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氏长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鱼头小闲
贾母讶然道:“你才多大呢,计较这个,再者说了,都是亲里亲戚的······”
容嘉道:“表妹名声要紧,我虽然是亲戚,到底是外男,瞧见了恐怕对表妹有碍。”
贾母顿时不高兴起来,她今日犹自不死心,把几个孙女都叫了来,毕竟容嘉还小,不懂事也是有的,怎么听他这话的意思,只有林家女儿的名声重要了?说得就像他们贾家女孩儿没教养一样!
一时间女孩儿们表情都有些讪讪的,唯有李纨笑道:“到底是读书人家,容二爷规矩怪好的。”
王夫人哼了一声:“就是年纪小小,这么不知变通,可不大好。”邢夫人素来同王夫人不大对盘,又因容嘉居然还记着他们大房的庶子贾琮,瞧他颇为顺眼,道:“虽说二太太说得不差,但他们小子将来要干大事的,有些规矩总不会是坏事。”贾琏贾琮虽然都不是她亲生的,她平时自己也不大记着,但不代表她喜欢别人就忘了他们大房还有儿子!
贾琏是跟着二房的贾珠后头叫二爷的,结果宝玉出来也是二爷,不成器的贾环也是三爷,他们大房的琮哥儿干脆就没人记得了。也终于有人记得他大房也是有两个男丁。
贾母听见邢夫人说得不对,又不好明说,只笑道:“到底还小呢,就别这么拘束了。”
此时便听到丫鬟们来报:“宝二爷同宝姑娘来了。”
容嘉同林沫对视一眼,皆是摇头不语。闻歌等几个最懂得察言观『色』,闻言便挡到了黛玉前面,就连紫鹃都毫不犹豫地拿自己的身子遮住宝玉的视线。宝玉心里又急又喜,忙不迭要上来同黛玉作揖,容嘉干咳了一声,贾母忙道:“今日有客在呢,还不见见你弟弟。”
宝玉这才见到,家里除了顶顶讨厌的林沫和顶顶喜欢的黛玉,还多了个年轻哥儿。
这容嘉生得玉面朱唇,斯文秀气,举止脱俗,比起秦钟等又多了份清贵公子的气度,宝玉见了欢喜,忙道:“这位便是容嘉弟弟了么?”
容嘉低眉笑道:“贾二爷。”
这宝二爷什么的叫叫也便罢了,贾二爷一出,凤姐头一个变了脸『色』,便是邢夫人也不喜欢起来,偏偏其他人犹自不觉得,贾母扯着宝玉道:“你这个弟弟学问好,你可要多向他学学,兄弟几个好好亲近亲近才是。”宝玉喜不自胜:“弟弟形容脱俗,不近凡尘,可有字没有?”
容嘉挑眉:“贾二爷有字?”
“我······”宝玉愣神,他本是问容嘉的,怎么反倒被问了。
容嘉抿唇一笑:“字本就是冠礼上长辈取的,我哥哥的字是爷爷外祖父取得,可惜我没有福气,等不到外祖父赐字,父亲说,总要找个有身份的人替我取个字,算是庇佑。本来正愁没人呢,这不,表哥中了状元,又封了侯爷,咱们家总算也有个有出息的了,我的字,将来总是要麻烦表哥的。”
宝玉讪讪道:“弟弟可有玉?”
“贾二爷说笑话呢,我虽然不是出身富户大家,但也没有落魄到连块玉都带不起的地步。”容嘉道,“贾二爷是瞧不起我还是怎么了?”
他这话说得贾母王夫人又不高兴起来。
唯有黛玉,在面纱下低头笑了起来。原来这宝玉还真是谁都要问几句的,他衔玉而生确实有几分不同寻常,但是便这么挂在嘴边上显摆,未免太张狂轻浮了些。亏得他们贾家人自己不觉得,天天就夸他。也亏得自己住在这儿的时候还觉得这宝玉是真的温柔体贴。
他可曾为家里的姐姐妹妹们做过什么?
