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国士无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黎明尽头
“来晚一步。”高大的男人一袭黑衣,宽肩窄腰,眉目间锋芒尽敛,一身气势衬得毫无花纹的服饰都霸气十足。他不是云渊曾经穿时的神秘淡雅,而是不露面还好,一露面隔得很远都能感觉到抵死缠绵的杀意。纵是男人说话温和有礼,也让人觉得寒意袭来。
“云、渊?”云渊的名字在男人的唇齿间溢出,低哑的声音撩拨人心。
“你便是云渊?”他语调缱绻,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大提琴的奏鸣。
“我名,陆危楼。”男人侧头看向云渊,薄唇挑起一个轻微的弧度。英俊坚挺的脸暴露在云渊的眼中,过于深刻的面容让人有种刀切斧削而来的错觉。
他就是陆危楼?七国七子之首的“白骨君”,陆危楼?
“有缘到这等地步吗?”陆危楼的瞳孔中有一闪而过的光华,除了自己,谁也不懂他此刻的心情。
七国和妖蛮间的局势日益紧张,他感觉到大战将至,尽最大努力去拉拢可能的盟友。而他幼时曾听闻过桃花仙的传说,恰逢那人在秦国,他便想来试一试运气,顺便找夜孤城聊一些事。
他也不是没想过,遇到云渊的可能性。当日隔着鱼尺镜,他就觉得少年十分适合军队,之后的鸿雁传书,那句“千重白骨,哪比得上人心歹毒?”更是让他对云渊高看了几分。
而今日一见……陆危楼慢慢冷下了脸,视线如有实质地逡巡在云渊的脸上。如果说齐光是桃花仙,他便是桃花妖。本以为那日的那场花火已是妖娆的极致,没想到还有更惊心动魄的美。
十里桃花倾慕于他的才华与容颜,可人间岂止有十里桃花?那万千男女,可比桃花还要痴迷疯狂。
就连自己……都忍不住沉沦片刻,倾慕他浪荡不羁的恣仪,想去追求他所描绘潇洒从容。
陆危楼不笑时,便是冷面的将军;而他略带笑意,让人感到的也绝不是亲切,而是危险与压力。就像是前一刻饮者美酒,下一刻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一般。
“‘白骨君’陆危楼?”云渊重复了一下,他发现对方的视线凝在自己额头。
云渊想起刚刚齐光抵着他额头的举动,顿时意识到了什么。
齐光感觉到他的注视,随手一挥,片片桃花交织在一起,化成一个盆子浮在空中,里面荡漾着一盆清水。
云渊低头注视着自己的容颜,眉心中央凝结出了一片纤小的血色桃花,模样倒是有几分像花钿。少年的面容经过多次的天降功德、文气的洗礼,早已俊美脱俗。而这样的脸突然被艳色点缀……已经不止是倾世之容了。
无论男女,大概都无法抵挡这样摄人的美。
“无怪于十里桃花,皆为你倾倒。”齐光挥散了花朵。任由水滴落下,低下头抚弄着云渊的发丝。
没有亲眼见过那场景的人,穷极一生也无法想象。纵是我……
你永远意识不到,当你落拓不羁地饮酒苦笑之时,那漫天的桃花缠绕、抚慰你心灵之时,有多艳丽。仿佛人世间所有的颜色都融汇在你的眉眼之中,谁也拘束不住你这般飘渺之人。
明明是个世俗子弟,为什么能将人世看得如此超脱?为什么将人世看得如此超脱之后,还甘愿沉沦在世俗之中?
齐光昨日看了少年一夜,原本只是觉得他容颜姣好,驻足欣赏片刻。没想到那人转醒后,是这般的……难以形容。仿佛连灵魂,都在发光。
齐光不懂这些人类的情感,也不想懂。他只需一挥衣袖,便可让满地花树尽数谢落。但他终究没有这么做,也第一次不愿意这么做。
因为连他自己,都忍不住为此子所惑。甚至甘愿现身……久伴身旁。
[系统]国士无双 第20章 天为棋盘星为子
齐光细细摩挲着云渊光滑白皙的脸,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对文人来说是多么的暧昧与失礼。
云渊却任由他的动作,半垂的眼盯着抱臂而立的陆危楼。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会和这个男人纠缠不清。男人只是站着,就让十里桃花完全沦为背景,完完全全得深不可测。他周身桀骜不驯的气息未尽数收敛,极具侵略性的气场与漫天艳色格格不入。
云渊是欣赏陆危楼的,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崇拜的。这个男人有着常人难有的大义,真真正正地守护着整个人族。年纪虽轻,却做了很多人穷极一生也做不到的事情。
“之前提过的事,便忘了吧。”陆危楼没有对齐光逾矩的举动表露诧异,也未与齐光多言,如今他眼底容下的,只是云渊。
明明齐光是他之前费尽心思想拉拢的人,错失之后全然不在乎吗?
