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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食妖汤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黑猫白袜子
“阿蛇,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就说出来,没有什么问题的,我是易久啊,你知道的……”
随着他的抚摸,“被子”那明显的颤抖渐渐地平缓了下来。易久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背心一片冰冷,却已经被汗弄湿了。
而另一方面,在被子里的阿蛇状况却并没有那么好。
他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双手死死地扣着被子,几乎是用尽一切力量祈祷着什么人,或者什么力量能够将他脸上的鳞片弄掉。眼泪合着嘴唇上流出来的血迹将被子里弄得潮潮的。
说来也奇怪,渐渐地,他竟然又一次感到了自己脸颊上的麻痒。
阿蛇一边抽搐,一边摸向了自己的脸,手指碰到脸颊上那层鳞片的时候,大片大片的细鳞竟然脱落了下来,露出了底层新生的嫩肉。
眼泪流在那些嫩肉上,带来丝丝疼痛,可阿蛇却一点都没有察觉似的笑了出来,内心溢满了狂喜。
他的鳞片终于掉了。
而当易久终于哄得阿蛇从被子里露出头之后,少年整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阿蛇脸颊上,颧骨上皆是恐怖的桃红色嫩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烧伤之后结疤,又将疤活活扯掉了一样。
“天啊,怎么会这样?”
易久这次当机立断,直接冲了出去找人叫医生来。
他不在,阿蛇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不顾自己脸上的可怕模样,直接将三丫推了出去,然后掀开了自己的衣服,将身上,腿上的大片鳞片剥了下来,跟被子里的那些一起丢到了窗户后面。
“呵呵……”
紧张中,他仿佛听到了熟悉的嗤笑,然而当他回过头仔细打量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
易久很快就带了大夫过来,只是,理所当然的,这村子里的大夫也完全不知所以。只说是脱皮,然而也不明白为何昨日晚上还好好的,到了第二天竟然变得如此严重,最后只能留下一些薄荷膏祛湿排毒散方,灰溜溜的走了。
结果,吃了那大夫的药之后,尚未到晚上,阿蛇便发起了高烧来。
实际上这事情变成这样,一来是阿蛇茫茫然间便强行将自己的原型的皮给蜕了,对于蛇来说,那层鳞片好比人的皮肤,若是强行褪去,与人用到将自个儿皮剥下来也差不到哪里去,自然是大伤元气。
二来就是大夫留的那些排毒的方子,里头有几味药是蛇最怕的,给原本就极虚弱的阿蛇灌下去之后,简直是雪上加霜。
这么一晚上的功夫,易久就见着自个儿好不容易养得稍微好些的小孩倒了下去,形销骨立,躺在被子里简直是呼气多,进气少了。
就连易老爷都被阿蛇这场大病给惹了过来。原本是要以易久不周打板子的,可说来也神,这阿蛇都已经昏迷了过去,易久一离开他床边便哭闹不休,眼泪没了,便要从口鼻中涌出一些鲜血来,看着离那棺材盒子只差半脚路的样子。
易老爷纵然十分不爱阿蛇这个丑陋无用的儿子,可也耐不住阿蛇偏偏就是他唯一的儿子,也不能就这样让他死了。无奈之下,只能容许了易久继续在阿蛇房间里伺候……而院子里就放着一口干木板拼的棺材板,直接点名了是给易久的。
若是阿蛇真的去了,易久也能用得上它——这便是易老爷的原话。
先不说易老爷蛮狠的吼骂,秋姨娘强行掩饰的喜色,又或者是三丫的担心绝望……这些,都被易久统统摒弃在了自己的知觉之外。
他整颗心都落在了昏迷不醒的阿蛇身上,白天黑夜,一步都不敢离的守着,哪怕是阿蛇的呼吸略快了一些,易久也能立刻知晓。
也恰是这份专注,过了几天之后,阿蛇竟然也勉勉强强稳住了呼吸,高热也退了下去……
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勿食妖汤 第68章
阿蛇在床上无声无息地躺了许久。
日子还是一天一天的过,元宵也过了。那一天易久端了汤圆过来,虽然知道阿蛇没法吃,却还是用勺子沾了点桂花水涂在那干枯的嘴唇上。远远地可以听到主屋那边传来了喧闹的声音,鞭炮闷闷地响着,热闹得不得了。