林沫听得通体舒畅,口中只是道:“别贫了,仔细姨夫知道了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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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氏长兄 27容嘉二讽宝玉
“有人拿玉当稀罕物来问我,这不是骂我父亲没用么!我做儿子的替他问一问,他不夸我,反而要捶我不成!”
“也许宝兄弟是想夸姨夫清正廉洁,当了这么些年的巡抚都买不起玉送给儿子?”林沫说笑,眼底的讽刺差点没遮得住。
凤姐冷眼瞅着痴傻的宝玉,同愤愤不平的贾母王夫人等,心道,果真是块宝呢,就偏偏只自己家人觉着!自打荣国府出了个衔了玉的哥儿,便是连叔父王子腾都不怎么来往了!起初凤姐只为有这么个小叔子得意,兼之讨好宝玉能奉承王夫人同贾母,也觉得宝玉十分地有出息。如今看开了离远了,王子腾反而对她这个侄女热乎起来,有次回门时甚至叫婶娘传话,说她辛苦,也总算有眼光,他们王家好歹没尽出不知好歹的女儿来。凤姐想起自己先前包揽诉讼官司同放利子的事,惊得一身冷汗。她总觉得自己家这样的人家,便是做了什么也扛得住,没想到真正摆正了心态,才发现,他们算个什么!但是面上仍是不显,只是笑道:“这玉确实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咱们这样的人家,谁家姑娘小子不带金带玉的,可是这些都不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呀,我们宝玉可是一出生便带了块玉,晶莹剔透,你们说这玉稀奇不稀奇?”
王夫人得意道:“虽是如此,你们也不要拿在嘴上说,叫旁人听了像什么样子,也叫他越发狂了。”
一面说一面去瞧容嘉,谁料他竟气定神闲地坐着,既不羡慕也不好奇,甚至没提出来要见一见这块通灵宝玉,不觉气结。
容嘉心里却道,惯常只听表哥提过人肝里肾里会长石头,疼得人死过去的都有,怎么他们家小子拿带石头当宝?俗话说,反常即为妖,古来多少英雄豪杰,也只有黄袍加身的时候才敢说自己出生时候有过奇闻怪相,这贾府倒是胆子大,也不怕飞来横祸。
宝玉痴过了,心里却欢喜起来,他本就有些受虐的『性』子,原先黛玉的小『性』儿就叫他爱极,如今又来了一个神仙一样的弟弟,形状不下黛玉,如何不叫他喜欢?因而上前一步道:“原是我轻狂了,还望容兄弟不要介意。”大家子走出来的爷,再怎么不像样,也总有几分能糊弄人的教养,是以他这一步这一句竟还是像模像样。
容嘉颔首道:“也是我较真了些。贾兄勿怪。”
贾母听得他们似是和解,也把不喜那容嘉的心收起三分,笑道:“你们外间说话去,好让我亲近亲近我的玉儿。”她不敢再叫林沫和宝玉离了自己的眼睛,上次那事虽然『迷』糊,但王夫人事后却打听出来了,给宝玉看病的那个太医是出自林家门下,宝玉是受了惊吓才病了的![]红楼之林氏长兄27
她今日虽要亲近容嘉,不敢多说林沫什么,但要她忍下这口气,却是不能的!