陆危楼的黑衣上沾染了几片迤逦的花瓣,然而花瓣触碰到他衣角的一瞬间,反重力地飘走,仿佛赌他避之不及。陆危楼嗤笑一声,表情未变,他只是觉得这般才华的少年,来军队可惜了。他陆危楼虽然缺人,也不至于因此毁了别人的路。
“看过这般美景,你毫不留恋?”齐光抚了抚衣袖,似笑非笑地对着陆危楼的背影问道。
“……”陆危楼的脚步顿了一下,一言不发地离开,谁也看不到他高大背影下苦笑。
不留恋吗?他看着被火焰灼伤的掌心,连绵不断的痛楚反而让他放缓了神情。如果说有比想要拉拢的助力被人捷足先登还要倒霉的事,大概就是……遇到云渊。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哈……”陆危楼低沉的嗓音念着司马相如的《凤求凰》,或许谁也想不到神色冷淡的他能说出这般话语。
“果然在军中呆久了吗?”陆危楼意味不明地喃喃。
“小家伙,回答我一个问题。”齐光没有理会离去的陆危楼,那个男人霸气十足、阴晴不定,不是他看得惯的类型,没见到他的桃花们都不愿与他扯上关系吗?这样的男人如果说为了自己的霸业想让他追随,简直是在……做梦~
而他眼前这个少年……
“你想要我,做些什么?嗯?”
齐光挑起云渊的下巴,他长得很高,俯下身子才勉强和云渊对视。
云渊对上齐光的丹凤眼,男人的眉梢和温柔的语气不同,透着凌厉刚毅。他没有立即回答,应该说……他不知道,在他所谋划的事情里,这个男人能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我……想做一件事,那件事,稍微有些难。”云渊慢慢推开了齐光,少年深沉的眸子渐渐有璀璨的光华溢露。
“有多难呢?”齐光顺从地站直了身体,感兴趣地问道,要知道“难”这个字眼从来没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从云渊角度来看,男人垂下的眼流露的甚至是居高临下的色泽。
悠久的年岁,孕育的不止是仙体,还有傲骨。
“我在下一盘棋。”云渊歪了歪头,黑发顺着肩膀滑落,语气中还透着玩笑的意味。然而云渊的下一句话,使得齐光都完完全全的僵在了原地。
少年说——“天为棋盘星为子,可好?”
齐光没有回答他,只是一直笑着的面容慢慢冷了下来,这样的冷淡才是他真正的样子吧?渐渐地,云渊感觉到眉心的纹路越发灼热起来,烫得惊人,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尽数点燃!
“主人,他好像和你订立契约了?我感觉到你之前暗淡的生命之火涨了好大一截,好暖和的橙色。”系统迷迷糊糊地说着,云渊却没功夫理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齐光仿佛反应了过来,额头倚在云渊的肩上,笑得夸张而放肆。按他的理解,这个少年,似乎想将“天机”与“圣人”玩弄在掌中。
“天机”代表天道,赐他雷劫,定他轨迹;“星子”代表命运,赐他文位,定他人生。明明是个棋子,身为棋子的他,能下出怎样的棋?
到底是有多狂妄,才能说出这样的疯话?上天仿佛在回应云渊,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遍布阴云,一声雷轰然作响,雨点淅淅沥沥地落下。
“我是天生地养的神仙,你对我说出这样的话……还真是……无法拒绝啊。”齐光看上去温柔似水,容貌飘然俊逸,可骨子里的傲气更甚云渊。
寂寥了几千年,突然遇上这样有趣的事,想要亲眼见证,并不奇怪吧?他静静地看着云渊,目光透过他,穿越了秋水长天。
人类的寿命多么短暂,就算是半圣,在他眼里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可今日,他竟在想……为什么这样弱小的生命,不能活得再久一点、再久一点?