三丫忐忑不安地跑出去又跑回来,一张脸像是死人一样变得惨白。她告诉易久,秋姨娘得偿所愿的怀了孕,整个易家大宅都在庆祝这件事情。易久愣了愣,他有些没转过弯来,却也在这个时候看到了三丫眼里抑制不住的恐惧。
他非常恍惚地明白了过来,若是易老爷真的如愿以偿有了孩子……哪怕是个女儿呢,也比阿蛇这样昏迷不醒的哑巴要好。等到那个小孩真的出生了,怕是易老爷也不会放太大的心思在阿蛇身上了。
知道了这一点之后,等到一段时间后,主屋那边连大夫都叫得不情不愿,易久也不意外。
说起来,就算是叫了大夫过来,怕是也没有什么用。先后也换了好几个,最开始易老爷还着急的时候甚至还派船请了西洋那边的医生过来,却也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蛇就只是那样躺着,呼吸微弱,无声无息。易久在床边搭了一个小榻,平时起居几乎是半步不离阿蛇——就算是这样,有的时候他也会莫名的神经紧绷,将头靠在阿蛇那单薄的胸脯上细心倾听,直到听到那比正常人要缓慢得多的心跳声之后才会松一口气。
有的时候,易久会觉得这日子简直就跟噩梦一样。偶尔几次易久甚至做了梦,梦里阿蛇快快活活地跟着他,被养得越发白净,身量也高了。然而梦中惊醒过来,再看床上,却是阿蛇那消瘦到让人觉得可怕的躯壳。
这天晚上,易久又做了那个梦。
只是梦里的阿蛇又跟以往不一样。他长大了,五官张开后竟然是一张极美丽的脸,长长的睫毛下面是淡青色仿若透明的瞳孔,宛若一片湖水。
【阿久,我好痛。】
梦里的他张合着嘴唇,易久没有听到他说话,却莫名的可以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
他心疼极了,上前搂住阿蛇,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背脊——就像是阿蛇还小的时候做的那样。
然而也真是这个时候易久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的脚背被什么黏稠而冰冷的东西打湿了,淡淡的腥味扑鼻而来。
易久慢慢的低下头,见到的是一根粗壮的蛇尾。
阿蛇的衣襟敞开,露出了结实的腹部——以及自腹部之下覆盖着鳞片的蛇身。
那蛇身上鳞片斑驳,鲜血淋漓流下,逐渐染红了地面。
易久猛然张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在黑暗中直接站起来,几步便跑到了阿蛇的床边,先开被褥伸手往阿蛇的腿部摸去。
被褥里略有些潮湿,易久本以为是汗,然后手拿出来之后才发现他的手上满是鲜血。
点燃灯火后易久掀开被子去看,只见阿蛇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不满了皲裂,鲜血正是从裂缝中流出来的。
易久的呼吸一瞬间便变得极为凌乱,大脑一片空白。
完全没耽搁,他径直披了外依旧想出门去找医生——就在他即将推开房门的瞬间。
一个细细摸摸的声音像是钩子一样,让他不自觉地顿住了动作。
“哎呀,这可活是搞咯,”那声音非常尖细,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味儿,“白姑姑的伢子蜕皮也蜕了蛮久了吧?”
“那肯定的啵,它之前的皮都没长好就蜕皮,哪里有这样搞的嘛。”
另外一个同样尖细的声音说道。
“唉……我觉得怕是不得好了勒。这么久了皮都没蜕下来,估计要闷死在里头。”
“那是……也是白姑姑出了门,不然去找苗娭毑要条尾巴炖哒恰(吃)了,不就冒事哒……”
那声音刚说完,就听到另外一“人”紧张得声音都变了。
“嘘——你是不要命了吧,竟然还敢把苗娭毑放在嘴边,万一把她惹得来哒就玩了个蛋勒!”
这样说完之后,那两人的对话一时之间就小了下去。
苗娭毑?
易久听得入神,不由自主地就往窗边凑了凑,不小心之间,碰到了窗沿,发出了一声“嘎吱”声。
这声音若是在白天可以说是细微到了极点,在这样一个万籁俱静的夜里,却响得像是炸雷一般。
只听到窗边顿时传来两声“扑通”声,易久连忙推开窗子往外望去,想要知道究竟是谁在说话,然而窗外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若要说有什么不对劲的,唯有墙边花丛那有黄皮子一闪,树叶簌簌抖动,几秒钟过去以后也恢复了正常。
易久忍不住皱了眉头,他知道刚才花丛里闪过去的是什么,无非就是黄鼠狼一类的东西。在乡下这玩意可说不上少,哪怕是在花园里见到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只是刚才那对话又是谁呢?
