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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伐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样样稀松
担任主攻的昌国公高文贵、镇朔伯吴三省已经率军入城,他的手下有很多甘陕绿营的俘虏兵,边打边喊话劝降,对城内以甘陕绿营为主的清军也颇有瓦解作用。(未完待续。)





逆流伐清 第二十九章 破城
“怎么可能?”邵梦凯愣怔着喃喃自语,半天没能动弹一下。.
城就这样被攻破了,连半个时辰都不到?由西城开始,告急的旗号已经传到了南城。城内钟声大作,一声紧似一声,任何一个人都能听出这钟声中的惊慌之意。可以想象得出敲钟的那些清兵惊慌失措的样子——他们一定已经急得满头大汗,正疯狂地鸣钟,向全城发出警报。
疯狂摆动的旗号,惊慌急促的钟声,不光是邵梦凯,他周围的军官和士兵,全都惊骇得说不出话来。城墙下待命的军队更是一片哗然,士兵们面露惊惶,交头接耳。
“大人。”一个军官突然开口说道:“此面敌军乃是佯攻,我军应分兵增援告急之处,消灭入城的敌人。”
邵梦凯仿佛如梦初醒,抬起头看了这个军官一眼,皱起眉头思索着。城池是在西面被攻破的,按理说应该进行一番争夺才是,但明军进展如此迅速,却是令人吃惊。
“……好自珍重,要顾念着妾身和肚里的骨肉……”蓦然,小妾叮嘱的话语在邵梦凯耳中闪过,一下子把他的思路全给打乱了。
“大人——”见邵梦凯迟疑不决,又有一个军官上前提醒道:“若是担心情况不明,不如率兵撤向北城,与那里的守军会合,再作计较。”
邵梦凯目光游离,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那就撤向北城吧!”
……………
两次爆破不仅炸开了城墙,更使西城的清军遭到了惨重的伤亡,根本不能在缺口处组织起有效的抵抗。明军不受阻碍地涌入,分别向南北两个方向攻击。虽然巷战使双方的兵力都无法充分发挥,但不断增加的明军仍然比清军强大很多。况且清军显然没有料到如此快便被攻破城池,缺乏足够的心理准备,在优势明军的攻击下,遭到了重大的损失。
“降者不杀。”“弃械免死。”……
熟悉的乡音劝降,在清军越来越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发挥出越来越大的瓦解作用。腾冲之战结束后,明军有意放回了不少辅兵,以及伤残的俘虏,俘虏政策通过口口相传,已经传播开来。以前还是政治宣传,现在可就真成了动摇人心的工具。
干过坏事不要紧,有当官的当替死鬼。当兵的这样想,自然不肯卖力。邵梦凯当时也是看出了指良为娼的那几个士兵的心思,才下了狠手的。换句话说,谁也不想做那种别人牵驴我拔橛,别人享乐我背黑的傻x。
而那些甘陕绿营的俘虏加入明军后,对于顽抗的清军,虽然很多是同乡同土,却是凶狠异常,绝不留情,这种心理和吴三桂等汉歼倒是颇为相似。那些汉歼做为叛臣降将,在满人面前总有点伸不直腰,抬不起头。便只有豁出姓命,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忠勇和凶狠,才能赢得清人的信任,才能在清朝的权贵中站稳脚跟。
西城的安定门、永镇门最先被打开,接着是南城的镇南门、龙泉门,然后是东城的升阳门。永昌古城的八个城门有六个向明军敞开,标志着占领和胜利的红旗在城墙上越来越多。
邵梦凯率领的兵卒狼狈退了回来,在仁寿门外丢下了大片的尸体。环城壕沟,再加上明军挖掘的半月形阻击战壕,彻底封死了城内清军突围的道路。
大势已去矣!东、西两面的明军已经开始猛烈攻击猬集在北城的清军,北城的通华门已经失守,刚刚插上的红旗飘扬飞舞,还在顽抗的清军只剩下了不到三千人。
轰,轰,轰……几声闷响过后,明军战阵后面腾起了团团白烟,炮弹在空中散花,变成数十个,狠狠地砸在不断被压缩的清军队伍之中。
在清兵惊恐的叫喊声中,爆炸一个接着一个,烟柱升腾,弹片飞舞,惨叫声此起彼伏。士气本来就濒临崩溃的清军,终于丧失了斗志,有的弃械投降,有的如没头苍蝇般的乱钻乱窜。
“罢了。”邵梦凯在城楼上看得清楚,一跺脚,将手中的宝剑扔掉,双手一背,喝道:“不要再增无谓的死伤了,弃械投降吧!你们把我绑了,背叛皇明的大罪由我一人承担。听闻岷殿下仁厚,必不会斩尽杀绝,坑杀降虏。”
“大人——”亲兵队长高呼了一声,他握着一杆长枪,脖子上青筋毕露地望着邵梦凯。
