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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氏长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鱼头小闲
北静王府向来是人来客往,水溶年纪轻轻的挺会做人,各方面的关系都处理得不赖,文人雅士来他府上以诗会友的不少,当官做宰的在他家里拉拢交流的也有,更有各家年轻俊朗的后生,水溶有些不足为他人道的怪癖,能入了他的眼的,自然有一分好前程。
但像今儿个这么压抑的茶会,还是难得一见。
有丫鬟送了茶,一人一盏,再没有多的。
“各位心里有数,小王今儿个请大家来,不是为了品茶的,各位远道而来,也不是为了讨小王这一杯茶喝。做官么,图的难道不是封妻荫子,名扬后世?就是没那么远大,平平安安地,发点小财,都是一个意思。”他坐在上首,开门见山地道,“这趟,小王奉皇上之命,助秦王查今年的税,各位,不好看呐。”[]红楼之林氏长兄115
他直截了当,倒也有人应道:“王爷,下官是个实诚人,不会绕弯路,这账,这么多年都是这么做的,怎么今年就不行了呢?”
水溶笑了笑:“我说了也不怕各位生气,这帐,今年就是不许这么做了,怎么了?”
能怎么样?
查账的是哪一个?是三殿下,人当年小小年纪的就敢手持尚方宝剑把江南的水杀成了红『色』,那么多门阀世家人都不怕,还怕他们?前几年,吕王妃的亲表叔犯了事,吕将军亲自带着人上门赔罪,说是账,人倾家『荡』产地填上,只求三殿下网开一面。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偏偏水浮说了:“今儿个是岳父来求情,我开了这个先河,以后可怎么办?”二话没说,把老丈人给送了出去,把老丈人的表弟直接送到了刑部去。
在座的这些人,再亲近,能亲得过他丈人?
“我也不怕你们听了生气我们是兄弟。”水溶笑了笑,把玩着手里的茶盏,“三殿下怕过谁?”
是啊,水浮怕过谁?他虽然不是天王老子,但架不住他有个天王老子爹啊。
“我知道,你们当了这么多年的官,手上都有些门路,两广总督许昌远的使者是哪一个?我知道,你家许大人是赵王殿下的老丈人,这么多年的经营,不容易。只是我倒是想请教请请教给各位呢,你们觉着,秦王这么兴师动众地查账,要是谁都扳不倒,那不是雷声大雨点小了?他的面子往哪儿搁?动不了你们上司,难道还动不了你们?这位大人,你觉着,要是三殿下冲你下手,许大人会不会为了你走赵王的门路?”水溶笑嘻嘻地,“我呢,同你们有些老交情,只是吧,要是有人为了税的事儿来求我,送再多的礼,我也不敢收的。”
这税的事儿,可大可小,说大,它是国之根本,说小,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也没个人查。
可既然水浮这么大张旗鼓地把场子铺开了,那就难办了。
不免有人多心,这皇上还没立太子呢,说不准的事儿,你三殿下这么招摇,万一以后太子不是你,就不怕遭人妒忌?
可又有一想,现如今正是各个王子在皇帝面前各施神通的时候,三殿下现在为了『露』脸,肯定是要做出点成绩来的,能轻易放过他们?
这么想着,便有人动了心思:“王爷,您消息最是灵通,不然给个准信,让下官也好有个主心骨,这事,三殿下打算查到什么程度去?”
水溶抬了抬眼皮:“金陵知府贾雨村是吧。三殿下的心思,小王不敢『乱』猜,不过就一句话告诉你,我既然在这儿请你们喝茶,就说明事儿还有转圜的余地,把账填补上,别动不该动的心思,你好我也好,不然的话,殿下还能做到哪一步?左右不是吏部,就是刑部了。”
他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一年的账填补上都难,何况这些地方官当了十几年的地头蛇?只怕倾家『荡』产也凑不上零头。[]红楼之林氏长兄115
水溶起了身,长身玉立,水『色』的外衫上滚着银线绣的云边,说不出的好看:“各位,小王话说到这份上了,也算得上是对得起咱们这么些年的交情,该怎么做,你们自己回去琢磨琢磨。或者呢,给你们家大人呢去封信,我也不要你们立时给我答复,反正皇上的意思,是要留你们在京里头过年的,咱们慢慢来。不急。”
他匆匆地送了客,来到后堂,林沫坐在轮椅上,已经无聊得开始撕他桌上的盆景叶子玩。水溶忙走了上去,把宝贝盆景护了下来:“这是干嘛呢,又没人惹你,拿我的宝贝出气做什么?”
