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伐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样样稀松
在一片“太平盛世”的醉梦中,满清统治者被自我满足的“优越感”麻痹了神经,看不见时代洪流的怒涛急浪正在日夜不息地滚滚向前,不知道遥远的西方正在发生着怎样的历史性巨变,更不明白道西方发生的这场历史性巨变对中国将意味着什么。结果,殖民者的钢铁炮舰远隔重洋乘风破浪而来。把中国清朝这条东方“龙船”撞沉了。
朱永兴看得远,想得深,他不会让中华民族在经历百年的屈辱后再去奋起追赶那两百年的差距。所以,他不会轻易满足,他也就比别人更累。
一天下来,朱永兴召见了黄秀仁。与工部官员商议确定了北方的农业复兴计划,午后又接见了法国使者,对他们远道运来马匹表示感谢,并签署国书,确定两国正式建交,准许法国在北京,也就是不久之后的首都,建馆并常驻使团。同时,朱永兴下旨挑选赴欧使团。主要是在英、法两国设馆驻使团。
一名外交史学家曾经这样叙述过:“自从各国在外国首都保持常驻使节成为惯例后,处理国际关系的方法发生了彻底的变革。常驻使节始于十五世纪。后来随着强大和统一的民族国家取代封建君主,惯例成为非此不可的了。在十七世纪‘威斯特伐利亚条约’签订之后,和平往来得到发展,需要解决的问题由此增多,从而常驻使节的惯例在欧洲得到普及。”
重要的不是能与英、法两个大国建立外交关系,而是标志着中国从此走上了近代外交。
尽管中国的外交,就其活动方式和活动的实质内容而言。可以溯及两千多年以前的春秋战国时代。但当时各诸侯国毕竟形式上还是在一个大一统的国家之内,而后来也又复归于大一统。因此严格地讲。和今天我们所讲的主权国家之间的外交还不是同样的事。
在此后的漫长岁月里,中国和周围少数民族互有征伐,逐渐融合。而和周围一些国家建立的也都是藩属关系,虽然也时有贡使来往,也曾派出使节远赴异乡。但由于独特的地理位置,中国并没有真正和世界其他地方的大国建立交往。因此自然也谈不上有什么现代意义上的外交关系。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建立外交关系,互派常驻使团;然后便是派出留学人员,引进翻译科技书籍,加强进一步的文化科技交流。朱永兴知道急不得,他先打开一扇窗。然后是推开一道门,他要让国人都能睁眼看世界,跟随着时代大潮而前进,甚至是引领时代大潮。
最后召见的是台湾派来的贡使,嗯,姑且这么叫吧!使者是陈永华和冯锡范,提前献上了新年贺礼,还有一些钱粮,以示支持国战的态度。
“仿沐家例,永镇台湾。”朱永兴沉吟了一下,突然莞尔一笑,略带嘲讽地说道:“台湾已被延平王治理得针插不进,水泼不进,要朝廷的旨意又有何用?装点门面吗?”
“启奏万岁,台湾大小官员皆先王所封,亦合朝廷规制。”冯锡范抗声启奏道:“若朝廷要委派能员干吏前往,台湾又岂能相拒?”
郑成功在世时,确实有开府建衙的权力,这也是永历朝廷懦弱且无实力,对东南一柱只能是笼络。但现在朝廷处于强势,台湾自然不敢再跋扈自雄了。
“朕之前便说过,要借台湾一地囤兵停船,以作征伐吕宋之用。”朱永兴冷笑了一下,说道:“既是要仿沐家例,那沐家可曾狡词推脱,可曾抗拒朝廷军队,可曾抗旨不遵,可曾跋扈自雄?”
陈永华暗自叹息,这岷世子登基为帝,气势又与潜龙时大不相同,言语咄咄,对台湾郑家已无客气之语。当然,朱永兴的背后是几十万大军,是大半个中国,这是台湾所无法抗衡的。更不用说台湾的人心,并不安于在岛上居住,更多的倒是想回到故土。
冯锡范的口气也不由得软了下来,在君臣的大义名分面前,谁又敢理直气壮,“万岁想是有所误会。延平王非是要抗拒朝廷,而是亦有征讨吕宋之意。待准备停当,便会发兵,岂劳朝廷兴师动众?”
