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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观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罗再说
剩下一个周日, 路见星选择把它拿去出租屋。
他盯着黑玫瑰写试卷。
视觉不稳定, 他眼睛酸痛。
黑玫瑰取代了作业本页脚吐信子的红色小蛇,成了路见星在草稿上“为非作歹”的又一标志性印记。
黑玫瑰被和自己的兄弟——木雕摩托车放在一起。
车屁股和枝干屁股上扭曲地写着盛夜行的生日, 像在宣告自己的生父何许人也。
要不是路妈亲眼看见儿子只是去倒了个垃圾, 她会怀疑这支玫瑰是某位爱慕儿子的女生送的,还被如此重视。
但不至于宝贝成这样。
路见星没告诉所有人的是,黑玫瑰也可以开放。
带木雕上学的坏毛病暂时告别路见星, 不愿意放弃拿香皂的问题接踵而至。
香皂的味道很好闻。
盛夜行一靠近他, 就能闻到这股清香。
于是两个人上课跑厕所的几率又大大提高。盛夜行自制力还算可以,只是捏住路见星的指尖,用嘴唇去触碰指腹。
最后,他将吻落到路见星的手背。
活像个变态大哥哥。
上课, 盛夜行看他又把香皂袋拿出来。
从抽屉里摸出美工刀, 盛夜行说:“香皂给我, 哥哥给你雕个东西。”
没见过拿香皂刻小玩意的,路见星愣住。
“香皂花。”
盛夜行自言自语完毕,把香皂拿到掌心放好。
唯一拿得出手的小伎俩就也就这些了。
他刚拿到香皂, 前座顾群山正在翘凳子。
翘了两下,顾群山的椅背不小心碰翻了路见星的水杯。
水杯倒在桌上,矿泉水流向满桌,路见星想起家里小区门口一潭死水般的喷泉设施。水洒得过快,盛夜行的手也打湿。香皂成了鱼,直接因为被握得太紧,滑了出去。
“捡一下!捡一下!”
顾群山喊着,弯腰去抓,手也滑,香皂溜得更远了。
“操!这香皂会动?”
“那是手上有水……”
“哎呀,好脏……”
半个班的同学都纷纷弯腰,加入了抓香皂的快乐插曲中。
路见星满桌子水,还发懵在原地。
教室内乱成一团,科任老师用教鞭使劲敲击黑板,怒喝:“都安静!”
“啊——!”有女生在混乱中尖叫。
香皂被顾群山截住,截去了办公室。
科任老师在班上问是谁弄到学校来的香皂?怎么不把家里遥控空调的遥控板也带来?!
“……”
路见星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摸了会儿衣兜。
他错把斥责听成了命令。
路见星真摸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空调遥控板,并且把它放在桌面上。
有同学开始憋笑。
“我来试试能不能用。”盛夜行截走他的话题。
盛夜行随意地摁下开关,教室悬挂的壁式空调“嘀——”一声。
全班大笑。
同学们都笑了一会儿,老师也跟着笑。
快乐如来早的潮水,将他们的压力和对未来不确定的恐惧短暂吞没。
“你啊。”盛夜行叹气,在桌下捏住路见星的小拇指,蹭了蹭。
盛夜行看窗外,恰好有阳光洒满桌面。
追随他的视线,路见星垂眼,再伸出手,将掌心覆盖上微微发烫的木桌,看阳光将他的指甲照得透亮。
路见星一低头,盛夜行也低头。
看他的手,盛夜行想起儿时妈妈晾在院里的金丝绒裙边。
校门口时兴“刮刮乐”有奖彩票,老板揣个钱袋,一边收钱一边笑,腰包日渐鼓鼓囊囊,终于吸引了小财神路见星的注意力。
路见星一口气扯了六张卡片下来。
周围刮卡片的同学散到一边去,有的垂头丧气,有的笑容满面。
都在交智商税。
盛夜行这么想着,还是从校服兜里夹了块钢镚儿,抵上未知的卡片,轻声说:“你刮刮。”
“乐。”路见星补充。
路见星全神贯注地盯紧那几片,活像等试卷的学生,正摩拳擦掌准备一显身手。
六张卡片上分别是几只动物剪影,对应的是兑奖数额。
盛夜行说他去店内看看对照表。
兔子,谢谢惠顾。
绵羊,五块钱。
摇摇头走出来,盛夜行把钱叠在一起给老板,拜托他等下把这几张钞票“奖励”给路见星。
