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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王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般诺
也许,我还可以嫁人。
身上未有佩剑,若有,我定会一剑刺过去。
稍稍收敛了气息,唇角一弯我便上了前,彼时她正低着头跪在我的面前,我低头俯视,又问,“你们不出去,是吗?”
即使这般跪在我的面前,她的神色依旧高贵的像是一个不可侵犯的世家小姐,听到我的话后更是想都未想便开了口,“我家主人说了,我等……”
她的话音未落,扑通的落水声便传了过来,水花四溅,她在水里挣扎。
旁边的侍女惊呼出声,我收回踹她的脚,往后退了两步,冷笑,“我不喜别人听不懂我的话,现在,都给我滚出去!唔,还有……”
她们慌乱起身的动作便是一停,通通的看向了我,我眼神便在已然从池子里爬起来的女人身上一扫而过,“好好的一池水掉进了不洁之物,心情不爽的很,给我换水!”
几乎是我的话音一落,池边的三个侍女便都齐齐的望向了水中那个狼狈的身影,听到我说不洁之物,池中的女子明显的身子僵了一僵,片刻便是睁大了眼睛抬头瞪着我,声音高而尖锐,“我乃司法寺大士卿之女,你小小一介商人,你竟敢!竟敢!”
还真的是个世族小姐,当真是好好的大家闺秀不做,竟也觉得跑来太子府邸当个侍女都光荣的不得了么!
哈,如此说来,我是不是还得感谢杨世遗,让我有这个荣幸爬上他的床!
很是不耐的,我便是一踢脚,将鞋踢到了水里,一边十足无赖般的开了口,“大士卿之女?那你去找你家主人说呀,就说你在我这里受了委屈,让他将我驱逐出府!”
如此,我还求之不得呢!
听我提到杨世遗,她的脸色瞬时便变得有些难看,恨恨的看了一眼漂浮在水上的鞋子,气急了,长长的衣袖就是用力的一拍水,水花溅出,湿了我的衣裳,湿了我的脸,剩下的那三个侍女便也都脸色惊恐的很了。
我抚了抚脸,嘴角一弯,被侍女欺辱,这是老天爷给我找借口离开么……
池边的侍女已然被我怪异的神情吓到,也顾不得别的,直接的就下了水将那大士卿之女给拽了出来。我抬眸,不禁的便看着她们开了口,“你们很好,都很好!”
她们的神色已不能够用只言片语形容了,只身子微微颤抖的跪在我的面前。那大士卿之女不想跪,那三个侍女便使劲的压着她。
到底是没控制她,她的声音便尖尖的在整个殿中响起,“秦漾,你不要以为我等不知,我家兄长说了,你不过是个卖屁股的贱人!还敢在这里耀武扬威!我呸!”
瞬时,整个大殿便是静的很了。大士卿?是吴家倒了之后新上的魏家人么?魏子衣的哪个堂姐妹?
我不是男子,自然不会觉得被辱了男人的尊严,但是这话却也难听的很了!压下撒把药粉毒死她的想法,我弯了腰将自己的长袜索性也脱了,一伸手便用力的扔到了她的脸上,她没躲过去,被扔了个正着,瞬时,她的脸色更加的愤怒了,若不是旁边的人拽着,恐怕此刻已然起了身要和我决一死战了。
“秦漾!你这个……”
她的话音未落,我已然冷冷一哼打断了她,“大士卿之女?到底是山野鲁莽出身,上不得大台面,举止粗鲁,言辞不雅,你家哪位兄长告诉你本公子是个卖屁股的?是你那位天天留恋烟花之地的大兄,还是你那痴心于酒道,日日一身酒味的二兄?哦,或者其实是你那不知羞耻专爱勾引有夫之妇的三兄!”
