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特别观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罗再说
哭声尖锐刺耳,路见星耳膜被震得发疼,他低头,看了眼在地上趴着哭的女生。
下一秒,他那个铁的撮箕被他抡过肩膀,少年身躯如一头蓄势待发的幼豹,用所有肌肉力量将沉重的利器精准出手——
铁撮箕砸到那位大叔的背上。
一点儿都没砸偏,路见星默默地算了一下距离。
再一下。
只听到几声尖叫之后,人群中有人爆发似的吼:“流血了!见血了!”
紧接着有人开始跟喊:“杀人啦!”
我没有啊。
路见星有些茫然地把带血的撮箕往地上一扔,完全忘了柳若童,把校服袖口紧攥着,再将背脊开始流血的大叔踹到地上摁住背,挥起拳头就要往人后脑勺上狠砸。
“住手!”
校园保安们有三四个巡逻的,从校内冲出来,率先按住了正要下猛拳的路见星。路见星迅速躲开,再蹲到旁边儿,抹了一把脸,抹得眼下带着鼻尖全是腥红的血。
他站起来没说话,目光冷漠又决绝。
他手里还拎着那个铁撮箕。
最后学校报了警,叫了救护车,把路见星、柳若童和那个精神病大叔都送到了医院去做了全身检查。所幸除了大叔之外,两个孩子并无大碍。
等大叔的家属来医院认领时,被发现果然是某位学生家长,的确有精神病史。
路见星手抖。
他依稀记得,那一夜盛夜行发病时,也是和这个大叔发病时一样的眼神。
浑沌又疯狂。
唐寒睡衣都还没换就从教师公寓跑来了,外面套了件厚羽绒服,头发被风吹得全贴在脸上。她在询问期间下楼去接了两杯热椰奶给两个孩子,再找来凳子坐在他们面前,打算好好开导开导。
考虑到病情,唐寒握住柳若童的手,小声问她:“童童,你的朋友需要什么饮料?”
“和我一样就好。”柳若童也悄悄说。
“好。”唐寒笑了笑,又去买了一杯。
路见星再迟钝,也朦朦胧胧地明白了旁边这位女孩的病症,心口一时间堵得发胀。
唐寒看着不说话的路见星,拿了温水蘸棉质纸巾,把他脸上干涸的血一点点擦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还好现在是冬天,先动手打人的那个大叔穿得也厚,要不然路见星那一撮箕下去,伤的就不只是皮肉了。
脸上的血擦得差不多了,路见星也快把大腿揪青。
他及其反感老师这样的触碰,也讨厌温水在脸上擦血的感觉,讨厌棉纸巾的触感……他难受得想大喊大叫,却全部忍了。
现在不能发作。
不可以。
唐寒安抚好两位学生,认真道:“见星,你是为什么要动手?因为女同学被欺负了,对吗?”
路见星并没有点头,只是说:“痛。”
“什么痛?”
“她痛,”路见星花了十秒说出这个答案,又顿了顿,继续讲,“也打到了,我。”
唐寒长叹一口气,说:“那个男人有精神病。”或许受不了什么惩罚。
“我。”
路见星蹦出一个字,说不下去,只得把自己装在书包里的手机翻出来。
然后他发了半小时呆,柳若童和唐寒聊了什么他都没听进去,也不想听。
微信消息早就弹在了屏幕上,盛夜行问他,在哪里?
然后是十多个未接电话。
路见星有点委屈。
他点开备忘录,打一行字用了五分钟,才慢慢地把手机转给唐寒看,问多久能够回寝室去。
“还得有一会儿,”唐寒看看表,“等会儿季川老师送你们回去。”
“快。”路见星说。
唐寒点点头,想去触碰路见星的脸,又怕惊扰到他,只得说:“老师知道的。”
路见星深呼吸一口气,把目光投降了从始至终一直在发抖的柳若童。
他很想告诉她,人的大脑都是不一样的,所以你并没有什么特殊。
也正因为我们的不一样,我们的生活才这么有意义。





特别观星 28、伞。
第二十八章
曾经有不熟悉盛夜行的人问过李定西, 说为什么盛夜行躁狂症得了那么多年,真正发作的次数却两只手刚好数得过来?
李定西说, 操, 兄弟, 你觉得十次太少了吗?