“甘陕健儿不能尽丧于我手。”邵梦凯脸色黯然,又突然瞪眼喝道:“还愣什么,快传令投降,速绑了我去,能多保些姓命。”
………………
围城必阙,这是孙子兵法所言,但如果尽信书,反倒不如无书。执着于教条主义的理解,却不考虑实际情况,才是庸将所为。
滇西的清军约有三万,因为要阻碍腾越的明军,所以大头便在永昌。一战而全歼敌军,则滇西清军的数量已经明显地弱于反攻的三师明军,可为以后的军事行动打下良好的基础。
城内的战斗已经基本结束,明军正挨屋挨户搜抓逃入百姓家中的清兵,宪兵也开始在街道上巡逻,维持军纪。
朱永兴在亲卫的保护下来到了永昌府衙,便看到明军正在往外抬尸体,原来是永昌知府眼见形势无可挽回,便逼家人服毒,然后上吊而死。
汉歼,畜牲。朱永兴看到一具小小的孩童尸体,不由得皱了眉头,对抬尸体的明军交代道:“在城外埋了,立块木碑,上面写上汉歼、畜牲两字。”
“是,殿下。”一个明军军官恭谨地答应,把这些尸体搬上一辆架子车,命令几个辅兵推出城外。
交代完事情,朱永兴站在府衙门前犹豫了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带着亲卫走了进去。战乱年月,哪里没有横死之人,现在可不是讲究的时候。
厅房已经收拾出几间,朱永兴坐下休息了一会儿,晋王李定国和赵王白文选便分别来到。城中战事基本结束,他们也不用再指挥作战,便赶来与朱永兴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兵贵神速,朱永兴心中惦记着元江,自然希望尽快进兵,北攻大理。晋王李定国与赵王白文选也认为时间很紧,不能给滇省清军重新调动迎战的机会。
“永昌至大理约三百六十里,我军最快也要六七天,慢的话则需十几天,取个中间数,先定九天如何?”朱永兴估算了一下,觉得一天行进四十里应该是绝对能够完成的,如果定得太高,恐怕兵士疲惫,伤病增加。
“一天四十里,可以。”晋王李定国点头同意。
“九天?”赵王白文选想了想,说道:“兴许还能更快些,秋收刚过,粮食尚在沿途府县贮存,我军可少携粮草,急速进军。”
“未见城内大火升腾,府库兵库应该未及毁去,实是意外之获。”晋王李定国脸上露出了笑容,向着朱永兴拱了拱手,说道:“此皆赖殿下破城之法,使清军措手不及。”
朱永兴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晋王过誉了,滚地龙之术早已有之,吾不过加以改进,算不得什么。嗯,咱们暂且等等,等审问完俘虏,统计完战果后再最后确定作战计划。”
滚地龙,确实就是穴地爆破。按照史书上所述:开地道作葫芦口,直通城下,安放火药在内,再用大竹,空其节,导药线于外,然后堆土填石以塞其口,用时烧其药线,则火药爆发而城可破。
但在古代,知识传播速度极慢,范围极窄。出了书,买的人,读过的人,能用上的人,少之又少。而成功经验的扩散也是如此,往往在很长时间里都不为他人知晓,直至湮没。哪象后世,电脑一点,便能搜索个**不离十。所以,朱永兴所说的滚地龙之术,在史书上似乎只有那么一笔可查,便是郑成功破仙游时的事情。
晋王李定国在攻打新会时,曾经挖地道、燃地雷,炸开过城墙,但缺口小,还需用火炮轰击来扩大,威力自然不可与永昌城下的爆破同曰而语。也就是说,晋王李定国没学过物理,不知道爆炸的原理,就无法增大爆炸的效果,自然也对朱永兴的穴地爆破感到钦佩。
而且,守城清军明明又泼狗血,又曾驱赶娼记裸身登城,但却起不到厌炮厌胜作用,朱永兴也没什么做法的举动,更令李定国和白文选感到惊奇。
皇明火德,难道为岷殿下所承继?晋王李定国浮起过这样的念头,但又被自己强行压了下去。这可不是能够胡思乱想,能够对别人说出口的事情。只是,朱永兴越是英明神武,越是功劳赫赫,越是声名鹊起,晋王李定国心中的隐忧便越来越重。
攻取大理,再占领洱海卫(现祥云县),朱永兴便要率领军队南下蒙化府(现巍山、南涧县),然后顺元江而下,增援那嵩。总的计划是这样,但还存在着不少的变数,时间上也不好掌握,只能希望元江那嵩能支持得越久越好。





逆流伐清 第三十章 轻取永昌
看着地图,朱永兴和李定国、白文选又仔细研究、分析,觉得一个月差不多能够完成计划。.朱永兴回忆了一下历史上元江起义持续的时间,又估计着吴三桂此时差不多才出昆明,心中不由笃定了许多。
“殿下。”晋王李定国似乎有什么难以出口的事情,突然沉吟了一下,才开口说道:“若是滇西得胜,元江亦能重挫清军,我军是否能趁胜攻昆明?”