“说完了?”林沫舒舒服服地在轮椅上找了个位子靠着,一手撑头,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帮老狐狸,什么都不肯说是不是?”
再狐狸能有你狐狸?水溶在心里说了一句,道:“你明知道他们什么都不肯说,还要我白请这么多茶?”
林沫点了点头:“请你给他们施施压罢了。这么多人来,便是有心要投靠的,也不会当出头鸟。他们精着呢,这一回,不过是告诉他们,别想多余的心思。”
“一个个地都不认,我们也没辙吧。”
“谁说没辙?”林沫笑笑,“六部会审,怎么会没辙。”
水溶吓了一跳:“六部会审?”
“他们不是喜欢托关系吗?我干脆让他们托个痛快,就让他们送礼的人审他们,你觉得好玩么?”
水溶被他的黑心肠吓了一大跳。
朝中党派纷争由来已久,便是他这么个墙头草一样的人物,也有喜欢的和避之不及的重生种田人家。而这么多地方官,后头的背景自然都不同,六部会审。。。。。。就是要他们自己咬自己啊。倒是有一点要注意:“若是他们连成一气怎么办?”
“你说呢?”
不会,已经成了气候的人,只会互相猜疑,哪里能想得到连成一气?便是达成了共识,也一定是相互防着,甚至暗地里使点绊子。更何况。。。。。。
“这么大的场面,皇上当然会派人来,你说,他们会不会在天使面前给那些明显出了篓子的账本扫尾巴?我本来以为这事情难办得很,谁知道忠顺王自己作死了,那还真是天助我也。这些账本子,一本比一本的漏洞多,不把他们扳倒了,我简直对不起他们的愚蠢。”
水溶无奈道:“就你火眼金睛,能瞧得出来那些漏洞。我前几天看账看得头晕眼花,什么都瞧不出来,回来倒头就睡,把我母妃给吓个半死。”
林沫挑了挑眉『毛』:“你没用,难不成是我害的?”
水溶沉下脸来:“我没用?我替你风里来雨里去的得罪了多少人,换来这句我没用,你良心给狗吃了?”
林沫“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我二弟妹同二弟吵架的时候,也老这么跟他说话,北静王,你如今混到跟一个女人说一样的话了。”
水溶脸一红:“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林沫道,“就是看你好玩。”
“玩我可更没意思了。”水溶提醒他,“到时候我甩不掉,你能怎么样?你的名声,你不是最在乎么?”
林沫皱着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了半晌,看的水溶心里直发『毛』:“你在想什么?”
“看你有几分真心。”林沫特地压低了声音,配着他眯起眼睛的表情,说不出的狡黠,简直再像狐狸不过。
水溶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心里说不出地后怕,有些忐忑地强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林沫换了只手撑脑袋,“玩玩你罢了。”
明明自己站着,简直是居高临下地在看林沫,可是无论怎么样,都觉得惧怕。他是北静王,这京里说得上话数得着人,可是回回对着林沫,都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
这人说话带刀子,心是黑的血是冷的,脑袋是硬的。
不过这种时候,还得鼓起勇气回他一句:“好玩吗?”
林沫笑着点了点头:“你说呢?”
水溶嘴硬道:“这样可没什么意思。”
“对你来说当然没意思,可是对我来说,反正不过是玩玩。”林沫偏过头去,挺认真地看他,“你看,我这个人就是这么样,死也不肯吃亏的,谁跟我动真心,最后都不好过,你倒不如试试水汲,那人虽然蠢了点,脸还能看不是?”
水溶冷笑了一声:“我便是要看脑袋,怎么了?”
林沫冲他钩钩手指头。
水溶狐疑了半天,想了想还是带着点希望凑了过去。
可惜林沫什么也没干,只是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你看,我最喜欢干的就是这种事,逗逗你,可是我比三殿下还坏,我都懒得给你甜头吃,你还要继续吗?”
