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王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般诺
天还未亮,秦思归恐怕是要早起学习的时候发现了我这屋里的亮光,如此才走了过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要收拾的,这里所有的一切通通都不属于我。估摸着鬼王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我下了榻便朝着铜镜前走去,里面的人长发披散,身上多处印着牙印血痕,就连唇角都有着细微的伤口,如何看都觉得凄惨的很。
一时间,我心情便郁郁的厉害了。
想过离开,却没想过是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如此这般,我只带了红袖给我留下的四张房契以及些许银两,无声无息的出了清风阁。
恐怕鬼王没有想过我会逃,他一概以为我早就是去无可去了。背叛一事,如此的顺理成章。无人拦着我,更有人见到了我还规规矩矩的打了招呼。
我身后跟着秦思归,他抱了几本书,说是读书之人不可丢书。我瞪着眼睛骂了他几句迂腐,到底也随着他去了。
上陵城大的很,要找人却也容易,是以不敢多加停留,直直的便朝着城西的方向走了去。我曾想着也许可以去找杨世遗,可是走了没几条街便收住了脚步。被他圈养着,虽比跟着鬼王强,说到底我心底还是不悦的很。
直到找到城西那所房子的大门,我忽而便有些恍惚,似乎真的自由了。如此轻易的逃离,总容易让人心生不安。
秦思归在我的示意下去敲门,咚咚咚的三下,我站直了身子,眼神似有似无的在来回过往的人身上扫视。生怕忽然便冒出一个什么人将我给捉了回去。
朱红色的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我收回眼神,门缝里便冒出了个小脑袋,先是看了秦思归一眼,转而便看向了我,双眸对视之际,他忽而便是瞪圆了眼睛,嘴巴一张便脱口而出,“呀,小兔子!”
那声音清脆的很,顿时秦思归的眼神便很是奇异的瞟了过来。
我将将的控制了自己一番才没有失了态。犹记得房契上写着的地方便是这里,遂及也没理那小仆略显热情的话语,自顾的上前低了头瞅他,轻声开口道,“你家大人何在?”
他微一停顿才明白过来我的意思,将门又拉开了些,稍显局促的站到了我面前,软软的便开了口,“他们外出了……唔,对了,我家大人上次听到你的名字便和我说,要是你再来,便千方百计的要让你留下。”
眼前的小仆说话的时候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我,我还没说话,秦思归的眼神便在我俩身上凉凉的一瞟,遂及便自顾的从我俩中间穿了过去。
那背影,莫名的便让我觉出了些微的酸意。
秦思归没有丝毫做为外来客人的自觉,很是自在的便吩咐那小仆做这做那,顺道的还让他收拾出了一个空房间。
我便站在一边,颇为无语又好笑的看着他淡定自若的指挥人。
那边的小仆时不时抬眸疑惑的瞅我一眼,再满含怀疑的瞅一眼他。傍晚的时候,府邸里终于回来了人。几乎是一听说府中有人来,便直接的跑到了我的面前。
三四十岁的汉子,长得很是结实,一看便知道是有功夫在身的人。见到我的时候,忽而便有种眸子都发了亮的感觉。
我对这几近急切的热情态度颇有些怀疑,将将的他一站定,我便抬眸看着他,试探般的开了口,“我是秦漾。”
他身子一顿,便先是冲着我行了一个礼,“见过公子。”
见过我?我不动声色,又上上下下的将他打量了个够。他见我不说话,便是往前了一步,抬眸的时候顺道开了口,“我等奉命守在此处,幸得公子终于来府。”
漠北王妃 第83章 此书尚可
他的话音一落,我瞬时便警觉的看了他一眼,此处的房子是我命红袖秘密买下的,如今又怎么会有人专门的等着我。
敛了一下眼皮,再抬眸间便紧紧的盯着他开口道,“你们是红袖请来守着这府邸的人?”
他脸上的表情未动,答得话却有些模棱两可,“是也不是。”
听到他的话,坐在一旁捧着看书的秦思归忽而便抬了头,唇边带了一抹笑意,十分客气的开了口,“如此,先生可否说说如何个是,又如何个不是?”