赵王白文选的目光闪了一下,若有所思地望着朱永兴。
朱永兴不假思索地断然摇头,这个可能他已经仔细想过,分析过,绝对是愚蠢之举。
“攻昆明弊大于利,很可能使我军取得的战果化为乌有,重陷窘迫之境。”朱永兴并不理会李定国和白文选脸上的不同表情,坦然自若地把自己的判断讲述出来,“且不说攻打昆明,我军还力有未逮,就算是能侥幸攻取,又能守住吗?昆明乃名城重地,影响极大,无论在谁手中,都需重兵把守。为一城而困一军,丧失机动作战的能力,得不偿失。”
停顿了一下,朱永兴继续说道:“若昆明被我占领,清军必调四方之兵前来夺取。如我军坚守,则如这永昌之敌,死守,死守,最后变为守死。如我军撤出,则昆明百姓又经一次浩劫,民心再不向我。若不强取昆明,仍由清军占领,则清廷以为滇省尚可为,不致再调重兵入滇。我军在西,在南,从两个方向对昆明形成压迫。敌向西,则我军北进威压;敌向南,则我军东进胁迫。敌顾此失彼,兵力尽被牵制于昆明,则我军或另辟战场,或养兵屯粮,进退自如也。”
赵王白文选捋须微笑,赞道:“殿下精僻分析,直令本王茅塞顿开。”
晋王李定国心中暗自叹息,尽管不能攻取昆明,便不好入缅接驾,但朱永兴的分析和判断有理有据,由不得他继续强行争辩。
“若是另僻战场,殿下欲往广西,滇西之军想必是要北向入蜀了?”晋王李定国也不是没想过以后的战略走向,滇西获胜之后,若是不能攻取昆明,又不为朱永兴所抽调的话,就只有入蜀一途了。
“晋王一语中的,正是要入蜀发展。”朱永兴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吾在安南夺地立基,为何有众多土司愿助兵报馈,为何有众多士卒愿领饷票,愿在安南成家立业,皆因土地也。蜀地几经战乱,人丁稀少,土地荒芜,不正可为吾等所用?”
赵王白文选抚掌而笑,说道:“殿下谋略深远,本王钦佩。入蜀发展,以地为诱,不仅可使士卒得地安心,更能使各土司输民报馈,增我军抗清实力。还有一点,在蜀地东向拓展,可使昆明三面受敌,或收不战而取之效也。”
确实有这种可能,但却很遥远。朱永兴发觉白文选的态度转变明显,处处向着自己说话,尽管心中还有些不解,可却是他很希望的事情。
晋王李定国当然也觉察出来了,笑着看了白文选一眼,目光中颇有深意。
跟着我走的,自然有好处;早晚要分道扬镳的,现在可为抗清盟友,以后还是要加以制约和防范。朱永兴脸上表情平和,心中却又重新进行了评估和衡量。
这时,明军将领纷纷前来报告,打断了三人的谈论。三人也收起各自的心思,认真听取,以便为接下来的行动提供依据。
清军总兵杨珅未见踪影,据俘虏所说,很可能被埋于瓦砾砖石之中,在城破的时候便一命呜呼了。
清军万余,死伤过半,投降的将近四千,其中近三千为甘陕绿营,一千为湖广绿营。
府库完整,未受损失,这是最大的好消息。功臣呢,竟然是一个叫任大海的清军千总,而且是听从了上司邵梦凯的命令。粮食、金银、火药、兵器、盔甲,这些物资的缴获,立时让邵梦凯保住了一条命,也不枉他想出的办法,预留的后路。
时间不长,千总任大海和游击邵梦凯便被带到了府衙。既然有功,朱永兴等人便和蔼相待,温言抚慰。敘谈之中,才发现这两位都参加了腾冲之战,邵梦凯没什么出彩之处,任大海却是指挥辅兵布阵,“不动如山”的将领。从这二人的口中,朱永兴等人得到了很详细的情报:比如杨珅都向哪里求援,派出求援人员的时间,周围县镇的驻防情况等等。
“二位且下去,从被俘官兵中挑选百人,最好是家眷在永昌的,吾给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朱永兴笑着说道:“另外,你们的宅院和财产皆会发还,家眷也不会被扰,以后放心做事吧!”
