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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嫡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果木子
邓素素的声音从耳畔一飘而过:“怕什么,看我的!”
明月转眼去寻时,她已经化作一团绿影,朝郑泽瑞又杀过去了。
明玥稍微微适应了小黑马的节奏,试着自己提速,邓文祯便跟得远了些,远处的掌事朝他不断喊话招手,似乎是有客人来,邓文祯只好先返回去。
明玥骑着小黑往西面奔驰了一圈,愈发舒畅,小黑马也开始欢实起来,速度越奔越快,猛然间天际闪了两闪,明玥一看,晌午还是晴空万里,转瞬却是滚滚乌云压了上来,黑云伴着闪电,估计是得提前回去了。
她拨转马头,使劲儿在小黑屁股上擂了一鞭,正这时,“咔嚓”一声响雷,似炸在脚边一般,小黑登时一个蹶子尥起,差差将明玥从背上掀下来!
小黑马受了惊吓,立时没了方向的狂奔,明明只来得及“啊”了一声,便立即闭着眼死死抱住了马脖子,随即感到有另一匹马飞奔过来,不知是谁遥遥喊了声“明玥!”
一瞬间,郑泽昭来不及多想,经过明玥身旁时,他下意识地就压低身子想要去拉她,然而两匹马的高度有差,速度也不能完全相同,刚抓住明玥的肩膀便又被错过去。
他急得喊道:“把手伸给我!郑明玥!”
明玥在疾风中睁眼,心里竟打了弯:这是郑泽昭不是坦荡的郑泽瑞,他是真想帮我?
郑泽昭又喊:“听到没!伸手!我抓不牢你!”
明玥脑袋一空,费劲地伸出了左手,随即感到胳膊发疼,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往上拉,她反应过来,另一只手也伸过来,使劲抓住了郑泽昭的一只手臂,郑泽昭双腿死死夹着马腹,扭着身子双臂用力,将明玥拖了上来。
然而小黑马速度过快,明玥还带着惯性,还没等坐上马背便在马肚子上撞了一记,郑泽昭下意识去护,左脚一松,整个人被明玥扯着掉下了马。
好在刚刚这一下马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马场里又都是绿草盖地,土质松软,摔着一下倒是还没大碍,只郑泽昭的胳膊被扭了一下。
二人还没爬起来,豆大的雨点子噼里啪啦落下来,同时明玥晓得了一件事,——郑泽昭是真救她来着。
因而,郑泽昭刚刚爬起来的第一眼,就看见明玥胡乱的抹了一把带着尘土已经微湿的脸颊,绽出了一个无比明媚的笑容,说:“多谢二哥。”
海棠红的胡服衬得她的眼睛乌溜溜亮晶晶的,像是泛着水光的星子。
郑泽昭一时怔怔的没说出来话,远处的邓文祯疾驰而至,担心地打量明玥:“表妹有没有摔着。”
明玥动了下周身,道:“好像没事,二哥你是不是摔倒哪里了?”
郑泽昭跟才回魂似的,面色不善的站起身,一只胳膊还有些不能动,却斥责明玥:“你这叫会骑马?!”说完也不带人答,皱着眉头往回走。
明玥环顾四周,见小黑已撞到了最南边的围栏上,正有人去顺毛,遂放下心来。
邓文祯忙道:“来雨了,咱们赶紧先回屋子里避一避,马场里有专治跌打的大夫,二郎这手臂得赶紧叫人看看。”
明玥答应着,见有人驾了车来,便赶紧同邓文祯和郑泽昭回屋里避雨,结果他们到时,郑泽瑞和邓素素也是刚到,二人淋的湿湿的,却一句话都不说,气氛十分不对劲。
不过都顾着郑泽昭的伤,也没人留意,好在伤得不重,又治得及时,除了忍一时疼痛外,在喝几服祛瘀散血的药便没大碍了。
明玥自觉承了人家的情,忙将回去煎药一事揽在自己身上,郑泽昭又恢复了原来冷淡的样子,不置可否。
众人在马场稍作歇息,幸好这是一阵急雨,下了两刻多钟便停了,天色露晴,几人却不敢再留,怕晚一些再下起雨,因而三人骑马,护着明玥和邓素素的马车回城了。





第二嫡出 第43章 无题
几人回到邓家,正近酉时。
邓环娘听闻郑泽昭和郑泽瑞是骑马回来的,微微放心,转眼却见红兰抱了几大包药回来,忙问明玥:“去了趟马场,怎就病了?可是淋了雨?”