我眼皮一抬便瞟向了他,本来是让他回自己房间看书的,奈何他说怕我自个跑了将他丢下,非得赖在这里……如此,我便知晓,秦思归再老成,到底也是个小孩的。
那边的汉子闻得他的话,倒是也没有怠慢,只依旧腰板直直的看着我恭敬的开口道,“我们本就奉命找寻秦公子的下落,无意间得知秦公子买下了四处院子,便分开了四拨人分别入府候命。”
此事说到这里,在我看来便颇有些玄幻了。
莫不说他们如何知晓我命人买了房子,便是将人送进来,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他像是明白我在想些什么,只又低声开口道,“主子曾吩咐,若是公子你无事,便不让我们出现打搅你。”
稍一踟蹰,我便是轻声开口问道,“你家主子是谁?”
心里隐隐的便有了些微的颤抖,问完这话我便直直的盯着他的脸,生怕错漏过一个表情。
那边的秦思归听到我的问题,却也是看向了那汉子。
须臾,他的声音传了过来,“回禀,我家主子临行前交代,若是您问起,便对您说,该知晓的时候便会知晓了。”
我还没有反应,秦思归便是一声冷笑,“你们如此堂而皇之的在别人府邸,竟也敢!”
这般厉声,莫说那汉子被唬了一跳,便连我都不由得重新审视起眼前坐着的人。依旧是那副模样,气势上却明显的变了。
不再是孤苦无依的倔强小儿,便像是自小就尊贵至极的世族子弟。
由此,我便不得不再重新思考起秦思归的身份来。
那边的汉子一怔之后,却是微微的敛了眼眸,“若是我等有意要害公子,便不会如此直言出自己的身份。请公子放心,我们只是来护着你而已。”
此言微妙至极。
我身子微微一顿,唇角一弯便似笑非笑的开口道,“若是我不愿你们留在我身边呢,来路不明的人,我要之何用?”
他神色未变,张嘴便顺势的开了口,“如此,我们只能将旁边的院落买下,与公子做个近邻了。”
这般作风,却是让我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关键时刻,小仆人颠颠的从门外跑了进来,在我和那汉子身上左右看看便蹙着眉软声开口道,“爹爹快去看看,三叔负了伤被人抬了回来!”
眼见汉子的脸色一变,我便缓了声音开了口,“去吧。”
庭外已然点起了灯笼,整个院子都被照的通明。待到他们都走出了好远,我回了头,便见秦思归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手中的书本正眼睁睁的望着我。
须臾便是开了口,“公子,你着实太心善,太好被欺了些。”
语气中颇有些叹息的意味。自离了清风阁,眼前的少年越发的让我看不懂了。如此,我往前踱了两步到他的面前,一边拿起他刚刚看的书,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道,“思归小小年纪倒是懂得颇多,不过若不是我太过于‘心善’,也不知晓你如今会在何处……”
此话说到最后,声音便越来越低。只因我发现,他看的书,封面上有一艳丽非凡的女子,名曰《厦华第一后》。
眼神将将的从封面女子的身上收了回来,抬眸望向秦思归,忽而便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觉。
他的脸泛起可疑的红晕,便如同当日杨世遗被我撞见看这本书时一样。
脑子里忽而便想起他要抱着书随我逃走时说的话,义正言辞般的,他说,“读书之人抛弃书本,此举便如同士兵上战场却丢了武器一般!公子,你这是要让我做一个无器之兵么!”
回忆完毕,这边我还沉浸在发现这书名的震撼之中。
那边,他已然将书从我手中快速的抽走,见我颇有些呆的望向他,便是低咳了一声,欲盖弥彰般的转移话题,“‘心善’二字,那也得用对地方。公子救我那自然应当的很,至于对旁的人,就不必了。”
他此番逻辑不知从何而来,但现在我的心思却已然不在这个上面了。
少顷,我眼神在他着意要隐藏起来的书上一瞟,便慢悠悠的开了口,“思归啊,这本书……好看的很么?”
他表情立刻一顿,略带忧郁的看了我一眼,糊弄般的开了口,“尚可而已,如此,即已天黑,那思归便先回屋了。”
我还没有应声,他已经三两步的迈出了门槛。
将将的我刚坐下,他忽而又转了回来,趴在门边探了半个身子瞅我,眼眸轻眨,极是不放心的安顿,“公子切勿心软,那些人来意不明,该打发便及早打发走才是!”