“兔子是一百元,绵羊是五十元。你刮了两只兔子,四只绵羊,那就是四百元。”盛夜行坦然自若,说谎不打草稿。
低头,路见星刮出一张五百元大奖,是头熊猫。
盛夜行拿着彩票,又进了次小卖部内部,确认了这五百元是真的中了。
老板在一旁满脸痛苦地捂住腰包。
领了中奖钱,路见星开心,坐在摩托车后座晃腿。
盛夜行说,路见星这段时间越活越倒回去。
吃饭笨拙,偶尔掉饭粒在身上。擦干净后,路见星会不好意思地傻乐。有进步,路见星的自信心强一点儿,自然也不再那么谨慎,有时候在路上走都能撞墙,痛得捂住额头站在路边儿好半天。
盛夜行又心疼又想笑。
好的是,路见星说话的声高和频率好些了,但还是没有什么语调,盛夜行经过一年的相处下来,已经能偏差不大地完全理解他的意思。路见星起先耐性差,现在耐性也不好,多聊几句就被转移走注意力。
学习上,路见星能看进去的知识他就能掌握得很好,没兴趣的、或者没接受的,半个标点符号都写不出。
唐寒说,这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四月过得平平淡淡,他们之间却轰轰烈烈。
盛夜行开始学会试着把路见星送回他父母身边去过夜。
两个人夜晚待在一起的日子虽成了奢侈,但极好地保证了双方的睡眠。钻进被窝,再一身汗地出来,缠在一块儿喘得口腔里一股血腥味。
这是两个人常通宵达旦干的事。
和“另一个自己”融合的感觉很好。
路见星躺在床上搂抱住盛夜行,被他发鬓的茬刺扎得想笑,背脊流的汗已经将铺垫在床上的短袖又一次打湿。
他仰头看宿舍床帘顶端挂上的一小枚昏黄夜灯。
夜灯起先是一个,慢慢被速度摇晃成两个、三个——
重影交叠,温柔莽撞。
路见星闭眼,像在这一刻要进入梦乡。至极致处,夜灯在他的视线里分裂成无数个。
他在室内望见满天繁星。
盛夜行为了路见星,也开始把摩托车换成电瓶车,用于捆腰固定的校服渐渐被路见星听话的双臂所代替,车手把上会很不酷地挂一点儿好吃的好喝的——心上人的嘀咕替换了令盛夜行曾追求的风声。
他在小小世界之中为他神魂颠倒。
三月,市二门口的小商贩被综合治理清管过了。
校门外的路宽阔笔直,通往另外一个世界。
学校给特殊班级新订购的感觉统合训练教具起了新作用,不少孩子渐渐开始接受“训练”的存在,并且主动想要为之努力。唐寒说,高一新入校的学弟学妹们适应得很不错。
唐寒还说,对这一方面训练的最佳时期是七岁以前,人在这段年龄中的学习是最快的。
或许是感同身受,盛夜行常带路见星去高一看看。
高一那位班主任的办公桌上常出现一些零食饮料,基本都是高三七班的学生放了再走的。
爱是相互的。
他们感谢一切给予过他们帮助的人。
四月,伴随三次鼓掌声,路见星终于在班级里做到了不最后一个交卷。
因此,盛夜行请班上同学吃了顿烤肉,买单买了四位数,还和路见星开玩笑,说接下来一个月都得天天吃面条。
路见星一听吃面条还挺兴奋,一到放学就往面馆坐。这一吃就吃到月底,盛夜行差点吃吐了。
五月初,李定西在微信群发起群通话,说他已经又转了个病区,月亮灯每晚都亮,说他给病友说他有个自闭症的兄弟谈恋爱,结果人家不信。
五月底,天气渐热。
恍惚间,他们又回到去年夏天。
在市二教学楼走廊上陪盛夜行喝汽水的人变成路见星,只是一个讲话,一个搭腔,再一起仰头看云朵漂浮于蓝天。路见星一会儿说这朵像头熊,一会儿说这朵像匹马。
盛夜行看得晕乎,扭头,看一颗汗珠自路见星的下巴滑至颈项之间。
宿舍的温度升高,空调也起不了降温的作用。
市二宿舍在寒假那一周翻新过,专门有清洁阿姨来打扫。以前三个人一起洗漱的洗手台干净不少,镜子悬挂于瓷砖之上,裂痕消失,床间有兰花清香。
回了宿舍,路见星把从明叔那儿单独领来的手推独轮车放到门背后。
其实这东西高三开始就都没怎么用了,学校说得专心复习,但是路见星和别人不一样,他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刚才在楼下转了好几圈,独轮车险些砸到自己的脚。
路见星叹气,捋开短袖去冲澡。
睫毛上有汗。
他的腹肌比去年来的时候更加结实,他脱衣服的动作也更加利索。