明玥摆手:“这药不是给我的,是抓给二哥的,下午在马场响雷惊了马,二哥为了救我,打马上摔下来了。”
邓环娘和游氏对看一眼,都微微吃惊,邓环娘道:“昭哥儿人呢?摔得重不重?”随即又对游氏说:“我这便回去了,先请个大夫给昭哥儿瞧瞧。”
游氏拉着她道:“马场那随时有大夫在的,应是没有大碍,你莫急。这是在邓家的马场里摔着了,我和你大哥总得先叫大夫过来给看看,不然你回去了,老太太那边还不定要怎生编排你。”
邓环娘叹了口气,心想也是,明玥忙道:“娘,二哥是扭到胳膊了,大夫已经治过,倒无大碍,这开的是散血祛瘀的药,二哥也说没事,这会儿正同舅舅和爹爹在外院说话呢。”
邓素素刚换了衣裳回来,听了她这话就瞪圆了眼,有些诧异:“我今儿倒是真没成想你那二哥会帮手!他近日是吃了甚,眼睛不瞎了,心也亮堂了?”
游氏忙伸手在她身上拍了一下子:“这孩子,怎生说话呢!”
邓素素吐了吐舌头,正有丫头进来报,说姑老爷请姑奶奶呢,邓环娘看了下时辰,是该回府了,遂整理衣衫向游氏告辞。
游氏带着邓素素将她们送出去,郑佑诚同郑泽昭、郑泽瑞已等在那里,邓环娘便先看郑泽昭:“我听明玥说了,二郎摔得重不重,现下还疼么?”
郑佑诚意外的看了郑泽昭一眼,显然还不知情。
郑泽昭轻猫淡写:“母亲不必担心,现下已是好了。”
邓环娘看他那模样,除了脸色有些差之外,其他倒都正常,心里却依旧舒不下一口气,——王氏晓得了,怕又得借题发挥一通。
她路上将事情同丈夫说了,郑佑诚掀开车帘朝外面看了看,随后便笑了,什么话也没说,邓环娘挺着肚子心想王氏爱咋咋地吧,左右她怀着身子,王氏又不能如何。
然而直过了好几日王氏都没提过这事,后问了焦嬷嬷才知道郑泽昭只说是自己在驯马时一意孤行,不慎扭了手,好在邓文祯及时寻了大夫来,而郑泽瑞和他口径一致,王氏这才没有多问。
邓环娘听了竟一时间有点儿想哭一场的冲动,邱养娘道:“夫人怀着身子,难免比平日容易感慨些。”
邓环娘用帕子掩着嘴,说:“这都多少年了啊,我从前都不想着有这一日,只想日后维持个面上过得去也就罢了......”
