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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嫡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果木子
越王来势汹汹,甫一见他便破口大骂:“大哥,你不仁不孝!如此德行怎能当得太子大位?你把父皇、母后怎样了?”
太子冷笑:“我当不得,难道你就当得?我不过是进宫请安,你此时带兵闯宫又意欲何为?”
越王呸了一声,越王妃也在行军之列,她性子比越王还急,当即喊道:“多说无益!王爷,我们打进去自然就能解救父皇和母后。”
越王很是听她的话,“呔”的一声提刀便冲。越王未必多有谋,却当得一个“勇”字,他手底下的人马也多半如此,因而太子的人打起来不多时便占了上风。
太子脑子急转,硬拼是拼不过越王的,他看了看,暗中使眼色,他在马上主动迎着越王一阵儿猛攻,那厢里几个功夫不弱的却暗暗成圈,将越王妃围在了中间。越王妃寡不敌众,一个闪神,连人带马被绊倒在地,太子这边的人拼着被伤将越王妃擒在了手里。
越王双眼发红,啊啊叫道:“你不讲规矩!两军交战,你怎能抓了她挟持与我!”
北边第一道宫门已破,太子索性放弃,也不与越王多废话,带人迅速退守至第二道宫门。他将越王妃带上门楼,对着底下的越王直接道:“撤兵。”
越王妃被绑着呸呸两下,冲着自家王爷大喊:“王爷休要管我!破了这城门冲进去,我便不信他当真能杀了我!”
一旁的太子兵拿起剑便抵住了她的喉咙,越王手中的大刀一颤:“夫人!”
太子淡淡瞥了一眼,倒笑了,又说:“连一个女人都舍不下,还妄想登九五之位?老二,撤兵吧。你现在撤走,来日,我会记着今日的情分,仍将你封为王爷,让你与从前一样。”
越王妃:“别……”嘴被塞住了。
越王呼哧呼哧喘气,心里当真舍不下越王妃,然而到此一步又觉心有不甘,不由无声地僵持着。
半晌,他咬牙问:“你把父皇和母后怎么样了?”
“他们很好”,太子说着,将越王妃往前推了推,越王妃身子一晃,险些自门楼上摔下来。
越王出了一身冷汗,狠狠一闭眼:“好……”他这个字尚未完全吐出,身后突然冲进一对人马,也不出声,弓拉至满,一箭离弦,带着森寒的杀意直取太子心口。
太子大惊,本能地拉着越王妃往后退,那箭擦着他的左肩便窜了过去。太子一瞥之下已看清来人,刚要说话,不想这箭竟是连发,第二箭已到跟前,射的是他的右肩,这一下他没躲过,剧痛传来,箭没右胛。可是他丝毫不敢停留,因知必还有第三箭,遂索性整个身子躲在了越王妃身后,射箭的人笑了一声,第三箭已发,不偏不倚,正射在太子稍稍露出的发髻之上。束发玉冠应声而裂,太子被那箭矢的力道冲得后退两步,微一闭眼,头发四散下来。
这一队人马来得突然,三箭连发也是在转瞬之间,门楼上的人稍稍被震住了,片刻后才也记起城楼上也是有弓箭的,于是也搭起弓箭,等太子命令。
太子披头散发,呸出一口血沫,边咳边冲着下边笑:“裴云铮,你来的真是时候。怎么,老三不在了,你倒做了老二的狗?”
裴云铮黑衣黑甲,漠然看着他,并不说话。
越王皱眉扭头看了他一眼,然而就在这一眼的功夫,太子已经一直越王妃,“扔”。
旁边的人得令,二话不说,抬手便将越王妃推了下去。
越王大叫,死命打马去接,到了近前一看来不及,直接飞扑过去自己垫在了越王妃身下。只闻两声闷响,之后便没了动静。
越王的兵马登时傻了眼,怔在原地,
太子一手捂着流血不止的右肩,下令:“放箭。”
霎时箭矢起飞,对着场中众人,裴云铮这才一抬右手:“下马持盾!”瞬时,百余人的骑兵队伍齐齐倒勾下马,在马腹下取了盾牌,蹲踞于地,又整齐的一声长哨,马匹便在场中跑动起来,一会儿又散到四个角落。
越王手下的兵马那也是见过些阵仗,不过他们以“野、猛”为优势,虽也听说过裴云铮训得一支“赤金军”很厉害,但没怎么得见,现一瞧,好家伙!都不禁在心底赞了一声“漂亮!”