活火山得挑日子喷。
当盛夜行领着一群校队的男生出校门时,天已经完全黑透, 手机上的时间指向夜里九点, 校门口议论纷纷的人却还没有散去, 地上血迹斑斑,李定西赶紧找路人打听, 才反应过来这场冲突的主角之一是市二唯一的自闭症患者路见星。
校园门卫多了四五个, 全负手而立,站在校门口巡逻,清洁队的阿姨们也来了, 手里拿着拖把在消除地上的血迹。
盛夜行大概是今天药吃得少了, 这事儿的冲击力又不小,把小自闭扔到校门口自己回寝室的愧疚心一起,卸了篮球袋儿就握拳往地上砸。
操,地上又多了些血。
李定西他们几个大男生还是拗得过盛夜行的力气, 拽着他的腰就往旁边的空地上拖, 围观群众散的散、跑的跑, 不少路人还嘀咕,说市二的有些学生一个比一个吓人,以后走这边儿还是绕路为妙。
晚上十一点半, 路见星和柳若童在医院做完所有检查和记录,被季川和唐寒老师送了回来。
季川和唐寒向明叔确认过学生都回来了之后,又给两个孩子做了一会儿思想工作才离开,尽管路见星全程没听进去,只是仰着头往五楼望,突然说:“亮了!”
“什么亮了?”季川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他们宿舍灯亮了,”唐寒笑笑,“路见星想室友们了。”
听到这句话,路见星转过头来看唐寒,咧着嘴也笑了一下。
他长相生得好,好到转学来第一天就有女孩儿注意,好到平时上课怎么用书本遮脸不想听课都有女孩儿借着传卷子的机会瞟他,好到他眼神空洞无助时,都让人不愿意相信这是一个被神所遗忘的少年。
路见星平时不爱笑,总是不抬眼皮,看着像睡不醒还不好接触,对这个世界都不感兴趣。
唐寒第一次看路见星笑成这样,眼泪突然夺眶而出。
她转过身去擦,又怕周围人察觉出异样,赶紧仰头把眼泪憋回去,扯了扯季川的衣袖,只是说时间不早了,让孩子们早点回去休息。
路见星笑完,又想起今天打架的事儿,表情瞬间变了。他急忙发出几下呜呜哼哼的声音,头也不回地直接上了楼。
他用钥匙开锁特别麻烦,得把手机手电筒打开蹲下来对着插。
路见星今天情绪不稳,捣鼓了十多分钟弄不进去,抬腿就准备踹,又想起今天大叔踹女生的动作,刹车停了脚。
门会痛吗?喔,我的脚也会。
他抬起手,往门上敲了三下,条件反射地想到盛夜行教他的“在我们班敲三下是谢谢”,小声地跟着念:“谢谢。”
“哗——”门一开,盛夜行正满脸阴郁地站在桌子边,衣领乱得不成样子。
路见星还没停下来自嗨的节奏,嘴里不歇息:“谢谢。”
“……”盛夜行愣了几秒,“你说什么?”
开个门小自闭都能说谢谢了,这算是有进步了吧?
路见星没说话,正准备关门回自己的床位边儿,突然被盛夜行掐着肩膀抵到墙上,“路见星,你给我看看。”
他的动作已经尽量放缓了,但盛夜行知道自己现在情绪还在暴躁边缘,绝对又把路见星弄痛了。
他忿恨地看着自己的手,又将路见星的下巴捏住,声音都变粗了:“你有没有受伤?”
他好像在生气。
路见星在慢慢地意识到这个问题后,没回答盛夜行的话,只觉得被掐着很难受,挣扎着要躲。
他退一步,盛夜行就跟着走一步,最后路见星脱了鞋拉开衣柜门,直接把自己整个人塞了进去。
盛夜行眼内红血丝重,如今已酸痛到快要全线崩盘,抓住被路见星箍得死紧的柜门把手,怒道:“你说话!”
他十分暴躁地抬起手,往柜门上狠狠敲了几下,“路见星?”
