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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荔箫
【四妃】
从一品:妃
【九嫔】
-上三嫔
正二品:昭仪、昭媛、昭容
-下六嫔
从二品:淑仪、淑媛、淑容、修仪、修媛、修容
【二十七世妇】
正三品:婕妤
从三品:充华
正四品:姬
【八十一御女】
从四品:容华
正五品:婉华
从五品:美人
正六品:才人
从六品:良人
正七品:令仪、宣仪
从七品:琼章、瑶章
正八品:选侍
【散号】
从八品:宝林
正九品:承衣
从九品:采女





为妃 第60章 初学
席兰薇被突如其来的逼问惊得一阵窒息。明眸大睁着与他对视,有意地想要避开却又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躲避不了。一时全然滞住,又被肩上的疼痛弄得下意识一挣,便见他神色一沉,又睇了她片刻,便松了手。
席兰薇舒了一舒肩头,仍还为小鹿的事心虚着,不敢再抬眼看他的神色,向后小退了一步,端端正正地拜了下去。
“谢罪?”霍祁语调上扬分明不屑,顿了一顿,他又说道,“你既如此舍不得这两只鹿,一起留在行宫如何?”
席兰薇一颤。
霍祁走近一步,玄色的直裾衣摆已在她眼前。他一言不发地冷睇着她,能看出她有向后躲的意思,只是死命按捺着没挪动而已。
真不知道她到底在怕什么。
二人皆静默着,有夏末秋初的微风断断续续地吹进来,拂得榻前纱帐一阵轻动。风过去了,纱帘重新静了下来,二人也仍还静着。
席兰薇规规矩矩地跪伏在地,看不到霍祁的神情,霍祁却一直打量着她。她本就纤瘦,腰肢不盈一握,夏日里穿得单薄就更显瘦弱,眼下许是跪得久了些、又许是存着恐惧,脊背微有颤意,轻微得几不可寻,安寂之下他却看得分明。
良久之后,席兰薇忽听他说“带回去吧”。短短一怔,他又说得更明白了些:“两只鹿……你喜欢就带回去。”
口吻中仍不悦分明,却是应了她这件事。
“若还有什么事,你自己来广明殿说。”他看一看她,向外走去,“那点心思,别使在朕身上。”
语声停了,耳边的脚步也逐渐远去。席兰薇抬头觑了一觑,他果真已经离开了。
她站起身、坐回席上,心跳仍乱得很,乱得好像连魂魄都能撞散,搅在一起的思绪理也理不顺。
他生气了。
席兰薇怔然间,似乎只有这个念头是明确的。
和头次召见时的满心厌烦不一样、和从前佯怒逗她也不一样,霍祁方才的恼火极是明显。皇帝恼了,嫔妃不怕才不正常,他长得又和霍祯很有几分像,她一时间禁不住地想到霍祯发火的后果。
就是他们仍相处和睦的时候,霍祯一旦生了她的气,也会一下子冷落上些时日,对她不闻不问;后来她父亲战死、他们的关系本就僵了,一旦惹得霍祯不快就更可怕。他虽然只为许氏的事打过她一次,可明里暗里让她受过的许多委屈……比打她的那一巴掌还要可怕多了。
是以眼见皇帝生怒,席兰薇心中的万千思绪便霎然抽空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惧。大是懊恼自己不该贪心,让两只鹿安心留在行宫也无甚大碍。
倒没想到,他话锋一转,竟反倒同意她把鹿带回长阳了。全然出乎意料,在活过一世、嫁过一次人的她看来,这简直……不可思议。
很多思虑同时涌上心头,结成乱七八糟的一团。席兰薇想着皇帝对她究竟是怎样的心思,想着想着……不知怎的又在想,夫妻……或是夫与妾之间该是如何的。
本已习惯于和霍祯那般的夫妻相处,眼下却突然而然地惊觉,那好像根本就是错的……
看看沈宁与芈恬。
清和已经进来换了两次茶。每一次都是撤了旧茶、奉上新茶,好像想劝她两句什么,看一看她的神色最终一语不发地退出去。
茶水……
前些日子夏月拿这个刁难她来着,那次的事,搁在台面上的事实分明就是她服侍不周。又是夏月和吴妃的晋封贺宴,若再深想一层、觉得她是因为嫉妒而心存怨怼,也是完全说得通的。
