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爆炒小黄瓜
聂朗抬头看他一眼,半晌平稳而冷淡地道:“做梦。”
聂清树与他对视许久许久,唇边突然露出柔和笑意:“是么?不知哥哥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
聂朗:“说。”
聂清树轻声道:“——死人是永远的败者。”
话音一落聂朗只觉心口骤痛,慢慢低下头,便看见一截剑尖从那里倏然穿出。
“哥哥,你这次真的输了,并且永远不可能胜过我。”
聂清树微微一笑,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以前你一直仗着你是单系灵根看不起我,一直仗着身份压制我,然而我今天要告诉你——五系灵根优于单系灵根。”
他刷然收剑,再低下头时目光已变得冷漠:“我不是废物。”
说罢,他毫不留情转身离去,留下聂朗一人躺在比试台,神思逐渐涣散。
这些画面真……熟悉啊。
他不带任何感情地想。
然而熟悉的同时,又很陌生。
熟悉是因这些他上辈子都经历过,陌生则因这些动作好像皆非他自愿发出。
不管如何,全是他上辈子的事了。
跟他这辈子无关。
不对——
聂朗原本涣散的瞳孔骤然紧缩。
他上辈子不能白死。
一定要复仇。
复仇。
此时,一直静坐在客居岛府中的聂朗倏然睁眼,眼底隐约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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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聂清树在交差会上发现聂朗不见后,就有些焦躁。
他在周围转了许久都没找到聂朗,眼睫下目光倏然一暗的同时,胸中戾气亦在飞快暴涨。
竟然一句话也不说地便……离开了。
真令人生气。
这不免让他想起前世,那时的聂朗似乎也经常这样,不说话,不看他,在他面前完美如银雪之巅上的一座神像般,教人忍不住拉他……下来。
而现下,好像又回到与前世一样的境地了呢。
聂清树不禁侧了侧头,轻轻地笑一下。
哥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为何两世都无法……入你眼。
他神色温柔地想了许久,随即开始全力搜寻起来。
最先搜的自然是杏林,等他把杏林翻了个底朝天后,就朝客居洞府寻去。
然后不出意外地,在门上看见了聂朗下的禁制。
因时间匆忙,聂朗下的禁制是他自己最为熟悉的一种,也是……聂清树最熟悉的一种。
后者不费吹灰之力地,就解开了。
房内景象霍然入眼。
聂朗双目紧闭,静坐在榻上。
他像是才刚洗浴完毕,身上还带着浓重的水汽,映衬得眉眼愈发的乌黑湿润,与之产生强烈反差的是冷冰冰不带丝毫感情的神色,让人一看之下,*猛地升腾翻涌起来。
聂清树目光不由一深,步伐很轻很轻地走了过去。
他觉得,自己自然是很爱聂朗的。
可一想到还有很多人可以跟他一样爱聂朗,他就无法忍受。
人是杀不完的。
他却可以控制聂朗的生命。
聂清树缓缓将手放在聂朗颈间,轻柔无比地摩挲着。
修士入定时会摒弃五蕴六识,他不担心聂朗会发现他的动作。
“哥哥……”好半晌,他忍不住低下头,凑到聂朗耳边轻声自语,“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好呢?”
是等你来靠近我,还是让我来永远地留住你?
若是等你,那我要等多久?
聂清树手上慢慢加力,感受对方的颈间脉搏在他手上跳动。
许久许久,他突然松开手。
……不。
前世临死时的那种感觉,他再也不想重历一次。
聂朗看不见他又如何?
反正他只能是他的。
这么一想,聂清树目光顿时柔软下来,又见聂朗唇畔近在咫尺,心口不由一烫,偏头吻了上去。
然而还未抵达那里,就见一直闭着眼睛的聂朗,突然睁开了眼。
反派重生 第二十六章
聂朗睁开眼的那一刹那,第一时间跃入眼中的,依然是聂清树的脸。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难以分清这是前生还是今世,足足隔了好半晌,才猛地回过神,声音冷淡地道:“你来做什么?”
