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王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般诺
书房里那人一动不动背对着我站着,听到我推门的响动,肩膀一颤,却是先哼笑了一声,“你这公子倒是当得很自在!”
这声音陌生里透着点熟悉,半响,我颇有些恍惚慢悠悠的走了过去,眼睛弯弯,话带嘲讽,“我们的秋末左座,还没过换声期不成?这声音怎么听都觉得别扭的很。”
怎么想,都没想过来的人竟然是他。
他左脸上半掩了张银面具,此刻看到身着男装与以往迥异的我,竟也只是眼眸淡淡一扫,不再废话般的将一封信件扔了过来。
我拆信封他也不回避,我只当他不存在。
信纸上只有八字:三月之期过去久矣。
三个月,是鬼王当日在我离开鬼园之时给我定的期限。
心中澎湃,表面不动声色,一边掏出药水毁去信件,一边开口问道,“你还不走,莫不是鬼王还有什么交代的?一并说了吧,你知道我不喜你,说完早走。”
话说的很是不客气,他嘴角微微抽动,终是凉凉瞥了我一眼说了正事,“花叶已死,身为首领你却不禀鬼园,意欲何为?”
忽略掉他口里的兴师问罪,脑子里只觉得嗡嗡作响,手里的药水险些掉地,只看着他呆呆反问,“你说什么?花叶……死了?”
犹记得花叶曾给我的信中说她已成为夏国秋意坊名妓,皇室贵胄皆以和她成为知己为傲,如今,怎么就死了?
我的神情许是太过茫然无措,他眼睛一眯,冷声开口,“你不知道?”
我已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只咬唇摇了摇头。
他沉默了半响,总结,“你不知道此事,只能说明两件事,第一,夏国生变,初夕和雪胭脂判出,没有禀告你。第二便是她们禀告了,但是到了北国信息被人……”
他说着一顿,直直的看向我。
我霎时睁大了眼睛,厉声反驳,“不可能!离儿她们不会……绝不会!”
秋末却是不管我的百般挣扎,凉凉的看了我一眼,“你好自为之!”
他警告般的说完这句,便悄无声息的离去。我只觉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心里也难受的紧,此事似乎只有这两个解释。一人静坐到晚上,直到有人来点灯,才被我吓了一跳,我开口,却发现嗓子因为缺水而沙哑的厉害,“去把红袖给我叫来。”
漠北王妃 第48章 细雨楼之求救
那小丫头应了一声是,急急的退去。
不过一会的时间,门外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红袖的声音响起,一如往常的镇静有礼,“公子您找我?听离儿说鬼园来人了,可是有指令?”
我只看着她不说话。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急声问道,“可是出大事了?”
我顿了一顿,老实的点头,“嗯,出大事了,很大。”
她闻得此言,表情迟疑而忧郁的看着我,“公子,你辛苦了……”
我一愣,眼睛在她脸上来回的打量了几圈,缓缓摇头,“不,我一点都不辛苦。”
她倒是没有再坚持,只默默的低了头,声音暗淡了几分,“我晓得的,你不愿告诉我们。天色已晚,红袖便先告退了。”
我实在无奈,也不知道她到底想了些什么,见她真要走,揉了揉额头开口唤道,“慢着,你有兴趣去趟夏国吗?”
她快速的转身,脸上的表情很是诧异,“啊?夏国?何事?”
我敲打了几下桌子,一字一顿的开口,“花叶死了,消息却没有传过来。”
只一句话,她的脸色便变了几变,最后直至苍白,身子微不可察的颤抖,我等着她恢复平静,示意她坐下来喝口水再说。她摇了摇头深深喘了几口气,声音细弱的开了口,“公子……我只觉得,我这里,心里好难受,太难受了。”
我自然了解那种感觉,只低着头不语。
她却是又开口,声音里已带了哭音,“如何死的?初夕她们可有帮她收尸……可有……帮她换一身漂亮的衣裳,我只记得花叶她最爱美,若是不帮她换一身好看的衣服上路,她恐怕不会高兴的。”
再抬头,她已经满脸泪流,一向以理智冷静为名的红袖,难过的如此真实,难过的喘不过气。我的鼻子也是酸的厉害,只想流泪,使劲的眨了眼,轻声开口,“有的,一定是有的。”
屋内烛光摇晃,明灭不定,眼前恍惚出现花叶那张明媚的脸,耳边是红袖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心里说不清的空洞,须臾,等着她的声音小了一些,我开了口,“这件事情先不要张扬。若是北国和夏国我们的人都没出问题,那就是我们被人盯上了,也可能是中间的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总之去查!”