皇帝还是护了她,半点疑心都没有的全然相信必不是她的错,当着阖宫嫔妃的面,带她离开了。
长长地沉下一口气。席兰薇伸手执起了茶盏,揭开盖子,抿了一口。茶香沁人心脾,连原本混乱的思绪都被挑起些许清甜。她想……至少现在,皇帝是当真待她好的吧。
至少没有霍祯那从一开始就存下的算计。
他说他喜欢她,他也确实很护着她,那么……不管这种“喜欢”能维持多久,目下都是真真切切的。
细想下去,她伤了许氏、或是与霍祯传闻不断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生气,这一回,是不高兴她的隐瞒……
所以这回的谨慎与那几分算计,当真是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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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广明殿安静得有些异样。袁叙已小心翼翼地劝了皇帝两次,该传膳了,皇帝都无甚反应。
只是一本接一本地去读眼前的奏章,待得看完没的看了,又寻了本书来读。
白纸黑字如云烟过眼,根本没看进去,心下来回来去思量的始终只有一件事:她半点都信不过他。
真是前所未有地小心眼起来,霍祁绕在这个思绪里走不出去。不就是两只鹿么,她本就鲜少跟他提要求,他怎么会不答应——就算他不答应又如何?总不至于为这么个小事怪她,她何必连直说都不敢……
“陛下……”袁叙第三次上前,想再劝一劝皇帝用膳的事,却被皇帝一个眼风扫得噎住,想了一想,话还得说,“陛下……该用膳了。”
“晚些再说。”皇帝还是这句话。
袁叙只得退到一边候着,片刻后,一小黄门步入殿中,悄声在他耳边低语两句。袁叙一怔,窥了一窥皇帝的神色,向那宦官道:“先让候着,待我问问。”
那小黄门一揖,轻应声“诺”,躬身退出。
袁叙思忖斟酌着,知道皇帝今日是去了吟月居才如此不快的。不知是出了什么事,觉得此时不让席兰薇来见为上,可转念一想……又觉皇帝待她到底有所不同。好一番踌躇,袁叙想着还是禀了才是,左不过如若皇帝更加不快,他便小心劝着,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是以袁叙上前长揖,禀得沉稳:“陛下,妍婉华求见。”
“……”霍祁瞳孔骤缩,执着书的手也一顿。抬了抬眼,倒是不咸不淡地问了句,“她来干什么?”
袁叙便心中有数了,拱手如实道:“臣不知。”
感觉皇帝似是掂量了一番,继而轻喟了一声:“传吧。”
席兰薇揣着几分忐忑,迈过门槛,抬头觑了一眼复又低下头去。行至御座前十余步的地方,敛身下拜,双手相搭着置地、一叩首,安安静静。
霍祁瞟了瞟她,视线又挪回手中的书上,读了两句,意识到是本《后汉书》,又读了两句,无甚情绪地开口问她:“何事?”
席兰薇直起身,跪坐在地,怯生生地望着他,想起身又不敢的样子。
于是霍祁神色发黯地道了一声“免了”,她才站起身来,犹犹豫豫地走到他身边,驻足站定,目光中又是询问他的意思。
“……”霍祁一边沉着一张脸,一边把面前的笔墨纸砚都向旁边挪了一挪,示意她有话直接写就是。
席兰薇落座,执笔蘸了墨,落笔落得十分地快:“臣妾知道错了。”
居然是来认错的?
霍祁看着那几个字起了点疑色,斜觑着她,慢悠悠道:“就这样?”
席兰薇咬了咬嘴唇,笔下又补了一句:“臣妾不是……有意隐瞒,是怕直言说了,陛下怪罪。”
“能怪罪什么?!”霍祁脱口把这话问了出来。他完全想不出,这么点小事,他顶多就是不答应罢了,能如何怪她?
席兰薇默了一默,被他这般全然不能理解的反应弄得反倒大悟,知道他确是与霍祯截然不同的人,她根本就不该担心他会做出和霍祯一样的事。
踟蹰一瞬,席兰薇只好答说:“臣妾不知道。”
霍祁放下手中书册,正了正色,打量着她缓缓道:“朕知道些你的顾虑……你觉得宫中嫔妃多,且其中不乏世家贵女,朕总会有所权衡,是不是?”
