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尽风情向小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宝妻
汤宋看着眼前这和睦团员的一幕,他花甲之年却“吃饭饭,喝水水”满嘴儿语的父母,他们似乎要从深刻的皱纹里挤出一朵明艳的花来。汤宋有些心酸,为亲生儿子坎坷的身世,也为父母多年盼孙不得的憋屈,更为此时的团圆永远不能加上向小园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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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19
占尽风情向小园 第16章 微妙的婆媳关系
换了个陌生的环境,当晚小孩认床,哭闹着找妈妈。汤大妈就整宿整修的抱着哄着,不厌其烦的唱歌讲故事。
两天之后,孩子不再认生,汤父母更是分秒离不开孙子。二老每天变着花样带孩子出去玩。“接走孩子”几个字,已是汤家的禁忌,提都提不得。
向小园含恨跑出门,汤宋立马追了出去。索性她并未走远,她坐在小区的台阶上发呆。
汤宋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踌躇半晌,伸手拥住向小园的肩,她一如老僧入定,她没有抗拒。
汤宋的话发自肺腑,汤宋缓缓的说:“老婆,我知道自己挺自私。但是我们可以不要孩子,我们却不能剥夺父母抱孙子的权利,爸妈老了,他们就把孩子当个打发时间的寄托,孩子就好比是他们手里一个心爱的玩具。你没看到前天他们刚见到小萌时激动的模样!我是真的于心不忍。老婆,无论我有多对不住你,这个孩子他是实实在在已经存在的。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但是我爸妈的心情我也能体会。我现在,每天都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老婆,请你对我再宽容一些吧,再体谅一些。小萌只是个三岁的孩子,他对你绝对没有丝毫的威胁。以后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会更爱他。老婆,请你相信我,好吗?”话语间,汤宋将向小园搂得更紧。
小区边缘有一个篮球场,一群半大的少年,在炽白的灯光之下挥霍着青春的汗水,他们呼天抢地的跳跃,奔腾。篮球与地面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夜里响彻天际。砰,砰,砰……向小园捂住胸口,那声音震荡得她的心口疼痛不已。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仿佛沧海桑田又是一个世纪,向小园的身子这才动了一动。她仍是直视着前方,她悠悠的开口:“其实,在此时此刻,我更介意的不是那个早就存在的孩子。而是,汤宋,”她盯着他的眼睛,“我们上一次拥抱是多久?三个月前?半年前?”
向小园的话令汤宋感到震惊和羞愧,与此同时,他也对她的大度感激涕零。汤宋由衷的感到对向小园的亏欠,他表情惭愧的说:“老婆,对不起。”
当天晚上,在一番温存之后,汤宋主动以书面形式,与妻子约法三章:其一,绝不和连芳洲有过多来往;其二,将来绝不给小萌留分毫家产;其三,没有向小园的允许,绝不对外宣布小萌的存在。
然后汤宋毅然签上了自己大名,他瞬间感到轻松,他豪情万丈的对向小园说:“老婆,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只要你提出来我都听你的!老婆,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向小园但笑不语,她的心早已疲惫不堪。
前几天汤大妈总是提心吊胆,将小孙子藏着掖着,她心里格外害怕儿媳妇会知道小萌的存在。
如今当向小园真知道了,汤大妈反而有恃无恐了。汤大妈心想,孩子迟早是要回汤家的,有必要提前让儿媳妇适应一下孩子的存在。
于是接下来的好几天,向小园下班回家,都会看到满屋子的玩具枪和摩托车。她的拖鞋必定掩埋在一堆积木之中,整个屋子回荡着玩具警车尖锐的鸣响,一个三岁的熊孩子或是拿着她的口红在墙上自由的进行抽象派写生,或是踩着凳子爬上化妆台抠挖她新买的眼霜。而她亲爱的婆婆,总是在厨房哼着小调洋溢着幸福美满的神情自在的做饭,还有守在熊孩子旁边毫无作为并一脸傻笑的公公。
真是够了。
前两次向小园回家见到这种情景鞋都不用脱,扭头就走。思元知道了就怒目圆睁的骂她:“你有点出息好吗?别人都已经骑在你头上霸占你的房子了,你这个主人就这么拱手让人!你再退让下去,下一步就是娃的亲妈入住了!你马上给我回去!向他们宣战!你告诉他们,谁才是这个屋子的主人!这一仗你没打胜利就别再踏进老子大门半步!”