她泪眼婆娑的看我,缓缓的平稳了呼吸,“嗯,去查。红袖明日便动身。”
对于她快速的恢复状态,我很是欣慰,却更多的心酸,默了一下安顿道,“你自己找个理由骗过离儿她们,水路走更快到,带走一些人帮你。”
她擦干眼泪点头,我却还有些不放心,只是看着她那张脸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叹息道,“注意安全。”
门开门合,屋内又只剩下我一人。
呆呆地坐了半响,我看着满桌子的情报资料才淡淡地开了口,“以后我不在,不许人进我的书房。”
良久,空气里传出了暗卫沉凝的声音,“是。”
恢复沉默,世界一片安静。烛泪流干,我只觉得浑身疲累,再无言语的趴在了书桌上。
日升日落,每日里暗卫都按我的吩咐将各大家族发生的事情禀告了上来,事无巨细,我便乖乖的翻阅资料,从中寻找异样。
只是最为奇怪的是,吴氏一族做为上陵四大家族之一,经历此番大劫却没有引起轰动。
再细查,看着暗卫给我放在桌子上的资料,我却觉得越发的看不懂杨世遗起来。吴玖一家是嫡子一族,正宗嫡系,短短一夜之间全部换血,据说上面的贵人却没有趁机除掉吴氏一族,而是全力扶持了一吴氏旁支。可以说,现在的吴家已不是昔日的吴家。
我又翻了几页,暗忖杨世遗还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吴氏一族先前家大业大,现在账面上剩下的却只有十多家珠宝丝绸店铺,几艘客船,连带着黄河一带的治理权都被收回,上陵吴氏一族……名存实亡了。
如此几日匆匆过去,我正看书看的心力交瘁……头晕眼乏,屋外就有人通报,“公子,净儿姑娘来了。”
那人的声音颇有些迟疑,我本就心情不耐,遂即回道,“来就来了,你犹豫个什么劲?”这般说着,我便放下书往外走。
屋外的人看着我出来,往前一凑,琢磨着开了口,“公子,不止净儿姑娘,她身后还跟着数十位公子小姐……”
我脚步生生的一顿,偏过头来若有所思的看他,“哦,如此人多,此事……是该犹豫。”
这般说着我便收回了脚,往书房里一退,一边匆匆丢下一句,“就说我不在。”随即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须臾,我刚刚坐回了椅子上,门外就响起了那仆人苦巴巴的声音,“公子,恐怕不行了……净儿姑娘已经带着一大帮人过来了。”
我皱眉,不知细雨楼何时有了这么笨的下人,只压低了声音吩咐,“我都说了,我不在!”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此话虽俗却极有道理,她平日里一个人来我便已经疲于应对,如今领了一大帮子人,恐怕事情还不小!
只是这边我的话音一落,那边极其高昂尖锐的就响起了一个女声,“秦漾!你说你不在!你当我们耳朵是聋了吗,你竟敢说你不在!”
我默了一下,迅速回忆起声音的主人,是吴罗!奇怪,居然没有被抓?犹记得那日吴玖被围,她急忙的就下了崖,起初以为她是去搬救兵,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是去逃跑……
没想到的是,吴家没落,她倒还嚣张的起来,看来还没吃过什么苦头。
我琢磨的时候,外面却是传来一个低低的呵斥声,“吴氏阿罗,你还想不想你大兄活!”