“咚咚咚——”
盛夜行无意识地又敲柜门,他根本就没注意自己敲了多少下。
片刻,衣柜里传来路见星小心又低哑的声音:“不客气。”
盛夜行:“……”
对峙几分钟,盛夜行愤怒地抓过李定西桌上笔筒里摆的圆规扯出来,一个人进了寝室卫生间。
半小时后,路见星才从衣柜里出来。他怕得把浴巾都裹到身上,拼了命地闻衣柜里遗留的香水味,企图寻找一些往日的安全感。
他不是在怕盛夜行。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突然想找一个黑暗幽闭的环境待一待。等他自己缓过劲儿完毕,他发现盛夜行不见了。
床上没有,椅子上没有,出去外宿了?
这个想法让路见星又烦又恐惧,在原地打转站了几分钟,才听到厕所里有动静,像是淋浴头被打开了。
寝室里没有开灯,路见星摸着床边的爬梯,又摸过桌沿,扶着墙走到卫生间门口,伸手去转动门把,发现锁了。
他往后退了点儿,一脚将木门本来就不太结实的门锁给踹断了。
盛夜行正在卫生间的角落低着头洗胳膊。
他的胳膊结实有肌肉,藏在校服下面也能看出曲线,现在被捋起来暴露在空气中,上边儿还被圆规划了又细又长的伤口,圆规尖头插了一半儿在肌肉里。
伤口在渗血,地上一小滩浅红色的血混着水,正往厕所洞里流。
路见星看不清有多少道,走过去蹲下来,抓过盛夜行满是伤口的胳膊,用指腹去揩血。
他突然知道这个学校存在的一小部分意义是什么了。
伤害自己这种事儿他不是没做过,十来岁刚懂事又找不到发泄方法的时候,路见星在有几年里,大腿皮肤就没有完好过。他近乎自虐地天天站在家里阳台上听风声,听在他耳朵里会被放大无数倍的尖锐风声。
盛夜行在发病,盛夜行需要发泄。
他需要用拳头砸到墙上,需要通过伤害别人来刺激自己的神经,需要用重物落地的爽快来释放自己的冲动欲。
“你出去吧。”盛夜行看路见星一眼,把圆规拔出来,“我再忍忍就好了。”
路见星没动。
“我让你出去,”他的声音哑得吓人,“你忘了上次的事吗?还想被揍吗?腿好完了吗?”
“没有。”
路见星往盛夜行身边靠了靠,淋浴头的水也把他的头顶和衣服全湿透了。
盛夜行没有推开他,只是沉默着,用一手猩红去摸对方的脸。他看路见星被水淋得睁不开眼,想给他擦擦,结果手上带血,红印儿越擦越多,把路见星长得过分的睫毛粘在了眼皮儿上。
一股腥味。
路见星垂着眼,任由盛夜行胡乱地、甚至略带粗暴地用手去擦自己眼睛上糊成一团的水和血。
他只觉得鼻子酸酸的,眼前越来越模糊。
眼睛里有什么液体在往外流,很像小时候自己一个人被孤立在小朋友队伍之外时的感觉。
那一天的路见星还没明白过来流泪的含义。
盛夜行没有起身去关淋浴头,路见星也没有。
“我们睡觉,”路见星比划,“我开。”
“开什么?”
“热的。”路见星指了指自己的后背,“不冷。”
“电热毯?”盛夜行问。
路见星点头,“嗯。”
“路见星,”盛夜行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喉结动了动,说:“你真的要跟我一起睡觉?”
对方没有否认。
“你知道俩成年男的睡一块儿是什么意思吗?”盛夜行突然想笑。
“十五。”路见星说。
盛夜行叹一口气,“你十七。”
“……”
路见星眼睛亮亮地看他,没点头也没摇头了,自己站起来,注意力被仍在滴水的淋浴头吸引去,伸手又把开关拧开。
“哗啦啦——”他们俩又被浇了一身。
“下雨,下雨!”
路见星指了指花洒,将双手举过头顶,摊开掌心,把双手中指之间相对,做了个“遮挡”的手势,“伞!”
他看了看被淋得一身湿的自己,又看看同样满脸是水的盛夜行,把自己的“伞”挪到盛夜行头上。
盛夜行突然环住他的腰身把人往跟前一带。
被拉拽得措手不及,路见星的手搭上了盛夜行的脖颈,被水呛得一阵咳嗽。
“路见星。”
盛夜行低声喊他。
被这么搂着腰还靠这么近讲话,路见星有些不解,盛夜行用尽全身力气抱紧他,小声地问:“路见星,你到底知不知道这叫什么?”
