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客江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二逼癌细胞
今日没能跟上秦盛的闻瑜并不知道旪城有个叫陈阿香的姑娘死得蹊跷,他只是误打误撞地半真不假地说了那些话,但他也有自己的算盘——既是开脱,又是利用。
只要能接近他,就能够以秦盛朋友的身份潜进他的门派“寒舍”。
寒舍……
闻瑜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他对秦盛没有必杀的理由,他实在无需硬碰硬。讨好,然后潜入,而现在他们需要一个站在同一战线的理由,需要一个成为朋友的契机,这样想想并不难,因为这是他们玉花宫最擅长的把戏。
闻瑜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没多大动静。
玉花宫的疯子宫主闻芷暇说,寒舍的后山的秦周墓里有一把刀,谁拿到,宫主之位就是谁的了。
玉花宫是什么?
玉花宫江湖上有名的邪派,其门人专门以一些毒法,魅惑术法行走于江湖,许多人惹了玉花宫的人,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也不会知晓——可这样厉害的玉花宫在一夜间却乱了。
四处打探消息的,试图独自潜入寒舍的,抑或者趁机拉帮结派的,还有造假的谋反的……就连闻瑜也嗅到了浓浓的机会的味道——谁人知晓,这真正的江湖第三凶狐媚,竟是玉花宫的少宫主。
默默无闻了十九年的少宫主。
又有多少人知道,所有的狐媚皆出自于那个以摄人心魄著称的玉花宫呢?
闻瑜不知道他那个疯子爹为何要下这样的命令,其实不知道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他生下来这十几年,闻芷暇总是疯癫的。
他说不清话,做不了事,若非派里的传位袭这个专门用来保宫主不被篡位的部门,闻芷暇怕是早就死了千回万回,而闻瑜恐怕也活不到今日。
闻瑜当然是想要宫主这个职位的,可是没想到寒舍是个这么厉害的地方。江湖都传“寒舍”是开国时的大将军冷刀的家派,门徒个个刀法极好,凌厉的刀风能把人的发丝从中间劈成两半,即便只是一把小刀在手,也能屠尽千人,这些闻瑜都知道,只是想不到他们派居然连防卫都做得那么好。
潜进去的人无一不莫名地失去联系,杳无音讯,犹如一滴水滴入了大海,再也找不到痕迹。
而就在这时,密探突然发来密信——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四凶刀鬼竟就是寒舍掌门的师侄!
于是他便开始跟着秦盛,只是太大意,错过了先机,不过,无伤大雅。
再想想狐媚给秦盛送帖子……大概是派里有人也查到了秦盛是寒舍的人,开始动手了吧?
只是想不明白为何要动杀心——在闻瑜看来,一个活着的刀鬼比一个死了的刀鬼有价值多了。
不过无所谓,这恰好给了他一个理由。
他要借秦盛的手去杀了那些觊觎宫主之位的人,也要借着这件事来拉近他和秦盛的关系——狐媚那些毒,有谁比他更懂呢?
那可是他亲手做出来的啊。
闻瑜和秦盛各怀鬼胎,两个人对着沉默,直到最后天都蒙蒙亮了,闻瑜才沙哑着嗓子打算告辞,只是秦盛未给出任何反应——闻瑜仔细端详了片刻,发现这秦盛竟是睡着了!
端坐着,一只手支着脑袋,眼睛半睁不睁,睡得别提多香了。
刀客江湖 第十二把刀
闻瑜说不出来自己是个什么感觉,只觉得气血一阵上涌,额头处都爆起了青筋,恨不得把胸口加上房间里所有的毒粉一股脑地捂在秦盛的鼻子上,但最后依然只是恨恨地咬了咬牙,转身出了秦盛的房间,把那木头门关得震天响。
他沉默了一晚上,到头来都像是个笑话,他以为他的沉默是一场博弈,原来不过是陪着一个人睡了一晚!
简直岂有此理!
秦盛被那巨响惊了一下,头从支着的手臂上掉了下来,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摸了摸下巴,迷迷糊糊地站起来爬上旁边的床,钻进被窝,彻底闭上了半睁不睁的眼睛,呼呼大睡了起来。
他的城府到底深是不深?
这人有时看起来心思有足足九九八十一道弯,一言一笑一举一动皆似早有预谋,可等你开始端起架势防备的时候,又会发现一切的谨慎都像是一场笑话——秦盛压根儿没怎么防备,甚至于是敞开要害任人接触,就像是个普通的初出茅庐的小江湖。
但闻瑜反而不敢动手了。
不知道那毫无防备到底是代表着外强中干还是藏着十万坏水。
一坏笑,一挑眉——究竟是随心而动还是别有用心?
