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征途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择日北飞
“哪里,张公公能瞧得起杂家,杂家高兴还来不及呢。”邹义摇了摇头,一脸的真诚。
“邹兄弟这是什么话,咱兄弟俩接触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老哥哥我觉着与兄弟一直都很投缘。”张永年也一本正经的说道。
邹义呵呵一笑:“杂家也觉着与张公公甚是投缘,只是碍于身份,杂家只是个闲职,无权无势的,而公公你却是位高权重,这让杂家一直都不敢高攀的。”
张永年佯怒的一瞪眼:“兄弟这就不对了,什么位高权重的,让杂家听了臊得慌!说穿了,咱也就是管些马夫的头头而已。邹兄弟要是不嫌弃老哥哥,今后你我二人以兄弟相称如何?看得起杂家,就叫杂家一声张哥,老弟以为如何?”
还没等邹义同意呢,他这就称呼人家“老弟”了。
“呃!既然张公公不嫌弃,那杂家就高攀一次,今后还请张哥多照顾一下老弟。”邹义抱了抱拳,笑着说道。
“好,好!今后咱哥俩就是兄弟了!亲兄弟!哈哈……”张永年握住邹义的手,大笑起来。
“没错,亲兄弟!哈哈……”邹义也跟着笑了起来。
等两人都止住了笑声,张永年笑着问了一句:“老弟,看你急匆匆的,你这是……”
邹义左右看了一下,愁眉苦脸的小声说道:“唉,不瞒张哥,老弟我被殿下派了个麻烦的事,这不是去内阁那边打探一下,看看能不能想出什么解决的办法。”
张永年心中一动,他今天之所以放下脸来接近邹义,不就是为了能尽量打探些消息,好接近朱常洛、多些机会吗?如今这算不算一个机会?
“老弟,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对哥讲讲有什么困难之处?你知道哥进宫的时间毕竟比你久了些,认识的人也多点,也许能帮上忙也说不定。”张永年一本正经的问道,大有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意思。
邹义微皱了下眉头,脸上现出犹豫的神情。
张永年一看这种情况,又加了把力:“老弟,说实话,哥哥我这心里是非常感激大皇子殿下的。你知道几年前那件事,咱们都在场,哥哥我那时糊涂,做错了事,幸得殿下开恩,饶了咱这一条小命,怎能不对殿下感恩戴德?哥哥我是一心想报答殿下,这辈子当牛做马都心甘情愿的!”
看了一眼有所触动的邹义,张永年接着苦笑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老弟,其实咱别的不说,只说这忠心上,你说咱们这些当时经过了那场事的人,谁还敢对殿下有二心?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就算是殿下心胸开阔,不计较,可那时在场的其他人,会答应吗?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就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甭想起其他心思。”
邹义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没错,那件事只要露出点马脚,传出点风声,除了大皇子殿下外,咱们想保住脖子上这吃饭的家伙,就难了。”
“是啊,咱们可以说都是同患难过的兄弟,相互间帮衬着点是应该的。尤其咱哥俩还这么投缘,要不赶明个选个好日子,咱哥俩也斩个鸡头、喝碗黄酒,结拜成兄弟咋样?”张永年又加强了感情攻势。
“那感情好!张哥选个日子吧,到时候咱也学学那桃园三结义,认个干亲。”邹义笑了起来,这也正合他的意思。
“好!就这么说定了,为兄回去就找人算个好日子,到时言语你一声。”张永年拍了一下大腿,然后问道:“兄弟,跟哥哥说,遇到了什么难事?为兄只要能帮得了,两肋插刀也不能让兄弟你交不了差!”
邹义一把握住了张永年的手:“大哥,这、你让兄弟好生感动!走,咱哥俩找个僻静的地,你帮老弟参谋参谋。”
大明征途 第六十章 老乡见老乡
.御马监位于紫禁城东北角,南邻里草栏场,北靠汉经厂,东依玉河,西接都知监和印绶监,再往西不远处便是皇城以北大名鼎鼎的万岁山,俗称煤山。
作为御马监左监丞、腾骧四卫中腾骧右卫的监官,张永年可谓是手握重权,就算是在皇宫二十四衙门里,也是能排的上号的人。
只是,此刻张永年坐在御马监属于他的值房里,时而皱眉,时而踱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满腹心事。
张永年从邹义那里主动揽了件事情,即便是知道这件事颇为棘手,他还是揽了过来。他知道,自己揽过这件事后,邹义肯定会向大皇子禀报,只要自己能办成此事,就算不能马上博取皇长子朱常洛的完全信任,但也能在他心中占据一个非常重要的地位。只要自己在努力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成为心腹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过,想到这件事,张永年就忍不住叹气,这件事太难办了!大皇子想尽早出阁读书,虽然没有成为他的心腹之前对自己有点不利,但只要自己能办成这事,也算是往成为心腹的路上大大的迈了一步!何况,这还是自己正式为大皇子做的第一件事,关系到大皇子对自己办事能力的第一印象,只准成功,决不能失败!而且从长远来看,早点出阁读书对于大皇子绝对算是件大好事。
可关键是这件事让张永年感到无从下手。那些外廷大臣们最近几年为了让大皇子出阁读书没少忙活,奏疏是接二连三的上,可皇上就是不予理睬,全都留中不发了,摆明了就是不同意!