邱养娘道:“日子还长,什么是个准儿?夫人便还同往日一般就好。”
邓环娘嗯嗯的点头,明玥倒不像她这般有所感,因回府后郑泽昭并没有真让明玥一应煎药送药,而是让人将药取回了自己院子,明玥想来想去不禁思虑郑泽昭大抵还是对她们有所防备。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好心情,在郑泽昭一剂剂良药苦口的同时,秋逝冬来。
燕州城今年的冬天干冷干冷,直捱到年根儿才算迎来了第一场大雪。
这雪连连下了三天,先还是雪花,后来就跟洒鹅毛似的,明玥的小身板往院子里一站,雪都没到膝盖了,是时二房的慕哥儿也回来了,郑明霞便来拉着明玥几个年纪还小的在西园里浑打了两天雪仗,直将慕哥儿打的见了她们的面就跑。
一下雪,年味便浓起来,王氏一直没好太利索,自从生了这场病,竟也有些意冷,懒怠去管后宅的一些琐事了,又想着暂且有郑明珠在,便没那么苛求,因而府里上上下下都过了个安稳喜庆的新年。
年一过完,天还是冷得伸不出手来,明玥便应与郑明珠搬到同一个院子,不过适逢长房里要打理郑泽昭进京赴考一事,便拖了拖,等郑泽昭走后再搬。
邓环娘的身孕已八个多月,难免有些力不从心,好在郑明珠和明玥都帮衬着,今儿置办些这个、明儿置办些那个,半个月准备了一车的东西,看得郑泽昭直皱眉:“你们当我是去赶考还是去贩货?”
大老爷郑佑诚来看了一圈也有点儿无语,郑泽昭此去不止要赶考,自然还得到去拜见郑家的族人,老太爷和他都已备了书信,再加上备给各位叔公,叔伯等的礼,郑佑诚估计郑泽昭在路上就得比旁人慢上好几日,遂板脸说了几句,郑明珠只好又一件件的往外拣,只带些必要的东西。
明玥过年时给邓环娘求了个平安符,想着郑泽昭要去长安,便顺道替他也求了一个,里面装了些醒脑的药材,给郑泽昭送来,进院时正碰见二夫人林氏出来,明玥颇是意外,林氏便笑道:“知道昭哥儿这两日就启程了,我来看看还有无没备下的东西,若是缺了什么,好叫人直接去我那领。”
明玥顺口道了谢,林氏脸上漾着笑,红兰见人走远了,悄悄对明玥道:“姑娘,奴婢昨儿听说三姑娘的亲事眼瞅着就要定下了。”
明玥咦了一声:“听谁说的?”
红兰道:“听三姑娘院子里的敏儿说的,听说是洛阳的公子哩,好像是姓裴,眼下只等着春闱完了裴家夫人便来府上做客呢!那裴公子八成和二少爷识得,进了长安一准也是能碰上的,要么二夫人这几日都来了两趟,奴婢看准是跟二少爷拐着弯打听话呢。”
明玥一乐,不以为然道:“跟二哥这能打听出什么话来,他说得最多的定都是‘多谢二婶娘’、‘小侄不甚清楚’一类的话。再说,这是关乎三姐的婚事,眼下没个定数呢,你别跟着别人听风就是雨。”
红兰本还想说去年她们好似也见过一位姓裴的公子,和许家有些沾亲,当时不但三小姐在,明玥也在啊,不知和敏儿那起子丫头说的是不是同一位?但看自家姑娘没甚兴趣,也只好闭嘴不言,又想反正明玥最次也有邓家表少爷接着,婚事上暂时不必操心,遂也很快抛到脑后了。
明玥进屋时郑泽昭正立在一堆盒子当中,好整以暇的看书,看到明玥,微微蹙了下眉,不咸不淡的问:“有事么?”
明玥噎了一下,她总觉得郑泽昭自那天在马场回来之后更不爱搭理人了,像是后悔救下她一样,可当着旁人的面,却又比先前温和许多,明玥有点儿搞不懂,只好将平安符往桌子上一放,讷讷说:“这是过年时我替二哥求的,希望二哥此去一切顺遂。”
郑泽昭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他以书遮唇微微咳了下,不太情愿的说:“坐吧。”
明玥觉得也没什么其他话要说,该嘱咐的郑明珠都嘱咐过了,她再重复一遍反像学舌,于是摆手:“这平安符里我放了点儿清神醒脑的药材,二哥若是不喜那个气味,可将药材倒出来。明玥不打扰二哥温书,这便回去了。”
郑泽昭看一眼桌上的平安符,握着书的修长手指微微一紧,道:“等等。”
“二哥还有事?”明玥转身询问地看着他。
平日里,“多谢母亲”、“多谢七妹妹”这样的话在人前他不知随口说过多少遍,可不知为何,今日那个“谢”字似有千金重,压在他的舌尖,怎生也无法轻易出口。
“二哥?”明玥又喊了他一声。
“二哥,我来啦,咦?明玥也在?”声到人到,郑泽瑞大步踏进了屋子。
——他一来,正好解了郑泽昭的尴尬,却也将他刚说出口的又轻又低的两个字给盖了过去。
明玥冲郑泽瑞一笑:“四哥。”
郑泽瑞刚是脱口而出,这会子意识到那样叫明玥完全是叫自家妹子的口气,不由又可以扬高了腔调:“你跑来作甚?”