“谢殿下恩典。”邵梦凯和任大海施了大礼,被带了下去。
“殿下已有妙计否?”赵王白文选望着两个降将远去的背影,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
“也不是什么妙计。”朱永兴淡淡一笑,说道:“化装袭击而已。吾想派出一支骑兵部队,全部换上清军的服装,以这些降兵为向导,快速突进,夺取沿途县镇的仓库,并破坏驿站,尽量使清军晚一些得到准确的情报。”
晋王李定国赞赏地点了点头,说道:“突进的骑兵可分为两部,先头以百人为宜,主要是破坏驿站;后面才是主力,三千可也。如此便是遇到增援永昌的清军,也有一战之力。”
“晋王想得周到,便如此布置吧!”朱永兴觉得李定国或许早有此意,否则不会反应得如此快。
“事不宜迟,这突进部队便在今曰出发可好?”赵王白文选在得到了朱永兴和李定国的肯定回答后,立刻便起身前去布置。
朱永兴和李定国所部的骑兵不多,马匹多被牵去拉车了,所以这突进的骑兵还是要以白文选所部为主。
晋王李定国也起身告辞,他要抽调一千骑兵加入突进部队。总不能攻城主力是白文选的部队,这突进部队也全由人家出。既是联合作战,各家便都要有人出人,有力出力,这才能显出精诚团结。
两位王爷走了,朱永兴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急忙派人去召军情司的人员,让他们去总兵府搜取印信、令牌、书函,并把查如龙叫来。
等到一切齐备,造假高手查如龙业务熟练,和朱永兴边商量边写,很快便伪造好了几份公文,盖上印信,为突进部队的混充提供了更为有利的条件。
这下终于能清闲一会儿了,屋内剩下了朱永兴独自一人,他刚浮起这个念头,却听见几个女声从外面传了进来。呵呵,美女们来了,朱永兴不觉其烦,笑着起身迎了出去。
…………….
永昌城在黄昏前便彻底安定下来,降兵伤兵都被押至城外明军营寨,尸体也都运出城,以大冢掩埋。只有那豁口的城墙,以及各处干涸的血污,还能显示出这里曾经有过的厮杀。
只是大战初止,民心不稳,再加上城里实行了宵禁,街道上没有行人,只有一队一队的巡逻队不时走过。
一处占地不大的宅院,屋内烛光摇动,几个人面色各异,在窃窃私语,商量着什么事情。
“岷殿下正在城中,此乃一千载良机。”一个中年人沉声说着,烛光映得他脸忽明忽暗,“若其离去,则不知何时方能叩见陈情。”
“可我们已相约发誓,与黔国府不共戴天,定要向沐家讨还血债。”一个年轻男子很是犹豫,说道:“再者,岷殿下为人如何,只听传言,未必为真。”
“岷殿下对各土司未有歧视,输民授土也是言出必行。”一个满脸沧桑的老者睁开半闭的眼睛,幽幽说道:“此非传言,乃是我在腾越州所亲见。”
“那我们与沐家世代的冤仇呢,我们能忘记吗,对得起祖先吗?”年轻男子不服气地反驳道。
“少年时便被仇怨蒙了眼睛,迷了心窃,一辈子都不会得到安宁。”老者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明朝平大理已有两百多年,其间风风雨雨,恩恩怨怨,实在说不清楚。且报仇事小,我们民家人的将来才是大事。”
年轻人心中不服,气鼓鼓地静坐,但却无言反驳。
“高老说得有理。”略有些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角落里一个人站了起来,头发乱篷篷的,脸上都是灰土尘泥,还有一团象癞疤似的东西,看起来很脏很丑的样子。
但这个人一说话,其他人都敛容倾听,显得很尊重和恭敬。
“江山易主,如暴风骤雨,王朝更替,千古循环。”尖细的声音平和了一些,回荡在众人耳旁,“明朝对白人的杀伐与追迫已是百年前的事情,现在虽有歧视,但已越来越是宽松,我民家人现也能与汉人和睦相处。说到复仇,诸位请是正主儿?蓝玉最恶毒,已被皇帝杀了。沐英呢,听说也是被赐毒酒。若要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这人世间的旧恨新仇,来去如梭,何时是个了结?”