她面色通红,却说不出话来反驳。
我顿了一下,便是眯着眼总结道,“说起无耻之人,你们魏家人若是排名榜眼,便无人敢抢状元!”包括魏子衣。
眼见着她被我逼的说不出话,我再瞥了另外几人一眼,转身便出了殿。
此番事情,虽然不是我能控制的,但报到杨世遗那,恐怕我有理也会被说成个无理。是以,努力的压下胸中的怒意,我便直接的向着杨世遗的内室走去。
一路行着,便觉得自己这副浑身湿哒哒的模样还不算凄惨,走到偏僻处就故意的将自己的头发揉了乱,脸上还顺手的抹了把香灰……
脑子里不由得便想着,我若说是她们四个嫉妒我能‘侍寝’,联合起来欺负我……也不知道杨世遗信是不信。
整个园中时不时的便有铁甲卫行过,见到我这副模样纷纷侧目。我只低了头装作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心思百转间便知,恐怕已有人将此事报了过去,现下,我只需将说辞准备好。
一直到了他的内室门口,我还信心满满。他寝室的大门大开,我刚一迈步进去,便听到他的语气不善的开口,“出去!”
诧异的抬眸,眼前便是那四个女子齐刷刷的跪在杨世遗的书桌前。





漠北王妃 第90章 你想如何
嘴角顿时一抽,她们走的是捷径么?
再抬眸,便看到杨世遗着了一身白衣,头上别着一根墨玉簪,灯光之下神色不明的看着手里的卷宗。
那四个女子没动,那这个‘出去’便是对我说的。
我很是自觉地便退了出来,在门口还未站定,他犹带着怒气的声音便跟着传了出来,“跪下!”
稍一犹豫,我的膝盖便是一弯。触地的时候,忍着不适,我安慰自己,君子立于屋檐之下,不得不低头而已!
一片静谧声中,房里便隐约传来一个女子的低泣声,“呜呜,太子,秦公子他当时便非要奴婢侍奉他,奴婢不从,他就动了手,不仅脱了奴婢的衣衫,还上下其手……还说……还说……呜呜……”
我侧耳听着。
稍一停顿,杨世遗的声音便低低的响起,“他还说了什么?”
不由地,我也向前凑了凑身子,实在好奇她究竟想说什么。
那女子抽噎了阵,幽幽的便开了口,“他说,再没见过我如此美丽温婉的女子了,忍不住了……”
我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莫怪我不分场合,实在是她的谎话太没根据了些。我说她美丽温婉,还对她上下其手?她是在做梦么。
屋里的人显然也听到我的声音,少顷,杨世遗的声音便阴晴不定的传了过来,“秦漾,你给我爬进来!”
我默,爬么……这有点难度。
瞅了一眼那高高的门槛,我终是决定走了进去。在他书桌前站定,还没等他抬眸,我便自觉地跪在了地上,不言不语。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看我,显然我这副惨兮兮的模样让他惊了一惊,是以良久他都没开口。
直到那女子又抽噎的叫了声,“太子……”屋里面才恢复了声音。
杨世遗就那么看着我,却是问道,“你的鞋呢?”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跪着的女子已然哽咽着抢着答道,“他想对奴婢非礼的时候,顺势的就脱了!”这话接的极其顺溜,不由得我便多看了她两眼,不知道她脑子是不是发了傻,我若是要对她做点什么,不是应该先脱裤子么,脱鞋作甚……
杨世遗的脸色未变,只依旧看着我,轻挑了眉又问,“我问你,你的鞋呢!”
我抬头,神色淡了一些,“丢了,许是在池子里呢。”这般说着,我的眼神便似有若无的看了一眼那四个侍女。
那边跪着的另三个女子见我看向她门,便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如此,我便是弯了弯嘴角。
告状的大士卿之女听到我的话,立刻的又抽噎了起来,一边还伏倒在地断断续续的开口,“太子,奴婢乃魏大士卿六女,父兄知道我受此大辱定会脸面全无,求您给奴婢做主啊。”
平日里,让我在杨世遗面前卖个乖装个可怜倒是可以,如今看着这女人做戏,忽而便觉得滑稽的可怜。
不自觉的,我摸了摸脸上抹着的香灰,瞬时便觉得自己也太好笑了些。还没入他的后院,便先要玩起手段了。
也不知道杨世遗,他信还是不信。
抬眸看他,他神色不明,微敛了眼皮便低声对着我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大士卿之女没给我发言的机会,立马的又哭喊着将话接了过去,“太子啊,您这般问,秦公子他定不会承认的,求您直接给他定罪啊!奴婢……”
一时间,便觉得有些疲累,还没待她说完,我便跪直了身子,“她说的都对。”
安静。
我伸手将脸上的灰慢条斯理的擦干净,又极是漫不经心的开口,“她说的都是真的,所以,这位大士卿之女,你是要让我对你负责么?”