聂清树一怔,随即飞快收敛了眸中翻滚得快要溢出的*,很乖巧地说:“来看哥哥。”
聂朗停顿了一下。
他仿佛被这句话提醒了什么,微微偏过头,一动不动地注视聂清树片刻,半晌一字一顿道:“我记得我在门外下了禁制。”
聂清树眼神闪了闪,柔声道:“哥哥下的禁制并不难。”
聂朗慢慢低下头,盯着他的眼睛:“所以你便能随意闯进吗?”
聂清树不由一愕。
这是重生以来,聂朗对他无论是态度还是语气都最为冷漠的一次。
聂朗没有一丝表情地看了他良久,眼前不知怎么突然浮现前世他陡然刺过来的一剑,刹那间心中如燃了一把熊熊业火,难以遏制地焦躁起来。
他侧过头,勉强抑制住内心深处的杀意,闷声道:“滚出去。”
聂清树笑容微僵:“哥哥?”
聂朗这时候听见这两个字就烦,闻言反手锵然祭出长剑,振臂一挥化为一道夺目剑光:
“——滚!”
此时他的修为已无限接近金丹期,长剑威力远非聂清树所能承受,后者只能险而又险地避过,然而手臂仍是被剑气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聂朗看见他出血后,手上动作微不可见地滞了一滞,但很快他便将那一点几不可察的心软抛诸脑后,手上攻势愈发凌厉起来——
霎时间房内气氛简直紧绷到一触即发。
无数剑光、灵力、身影几乎交错成一幅模糊到极点的光影,周围桌椅被触及瞬间粉碎!
好半晌只听“轰!”一声重响,聂清树被剑锋巨力猛地掼至墙上,强大而悍厉的压力令他骤然咳出一口鲜血,紧接着剧烈咳嗽起来。
在听见聂朗对他说“滚”的那一刻,聂清树内心几乎震惊到无措,然而很快这股震惊便化为一道浓重到化不开的阴影。
果然还是靠近不了……么?
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聂朗从没有一次真正离他近过。
这让聂清树,很不甘心。
明明他这样的爱着他……
刹那间他心中滋生出数个阴暗到极点的想法,到最后化为一道长鸣的剑光与聂朗的长剑铿锵一碰!
“——铛!”
然而聂朗招式太快太重了,如同一道迅疾又狠厉的风声——聂清树根本没坚持多久,手上长剑便倏然一松,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而聂朗手中的剑顺势指至他颈间,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输了。”他停了一下,“现在可以滚了么?”
聂清树低喘两声,断断续续地说:“哥哥,我……”
聂朗打断他:“不要叫我哥哥,我从不认仇人做弟弟。”
……不对。
聂清树眼光骤然一紧。
聂朗知道他亦是重生的了?
不,不可能……如果知道的话,他之前定然会有所表露,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他抑制住碎骨般的疼痛,勉强抬眼缓慢打量聂朗,随即发现他的眼睛有点红。
很轻微的红,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聂清树不由起了疑。
修士一旦筑基则会远离病痛,除特殊情况身体不会有任何异状。
而这“特殊情况”仅有一种,那便是他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分为两种,一是修士心境不纯,急修盲进,非求道而修道,或贪图捷径,迫切求成,故而不能晋阶,堕入心魔。
二是心有症结执念者,因陷往事难以挣脱——此类人除非自己勘破彻悟,突破进境,否则神仙也难救。
聂清树眼一扫,便知聂朗心结在于前世。
在于……他。
尽管知道现下想这些略微不合时宜,聂清树还是忍不住心口一热。
……聂朗为了他走火入魔。
然而未等他热完,对面那位已是不耐烦,横腕一扫又是一道剑光从他身侧闪电般擦过。
聂清树侧脸赫然破开一条血痕。
这次他是真切觉察到,聂朗对他动了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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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他受了伤,这一次的过招比上一次要艰难百倍。聂清树简直支左诎右,半晌只听咔擦一声轻响他右臂竟在打斗中断裂开来。
长剑顿时不受控制地掉落,聂清树眼前阵阵发黑跪倒在地,另一只手紧紧捂住手臂,冷汗一点一点地从侧脸流下。
聂朗一步步缓慢朝他走来,眼底红光有一刹那几乎到骇人的程度。
他重新将剑横在了聂清树的颈间。
后者已无力反抗。
他索性迎着剑光,深黑的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聂朗,半晌轻而又轻的、近乎柔情地说:“……哥哥,你当真要杀了我么?”