逆流伐清 第三十一章 段氏遗族
“难道,难道姐且对沐家便全无怨恨了?”年轻人嗫嚅了一句,又低下了头。
“沐家在云南搜刮百姓,对此我也有气。可冷静想来,十二代黔国公也有好有坏,有人作恶,有人也做了利国利民的好事。现在呢,沐天波已经远在缅甸,再不复旧日风光。我的傻弟弟,你想什么时候去缅甸杀他呢?”话音一落,说话者便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年轻人被这打趣弄得脸色飞红,头扭来扭去,就是不抬起来。
段婉儿走上两步,把手放在弟弟肩上,语重心长地说道:“再说咱们段家,有人说我是公主,我不反驳,也不当回儿事。你呢,说你是段家王室正传,你想没想过要当云南王?”
“开茶铺的当什么王?”年轻人把头歪到一边,没好气地说道:“我就是想替祖先争气,才读书练武。”
“替祖先争气,还要让咱们白人扬眉吐气。”段婉儿眼睛发亮,声音也高了起来,“汉人贵,白人贱。为何如此?因白人无官家名义,因白人萎缩流离。凭什么他族有聚居之地,我白人却要冒籍四散。”
所谓的白人,就是现在的白族。白族先民,两汉史籍称为昆(弥)明;三国两晋时称叟、爨;唐宋时称河蛮、下方夷;元明时称为僰人、白人;明清以后称民家。
唐朝时,南诏崛起,作为一个政治强力将泛洱海地域早期白族的各个不同部落融合到一起。大家在统一政权下的南诏国内自由往来,逐渐消除了部落之间文化和方言的差异。南诏之后。大理国成立。后来,元朝蒙古人征服大理国。鉴于白族的巨大影响力,蒙古人继续任用段氏王族治理云南,即段总管时代。
两百多年前,明朝大军征伐云南,攻灭大理,屠杀白族贵族。侥幸活下来的白人贵族东躲西藏,改名换姓,苟延残喘。为了躲过迫害。很多白人冒籍自称为汉人之后。
后来,朝廷对白人的禁锢和压迫开始松楹,但“汉人贵、白人贱”的意识却已深植人心。自尊的白人内心不承认这种贵贱之分,便发明了“民家人”这个称呼,用于与外族的交往,内部则还以“白子白女”自称。意思是指:民家人是白人,官家人为汉人。只有官民之别,并无贵贱之分。正因为沐家始祖沐英征伐云南时杀戮白人甚多,所以白人对沐家多怀有仇怨。
经过了百年来明朝对白民族的民族同化,以及种族上的稀释政策。白民族减员严重,日益分散,现以大理和洱海地区为多。人数上则沦为真正的少数民族。但白人的文化基础比较扎实,很容易在新秩序下广泛参与汉族主导的社会生活,比如考科举、做官,其中尤以段、高、杨、赵、李几家原大理贵族的后裔居多。
“今岷殿下在此,且有中兴复明之志。若我族能助其一臂之力,他岂吝于区区他国之地?”段婉儿越说越振奋。伸手一拍弟弟的肩膀,说道:“待我去收拾一下,这便去拜见殿下。”
“姐——”段智英还想劝说,却见姐姐已经推门而出,只好无奈地把停下半空的手放了下来。
“公主之名可用。”老者吐出一口长气,沉声说道:“族人虽难骤集,但假以时日,也可成事。”
“还需得到岷殿下首肯,方能号召族人哪!”中年人慨然一叹,再不言语。
段琬儿回到自己房中,把假癞疤揭掉,细细洗去脸上的尘土灰泥,又把头发洗净擦干,这才坐在铜镜前轻妆淡抹。然后又从床下拉出一个木箱,揭开盖子,琢磨出穿什么衣服。
若是平常白人姑娘,多穿白上衣、红坎肩或是浅蓝色上衣配丝绒黑坎肩,右衽结纽处挂“三须”、“五须”的银饰,腰间系有绣花飘带,上面多用黑软线绣上蝴蝶、蜜蜂等图案,下着蓝色宽裤,脚穿绣花的“白节鞋”。而头饰则有着“风花雪月”的含义,垂下的穗子代表下关的风,艳丽的花饰是上关的花,帽顶的洁白是苍山雪,弯弯的造型是洱海月。
段琬儿拿起民族服饰又犹豫了,想了一会儿,放下这套,又拿起了别的衣服。这一套衣服很简洁,雪白的百褶裙,深紫色的小领褂,秀发披散下来,头顶束一金色发圈,一条玉带紧束腰身。并不算昂贵的服装,却是古籍所载南诏大理国公主们常用,表现出一种淡雅清新和高贵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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