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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娇百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若磐
“再煲一副来。”韩拓吩咐着。
药又送上来,韩拓一仰头喝在自己口中,俯身覆在顾婵唇上,舌头顶开她唇齿,再将药送入。
如此数次,总算将一碗药涓滴不剩的喂了进去。
傅依兰手上的伤口已包扎好,她并无大碍,先前晕厥只是因为脱力,被顾枫发现后很快便醒转过来。
军营里除了顾婵便只有她一个女子,这会儿傅依兰便想着是否需要帮助顾婵上伤药。
可是韩拓想也不想便拒绝了,“不用,我自己来。”
“姐夫……”傅依兰以为韩拓是在生她气,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顾枫扯着衣袖拉出营帐。
“拜托你机灵点,那是我姐夫的女人,他当然自己疼,自己照顾,怎么可能假手旁人。”
顾枫路上已听傅依兰说了事情经过,心里感激,嘴上也道过谢,这才愿意提醒她,只是他在军营里久了,说话难免沾染些军士习气,不大讲究斯文温和。
傅依兰不怕他口气差,只是话里面的内容叫她微微红了脸,“我知道姐夫疼璨璨。”所以她那时拼着命也要把顾婵救上来,不就是不想韩拓伤心么,“但是你们要抗敌,姐夫肯定有许多正事要做,若是又要照顾璨璨,岂不是太操劳,我可以帮忙……”
“你都这样了,怎么帮?”
顾枫说着,拽起腰带上垂挂的令牌,用那尖尖一角儿戳了两戳傅依兰裹着绷带的手掌,惹得她连声痛呼。
“原来你这个笨丫头也知道疼啊,我还以为你铁打的呢,自己受了伤还不好好歇着,别在我姐夫帐子里面裹乱,他们夫妻两好几个月没见,肯定有好多话要说。”
顾婵还没醒,怎么说话?
傅依兰刚想反驳,又听顾枫问道:“哎,你干嘛管我姐夫叫姐夫?什么时候我们家璨璨多了你这么一个妹妹?”
傅依兰解释起来。
她知道顾枫是顾婵亲弟,自然也是韩拓信任之人,因此并无任何防备,将傅家与韩拓的渊源详细告知,“所以,我从小习惯了,一时难以改口。”
“呵,那你可得赶快改,”顾枫吊儿郎当地笑道,“不然人家不知道那些事儿,还以为你是随我叫呢。”
什么是随他叫?
傅依兰身体太过乏累,脑子也有些跟不上,一时转不过弯来,没想明白顾枫的意思。
顾枫却已转换了话题,“走吧,让你住我的营帐,我去跟其他兄弟挤一挤。”
他说罢,迈开步子在前面带路,傅依兰连忙跟上去,并且试着提出要求,“能有热水么?我想洗个澡。”
“这点小事儿,没问题!”顾枫爽快应道。
直到泡进温热的水中,暂解了一身疲惫,傅依兰才反应过来,他所谓的随他叫,那是说旁人不知,会以为她是他的……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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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一晃而过,顾婵一直没有醒过。
她无法进食,只靠韩拓像喂药一样嘴对嘴的哺喂米汤果腹,原本圆润的小脸日渐消瘦下去。
萧鹤年无法,只得按照之前说的尝试用金针刺穴治疗。
长短粗细各异的金针分别刺进头部不同穴位,维持两刻钟后再依序取出。
整个过程里,韩拓一直坐在床畔,握住顾婵的手陪着她。
顾婵睡得沉且静,便是金针一一刺入时表情也未曾改变过分毫。
这令韩拓更加担心,平时那么娇气的一个人,身上嫩得豆腐一样,一戳一个印,这会儿竟然连疼都不知道了。
“此法不宜连续使用,今次施针过后,且待观察三日,若仍无起色,方可再次施用。”
韩拓虽粗通医理,但只限简单的疗治皮肉伤之法,皆是军中人必然要掌握的常识,此时听萧鹤年左一个三日,右一个三日,只觉心焦难安,问道:“再过三日,便已是六日,昏迷如此久,会否影响其他。”
“王爷,这十分难说,脑部是全身最奇妙难以掌握之处,就老夫从前接触过,以及从书中看来的例子,有人伤了头部昏迷数年,醒来照旧与从前无恙,也有人只昏厥两盏茶功夫,睁眼便将前事尽数忘却。王妃情况究竟如何,还要等她醒后才能知晓。”