“准备停当是何时啊?”朱永兴并不放松,紧着追问道。
“这个——”冯锡范犹豫了一下,嗫嚅道:“万岁有所不知,台湾地狭人少,刚刚开始垦殖,粮食尚不能自给,总要等上数年方可齐备吧?”
“哦,那就是要朝廷等下去喽!”朱永兴冷笑一声,“朝廷要出兵,延平王不肯;要他出兵,他又要准备。哼哼,他还自认明臣否?”
“延平王忠心朝廷,实无二心。”陈永华赶忙上前奏道:“万岁请恕罪,台湾物资匮乏,绝难支撑大军停驻,非是台湾在抗拒朝廷。”
“鼠目寸光,小肚鸡肠。”朱永兴不屑地斥道:“朝廷可曾从台湾征收赋税,可曾说要台湾支应粮草物资,可曾要在台湾驻扎军队?你们难道不知,要征伐吕宋,台湾是最佳的集结地和出发地?诸多狡辩,朕不想听,你们也不必说了。回去告诉郑经,莫要自欺欺人,拿什么仿沐家例来糊弄。待鞑虏平定之后,朝廷大军便要做征伐吕宋的准备,介时不管他愿不愿意,以台湾作前进基地的计划不会改变。既不要他出人,也不要他出钱,朕看他这个臣子如何处之?你们告退吧!”
打发走了陈、冯二人,朱永兴依然气郁难平。依现在的航海技术和舰船制造水平,越海千里去征伐吕宋,路途平安比作战顺利更重要。而从台湾出发,横跨巴士海峡是最快捷、最安全的路线。航线上还有巴坦群岛、巴布颜群岛,可作为中继站停靠。也就说,一段漫长的航程可被分解为数段较短的航程,船员和士兵能够得到更好的休息,躲避风险的机会也更大。
“陛下,这台南是台湾最繁华之地,又是郑氏根本,恐不会轻易让出某地供朝廷大军停留。”吴三桂在总参谋部工作,眼界可是宽广了不少,而总参谋部的地图也是越来越多,越来越详细,他指着台湾地图说道:“这台北倒是尚未开发,就是位置不太理想。”
“虽是不太理想,怕也要勉为其难了。”朱永兴苦笑了一下,伸手在地图上划了一下,“或者还需在台东另寻一中继点,那里土蛮甚多,殊是不易啊!”
台湾北部开发较晚,现在只有人数不多的平埔族的凯达格兰族在这里过着渔猎生活。而台湾中东部,则是高山族同胞的居住地,其中又可细分为、泰雅人、排湾人、布农人、鲁凯人、卑南人、曹人、赛夏人和雅美人等之别。台湾西部、西南部平原与沿海,原住民长期与汉族杂处、通婚,则较早接受汉族文化。
显然,朱永兴想要在台北鸡笼(基隆)一带建立基地,以及在台东建立中继点,便要有相应的手段和措施,与原住民尽量少发生冲突。
为了明军跨海远征的顺利,朱永兴不得不提前对台湾郑氏采取强硬态度。同时,在台湾如果有了基地,日后郑氏内乱时,也更能以最快地速度作出反应。基于现在朝廷的强势,以及郑氏臣子的名义,朱永兴觉得郑经极有可能作出让步。只要不坚持在台南设立基地,只要继续让郑氏保有澎湖,只要给郑氏一个“仿沐家例,永镇台湾”的保证,凭郑经现在的实力,估计很难下决心与朝廷决裂。(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逆流伐清 第九十三章 战马论
朱永兴自认信誉不错,无论是对内对外,都力求言出必诺。% 嗯,希望郑经也是这样想的。起码,现在面对小女儿,他是一副说话算数的样子。
“老爹从来都是说话算话,不打诓语的。”朱永兴一把抱起奔过来小女儿,在小嬾脸上贴了贴,笑道:“看海嘛,肯定没问题。等搬到北京啊,咱们年年去度假,就在那个,那个北戴河好了。老爹派人修个海滨疗养所,让于国于民有功者都能去享受享受。嗯,现在,咱先去看马哈。”
“父皇,自称要说朕,母妃说过好多遍喽!”嘉儿搂着父亲的脖子,笑着撒娇道:“还要等什么疗养所修好啊?父皇,咱们去北京是不是要路过天津,就在那里看海好不好嘛?”