根本没有规律。
真是个十足的怪人。
闻瑜从来没感到这么头疼过,暴躁的脾气几乎就要压不住,非要把那人狠狠地揍一顿才解气,只是那个要被揍的正主儿全然不吃他这套,正睡得死着呢,结果他倒是气的胃里直烧,只能拿着店小二撒泼。
“来人来人来人来人!!”他探出头去吼,“不知道没水了吗?!给老子上十壶上好的香茗,再他妈像刷锅水一样我就砸了你这破店!!”
让你他妈睡!!老子就吼,吵死你!!看你还睡!还睡!!
闻瑜咬牙切齿地看着战战兢兢的店小二一步三抖地端上茶来,勉勉强强地抿了一口,顿时脸色更差,直接就把一壶壶茶水从窗户扔了出去(好孩子不要这么做哟)。
让你把茶壶给我端上来!!我让你端!你他妈再给我端啊!
漂亮的脸上尽是狰狞的表情,他阴笑着把那些可怜的茶壶都当成了秦盛的脸,爽快地听着窗外一阵噼里啪啦地脆响,心里的堵塞感终于通了一点儿,而后就被门口端着算盘虎着脸的掌柜的怒吼打断。
“赔钱!!!!”他拽着算盘,扯着嗓子吼,“你知不知道你砸了足足一百两银子!!知不知道!!”
闻瑜挑起嘴角,鬼气森森地扭头看着他,“掌柜的,你是不是想死?”
他可是还有一肚子的气没发泄完。
掌柜的暗道这几天到底得罪了那路神仙?还能不能做生意了?!这谁来都能砸,还开什么店?!当下不愿意再忍,豁出去了:“你要是不赔,我就把你其实是前天才住进来的事告诉隔壁的大侠!我看你怎么办!”
闻瑜回应地冷哼一声。
一时间,谁也不愿让步。
二人正对峙着,就听门口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大早上的,做甚扰人清梦?”
秦盛靠在门框上,打着呵欠看着面前两个脸色极差的人,掌柜的身上的肥肉已经抖得成了肉浪,他见秦盛来了,一个健步就要冲上去,却冷不丁被一把银子打中了。
“拿去。”闻瑜一脸菜色,他抖了抖空空如也的钱袋子,“钱都在这里了,不想死就给我滚。”
掌柜的气鼓鼓地不看他,捡起地上的银子咬了一口,表情瞬间就温和了下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点头哈腰地出了闻瑜的门,“你们慢聊,慢聊!”
“哦哟,好身手。”秦盛眨了眨眼睛,流里流气地调笑着闻瑜,“美人儿,你可是练得银子镖?”
“不敢不敢。”闻瑜没好气地回道。
这个闻瑜,越是相处脾气越大啊。
秦盛吃了一计软钉子,也不生气,只是觉得这“贵公子”终于装不住了,又打着哈欠出了闻瑜的门。
这秦盛,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他有没有听到掌柜的刚才说的话?
闻瑜紧握着的拳头狠狠地锤上了桌子,瞬间,那本就破破烂烂的桌子就成了一堆碎木头。
闻瑜:“……”
抬头一看,掌柜的又在门口了。
所以秦盛到底知不知道掌柜的吼的那一句呢?反正,不管他知不知道,他只是打着呵欠回屋收拾了收拾,背上了一个小破包出了客栈,一路朝着前天算命的那个地方走去,顺带躲开那些试图往他身上扔香帕的姑娘们。
“受不起啊受不起。”他嘟嘟囔囔地把前天弄乱的那堆砖好好地整理整理,一屁股坐了上去,“要是再接着狐媚的请帖怎么办?”
他已经大体上确定了,那帕子估计就是在一群丫鬟围着他要送帕子时趁他不注意塞给他的,可怜他刀法那么好,一个没注意竟然让请帖上身了。
这算不算得“醉倒温柔乡”?
秦盛摸了摸下巴,从包里拿出了一块牌子摆在那破破烂烂的桌子上。
牌子上歪歪扭扭地写着“算命”,一看就不是专业的,老人小孩儿都不来,男人更是连看都不想看一眼,也就只有些图着新鲜的姑娘会来玩一玩,也不当真。
都知道秦盛是花架子,可是闹不住脸长的好,那一个个闺阁里的姑娘能受的住?玩玩呗,又不少块肉。
可眼下里,还没等着姑娘呢,倒是等着闻瑜了。
秦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闻瑜,“算命?”