想到邹义的提醒,可以在“三王并封”上做些文章,张永年的眉头几乎拧巴成了山丘。如何在这件事上做文章?不要说自己很少同那些外廷的大臣打交道,就算是他们全听自己的,让他们反对“三王并封”的时候同时上疏请皇长子出阁读书,可皇上也得答应才成啊!那些大臣上的疏也不算少了,皇上不是至今也没同意么!何况那些一个个眼高于顶的读书人,谁会听自己这个宦官的!
既然那些反对“三王并封”的群臣很难让大皇子提前出阁读书,那还怎么利用“三王并封”?难道还能让那个被群臣逼迫的狼狈不堪的提出“三王并封”的王锡爵去办不成?张永年苦笑起来,自己的这个太仓老乡也真够倒霉的,刚成为了首辅,就捅了马蜂窝,失去了威信,今后在首辅的位置上还怎么做下去?他此时大概该后悔了吧!
嗯?王锡爵如果后悔的话,能不能在他身上寻求突破呢?他在群臣中已经失去了威信,要想还在首辅的位置上做下去的话,必须要扭转群臣对他的看法,那么就要做出一件让群臣称道的事情!
目前来说能让群臣扭转看法的事情,只有群臣求而不得的立储和出阁读书了!立储也许难度太大了点,可让大皇子出阁读书呢?虽然也有些困难,但肯定要比立储的难度小得多了。
张永年怦然心动,这个绝对值得试一试,对于目前备受煎熬的王锡爵来说,恐怕他也不会拒绝吧?
………………
王锡爵的情绪波动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之大,也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激动、狼狈和沮丧过!
今天的事情对于王锡爵来说,用大喜大悲来形容也不为过。先是皇上的恩宠,接着又是君臣交心,让他有种做梦的感觉;接下来他情绪激动之下就草拟了那份让他此刻欲哭无泪的“三王并封”圣旨;然后就是那不堪回首的被百官围住责问的场面了,任他如何解释,都是无济于事!这好容易逃到家里来,上门的“客人”是一拨又一拨,全是问责来的。
此刻,王锡爵这个悔恨啊……
早知如此,即便是皇上对自己再好,也不要捅这个马蜂窝啊!
早知如此,即便是另外两个内阁大学士排斥自己,也不该为了得到皇上的支持草拟什么“三王并封”的旨意啊!
早知如此,即便是很多官员都支持赵志皋成为首辅而反对自己,也可以慢慢去分化,慢慢去拉拢,也不能去做这种利令智昏的事啊!
……
“老爷,外面有个叫张永年的人求见。”一个王府的管事进来禀报道。
王锡爵烦躁的摆了摆手:“不是给你说过了,什么人都不见,对外一律宣称老夫不在吗?”
“老爷,那人说知道您在府中,他还说是您的太仓老乡,并送上了拜帖,说您看后一定会见他的。”管事说着,双手递给王锡爵一封揭帖。
王锡爵皱了下眉头,但还是打开看了起来。等看完后,沉吟了少许,便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开口道:“王福,从侧门把他带过来吧。”
“是,老爷!”