于是在此之后,向小园终于不再逃避,只是也没去挑战。她每天按时回家,回家后就像个局外人,板着脸不打一声招呼,一头扎进卧室,吃饭也不出来。
人类真是适应力极强的生物,又或者向小园是个太没原则的女人。汤大妈的手段最终是生效了,久而久之,向小园已经能麻木着一张脸走出来和大家一起吃饭。只是全家人其乐融融,她依然沉默寡言。偶尔四下无人时,小萌那个惹人爱怜的小屁孩和向小园说话,她也能蹲下身,耐心的回答一语半句。孩子天真无垢的眼睛真是跟汤宋像极了,向小园终是做不到真正的去仇视一个三岁的孩子。
更多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围着小孩,尽享天伦之乐。孩子有着软糯的童言童语,他时常挨个的叫屋子里的每一个人。向小园就会想,爷爷奶奶爸爸,那是多么动人的称呼,那是最紧密的亲人。而他喊自己姨姨,姨姨算个什么东西。向小园撇了汤宋一眼,那时他坐在饭桌的主位之上,平视眼前的一切,他容光焕发的脸上承载着踌躇满志的神色。向小园想,汤宋你还真当自己是旧社会里的大富人家,坐拥了一群姨太太?
尽管这个家里没有任何人排斥向小园,甚至小孩还挺喜欢她,但她总是下意识的自我催眠。她习惯性的站在很远的地方,默默的看他们每一个人笑,大家的目光都在孩子身上,没人关注她为什么总是站在圈子的外围。
她哪里走得进去。
这天汤家人心血来潮又拥簇着给小孩改名字。他们认为,既然孩子要姓汤了,就得由汤家的人取名字,小萌小萌的缺乏男子气概。
汤宋表现得尤为积极,汤宋兴致勃勃的对向小园说:“老婆,这个家里你文学造诣最高,你给孩子起一个吧!要响亮一点的!”
向小园看着汤宋,她心想难道我已经颓然到要为你的私生子取名字的地步了吗?向小园连一个敷衍的笑意都挤不出来,她有气无力的瘫坐在沙发里,随手翻阅一本杂志,她说我取的不好,你们取吧。
那天全家人都意气风发,没人留意到向小园的情绪低迷,又或者他们已经见惯了这个“矫情”的女人的低迷。说不定他们还会在背地里议论:向小园这个女人,真是个不合群又爱破坏气氛的女人。
汤宋走过来一把楼过向小园,兴高采烈的嚷:“老婆,干脆把你的名字送给他,你名字特配咱儿子,就叫汤小园!小名叫小汤圆!你说这个名字可不可爱!”
全家都笑了起来。向小园面无表情的将肩上的头发从汤宋手臂底下抽出来,她推开汤宋,默不作声的将视线放回手中的杂志上。
过了一会儿,汤宋又突发奇想,取了个“汤宋元明清”,沾沾自喜自以为还挺别致,再次引得一家人捧腹大笑。汤大妈笑得打跌,直骂儿子鬼灵精。
向小园抬起头来,她诧异的看着他们,她心里十分纳闷,向小园想,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汤宋回过头,这才注意到老婆的脸色,他笑着再次拥住向小园,大剌剌的问:“怎么了嘛,老婆!最近你好像都不开心?”
向小园曾经看过一篇报道,说每一个经历小产的女人都会或多或少的抑郁,只有当下一个孩子的到来,病症才会不治而愈。此时向小园不仅痛失了自己的孩子,还得每天面对情敌的孩子,不然就是心胸不够宽广,对丈夫不够体谅,不然就是心眼狭小,跟三岁小孩计较。
她突然开始可怜起自己来。
偏巧这时,汤宋一把夺走她手上的杂志,嬉皮笑脸的讨好她:“老婆,别看了,咱们一起来给儿子取个好名字!”