吴罗挨了骂,委屈的撇了撇嘴,终是死死忍着不再开口。
门被轻敲三下,净儿的声音便怯怯的响了起来,“秦哥哥?净儿来了,请你开门一见。”
非是我不想见她,奈何觉得刚刚丢了面子,只得现在装几分样子,咳了几声隔着门回道,“前几日落了水,不想一个不注意便得了风寒,大夫安嘱了,近几日不易见风。”
外面一阵沉默。
我自己竟也觉得尴尬莫名,只得假意的又哼哼唧唧了几声表明了我真的难受。
良久,外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却是梁三,难得的慎重,“秦漾,我知道此番我们前来寻你很是没有道理,但是思来想去,能救得了吴家大兄的人,恐怕目前就你一个了。”
这话说的很没有依据。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冷笑,权势滔天的世家大族在上陵数不胜数,救吴玖,居然来找我?可笑。
不理我这边的胡思乱想,他却是又开了口,声音里满满的悲凉之意,“说实话,我们合起伙来找你,此事未曾禀告过家族,出于私人交情,我们不想吴家大兄落得一个身首异处。也许这一回去便会被禁足警告,甚至成为不懂事的弃子,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说到最后,竟夹杂了几丝苦笑。
只是他话音未落,我脑子里便想起了这几日里看到的情报,皆说上陵其他家族听闻吴氏一族的事情后,纷纷与之撇清关系。莫不说别的,就说这梁家,在吴家出事的第二天便将自家二子的嫡妻以莫须有的罪名撵出了府,这女人便姓吴,不过是吴氏一族的旁支。
要是让梁氏家长知道梁三这厮竟还敢为了吴家嫡子吴玖奔波走动,不说吴玖会不会立即死掉,就说梁三自己,也会立刻不好过了。
我习惯性的揉了揉额头,斟酌着开口,“你们如何以为我便有了那天大的本事,救得了吴家嫡子?”
梁三听到我说话似有松动之意,身子一动,快速的答道,“你知道的,那杨家兄长身份尊贵,此事其实也因他而起,吴家大兄现在被……”
“说重点!”我不耐烦的打断。
他一顿,终于慢了下来,“重点就是,秦漾你若开口求他,说不定吴家大兄便有了一线生机。”
我无意识的翻了个白眼,“我和他不熟。”
这边厢我话音刚落,那边吴罗便突然的插进了话,“你胡说!我明明看到你那日从崖顶下来,不仅换了一身衣裳,还上了他的马车!”
猛然的,嘶的抽气声整齐的响起……其中包括我的一口轻气……原来她不是逃跑,是躲在一边偷窥去了。
她犹觉得说得不够,补充道,“我还看见他对你温柔体贴,除了对你言笑晏晏,还给你拂掉了肩上的雪花!”
没有理会大家忽然而来的沉默,吴罗很是得意的睁大了眼睛,扯高了嗓门,“怎么!还敢说自己和他不熟!”
本来无事,但被她这么断章取义的一说,生生的被说出了几分意思。估计此刻外面的那些人已经心思百转了吧。
我冷哼了一声,凉凉的道,“就算是我与杨大哥关系不错,我又何必去帮你们?试问,我与你们可曾有过什么交情?”
此话的效果立竿见影,他们自然和我没有什么交情。半响没有动静,我很是自得的轻唤,“来人,送客!”
没有动静,净儿的声音却是脆脆的响起,“秦哥哥,我知道你不是个无情之人,那吴家大兄我也见过几面,又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你若是能帮,便帮帮吧。”
我沉默,吴家现在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叛国之罪可不小,哪里是什么顺便的事?
稍一停顿,她却是又开了口,“不管如何……你可不可以先将门打开?”
我默了一下,很不情愿的挪了过去,开门再慢悠悠的关上。
抬头,眼前的阵仗着实让我吓了一跳。确实是十多个人,认识的不认识的此刻全部眼睁睁的望着我。净儿本来在前,此刻我出来,她却是下意识的往后一退,少顷才抬了头看我。
漠北王妃 第49章 思归之求
上次见面多少是以不愉快结了尾,这次再见,她脸上的表情便带了些小心翼翼。不想让她多加猜测,缓了一个笑脸开口,“你哥哥最近还好吧。”
见我出来第一个就是和她说话,净儿脸上一时惊喜交加,脸色变了又变终是颔首,内敛的答道,“嗯,哥哥很好。”
一旁的梁三却是不耐我们的叙旧,往前两步就到了我的眼前,“事不宜迟!现在就去吧!”
他话音未落便拽起了我的胳膊托着我走,我一时未防备,被他拽的一个踉跄。他还在那里嘀咕,“吴玖现在不知道被押在哪里,此事早作打算总是好的。”
随着他的话,我脑子里却是想起杨世遗答我的话,“忤逆犯上者,杀无赦!意图叛国者,杀无赦!”