只从阿蛇生病之后,秋姨娘拿腔作势恨不得连粗使都一概从阿蛇院子里去掉。阿蛇这病房也被下人们觉得晦气,除了三丫和易久,就算是丫头仆妇都不会跑到窗子外面来。
易久在窗口那里望了很久很久,打了一个激灵后猛然抬起身。
睁开眼睛,房间里闪着朝阳的淡金光芒,而易久发现自己正披着一件衣服,趴在阿蛇的床边睡着。
他做了一个梦中梦。
易久愣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掀开了阿蛇的被子,然后挽了阿蛇的裤子仔细观察。小孩子一双腿瘦得宛如芦苇棒,却并没有他后来在梦里见着的那可怕皲裂。
易久这才放了心,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觉得胸口憋闷,仿佛有什么重石沉甸甸地压在上面一样。
向苗娭毑要条尾巴炖汤?
不过是做梦而已,可是易久却觉得自己仿佛魔障了一样,一整天下来,脑子里全部都是梦里那“人”说的一番话。
这说法真是相当荒谬,可是易久心中却有个声音在不停叫嚷,好像那真的是阿蛇醒来的灵药一般。
这样恍恍惚惚的模样,就算是三丫都看出来易久的不对劲。
待到日落了,三丫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了。
“易哥,你怎么了?今天一整天瞅着都可怪了……”
易久这时正拎着一块热毛巾,架着阿蛇给他擦身。听到三丫的文化之后,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径直说道:“我在想苗娭毑的……”
“啊,原来你也晓得苗娭毑啊?!”
没想到,三丫那惊讶的话语中竟然说明了一件事情,苗娭毑是真的存在的。
易久骤然回头,盯着三丫急急问道:“苗娭毑是怎么回事?”
三丫咬着嘴唇,含糊道:“我晓得你心急小姐勒……但是,苗娭毑那里都是不好的人去的,我娘老子跟我说过,千万别去她那里,她会害死人的……”
原来苗娭毑是村里一个疯婆子,头发黄黄的,身形佝偻,平日里还要用个罩子将自己的脸全部遮起来,村里的人本来是想要赶她走的,结果她后来不晓得从哪里学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巫术,晓得喊魂,也晓得看八字,甚至平日里那家妇人勾人肚子大了,也能到她那里讨点药。而她要的酬劳也十分实在,只要是新鲜的鱼就行,说起来还是方便了许多人做不该做的事情。
就这样,苗娭毑在村口一颗空心歪脖子树里头住下了。
到底不是什么正经人,村里但凡有点家底的,都不愿意家里人同那苗娭毑接触。
也正是因为这样,就算阿蛇病得几乎快死了,三丫也没在易久面前提过苗娭毑的名字。
易久竭力想要稳住自己的心神,可是听了三丫的话之后,他却无论如何都想让苗娭毑来试试。毕竟昨日里那个梦太过怪异……而且,梦里的阿蛇,那饱含痛苦的声音也让易久十分痛心。




勿食妖汤 第70章
三丫的话并不能打消易久去找苗娭毑的念头。
无论再怎么无稽之谈,易久依然对自己的那个梦十分在意。他看着床上几乎是个活死人的阿蛇,面色哀愁。
与三丫不一样,易久对阿蛇倾注了几乎是自己全部的心力,对于现在几乎是走投无路的他来说,苗娭毑什么的已经成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然而,易久不管怎么担心,这时候在这个世上的身份却只是一个下人。最终他也只能拜托易老爷那边去请苗娭毑——却是被斩钉截铁的回绝了。
来回话的那人似笑非笑看着易久,眉目之间隐约有些秋姨娘的影子。
易久沉默地听着他那番夹枪带棒的话语,便确定了这人怕也是秋姨娘搂进来的什么亲戚。
至于为什么不请人……原因说起来也还真简单,那苗娭毑平日里总要接触些女人们的不干净的事情,秋姨娘怕易久搭上了那老妖怪的线来使坏,坠了她那千金般重要的肚子。
易久也因此被那新来的小管事骂了个臭头,待到那人离开,就连在一旁偷听的三丫都白了脸。
“易哥,你听我说,真不能请,”她苦着脸不停地劝,“那苗娭毑哪里会救人咯,不害人就好了。现在你要是惹上了她,到时候那边万一有个什么事情,你跳到黄河去洗不清。还有,还有……我娘说过,她觉得那苗娭毑……怕不是人……”