张永年戴着斗笠,领着两个心腹手下,在王家下人的带领下,来到客厅。挥了挥手,让两个手下去偏厅等候,他自己走了进去。
张永年见过王锡爵,不过两人虽是太仓老乡,但由于身份的不同,两人并不认识。
“太仓人张永年,见过元辅。”张永年并没有下拜,只是冲坐在主位上的王锡爵拱了拱手,算是见礼了。
王锡爵微皱了下眉头,虽然对于张永年稍显无礼的举动有点怒气,但也没有说什么,此刻他也算是习惯了,至少今天习惯了——那些前来责问的官员哪怕仅仅是个七品的言官,对他这个首辅也仅仅只是拱一下手而已。
“你是…内官?”王锡爵听出了张永年那明显有悖于正常人的嗓音。
“不瞒元辅,杂家确实是内官。”张永年笑着说道。
王锡爵马上警觉起来,自己已经够麻烦的了,这要是再被人知道自己府里来了位太监,传出是皇上派来的还无所谓,这万一要是传出是郑贵妃派来的,那就真该哭了。
“这位张公公,你可是启祥宫里的?”王锡爵已经决定了,只要这个太监是启祥宫的,还管他什么老乡不老乡,先赶出去再说。
“呵呵,杂家是御马监左监丞,没挂在启祥宫里。”
王锡爵的疑虑并没有解除,很多内宫的太监虽然名字没挂在那个宫里,而是挂靠在二十四衙门中的一个衙门,但却是在那个宫里做事。
看到王锡爵脸上的疑惑,张永年自嘲的笑了笑,他能猜到这位首辅的顾虑,便接着解释道:“杂家是御马监左监丞,还是腾骧四卫中腾骧右卫的监官。”
王锡爵勉强露出了个笑脸,心也放下了大半。内宫中不论是东六宫还是西六宫,后妃宫里的太监是不能挂实职的,这是太祖皇帝留下的规矩,一直延续至今。对方能是实职的监官,可见至少表面上他不是哪个后妃宫里的太监。
另外,御马监左监丞这样的五品内宫王锡爵可以不放在眼里,但腾骧右卫的监官却足以让他对这个自称老乡的太监另眼相看了,毕竟这是宫中为数不多的实权位置之一,手握重兵。
“呵呵,张公公也是太仓人?”王锡爵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张永年坐了下来。
张永年没有矫情,在王锡爵下首坐了下来,有些唏嘘的说道:“没错,杂家是南直隶太仓人,只是自幼入宫,这乡音已是忘记的差不多了。”
接着,眼中露出缅怀的神情:“这许多年不曾看望过父母兄弟,也不曾踏进过家门半步,唯一记忆深刻的,便是母亲那难舍和自责的眼神。”
王锡爵是有名的孝子,此刻也像是被触动了心弦:“乡音已改,乡愁犹在!物是人非,唯母挂牵!”
随着王锡爵的话音落下,张永年居然已是泪流满面,赶紧擦拭了一下:“让元辅见笑了,杂家难得见到太仓的乡亲,失态了,失态了。”
王锡爵不觉心中对张永年好感大增:“张公公是性情中人呢,这叫真情流露。”
“不说这些了,免得杂家这大把年纪了再次失态让元辅见笑,咱们还是说说正事吧。”张永年轻摇了下头,说道。
王锡爵点了点头,然后挥挥手,让客厅中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大明征途 第六十一章 说服
.“首辅,如果杂家没有说错,你是嘉靖三十七年乡试第四名,嘉靖四十一年壬戌科会试第一,廷试第二。如今更是武英殿大学士,贵为首辅,一直都是咱们太仓人的骄傲!杂家虽然学识上与首辅没得比,但也在内书堂读过些书,经史也能勉强读通,知道咱们太仓有史以来,你是太仓出的最大的官,这是足以载入史册和地方志的!”张永年开腔便是猛夸了王锡爵一通,这年代,哪个文人不注重自己的名声。
王锡爵明显对张永年的话很受用,端起茶杯对张永年示意了一下,难得他此时把张永年当成了客人。
张永年点了点头,算是对王锡爵的回应,接着话锋一转:“可惜,也许将来的史书和太仓地方志恐怕要在后面加上一行咱们绝不想看到的文字,咱太仓好容易出了个宰辅,却极有可能进不了忠臣传了!”
听了张永年的话,王锡爵心中一股邪火上冲,这阉货什么意思?自己怎么说也是太仓的骄傲,是大明有名的刚直忠臣,这阉货居然说自己不能进入史书的忠臣列传?!这是侮辱!绝对的侮辱!自己宁愿拼着性命不要,也肯定要注重身前身后名啊!有几个文人愿意自己死后被后人谩骂?
“哼!”
王锡爵轻哼了一句,并把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他这还算是涵养极好的了,没有当场翻脸,主要也是今天类似的言语也听了一些,有些抵抗力了。不然换成别的大臣,这样说人家,还不马上找你拼命啊!要知道文人对名节是比对性命更看重的,至少他们自己是这样认为。
看到王锡爵生气了,张永年呵呵一笑:“怎么?难道首辅不认同杂家的话?那好,杂家倒是冒昧的问一问首辅,首辅是怎样看待立储的事情的?难道是为了迎合万岁爷而想拥立皇三子为东宫不成?”