走运河的话,应该可以。朱永兴稍一思索,便连连点头,说道:“好,就在天津停上一天两天,让嘉儿看看海,还能在海边玩耍呢!”
“父皇最好了。”嘉儿抱得更紧,咯咯笑得欢畅,还贴在朱永兴耳旁用怪腔调地轻声叫道:“老爹,老爹。”
“嗯,嗯,老爹就喜欢听这个。什么朕朕的,没劲。对了,别让你母妃知道哦!”朱永兴心中高兴,笑呵呵地抱着女儿一路走到皇宫后门,坐上马车,在侍卫的保护下扬尘而去。
城外的临时马场,离得老远便听见人喊马嘶的声音。法国人第一批运来了上百匹战马,海上风浪颠簸,死了足有一半。不过,这批跨越重洋的战马依然让看见的明人吃惊不已。
花费不菲啊!只有朱永兴和知道内情的官员在看到这些马匹时,会油然而生出肉痛的感觉。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即便不是全付的现银。朝廷也在商贸上对法国人做出了优惠,并且在即将开放的威海、天津港口给了法国人停泊权。
朱永兴并不懂马,只是在他的记忆中,抗日战争时日本鬼子有自己培育的东洋大马,似乎比中国的战马要高大厉害。基于这样的考虑,他先想到的是拿破仑率领的法国骑兵好象也挺厉害。那战马是不是也很不错呢?
等看到马圈里的战马时,朱永兴的头一印象是这钱不算白花。从个头上来看,法国佬运来的马确实很高大,高大的能打过矮小的,这总没错吧?
其实就战马而言,中国所用的多是蒙古马,虽然体格不大,可身躯粗壮,四肢坚实有力。耐劳且不畏寒冷,能适应极粗放的饲养管理,能够在艰苦恶劣的条件下生存。而经过调驯的蒙古马,在战场上不惊不诈,勇猛无比,历来也是一种良好的军马。
但中国在战马的选育上始终是弱项,对马种的培育相当随意,缺乏科学性和计划性。从未订立谱系,导致不少良马的基因流失。特别是由于中国以农业立国。对马匹的类型和需求以挽为主,由此骑兵用马大多是挽乘、乘挽型,真正的骑乘种少之又少。驾着拉车的马怎么能和游牧骑兵作战呢?
而且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中国马种长期封闭,外血流入很少。汉武帝千里远征带来的“汗血宝马”就是现在的中亚阿克哈—塔克马,直到现在也算形貌神俊。耐力力出众的优秀马种。汉武帝希望以此改良骑兵用马,可惜因长期封闭蒙古马系的遗传过于稳定,这种良马对中国马种未产生影响。
而日本的马种比之中国更加低劣,只是在近代引进并繁育了大量盎格鲁—阿拉伯等马种后才有了“东洋大马”。
不管怎么说,朱永兴也懂优生优育的皮毛。大马和大马。生出的多半会高大一些;小马和小马,要生出大马那除非是基因突变了。这批跨洋而来的战马,可以作为种马,自我繁殖。也可以挑选中国马匹中的优良者,进行杂交产仔。而且以后的军马繁育,即便是蒙古马和蒙古马,也要挑选优秀的,不能过于随意。
“那匹,我要那匹白色的,谁也不给,我的,就是我的。”朱永兴翻了翻眼睛,光听就知道那几个女侍卫簇拥的是自己的大丫头,柔儿不柔,又跳又指,兴奋得小脸通红。
朱永兴从法国人口中得知这批战马是盎格鲁诺尔曼马,听名字便知道也是杂交品种,不过样子确实很神骏。不光是柔儿领着人来看,朱永兴还看到兵部的人在另一旁指指点点。
“微臣(末将、属下)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朱永兴的露面儿,自然引起了一片拜见之声。
“免礼平身。”朱永兴笑着点了点头,牵着嘉儿的手上前几步,拍了拍柔儿的小脑袋,笑道:“你倒是性急,怎么自己跑来了?”
