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爆炒小黄瓜
一路上,余文芳走得相当沉默,时时刻刻地紧攥着剑和传话符,像是稍有异动,就会立即拔剑。
前面的聂朗也走得很沉默——主要是何长风话太多,他不得不沉默。
例如,一开始刚走进杏林时,何长风忽然冷冷地道:“今日你赢纯属侥幸,下次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聂朗看他一眼。
何长风眉一挑,语气很冷:“怎么?不服?”
聂朗语气比他更冷:“嗯。”
何长风:“……”
他气得有点发抖。
再如,前方出现一只何长风从未见过的妖兽。他心里盘算了一番,觉得聂朗肯定不认识,便生出一丝“为难他”的心思,故意居高临下地问:“你可知前方那是什么妖兽?”
聂朗抬头一看,四品上阶的变异妖兽,从前只在中千世界出现过,不知怎么沦落到小千世界来。他以为何长风是真心发问,就很仔细地解释道:“四品上阶的业鸟,音如琴声,肉可止血,除此之外无什么大用处。”
何长风:“……”
聂朗偏头:“怎么?”
何长风咬牙切齿地道:“无事。”
再再如,前方出现一枝色泽十分鲜艳的杏花,何长风立刻长袖一挥,仿佛怕聂朗捷足先登一般,高效率地摘了下来,随后朝聂朗露出胜利般的笑容。
聂朗:“?”
何长风口气很缠绵地说:“我要将它送给婵妹妹。”
聂朗:“……”
他有点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半晌试探道:“加油?”
何长风脸色倏然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觉得你和李婵的感情比金坚,我不管如何做都是一个笑话?”
聂朗:“………”
他不知为何,想起了李婵频繁找他比试的那段时光。
何长风:“你跟我说清楚——”
就在这时,聂朗的耳朵突然一动,听见“咔嗒”一声轻响。他当机立断拍了一下何长风的肩膀,厉声道:“噤声!”
结果这一下没拍准,“啪!”一声,拍到何长风的脸上,后者顿时怒了:“妈的,聂朗你不要命了!我今天非要你给我解释清——”
“楚”字还未落地,先前那一声“咔嗒”轻响,骤然加大起来,到最后变成难以遏制的轰隆震响,紧接着,便见原本挨得十分紧密的杏树,倏然被一道巨力强行冲开!
只见一条体型巨大的蟒蛇居高临下出现在众人面前,惨绿色的瞳孔冷冷倒映出花枝叶影。
后面的余文芳吓得一愣:“这是……这是什么东西……”
“——血蟒,”一直没出声的聂清树忽然微微一笑,道,“三品中阶妖兽。”
以余文芳的见识自是不知“血蟒”是什么东西,然而她却明白“三品中阶”的概念,闻言脸一下子白了,声音都有些发颤:“它怎会出现在此处……”
聂清树柔声道:“大约走错了路。”
“……”余文芳陡然意识到方才自己与谁说了话,用一种看变态的目光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往后退一大步,避开了他。
聂清树注意到她的动作,没怎么在意,眼神深浅难测地盯着面前的血蟒。
这条血蟒他前世遇见过,不过并不是在此处,而是在还要远一些的杏林禁地。
是,当时他也参加了道藏会,但却没有今生这般光鲜,是以长生门杂役弟子的身份。
会上,所有人都可任意践踏他,有几个三流仙门的弟子甚至敢当着他的面,夺走本属于他的洗髓丹,叫他跪着走到杏林里去采摘杏子。
那时他才刚修炼《五行心法》,修为连筑基初期也不如,闻言只能照做,毫无半点反抗余地。
谁曾料到,他误闯进了杏林禁地,在里撞见了血蟒。
——血蟒血液灵气充沛,饮上一口可抵百年修为。
聂清树那时早已心灰意冷,看见血蟒出现在他面前时,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一死了之。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了异状。
这只血蟒已到了行将就木之期。
这个发现令他心口倏然一热,长期对力量的渴望,让聂清树决定拼死一搏。
令人庆幸的是,将死的血蟒如同即将枯萎的干枝一般,聂清树根本没费多少力气,就制服了它。
饮下血液的那一刻,他几乎能看见如枯木逢春般疯涨的修为。
当天,他便成功筑基,步入仙途。
想起往事,聂清树笑得很是温柔,又见聂朗他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想了想走上前,轻声说:“哥哥,我有办法制服它。”
聂朗看他一眼,道:“说。”
反派重生 第二十三章
聂清树柔声娓娓道来:“要制服它很简单。蛇性阴寒,惧火,血蟒又属水,哥哥你先用水系术法稳住它,我再用火系灵力一举灭之。”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很乖巧地侧过头,问道:“哥哥觉得如何?”