盛夜行看他腰身,看他形状天赋异禀的屁股,闭眼就是路见星的校裤褪至腿腕的画面。
洗完澡,宿舍空气的兰花香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盛夜行身上的香水味。
盛夜行问:“还记得你把我的香水拿开水泡了吗?”
“是我送你的。”路见星反驳。
“那你还记得你把一整个寝室的鞋带都系起来了么?”盛夜行低声喘着,空气绵密,欲望在路见星的胸腔内涨潮。
路见星点头,又摇头,“是你录视频让我学……”
“那下次,”指尖越过拆下来的鞋带,盛夜行从身后抓住路见星的手腕,坏笑,“我给你录点儿别的?”
“不说了,”路见星仰头,把脆弱的脖颈露出来,“不说了。”
盛夜行拿鞋带绑了他的手腕。
他们靠在床梯边。
他们从床头亲到床尾,再撞上床栏。
因为疼痛,他们又滚在一起。
路见星抱他的头,抬高双臂,用无法分开的手腕曲起,双臂中央形成一个圆圈。
他将对方拽入不休的亲吻。
市二修了处音乐室,专供高一高二年级对音乐感兴趣的学生使用,每周二下午四点,那里会准时响起吉他声。路见星一到那个时间就要上厕所,绕路从音乐室门口过,不停下脚步,却也竖起耳朵。
每每亲吻时,他耳畔像又响起吉他声。
声响拨动神经,拨动心绪,最后拨动他脊背、腰间、臀上隐秘的曲线。
盛夜行说:“以后每年都可以这样。”
胳膊如藤蔓缠绕上他的树。
路见星从鼻腔轻哼出声:“嗯……?”
“我可以进去,”
盛夜行的汗滴落了,绽开在路见星起伏的锁骨上,“你可以出来。”
一切归于寂静,盛夜行熟练地扯床头备好的纸张,捋开被褥钻进去,把不该有的黏腻擦干净。
也许是太累,收拾完床铺后,路见星已经蜷缩在床尾睡着。他紧闭双眼,半边脸被夜灯映照出轮廓。
呼。
周围的空气又变得闷热无比。
盛夜行扯了扯松散的裤腰,拿纸巾擦汗。
他回味起刚才正面相对时,他鲁莽,路见星就软绵;他喘息,路见星就湿热,直到眼角出泪,视线模糊——
床帘挂的夜灯又被欲望撞碎。
一年以来,路见星流眼泪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一次,盛夜行突然明白。
好多看似孤独的人,其实连眼泪都没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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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观星 88、高考
第八十八章高考
高考前的那一晚,一切如往日平常。
每一年的六月六号都如此。
盛夜行想起以前自己高一高二的时候,还觉得高考离自己非常远,并且不屑于参与这一场考试。往年六号,他们一群半大的男孩儿在夜里飞街、喝酒、淋雨,把干燥的身躯打湿,沉醉入夏天的晚上。
这是他的青少年发/春期。
从车棚里取回落灰的猎路者机车,盛夜行发现机车都旧了。
高考完再换一个吧。盛夜行这么想着,有些不舍。
他用抹布擦干净座椅。
风吹着,他们在校外三环路的辅道上飞驰而过。
视频开着,微信电话的通知声响了一路。
电话第七次因为无人接通而挂断,盛夜行庆幸自己没有在车后座安一个大音响,音响下连彩色跑马灯,彩条飘带迎风乱舞。拿洋酒洗车的事他做不出了,盛夜行怀疑当年自己的脑门被射中高压水枪。
一轰油门,整个城市的公路将是他的主场。
找了晚餐店,盛夜行领他们在靠路边,规规矩矩把车停好。手机还在裤兜内震动,顾群山摸了根棒棒糖含上:“接吧?万一有什么急事儿。”
盛夜行按下接听键,手机屏幕黏上掌心的汗。
“明天高考了,你们不得喝个夜啤酒庆祝一下?”李定西在微信群中如是说。
“虽然市二很好,但我明年不想回了。对了,市二还不收复读生。”队友说。
“高考加油啊各位!”另一位队友说。
“八号晚上给我留个卡座吧。”盛夜行说。
吃完夜宵,盛夜行在回去的路上问路见星:“要参加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考试了,什么感觉?”