聂朗手不由自主一紧。
聂清树眼珠更黑:“我服侍了哥哥这么多年,哥哥真的一丝旧情也不顾么?”
聂朗:“……少废话。”
他像是被这句话激怒,手上寒光一闪挟着风声迅速掼至聂清树颈间。
——就在聂清树即将送命的那一刻,聂朗眼中光芒忽然一闪,只见原本鲜亮无比的红光迅速消匿了下去,紧接着目光怔然了片刻,随即手一软长剑啪的落地,晕在了聂清树的身上。
聂清树本想伸手拥住他,然而还未抬起便是一阵剧痛,只能让聂朗径直砸在他身上。
他不由得低低哼一声。
经此一役,他算是深刻认识到了自己与聂朗的差距。
不过没关系,他前生可以追上聂朗将他拉下神坛,今生也……可以。
这么一想,聂清树目中不禁露出柔和笑意。他缓缓低下头,凑到聂朗耳边轻声说:“哥哥,今日我已让你了泄了愤,此后我不再是你仇人……”
他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慢慢刮过聂朗瘦削的颌骨,微微笑了笑:“如此,便不能再像今日这般……怨恨我了。”
说完,他似是想凑上去亲一下他的嘴唇,谁知还未挨上去,也跟着……晕了过去。
反派重生 第二十七章
翌日,聂朗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客居岛府里,身上凝结一大片血迹。他微微蹙了蹙眉,以为受了很严重的伤,谁知很轻松地就撑起身,正疑惑这血迹是从何处沾染上的,就听见不远处的何长风凉凉说:“你真够狠的。”
聂朗偏头看向他,张了张口,很想问他为何在此处,然而还未发声喉咙便是一阵剧痛。
何长风走过来,就着他张开的嘴扔进了一粒丹药,顿了顿又重复一遍:“你真的太狠了。”
聂朗忍着剧痛,艰难而沙哑的发出声音:“何意?”
“你竟然问我何意?”何长风狐疑地看他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你不记得你冲关之后的事了?”
聂朗想了想,摇摇头:“不记得了。”
何长风哦了一声:“那你记得你冲关后走火入魔了吗?”
走火入魔?
聂朗眉间微微一凝滞,半晌摇了摇头。
何长风:“那你应该也不记得你走火入魔后,把你弟揍成狗了。你知道今早我们发现你和你弟的时候,那房间成什么样了吗?”
聂朗:“何样?”
何长风记起今早的画面,至今心有余悸:“整个房间都流满了血。领头长老说再去晚一点,就可以给你弟准备后事了。”
聂朗:“……如此严重?”
“还好吧,更严重的在后面。”何长风说,“我们上前拉开你弟的时候,发现他已被揍得不成人形了:右臂脱臼、指骨断裂、五脏俱伤,连脸上都被划了一剑,其惨状简直难以直视,让人不禁想问一句——”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看着聂朗的眼睛。
聂朗不知为何竟有点心虚:“问什么?”
何长风深沉道:“多大仇?”
聂朗:“……”
何长风:“行了,你是没什么事了,还在昏迷中结出了金丹,运气好得简直让人嫉妒,就是有一点不好。”
聂朗:“………什么不好?”
何长风深深看他一眼:“你私吞血蟒的事被主持长老知道了,对方说等你歇息好后开大会批斗你。”
聂朗:“…………”
何长风潇洒扛起药箱,觉得之前的郁气一扫而空,对他摆摆手:“自求多福罢,我先走了。”
然而没走两步,他又重新折了回来,对聂朗郑重道:“哦对了,若因愧疚想去探望你弟的话,劝你最近两天不要过去。”
聂朗终于被这一句话撩拨起一点不悦,问:“为何?”