说了等于没有说,他着急的由头到尾只有一事,“那么施针后三日内究竟能不能醒?你有几成把握。”
萧鹤年摇头道:“老夫没有把握,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
顾婵一直陷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起初连感觉似乎都没有,只知道身体绵软无力,动也不能动,完全不能自控。
渐渐地,她的感觉开始复苏,发现自己好像随着波浪漂流,时缓时快,忽高忽低,然而身上并无潮湿之感。
就在顾婵为此困惑的时候,远处一点微光出现,吸引注她全部的注意力。
那点光越来越近,越近越大,最后变成得无所不在、闪耀刺眼。
顾婵不能动,便也不能躲,只能闭上眼不看。
许久之后,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在一间屋子里。
桌上点着一盏油灯,火苗微弱,忽明忽暗,然而也足够顾婵看清周遭一切。
屋子呈八角形,每道墙上皆有一扇门。
骤眼望去,所有的门都是一模一样,毫无区别,一水儿的红木雕花鸟,右侧墙上有铁制绞盘。
顾婵动了动手脚,力气已回到身体里,于是,她向其中一扇门走过去。
那门与普通房门相较并无甚特别之处,奇怪的是无论怎么推都纹丝不动。
顾婵看一眼右侧的绞盘,尝试握住把手转动起来,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过后,那门果然慢慢向上升起。
门后是一个呈漩涡状不停流动旋转的光圈,顾婵试探着伸手去触摸,才一碰到,便感觉到一股强大
的吸力,她淬不及防,整个人被吸了进去。
天旋地转过后,顾婵被发现自己进入另一间屋子,站在青纱屏风与架子床中间。
床与屏风做工皆粗糙简陋,让她记起与韩拓在平川镇时住的那间客栈。
难道她回到了那时候?
顾婵急欲求证,然而还未等她绕过屏风,便听到有人开始说话。
“怎么不是带把儿的?要个赔钱货有甚用?”男声粗鲁,用词不雅。
“喲,你别太挑剔,你去旁的人牙子那里买,一个男娃娃至少得十两银,我不收你钱,还倒贴三十两,你还嫌?”说话的女声十分熟悉,然而不知为何,仿佛隔着什么,听不真切。
“就是这样才叫人不安乐,谁知道你这死丫头有身上有什么毛病,还是身世上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地方,才急欲脱手。”男声再次响起。
原来是在买卖人口。
顾婵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遇到这样一桩事,也就不确定是否应当现身,她屏息驻步,然而屏风竟变作透明一般,她的目光可以穿过去清楚看到桌前坐了两女一男,其中一男一女面对顾婵而坐,另一个背对她的女子怀里还抱着个小女娃。
小女娃闭着眼,趴在那女子肩头睡得正香,小脸只露出一半,看清模样,但清晰可见头顶双丫髻上簪着一对茶花形状的珠花。
那对珠花顾婵曾见过。
翡翠雕叶,粉红碧玺的层层花瓣,花蕊各用五颗金黄珍珠攒成。
是在平川镇时韩拓借给她的那对。
既是有渊源之人,便不能不管,顾婵抬腿迈步,却发现自己仿佛被定住一般,分毫不能移动,然而那三人的对话仍未停止。
“什么见不得光,别说得那么难听,这孩子来路正着呢,不瞒你们说,她是我家姑娘生的,可是我们亲家特别重男轻女,打算把这娃娃卖到大户人家里当丫头。口口声声说什么富贵人家的丫头比穷人家的小姐还要强几分。”
那把熟悉的女声出自背对顾婵的女人口中,她说到这里忽然停住,狠狠啐了一口,才继续道,“真是痴人说梦,我年轻的时候在大户人家里伺候过,那地方的丫鬟没几个能不在配人前给主子玷.污过,根本就不该是正经人家的女儿去的地方。所以听五表姨说起你们多年无所出,我跟姑娘一合计,便打算好了,把孩子送给你们,好歹也是正经人家不是。而且,这娃娃角头好,我家姑娘嫁人三年没有孕,第四年上头生了她,后面便三年抱两,都是大胖小子。”
穷得要把孩子卖掉当丫鬟的人家,怎么会买的起摘星阁的首饰给个小不点打扮?
而且那番理由错漏百出,连顾婵都找得出破绽,偏偏有人会信。
只见男人和在他身旁面对顾婵而坐的女人交换一下眼神,明显已经被说动。
“那你们回头怎么给孩子爹和祖父母交代?”