“我们算是一条船上了?”云渊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少年摇了摇贴身带的小扇子,像极了许久以前他在人世中见到的一副奸商。
“自然。”齐光反射性地点了点头,不知云渊的用意。
“你活了这么久,什么天地奇珍啊,一定不少吧?既然都要跟我走了,就全都拿出来带着。你要是不好携带,可以放我的锦囊中嘛,我一点都不介意。”云渊晃了晃腰间精致的锦囊,一脸痞气。
要是搁在修仙文里,这样的人可不就是白胡飘飘送神器送秘籍的高人嘛……没想到他云渊也能抱上大腿。
齐光顿时哭笑不得。他乃桃花仙,除了桃花,还能有什么?他不喜与人类妖族打交道,也对寻宝没什么兴趣,哪有他说的这些东西?这小家伙,把天材地宝当成什么了?
男人想了片刻,衣袖一挥间,手上稳稳地托住了一壶酒。
“天地奇珍,我是没有的。唯一喜爱的,便是这‘桃花酿’。要否?”齐光目光宠溺地看着少年虽面带嫌弃,却稳稳地将酒抱入怀中。
这般年龄,还是个孩子啊,不知道为什么能说出那样的话语。
齐光不会告诉少年,这桃花酿,曾经有个好酒的人族亚圣腆着脸来换,结果是吃了闭门羹。
他齐光的酒,只给想给的人。
“齐光,随我去文院可好?”云渊收起了玩笑的神色,目光流转间又是翩翩少年郎。
齐光看着少年伸出的手,久久之后,用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握了上去。
这亘古的岁月间,第一次有人向他伸出手。指尖微凉,掌心却是……温暖的。
这……就是人类的温度?
“文院?那是你们人类最可笑的地方。”齐光低语,眉目在乍停的雨后愈发清逸。
“那是一道无底的深渊,有的人坠入了,再也爬不起来;有的人拉住了藤蔓,一跃而上。真可笑不是吗?养出了那么多的天之骄子,下面却是白骨皑皑。”这是齐光最不懂人类的地方。他只是偶然听听各地桃花传来的声音,就厌烦到不想再接触。
“小家伙,你很有才华。可据我所知,文院,并不是才华通天的地方。你这般性子,会遍体鳞伤的。”齐光活了这么多年,冷眼不知道见了多少龌龊事。
云渊拿出了袖珍的车,桃花眼瞥向了齐光。他用行动告诉对方,他心意已决。云渊比齐光想的要世故圆滑,他穿越前看过听过太过人世冷暖,并不脆弱。
他也不如别人认为的那般,傲骨嶙峋。也许有非得丧失傲骨才能达成目的的情况,他大概会答应的。
“罢了,有我在。”与天地同寿,与日月齐光。他的名字,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如今的秦国国都,叫什么来着?”齐光没有跻身马车内部,而是仰躺在上方,一头清冽的白发在手指抚过间根根变黑。现在的秦国不是春秋战国时的秦国,名称相同罢了。它的国都在千年之间迁移了几次,对人世不感兴趣的齐光自是不太清楚的。
齐光敲了敲马车上端,等着云渊回应。少年所乘的马车通体墨色,外面镌刻着银色的纹路,似乎是用来加速疾行的。
这辆车,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低调奢华。以齐光的审美,也挑不来错处。至于他不进车内的原因,是他嫌马车太小,会拘束了他。
对此云渊不置可否。马车,你还指望它和皇宫一样大?
“秦国国都啊,叫做长安。”长安这个名字还真是得各个时期统治者的青睐,看来“长治久安”是统治者共同的愿望吧。
“长安?小家伙,你们人族要是不内斗,又有哪个族群能破坏你们的长治久安呢?”齐光刻薄的话语直刺要害。他超脱各族之外,看得极为透彻。
“老神仙,你不懂。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更是其乐无穷。”要是*那么容易满足,哪还会有争斗?哪还有什么佛家七苦?