卫生间在这一刻仿佛只剩花洒出水的哗啦声和两个人的心跳声。
路见星并没有思考太久。
“躲雨。”他说。
雨又大,砸到身上又痛,淋了还要感冒,当然要一起躲雨!
还是说……只有雨砸到我身上会痛?
关了水,盛夜行把路见星从卫生间抱出来放到凳子上,再拿毛巾和吹风机过来折腾,搞了快一小时才一起收拾完毕。
路见星又在盛夜行去洗澡的时候洗漱完毕偷上了床,把电热毯打开,调到最热,耐心地等人。
盛夜行上床的时候差点儿没被烫死,连忙关了电热毯的电源,问路见星:“你不觉得特别热?”
“热,”路见星都在流汗了,“我有,温差。”
“温差?”
盛夜行想起书上说的路见星对温度感知有偏差,心都揪起来了,“所以你是怕我凉?”
路见星耳朵热热的,逞强道:“没有。”
他其实很想说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又想否认……不愿意承认。
盛夜行一挨着自己睡,路见星睡觉必须背贴墙的臭毛病就被纠正过来了。
盛夜行直接伸胳膊把人揽过来,说要贴贴人墙,真墙冰冷的,你天天往上凑个什么劲儿啊。
路见星被这么抱着,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压根儿没懂盛夜行是不是在耍流氓,伸手顺着自己后腰往下摸,突然停住了手。
“呼——”盛夜行听他鼻腔长呼一声气,心脏擂如重鼓。
他没想到路见星会直接毫不忌讳地触碰过来,又听路见星一声低笑,还以为对方已自动开窍,要一改往日的高冷作风,要特性感贼沙哑地说句什么“size不错”、“流氓”、“硌着我了”等等令人浮想联翩的话……
“盛夜行。”路见星喊他。
他的嗓音哑哑的,语气非常急促,像憋得慌了必须要说句什么。
盛夜行也开始喘气,从喉咙间磨出一个字回应:“嗯?”
路见星沉默一阵。
他忽然说:“我,我……”
“不急,慢慢说。”盛夜行侧过头去往他脖颈间呼气,再吐气。
路见星突然讲话声音特大:“我也有。”
盛夜行:“……”
我知道你有!
行了,乖乖睡觉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路哥哭了也笑了。”——夜行哥哥偷偷拿小本子记。
————————
感谢营养液、霸王票和评论。
感谢温小溯的潜水炸弹。
感谢星星的红痣的火箭炮。
感谢敷衍牌压路机、温溯溯溯、啾狸的手榴弹。
感谢燕西的蝴蝶骨、淡墨素笺、撕咬、d_dayday、magic、应buling灵、宝贝猫猫虫、拥有小罗的吻的挽卿、404、达、是路见星的阿妈、佩佩君、我试过了贺情真的很行、临临的朝朝、盛夜行行不行(当然行了!)、吃吃吃莫吃了、yaakovtroye、爱男男仍爱男、贺情媳妇儿、的地雷。




特别观星 29、喜欢
第二十九章
盛夜行身体够刚健, 第二天没咳嗽没发烧,睡时什么样醒了还是什么样, 一睁眼就看见路见星又热又软的后脖颈。
睡衣是浅灰色, 衬得路见星的肤色更白了。
头一次起晚的路见星也特别给力, 睡得浑身软绵绵地爬起来,自己穿上衣服裤子鞋子, 第一次提前站在门口等盛夜行把晨起一根烟抽完。
昨晚忘了关窗户, 凌晨急雨, 晾在窗户顶儿的围巾被雨水打湿。
盛夜行抽完烟逆着光往寝室内走,水滴在头顶上凉得他一发颤。
他一甩头咬住滤嘴, 嘴角咧着“嘶”一声, 用右手拨开黑硬发茬儿上的水。
微微侧过身子,盛夜行身后的阳光露一点儿进屋,照得他一身校服金灿灿, 连脖颈至肩膀的那一溜线条都是发光的。
路见星只觉得心跳仿佛骤然一滞, 眼前晨光炸成烟花,满脑子就两个字。
好看。
他一边想着,一边从门后取个鸭舌帽扣在脑袋上,防止大风把头发吹乱。
那样他会有焦虑和烦躁不安的感觉。
扯一张纸擦干头发, 盛夜行把纸巾揉成团扔掉, 看路见星:“把鞋穿上, 走了。”
“好。”路见星答应下来。
盛夜行注意到,路见星在选鞋时明明都穿好袜子了却还不穿鞋。
“怎么不穿?”他问。
“……”路见星没回答,只盯住对方手上的动作。
盛夜行以为路见星是不想系鞋带了, 便加快速度去拎黑篮球鞋,准备自己穿好了给路见星系。他手指一动作,路见星就把自己鞋柜里纯白的跑鞋扯出来迅速蹬上。
这是什么意思?