明玥没说话,跟在郑泽瑞后面的一人便福身说:“七姑娘也在。”
“柳姨娘”,明玥点点头,见她手里提着食盒,便说:“姨娘是给二哥备了路上用的点心?”
柳姨娘露出一个温柔慈爱的笑容,将食盒放在桌上,说:“是,虽说这一路上有铺子、酒家,但我总是惦记昭哥儿吃不惯外面的东西,就自己多做了些点心,好在如今不是夏天,糕点倒放的住。”
明玥昨儿也送了枣子糕和绿豆糕来,不过都只各带了一小盒,她想着郑泽昭恐怕还是不太会用自己送的吃食,以免浪费,便少送一点以示心意。这会儿见柳姨娘来了,又知道兄弟二人素来与她亲近,这些天听说柳姨娘时不时整理小王氏以前留下的衣物,多半还有话要同郑泽昭说,便点了点头告辞。
郑泽昭却叫住了她,径自打开食盒,眼睛也不抬一下地说:“姨娘的手艺不错,这花生酥你也尝尝吧。”
明玥微楞,瞧见柳姨娘的面色明显一僵,在一旁说:“七姑娘若是喜欢,我回头再做一份给姑娘送去。”
明玥心道你也不必不舍的这般明显吧,正犹豫,郑泽昭已将一碟花生酥又往前递了递,说:”我路上带的已经够多了,后日都不知马车驶不驶得动。”
柳姨娘回了神,但神情依旧有点儿不自然,明玥略微奇怪,只好接了那一碟点心,道了个谢,这才回去。




第二嫡出 第44章 不明
卯时不到,天色尚是漆黑,郑府里却早早点了灯,小厮们忙着往马车上搬东西,郑泽昭披着烟青色的披风一一与起早送行的几人作别。
二月初九的春闱,各地的考生几乎都要提前近一个月就往京中赶,燕州离得较远,不在路上耽搁的话也得七、八日功夫,若是走走看看,约么就得十来天。
郑泽昭坚持不肯多带人,除了一个小厮外,就只一名车夫和两个随从,好在邓文祯也是今儿出发,两人赶在一处,路上还可多些照应。
该嘱咐的前两日都嘱咐过了,但邓环娘还是顶着寒风出来送了一圈,并叫他等下与邓文祯汇合,郑明珠本不是很愿意郑泽昭与邓文祯一道,但想想邓文祯独自出门的次数甚多,总是放心些,只好默默不语。
明玥有点儿心疼邓环娘,这会子是最冷的时辰,寒风呼呼地往人口鼻里灌,她怕邓环娘不适,便道:“二哥快上车吧,车里有暖炉,二哥当心别着凉。”
——快走吧,走了她们也就能回去了,冷死个人。
郑明珠一听也忙道:“都妥当了,你这便上车去,路上没事也别下车折腾。”
郑泽昭“嗯”了声,轻轻看了二人一眼,便对郑佑诚和邓环娘施礼说:“父亲、母亲请回吧,我这便走了。”
郑泽瑞握着把大刀在一旁咧嘴:“练了一个时辰的早功,真热!我要去送你还不用,这正月还没出,那明儿我往书院去,给范先生和师娘拜年。二哥,我等着你金榜题名!”