闻瑜自知自己“温润腼腆”的形象已经破灭,索性就不装了,他臭着一张脸,“我没钱了。”
秦盛乍一听这话有些想笑,故意调侃道,“没事儿没事儿,如此美人儿不给钱我也算。还是说美人儿想和我这个浪荡子一起给姑娘算命?哎呦,那可是要日进斗金了。”
不想这闻瑜也不客气,直接示意秦盛往旁边儿坐一点儿,自己跑到旁边垒砖了,秦盛一看这人开不起玩笑的,无奈地挠了挠头发。
刀客江湖 第十三把刀
果然,有闻瑜坐镇的算命摊潜在生意又好了许多,至于为什么说是潜在呢?闻瑜的作用是显著的,围观的姑娘明显比昨儿多了,但却没有几个敢上来询问的。
这……
秦盛有些头疼,他发现自己最近头疼的次数直线上升。以闻瑜为中心的小范围杀气风暴阻拦了春心荡漾的姑娘们,仿佛无数的怨灵在嘶吼着生人勿近。只见他阴沉着脸,一夜没睡的怨气四处晃荡,漂浮。秦盛皱着眉摸了摸下巴,刚要出言制止,就见闻瑜对着一个胆战心惊的姑娘露出了一个茹毛饮血的微笑。
“算命吗?”闻瑜一字一顿地问。
“妈呀!!”那姑娘顿时再顾不得什么淑女什么风范,吓得转身就跑。
这下闻瑜周围无形的风暴更是瞬间扩散,方圆十里都是冰天雪地,围观的人全都作鸟兽散,门庭若市的小摊前面霎时冷清了下来,一阵寒风吹过,落叶纷纷扬扬地撒了满天,而秦盛也打了个冷颤。
今儿的生意还没开张,客人们就全都吓跑了,绕是秦盛这么脾气好又没什么进取心的人也觉得略有无力。
风萧萧兮易水寒,出师未捷身先死,下家姑娘在哪里?不如自挂东南枝。
秦盛甚感悲凉。
长使英雄泪满襟啊泪满襟……
“我说,”他顿了半晌,木着脸转头向闻瑜问道:“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闻瑜摆着一张老大不高兴的表情大爷似的道:“赚钱。”
那神情,那动作,仿佛姑娘们能被他算命是一件多么值得荣耀的事,可秦盛倒是觉得欣慰了些许——至少闻瑜知道他俩坐这儿的目的,约莫着不是来蓄意捣乱的。
看看闻瑜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谁能指望他赚钱呢?第一次不熟练,罢了罢了。
然而,还没来得及等秦盛安慰完自己,闻瑜就对着个不死心还想凑上来的姑娘闪了闪白森森的牙。
“妈呀!!!”姑娘掩面而逃。
秦盛看着他,颇为不知何所言地感慨道:“钱呢?”
闻瑜眉毛一立,当即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我才刚来哪里那么快就有!”
秦盛:“……叹为观止。”
便哭笑不得地收拾起东西来。
“你干什么去?”闻瑜一把拽住秦盛的袖子,“你不算了?”
秦盛一拱手,“旺铺转让,大人放小的走吧?”
“你为什么不算了?”闻瑜不依不饶,漂亮的脸扭曲成凶巴巴的样子,“嫌弃我?”
“哪里敢哪里敢。”秦盛忙伏低做小,想,惹不起难道躲不起么?
却没想到闻瑜见他这样低声下气的更是不满,仿佛为了甩掉他秦盛可以这样出卖尊严——全然不知对于秦盛这样没脸没皮的老油条而言,一次半次妥协算什么?
尊严?几两银子一斤?一人一辈子能有几斤?