云渊看似不在意他一口一个小家伙,他的回答却显露了这家伙的奇葩之处。
明明是很多大事都可以一笑置之的性子,偏偏在没人注意的地方有着自己的脾气。
“老神仙?”老吗?齐光咀嚼着这三个字,那一片片托着马车的桃花瓣都凝滞住了。
“比起你来,我大概真的老了。”齐光并未生气,声音仍然温柔。他活得太久,自己也记不住,自己诞生于何时了。
“小家伙,活久一些吧,再活久一些吧,这样……”
这样,我的记忆里才会有你啊。
[系统]国士无双 第21章 书院考核语惊人
辛鸿年已过百,乃是大儒,他身为秦国最有名的书院院长,早就听闻过云渊的名字。
无论是“七国第一鬼才”这样张狂的称号,亦或是在清倌歌妓里传开的“怜香惜玉”的风流,更或者那“最年轻的子爵”的贵重,都只是证明了一件事——云渊,很有名。
大梁当地的县令早就把引荐信寄给了他,他没过多在意。可前几天,他收到了另一个人的来信,和县令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的来信,那个人是秦国的顶梁柱——吕不群吕半圣。
辛鸿乐得收下天才学子,但半圣并不是为此而来信,他在信中说……他提名云渊为纵横家下一任的少子!
少子啊!将来极大可能成就半圣的人。想想那陆危楼和墨天工,听说夜孤城愿意成为道家的少子了……那些人,可不是“天才”二字可以概括的。少年,何德何能呢?
辛鸿自此对云渊关注了起来。他发现云渊并没有和同榜的秀才一同前来,从那些秀才的口中,云渊虽有才华,却傲的无边,不把他们放在眼底。
这群秀才又在文院中传开,云渊身为秦国的文人,和燕国的墨天工、楚国的夜孤城交好,有辱秦国风骨。后面这个根本是无稽之谈,听着都知道是嫉妒之言。不知道多少秦国人想和七国七子交游,不过是人家看不上罢了。
秀才的那点小手段到底有些用。云渊还没来,名声已经跌入谷底。
辛鸿并没有制止流言的传播,他心里也默认了云渊的狂傲,也不太认同一个只会吟诗作赋的人就这么成了他们纵横家的少子,不知他哪里来的气运惹得半圣认同。他连同榜的秀才都不愿结交,完全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
云渊是需要挫折的。
直到今日之前,他都是这么想的。可见到云渊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这个少年为什么被那么多人针对嫉妒。
“在下,云渊。”少年丰神俊秀,浅笑着行了个礼,不知怎样钟灵毓秀的土地能养出这般翩然的人来。
少年进来时逆着光,秋日凉薄的光线竟比不上他面容的闪耀。他鸦羽似的睫毛懒懒地半搭着,掩住过于深沉的瞳孔。高挺的鼻梁,似笑非笑的薄唇,白皙剔透的面容,瘦削却笔挺的身姿,有种超脱性别的美。
而少年眉心那一抹桃花印记,更让他从清丽变得意外妖娆。这份姿容,大概能和明珠榜上的第一美人一较高下吧?辛鸿年纪大了,不太在乎容貌,云渊能得他的另眼相待,是因为他能隐约看到云渊身上不断上涨的气运!
天地是不公的,才会造就出这样的人来!那些传播流言蜚语的,岂止是因为嫉妒他与七国七子交好?更是在气愤云渊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吧?
“秦国大梁,云渊。”辛鸿站在角落里,摸了摸自己半长的胡子,静静看着云渊来书院登记。
“怎么这么晚?秦国更远地方的书生都……”登记了。负责记录的一位学子整日黑着脸,他不愿做这样浪费时间的事,可夫子的安排不好拒绝。这少年虽未迟到,可踩着线来登记的,他是第一人。
一切抱怨的话在看到少年的面容时都消失了。他恍恍惚惚,都不知道自己写了些什么,反射性地递过去了一套院服和一个木牌。
“多谢兄台。”云渊摇着自己别致的扇子,任由齐光接过衣袍。
“嘶。”那个学子好不容易将目光从云渊身上移开,又见到了超凡脱尘的齐光。粉衣的衣袍、披散的长发丝毫不显女气,反而给他谪仙的风姿添上了几分人气。
“他是……?”学子咬着舌尖,结巴地问着。
“我的……书童。”云渊侧过了头,恰巧和齐光的眼睛对上。齐光看了他片刻,无奈地承认了这个身份。
“书童?”学子愣愣地重复了这句话,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这样的男人,甘愿作人书童?