除却她因为从前与霍祯共处时留下的顾虑,这也确实是个原因。席兰薇点一点头,没有否认。
霍祁轻声一笑:“是,总有世家将自家女儿送进宫来、或是像吴家那般再送个美女进来,觉得结了姻,日后什么都安稳些。”他的笑意中添了点无奈,随意地摇了摇头,又道,“如此能让他们安心没什么不好,省得再算计其他。但说实话……”
霍祁沉了一沉,尚有些犹豫是否要和席兰薇说得如此明白。思忖片刻,浅一颔首,终是说了下去:“觉得送自家女儿入宫为妃,朕便要顾着颜面连正事都敷衍过去,实在自欺欺人了些。”
对上席兰薇惶惑不定的明眸,他略笑了一笑,话语温和而诚恳:“所以朕说喜欢你,就当真是喜欢,没有别的算计。朕待你好,就是一心想待你好而已——你可以因为先前夏月的事存疑,但总也得再给朕个机会,毕竟……”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好像有些不太容易说出口的话。待得说出之时……那般不加掩饰的坦诚也着实让席兰薇心中愈发复杂,“朕从前没有如此待过哪个嫔妃,这样的事……朕当真是‘初学’。”
后一句话隐现笑意,笑意中略带三分嘲讽,半开玩笑的口气仿佛只是在逗她开心。
席兰薇却听得愕住,坠在两世的不同中,笑也笑不出来。
纵使笑不出来,却又心思明晰而无法抑制地觉得……这一世算得幸运。




为妃 第61章 栗子
辗转反侧一整夜,待得天色初明时,席兰薇深深地沉下一口气,到底算是想通了些。
兴许……兴许该是试着去信皇帝的,他和霍祯不一样。
他待她的好是真的,且比霍祯待她最好的时候还要好上一些。纵使这一世于她而言是与上一世相连的、上一世的一切记忆都在,她也总该往前去看。
若不然,活得太累、太委屈。
再者,又凭什么拿对霍祯的种种不满,让霍祁觉得郁结于心呢?
对谁也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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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向景妃问安时难免精神不济。好在“精神不济”的不止她一个,众人的目光便全落在那人身上。
吴妃,在这一趟避暑行程中一度风光大盛的人,这几日愈显颓色了。这也难怪,她吴家送进来的人如今惹得皇帝不快、禁了足,不知何时才能解禁,她偏又是借着夏月才晋到妃位上,且连册礼也还未行,难免觉得地位不稳。眼下……快回长阳了,吴妃当然免不了多想一道——若是回宫之后提起为她册封的事,皇帝因为夏月而迁怒于她、索性不册了该如何是好。
景妃自然知道如何处事,在看得出吴妃气色不佳也会避之不提,总不好将皇帝的喜恶放到台面上来议论。又知道进来宫中变化多些,各样的议论也起得很快,便寻着由头告诫众人说:“来年是采选之年,新宫嫔自会不少,到时若再有人拿着宫中传言乱嚼舌根,本宫必是要整肃宫规的。”
话语说得温和,听来只想是在说“来年”之事,但六宫嫔妃毕竟不是傻子,都明白这是近来的议论实在太多了些,连景妃都觉得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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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景妃处告退而出,各嫔妃便都比往日安静了些,各自施个礼告辞,带着宫人回宫去了。
“婉华。”听得一唤,席兰薇回过头去,见吴妃正抬手示意宫人止步,径自向她走来。
兰薇一福身,秋白清和齐声道了句:“吴妃娘娘安。”
吴妃侧眸看了看二人,倒是没吩咐她们也退下,打量席兰薇一番,面上半点笑意也无:“婉华娘子晋封有些时日了,本宫也没去道贺。”
席兰薇颔首,对这般不冷不热的寒暄无甚兴趣,等着她的下文。
“婉华娘子也是世家贵女,该知道世家有世家的难处。”吴妃说着,有一分笑意在唇角转瞬而过,“本宫也不说其他,只希望娘子能给旁人留条活路。”她语中一顿,轻覆的羽睫压下一抹冷笑,“若不然逼急了,于娘子也未必有好处。”
“吴妃娘娘何出此言?”清和的声音几乎能与席兰薇的口型一致了,前后差着最多不过两三个字,莫名地添了两分气势,“臣妾自然知道世家的难处,更知道吴家在朝多年素来忠心,怎么会逼吴家?”
没想到席兰薇会如此不甘示弱,借着清和的嘴说出的话语甚至比吴妃还要强硬些。吴妃面色一凛,复又睇一睇她,森冷的话语已近质问:“非要本宫明说?夏才人一夕间遭了禁足,你敢说与你无关么?”