“嗨,瞒天过海不就得了,就说上元节看花灯时走丢了,找几天找不回来便只能算数。只是,你们千万别和旁人说起,大家都是沾着亲,万一传来传去传回来就麻烦了。”
“你放心,我们两个嘴都严,如果旁人打听,就说五两银子从人牙子手上买的。”男人一连声保证着。
“对对,放心吧。”面对顾婵的那名女子帮腔道,边说边从另名女子手中抱过孩子。
顾婵终于看清孩子的面孔,她觉得那张小脸似曾相识,只是记不起在哪里见过,再想确认时,孩子已被转过身,变成背对她的姿势。
桌前三人仍在交谈,传入顾婵耳中的声音却越来越小,房内景物也开始逐渐模糊扭曲。
眼见三人终于起身行至房门口,抱着孩子的女子与男子一同离去,一直背对着顾婵的那名女子双手将门合起。
在女子转身的一霎那,顾婵感觉到自己被极强的一股力量猛地弹中,弹得她头晕目眩,不由自主闭起眼睛平复。
待晕眩感终于消失,顾婵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又回到八角房内,而且十分狼狈地仰躺在地。
她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想再次去开那扇门,好看清楚那名声音熟悉却一直未见真容的女子究竟是何人。
顾婵说不清原因,只是直觉这事非常重要。
可是,所有的门都一式一样,房内又只有一张桌子并一盏油灯,再无其他家具器物,她实在无从辨别究竟哪一扇门才是先前自己开过的。
顾婵在八扇门间走过来又走过去,反复观察比较,足足转了五圈,依然找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最后,她只好随便选中一扇,转动绞盘,门渐渐升起,出现的还是漩涡般的光圈。
因为有上次的经验在身,顾婵大胆许多,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去触碰,感受到那股吸力后,再次被吸入其间。
她一站稳便睁开眼,场景却与上次全然不同。
面前跪了一地人,不论胖瘦,不论男女,不论头发黑还是白,一律垂低头,低得似乎恨不得把头埋进金砖地里。
他们身上服饰各异,全是顾婵熟得不能再熟的,她轻易便从衣饰上辨认出这些人的身份,有内侍,有宫女,还有御医。
难道是在皇宫里?
却不知是落脚在那间宫殿内。
顾婵一时有些局促不安,万一被发现又该怎么解释?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希望趁众人抬头前找个地方藏起来。
随着她悄声走动,进入眼中的一应家具也都是她见惯见熟的,她停下步伐,疑惑地四下打量,认出这是凤仪宫。
忽然有脚步声响,顾婵眼睁睁看着穿青布衣的萧鹤年从自己面前走过,距离近的差点便碰到她手臂。
然而,萧鹤年目不斜视,眼尾扫也未曾扫过顾婵一下,那样的神色姿态,与其说他没看见顾婵,倒不如说对于他来说顾婵所在的位置根本没有人更准确些。
顾婵看着萧鹤年走到那群跪着的人跟前,面带无奈地摇了摇头,自顾自地坐到八仙桌前,自已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萧大夫?”顾婵叫他。
萧鹤年依旧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明显是没听见。
她刚想再叫一声,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吼:“都给朕滚出去!”
那声音顾婵不能再熟。
是韩拓!