这般说完,我便放下手,眼神极其放肆的在她的身上打转。须臾,便是一撇唇,转身望向了杨世遗,“这等货色,带回去当个烧火丫头倒也可以!”
那边的大士卿之女脸色已然白了一白,连可怜的模样都忘记装了,只伸了手颤巍巍的指我,“你你!你敢!”
我眼神便放在杨世遗的脸上未动,神色嚣张而又张扬,“有何不可,你现下不过是个‘奴婢’而已,被贵客轻薄之后,不是该感激涕零么?”
她说不出话,只眨巴着一双泪眼也望向了杨世遗。
杨世遗望向我的眼神有些不妥……稍一思虑,忽而便想明白了原因,我曾对他说,我只喜欢女子不喜欢男子……所以,其实他从骨子里便是疑了我么。
脑子里嗡嗡作响了一会。
他收回了眼神,不着痕迹的眯了眯眼,再抬眸便是冲着我开了口,“你想如何?”
我默,着实有些搞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只凉凉的开了口,“毕竟是太子府里的人,您想如何便如何!”
“既如此,都送去军营吧。”他说的是‘都’,一下子决定了四个女子的命运,语气却平淡无波。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便有人低低的应了一声‘诺’。再接着,那大士卿之女一声尖叫,便立马的晕了过去。
另外三个女子已然整个身子都低的不能再低,纷纷的颤抖着开了口,“太子明鉴,全是魏氏女一个人捣的鬼!”“她得罪了秦公子,怕受罚便教唆着我们帮着她演戏!”“呜呜,求太子饶命,我等不想去军营呀!”
杨世遗的神色不愉的很了,“闭嘴!都拖出去。”
话音落,忽而便进来了四五个铁甲卫,一个拽着一个,便将她们都拖走了。
那表情已然是生不如死。
屋子里恢复清净,不由得我便开了口,极是好奇的模样,“去军营,打仗么?”
他脸色一顿,接着便是很自然的给我解释,“去做军妓。”
此事处理的颇有些让我意外。至此,我也不知道刚开始的时候杨世遗在气什么,也不知道到最后他为何处置了那四个女人。
正在犹疑着要不要起身,他已经开了口,声音淡淡,“你便如此的不想到我的身边,想尽办法的都要避开么?”
确实,我是故意挑事想拖延时间,垂眸不语。
他忽而便是冷了声音,“既如此,如你所愿,滚出去!”
又气了……
我一概以为他这般温雅的男子不会有这种时候的,却不曾想,原来他的情绪这么多变!他此番的言论,是想说以后都不会找我了么?
脑子里忽而便想起了阿一对我说的话,他说短短十多天便替我和秦思归挡了十二波的刺杀,若是杨世遗不再管我了,我会不会一出他的府邸,便立刻死无葬身之地,还有秦思归,他会不会也被人杀掉。
越想越觉得心惊。
几乎是立刻的我便低了头,着意压低了声音,“杨大哥,你是以后都不再理我了么?”
他不语。
我暗暗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眼里挤出了些水花便是抬了眸望他,“她们刚刚欺辱我……说我是个……卖身子的人……”那句话,当着他的面着实说不出来。
他本来是看向别处,此刻听到我的话,便是神色微变。
我揉了揉自己犹带着灰色的脸,声音越发的低沉了下来,“她们说秦漾配不上北国堂堂的无奇太子,便是多看你一眼都是对北国,对你的玷污……我只想,等着哪一天我能配得上你了,或许……”
话音未落,我已然不能言语。
只因耳边忽而便听到一阵熟悉的笛音,呜咽的厉害。
顺畅的话就此卡了壳,剩下的话也再如何都说不出口。
杨世遗的眼神便落到了我的身上,我忍着胸闷,低了头。
他稍一顿便是低声开了口,“怎么?编不下去了?”我不着痕迹的深深吸了两口气,不语。
耳边瞬时便传来他的冷笑,“走吧!”