杨世遗答我话的时候表情可不像是开玩笑,眼看着就要被他拽出细雨楼,我使劲的甩开了他,怒喝,“梁三,此事没得商量。我开门不过是看在净儿的面子上,莫不要以为我出来便是答应了你们的请求。”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愣,然后下意识的反问,“那你说,你如何能答应!”
我揉了揉胳膊,挑眉看他冷笑,“你有何办法让时间回到你们推我入水前的那一刻?”
他表情一时有些尴尬纠结,不自在的开口道,“果然你还是记着那日的事情,那水好歹是皇家御用的温泉,你便不能当做是享受了一回?”
我冷艳瞧他,怒极反笑,“哦?那这好办,你便当做吴玖是去了某个遥远的国度,正在享受一次史无前例的奇妙之旅。如何?”
他瞬时瞪大了眼睛,高声叫道,“强词夺理!秦漾,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你竟还敢如此的开玩笑!”
我实在懒得和他再多做争辩,凉凉的飘了一句,“好走,不送!”
包括梁三在内的所有人瞬时全体僵硬,吴罗终于憋不住,躲在一边连讽带刺的开了口,“梁三哥哥,我就说了这秦漾根本就不过是一介商人,能做得了什么!何必在这里费时间,我看我们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我心底冷笑,正合我意,岂料我还没走出几步,有一少年便挡在了我的面前,面容稍显冷清,“我们便是知道你在那贵人面前有几分薄面,才来这里求你。你要知道,能来这里为吴玖求情的人都是有多大权势的人,日后也定是能独挡一方的人,你若是不出面莫不说别的,得罪的人就不在少数。你若是出了这个面,想必你也知道,会有多少人感谢你吧?”
那眸子里的强势自信,便是天生带来的一般,他以为能说服我?不说别的,他们当权也得几年之后,我何必为了一个将死之人,为了几年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做这么大的冒险?
他不让道,我便绕了过去,左右他们也不能赖着不走。
将将的到了书房门口,猛的一左一右两个人便扑了过来,身后梁三稍显霸道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不去也得去!既然来了,哪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又有少年叫道,“身份不过如此,还敢拒绝我等要求?”“小小庶民,胆子也忒大!”“不知好歹,非得绑着才听话!”
我狠狠的咬牙,求人还如此态度!纨绔子弟!眼睛四处寻摸着细雨楼的下人,抬头间却是一愣,刚刚给我来通报的仆人早就被架住,此时正一脸苦色的望着我。其他人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我满腔的怒气瞬时如同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泄了气。
被架住了反抗也不好看,遂即很老实的被夹在了他们的中间跟着往前走。吴罗时不时的偷偷瞄我几眼,恐怕以她简单的头脑实在想不明白这些人非要劫持我的原因何在,我也不明白。
杨世遗,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看中我吧?
一路狐疑,却在走到清风阁门口的时候越发的被惊吓了一跳。名唤小年的小童以及他那个会‘失魂引’的主子,不偏不倚的正坐在二楼上悠闲的饮着酒,依旧是那一身招摇至极的白衣加长笛……我脚下便生了锈,怎么都动不了,但凡只要我出现在大堂,他们肯定一眼就能看到我。
电光火石之间,我却是快速的下了决定。一勾梁三的衣袖,示意他附耳过来,轻声说道,“我答应你就是,不过你这般兴师动众的去恐怕会落人口实,不然等今晚夜黑再去?”
他的表情先是惊喜,忽而惊疑,眉头一蹙便开了口,“你又打的什么鬼主意?”
直直的盯着二楼,眼见着那人就要低头,我急急的往后退了两步,扬了下巴抬眼瞅向梁三,“我若说我刚受了佛祖的感召,你信还是不信?他老人家刚刚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本公子决定接受佛祖的点化。总之,你晚上再来找我就对了,不奉陪!”
话音还没落,我便急急的快步走开了。
身后众人的表情却是各异,吴罗还没来得及发作,梁三却是盯着我离去的背影,一沉脸命令道,“走!”遂即,一大波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走了。
回了细雨楼的我,宽宽的松了一口气。刚想返回书房去查这几家的资料,就见拐弯处站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小小少年,秦思归。
一些日子不见,他的身子拔高了些,此刻面无表情斜倚在走廊上的柱子上,内穿浅色长衫,外披了一件圆领白纱褙子,袖口处绣着水墨色的兰竹,这么看过去,便也有了那么一丝冷俊清雅的味道。
他是多大来着?九岁?十岁?还是十一岁?