一时间宝玉喜不自胜地邀了他们兄弟到外间去说话,王夫人忙叫玉钏几个到旁边去同他们斟酒伺候着,也好叫林沫明白宝玉如今身边有人,欺负不得。
等他们走了,黛玉才将面纱褪下,面带笑容地见过了各位舅母嫂嫂同姐妹。方才因容嘉一席话,女眷们多有不悦的,宝钗向来是四平八稳的,上次为讨好贾母等问了林沫几句,反而讨得不自在,心里是记下了,此时瞧见贾家吃了排头,自然是没了出头的心,反而拉着黛玉说话,亲厚无比的样子,只是说着要指导黛玉针线的话,着实叫林府的几个丫头不喜欢,便是紫鹃也说:“大爷常说,姑娘这样的人品出身,若是执着于女红这等闲事,要我们这些丫头又有什么用?家里头还养着专吃这晚饭的绣娘呢!姑娘却不肯听大爷的劝,常常要做双鞋子什么的,说是想着三姑娘也是给宝二爷做鞋的,自己也是当妹妹的,当然要给大爷做着,大爷是又心疼又喜欢,不知道说了姑娘多少回了!要说我们姑娘的活计,那是叫我们都自愧不如的,真真是不让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有路走了。”
宝钗脸一红,避过去不说话,探春却是方才被容嘉排挤了一场女孩儿教养,心里臊闷,又要奉承王夫人,想着要说他两句才好。姐妹三人,迎春想来怯懦,是个可有可不有的,自然没觉得如何,惜春又小,一团孩气,兼之『性』子冷清,又瞧着贾母等奉承容嘉的嘴脸觉得不像,也不开口,只能自己说话道:“要我说,林妹妹这么亲近林哥哥,林哥哥倒不一定也这么真心呢!”
这话却是说到了王夫人的心坎上,她道:“按理不该我做舅母的多嘴,实在是不忍心见外甥女受委屈。这林哥儿既然过给了林姑爷,论理就不该同山东那边再有关联了,可见他一口一句姨夫,同那边的外祖母表弟什么的亲近成那样,同我们这边正经的外祖家,同住京城里却不常来往,叫多少人看笑话呢!”
黛玉心里冷笑,道:“我们家同山东林家本就是一脉,族谱上写的清清楚楚,容兄弟不光是哥哥本家的亲戚,更是整个林家的亲戚!若是照舅母的说法,那宝姐姐来家里玩,难道我同四妹妹不用叫她姐姐,难道那边珍大嫂子邀府里的姑娘们去东府玩时,姑娘们还不带上宝姐姐了?”
宝钗是你们王家的亲戚,跟东府还有林家可没什么关系。
她这话却是说到了惜春的心里。
惜春本就是宁国府的嫡女,出身在姐妹中算是最高的——元春到底只是二房的嫡女,惜春却是宁府大房唯一的嫡女,只是她素日瞧不上东府的做派,自感污浊了自己,然而在荣府里虽然与姐妹们交好,但老被王夫人这个只算是堂婶的拿来同宝钗这个商女比较,自己还被比下去了。便是向来疼爱女孩儿的贾母,看那样子也是不大把她放心上,同迎春一样淡淡的。探春言语中更是要压她一筹——这探春没能托身在太太的肚子里,深以为耻,一心上进,总要事事盖过旁人一头,却不知若真的论起来,迎春虽也是庶女,却也是一等将军之女,她探春还没被二太太记到名下呢!
因而惜春道:“林姐姐说的是,宝姐姐虽然同我们家没什么关系,但我也是真心叫她姐姐的,可见林哥哥林姐姐也拿容二爷当亲戚,亲戚间相互走动,原也没什么。”
宝钗面一红:“好你个林丫头四丫头,拿我打趣起来了。”
这厢女眷们你来我去,那边宝玉几个也是唇枪舌战。
容嘉觉得头痛,他终于明白林沫所说的“不明白着骂,他们根本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了,这贾宝玉根本都用不着别人骂,言语中几句禄蠢无用先把自己刺了个遍。他看着窗外的李贵茗烟几人,想着算了,还是不要动手了,再骂他几句解解气也就罢了,却在宝玉捧出家里姐妹的诗作时变了脸『色』。
“三妹妹雅兴,想着要起个诗社,可惜林妹妹不在不尽兴,下次要起诗社时定要把林妹妹接来一起参加的,还有史大妹妹也要来,不如容兄弟也过来吧,咱们既然有缘,一起品诗作赋,岂不妙哉?”宝玉又道,“我家里几个妹妹的诗作都是好的,容兄弟你看。”
这容嘉家里也有姐妹,还没到男女大防的时候他也曾大大方方地夸过自己的姐妹,不过都是冲着人家的女眷,夸的也是姐妹们的心肠教养,万没料到这贾宝玉竟会拿家里姐妹的诗作给自己一个外男看![]红楼之林氏长兄27
他不会不知道,这些诗作传出去,贾家女孩儿的名声就彻底毁了吧?