水溶侧过脸来直视他的眼睛:“为什么不继续?我也不吃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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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氏长兄 117第116章
容明谦上朝的时候简直觉得脑仁疼。
他是打定了主意要辞官的,封疆大吏不好当,尤其是他任期内,太招摇太出风头了,又得罪了不少人,这官再做下去,对子孙不利。可是偏偏这个时候,他姨侄在查税。于是他这么一辞官,简直是像是心虚似的。
事实上,这伙人里头,最不心虚的可能就是他了。
但这种情况,他能怪林沫吗?各地官员欺上瞒下,克扣营私的事儿,他亲眼见过不少,亲自处理了几个,长此以往,实在是损害国之根本。而林沫此番雷厉风行,简直算是光宗耀祖。
是以,容明谦不但不能怪林沫坏了他的计划,他还得鼎力支持,亲自把账本送到户部去不谈,给皇上述职的时候也是详尽彻底,把山东这些年发生的事,用掉的银钱,新增的人口,收取的赋税都一一解释了遍,说得皇上赐了两趟茶,其他述职的恨得牙痒痒。
没办法,容明谦两袖清风,朝中上下无人不知,白老将军衣锦还乡的时候难得见了个当官能越当越穷的,一见如故,把女儿许给了他韩娱之天王最新章节。白二姑娘嫁妆丰厚,精于打理家事,一嫁过来就先购置良田旺铺,公婆见了欢喜,索『性』把库房钥匙都给了她,叫她管全家的账,让容明谦彻底地放手,才不至于叫容家穷下去。
皇帝听说他要辞官,笑问道:“容卿正值壮年,是朕的股肱之臣,这么多年了,山东百姓安居乐业,不容易,怎么就不做官了?”
“回皇上话,臣这几年,也算是功成名就,心满意足了,如今辞官,算得上是荣归故里,对得起先祖百姓。”容明谦道,“求陛下恩准。”
皇帝确实希望容明谦辞官。[]红楼之林氏长兄116
任何一个地方官,做久了做长了,无论是做得好还是不好,对他这个皇帝来说都不是好事。像容明谦这样已经做到叫一方百姓爱戴的,更是让他不知如何是好。撤了吧,这个官实在是当的好,换一个人能有他这样的?不撤,长此以往,山东百姓皆知容明谦而不知君也,当如何?而且谁能保证,容明谦当十年的官不贪,可是在这么个位置上待稳了扎实了,能忍得住?
利益是个无孔不入的毒素,侵蚀了多少他原本的能臣干吏,他虽然信人,却不敢彻底地信了。
然而如今户部查账,查出了一大笔人,他本意是想叫他们慢些,循序渐进地来,谁知道林沫虎得很,他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查一个逮一个审一个,从口供里往里头钻。他直截了当地从账目入手,让那些一环套一环的关系都派不上用场——人家就是从源头抓的,六部会审,还去了官官相护的路子,倒真是绝好的主意。
这主意委实太妙,若无他这样有时间有耐心地翻遍十年账目的人,怕也难以实现,而既然实现了,要他舍得不跟着做,那也不容易。
自古以来,贪官误国,他当然不至于连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把握。
只是,人太多了。
让他太寒心的是,被揪出来的人太多了。他曾经最为看重的张怀生,河南人,寒门子弟,十年寒窗高中榜眼,任开封知府,贪污至少二十万两,他亲自提名点的探花郎章原,文笔出众,任南宁知府时政绩出『色』,叫他颇是欣慰,提了做广西巡抚,林沫送来的两广的账本,可也好看的很。
如今这个情形,容明谦走不得。
故而散朝时,他说了一句:“退朝吧,容卿留下,随朕走走。”
御花园是外官去不得的,容明谦今日颇得皇帝恩宠,随他在御花园逛了一逛,又到松香亭里喝茶。
“容卿啊,你读书做官,为的是光宗耀祖?”皇帝道,“朕以为,你是为的黎民苍生,天下百姓。”
容明谦忙磕头赔罪。
“起吧,如今朕是用人的时候,你若要走,朕也不便强留,可是啊,你同朕说实话,如今这局面,你当真舍得退?你又是为何而退?”
容明谦其实不舍得,但他不说话。
皇帝是个聪明人,替他答道:“你退,是因为儿子大了吧?你小儿子,早年就中了进士,如今在太常寺当个闲职,你大儿子,只怕明年也要考举了?你是怕,你当着封疆大吏,朕不放心你,不放心容家,要留你儿子在京里为质?扣着他们不让他们上?”[]红楼之林氏长兄116
容明谦忙道:“微臣不敢。”
“莫要真当朕什么都不知道。”皇帝道,“现如今的局势,你也看到了,便就是你不想看,泰隐是你姨侄,你应当也听他说过了,朝廷缺人手,你们这些股肱之臣不留下,难道要朕继续用那些贪官污吏去鱼肉百姓不成?”