“大马,柔儿急着要看大马。”柔儿草草行了一礼,拉住朱永兴的一只手,急道:“这是西夷进贡给父皇的御马,柔儿听说父皇要都运走,一匹也不留吗?”
呵呵,朱永兴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柔儿的小脸儿垮下来,开口解释道:“这不是进贡,也不是什么御马,而是朝廷从西夷手中买来的种马,是要给将士们骑乘的战马。”
柔儿嘟起了小嘴,嗫嚅道:“很高大漂亮哦,不能给柔儿留一匹吗?”
“现在不行。”朱永兴摇了摇头,说道:“你还小,留下马也只能看不能骑。等你长大了,这样高大漂亮的马匹便多的是了,你随便挑。”
柔儿无可奈何地“嗯”了一声,她虽然调皮好动,但却不刁蛮,特别是在朱永兴面前,总是表现得很乖的样子。
“想骑马呀,等父皇给你找一匹小马驹,让它伴着你长大。”朱永兴感觉到另一只小手在拉他,不禁莞尔一笑,改口道:“找两匹,你和嘉儿一人一匹。”
“我要白色的。”柔儿到底还是小孩心性,兴奋劲被泼了冷水,也琢磨明白自己确实骑不了那漂亮的高头大马,有小马骑倒是一件乐事。
“好,白色的。”朱永兴转头看向嘉儿,询问般地挑了挑眉毛。
“我要——”嘉儿歪着小脑袋想了想,不太确定地问道:“粉色的马有吗?”
“好象没有。嗯?蓝色,那更没有了。”朱永兴有些好笑地连连摇头。
“那就——”嘉儿伸手一指,说道:“那就红色的。应该有吧?赤兔马不就是红色的。”
朱永兴转头一看,一个身着红色斗篷,脸庞被一圈白色毛皮包围的女子正低头顺眼地恭立在不远处。
“枣红马嘛,这个可以有。”朱永兴点了点头,随意地冲着张施华打了个招呼,“张小姐也在啊,又是柔儿拉你过来的?”
张施华赶忙屈膝施礼,说道:“草民叩见万岁,托长公主殿下的福,草民才能见到这般神骏的战马。”
艳红色中一张玉脸,倒让朱永兴看得心中一荡。这个张施华经常给柔儿送些小动物,在皇宫中与柔儿一起玩耍,朱永兴倒是见过几面。只是今天地上有雪,雪上艳红,红中带玉,仿佛一枝腊梅在雪中亭亭玉立,令人——
“微臣等叩见陛下。”声音传入耳中,让朱永兴从短暂的失神中清醒过来。
前来拜见的是吴三桂等官员,朱永兴示意平身后,将柔儿、嘉儿留下,有侍卫陪着,出不了什么事情。他则在几名官员的陪同下,围着马圈漫步闲谈。
“万岁,此等骏马当留作皇室御用为宜。”礼部尚书陈绍愉看过马匹之后,立刻意识到这其中的关窍。
在古代,等级划分是伴着很多方面的,比如住房,车辆,甚至衣服的款式和颜色,都有着相关的规制。而地位在下的冒用在上的名义或器物等等,尤指是皇家专用的,便是僭越之罪。
这样显眼的战马,按照陈绍愉的理解,除了皇家谁也不敢用。你想啊,皇帝骑着矮马,你却骑着高头大马,就象皇帝骑驴你骑马一样,成何体统?虽然这些战马可能是要上战场的,可能与皇帝碰不上面,但防患于未然哪!