“一派胡言!”王锡爵气的站了起来,摔了下袖子,大有话不投机送客的意思。
“呵呵,如果首辅不是想拥立三皇子,那么跟万岁爷提出‘三王并封’是何意?杂家不知道首辅是怎么想的,但是杂家首次听了后,第一反应就是首辅想要拥立皇三子而打压皇长子。”张永年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闭上眼睛一幅享受的样子,仿佛在赞赏这茶的美味。
王锡爵皱了下眉头,接着便厉声呵斥道:“大胆!太祖爷曾再三强调过,严禁宦官干政,你一个小小的御马监左监丞,就想干涉这种关乎国祚的大事吗?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信不信老夫大喝一声招呼人来,把你拿了问罪?”
“嘿嘿,首辅真是好大的威风!这大帽子扣下来,杂家这小身板可消受不起。算了,权当杂家多事了,本想念及乡情,我太仓小城好容易出了个宰辅,却眼瞅着不仅不能给我太仓争光,反而有让我太仓被人耻笑的势头……唉,身为太仓人,杂家原想着用这残躯,好歹也能为我太仓尽一份力,可惜呀……”张永年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茶杯,颇为唏嘘的站了起来,准备向外走去。
“站住!”王锡爵冷笑一声:“老夫这府邸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今天不交代是谁指使你来的,老夫马上一声令下,把你拿了交给皇上。”
“哈哈……”张永年大笑起来,止住脚步又坐了下来:“王锡爵,群臣提起你,要么叫一声阁老,要么尊为元辅,要么干脆称呼王太仓!只是,扪心自问,被人称呼王太仓你羞愧吗?你代表的了太仓吗?‘三王并封’一旦成行,你想过后果吗?哼!连杂家这个没怎么读过书的人都能想得到的事,难道你会想不明白?违反祖制的并不是万岁爷,而是你这个做臣子的提出来的,后世史书会怎么写?你还觉得太仓应该以你为荣吗?恐怕到时候,太仓后人认不认你都是一回事!”
王锡爵深吸口气,挥手示意几个听到呵斥声而来的家丁离去,走回位子坐了下来:“你懂什么!老夫了解皇上的脾性,这是用了偷梁换柱之法。先化解皇上这些年来的怒火,取信于皇上,等过上一段时间,皇上气消了,老夫再上奏请立皇长子,皇上十有八九会应承下来……哼,老夫用得着向你解释吗?”
张永年当然不会相信王锡爵的话,但也知道此时火候差不多了,再过的话就真怕王锡爵会恼羞成怒了:“首辅原来是存的这个心思!可首辅想过没有,万一到时万岁爷不听你的呢?或者再拖延的时间长久一点,该怎么办?”
摇了摇头,张永年一幅推心置腹的样子:“说句不太中听的话,首辅还能在朝多少年?如果你在朝期间不能如愿册立,那么在封王已即成事实,而你又去位之后,待别人上位操持此事,却已是很难更改。如此一来,一切的罪名,将全部都会推脱给你,让你一人承担!”
看了一眼深思的王锡爵,张永年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说道:“此不独在社稷之忧,亦公子孙之祸也!皇长子假如日后上位,会轻易放过在他看来当初故意打压他的人吗?就算不会采取极端之法,但后世子孙,再想进入朝廷为官,则无异于痴人说梦焉!”
王锡爵皱着眉头端起了茶杯又放下:“老夫当时曾在草拟‘三王并封’的诏书之时,同时草拟了另一份为皇长子计的草诏,还上疏于皇上一份奏折,将来一定能够证明老夫的真实本意。”
“呵呵,首辅,难道糊涂了不成,你的奏章外廷有谁人知晓?就算你说出去,别人会信吗?将来谁又会把你的密奏公布于众为你释疑?皇长子若登大宝,你认为他会为你这个让他难堪的臣子而公布你上的密折吗?”张永年轻轻摇了摇头,提醒道。
王锡爵站了起来,背着双手在客厅里踱步思考着张永年的话。张永年只是轻笑着品茶,并没有出声打扰王锡爵,他相信以王锡爵的智慧,不会分析不出事情的利弊,目前只是因为某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而难以决断罢了。
王锡爵就这样走了有一盏茶的时间,然后大步走回座位,重新落座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像是舒了口气般:“老夫明日便面见皇上,死谏也要让皇上追回诏书!”