易久原本还在出神,这时候听到三丫的话反而没忍住笑了出来。
“不是人,难道还是妖怪么。”
三丫本能地想要开口,话到了口边,又咽了下去。
易久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她说:“你去把缸里养的那条鱼拿过给给我。”
按照份例,阿蛇这位“大小姐”每隔一周便应该有条鲜鱼,然而这段时间秋姨娘怀孕之后,那鱼便要多隔一段时间才会送。
易久总觉得或许哪天阿蛇会醒,就让人把鱼吃了,厨房的水缸里总是要就一条活鱼在那里,用鸡蛋清和绿豆面养着——等阿蛇醒来吃。
这时候他却顾不上那么多了。
三丫一听他的话,吓得脸更白了,连说话都带上了一些结巴。
“易,易哥你,你要鱼干吗……”随后她忍不住攀住了他的袖子,压低了声音急急道,“你难道是要偷跑出去?那,那可是要被打死的……”
三丫眼圈都红了,看着易久的模样说不出的可怜。
易久偏过头去,没看三丫,沉着嗓子又说了一遍:“你先去把鱼拿给我。”旁的却是不肯多说。
他照顾阿蛇已经这么久了,在阿蛇病倒之后整个院子的人心都散了,只易久一个人天长地久的守在这里,不知不觉中,大家便都下意识地将他当成了主骨心,三丫自然也不例外。
这时候虽然满心都是不赞同,当易久真心沉下脸来吩咐她做事,三丫哪怕心里再不愿意,却还是直觉地听了他的话,从厨房里捞了那条鱼出来,搓了两截草绳穿过了鱼鳃提到了易久那边。
易久拿了鱼之后也没有废话,只让三丫自己回房去。
这倒是正儿八经要让三丫撇开关系了,以防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主屋那边的人来害了三丫。
中间的门道不用说出口,三丫也知道,顿时两行眼泪就下来了。易久沉默了半响,最终还是啥都没说,偷偷往厨房的后门走。
结果却还是运气不好。
原本后门那儿根本没人管,这时候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堵了个满身酒气的闲汉在那里,见到易久来了,已经喝得通红的眼睛贼溜溜地转了两圈,死活不肯让易久过。
其实他也不过是秋姨娘一个极远房的亲戚,听着那位拐弯抹角扯上了关系的表妹如今发达了,便厚着脸上门要了一个差事……秋姨娘与他隔得远,自然也就不知道为何这样的汉子竟然连寻常差事都得不了——这人喜欢与男人搞,尤其是那等将将长大的少年。
平日里见到了总要油嘴滑舌揩点油,虽然无大恶,却也在他自己的地头臭了名声。只得投奔秋姨娘。
这时候他瞅见易久,一颗被酒糊得搞不陀清的脑壳顿时就像是燃了火。
别说易久是没有管事的口令在的,就算这时候他是接了差事要出门办事,恐怕这闲汉也要想法设法刁难一番。
实在是易久生得太对这闲汉的胃口。易久头发还没长长,这时候拿了一个棕色的头巾绑在脑袋上,身上穿着件旧绿的褂子,这样的打扮若是其他人来,恐怕瞅着就只能是跟腌坏了的旧咸菜,可落在易久身上,便觉得他皮肤白皙得如同那细瓷一般,让人想要伸手在他脸上手上掐上几把才好。
易久被闲汉那□裸的目光看得只皱眉头,只想转身就走。可是想起阿蛇,他只能生生忍住,好生好气地同他恳求道:“……我只出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闲汉本来还想继续否了他的,这时候却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滴溜溜一转,竟然放软的语调同易久说:“哎呀,我这差事也是好不容易得来的,上面可说好了,若是有人私自出去了就打断我的腿,这门,你还真不能出。”
“这……”
易久咬了咬嘴唇,面色暗淡。也正是这时候,闲汉忽然上前牵着他一只手,笑道:“我倒是知道边上有个墙洞,要是你从那里钻出去,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说完,他忍不住又在易久的手上摩挲了两下。
易久只觉得全身都不舒服,可因为心急又心虚,竟然也没有差距到不对劲,只跟在那闲汉后头往那所谓的“墙洞”走去,结果是越走越偏僻,最后那地方被层层灌木掩盖,连半点人生都没有了。