我不知此刻该不该告诉他,我旧疾恐怕就要复发,实在没了气力再与他虚与委蛇。只身子软了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额间冒出细汗。那笛音越来越近,明显的就是向着这个方向靠近。是王郎,不知他若是看到我如此这般卑微的伏在杨世遗的脚下,会不会大笑几声顺带的鄙视我一番……
这般想着,苦中作乐般的竟轻笑出了声。
脸色越发的苍白了些。我抬眸有些模糊的望向杨世遗,脑子里忽而便出现官惜月说过的话,她说,让我务必要数着这刮骨之痛的发作次数,发作的时间间距越短,次数越多,我身体衰败的速度就会越快,她还说,只有一个方子可以治好我,那就是挖了吹笛那人的心头肉。
眼睛越发的有些模糊了,身子不自觉地便缩了缩,杨世遗终是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极快的便将我扶了起来,胸口有些难受。我便靠在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抓住他胸前的衣服。
他神色怒且惊得厉害,双眸盯着我的脸便是低声喝道,“她们对你对了什么!”
呼气吸气间,痛的厉害。连带着他问我什么,都不能太好的分辨出是什么意思,身子缩了又缩,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问题,不自觉的便神志不清的望着他的眼睛问了出声,“大哥,你说人如果被挖了心头肉还能不能活?还能不能活?不能活了吧……”
这般问着,我便无力的靠在了他的肩上。
到底,他也没回答我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眼见着我没了音,他便迅速的将我横抱起来,一边怒声喝道,“叫御医来!”
我想告诉他叫谁来都没用,奈何说出的话却被淹没在他的高音之下。
耳边的笛音一直不断,越来越的便更近了一些。
杨世遗将我放到他的大榻上,蹙眉间便是低声冲着门外道,“谁在奏笛!”




漠北王妃 第91章 再有一次
很快的就有了回答,“回禀,已派人去查了!”
闻言,顿时我便觉得口干的很。杨世遗对我说铲平了百花阁,莫不是王郎现在是来报仇的么……虽然想想不至于,但是依照他那性子,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眼看着他就要抽身而去,我一个用力便半支起了身子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
他极是诧异的回了头,我吐了一口气,便很是弱弱的开了口,“杨大哥,我胸口疼的厉害……你别走……阿漾好怕。”
若是旁的女子,恐怕又会被我鄙视一番了,奈何现在这个装柔弱往下留男人的人是我……是以,我便忍住闷痛之意,往前又蹭了蹭。
我害怕他俩碰面,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杂乱无章的情绪,只能做出下意识的动作。
他对于我的反应显然没有丝毫怀疑,要往出走的动作瞬时一停,“是不是疼的厉害?”
我喘着气点头。
恰逢此时,外面有铁甲卫进来,眼见床上有人却是连眼眸都未抬,“禀主公,有白衣人在阁楼顶,安坐奏笛!”
一口气错点便没喘上来。
杨世遗神色本就不善的很,如此,便是头也不抬毫不犹豫的开了口,“格杀勿论!”
瞬时,眼前一黑!
外面的笛音已渐渐的低了下去,听人来禀告说王郎竟是吹完一曲便翩翩然而去了,他们追了好几道街都没追上。难不成王郎只是来探看一下地形么,只是幸好,没有起了冲突……至此,我才是松了一口气。
御医来的时候,我已然缓了过来。
他骤然见到我躺在杨世遗的床上便是眉头一皱,再接着给我把脉的时候眉头上的褶子便又多了几层,我眼瞅着他神色变了又变,闭了闭眼便很是虚弱的开口,“如何?”
我不确定他能不能查出是‘失魂引’,只能如此试探的问。
他的眼神便在我的脸上一扫而过,再看向旁边的杨世遗,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见此,我的心便是咯噔一下,恐慌不安。
杨世遗的神色不明,只是声音却也低沉的厉害了,“说,是什么!”
那老御医收回了把脉的手,又是在我的面上看了一眼,须臾缓缓的开口道,“老朽曾在古医术上见过此种脉象,冗杂混乱,犯病时胸痛难忍,非常人能容忍。”
杨世遗的脸色忽而便暗了一些,很是不避嫌的就坐到了我的身后,将我扶起靠在他的怀里。如此静谧的时刻,耳边便是传来他稍显急促的心跳。
他在害怕。
那边的老御医看着他的动作,微敛了眼皮,垂下了眼眸。
杨世遗却是没有在乎他的意思,只伸了手握住了我,他的手,如此的冰凉。
“如何治!”他的声音却听不出丝毫的异常。
不自觉的我便也反握住了他的手,瞬时,他的身子便是微微一顿。
没有对我丝毫的隐瞒,几乎是杨世遗的话音一落,那老御医便是一弯腰,双手相扶,作告罪状,“禀太子,老朽不敢隐瞒,这位姑娘之病,无药可医!”