我一怔,他已然冲着我点了点头,又翩翩的抱着那本《厦华第一后》走远了。
那些人对我们没有恶意,甚至说起来先前一直唤我‘小兔’的小仆还挺可爱乖巧。但正如秦思归所说,他们太来路不明了。
最让人害怕的便是最未知的物事。
不自觉的手便摸到了腰间的玉佩上,脑子里忽而便产生了一个念头,若是实在不行了,我就去找杨世遗,至少,也不至于将自己给饿死……
胡思乱想间,外面突然的传来一阵吵闹,我推门出去的时候,那阵吵闹声已然移至了庭院正中。
不过是五六个人,看样子是因为什么事起了争执,正耳红面赤的叫嚷。
“李家仗着有无奇太子撑腰竟也敢在这上陵横行霸道了!啊呸,我今日定要去杀了他!看看谁能拿我如何!”
好狂妄的语气,此言出那边更加的乱了。
我一怔,提高了声音便很是好奇的问道,“你说,你要杀谁?”
我以为他要去杀无奇太子。
是以想提醒他,那根本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事。谁知那边的人听到我的话,却是连个眼神都没给我。只一个劲的向着门口冲,另外的人便也只顾着拉。
我颇觉尴尬之际,一旁的侧室忽而便出现了一个人,是刚刚拜见过我的汉子。他脸色很是不好看,尤其是见到庭中闹成一团的景象,脸色便更加的黑了,含了内力的嗓音立时穿透了一堆人的耳膜。
“谁敢生事,立刻给我滚出上陵!”
果然他比我说话有威力多了,此言毕,那些人便立刻的停止了一番拉扯,犹自难看的脸色也是僵了一僵。
我倚在门边看闹剧,旁边秦思归的屋子里却是没有一点动静。
庭中有人开了口,堂堂大丈夫却生生的带了丝委屈,“大哥好度量,难不成竟让那李家的人白白的将我们欺负了去!”
一言出,那些人便按捺不住了,纷纷接了话,“那李淳于自从接掌了李家,手段血腥不说,还处处与我等作对。如今还出手伤人,三哥生死未明,我们不出这口恶气,实难安眠!”
李淳于?眼眸轻转间,便忽然的忆起,是那个曾经在酒馆伤人被我撞见,后又在小悬崖上和吴玖他们抢雨珠姑娘的李家庶子。
被唤作大哥的男子,显然早已发现我在场,一边听着他们说这些,一边便时不时的瞅我一眼。
等到庭中声音渐弱下去,他才开了口,声音冷清的很,“如今不在我们的地盘,你们且将这股火憋着,等到我们走时灭了他!”
这话说的毫不避讳,我心下震惊间,便不禁的细细打量起这些人,他们不是上陵人,却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全部狂妄自信的很。甚至还不爱避人……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惯出了他们这些脾性。
只是,我抚了抚额,忽觉有些头痛,这屋子明明是我的,却被他们弄得让我硬生生的觉得他们才是这宅子的主人一般。
那汉子的话显然很有效用,庭中的人囔囔了一阵,瞬时便安静了下来。我抬眸,外面的天色有些不明,似乎阴的厉害。
回了屋后,紧闭房门。将近亥时,我才听得那些人全部出了府。
屋中还燃着灯,是以,不过一会便听到小仆带着睡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公子,我父亲让我告诉你,今日情况实属例外,以后再不会发生了。”
彼时,我正坐在书桌前翻看书架里的医术,听到他的话,便是一起身披了外袍拉开了门,“他们不在宅子里住?”
小仆人脸畔处犹印着两三道睡觉时留下的红印,听到我的问话,便是先嘟囔了一句,转而努力的睁大了眼睛望着我,“宅子里平日只有我和爹爹住,也不是,平日里会婢女来,自然偶尔也会有旁的人住下,唔,今日我三叔便也在。”
他怕是睡得迷糊了,说话有些不清不楚,但大致的我还是听明白了。
挥了挥手让他退下,我便又回了房。
天色已晚的厉害,本来一直怕鬼王会派了什么人抓我,是以心情一直紧绷着,如今直到现在也没个动静,我眨了眨眼皮,打了两个哈欠,终是抵抗不住困意,灭了灯上床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外面便是一道光亮,接着便是轰隆隆的雷声惊天动地的响起。
声音太大,我翻了个身极是不满的嘟囔了两句,须臾,外面噼里啪啦的传来雨水的声音,像是蓄势待发已久,此刻便是倾盆而下。
漠北王妃 第84章 你还疼么
屋子里有些闷热,我却被外面的声响弄得不得不将被子捂到了头上。
睡得迷糊,外面忽然便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声音极轻,像是怕吵到我一般。雨声依旧大,我闭着眼没动,隔了一会却是又传来三声。
深呼吸扯下被子,映着外面的光亮,突兀的便看见一个小小的影子映在门上。
我抿了抿唇压下被人吵醒的火气,有气无力的出声,“进来!”