而略略瞄了一眼,女孩儿们确实有几分才情,最末等居然是贾宝玉——虽然女子的诗篇脂粉气十足,但也算言之有物工整对仗婉约清新,确实比贾宝玉这不入流的要好。他想起林沫曾经笑言过的“那贾宝玉给自己的院子拟字是‘红香绿玉’,还是他姐姐给改成了‘怡红快绿’,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大气还不如个女子,他也被人叫一声爷呢”,忍不住感叹了句:“真真枉为男儿了。”
贾宝玉却没听得懂,以为容嘉在自谦,忙道:“我常听家里父母说,容兄弟出身名门,学问最是好的,何必自谦。原我家里姐妹们的才情确实是最高的,这些诗我拿给朋友们见过,都说好,自己玩玩比不上,可见并不是我同容兄弟两个人的。”
容嘉心想,他刚刚不应该讽刺贾家那些可怜的姑娘们的。
有这么个兄弟,真是太可怜了。
宝玉犹自要说,容嘉却跳了起来:“表哥,快接了表妹,咱们赶紧走吧。”
宝玉正不知所措,玉钏等瞧着不对,忙去禀报贾母,贾母讶然道:“这是怎么了?不是好好的么?”刚刚鸳鸯来报,宝玉极尽地主之谊,同容嘉讲着京城里头好吃的好玩的,又说了贵妃省亲时的盛况,家里园子的摆设,相谈甚欢,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就出了事?
正想着,容嘉同林沫已经到了她的里间,并不进来,隔着帘子同贾母告辞,要黛玉等收拾收拾,一道家去。
贾母忙问:“出了什么事?可是你宝兄弟惹了你不快?”
容嘉道:“贾兄拿家里女眷的诗作给我看,贾家的女孩儿不介意叫人看到自己的才情,我却是怕瞧了女孩儿的诗,坏了名声父亲要责罚的!”
听到这里,三春李纨等都是面『色』一变,尤其是探春宝钗,更是把手里的帕子拧得不成样子。
容嘉继续道:“幸而贾兄说,瞧见的不止我一个,他那些能说得上的朋友,什么冯大爷卫二爷的都瞧过了,他们还品评了一番,我这瞄了一眼的罪过还不算大,日后贾府里头姑娘们其他诗传出去,叫市井商贩们都知道了,头一个怀疑的也不会是我,加上表哥作证,父亲应也不会太难为我,到底不好意思,还是辞了回家里去斋戒等板子吧!”
黛玉面带愕『色』地看了眼姐妹们,将面纱又带了起来。
这荣国府,以后决不能再来了!
便是亲外祖家又如何?他们连自己家亲生女儿的名声都不大顾忌,还会管她这个亲戚家的女儿么?方才就在这里坐了一会儿,便有王夫人把当年母亲出嫁时的十里红妆说了遍,恨不得拿出单子来一个个地点给她听,不知道存的是什么心思,黛玉素来聪敏,瞅见王熙凤偷偷给自己使得眼『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越发地倦怠了,起身道:“既然如此,外祖母,我还是回去了吧。”
贾母又气又恨,却又舍不得骂宝玉,拍着榻上说:“我这是遭了什么孽哟。”
探春等都红了眼眶,此时见到祖母这样,也顾不得自己伤心,忙赶上来安慰祖母。
贾宝玉痴痴地站在外间,瞅着容嘉同林家兄妹离去,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错了什么。家里的姐妹们才情出众,难道不该叫旁人也知道么?何苦一个个地都如临大敌?正想着,却见林沫转过头来冲他笑了笑,他本就生的好,这一笑,真真忽如一夜桃花开,美不胜收,宝玉心神一凛,却听林沫嘴唇微动,吐出两个字来:“蠢材,”
他正被劈得七晕八素,林沫却又扬起声音,用叫贾母等能听到的声音道:“往后这荣国府的高门大槛,本侯是不便踏上了,寒舍破旧,荣国府的奴才们再来,恕本侯不接待了!”