立刻的,我便感觉到杨世遗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
这怒气来的过于突然,过于大,连我都有些害怕,那老御医却丝毫没有变色。
“无能!”怒喝声伴随着花瓶倒地碎裂的声音!
老御医立马的跪倒在地,额头触地,声音低弱,“是臣下无能,太子息怒!”
我抚了抚胸口,顺手的便拽了拽杨世遗的衣袖,他犹带着怒气的脸便稍微沉了一些,只低了头问我,“疼么?”
温和一如往初,有瞬间的恍惚。
回过神我便是冲着他弯了弯唇角,“是旧疾而已,大哥不必怪罪他人。”
恐怕是我的脸色已然难看的很了,他看到我的笑,不仅没有放松,反而越发的沉郁,双手便更加紧的揽住了我,一边在我耳边蹭了蹭,一边低声开口道,“阿漾,我说过,我会护着你!”
他的神情已然有些脆弱了。或者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能为我做些什么。
老御医的身子依然跪伏在地,我垂眸,甚至看见花瓶的碎片刺破了他的双手,鲜血淋漓。微微的叹气,便是在眼里聚了水汽望向了杨世遗。
几乎是不用我开口,他便懂得我的意思。
少顷,他才出了声,沉郁的厉害,“回去之后,即刻带上御医院里的所有人去藏书阁,务必!要在来不及之前,找出救治之法!”
我闭了闭眼,忽而便想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何必!
身子累得厉害,我拽了拽他的衣领,便是低声开口道,“大哥,我好累了,想休息。”
他应了一声便将我放到了床上。
须臾,隐约的我便听到他让人烧了热水来。再接着,我便感觉他用热热的汗巾极其轻缓的擦了我的脸。及至最后,他亲手帮我洗了脚。
想反抗,却没了力气。
这一觉睡得有些昏昏沉沉,身体深处不可控制的便升起一股渴望。听人说若是食了五石散,就算时间再久,要是想戒掉,只要受得了苦也是可行的。
王郎的血与我来说,便是这种让人食髓知味的东西。身为医者,我自然知道这种对鲜血渴之若狂的状态极其的不好,奈何,却控制不住自己。
三番几次的醒来时,迷迷糊糊的便能看到杨世遗一直坐在离我不远处的地方,他低着头处理着小案几上的卷宗折子,时不时的抬头看我一眼。
闭着眼深深的缓气,稍微平静了一些,我便偏了偏头,身子上的衣服已然换了新的。但就算是如此,现下我的身子却也是出了满满的汗。口干的厉害,却不是渴水。胸口处时不时的便传来痒痛的感觉。
不自觉的手便抚上了胸口,难受的厉害,特别的想……狠狠的用什么东西扎自己几下。
杨世遗察觉到我的动作,很快的起身,我侧卧了身子蜷缩成一团,看到他过来的瞬间便觉得委屈的很,不自觉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他神色疲倦,见我紧紧的抱着自己,伸手间便是将我拽进了他的怀里,脸轻挨着我的额头蹭了蹭,嗓音极是沙哑的开了口,“还疼么?”
我呜咽着点了点头。
他抱着我的手便是又紧了一紧,“喂你吃过曼陀罗了,那老匹夫说能止痛的,竟也不管用么?”他的声音越到后面便越低了些,直至最后竟有些像是呓语了。
我不语,只用力的握紧了拳头,指甲陷进了掌心,有血迹渗出,但那疼痛却已然麻木的很了。
王郎啊,我想你念你了,你可知晓?
外面正是阴雨连绵,空气清冷的厉害,靠在他的怀里却温暖的很。
稍微好了一些的时候,我便张了张唇,轻声开了口,“大哥啊,派人去一趟我的府邸吧,告诉秦思归,我近几日不能回去了。”
他听到‘秦思归’三个字的时候,身子便是一顿,须臾低声开口道,“你对那个孩子倒是很上心。”
这语气酸得很,莫名的我便觉得有些好笑,难道现在他连一个小孩子都要吃醋?默了一默,我便很是虚弱的解释,“他还小。”
立刻的,他便是不着痕迹的接了过去,“他是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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