“朕不追究什么僭越之罪。”朱永兴想了想,说道:“这样的好马,如果合适,就应该驰骋疆场,而不是终老于车前圈中。先紧着将士们用,以后若是多了,朕再用也不迟。”
吴三桂敏锐地觉察到朱永兴话中的几个字眼,猜测着问道:“万岁,您是要先试验一下,再决定是否在军中配备吗?”
“朕确有此意。”朱永兴思索着说道:“战马不一定是长得高大威猛就行的,吴卿是老军伍了,朕这么想对否?”
“万岁英明。”吴三桂拱了拱手,先恭维了一句,才详细解释道:“通常来说,战马不仅有一定的度要求,还要有相当的耐力。再细分的话,还要看这战马是否能吃苦耐劳,太过娇贵同样也不适合大批装备。”
“也就是说,必须是有耐力的骑乘马种才是实用的骑兵用马,个头和短程度倒在其次?”朱永兴想了想,询问道:“那冲击力呢,个头大的总要强于个头小的吧?度快的也要强于慢的吧?”
吴三桂苦笑了一下,说道:“陛下所言甚是。但要面面俱到,恐怕没有哪一种马匹能够胜任。”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吗?朱永兴对此也心里没底。不过,管它适不适合,引进大马总没错吧,就算不适合骑兵使用,搞个仪仗队也满威风的。(未完待续!
逆流伐清 第九十四章 难以抗拒,后宫琐事
馆驿中,陈永华和冯锡范神情不愉,特别是冯锡范,眼神变幻,时而怨恨,时而愁怅,时而咬牙切齿,时而又长声叹息。
“海峡天险,朝廷虽然势大兵强,要占台湾亦非易事。”冯锡范虽然还是有割据的心思,但语气已经不是那么坚定自信。
时事易也,现在的大明不仅在国战中已经胜券在握,因为有强大的水师,所以比满清更加强势。反过来看,台湾现在勉强能够粮食自给,但其余物资则依然匮乏,更重要的是人心向背。
台湾虽然自古便是中国的神圣领土,但在当时的人们眼中,却是蛮荒之地。多是闽浙粤籍的郑家官兵,谁没有归乡之心?若朝廷真的用武力收复,大义名分在手,跟随郑家的官绅自不必说,就是平常被严密看管在台湾的普通官兵,怕也不会拼力作战。
这就是敌我的区别,满清攻打台湾和朝廷讨伐郑逆是两个性质完全不同的事情。一方要剃发易服,一方则是要将子民重新归于治下。
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郑经的态度早已经不象以前那样狂妄,要求也在不断降低,此次请旨“仿沐家例,永镇台湾”便是想得个名分,以安抚岛内军民的情绪。
所以,冯锡范尽管不甘心,也只是嘴上厉害,心里却发虚。朝廷的水师不仅在火炮数量上,在舰船数量上也超过了郑家,又有英、法两国可以助阵。如果真打起来,郑家战败是在所难免。
陈永华淡淡地瞅了冯锡范一眼,并没有吭声。作为传统读书人。他是赞成忠君爱国的,不管朱永兴的血缘远近,总是朱家子孙,且功绩卓著,得到了文臣武将的认同。这皇帝也算是名正言顺。而对于郑家,郑成功是他的恩主,郑经是幼主,他又抛舍不开这些私人感情。
“只要守紧澎湖,又有鹿耳门之险,台湾不是那么容易被打下来的。”冯锡范依然在自我安慰。“先王所创的基业,岂是能拱手相让的?”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陈永华幽幽地说道:“皇上不说是英明神武吧,也是在危难关头挺而出。且力挽狂澜,得臣民拥戴也不意外。如今中兴大业将成,谁能抗拒?”