皇帝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再啰嗦就是不识抬举了,容明谦心里只好替两个儿子惋惜了一回:“臣谢陛下信任,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官高一级最新章节。”
“起来吧。”皇帝道,“只是这趟,要给你派个远地方了。”总是让容明谦这么有名望的留在山东,他也不放心。
至于容明谦担心得
“你小儿子叫容嘉?当年他考进士的时候,殿试的时候朕还亲眼见着,模样倒是不错。当年同莫总兵那事,闹得真叫一个大快人心,去年祭祖的时候见过他,会说话。”
皇帝是不是真记得自己儿子,那还真不好说,兴许也就是随便给块枣糕吃,但容明谦面上却表现得受宠若惊:“陛下能记得犬子,是臣全家的福分。”
“行了,靖远侯天天挂在嘴边上的人,朕能不记得?那小子机灵,只要他学好,将来的前途,不比你差。”
别人说这话,容明谦心里只是得意而已,而皇帝说了,容明谦简直觉得祖坟上冒了青烟,只恨不得对皇帝再磕几个响头谢恩。心里想到,回去要好好地提点提点二小子,踏实做官,报效君国。
只是皇帝又提到了林沫
自家连襟抱回来的这个孩子,他当年也能猜到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不然,何至于叫林清简直是带着敬畏养孩子?可是富贵人家能由着这么个男孩儿扔到河里去冻着?便就是后宅大院勾心斗角,也不至于这么狠心。只是林沫这孩子后来学好了,把那些上树掏鸟下河捞鱼的『毛』病改了,专心读书,他欣慰姨侄的上进,也没管他。
不管是谁家的孩子,总之是个好孩子,不会害了家里人,就足够了,将来也是容熹容嘉两个人仕途上能相互扶持的好人选。
谁知道他进京赶考,就考上状元了,再摇身一变,成了靖远侯,这下,别说同容熹容嘉相互扶持了,人遥遥领先,只能用提携的了。
容明谦一边教育自家的两个小子,一边欣慰地想,林清养了个好儿子,出息到了这份上,他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可是这趟进京,听了些许消息,说林沫长得同允郡王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倒是叫他想起了当年的猜想。又一想,不对,林沫被抱回来的时候瘦瘦小小的一团,怎么看就是几个月大的孩子,义忠老千岁当时都没了三四年了,不可能是他的种。
皇家就那么几个孩子,想来想去,还有谁?
他心里越想越慌,倒是见了林沫安下心来。
不管是谁的孩子,沫哥儿还是当年那个披麻戴孝,拄着林家祖传宝刀守在门前,扛起林家的好孩子。这就足够了。
容嘉找着他,偷偷地说想娶林家的表妹,还把自家祖传的弓同刀都送给了林沫。
容明谦深恨这些小孩子偷偷搞些男女私情,当场就要传家法,被容白氏拦着,简直要以死相『逼』:“老爷打他,那是要我的命!林家的姑娘,品貌都没的说,咱嘉哥儿难道是『乱』挑的人?”
“他还敢挑?”容明谦想了想,问道,“林家的姑娘能看得上他?”
“沫哥儿应了。景宁郡君也说好。”容白氏道,“你真以为咱们儿子是那些个孟浪的小子?”