假装没发现地把鞋子穿完,盛夜行把手插进衣兜,朝路见星扬下巴:“你觉得黑色和白色挺搭?”
“嗯。”路见星很坦诚,“特别。”
“那你觉得……我跟你,”盛夜行憋着笑,“搭不搭?”
两个人面对面地站在寝室里,都穿一身蓝色校服,里头的内搭也一个白一个黑。床边儿尽管没有穿衣镜,盛夜行都能想象出来路见星站在自己身边有多登对。
他思考过,在他青春期最重要的十八岁,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同样能暴躁能孤僻的小自闭,是上天给的折磨还是折磨还是折磨。
昨晚“淋雨”过后,他发现是礼物。
那种用数层包装纸得特别严实的礼物,易碎而珍贵。
路见星思考了快五分钟,闷闷地回应一句:“还行。”
真的还行。
盛夜行听完,觉得自己不用吃早餐了。
一句管饱。
临出门前,盛夜行把冬天开始时盛开给自己拿的护肤乳从行李箱箱底翻出来撕开包装,挤在手心里揉散了,招呼路见星过来:“冬天皮肤容易干燥,我给你抹点儿东西。”
路见星往他身边靠了靠,点头。
“你皮肤好得跟女孩儿似的,得好好保护。”说完,盛夜行用双手掌心捧住路见星的脸,轻轻拍了两下,“我给你抹上了,你自己再把它抹散一下。”
什么东西……
这么腻。
路见星露出嫌弃的表情,把自己左半边脸蛋儿上的揩下来,抹到盛夜行的脖子上。
“……”盛夜行闪躲不及,无奈地用手将护肤乳拍散,问他:“你是不能忍受这个味道吗?”
路见星没动,晃了晃身子,不明所以地往窗口边看了看,才摇摇头。
“那沐浴乳?”
路见星又摇摇头。
“那我呢。”
盛夜行靠近了一点,“我靠近,可以吗。”
不错,小自闭今天涂的红痣。
那颗痣明艳艳地勾在眼尾,墨水未干,亮泽非常。
路见星敏感的嗅觉捕捉到了一缕皂香,想起来这是小时候自己曾在浴室偷闻过一天的味道。
六岁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他喜欢玩香皂,拿一块就再用直尺一片片儿地切,再一片片摆在皂盒里,一盆浴就把皂片全扔进去哗啦啦地到处洒水,边洒边喊:“喜欢!喜欢!”
路见星踮了踮脚尖,深吸一口气,享受盛夜行“肆无忌惮”的靠近。
他垂下眼看盛夜行胸前的胸牌,抿住唇角笑,再顺轮廓往上用目光描摹过对方凸出的喉结——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次。
路见星再往前站一点儿,那喉结又滚动一下。
他抬起手用指腹轻触上去,掌心贴住盛夜行的喉结,五指再指微微收拢,托住盛夜行下巴颏儿。
太近了。
盛夜行感受到路见星的吐息,下意识别开头看向别处,努力镇住自己容易被看出来的慌张。
“喜欢,喜欢。”他听到路见星大声地说,“好闻,喜欢。”
盛夜行又觉得,中午饭也不用吃了。
两句话,甜蜜撑一天。
年关将近,十二月的城市愈发湿冷,街道两旁枯枝叶败,校门口重刷过的白墙发出刺鼻的气味,街头巷尾的小吃贩都极少在高峰期之外的时间出来摆摊。
摆摊儿的少了,偶尔几只流浪的猫狗寻不到食物,就在街上晃悠。
自从校门口“铁撮箕”事件发生后,盛夜行压根儿不敢再把路见星扔到校门口一个人走了。
1...1617181920...60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