何长风很贱地说:“他现下正温香软玉在怀,恐怕没时间搭理你。”
“…………我知道了,”聂朗说,“你可以走了。”
何长风觑一眼他稍显阴沉的表情,非常满意地转身,啪的拉开门离开了。
而聂朗靠在床上,有点不大高兴。
关于入定之后的事,他是一点也想不起了,不过聂朗觉得,聂清树被揍得这么惨烈也不能全怪他。
……毕竟他之前这么督促他修炼了,居然还躲不过走火入魔后他的袭击,说到底,还是聂清树自己疏于练习的缘故。
聂朗冷着脸想了一会儿,忽觉不对,但又指不出哪里不对,于是心情更加阴沉了。
好半晌,他缓慢下了床,随手拿了件衣袍披上,去找聂清树了,想看看他伤势是不是真如何长风说的那般严重。
至于何长风临走前那一声郑重万分的告诫,他压根没当回事。
谁知还未走近聂清树的房间,便听见里面真的传出一道软软婉婉的声音——不论其他的话,那应当是聂朗此生听到过最好听的女声了,“莺声燕语”都不足以形容其百分之一。
只听那声音软软地问:“树弟饿不饿?我给你带了些糕点来,要不要尝尝?”
聂朗在心里冷冷重复:树弟。
里面聂清树轻咳了一声,竟没有拒绝:“都有些什么?”
女子听见他回应,万分惊喜,连忙柔声道:“有如意糕、七巧香酥、奶白杏仁、吉祥果……当然,这些都是我匆忙之下胡乱做的,不知你喜不喜欢,若不喜欢的话,我再去重新做一些。”
聂清树嗓音听上去很愉悦:“不用了,我很喜欢。”
……聂朗就不怎么愉悦了。
他又杵着听了片刻,见里面愈谈愈欢,好半晌他不知如何想的,竟伸手敲了一下门。
当然,他敲完后立刻后悔了。
聂清树反应得很快:“谁?”
聂朗停顿了一下,莫名其妙的有些赧然,许久漠然道:“我。”
房内倏然一静。
隔了良久良久,聂清树道:“……哦,是哥哥啊,请进。”
聂朗自然没有忽略这个“请”字。
他微微抿了一下唇,垂下眼帘掩住眸中的不悦,有些粗暴地推开门,举步走了进去。
首先跃入眼底的是,站在床边显得十分小鸟依人的女子。她一身素净的黄衫,身姿较好,眉目犹如水墨细绘般柔雅而美丽,唇边笑意非常的温婉暖人。
……与之产生强烈反差的是,聂朗冷淡到近乎锋利的神色。
房内气氛顿时一阵尴尬。
两秒后,聂清树轻咳一声,打破静寂道:“哥哥来做什么呢?”
聂朗偏过头,没有一丝表情地看着他。
聂清树的眼神很无辜。
好半晌,聂朗很冷漠地吐字:“照顾你。”
聂清树一愕,随即像是掩盖什么似的,很为难地垂下眼:“可是,莺儿姑娘她……”
聂朗继续在心里冷冷重复:莺儿姑娘。
聂清树:“不如这样罢,哥哥明日再来可好?今日我……”
话音未落,便被聂朗打断:“让她走。”
此话一出,房内两人都愣了一下,聂朗自己也觉得不对劲,拐了个弯补救道:“——或我走。”
聂清树很会把握“欲擒故纵”的度,见再玩就要玩脱了,便顺水推舟地、很柔弱地看了女子一眼,表示自己实在拗不过冷酷哥哥的好意,只能让她先走了。
女子十分知情识趣,见状连忙道:“既如此,那我明日再来看你……”
聂清树微笑道:“好,莺儿姑娘慢走。”
“莺儿姑娘”在他温柔的目光下顿觉自己是个苦命鸳鸯,拎起糕点箱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见她走后,聂清树收敛了一下眼神,用余光飞快地觑一眼聂朗的神色,见他表情不大好看,内心不由一软,溢满了喜悦。
聂朗注意到他的目光:“看什么?”
