她粗哑着嗓子道:“公子,跟我来。”
说罢放下茶壶,径自朝里间走去,秦盛摸了摸下巴,跟了上去,然后被带到了一个小房间。
梅兰竹菊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看着秦盛道:“有什么事吗?”
秦盛从腰带上拆下闻瑜给的那串珠子放在桌上,“能帮我看看这个么?”
梅兰竹菊点点头。她接过珠子端详了片刻,然后颤巍巍地站起身,从墙上硬是抠出来一个小抽屉,在里面翻找了半天后拿出来一根带钩的针,接着点上了几根蜡烛。
对着光,她手法极巧妙地把那针慢慢地刺进其中一个珠子里,最后又摇了摇针,半晌之后抽出来时,钩子那块儿已经黑了。她也不在意,又翻出一小段蜡烛用火燎了燎,最后用滴下来的蜡封住了那几不可见的小孔。
“有毒是肯定的。”她看了一眼针,又把针放到火上烤,黑色的钩子瞬间冒出了一丝暗红色的烟,她皱了皱眉,“暗红色的……再加上这个味道……南疆毒王么?怎么?打算用来驱散毒气?这珠子倒是设计得不错。”
秦盛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他想,闻瑜大概是真的没有说谎,可他和梅兰竹菊都没有发现火焰中夹杂着的那点绿。
“掌门宠你。”梅兰竹菊把针收好,“这里也告诉你,暗号也告诉你,你怕是被选定的下一任掌门了吧。”
秦盛挑挑眉,“这里怎么了?师父只是告诉我这里有个精通机巧和毒的能人,而且这人和寒舍渊源颇深,曾经乃是寒舍的一枚奇葩,我也是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才来的,况且我那师父也不是掌门。”
“你师父?”梅兰竹菊愣了愣,随即便笑了,“秦周吧?能知道这么多的除了掌门应该也就是他了。”
秦盛也笑,“正是。”
“我和他老相识了。”梅兰竹菊边把珠子递给秦盛边感叹道,“我看着他长大,可惜这孩子命不好。”
“怎么说?”秦盛把珠子别回腰带,听到自家师父语气也不怎么激动,“他一辈子没娶妻这事儿?鱼水之欢没享过?”
刀客江湖 第十七把刀
“瞎说什么呢你。”梅兰竹菊一巴掌打在秦盛后脑勺上,那一掌看似飘忽,连掌风都没有,秦盛也懒得躲闪,然后就被打得差点从座位上摔下去。
“哎呦!”他摸着后脑勺,无辜地看着梅兰竹菊,“梅姐……”
“梅姐也是你叫的?”梅兰竹菊横了他一眼,半是轻蔑的冷哼一声,而后从抽屉里翻出来了一小块金牌递给秦盛,“你的辈分该叫我奶奶……拿去,戴上。”
秦盛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梅奶奶。”把那小金牌戴上了之后又贱兮兮地笑道,“梅奶奶,那暗号不作数的吧?怎地突然送我东西?我可还不想成亲,不过奶奶这般风姿绰约的……倒也不是不可以。”
“该死的风流崽子,胆子不小,玩笑开到你奶□□上了。”梅兰竹菊笑骂道,“那金牌……你留着吧,以后自有用处,咳,其实也没什么用处了。奶奶许久不回门派了,也就你师父偶尔托人来送点东西,现在你来了,我也不好不回礼。你就把它当个护身符或者传家宝什么的,以后有了意中人,你要是愿意给她,那就是奶奶送给孙媳妇的礼。”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只管拿去。”梅兰竹菊摆摆手,“我拿着也没什么用,送的那人早就……咳。”
她没接着说下去,秦盛也不问,只是又细心地把那牌子塞进领口,让那块金牌紧紧地贴着胸口,然后望着她微微的一笑。
梅兰竹菊见状心里一暖,却还是有些鄙夷地想着,这孩子是祸害命啊,要有多少姑娘喜欢他呢?