马车慢悠悠地驶进贾府,黛玉眼眶仍旧微红,紫鹃只道姑娘是看见花儿也哭,看见月亮也哭的,问道:“姑娘可是担心荣府的姑娘们?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姑娘得的是大爷这样的哥哥,那边姑娘们得的是宝二爷这样的兄弟,都是命罢。”
黛玉见紫鹃这个出身荣府的人都这么说了,这才略略宽下心来。
马车却拐了个道,直接往园子的方向去了。
车外传来管事林可的声音:“大爷,北静王爷到了。”
林沫笑道:“我还当王爷恼了我,都不打算来了呢。好歹也是有交情在的,未免绝情了些。才刚想想呢,他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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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看着林沫从外头慢条斯理地踱进正厅来,不觉眼前一亮,复又瞧见林沫身后还跟着个人,停下脚步。
容嘉生得十分惹眼和讨喜,他两颊还有些肉,圆鼓鼓的看着十分可爱,下巴却尖尖地隐在大衣的『毛』领中,雪白的狐狸『毛』领映衬下,整个人显得十分憨态可掬,颇有些男女莫辨的味道,水溶愣了一愣,先是想起了林沫的妹子,又觉得不对,依林沫的『性』子,完全不大可能叫妹子被外男瞧见,那这是哪一个?
他正想着,林沫已然介绍道:“这是我先头山东那边的表弟。”
水溶反应过来:“容状爷?”
容嘉忙道:“王爷面前,哪有我们这些人称爷的话。”
水溶笑起来,他素来习惯在世家公子面前摆礼贤下士的谱儿,是以这个笑容既亲切又温和,他又生得好,真真是面如桃花艳若春光,容嘉到底是个小孩儿,看得差点面上一红,待得瞧见表哥在旁边似笑非笑地盯着水溶看,吓出了一身冷汗。水溶到底是郡王,容明谦并不曾在儿子面前评价过他,是以容嘉不知其底细,只道他好歹是个王爷,尊卑有序,表哥忒大胆了一些。
水溶也瞅见了林沫的视线,笑道:“泰隐瞧我做什么?”
林沫眼角一挑:“并没有什么.”
水溶倒也不介意:“泰隐可否借一步说话?上次得你帮忙,我想着,总得告诉你点什么事情报答一下。”[]红楼之林氏长兄28
容嘉听到这里,便知自己该告退了,正要走,却被林沫手快,先一步拉住了:“我倒也没有什么要知道的,不过我这表弟,前几天下场试了试手,过几天便要放榜了,王爷莫不是来给我们吃定心丸的?”
水溶一愣,随即笑道:“科考大事,哪有我知道的道理!”
容嘉趁机缩回了自己的袖子,嚷着要回房去休息,给水溶行了礼便告退了,跑得跟兔子似的,林沫不觉莞尔,在后头追了一句:“跑什么呢,屋里有老虎追你不成?”捡了厅堂里左数第一的位儿坐了,邀水溶上坐。水溶也不恼:“侯爷自己先坐下了,却叫小王上坐?”
林沫笑道:“我自认上回帮王爷的忙不算大也不算小了,王爷就打算用一个消息——指不定还是我知道的,来回我的人情了?”
水溶摇头:“这个消息,若是你这个守孝在家的都知道了,那这京里大概有一半的重臣得掉脑袋。”
“愿闻其详。”
水溶环顾四周,确定没什么人,才压低声音道:“皇上要给皇子分封了。”
这倒的确是件大事,如今上皇康健,几位亲王中以忠顺王为首,并未完全放弃,皇子们渐渐长大,在各部当差,也都是有几分手段能力的,虽然这会儿这些手段瞧着还太稚嫩,但是假以时日,并不能说他们还会被旁人瞧出来心机。这分封······是在京里建府封王,还是要封到外头去?