何长风刚被甩了一巴掌,内心极度不悦,闻言抢先找茬道:“哦?听你说起来,这血蟒似乎很容易制服啊。可你别忘了,它可是三品中阶的妖兽,修为与元后修士相当!别说你与聂朗二人,就算再来十个聂朗,也不一定能制服——”
聂清树不以为意,神色依然温柔得要命:“你看它眼睛。”
何长风冷哼:“它眼睛怎么了?”
这时聂朗突然低声说:“瞳孔涣散,是将死之兆。”
聂清树转头看他一眼,微微一笑道:“还是哥哥懂我。”
聂朗略有些不自在,偏头嗯了一声。
何长风仍然不信,反驳道:“你说将死就将死?说不定人家只是瞎——”
“了”字未落,只见先前还如雕塑一般的巨型蟒蛇遽然一摆蛇尾,掀起一阵腥风猛地朝这边侵袭而来,惨绿而涣散的瞳孔紧紧盯着面前四人。
聂朗目光骤然一绷,用力拔剑朝血蟒一横劈,与此同时断然喝道:“——退!”
另外两人反应都很快,唯独何长风一人愣在原地。聂朗凌空退远的同时,看见他还站在那里,嘴角忍不住一抽,想了想冲上前一脚踹开他:“滚。”
何长风顿时如梦初醒,来不及生气,往后纵身一跃:“现下该怎么办?”
聂朗本想说“按清树说的办”,但很快他就否决了这个说法,这样好像太……亲昵了一点。
他们的关系还未好到这种地步。
可若是说“按我弟弟说的办”,又太肉麻了一点。
想来想去,聂朗有点犹豫不定。
此刻何长风已被粗壮横摆的蛇尾扫得崩溃了:“到底该怎么办!?你倒是说句话啊!”
聂朗决定折中一下。
他漠然扫一眼聂清树,说:“按他说的办……”
“……”何长风呆滞地说,“你真信他?”
聂朗:“不然信你?”
话音一落,又是一蛇尾排山倒海般地横扫而来,两旁杏树被掀得倒仰竖翻。何长风见此景一咬牙道:“好,姑且就信他一次。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做?”
聂朗漠然冲上前,冷冰冰道:“拔刀,砍。”
.
血蟒身上的鳞片十分坚硬,一般锋刃从上面刮过时只能留下浅浅的白痕,聂朗完全是下意识地找它的弱点。
按照聂清树的说法,想要制服它先要稳住,可一个“稳”字看着非常容易,实际上做起来却是相当的难。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聂朗倏然收剑,纵身跃上杏林,借着一重重几近遮蔽天际的杏花暂时隐匿住身形,陷入沉思。
必须得稳妥,有效地控制住血蟒。
到底……该如何做。
此时血蟒也好像意识到这两人很难缠,蛇尾轰然一摆转移了目标,横冲直撞地朝另一人袭去。
余文芳见状猛然睁大眼,尖叫一声。
是,血蟒正是向她袭来。
聂朗听到尖叫声后没怎么在意,他本以为以余文芳的修为,躲过一只畜生的袭击应不在话下。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他想错了。
余文芳在原地,被吓呆了。
聂朗:“……”
他没办法,只好不情不愿冲上前拎起她衣领,与此同时祭剑朝血蟒奋力一劈!