恰逢外面响雷,门外的人恐怕没有听到,呆在那里没动。我脸色已是很不好看了,随即也没再管他,继续眯着眼培养睡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雨一直下,敲门声却没再响起。
夜里口渴,不得已挣扎着睁开了眼起身去倒水,抿了几口便觉得清醒了许多,忽而便记起那敲门声,心下颇为不安的便走了过去,开门,脚底便摔进了一个小身子。
是秦思归,一直紧靠着门边蹲坐着。
估计是睡了过去。此番被我忽然开了门摔了进来,这般靠着我的腿,便是迷茫而又不聚焦的睁开了双眼。
那模样颇有些像是被人丢弃的小猫小狗,我一怔,没忍住便笑出了声。
他犹自没反应过来,我动了动膝盖,他便是又眨了眨眼皮,额间几缕头发被雨水打的有些湿,他一动便是晃了一晃。
我清了清嗓子,低声唤道,“思归……秦思归?”
他对这个名字不太敏感,我又唤了两遍,他才是完全的清醒了过来。抬眸望了我两眼便很是摇晃的站了起来。
外间的风有些大,即使门外有长廊挡着,多多少少的雨水也将他的衣衫打了湿。
我下意识的伸手便摸向了他的脸颊,冰凉的很,收回了手牵着他就往内室走,一边便很是心虚的抱怨,“你来了怎的也不敲门!这般天气非得这么折腾自己么?”
他抬眸看了我两眼,并不说话。
滴漏上的时间已到丑时末,我将将的从衣柜里找出了一块干汗巾,将他按坐在床上,便开始双手其上用力的给他擦脸和头发。
他不动,只在我用手遮着他眼睛的时候挡一下。
半响,我又去翻干净的衣裳,扔到他身上的时候,他也没说话,只双眼直直的盯着我。我深觉这目光太过渗人,便睁圆了眼睛瞅他,“去!将这衣裳给我换下来!”
外面的风簌簌的从门缝间吹了进来,不自觉的便打了一个寒战。他眼神在我只着中衣的身子上一瞟,须臾却是起了身走过去将门紧紧的合上。
我微一怔愣,他已经走到了床边,然后便旁若无人般的开始脱衣裳。
少年的身子还是有些干板的,隐约可见胸前的肋骨,我眼眸随意一瞟,脑子里便突兀的闪过一个念头,正值长身子的时候,以后应当多给他补补才是。
他外面只着了外袍,是以脱下之后便只剩下一条宽松的长裤。
我接过他换下的衣裳,触手满是潮湿。再抬眸,却发现他两只眼睛已然在发亮的瞅着我,我不懂何意,便挑了挑眉轻声开口道,“怎么?”
他嘴角一撇,手便放在了自己裤腰上,斟酌一般的开了口,“我一直当公子是个知书达理的,却不曾想,连‘女子对君子非礼勿视’这简单的道理都不晓得。”
许是这句话是他进屋后的第一句话,我便觉得话里话外都带了些湿意。
抖了抖手里的衣裳,一边叠着,一边便瞄了他一眼,颇为好笑的应道,“君子么?谁……唔,你在我眼里不过一稚子。”
“稚子?”他眼皮敛了敛,低低的重复了几遍才嘴角浅浅一弯,“稚子会看《厦华第一后》?”
这话里明显有别的含义,他却不等我细问,便是脱了鞋上了我的床榻,顺手的将蚊帐放了下来将我隔在了外面,一边低声开口道,“我今日听得他们的话,看样子倒像是些个有本事的。虽不知为何要留在公子你的身边,当今时刻,有人护着咱们些,总归是好的。”
难不成他大晚上的不睡就想来和我说这些?走神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中,蚊帐里身影模糊的少年已然将身上的长裤脱了下来,顺手的一扔便扔到了我的脸上。
脸上痒痒的疼了一下,我下意识的闭眼,耳边隐约传来他的低笑,再仔细听却是没有了。
没好气的将裤子扯下,他在里面便是又正经的开口道,“这些人善恶难辨,只等我们有了能力,立刻的甩开了他们便是。”
稍一沉默,我便开了口,语气里满满的疑惑,“秦思归,你在这大雨夜可怜巴巴的蹲在我的门口,便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他不开口了。
我瞥了他一眼,默默的将他换下来的衣裳都叠好放到了一旁。
少顷,蚊帐里没了动静。我抬眸向着窗外望去,外面的雷雨声依旧不见变低,收回眼神我琢磨了一下,瞬时便恍然般的开了口,“秦思归,你怕打雷!”