“你是遇上什么事儿了吧?要用上南疆毒王。”她又道,“我想起来了,门派里有规矩,不解决完外边的事儿不准回门派……啧,这破规矩到底改了没有……怎地?碰上大麻烦了?”
秦盛摸了摸下巴,胡话张口就来,“哪儿啊,这是个美人儿非要送我的定情信物。”
梅兰竹菊冷笑一声,“那何必拿来我这验毒?小子,对上奶奶也敢说瞎话。”
秦盛无赖地笑着,他敲了敲桌子,“梅奶奶,我可没说过要验毒啊,只不过您拿去之后直接验了而已。”末了又道:“我哪里敢哄骗奶奶,句句肺腑,句句真心。”
梅兰竹菊一噎,顿时恼羞成怒,“啪”地拍了一下桌子,眉毛倒立起来,“兔崽子,好狗胆!!”
“哪里哪里。”秦盛眉眼谦虚道。
她瞪了秦盛半天,秦盛一脸恭敬地随她瞪,她脸抽了抽,终于软了下来,“你师父也是,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秦盛抬头情真意切地道,“其实我是自学成才。”
“不像话。”若是她有胡子必然已经吹胡子瞪眼,而后她又坐回椅子,送出那块金牌和刚才那顿吵闹像是让她一瞬间疲了似的,她揉了揉太阳穴,“走吧,夜深了。”
秦盛一拱手,“告辞。”
他没去问梅兰竹菊的疲惫。
这是属于那个年迈女人一个人的故事,她年轻的时候也曾纵横江湖,也曾倾尽全力爱一个人,可不是每一朵花都会结出果实。
她把那些没能结果的怨和痛都藏在心里,藏在那人随手送的信物中,藏在那段回忆里,藏在最初的那句“好一个美人,嫁与我做娘子如何”里。
皆是前尘旧事。
现在看着那人儿子的徒弟,孩子居然和他当年一样地玩世不恭,只是眼底到底是冰冷一片,仿佛情爱什么的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和她所爱的那人相去甚远,她突然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会有什么一模一样的人出现。
“快走。”她赶人,秦盛走到门口,突然转头对她笑了笑,“奶奶,我走了。”
竟让梅兰竹菊莫名地湿了眼。
秦盛出了那家破败的花楼,夜已深,但门口依然有人,也仅有一个人。
没有月亮的夜晚,那人脚下漆黑一片,没有影子,表情也显得很狰狞。
“你不相信我。”闻瑜盯着秦盛。
秦盛哂笑,“逛花楼而已。”
闻瑜眯了眯眼睛,见那串珠子仍好好的挂在秦盛的腰带上,心里一松,面上却仍旧讽刺道:“逛一个只有六十岁老妪的花楼吗?秦大侠好雅兴。”
“非也非也,”秦盛摇摇头,“逛花楼又岂是一定要做些*之事?不过是想要谈谈心,那姑娘几岁又何妨呢?”
闻瑜被堵了一下,当下火气上来,他死死地瞪着秦盛,秦盛便哈哈大笑。
对闻瑜放下了许多戒备,连笑声也真诚了许多。
“你回吧。”他笑罢,道:“我去陈宅看一看。”
“看什么?”
秦盛摸了摸下巴,“一个男人去闯一个漂亮姑娘的家,自然是要去会会佳人啊。”
闻瑜轻嗤一声,“怕是尸首都被官府带走了吧。”
“唉,不会。”秦盛摇摇头,“你说奇不奇,这家人居然没报官。”
闻瑜看他:“你怎么知道?”
“废话么,”秦盛笑了,他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要是陈宅的人报了官,像我这种前脚去了人家家,后脚人家家闺女就死了的人,如何还能在大街上逍遥?官府必然是要审我一审的嘛。”
闻瑜长长地哦了一声,秦盛又说,“为什么不报官呢……怪了……”
闻瑜心道,废话,当然是那家的什么人做了手脚,要诱你去那狐媚的藏身之处。若是没我,你要是去了,怕是就插翅难逃,面上却道:“可能有些人家的风俗就是不让死者尸体遭到亵渎。况且陈家家大业大,自己也不是不能查。”
让秦盛好好地在危险里滚一番,他的重要才能体现。
闻瑜心里冷笑,秦盛还在那拍手称是,“有点意思,不过嘛……”
“怎么?”