向小园这才缓缓站了起来,她死死的盯着汤宋。
那一刻,向小园觉得如果她再沉默,她一定会神经崩溃。她能感到体内那股淤积了好久的怨气,在心底不断发酵,致使沸腾,最后咆哮着,歇斯底里的,喷涌而出。向小园深吸了口气,面无表情的将手伸到汤宋面前,冷冰冰的说:“把书还给我。”
汤宋耐性毕竟有限,这时语气也极为不善,他紧锁眉头,问:“我说你最近是怎么了,谁招你惹你了。”
向小园就在这时,毫无预兆跳了起来,她指着汤宋鼻子咆哮道:“你说谁招惹我了?你说我为什么要开心?我又为什么要笑!谁愿意把名字贡献出来?还有,谁是咱们的儿子!我的孩子早就死了!都是因为他的存在,如果没有他,或许我的孩子还活着!你们是非不分还整天围着这个侩子手高兴什么?!你们这群帮凶!”向小园提到孩子时,指着小萌面容狰狞的大吼大叫,一家人都愣住了,汤大妈的笑容还来不及撤换,冻结在脸上。
孩子毕竟才三岁,那孩子率先吓得大哭起来,汤大妈立即将孩子抱起来哄。
汤宋也动了怒,低吼一句:“向小园,你实在太过分了!”说完赶紧凑过去安抚受惊的孩子,汤父愤然熄灭了烟,连连喝到:“家门不幸、家门不幸”,说着,摔门进了客房。
向小园浑身发抖的站立了片刻,下一秒,她一把抓起钱包跑了出去。她先是在购物商圈漫无目的的游荡了几小时,期间母亲打电话来,她镇定自如的说要去单位加班。
曾经动不动就爱找母亲诉苦,如今才知道,能嘟着嘴撒娇耍赖的跟母亲说的那些伤,都是儿戏。真痛到别无选择之时,她哪里舍得让母亲与她一起承受。
当天晚上,向小园一个人去酒吧喝得酩酊大醉,过后她在大街上跑来跑去的发了会儿酒疯,最后蹲在午夜宁静的街上,泣不成声。
向小园痛哭流涕的喊:“对不起,思元,思元,我……我这次真的输了。”
然而世界不会因为谁的举手投降就停止运转,生活按部就班,班也得继续上。三天后汤宋亲自跑到向小园办公室对她说:“跟我回家吧,连芳洲已经把小萌接走了。”他眼圈深陷,强打精神的笑纹使他看上去越发狼狈。向小园终是跟他回家了。
日子又回到当初的模样,汤宋和向小园各自上班,回到家谁有精力谁就做饭,但大部分晚饭是叫外卖。向小园精神好时会下楼跑几圈,跑累了回家蒙头大睡。下雨的周末两人都不怎么出门,向小园看偶像剧,汤宋就用ipad上网;或许汤宋看新闻,向小园就玩网游……一切似乎又归于平静,但是两人彼此心里都清楚,他们之间,隔着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已不若当初了。
有时候向小园会放下手中的遥控器,说:“汤宋我们谈一谈吧。”汤宋则一定会有气无力的走进卧室,丢下一句:“早点睡吧,我明天还要开庭。”
汤宋父母依旧三不五时的过来帮他们做顿饭。
细细想来,向小园的公婆真的挺好,但向小园与二老之间就是隔着一层微妙的情愫。和平和睦时相安无事,一旦战争爆发,对方所有的缺点就会在心里无限制的放大,直至成为世仇。
向小园可以对身边所有的人与世无争,却总在公婆的生活陋习方面针尖对麦芒。只要父母过来的那一晚,汤宋就别想清净的入睡。
向小园会不厌其烦的絮叨:“你妈今天嗑瓜子嗑到沙发底下,我都不能好好做清洁!你去给你妈说说,以后尽量别在家吃瓜子!”
“你爸吃什么都吧唧嘴,听着真恶心!能不能让他注意一点,真的会影响旁人的胃口!别人也会觉得他很没素质!”
“你爸那脚能好好洗洗吗?味儿太大了,汤宋你去问问,他今天是不是没洗脚就上床睡觉了?”
大多时候汤宋对此选择置若罔闻,实在不行就哼哼两句糊弄过去。有时他被吵得心烦,也会坐起身来驳斥几句:“他们六十多的人了,每天不辞辛苦自己掏钱买菜跑来给你做饭,你看不见,你却整天去观察我爸洗没洗脚,你有意思吗?向小园,我真没想到你也是这么小心眼的女人。”
向小园就会弹跳而起,用更大的嗓音吼回去:“汤宋!我小心眼?难道六十岁就可以不讲卫生了吗?他们自己满身奴性,我从没要求他们来我家做饭呀?如果可以,他们能离我远一点吗?我吃外卖更自在好吗!还好意思说他们自己掏钱买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塞了多少钱给你妈!”
后果不要细说,只要汤宋这么回了一句,那整个晚上都不用睡觉了。
汤大妈也会跟儿子抱怨儿媳妇,她不满向小园的话那就更加简单粗暴,汤大妈横竖就一句:哪个女人不生孩子?