“嗯?”迟疑一秒,路见星第一次那么快做出回答:“快乐!”
盛夜行以为他会说“紧张”之类的词,“”
天天傻乐!
不过也好。
“对,你没说错,”
点头表示赞同,盛夜行抬手,单臂搂住路见星,朗声道:“考完了之后,我们将拥有夏天、西瓜、汽水,还有冻在冰柜里永远不化的冰块。”
“冰块。”
抬眼,夏风如羽毛点过路见星的眼睫间。
收好手机,盛夜行赶在九点之前,早早地把路见星送回了出租屋。
“明天七点我来接你。”盛夜行取下头盔,“我给你带早餐。”
说完,盛夜行跨上摩托,发动机的声音比校门口烤肉店做宣传的音响声还大。
“有点儿吵。”盛夜行观察路见星的反应,抱歉笑笑。
路见星抿唇,“拜拜。”
“”
盛夜行讶异于这种道别方式的轻松,还不太习惯他这么说。他戴好头盔,故意从透明罩间眨眼电路见星,“走了。”
路见星点头,站在黑夜里目送他潇洒离去。
一年中,六月的存在往往不同寻常。这意味着半年过了,下半年迎来崭新。
会发生什么?
他第一次如此期待新生活。
在考前这一夜,路见星在黑暗中睁眼,挥舞手臂,不知道在抓什么。他将被褥裹紧全身,尽量地不去让背脊触碰冰冷墙壁。折腾到十一二点,困意姗姗来迟,疲惫抚摸他的眼睛。
高考这天,天大地大考生最大。
盛夜行平时要花半小时才买得到的花卷店,今天五分钟就买到了,老板认识他,更喜欢他清清爽爽的学生样,赶紧又塞了几个豆沙馅儿的馒头。
七点,路见星准时出现在楼下,身边是僵硬的路家父母。
你确定要坐摩的去高考考场?
头盔够硬?
超速的话,我儿子会飞出去吗?
读懂路家父母的眼神,盛夜行为自己辩解道:“叔叔阿姨,我这是我自己的车,和街上那些野摩不一样,我骑车挺慢的,很安全。”
我这后座都快变成你们儿子专属了。
这句自然没说,盛夜行没什么耐心。他直接略过路家父母的意见,戴头盔,扣绳,扬下巴招呼路见星上车:“赶紧。”
路见星很乖,跨上车就往脑袋上戴头盔。
像教育小孩儿,盛夜行用手肘顶了顶身后,“和叔叔阿姨道个别。”
“拜拜。”
又是拜拜!