闻瑜咬牙切齿地皱了皱眉头。
秦盛忙拽过自己的破包,抓起桌子上的破牌子就往里塞,“我跟你说,我不对付没有内力的人,你可别逼我。”
这话说的嚣张,闻瑜脸色一凝,恨不得冲上去扇上十几二十个耳光,可他转念一想,突然雨过天晴般地笑了起来。
本是真的来赚些外快顺带套套近乎,结果两个目的都没完成——可这回秦盛让他抓着了软肋,他阴恻恻地笑着,手上一用力又把秦盛拽得坐回了那砖头凳子。闻瑜没骨头似的趴在秦盛耳边,低声道:“你要是不答应我帮我灭了狐媚,我就天天缠着你。”
柔媚得勾人,秦盛只是苦着一张脸,“大哥,饶了我吧……”
闻瑜勾起嘴角,却又听耳边揶揄地炸开一句,“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说时迟那时快,闻瑜突然感觉自己的怀抱空了,他猛地一抬头,秦盛脚不沾地地一路翻出巷子,他背着包逆着光站在了屋顶上,闻瑜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
秦盛似笑非笑地嗤了一声,闻瑜的心便突然重重地跳了一下。
而等他反应过来时,秦盛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空中几乎消散的一声——要跟着我,也得有能力才行。
“该死的!!”闻瑜站起来。
又被秦盛逃掉了,这次他还带着包,谁知道还会不会回茶馆。刀鬼刀鬼,难不成真是鬼?!就连轻功都如此不俗,他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闻瑜朝着秦盛消失的地方追去,几个闪身便前进了好几条街,他一路跟着前进,眼看着就要近秦盛的身了,刚打算隐匿起来,却冷不丁被肩膀上一计拍打惊得岔了气,身子一歪便要从屋檐上掉了下去,又被抓着胳膊扶住,顿时,一股雄厚的内力从他的脉门处灌入,顺着经脉四处游走。闻瑜忙凝息静气,拼命运功,一身内力全锁在丹田。
“好俊的轻功啊。”
他一转头,就见秦盛笑眯眯地拉住他的胳膊,仿佛那个用内力在闻瑜身体里四处探查的人不是他一般,“武功被废?嗯?”
闻瑜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所幸他练的内家功法以绵长隐秘著称,若是他有意隐瞒,非专门锻炼过探查的人一时半刻怕是查不出来。他逼着自己把经脉里的内力全都清空,任另一个人的内力在自己的身体里探查。
这感觉很怪异,闻瑜怒从心起——秦盛……秦盛!!等事成之后,必然要五马分尸!必然要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否则难平他心头之恨。
闻瑜起了杀心,这边的秦盛倒是没想怎么为难他,只随便一扫就松了手,惊叹道,“真被废了?剩下的这点儿内力怕是也就能支撑轻功了。”
闻瑜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另一只手摸了摸手腕,眼神像是想扒了他的皮。
“别生气嘛。”秦盛摸了摸下巴,“这个……如果你昨晚说的是实话,我也不是不能帮你,毕竟我和狐媚也有点私人恩怨。”
“哼,”闻瑜生硬地道,“我可不敢。”
“但是让我出山是要报酬的,”秦盛完全忽略了闻瑜的拒绝,自顾自地道:“怎么说那也是江湖第三凶。”
刀客江湖 第十四把刀
闻瑜不说话了。
“这样吧,”秦盛笑得春光明媚,英气的剑眉舒展开来,显得他更加英俊,“你能给我什么报酬?”
闻瑜沉吟片刻,暗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勉强平息了自己的怒火,“情报。”
秦盛颇感有趣地道:“哦?怎么说?”
闻瑜看着他,“我好歹曾经入过狐媚的套,虽不知他们老巢在哪里,可他们的妖法却是懂得皮毛的。”
刚才的怒火还未完全平息,他这一番话说得不免有些疾言遽色,秦盛权当他是因为当年被迫成为狐媚才这样不满,也不多问,“那你知道些什么?说来听听。”
“这是我交易的筹码。”闻瑜皱眉。
——意思很简单,筹码岂能白给?万一你听了之后不帮忙了怎么办?
秦盛打了个哈哈,“我的错。可你总得给我点儿诚意的证明吧?”
闻瑜道:“这不难,只是不知秦大侠又能给我几分诚意呢……?”