剑光接触到血蟒鳞片的那一刹那,激起一阵耀眼白光,聂朗被骤然迸出的力量冲得后退了好几步,到最后差点摔在地上。
反观余文芳,除了有点受惊以外,连剑都没拔/出来。
他想,真是够了。
聂朗扔开她:“躲远点。”不等余文芳泪盈于睫地道谢,他又口气淡淡地补充,“别添乱。”
余文芳微微一噎,低下眼小声说:“下次不会这样了……”
聂朗看她一眼:“没有下次。”
余文芳头低得更低了……
直到聂朗走后,才敢抬起头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救人的小师弟,有点帅。
然而还未等这个想法彻底从脑海中闪过,余文芳突然感到了一丝彻骨的寒意。
她垂下眼攥了攥手指,紧接着下定决心般猛一回头,果不其然,聂清树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目光如视情人一般望着她,见她转过头很温柔地笑了笑。
而余文芳仿佛想起了什么,飞快地回过头,手指无意识地颤了颤,捂住脸。
三年前的那一晚……她至今难忘。
就是这个人,诱她走火入魔,容颜尽毁。
他简直就像个疯子……
不过幸好,他从不在聂朗面前发难。
余文芳也因此留住了一条命。
她有点害怕,要是有一天连聂朗也管不住他了……
想到这里,余文芳惊惶低下眼,不敢再想了。
此时杏林中战况愈发的激烈了,掀起的剑光几乎吞没了整片杏林,一时间教人分不清是蔽天的杏花太白,还是剑光太盛。
血蟒虽大限已至,但体型仍摆在那儿,弄得杏林是狼藉一片。好半晌,聂朗见它动作渐现疲态,侧头对何长风厉喝:“——快!”
是,想要稳住血蟒,只能用水系术法,但不巧的是血蟒属水,所以这“稳住”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消褪。
而何长风是刀修,刀修属外,不修术法。
聂朗心里默想的是,何长风先上前做诱饵,然后他再放术法,最后聂清树释放火系灵力一举拿下血蟒。
想法虽简单,真正实践起来却要三人有着非同寻常的默契——当中只要有一环落下,都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何长风听见他的声音后,振臂一挥手上长刀,纵身一跃上前。
血蟒像是觉察到他的身影,三角蛇头轰然一摆,惨绿蛇瞳冷冷倒映出何长风的身影。
紧接着只听——“啪!”一声。
何长风朝它眼睛刺了一剑就开跑!
聂朗紧随而上剑光铿锵一扫,血蟒下方当即炸开无数透明冰棱,困住它的去路……
接下来,便看聂清树的了。
林中气氛仿佛被什么骤然凝固,一时间显得极为静寂无声——只见聂清树手上的长剑蓬然爆开火光,如同积压了数十载的力量般,以雷霆之势悍然朝血蟒七寸袭去——
“——铛!”
炽烈的火花与剑锋同时掼至血蟒七寸,惹得蛇瞳瞬间紧缩如针,然而它下/体被冰棱困住动弹不得,只能张口愤怒嘶叫一声。
一秒,两秒。
三秒……
火花燃得愈发的剧烈,很快血蟒躯体上的鳞片开始呈现融化之势,到最后化为一滩鲜红的水缓慢往下淌。
渐渐的,它就不动了,蛇瞳彻底涣散开来。
聂清树反手收剑,抬头看向前方的聂朗,声音极轻地说:“哥哥,好了。”
聂朗轻描淡写地点了个头,看了一眼死蟒,没说话。
……当然,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蛇是制服了,但很明显分配又是一个新的问题。
反派重生 第二十四章
何长风不明那血蟒的用处,见另外三人如此沉默,忍不住纳闷道:“为何都这副表情?妖兽制服了不应当感到很愉快吗?”
聂朗慢慢道:“是很愉快。”
何长风狐疑道:“那你们……”
余文芳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极小声地说:“你们分罢……我暂时不需这个。”
何长风:“?”
聂清树也很善解人意地柔声道:“我亦用不上,若哥哥需要的话,便都给哥哥好了。”
聂朗没什么表情地看他一眼。
何长风:“??”
他有些虚弱地说:“不是,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聂朗大发慈悲地点拨了他:“分配问题。”
“哦,分配。”何长风理解地点点头,片刻后陡然回过味,磕巴了一下道,“不、不对,制服的妖兽不是应当上缴给主持长老么?”