郑泽昭拍拍他肩膀,转身上了马车,车内果然熏得温暖馨香,载着他驶离了郑府。
郑泽昭一走,隔天郑泽瑞也离了府,同慕哥儿一起往范先生的书院去,顺便让师傅瞧瞧他这一年来的功夫有无进步。
少个这几个哥儿,府里一下子觉得空了不少,明玥畏寒,在屋里缩了几日,竟是发起病来,头晕恶心,气短的心慌,傍晚时又闹起了肚子,愈发软绵绵的没了精神。请了大夫来看,说是火气上行,春发之症,明玥在床上闭眼喝了几天黑乎乎的药汁却仍是不见好,邓环娘当机立断换了个大夫。
这回来的是个二十多岁姑娘模样的女医先,原是邓环娘惦记明玥如今大了,怕有些女孩子的难言不肯说,特地寻了名女大夫来,明玥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任由那女子手法娴熟的捻针在几处穴位上刺了几下。
明玥稍感酸麻,恶心呕吐之感倒是压下些许,女大夫抽针出来,一脸寻常的对邓环娘说到:“夫人不必太过担心,七小姐应是吃坏了东西,眼下是发陈之际,要留心莫食了相克之物,否则便会有中毒之症。”
邓环娘大惊:“你是说她中了毒?!”
明玥也是心头一沉,可她生怕邓环娘惊了胎,忙支起半个身子道:“娘,你先别急,我现在好多了,不会有事的。”
大夫捋了捋发丝,示意邓环娘稍安,柔声说:“姑娘体内却有少许清毒,不过这几日已排出不少,眼下只还有些气虚神昏,等下我开温和些的方子,姑娘再服不超过七日,余毒可清,便能无碍了。”
邓环娘稍松一口气,脸色却仍旧十分难看。
那女医先便又道:
“人体之内,生而有毒,不必大惊小怪。水痘、疹子也都是体内毒的一种,偶也有人一到开春便上吐下泻身子发热的折腾一整日,不需吃药,捂着被子好好睡上一觉,第二日便好了的。姑娘体质尚好,只是一些时鲜的东西留心些,比如韭苗不要配了热酒,与羊奶、蜂蜜也最好不要同食,服我这药时肉要少吃,尤其羊肉最好不食。再有就是有些菜图个鲜,烹得时候过短,也是有毒性的,这些若放在平常可能不适半日也就过去,但此时却容易发病。”
明玥眨着眼睛,虚弱的道:“大夫说的极准,我昨是吃了韭苗又喝了羊奶和蜂蜜来着。”
邓环娘这才舒了口气,扶着腰皱眉说:“你们都是怎生伺候的?”
红兰机灵,忙拉着丫鬟青楸一同跪下认错,女子看了眼明玥,淡淡笑了下,说:“姑娘放心吧,我郎霖自小随父行医,不会坏了自己的招牌的。”
明玥一怔,这大夫的名声她好像打邓素素那听过一次,还以为又是个翘胡子的老头,没成想竟是个女医手。
瞧她神色淡然,八成是时常游走内宅,早练就了一身见如不见的本领,刚才的台阶给的真是再巧妙不过。
明玥道:“那便有劳郎大夫,给我开完方子后,还请帮我娘也请一请平安脉。”
郎霖男儿般了挑了挑眉,将邓环娘撵回了自己的屋子。
明玥万不敢再叫邓环娘担心,等大夫走了,便乖乖喝了药,说是乏了,早早睡下,邱养娘通常是不上夜的,这几天见明玥病了,便也跟红兰和青楸换着守夜。
红兰见明玥没睡,只露着脑袋发呆,便小声说:
“姑娘昨儿午间的菜里倒是有韭苗,可晚上就喝了一口蜂蜜水啊,昨儿早上也是没用羊奶的,就这般厉害?再说,菜和羊奶都是份例的,又不是只姑娘自己个儿用了,怎地旁人就没事?还是咱们领的菜不对,奶不对?要么.....那郎大夫瞧着年轻轻的,怕不是个庸医唬弄人呢吧?”