二人终于绕到了正题上,闻瑜抽出扇子挡住脸作沉思状,秦盛只是意味深长地笑,半晌拍了拍他的肩,道:“我们找个地方。”
“做甚?”闻瑜看他,一脸防备。秦盛也不恼,脸上依然带着笑意,他凑近闻瑜,低声道:“让你看看我的……诚意。”
秦盛特别把自己的声音放低,他几乎是用气音在笑着,笑得仿佛活色生香。低沉的声音让闻瑜打了一个寒战,秦盛口中吐出的热气如同一只温热的手一般暧昧地在他耳边画了一个圈,他踉跄着退后两步,差点没站住。
秦盛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青涩的反应,这个万花丛中过的老混蛋对男人当然是没什么兴趣的——可闻瑜的反应真有意思,一看就是未经人事,这让他忍不住逗弄起来。
闻瑜用扇子挡着脸,他的手依然有些哆嗦。向来只有他诱惑别人的份儿,这次却被一个外行打了个措手不及。闻瑜奇怪自己怎会反应如此大,他虽未解风月,可逢场作戏也不在少数,然而就是秦盛刚才在他耳边的一声低笑却让他浑身过了电似的酥麻。
闻瑜看秦盛的眼神有些不对了,他觉得自己心头警铃大作,有什么东西像是要摄了他的魂,他却找不到失常的原因,不禁恼羞成怒,连眼角都染上了怒色,秦盛便哈哈大笑起来。
——如果秦盛知道闻瑜对他的心思最早就是从这里开始的话,怕是怎么也不会就这样把自己卖了吧?
可惜世上本就没什么早知道,彼时使了药被闻瑜压在床上狠狠地蹂(hexie)躏的时候他还捶胸顿足,怎么想得起今天这些事呢?
唉,俱往矣,俱往矣。
话虽这么说,秦盛这会儿却是完全不知道的。
秦盛十分作死地把闻瑜带到了一家破破烂烂的妓(hexie)院,掂了掂自己的钱袋子,要了一间小房。
“不要姑娘房费三钱。”老鸨看了他们一眼。
不算贵,可也算不得便宜。
秦盛摸了摸下巴,“那要姑娘呢?”
闻瑜沉下了脸,心里有说不出来的不满,“秦大侠,我们还有要事。”
秦盛把那怒吼当了耳边风,就听老鸨道:“看姑娘自己开价。”
竟还有这样做生意的,秦盛听了颇感有趣,“都有什么姑娘?”
老鸨道:“梅兰竹菊。”
秦盛一拍手,“兰姑娘今次开价多少?”
闻瑜怒喝:“秦盛!!”
老鸨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兰姑娘。”半晌又了然地接了下去,“哦,梅兰竹菊是一个人。”
秦盛:“……”
闻瑜:“……”
秦盛转头看了看旁边一个正给指甲上蔻丹的年过六十的“姑娘”,老鸨点点头,“嗯,就是她。”
秦盛:“……”
闻瑜:“……”
……
秦盛最后还是没要姑娘。
老鸨爱搭不理地把他俩放进来,打着呵欠带他们进了梅香阁——梅香是没有的,霉香是扑鼻的,至于阁……两个人面对面盘腿席地而坐刚好能坐下这样的房间确定能叫阁么?
这家妓(hexie)院可真是绝了。
闻瑜坐在座位上,感觉自己浑身发痒——这里比他住的茶馆还破,还让人难以忍受。
秦盛倒是没什么所谓,除了那个叫梅兰竹菊的奇葩以外他都没甚不满。他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见闻瑜一脸不快,幸灾乐祸道,“闻兄,可还安好?”
闻瑜面色不愉道,“为什么选这种地方。”难不成专门为了膈应他么?
“隔墙无耳。”
“我要听实话。”闻瑜死死地盯着他。
“加茶不要钱。”秦盛无辜道,又喝了一口茶。
闻瑜努力憋住了自己想掏钱砸死秦盛的想法,他现在也是个穷人,钱这东西浪费不得。
秦盛看着对面那人无声地抓狂,笑了,“你还听不听我的‘诚意’?”
“我恨不得打死你。”闻瑜答非所问。
秦盛点点头,“我师父也这么说过。”
闻瑜的脸色更不好了。
秦盛接着道:“你知道陈阿香吗?”
他说得不太严肃,闻瑜还当他又耍着自己玩,觉得这陈阿香多半又是哪家花楼里的姑娘,不欲多言,就听秦盛接着道,“陈宅清清白白的大小姐,死了,死的时候脸上蒙着一块红色的帕子,有人说她是被毒死的。”
闻瑜手下一颤,“狐媚……?”
秦盛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何出此言?”
“我没看到人,不敢确定。”秦盛摸了摸下巴,“她死的前一天给我送过香帕,我对她有印象,这姑娘身家清白,不像是惹了江湖人的样子……况且,我总感觉这是一个局,引我入瓮的局。”
闻瑜勾起嘴角,“鳖大侠莫不是怕了?”
秦盛看了他一眼,不接茬,“你说为什么狐媚要我的命呢?”
“我如何能知晓?”
“那你的诚意呢?”秦盛撇了撇嘴。
“这个……”闻瑜转了转眼睛,“还需等一二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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