席兰薇无声轻笑,摇了一摇头,遂对上吴妃的目光,口型动得清晰,清和道出的话语也字字掷地有声:“当然和臣妾有关。”
承认得毫无惧意。
“娘娘您看得很清楚,是贺宴那天,夏氏对臣妾不敬、而后陛下带着臣妾离开,其间那茶是怎么回事娘娘也是心知肚明的吧……如今怎还有脸来质问臣妾?”席兰薇徐徐笑着,微扬的下颌带着两分并不过分的傲气,却堵得吴妃一时说不出话来,“漫说臣妾不曾有意跟陛下告过状,便是当真告了,娘娘觉得错处在臣妾身上么?”
在吴妃的语塞间,席兰薇踱上半步,手随意地搭上她的手腕,美目轻垂,遂将腕上那枚成色上佳的羊脂玉镯子顺势推到了吴妃腕上。她没有看吴妃的神色,微微偏过头,让清和犹能看清她的口型:“臣妾知道世家的难处,也知道如娘娘这般世家贵女的难处。大概从娘娘降生起,吴家就指望着娘娘进宫了吧……”
她抬眸,恰好捕捉到吴妃神色一震,便衔着笑意退了半步回去,话语温温和和,“臣妾家中不是呢……父亲一直是想臣妾嫁人为妻的,故而臣妾虽是明白娘娘的难处、却当真不懂娘娘心思如何……也罢,好在受家中教诲多年,臣妾到底知道如何做个好妻子,日后体谅着娘娘这般难处就是了。”
她说完,不再理会吴妃反应如何,转身便走。清和无比投入地替她说完之后瞬间脱了力,被她扶了一把才没有跌下去。
她……她方才说了什么?
“无碍。”席兰薇笑容轻松地握着她的胳膊,“吴妃不敢怎样。再者,我一直还是守礼的,这话传到景妃那儿去,景妃都不会信。”
这是早算计好了吴妃只能吃下这口哑巴亏。清和听罢不仅安了心,更觉得实在畅快。这半年来,可没少为吴妃和夏才人费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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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薇回吟月居用罢了早膳,到院子里望了一望,日头不毒、不会太热,便到小厨房做了三两样简单爽口的点心,往广明殿去。
她需要一些刻意些的改变,让自己把这一世的心思理顺些。
到了广明殿时正有朝臣在殿中议事,看看宦官为难的神色,席兰薇知道此时不便进去。便耐心等着,过了大约两刻的工夫,终于听见里面告退的声音,抿起笑容,从秋白手中接了食盒过来,让她们在外面候着便是。
霍祁听说席兰薇求见时微有一讶,原还想着昨日的事她恐怕难免有些尴尬,以为自己今日都不宜去见她,她倒主动来了……
“嗒嗒”的木屐声听上去挺轻快,霍祁循声看过去,兰薇浅浅泛红的双颊上笑容轻蕴,不知怎的……觉得似乎跟往日看上去不太一样似的。
屈膝一福,又继续朝他走来,有宦官上前欲接她手中拎着的食盒,她却颔首一笑示意不必。食盒搁到他案头,席兰薇揭开盒盖,当即眉头一蹙。
原是备了三样点心:杏仁豆腐、冰碗和栗子糕。
因着在外等了一阵子,目下那栗子糕无碍、杏仁豆腐看着也尚好,冰碗中的冰却多半化成了水。席兰薇嘴角轻轻一扯,很是失落,只将杏仁豆腐和栗子糕拿了出来,冰碗连同食盒一起交予宦官撤下。
于是霍祁看看眼前两道做得精致的点心,又打量打量她:“什么事?”
“……”席兰薇抿一抿唇,在他手心里写说,“陛下尝尝?”
霍祁自然而然地又是一副“有话直说”的样子。向来如此,她无事鲜少主动来求见,这一点不仅霍祁知道……其实席兰薇自己心中也明白。只是思量之下仍然觉得无事不要求见为好,一来显得恃宠而骄,二来她本也不是会刻意博宠的人。
却是昨日霍祁的话让她生了点不一样的念头,觉得也许主动去见一见也好,不为别的,单是他肯为她存那一份心……她也该存个谢意不是?
知而不谢,才当真成了恃宠而骄。
眼见他还是觉得她是有事相求,席兰薇哂了一哂,再度劝着写道:“陛下尝尝看。”
霍祁看着她的神色满是狐疑,扫一眼两道糕点,试着往自己所希望的那一面去想,遂有一笑:“专程送糕点?”
席兰薇重重点头,神色诚恳无比。便见霍祁又笑了一声,提起筷子去夹那栗子糕,筷头刚一触及糕点又停下来,再度觑向她,仍是疑惑不定:“这么好心?”