顾婵再顾不得萧鹤年,她立刻转身,快步绕到紫檀嵌大理石屏风后面,果然见到韩拓侧坐在床畔。
数月未见,她眼里此刻除了韩拓再看不见旁的,小跑着便要扑倒他怀里。
奔到近前,顾婵发现不对。
韩拓也和萧鹤年一样,仿佛根本看不到顾婵一样,自然也不会为她的到来喜悦,甚至顺势伸手迎接。
而且他愁眉紧缩,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哀伤,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怀中紧抱的一名女子。
顾婵顺着他目光向下,赫然发现那女子有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
来不及多想,之前曾碰到那股强而猛烈的力量再次出现,将她弹离。
那是自己。
前世的自己。
回到八角房的顾婵一壁爬起身,一壁想得清楚明白,刚才所见的场景应是自己上辈子过世后。
顾婵迫不及待地想再进入那扇门,可是困惑也与之前相同,无法得知究竟开过的是哪扇门,她只好又随手选择一扇。
这次出现的不再是光华流动的漩涡,一股激流从门后奔腾而出,转瞬将顾婵吞没。
不知过去多久,顾婵才再次找回自己的意识,然而情况又恢复到最初,在无穷尽的黑暗里漂浮,目不能视物,耳不能闻声,唯有感觉比之前敏锐得多。
先是脑袋里一跳一跳的疼,好像有数个尖锐地器物刺入。
后来疼痛消失,顾婵刚暗自吁一口气,却突然有人含住她唇瓣,跟着便被蛇一样灵活的舌头顶开牙关,苦涩的液体随之流入……
顾婵嗜甜,最讨厌苦味,恨不得立刻将这些液体如数吐出,偏偏那唇舌无比强硬地控制住她口唇,根本不能如愿以偿。
被强迫着将那苦水尽数吞咽下肚,顾婵心中委屈至极,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人要这样欺负虐待自己。
想睁眼看一看,眼皮像被糨糊黏住一般睁不开。
然而刑罚还没有结束,顾婵感觉到双脚被打开,生有薄茧的手指在自己大腿内侧摩挲,刺痛里带着丝丝凉意。
本能地,她拼命挣扎起来,四肢百骸却如同灌过铅,沉甸甸的,纹丝不动。
然而那手指一直不肯走,反复巡梭摩挲不停。
顾婵大骇,尖叫着,终于睁开双眼。
入目是帐篷的顶端,灰白帆布的暗纹随架木一同收缩,从四面八方汇集至最高一点。
她在梦境里流连太久,脑中一片空白,恍惚中竟想不起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周围静悄悄地,没有人在。
顾婵尝试动了动身体,只觉全身软乏,散了架一般毫无气力,完全不能起身,她只好转动脖颈,四下打量。
左侧两步远的地方是秋香色阮烟罗配红木的四扇折屏。透过如烟似雾地布料能见到再数步之外是一套桌椅,桌案略显凌乱地堆放着书册纸张笔架等物,交椅上铺着白虎皮。椅后立有书架,地上铺着波斯织锦地毯……
她只醒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又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交谈。
“三日已过,还请先生尽快再施一次针。”
“老夫再观察半日,若明日仍旧如此,便安排在清晨时为王妃施针。”
顾婵听得出说话的人是韩拓和萧鹤年,王妃当然是她自己。
可是她不要扎针!
扎针之后还要被灌苦水,还有……羞得都不好意思想。
无奈身体不听使唤,想睁眼睁不开,想挣扎又一动都不能动,想说话居然也张不开嘴,急得她从嗓子眼里发出呜呜不清的哀鸣。
“王妃醒了。”
萧鹤年的话音刚落,顾婵便感觉到自己被搂进温暖且熟悉的怀抱里。
她呜咽着,好久才勉强挑开一点眼皮儿,正对上韩拓焦急又惊喜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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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婵既是醒了,自然由萧鹤年重新诊脉确认身体状况,之前主治脑内淤血的方子也改成调理补身为主。
整个过程里,韩拓由始至终未曾松手,一直将顾婵抱在怀里。
萧鹤年再不通人情世故,这等眼力见儿总还是有的,用最快的速度忙完应做的事情,便告退离开。
这会儿顾婵稍稍缓过来一点儿,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一点点回笼到脑子里。
韩启颁下圣旨,她拿出嫁妆中的现银,与傅依兰偷偷跟随李武成等人上路……
最后的印象是在山路上骑马前行,雨越下越大,她腿上疼痛难耐,速度慢下来,傅依兰并未察觉,在前面一马当先,渐行渐远,待打算开声喊人时,傅依兰已转过山坳不见人影。
她只能强自坚持,催马追赶,谁知突然山路塌陷,大宛马来不及收住步伐,一脚踩空,连人带马滚下山坡。
之后的事情顾婵便一概不知。
谁人救她脱险?如何来到韩拓身边?