“怪风俗。”秦盛笑着摸了摸下巴,“好了,我去了,你回茶馆吧。”
闻瑜看他,“怎地?带我嫌碍事么?”
秦盛奇了:“可不是碍事么?”
闻瑜还当他要防着自己,要拿自己没有内力一事做文章,正准备回嘴,就听秦盛好不正经地道:“如此美人在我身边,只怕我会光顾着扮潇洒,误了该做的事啊。”
准备好的话全都噎在了喉咙里,闻瑜张了张嘴,半晌才*地说,“我相信秦大侠心性坚定,断不会为了我这种小人物分神。”
刀客江湖 第十八把刀
秦盛又笑。
秦盛是个极爱笑的人,鲜有不笑的时候,哪怕是气极了也要带着几分冷笑,几分哂笑,可他的笑总是让人感觉不怀好意,或是太风流,或是太调侃。
总的而言,除了些尚不知情滋味的小姑娘,很多人是不喜欢他的笑的——太“花”,太不正经。
闻瑜被他笑得浑身发毛,只恨自己不能冲上去给他两刀,色厉内荏道:“你笑什么?”
“笑……”秦盛眼珠一转,“笑你……真了解我呀。”
本来么,闻瑜那话真不是想让秦盛回答的,不过就是吼他一声,吓唬吓唬他,哪知道这秦盛竟然顺杆爬,当即便更恼了。
秦盛连忙笑着摆手,“哎呦,美人儿别生气,别生气。”
“你给我闭上你的嘴!”闻瑜炸了,漂亮的脸整个扭曲,秦盛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却还是含含糊糊地道:“见到美人如何不许我笑,你这人当真是好霸道。”
闻瑜追着他便要打,秦盛一边跑一边还火上浇油:“你看,说不过便要打我,我这人好可怜,枉我这般讨好,美人都不垂青。”
一个打,一个逃。
夜晚的旪城很冷清,路也很宽,他们可以尽情的跑,哪怕是窜到天上也不会有人在意。
闻瑜知道秦盛不过是耍着他玩,若是他真有心要跑,自己是怎么都追不上的。可眼下里,虽然依旧风度翩翩,秦盛竟已经被他揍了好几拳头——闻瑜奇怪,秦盛这是怎么了?
只是不想接着想,这几天快被秦盛活活气炸了肺,闻瑜好不容易得来这样的机会,哪能不发泄呢?
跑到后来秦盛干脆不跑了,任闻瑜打。反正闻瑜不能用内力,就是打上几天几夜,他也不会怎样。
闻瑜照着秦盛的肚子就揍。
“行了行了。”秦盛接住他的拳头,笑眯眯地看着闻瑜,“别打了,打这么多下了,还气?”
闻瑜后退一步,“还早,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
秦盛摸了摸下巴,为难道:“可我比你厉害呀,你应该是做不到的。啊呀……别打了别打了,我这不是带你一起来陈宅了么,你就别生气了。”
闻瑜一愣,再抬头一看——果然,牌匾上大大的写着陈宅。
“就是这儿。”秦盛拿下巴指了指牌匾,“陈阿香的家。”
闻瑜这才不甘不愿地放过秦盛。
夜已经很深了。
他俩轻功都不差,溜进陈宅只消一呼一吸之间,步伐轻得没人能知晓,唯有陈宅墙上一只母猫被吓得顿了片刻,弱弱地“喵”了一声,掉头就跑。
穿过回廊,穿过花园,黯淡的影子在蜿蜒回折的墙上投影成各种奇怪的模样,秦盛的笑容终于收敛了一点,他摸了摸下巴,“都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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