明玥吐了口气,说:“我看她行医的时间估摸和你的年纪差不多了。”
红兰又担心又觉奇怪,明玥也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子,邱养娘还以为她睡着了,正要打发红兰到外间躺下,才听得明玥又出声问:“可有人回来报二哥到了长安没有?”
红兰想了想,回说:“昨儿邓府收到了信儿,派人来同夫人报说已和表少爷一同到长安了,一切安好。”
“唔,安好就成”,明玥皱眉看着帐顶越加想不通,吃了药后困意袭来,便只好先睡了。
第二日,明玥是吃坏东西的事情便传到了郑明珠这里,郑明珠绞着帕子眼圈发红,跟王氏说她没法子帮着二婶娘管家了。
自从入了冬后,邓环娘便不怎么往林氏那去了,她肚子一天大似一天,坐上一会儿便腰酸腿肿,郑明珠慢慢熟悉了些,她索性便叫郑明珠自己过去。
林氏整日里嘴上说叫郑明珠帮衬着,却什么都是自己过问,底下的人又欺郑明珠年轻,说一套做一套,郑明珠心里憋闷,又不愿同旁人说,私下悄悄哭过好几回。
过年的时候林氏怕王氏又要责问,便将最难缠的厨房扔给了郑明珠来管,郑明珠这才上手没几天,明玥便给了她这么一下,这不是存心拆她的台?
王氏搂着孙女道:“七丫头是自己吃坏了东西,与你不相干,要罚也是该罚伺候她的丫头婆子,你在这认什么错?况且,你年纪小,出了什么差池你二婶娘也该在一旁指点着,老二媳妇,是不是这个话?”
林氏一听,连忙应“是”,说:“大姑娘想怎么办就放开了手去做,二婶娘定然尽了力的帮衬你。”
郑明珠擦了眼泪,回头就将厨娘和两个婆子换了,正借此事给厨房立了威,这倒正合了林氏的意,少不得又偷笑了一番。
王氏见郑明珠行事利索,倒也欣慰,但还没等安静几日,让她上火的事便来了。
——刚出了正月,原给郑明珠提过一次亲被拒的常家便又派了官媒上门。
此次的官媒口舌甚俐,大有不把这桩婚事说成便不走的架势。
王氏气得太阳穴突突跳,险些又病倒回去,此后还落了个头痛的毛病,当然这是后话,眼下官媒脸皮厚骂不走,她便吩咐人将九品的小官媒拖了出去,关在了府门外。
小官媒俨然是做好了准备,也不急,只日日来府门前静坐,没多久燕州城里都知道京中吏部常员外郎上郑家提亲的事了,对此有人嗤之以鼻,有人完全当做一乐儿。
王氏整日阴沉着脸,邓环娘是顾不上管,郑明珠闷头不言,丫鬟、婆子们白日里不敢议论,晚上回了房却凑在一处嘁嘁喳喳,郑明珠恨透了,逮住两个丫鬟让人狠狠抽了嘴巴,这才没人敢碎嘴了。
幸而,没过几日,清河崔家也派人上门提亲了。




第二嫡出 第45章 双喜临门
王氏原本还想拿作一下,结果被小官媒烦了好几日也没了那心思,想眼下快些将郑明珠的亲事定下来才是正经。
清河崔家里有两位哥儿都是适龄,王氏先前一直犹犹豫豫,这回上门提亲的是二房嫡子。王氏思虑崔家二房里只这么一个嫡出的哥儿,二房的太太她见也是个和和气气、知道疼爱小辈的模样,郑明珠嫁过去说话便是算数的,因而在心里已经点了头,只是面上仍旧没有给个准话。
给崔家保媒的亦是有头有脸的夫人,知晓王氏的意思,——好女是要“逑”的,因而第一回王氏没给话也在意料之中,隔了四、五日便很上道的带着雁礼再次上门,双方相谈甚欢,王氏这才命邓环娘收了雁礼,回赠了双份的帛锦,意思是答应了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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