聂朗:“嗯。”
“嗯什么嗯啊!”何长风抓狂道,“难道你们想私吞吗?被抓到后果很严重的……”
“哦?是吗?”聂朗声音很冷冽,只有眉梢轻轻挑了一下,“既如此,那便算了罢。虽血蟒之血可增百年修为,却非必要之物。你若想上缴的话,我没有意见。”
何长风:“……”
聂朗:“怎么?”
何长风蓦地涨红了脸,半晌低声嘟囔道:“还……还是分罢。”
聂朗看着他尴尬无比的样子,不知为何颇觉有趣,便问道:“你想如何分?”
何长风想了想,略带试探道:“每人一小杯?”
“……你有带杯子吗?”
“没有,”何长风一愣,“不过可以这样分?”
聂朗:“不可以。”
何长风顿时有一种被愚弄了的感觉。
聂朗见他的表情,嘴角忍不住浅浅地提了一下,很快平缓下去,正色道:“蟒血饮得越多,功效越大,增长的修为也就越多,一两口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何长风若有所思点点头还想问什么,眼前忽然被一人挡住了。
只见方才还站得很远的聂清树,毫无征兆地走到聂朗身边,伸手将他抱个满怀,凑到耳边轻喃道:“哥哥,你还未回答我的话。”
他挨得极近,仿佛在故意遮挡什么一样,略显灼烫的气息擦过聂朗皮肤,让后者极为不适地偏了一下头,说:“什么话?”
“蟒血啊……”聂清树微笑道,“若哥哥需要的话,我愿尽数奉上。”
聂朗掀起眼皮觑他一眼,心说自己还不至于跟你要这个,正要下意识地回绝,然而话到了嘴边,他突然想起了前世之仇,心情骤然一沉,硬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冷着脸答应下来:“好,奉罢。”
此话一出,何长风与余文芳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聂朗看上去,不像是会跟亲弟抢东西的人……啊。
聂朗觉察到他俩的目光,冷眼扫过去:“有问题?”
余文芳连忙摇了摇头。
何长风:“……没。”
聂清树却低声笑起来:“哥哥喜欢就好。”
.
之后,由于在血蟒身上耽搁的时间过长,又眼见第一轮比试快结束了,聂朗等人便随便猎杀了几只中阶妖兽,收了内丹拿回去交差了。
交差会上,有专门长老负责唱出各组猎杀妖兽的等级、数量。
因先前聂朗与何长风在观台的高调一比,不少组将他们纳为潜在敌对势力,见他们十分随意地上缴了内丹,顿时一脸如临大敌地等待长老唱出数量……
谁知等了半天却是——“聂朗、何长风、余文芳一组共斩获五品上阶妖兽一只、五品中阶妖兽四只、五品下阶妖兽六只。”
不少人一愣,随即低声议论起来。
这成绩……吧,说好不好说坏不坏,但对于一个全是筑后修士的组来说,就有点差了。
许多比他们水平稍差的组,斩杀的妖兽水准都比他们要高得多。
何长风听见议论声,颇为不悦地皱了皱眉。
要不是一进杏林就撞上了血蟒,他们可能只猎杀这么点妖兽吗?
看排名第一的那组,猎杀妖兽的最高等级也不过四品下阶,拿什么跟他们的三品中阶相比?
何长风越想越火大,一时间恨不得拔刀冲上去跟那些嘴碎的人一一决斗,然而下一秒他目光一转,瞥见聂朗不带任何感情的侧脸,忽然就冷静了下来。
其实仔细想一想,这种情况还是很令人愉悦的。
只有自己知道占了多大便宜……
另一边,李婵发现他们的排名如此靠后,不由诧异一下,走过来问道:“你们怎么……”这么后面。
何长风一见她,眼睛顿时一亮,正要全盘托出接受美人崇拜目光的洗礼,谁知聂朗先出声道:“为一些小事耽搁了。”
何长风:“……”
能不能别这样低……调……
李婵好奇道:“何事耽搁了这么久?”
聂朗看她一眼,在何长风期待的眼神下缓缓道:“——你猜?”
气氛顿时一静。
有那么一瞬间何长风几乎不想说话了,内心充满深沉的怨念。
李婵则饶有兴趣地问:“怎么猜?”