见我走过,他直起了身子,微微低头,“公子。”
我轻嗯了一声,开口问道,“今日没有课程吗?之前听红袖说你很忙。”
我往前走,他便很自然的跟在了我身后,听到我的问话,稍顿了一下简短答道,“今日先生休假。”
“这段时间感觉如何?”
“受益良多。”他的回答依旧精炼。一时无言,直到我进了书房,他才停在了门口,眸子一闪看向了我,“刚才我看见了。”
“哦?”我抬眸,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说我看见那些人找公子你,也听到他们对你说的话了。”他说这话时,脸色都是明亮的。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看他,“进来吧。”
他点了头,很是小心地第一次入了我的书房。
“你特意等在那里,想对我说什么?”刚刚听他所说,不难猜到他有所图。
果然见我主动问他,他稍显控制不住的身子前倾,一边慎重的开口询问,“公子你认识他们口里的贵人?”
我挑眉,微不可察的点头。
见到我的承认,他的情绪更高昂了起来,声音也带了颤音,“难道真如他们所说,只要公子去求,那贵人便什么都会答应?”
我嘴角一抽,当我是什么万人迷云想容不成?
凉凉的瞟了他一眼,轻声训斥道,“这就是你的受益良多?秦思归,你躁了!”
他一愣,高涨的情绪立马落了下来,低头,“君子应以‘宠辱不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为荣,思归知错。”
一个还算年幼的少年此刻在我面前反应迅速、如此老成,我却忽然没有了那么多的高兴,手指在桌子上轻敲,随意问道,“你有何事?”
他语气稍显迟疑,似乎在琢磨着自己的用词,“和‘贵人有关之事’自不敢想,但是今日来找公子的那些人,思归想和他们结交。”
“他们?你应该看的出来,我与他们相处并不怎么和谐。”我说着一顿,抬眼看他,狐疑的问道,“你认识他们是谁?”
他表情并无异样,低低回道,“只有过一面之缘,晓得那些是士族子弟,身份高贵!”不知怎么的,听他说‘身份高贵’四字,我却生生的听出了几丝讽刺的意味。
不禁来了兴趣,颇有兴致的问道,“你是想通过我认识他们?”
他默默摇头,“思归只是来请示望公子批准此事,既然公子同意,那接下来我便自己安排了。”
他的脸上自信满满,我一愣,不由的便开口问道,“哦?你要如何安排?”
恰逢婢女进来换茶水,一时间沉默。等到人退下了,他才淡淡地瞟了我一眼,“公子恕罪,现在还不能相告,等到事成您自然会知晓。”
不做虚妄之言,思虑周全,很是不错,当下我便更好奇他的办法了,他冲我微点头行礼,低声道,“公子,思归告辞。”
我点头,他便规矩的走开。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少顷,我还是忍不住对着空气说道,“去,找个人盯着他,看他如何做,回来禀报我!”
良久,暗卫的声音终于慢悠悠的响起,“是,公子。”
反应如此迟缓。
我深深地叹气,我身边的人……也都只能如此了。
再次低头,认真翻找起来,刚刚来的人里,若我没猜错,该是还有拓跋家和蒋氏一族的人。最近这上陵各方面的势力蠢蠢欲动,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早早的吃过晚饭,估摸着梁三要来,我便早早的躲了出去,不能怪我不讲信用,只是现在这个时候,着实不想见杨世遗。
天色刚黑,各家灯火刚刚点亮。红玉街和主街依旧热闹的很,人潮涌动,车来车往。偶尔传出几声呵斥声,嬉笑声,吵闹声,却也更加让人暖心。
我出了清风阁便沿着主街向右走,难得如此的悠闲。连带着看身边的路人都觉得顺眼的多,只是如此良辰美景,却被眼前忽然出现的人给破坏个一干二净。
是秋末,依旧带着那碍眼的面具,我无视之,想要绕路而行,他却横竖都挡在我前面不让我走,再好的脾气也被惹火,沉声开口,“你有话便说,婆婆妈妈个什么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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