“……”席兰薇大觉窘迫,心中感叹自己身为嫔妃,送个糕点都让皇帝“不信”成这般,只怕也算罕见了。
沉了沉色,兰薇看他拿着筷子便不再在他手上写字,自行取过纸笔,提笔写道:“陛下可要宣宦官来试毒么?”
“……”霍祁眉头一挑,继而嗤笑出来,可算夹起了一块栗子糕。送到嘴边一咬,香气盈了满口,味道甜而不腻。
“很好。”霍祁夸了一句,正要咬下下一口,余光一瞥,席兰薇正写下来的字是:“臣妾有话要说。”
……合着到头来还是有事相求?
霍祁滞住,少顷搁下筷子,略有失望地支了额头:“说。”
“臣妾入宫逾一年,自知顾虑颇多、算计亦有……”她笔下一顿,仍是忍不住睇了一睇他的神色才又继续写下去,“便如陛下道自己是‘初学’故不知如何做,臣妾此番顾虑,亦有繁复原因掺杂其中。”她抬了抬眸,在他出言追问是何原因之前又继续写了下去,“此事一言难尽,也求陛下莫要多问。日后……臣妾会尽力……”
尽力……突然不知后面该用什么词为好,席兰薇斟酌再三,接下来写出的是:“不作隐瞒。”
霍祁安静地看着,待看到这四个字时,浅皱着的终于眉头舒展,心情愉悦地看着她接着写:“但求陛下给臣妾些时日去……适应,毕竟臣妾也是……”她三度抬眸打量了他的神色,笔复又落下,书下最后两个字,“初学。”
“唔……”霍祁的眉头重新皱起来,扫她一眼,话语不冷不热,“这样麻烦?”
“……”席兰薇轻怔不解。
他拿起筷子,思量着在那栗子糕上戳了一戳:“想想都觉得累……朕还是宠别人去好了。”
口气恹恹,说出的话连自己都觉得好生无耻。板着脸欣赏着席兰薇霎然复杂不定的面容半天,神色一松,啧了啧嘴,好像在面对一桩难以决断的事情一样,更加无耻地“讨价还价”起来:“若不然……你每天做点什么送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陛下:“这么麻烦?想想都觉得累……朕还是宠别人去好了。”
席兰薇:Σ(っ °Д °;)っ不按剧本走啊……
#明明在玩命哄妹子结果妹子一给好脸色就开始得瑟的陛下真是傲娇得没救了呢托腮#
----------------如果陛下真的宠别人去了,这就成一神文了对么-------------------
【昨晚,种族群里】
阿箫:让栗栗打了个酱油呢
栗栗:Σ( ° △ °|||)︴怎么打酱油?
阿箫:【复制文章】
栗栗:妈蛋我只是个蛋糕啊……
阿箫:【严肃】不,你可以把自己理解为他们爱情的纽带……




为妃 第62章 回宫
回到皇宫时,长阳也已经凉快了。树梢上叶子打着卷,仍在枝上挂着,看上去却明显无力。风一吹,发出的不再是春夏时节嫩叶摩挲的“沙沙”声,而是干枯低哑的声音了。
避暑带去的宫人到底有限,兰薇晋位后该添的宫人一时未及补上,目下回了长阳,尚仪局不敢耽搁,头一件事就是为她将宫人添齐。是以漪容苑又添了两个宫女两个宦官,除却一个叫涟漪的年纪小些,余下三人一看便干练得很。
见了礼,席兰薇命他们退下,免不了叮嘱清和秋白近来仔细盯着些,毕竟宫中势力纷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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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择定了吉日,吴妃的册礼照旧行了。席兰薇乐得看她顺利晋位,若不然,吴妃更要看她不顺眼了。
于是宫中又为吴妃好生庆贺了一阵,席兰薇却是没什么心思凑这个热闹去。再说,还要每日往宣室殿走一趟呢。
“御医说又给你调了方子。”霍祁一边品着她送来的汤一边道,睇一睇她,“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还是……不肯说话么?”
席兰薇颔首苦笑。她自然知道霍祁如此心急是为她好,可这事……比让她试着相信霍祁还要难些。夜半无人时,她偶尔鼓足勇气出上一声,便又一次被那可怕的声音吓住,哪敢说给他听。
“你嫌声音难听,但总是不说也……”霍祁的声音骤停,沉吟片刻,才避着她的目光又道,“朕问过御医,你若久不开口,时日长了,当真会‘忘’了如何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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