中国的婆媳关系只有是非没有对错,只有起因没有结果。自古以来,婆媳都是一项微妙而复杂的生物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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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尽风情向小园 第17章 俗不可耐的爱情
这天,向小园下班回来,再次撞见不请自来的公婆,向小园立马没了好脸色。她敷衍的扒了几口饭,钻进卧室不出来。
汤宋吃完饭进屋休息,准备就向小园对父母的态度跟她谈一谈。向小园半靠在床头捧着手机上网,他看了她一眼,犹豫半晌,终是转过身什么也没说。
汤宋去卧室洗澡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他的手机恰好放在床头柜上,向小园下意识的瞟了一眼,来电显示里“连芳洲”三个字立即将她变成备战状态的刺猬。
向小园想都没想,直接接听了。
连芳洲那骤风急雨般的声音立即从手机传出:“宋!你快点过来,小萌生病了,你马上到我家来!快点……”
向小园厌恶的皱起眉头,她不疾不徐的打断对方心急火燎的话,向小园懒洋洋的说:“生病了去医院啊!”
对方愣了一下,口气当即冰冷:“请让汤宋接听电话。”
向小园说:“对不起,我和我老公要睡觉了。”
沉默一秒之后,连芳洲的声音软弱一些:“请你让汤宋来接听!快点好吗,小萌已经烧到41度了!别浪费时间了!”
向小园不得不提醒到:“连女士,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你儿子生病了你应该拨打120急救,你找我老公做什么?”
连芳洲本不是善茬,这时彻底被激怒,咬着牙咆哮:“向小园,你别在这儿自取其辱!萌萌是我和汤宋的儿子,有你一个外姓人什么事?”
向小园懒得与她废话,索性直接挂断电话,并顺手将手机来电调成静音。她神态自若的在手机上继续看着当天的新闻要事。但连芳洲最后那句“自取其辱”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最后她找出一本书来翻看,两分钟后又烦躁的放下。
汤宋很快从浴室走出来,例行公事的说了声“晚安”后,他躺在床上背对着小园睡觉了。
汤宋很快开始打呼,向小园却彻底失眠。
向小园才26岁,风华正茂,青春正健。可是她却在婚姻的围城之中乏力得像62岁的老妪。
睡到半夜,汤大妈急切的敲门声划破天际,“宋宋,宋宋?!”
汤宋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来,隔着门问,“怎么了,妈?”
“宋宋啊,快点去医院!咱们小萌萌出事了!小萌萌住院了!哎!你快点起来吧!”汤大妈的声音带着哭腔。
汤宋二话不说,下床穿上衣服。
向小园半撑起身子,闷声说到:“治病是医生的事,你去了有什么用?”
汤宋置若罔闻,只管以最快的速度劈头盖脸套上衣服就冲了出去,他一边披外套一边安抚母亲:“妈,您别急。有医生在呢,我去去就回来。”
汤大妈拽着儿子的手说:“我们也去!妈不放心!萌萌这么小的孩子,天晓得他在医院要受多大的罪!”汤大妈抹着泪,开始麻溜的收拾住院需要的必备用品。汤父眉头不展一言不发,手里拽着一只玩具小飞机,在门口处心慌急躁的踱来踱去。
向小园也走出卧室,只见几个成年人乱成一锅粥,她再次建议:“现在这么晚了,你们去了也不起作用啊!反而给医生添乱,要不等天亮了再去看看吧。”
没人搭理。
这时汤大妈抱怨儿子:“小萌妈说早给你打过电话,你一直不接!她没办法才找到我的!”
汤宋这才拿出手机一看,34个未接来电,手机不知什么时候被调成了静音。他深深的盯了向小园一眼。
汤宋极力安抚老人:“妈,您别着急,咱小萌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汤大妈双手合掌闭着眼睛碎碎念:“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我的乖孙!保佑我乖孙少受罪……”
五分钟后,一家人鱼贯而出。向小园追到门口问:“那个,需要我去帮忙吗?“
汤宋冰冷的说:“不用,或许你去了倒是添乱。”
“砰”的一声巨大的关门声响起后,喧闹的屋子终于静下来,前后一秒的巨大反差令向小园难以适应。
所有人都走了,他们集体奔向另外一个人。而那个人,向小园原本天真的以为是他们举家共同的敌人,此刻她才觉醒,自己之前愚蠢得有多彻底。
衣帽间里七零八落的衣物证实了几分钟前的慌乱。汤宋睡过的被窝似乎还留有余温。向小园的周遭好久没像此时这么安静过了,自连芳洲出现在她的世界后,她的婚姻就没得到过安宁。而此刻,在凌晨两点时分,连芳洲一个电话把所有人都召唤了出去,留给她午夜特有的寂静,她终于得到了片刻梦寐以求的安宁,她是不是要对连芳洲感恩戴德呢。
第二天傍晚,向小园下班回来,家里依旧空无一人,她从家里缺少的物件得出,有人回来过。
第三天晚上,向小园终于见到了汤宋。
连续不眠不休的熬了两个晚上,杂乱冒出的胡渣使汤宋看上去异常憔悴,他用余光瞟了向小园一眼,然后他坐下为自己倒了杯水,随口问了句:“做饭了吗?”