几乎是我的话音一落,蚊帐便被噌的一下拉了开,还显瘦弱的少年高高的站在我的床上,居高临下的望着我,轻缓而又低声的吐出了两个字,“幼稚!”
我自认为比他大了许多,是以不和他计较,只当做他恼羞成怒不好意思承认。随即嘴角噙了一丝‘我懂我懂’的淡笑,欲语还休般的瞅他。
我的男子衣裳一贯是宽大的,尤其是黑锦袍更占了其中的大多数,此番出来的急只带了最喜爱的几套。秦思归的身子整整比我小了三四号,细细的看去,他如此穿着便颇有些滑稽。只是还没等我笑出声,他已然被我瞅的发了毛,眉毛一竖一掀长袍便施施然的坐了下来。
这副模样……今夜是要赖在我这里不成?
瞬时,我的嘴角便是一抽,“秦思归,你不是说你是君子?你可见过哪家的君子会与未出阁的女子同住的?”
话音一落,他的身子非但没有往外,反而更加的向里了一些,偏着头瞅我时眼眸轻轻的转动,须臾便是开口道,“自然见过,还见过不少……”
我无语,他又瞥了我一眼,这次却是直接的拽起了被子就盖在了自己的身上,一边还有空冲着我轻声解释道,“有些冷。”
他八成是被冻坏了,心下一个不忍,几欲出口的话便吞了回去,不得已,我叹气,抚了抚额头便转了身,“也罢,你要想在这里睡,我去你屋里就是。”
话音未落,衣袖便被拽了住,我低头,他面无表情的望我,“此床很大。”
闻言,我下意识的便望了望,是很大,同时睡三四个人都不成问题,更何况是比较单薄的我外加一个小孩的他。
他见我点头,便是又开了口,“如此,公子你可以在此安睡。”
我眼神向下一瞟,看了一眼他抓住我衣袖的手,又看了一眼他,若有所思般的发问,“唔,那你呢?”
他将手收回,稳稳的爬到了床的最里边,随即便是瞥了我一眼,“我自然也在这里。”
最终还是和他共睡了一榻,我去搬了一床被子躺在了外面。耳边是他浅弱的呼吸,我偏过头,他一动不动。心里忽觉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他是九岁十岁还是十一岁来着?说到底还是个孩子,不禁的就有些叹息,若我是个正常的女子,便如同我和杨世遗说过的话,说不定现在早就是几个孩子的娘了。
外面的雨声渐歇,我翻了身在黑暗中瞅他,越发的觉得心中涌出了些怜惜。
本以为他睡了过去,模糊中,却听到他低低的开了口,“前一段时间,你总是忽然便不见。”我身子一顿,他便接着又轻声道,“这次你与那人出去,又整整消失了二十七日。”
脑子里突兀的便出现他来找我时衣衫褴褛的模样,说不清的复杂感觉。
耳边没了音,我不禁的便伸了手捏了捏他的脸,一边低声开口道,“下次我若是离开,告诉你一声?”
他没躲,任由我在他脸上揉捏,半响模糊的‘嗯’了一声。我心情颇好,一时间便来了兴致,半支起了身子便问他,“你那《厦华第一后》讲的到底是哪一任的皇后?厦华大帝的皇后么?”
片刻的沉默,就在我忍不住再开口的时候,他语焉不详的出了声,“野史而已,唔,困得很了,公子睡吧。”
此言此行很是怪异。
如此,我便往他那边靠了靠,伸手捏他的鼻子,眉毛一挑间开了口,“公子我此刻清醒的很,睡不着呢……你不说,我便去看了……”
他用嘴巴喘了两口气,忽而便一把将我的手拽了开,黑暗中一双大眼一闪一闪的望着我,轻声的开了口,“你胸前的那牙印还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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