面对担忧的父母,路见星没有再多和父母说什么,只是伸胳膊抱紧盛夜行的腰。与妈妈交换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深呼吸,吐气。
唐寒老师说这是缓解紧张的好办法。
最后半年的抱佛脚行为帮不了太大的忙,路见星明白。学习很难,但一想到或许能继续与盛夜行一起念书,路见星就有了干劲和信心。
其他的他都不在乎。
高考考场设在离市二不远的一所学校中,路见星并不熟悉环境,坐立不安。
铃声响,他动作略显笨拙地拿出准考证、笔袋,再盯住窗外蓝天漂浮的白云,足足发了十分钟的呆。
第二天的考试依旧如此,考前例行远方眺望。
眺望够了,他才舍得动笔。
高考对他而言和平时的考试没什么两样,所以路见星做得轻松,写完也不检查,交卷走人。能把每个空白都填满,他就已取得了最大的胜利。
他也有堆积成山的测验试卷,有无数个摇头晃脑背诗的夜,只是别人一倍的功夫他要用双倍来还,还不一定能够有效。
老师尽力,他尽力,这一段青春尽力,就够了。
下午最后一堂考试的铃响,他捏着填涂机读卡的笔,在教室门口的墙上印铅点,又拿橡皮去擦。
考生如潮水涌出教室,路见星的发鬓被炎夏和人群打湿。
他步履缓慢地走到楼梯口,看盛夜行穿一身蓝色的短袖,拿了准考证,正站在楼梯口等他。就是这时候,明明所有人都在往楼下走,盛夜行却逆流而上,贴住楼梯栏杆,礼貌地说一声声“借过”。
一年前,是盛夜行站在高一些的台阶,满脸不耐烦。
一年后,换路见星站在楼上,把手掌心的座位号条捏成一团褶皱过度的软纸。
“盛夜行。”主动下了一阶,他喊。
今天天气很好。
他们把准考证用固体胶黏成手环,并肩走在有火烧云的夕阳下。
甜蜜在耳畔欢呼。
他的高中生活到此结束。
高考完,路家父母先回了隔壁省市,说等成绩出来、毕业典礼结束后再开车过来接路见星回去。
展飞参加了招飞最后一次定选,李定西正在准备八月出院,冬夏忙着升高二,顾群山还在研究除了拔罐以外,能有什么适合他的职业。
夏天匆匆忙忙,热意从南到北,环绕了整座城市与整条三环路。
盛夜行的摩托车后座被阳光晒得发烫,他考虑要不要给路见星弄个冰的屁股垫。
六月中旬,顾群山来小道消息,说唐寒老师终于解放了,在忙完他们这一届之后,相亲了一次。
一群男生跑到唐寒老师相亲的咖啡馆里,找其他座位,监控一样地审视那位陌生男人。唐寒本来最开始没看到他们,倒是听顾群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一下就听出来了。
然后她大大方方地给对方介绍,我学生,后面这桌。
“这是盛夜行,这是冬夏,这是顾群山,这是路见星”
听到唐寒点名,路见星第一个站起来,顾群山把他按回去。
有了相亲事件,路见星对男女之间关系有了初步了解。
在回出租屋的路上,他非说盛夜行是他女朋友。
晚上洗完澡,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了一场投影的颜色小电影。空调度数开得高,路见星很热,捋开裤腰躺在沙发上,头顶短袖。
低低地喘/息。
盛夜行在戒烟,嘴里只能咬一根顾群山送过来的牛奶味电子烟,粉红色的。低头,盛夜行把烟雾弥漫上路见星的小腹,平坦光滑的小腹。他又想起高考完那天的蓝天白云。
他被齁甜的烟雾呛到想流眼泪。
盛夜行又想起那个命题。
路见星根本就不是什么透明的,彩色的,他应该是最纯粹的白色。即使这朵白云正咬了短袖衫衣摆,做着抬高胯骨求/欢的动作。
“今天你学了不少新东西。你告诉我,”盛夜行靠近,不死心地问:“我是你谁?”
被极致的快乐扼住喉咙,路见星断断续续地答“男男,男朋友。”
还知道男朋友是什么?
“嗯,”盛夜行清了清嗓,遮掩不住得意,“男朋友是什么?”
路见星张嘴:“男的朋友。”
“”盛夜行低头找胶带。
他要把路冰皮儿这张气人的嘴封上。
“我不想找男的,也,不想找女的,”路见星很快捋直舌头,在唇角舔了舔,“就想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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