她想开口问,才说一句“王爷”,便觉喉咙火烧火燎地疼,声音嘶哑得完全不像自己。
韩拓忙放开顾婵,快步去屏风外的桌案上倒来一杯茶水,扶着她半坐起来,他则坐在她身后,让她可以毫不费力地靠在他怀里,然后端着茶盏喂她喝水。
顾婵虚弱得不行,这样喝了小半杯水便累得抬不起眼皮,不知不觉地靠着韩拓又睡过去。
再醒来时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韩拓躺在她身边,一手搭在她腰上,一手垫在她头下,将人稳稳地揽在怀里。
他闭着眼睛,也不知是睡是醒,眼下青黑明显,下颌鬓角皆有短小胡茬冒出。
顾婵看得鼻间发酸,想伸手去摸摸那憔悴的脸庞,谁知全身乏力,抬抬手臂简直比登天还难,唯有努力睁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韩拓。
看着看着,眼泪就开始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她本来并不想哭,可是完全控制不住,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哭。
因为积攒数月的相思,再次脱离险境的后怕,身体上的种种痛苦,给韩拓带来麻烦的内疚……
又或者,只要见到韩拓,所有的坚强便尽数崩溃,余下的全是如稚童一般,满心的软弱与委屈。
呜呜咽咽地哭声惊醒了韩拓,“别哭,没事了。”他说着,低头亲一亲她泪湿的小脸。
没想到这样一来,顾婵哭得更加厉害。
韩拓也不再劝,任由她哭,让她发泄情绪,只一手轻抚她背脊以示安慰。
顾婵哭得累了,很快再次昏昏沉沉地进入梦乡。
这一觉睡得安稳舒服,醒来时帐内已点起烛火,韩拓正坐在桌案前翻阅公文,听到她细声细气地唤人,立刻起身,绕过屏风来到床前,“醒了?想吃东西吗?”
顾婵点头,肚子十分配合地发出叽里咕噜的声响。
会饿,说明正在恢复,是好事。
韩拓立刻命人传膳,不过先端进来的却是一碗乌黑黑的汤药。
顾婵一看又想哭了,她还记得梦里那苦得永生难忘地滋味。
“璨璨听话,先喝了药才好吃饭。”韩拓哄了半晌,顾婵才勉勉强强地把药喝下去,苦得一张脸皱着,五官几乎都要挤到一处。
吃过药,又过两刻钟,才有晚饭送到。
然而,顾婵的晚饭不过是一碗白粥。
她嘴里汤药的苦味尚未退去,白粥虽然煮得绵软,却没有任何味道,吃起来和吃药差不多,依然只有一个“苦”字。
喝不两口,顾婵便偏过头,躲开韩拓送到她唇边的匙更,不肯再吃。
“再吃一点,听话。”韩拓好声好气劝她。
“王爷,我不想喝白粥,能不能换成别的。”他温柔,她便撒起娇来。
没想韩拓并不顺着她意思,直接拒绝道:“不行,你多日未曾进食,刚开始恢复饮食只能吃清淡且容易消化的,不然肠胃会不适应,届时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太苦了。”顾婵摇头不听劝。
韩拓闻言,反手将匙更送到自己唇边,尝一口,挑眉道:“哪里苦?米香味十足,璨璨听话,再吃点,吃饱了好得快。”
灌一肚子粥能有多大用处,顾婵根本不听,她这会儿力气也恢复了些,踢着脚道:“我想吃味道重些的,牛肉羊肉什么的。”
她明明闻到帐篷外有烤羊肉的味道,勾得口水都快流出来,怎么可能耐烦吃那清汤寡水的白粥。
看来真是如萧鹤年所说的,醒来便无大碍,不然哪里有精神闹挑嘴的坏毛病。
韩拓心中轻松不少,也更将萧鹤年的嘱咐当做一回事,断不肯由得顾婵任性挑食,眼睛在她气鼓鼓的小脸和粥碗之间转上一转,便有了主意。
顾婵不知韩拓此刻所思所想,只看到他笑着将匙更收回碗里,一仰头将粥全数灌到嘴里,还以为这是答应她了。
没想到,下一刻,韩拓便整个人朝她俯身过来,嘴唇结结实实地堵住她双唇,牙关跟着被顶开,白粥如数送进她口中。
这还不算完,他灵活地纠缠着顾婵的丁香小舌,强迫她将喘息着将粥全部吞咽下肚。
顾婵瞪大眼,气得转动舌头推挡以期表达抗议,谁想到换来的是韩拓更猛烈的攻势。
待两人终于分开时,韩拓气喘吁吁,面红耳赤。
顾婵呢,因为身体尚虚弱,根本是上气不接下气,喘得全身发颤,得依靠韩拓抚着她脊背顺气,才慢慢平复下来。
五月末的天气,说热还不算太热,但是帐篷里不透风,气闷得很,顾婵到底是虚得厉害,如此一番折腾下来,已出了一身汗,周身黏腻,十分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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