向小园却说:“汤宋,我们离婚吧。”
汤宋这才转过身,轻飘飘的看了向小园一眼,然后他又继续喝水,他平静的问:“你想好了吗?”
向小园点头,“嗯”了一声。
汤宋想了想,说:“那行吧,明天我把离婚协议打印出来。”
“不用了,我已经写好了,”向小园晃了晃手上的纸,“你只需要签个名字就生效。财产分配上面,我的想法是将这套房子卖了,卖房的钱归我,存折上的现金和投资的基金股票跟商铺还有银行贷款,我们平分。车和律师事务所都归你,这样的分配,你有意见吗?”
汤宋放下手中的杯子,接过离婚协议书快速看了几眼,然后将其放在桌面上,屈指点了点说:“看来你果然已经想清楚了。我没意见,就按这上面写的做吧。”
向小园又将一支钢笔摆到他面前:“那签字吧。”
向小园的这个行为在汤宋看来很是咄咄逼人,汤宋终于皱起眉头,他试着解释:“小园,其实有些事你不是很清楚。孩子的外婆过世了,孩子这次病得很重,我们赶过去时医院已经下达好几次病危通知,好在是抢救过来,有惊无险。连芳洲一个女人,她也是没办法才找我的……”
向小园冰冷的打断他:“对不起,我能选择不听到那个名字吗?我心里会恶心。”
汤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无言的拿起笔,草草在协议书上签下自己的大名。
汤宋这一生,经手的离婚协议书不下千份,他怎么会想到在将来的一天,自己的名字也会出现在此协议之上。
第二天两人一起来到民政局。
遥想三年前他们结婚那天,民政局结婚窗口的人异常的多。偏巧离婚窗口的工作人员是汤宋的初中老同学,两人打过招呼后,老同学半开玩笑的说:“那边儿人太多了,要不我给你们办吧,只要你们不嫌忌讳。”
那时汤宋和向小园正值热恋,两人对自己的爱情踌躇满志,当即不假思索的在老同学的离婚窗口处领取了金光闪闪的结婚证。
仅仅时隔三年,他俩又在同一个窗口将红本换成绿本。
结婚证是红色,离婚证是绿色,大红大绿,似是讽刺人们俗不可耐的爱情。
离婚手续比想象中简单。办好手续后,向小园走出民政局大楼,正午的阳光刺得她眯了眼。
向小园深深吐出一口气,这口气憋集在她胸腔好久,仿佛是三年前结婚时吸入,此刻才终于得以呼出。仿佛她的婚姻只在这一吐一纳之间,细细想来又好像已经沉寂了亿亿万万之年。
向小园这才彻底的轻松,轻松到整个人被瞬间抽空,她感到几近虚脱。
多年以前,向小园还是一名悲春伤秋的少女时,她总是幻想,离婚应该是比结婚还艰难的一件事情,两个朝夕相处的最亲密的人要分开,要从法律上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变成陌生人,这该要走多么复杂而漫长的心理路程。会抱头痛哭吧,会感慨人生吧,会相互叮咛嘱咐吧,会忏悔自责吧,会留恋不舍吧,要不要最后一次离别的拥吻呢……人是最讲感情的动物,怎么可能就因一道手续,说毫无关系,就分道扬镳互不相识了呢。
直到此时向小园才恍悟,那些来到民政局哭哭闹闹的最终都不会离婚,而真正要分开的两个人,去民政局离婚就跟去营业厅缴宽带费一样自在自如。
因为他们对待目前的婚姻已经心如止水。
尽管向小园的心已如结冰的死水,走出大楼那一刻她还是有些恍惚,从此之后,他于她真的就是沧海一粟了吗?此时该怎么面对汤宋呢,是自然的说声再见,还是一如陌人直接扭头走掉呢?
汤宋倒是挺大方,汤宋看了一下表,自热而然的说:“时间还早,我送你去单位吧。”
向小园连忙摆手说:“不用了,我一会儿自己坐地铁。你快去忙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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