林沫居然真的应了,他宝贝那个妹妹,可是和惠大长公主都拿出来当笑话说的。容明谦这才相信,他这个二儿子,是有大前程的。
“如今等不得科考了,朕有意挑一些世家子弟,选一些出来,不光是世家子弟,皇家里头,吃闲饭的也太多了。”皇帝道,“就趁着今年过年,挑一挑。叫你儿子也来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好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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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氏长兄 118第117章
谁都明白这里头最出头的肯定是水浮,他们也就是去给人家做个嫁衣裳,可是没办法,林沫把账本子理得明明白白的,你要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说三殿下小题大做,那可真是前程不保。把底下人去了,自己的钱路断了几根,可要是把好容易钻营出来的仕途给堵上了,那可就真就不行了。
何况若是个小官小吏的办这事,他们也有法子,哪怕是当朝首辅相爷来惩贪,也有话说,但这回出头的是哪一个?秦王殿下。你能跑皇帝面前说,你儿子是有私心的,你应该相信我们不应该相信自己儿子?平常皇帝随口说一两个字都能被多少人解读,何况秦王这个封号,本来就意义良多。
“到底行还是不行,你们给老三个准话吧。”皇帝扫了一眼御书房下面坐着的站着的议事的重臣,用食指轻轻地扣了扣台面。
最先开口的竟然是燕王水沉,这位七殿下生母早逝,又没什么正经舅家扶持,而且生日离最倒霉的八殿下又太近,叫皇帝经常触景生情的,向来低着头做人,只是如今却抚掌笑道:“我早说了,那个甄应嘉的事儿没完,复什么官?来了又去去了又来的,多麻烦。”
他与水浮素来交好,又敬慕林沫文采,此番表态虽是大胆,却也像是出了口气似的,有些痛快。
自己的几个儿子各有喜好,皇帝也知道,老大同老五,老二独一个,老四老实,没什么本事,老六还没什么定数,老七么,倒是少年老成,原先天天跟着老三混,后来还和林沫勾肩搭背地称起了兄弟,倒是叫他奇怪。他是皇帝,也是父亲,自然是希望儿子们可以兄友弟恭,和睦相处,只是这实在是实现不了。他并不是太上皇那么天真的人,自己身下的这个皇座,多少双眼睛盯着?要他的儿子们不争,不斗,不抢?那实在是太天真了。
他虽然痛心,却也觉得,儿子们争一争也罢了,否则,难道真要个无能的庸才来继承大统?如今瞧着,水浮前几年是不如他大哥五弟出挑,干的事也太过赶尽杀绝惹人诟病,可是这么些年来,他倒是没走什么歪路,梗着脖子往前走。
既然水沉都开了口,再装傻也说不过去,韩王年纪最大,向来在兄弟几个里头打头的,他又善于结交人才,说话做事颇有分寸,故而也道:“儿臣复议。”
赵王却问:“只是六部之中,谁人打头?”[]红楼之林氏长兄117
自然是户部,然而赵王既有此问,旁人也不好回得太过理所当然。
皇帝道:“老三,账本是哪几个弄的?”
水浮先是夸了林沫一番,又把他推荐的那个人说了一通,自然不敢忘了户部其他的人,倒是自己做的事儿只字未提。水溶心里替他叫了声好,又打趣道:“我为了殿下的的事儿,多少天都没合眼了,殿下怎么不提提我的功劳?”
皇帝笑骂道:“你闭嘴吧,这是你的功劳?朕要你去做的!”又道,“既然本就是靖远侯打头,看看他能下床了没有,能者多劳,他来主审,最合适不过。”
这可是大大的『露』脸机会,赵王道:“靖远侯围场之行,九死一生,不是说了要静养?”
水溶道:“我只看得出来他闲得发闷了,天天在家里打鸟逗孩子玩,说是林太医都嫌他嫌得要赶他出门了最终信仰。”
皇帝哈哈大笑。
林沫身着三品官服,暗红『色』的朝服趁着他的面白如雪,说不出的清秀俊雅,如玉风流。此刻他端坐在轮椅之上,也不敲惊堂木,只笑了笑,冲下头点了点头:“金陵知府贾雨村是吧,赐座。”
坐在后头的赵王奇怪地探头看了他一眼,嘀咕道:“林侯今日与往常不大一样啊。”
“没什么不一样。”燕王道,“还是一样的喜欢虚张声势罢了。”
这贾雨村搭的是金陵贾家的船,原先靠的是忠顺王府的案,在座的几个,哪怕互相看不顺眼,对于忠顺王叔,却没一个喜欢的,故而也就看着热闹。只是林沫今儿个居然分外地和气,叫人颇是失望。
和气的靖远侯客客气气地对贾雨村道:“本侯这几天身子不好,懒得发脾气,我也就把话给你明说了吧,今儿个,一不是来听你喊冤枉的,二不是来听你扯谎话的。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管是答非所问,还是前言不搭后语,为了不生气,我都直接传板子,好吗?”
他问得这句“好吗”,真是又和气又温柔,简直像是逗孩子玩的大哥哥,却叫贾雨村浑身发抖,连坐都坐不稳。
齐王“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韩王亦道:“靖远侯果真是个妙人。”[]红楼之林氏长兄117
“你抖什么呢。”林沫莞尔,“不是进来之前还跟人说,你什么都不怕,你当过我们林家的先生,我不看僧面也得看父亲的面儿吗。一切都好说。来,贾大人,解释一下,四年前兴修金陵水利花了六十万两,今年复修,花了一百万两,是六十万两修好的河堤只能用四年,还是因为有你在,金陵年年水患呐?请的是哪些工匠,总共花了多少,金陵是一担米能卖一两还是怎么的?不应该啊,我也在江南住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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