“难道就毫无办法,束手待毙?”冯锡范不甘地反问道。
“既然要仿沐家例,就难免要做出些让步。”陈永华思索着说道:“今上可不比永历,大王有些轻视于他了。如今的圣旨一下,谁敢不遵?扣上乱臣贼子的罪名,可就没有翻身之时了。”
冯锡范翻了翻眼睛。还想强辩,却听到外面一阵喧哗,接着是锣鼓声阵阵。人声更加鼎沸。
陈永华和冯锡范不明所以,走到门前,已有随从跑来报告:“王师光复北京,正在追击鞑虏。”
“鞑虏亡无日矣!”陈永华感慨一声,也是喜形于色,说道:“驱除鞑虏。恢复中华,高皇帝英灵庇佑。终是重复了汉家江山啊!”
冯锡范张了张嘴巴,最后只能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仗。虽然还要打下去,可这结果似乎已经注定了。满清退回辽东,已是以一隅敌全国,而今时的形势,却不再是明末那般风雨飘摇、内忧外患。
……………
一人,一家,一团体,一地方,乃于一国,大凡初时都聚精会神,同心协力,也许那时艰难困苦,只有从万死中觅取一生。然等到环境渐渐好了,精神也就渐渐放下了。人亡政息的也有,求荣取辱的也有……
但现在,朱永兴还不必担心那种颓废情况的发生。烂到根儿的明朝已经被异族的侵略完全摧毁,绝处逢生的好处便是留给他的几乎是一张白纸,可以任他挥洒书画。说是中兴,其实质却是建立了一个新王朝,而且是一个大多数人都齐心协力的王朝。
底层百姓,求治心切,平安即是福,既好管理,又勤劳肯干;官员,多是年轻新贵,还没有形成什么官僚集团,朝气蓬勃,没有什么暮气;武将,都忙着征战沙场、捞取战功,盼望着封王加爵,盼望着名上凌烟阁。
对外,最大的敌人——满清已经是日薄西山,只能是苟延残喘;在内,也没有什么势力可以掣肘。
所以,朱永兴的皇位现在坐得稳稳的,没有人还能生出造反作乱之心。他现在最大的敌人其实便是他的内心,贪婪、惰性、享乐……他可以不必再费心劳神,也跑不了一个中兴明君的名头;他可以罗织美女,成百上千也不过是封建帝王应有的资格;他可以安逸享乐,只要每天带着耳朵上个朝,然后诸事交给臣下,也还是个谦心纳谏的好皇帝……
嗯,朱永兴是否会沉醉于万民欢呼、史书赞颂之中,尚不得而知。现在的他却只能挨着大肚老婆小心翼翼地睡觉,这皇帝当的,连翻身都轻手轻脚。
其实象朱永兴这样天天与妻子同床共枕,虽与常人家无异,但却不合明朝的规矩。
古代皇帝的后宫美女如云,佳丽荟萃,甚至有的皇帝连自己究竟有多少嫔妃也记不清。而这么多妃嫔每晚都在等待着皇帝去宠幸。因此后宫对于嫔妃侍寝的管理制度应运而生。这种管理,到了明朝达到了一个相当完整严密的程度。虽然形成了制度化,可是,其中充满了荒唐、压迫和无耻。
明朝管理皇帝卧房事务的机构称为敬事房,最高的负责人称为敬事房太监,其任务是安排、记载皇帝临幸后妃的情况。在皇帝临幸后妃时,敬事房太监必须详细记录年、月、日,以作为受胎的证据。嫔妃和皇后不同,皇帝所宠爱的嫔妃都各有一张绿牌,即末端染绿的名牌,在侍候皇帝吃晚饭时,敬事房太监会把十几张或几十张名牌置于大银盘中,与晚膳一起端到皇帝面前。然后,等到皇帝吃晚饭,这名太监就跪在皇帝面前听候指示,如果皇帝无意找哪个嫔妃过夜,说一句“退下”即可。如果皇帝要找哪个妃子,就把这个嫔妃的名牌翻转过来,放回银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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