聂清树连忙恢复了方才的模样,歪头想了想,突然微笑了一下,很柔和地说:“哥哥,你当真是来照顾我的么?”
聂朗停顿了片刻:“是。”
聂清树:“那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聂朗:“说。”
聂清树看上去非常为难:“我手臂受伤,洗浴极为不便,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反派重生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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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清树见他神色有软化的痕迹,不像从前那般立刻打蛇随棍上,而是顿了一下,以退为进地说:“如果哥哥不方便的话,那便算了罢……我忍一忍没关系的。”
聂朗原想硬下心拒绝,然而听见这句话后,忍不住偏头看他一眼。
只见明亮灯光下,聂清树深刻而瘦削的侧脸,被利器破开一条长长的血痕,差一毫没入眼窝,看着简直触目惊心。他注视片刻,略微不自在地移开眼:“为何不躲?”
聂清树:“什么?”很快反应过来,“……躲不开。”
聂朗心想:活该。
面上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只能神色冷峻地听着。
聂清树停顿一下,再开口时语气已变得有些微妙:“其实还有个原因……”
聂朗:“讲。”
“我以为哥哥是真的对我动了杀意。”聂清树边说边抬眼,一错不错地看向聂朗。他眼珠很黑,却显得极为透彻——尤其是在后者与他对视的那一刹那,毫不费力地就看到了底。
有那么一刻,聂朗几乎要以为,有两团炙热到极点的情愫要从他眼中夺眶而出,然而很快,他的目光便恢复平静,语声继续和缓地说:“其实哥哥杀不杀我是无所谓的,只要哥哥高兴就好,所以我便……没躲。”
刹那间,聂朗心里模糊而快速闪过一个念头:这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不禁又看一眼聂清树,这次再无法从中看出端倪,映入眼帘的只有对方唇边柔和笑意:“哥哥不信是应该的,换做我,我也不信。”
聂朗:……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
他张了张口,很想这样说,但垂眼默想片刻,又咽了回去。
电光石火间,他内心闪过另外一个念头:——到底该不该把前生的恩怨带到今世来?
他又该不该将前生聂清树的罪责,强加到眼前这个聂清树的身上?
……毕竟,他现在什么都没做,还尽心尽力地服侍他了三年。
想到这里,聂朗眉头紧了一下,然而片刻后,又打了开来。
不能再想了。
这个问题本就没有答案。
倘若真要究个明白,恐怕谁都没错。
但前生他死在聂清树手上,这件事却是千真万确存在着的。
谁也没法抹去。
就当他是一个……恶人吧,把仇恨强加在一个毫不相关的人身上。
聂朗阖了阖眼,定定神,勉强平复下神色,转头重新望向聂清树。
对方很疑惑:“哥哥?”
聂朗声音很平淡:“起来。”
聂清树还是很疑惑,但依言照做,站了起来。
接着,他便觉察到腰间一紧,是聂朗抱住了他。
这怀抱来得如此真实而温热,一瞬间聂清树如坠梦境一般,甚至有些结巴:“哥、哥……”
聂朗:“闭嘴。”顿了顿,颇为粗暴地拽开他的腰带。
……聂朗这是要强了他么?
聂清树恍惚间,喜闻乐见地想。
很快,一阵冰冷打破了他的幻想——是真的冰冷,聂朗在一张巾帕上施了凝冰术,然后毫不温柔地塞进了他的衣襟,并很冷漠地解释:“你身上伤太多,不宜洗浴,这样好一点。”
聂清树沉默片刻,道:“……谢谢哥哥,嘶,轻点。”
聂朗听见他的叫声,心情更不大好了,手上的动作却不由自主地……轻了一些。
隔了好半晌,只听聂清树为难出声道:“那个,哥哥……”
聂朗语气很不好:“何事?”
聂清树轻咳一声:“你能不能,别只擦一个地方?”
“……”聂朗手一顿,僵硬地下挪了巾帕。
又隔了好半晌,聂清树见他一直不肯再往下移,便表面善解人意,实则推波助澜地说:“下半身我来罢,辛苦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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