易久住了脚,干巴巴地开口道:“这……未免也太远了点,我还是回去吧。”
他说完就准备走,还是被闲汉拉住了。
那闲汉笑嘻嘻指着一处被树丛掩盖的地方说道:“哎呀,别走啊,这不就是了么,只是我平日里来得少,被树给掩了,你扒开那些叶子就看得到了。
易久这才脸色一松,蹲下来准备去拨那些叶子。
未曾想,他这样背对着闲汉一躬身,腰肢就被两只手牢牢的搂了。
“哎哟,哎哟,我的个乖乖……”
那闲汉如同野猪似的只哼哼,自背后把易久抱起,脸贴在易久屁股上又是蹭又是舔。
易久大惊,扭过身子只往闲汉腿间一踢,好歹脱了身。
然而还未来得及松口气,抬头就见着那人双眼通红地朝着他扑来。
若说起来,这闲汉平日里也没多大胆子,奈何他自到了秋姨娘这里,为掩饰已经是许久未沾过人,只能借酒消愁,这天便是喝多了,原本就旺盛的邪念配上易久的那一脚,又痛又急之间,原本三分的胆子顿时化为了十分,脑子里也只有邪念没有清明,看上去不像是人,倒像是春日里发了情的野兽一般吓人。
易久见着他不对经,想都没想扭头便跑,那闲汉便在后面追着。他身材高大,一步抵得易久两步,几乎转眼间就到了易久后面。
易久慌不择路,吓得大脑几乎是空白。
一个不小心,便绊住了树根,径直往前倒去。
他这一下摔得极重,额头恰好碰上块石头,还没来得急觉得痛,整个人便已经晕了过去。




勿食妖汤 第71章
“不——”
易久自一片黑暗中叫着醒来。
他身上还残留着那种巨大的恐怖,双手乱挥着企图躲避那个恶心的闲汉。然而挥舞了几下最后手却是敲在了实实在在的木板上。易久怔了怔神,又过了片刻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身上还盖着一层后的提花被子,此时已经被他掀得翻到了墙角。
房间的小几上燃着蜡烛,底部已经被融蜡给堆满了,上头的烛光扑朔,在房间里铺上蒙蒙一层抖动的微光。只是那光也奇怪,普通烛光总是暖的,此时的光却泛着青,照得人脸色惨绿,平白多了几分阴森来。
易久皱着眉头准备下床,只是略微一动便觉得头疼的厉害。他捂着额头在那块摸了摸,皮肤却是平滑的,半点伤口都没有。白天里与那闲汉周旋的事情影影绰绰的,想起来便头疼得更加厉害,倒像是在梦里发生的事情似的。
易久无奈又只能在床上捧着头坐了许久,但凡想上一点儿事便头疼,脑袋里晕晕乎乎,好像有人在他耳朵眼里灌了搅稀的豆腐脑,唯独却有一件事情被他牢牢地记着——要带着鱼去给阿蛇弄些药回来。
只是去哪儿弄,找谁弄,他晃了晃脑袋,发现整个人又晕乎了过去。
但只是想到阿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易久就觉得自己好像多了一丝清明,他强撑着掀开了被子往床下一站,顿时被那刻骨的冷意激得打了一个激灵。
说起来,这种水乡的冬天总是又潮又冷十分难熬,但易久困在这里这么久,其实说来也快习惯了。
这天晚上却觉得这股子冷意实在是让人消受不得,好像是有细细的用冰萃过的针头夹在空气里,朝着人骨髓里刺的那种冷,易久哆哆嗦嗦地裹了被子,晃晃地走到小几前,手在那烛火上拢了拢,想要汲取些暖意,可真的把手搁在那儿,易久却莫名觉得身上更冷了一些。
明明房间里半点风都没有,那蜡烛上的一点烛光却摇摇摆摆的,一副马上就要熄灭的样子。
“有,有人吗?”
易久实在是冷得不行,不由得唤起了三丫,却发现外面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么,这房间外头简直静得可怕。
易久慢慢咽下一口唾沫,一只手裹着被子,一只手抓起烛台,满腹疑问地推开了房门。
只见整个易家大宅里点缀着点点烛火,光却也是绿的,一点声响都没。
空气里弥漫着一层雾气似的青烟,然而那烟却只在人小腿高度飘着,整个大宅寒浸浸的,宛若这宅子它自个儿也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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