“秦国国都的书院有很多,但有资格称为‘秦国书院’的,只有我们这里。”
“很多秀才误以为上榜便可以来此进修,其实他们经过考验后,大多去的是国都的其他书院。待上三年,三年若成不了举人,便回乡自己苦读。”
“世家子弟大多只在文院待上一年,一年便够了。”大抵是云渊的衣着与风度不似常人,又或者学子专心读书不问世事,将他默认为了秦国哪个大家子弟。
“你的那块木牌就是测试的凭证,那边最高的阁楼,看见了吗?去那里测试。”学子飞快地吐出一串话语,然后拿起桌上的几卷书,转身就走。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要被美色所惑而犯蠢了。他可是学的道家学说……清静无为,清静无为,
嗯,就是这样。
“我竟不知,读书,也要分个三六九等的。”云渊喃喃了一句,皱起了眉头。
孔圣人主张“有教无类”,云渊也知道绝对公平根本是扯淡。但自己以为,文人地位这般高的世界,教育会有些不同。他还是想太多了。
“这只是个开始,小家伙。”齐光温柔的声音打断了云渊的沉思,他不再多想,忘刚才男人说的地方走去。
“测试吗?”云渊看着眼前高大朴实的门,上面雕刻着鲤鱼跃动的景象,仔细看,还能看到内
里蕴含的文气。不知道是哪个画道大家的作品。
“鲤鱼跃龙门?”云渊挑了挑眉,将木牌放在墙上的缺口处,慢吞吞地走了进去。齐光倚靠着门扉,在外面等他。
“儒、道、兵、法、农……”一进门,他便看到墙上笔力深刻的各种字,每个字风格都不同,却都闪耀着文气。
云渊揉了揉眉心,白皙的手指点上了“纵横”二字。如果他没猜错,这些字就是让他们选以后要走的道路。也许可以点很多个字,从而测试自己在哪条道上天分最高。
以他的天分和系统的后盾,其实每条路都可以试试。但云渊没这么做。他既已决定走纵横之道,便不会更改。
他指尖刚触及到“纵横”二字的轮廓,眼前的景象就陡然转变,他出现在了一个简朴的屋子里,一个中年人略带讶异地看向突然出现的他。
“吕老提名你为纵横家少子。我是纵横家的大儒,有权评判。”这个中年人正是辛鸿。墙上所有的字都凝聚着道家大儒的文力,可以短距离的斗转星移。每个字的背后对应着一位考官,而纵横家,对应的便是他辛鸿。
这个书院里,只有他是纵横一道的大儒。秦国虽然有一位纵横家的半圣坐镇,可愿学习纵横之术的,只能说是不多不少。秦国这个纵横家的根源之地尚且如此,更不谈他国了。
吕不群陡然选了个人作少子,他们这些老家伙有点摸不着头脑。
云渊那首鸣州之作《赋菊》中有杀伐之气,听传闻他本人又是直接的性子,辛鸿一直以为这个少年适合兵家。
辛鸿很快收敛了神色,面目严肃了起来。
“你仅是秀才。就谈谈对纵横家的看法吧,随性即可……”有些东西,要有相应的文位,才能有相应的眼界。辛鸿没有拘束云渊的思路,他根本想不到,七国第一鬼才不是白说的。
这个题目在这几天他问过不少人,有的人说,他会用口舌夺得相位;有的人说,他要玩弄权谋让秦国称霸……乱七八糟什么答案都有,他勉强选了几个靠谱些的留在了书院。
而这个被半圣青睐的少年,又会有怎样的回答?
“这样啊……可我说的,可能有些犯忌讳……”少年眼神透着犹豫,辛鸿不由自主地开口:
“你尽管说,我不会外泄。”
“当真?”少年仍然一副磨磨唧唧地做派。
“自然当真,我以大儒之位担保。”这句话一出,便不可能违反誓言了。辛鸿说完就感觉不对劲,这个少年是不是太过谨慎了?
云渊在他奇异的眼神下从容地理了理衣袍,收起了那副瑟缩的样子,变得自信慵懒。
“昔日苏秦朝秦暮楚,纵横家的名声便难听了起来。苏秦游走在诸侯之间,用一生才学换功名利禄,搅动天下大势,似乎不符合儒家提倡的‘仁’、‘诚’,也不符合道家的‘清静无为’。”
“可我们是纵横家,为什么要管道家儒家的看法?”用道家儒家的标准来评判纵横家,一开始就把它看低了一等。
云渊那种挥手间戏说天下的气势让辛鸿的神色慢慢专注起来。这样的开题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我也不评论纵横家的鼻祖,也不提及我看了纵横家什么什么书……”
“我只想问您……纵横家,为什么只在人族纵横呢?”
少年轻轻的一问,让辛鸿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不知不觉冷汗遍布了他的额头。
“想想看吧。妖族也好,魔族也罢,和我们说的,都是一样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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