先前上皇到禅位时才决定给儿子们封王,原先想说都给个封地叫他们自去,皇上仁孝,说是不如让兄弟们居住在京,修建豪宅,也好像小时一样承欢父皇膝下尽孝——废话,上皇给忠顺王的封地在两广之交,最是兵强马壮的,控在京里也就罢了,放他去那里,皇帝这皇位还要不要了。
不过这皇帝,给自己弟弟是舍不得放到外头的,对自己的儿子呢?
林沫心思回转了几分,瞧见水溶脸上探究的脸『色』,不觉笑道:“这事就算没有王爷特地来告诉我,顶多过了年,皇上也是定有准信下来的,何况封王什么的,也没有我这样的人提前知道的道理,王爷就打算用这个来还人情,忒小气了一点。”
水溶忍不住有些失望。
他发现自打认识林沫起来,自己便诸事不顺了,原是做好了左右逢源的准备,谁知叫林沫指使着做了两件事,忠顺王一派远了他,清贵新臣也疑心他,两边不讨好。秋狩那事一出,他倒是彻底同忠顺王那儿断了,新臣们瞧他也颇是不同,只是这事起初全是为了自己的私心。罢罢罢,做到这一步,他总要继续走下去的,如今诸位皇子中,他对三皇子最看好——当然,自己的私心占一大片。何况水浮是中宫嫡长,确实最符合正统。不能八面玲珑,有从龙之功也是好的。所以他得了这个消息,便想来看看林沫的意思。
得到的总没有失去的好,皇帝有多宠爱林沫,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的意见不能说完全有用,至少也有点意思。
谁知林沫就这么把话题岔开了。[]红楼之林氏长兄28
不知道是不是遗传得太好,林沫这个打小长在清贵之家的,居然比见惯权谋的皇子们更精通此道,深知明哲保身的道理,要利用他做什么事简直是难上加难,水溶忍不住暗自庆幸,幸而本朝没有姓林的异姓王,不然皇上定是有办法让林沫当王爷的,届时哪里还有别人说话的份儿!
只是水浮确实是好人选。即便不为他自己的私心,比起略为优柔寡断的五皇子,他的决断更有当今之风。
林沫却不这么想。
以他一个医者的角度,皇帝身体十分之好,不说三四十年,一二十年的皇位总是坐得稳的,即便这几年后宫并无所出,但他的身子并没有问题,想必还会有小皇子出生的,二十年后,谁主的准的当年废太子出挑吧?义忠老千岁坏了事他就被立为太子,结果不到一年就废了,又扶义忠上位,可惜义忠也不是个叫人省心的,又当上太子以后连他皇帝老爹都怀疑上了,拉拢了禁宫侍卫就敢造反,可惜即便是义忠被赐死,废太子都不曾复位——甚至连个封号都没有。而废太子与义忠之后,便是忠顺王最得上皇宠爱,结果呢?继位的还是当今圣上。
可见皇位之事着实是说不准,林沫自认为没有火眼金睛,瞧不出为龙为帝之人的想法,便是瞧出来了也不能说——揣摩圣心是大忌讳。当年那些站错了位子的世家的下场,他已然可以想见,自己可不能如此。还是做个纯臣的好,谁继位他都不得罪,方能保全林氏一族。
原先合族都低调行事,并无在京里争权的子弟,他此番封侯,担的是全族的荣耀,却也背了不少担子,若是一步不慎,落得个满门抄斩之类的下场,岂不成了林家的罪人?
所以林沫只能尽力不给自己惹事。
他输不起。
要做权臣,拥龙自是最简单便捷的方法,但也是危险系数最高的一种办法,林沫虽然年轻,也见过水浮,知道他是有几分雄心的人,但这并不表示他就要给自己刻上皇子系派的烙印,他不是郡王,一旦有了这个印子,要转系派是压根行不通的,即便三皇子多好多出『色』,也会有失手的可能,届时他会全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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