张永年又呵呵的笑了起来,待引起了王锡爵的注意,才说道:“首辅,即便是你让皇上追回了诏书,也只是弥补了之前的错误罢了,难道群臣会因为皇上追回诏书而改变对你的看法吗?别忘了‘三王并封’的主意可是你提出来的。如果仅仅如此,不用杂家前来提醒,首辅肯定最后也会这么做的。”
王锡爵心中一动,亲自走过去给张永年的茶杯里续满了茶水,也顾不得失宜了,为了“三王并封”的事,他今天被闹腾的早就失去了方寸。
“张公公,咱们俱是太仓人,难得在京城遇到太仓老乡,也就不说外话了,总之今后咱们多走动走动。嗯,公公有什么见解只管道来,老夫洗耳恭听。”王锡爵走回座位后,冲张永年拱了拱手。
张永年赶紧拱手回礼:“首辅说的是,在京城遇到个太仓人实属不易,今后杂家思乡了,便到首辅这里来絮叨絮叨。要说见解,杂家思来想去,倒是想到了一个。首辅,你说目前在朝廷做出什么事能让群臣钦佩和叹服?”
“能让群臣都钦佩和叹服?也只有…立储?”
“当然,这是一件!但是这件难度太大,想来如果能够轻易做到,我大明早就有储君了。”张永年摇摇头,轻声说道。
王锡爵松了口气,如果张永年真说出的是立储之事,那么这个老乡也就不太值得深交了。
“难道还有另外的事情可以?”
张永年笑着点了点头:“皇长子年纪大了,眼瞅着就要成年了,想来即便是万岁爷再怎么压制,这出阁读书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可是,群臣为了皇长子出阁读书也着实费了不少力气,却一直未得如愿。如果首辅能把这件不算太难的事情办成了,群臣恐怕不仅不会再埋怨首辅,反而到时会对首辅称赞和传颂了!”
大明征途 第六十二章 以退为进
.朱常洛坐在暖阁中,接过邹义递过来的祛寒药膳当归生姜八珍汤,皱着眉头看了又看,却怎么也不想下口。虽然这汤平时喝着还算可口,可关键是王恭妃专门吩咐人加多了几片生姜,让这汤喝着辛辣的很。
狠狠的瞪了一眼带着若有若无笑意的邹义,朱常洛一咬牙,张开嘴捏着鼻子倒了下去,根本就没敢品味。
等朱常洛“咬牙切齿”的喝完,邹义很知趣的递上一碗甜羹,让他来冲一下嘴里的辛辣味。朱常洛喝了一口,把碗放了下来。
“邹义,那件事怎么样了?”砸吧了一下嘴,开口对邹义问道。
邹义一边收拾桌案,一边笑着答道:“不出殿下所料,那张永年果然主动把事情揽了过去,并且还说要和奴婢结拜呢!”
“结拜?呵呵,有意思!张永年可是手握实权的人,邹义,你们若是结拜的话,今后这宫中敢欺辱你的人就要掂量掂量了,这可是个不错的靠山!”朱常洛看了邹义一眼,笑着说道。
邹义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说道:“还请殿下恕罪,奴婢只想着尽心为殿下做事,绝无别的心思!至于与人结不结拜的事情,全凭殿下吩咐!”
摆了摆手,朱常洛笑着说道:“你紧张个什么劲?本皇子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你与张永年结拜,本皇子觉得不错,你们多亲近一些,这样本皇子也能及时了解他的动向。呵呵,放心吧,本皇子没有别的意思。”
邹义偷偷抹了把汗,没有别的意思?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吗?傻子才信!看来大皇子真的长大了,做事不仅更有章法,也更懂得了技巧!就像今天让张永年做事一样,吊足了他的胃口,却并不对他明说,而是通过自己的口,还让张永年主动提出,这就会让人觉得高深莫测,也会安全许多。即便是张永年因为这件事出现什么意外,大皇子也能摘个干净,经得起任何人去查!
“谢殿下的信任,奴婢知道说的再多再好,也只是嘴上功夫,今后殿下瞧着奴婢的行动便是。”
“呵呵,起来吧!邹义,本皇子你的忠心,也信得过你!对了,交代你的话,你都对张永年说了?”朱常洛笑着说道,他对邹义的忠诚还是挺放心的,只是这样提点一下,能让人恪守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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