聂朗眼底带了点几不可察的笑意,扬了扬下巴道:“你问他。”说罢,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袍,扬长而去。
留下一脸受宠若惊的何长风以及莫名其妙的李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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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藏会第一轮比试到此结束,排名最高的一组出自天玄门,第二名则是李婵一组。聂朗他们勉强挤进前五十名,被人肆意嘲笑的同时,也收到许多同情的目光……
当然,这些聂朗都没怎么关心,他只知有了蟒血,便可以冲击结丹了。
筑基期与金丹期看似仅有一线之隔,突破起来却犹如移山回海,谓之艰难,许多修士都折损在这一阶段,就连冷淡如聂朗,前世在结丹之时也险些走火入魔。
所以今生他非有十足把握,不轻易突破进境。
回到客居岛府,聂朗在门上下了一道禁制,草草洗浴了一下后,就摒弃五蕴六识,开始用蟒血冲关。
反派重生 第二十五章(二更)
骤然清空意识的那一瞬间,聂朗仿佛陷入一个无比空茫的境地。
不能看、不能听、不能闻、不能尝、不能碰……
四周俱静,万籁无声,就像是……死了一般。
好半晌,他发现似乎可以动了,便迟疑地抬了抬手指,往前跨了一步——刹那间无际的黑暗倏然向他涌来,有那么一片刻,他几乎难以呼吸,直到好几秒后才陡然喘过气。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处极高的山巅上:银白堆满了峭壁深峡,目光所及之处如梦似幻,玉树琼枝清芒流转。
一个人缓步朝他走来,恭恭敬敬地说:“兄长。”
他稍一侧头,入眼是聂清树的眉目。对方一身长生门杂役弟子的服饰,面黄肌瘦,显得过得并不大好。他正奇怪聂清树为何叫他兄长,手已不自觉抬起,口气冷淡地道:“门中尊卑有序,你应唤我师伯。”
聂清树头埋得很低:“师伯。”
他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一句话也不说,神色漠然地从他身边穿过。
因他没回头,所以未能看见身后聂清树逐渐阴沉的脸色。
周围景色蓦地转变。
这次是在长生门五行峰的比试台。
遮蔽半边天的桃枝下,他锵然一收长剑,垂下眼帘直白道:“你输了。”
离他不远处,是单膝跪地的聂清树。对方好像受了极重的伤,只能不停地喘气,连发出一丝微弱的声音都十分艰难。聂朗却视而不见,只冷冷地道:“不想承认么?”
好半晌,聂清树一点一点地挤出声音:“……是,我……我输了。”
聂朗眼皮微抬,目光一转第一次停在对方身上,然而他却说:
“——废物。”
说罢,他甩袖离去,独留聂清树一人跪在比试台上,接受台下众人或鄙夷或同情的眼神洗礼。
场景再转,变成了六大仙宗之一的比试台。
比试台建在雾气缭绕的险峰之上,浮云流岚,飞霞悬瀑,端是琼台玉宇,人间仙境。
这一次情况与之前截然不同,他被一股大力掀翻在地,肩胛一阵剧痛,骨缝间猛地被插入利剑,疼痛难以遏制地穿行在全身。
他顺着铮亮的剑身往上望,映入眼帘的依然是聂清树的脸,不同以往的是,这次对方显得相当的意气风发:“师伯——不,兄长,或者说哥哥,被你一直蔑视的弟弟踩在脚下的感觉如何?”
聂朗紧咬牙关,闻言偏过头,没出声。
聂清树见他不答,轻笑一下,手上逐渐用力,剑锋磨过骨缝时几乎能听见咔擦声响——“不说?”
就在这时,聂朗另一只手用尽全力推开他,转手祭出长剑锵然一挥!
“——铛!”
两人剑锋相抵发出一声巨响,然而聂朗没能反击成功。
聂清树的长剑瞬间破开他的锋刃,顷刻间割至他的手掌露出森森白骨,聂朗手不由自主一软,剑刃哐当落地。
聂清树顺势将剑架在他脖颈上,微微一笑,很轻柔地说:“哥哥,你输了。”
“……”
见他不答言,聂清树剑锋压得更近:“快承认啊,像你以往教训我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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