他们还站在场中当靶子,裴云铮已是抚掌三下,同时喝令道:“未持盾的将士退到后面!”越王手下的这些人自发的便听了他的令,迅速退到赤金军身后,同时赤金军队形一变,围成一个圈,将他们护在了中间。
太子喉头一哽,大怒道:“射箭!射箭!都给我射!”
然而门楼上的弓箭储备毕竟有限,雨点般发了两轮,下面不断变换队形,未伤一人,但他们的弓箭却要断了顿儿了。
太子心里惶急,面上不露,右肩大概包扎了一下,那箭给他射了窟窿,疼得他直冒汗,暗暗吩咐两人下去:“去看看贺将军怎么回事?另外,让崔煜赶紧将人带到这来。”
箭矢停了。
太子勉强站起来,倒也不急了,慢声说:“怎么,裴将军,你投了老二门下,倒只带了百余人来么?”
裴云铮好整以暇地掸了掸襟袖,又将门楼和宫墙环视了一遍,说:“以在下的薄见,这百余人要攻下这处也是足够了。至于殿下留在宫中的二千余人,裴某倒会多添几人过去。”
太子猛一眯眼,随即告诉自己,不可能,他不过是想要乱自己的心神而已,遂努力舒了一口气,嘲讽道:“哼,你这胡言倒说的越发没谱了。你今日投了老二也就罢了,老三不在了,可你也不念着以往的情分护一护滕王妃么?她若在今日因你硬要攻着北宫门有个三长两短,他日你也入了黄泉,还有甚么脸面去见老三?”
裴云铮负手站着,闻言便勾唇笑了,片刻,笑容越来越大,直如忍俊不禁一般,哈哈笑出声来,继而回身去拉正拿着盾牌坐在地上的一人:“王爷,太子问我话,我不知该如何答了。”





第二嫡出 第197章
那人还赖在地上不愿起身,嘴里连声嘟囔:“再让我歇一会儿,云哥儿,咱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又跟着你跑了这大一圈,虚弱的很呐。”
裴云铮面无表情地将他拽起来,退后半步,打了个手势,赤金军百余名男儿唰地一声单膝行礼:“参见王爷。”
葛庆之:“……”
太子双目攸地大睁,指尖僵硬地点着下面,“老三?不可能!你……你怎会在城中?何时进的长安?”
葛庆之叹了口气,这方站直了身子,将头上的行军帽摘下,露出了他全部的面容,微微欠身:“大哥,甚久不见。我虽受了些伤,但到底小命儿还在,让大哥失望了。”
太子的面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半晌,他眯起眼睛转身吩咐:“除了弓箭手外,闵洪,其余人马全部带下去迎敌,今日无论是谁,只要意欲进宫,全部就地斩杀。”
闵洪领命,带着余下的近两千人全部下了宫墙。
双方已是势成水火,不消多说,登时战在一处。赤金军一百二十人,个个是以一敌十之手,开始之时太子的兵马因数多之势呐喊声颇猛,然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他们见识到了赤金军真正的实力。
——这百余人毫不慌乱,分列十队,自各个不同方向发起猛攻,一边冲杀还一边相互计数,那烈烈的气势以及几队间毫无顾忌的大打暗语很快扰了他们的心神,乱了他们的阵脚。原本跟随越王的人马此时一瞧,也是士气大振,紧跟着加入战圈,厮杀起来。
不消几时,太子的人马败势已显。
葛庆之冲着门楼上的太子喊道:“大哥,罢手吧。”
太子心内焦躁非常,在门楼上来回走动,冷哼道:“老三,你休要得意的太早!你没听见我方才的话?老二尚且是重情之人,难道你竟不顾发妻安危?”
“大哥多虑了”,葛庆之道:“我只是不信有几个人能在阮家小二的手下讨到便宜,尤其他还带了一千名赤金军。”
正值此时,太子派出去的近卫回来报信,那人急急禀道:“殿下,阮子雅护送着滕王妃正在南门叫战。”
“废物!”太子怒道:“截个人都截不到!南宫门是是穆将军的人马,还有巡防营的两支,他阮子雅便是带了赤金军强攻一时也没胜算。”
“他们并没有强攻”,那人快速答道:“阮子雅不知如何请了崔相来,崔相带了政事堂的伍泽昭,他们二人俱说是应召入宫,在宫门下将穆将军大骂了一通,还说已通知百官。现在南宫门内的几位大人都急着要面见殿下,而穆将军如今……怕是也有些动摇。”
“老匹夫”,太子咬牙:“他骂的什么?!”
近卫不敢答,只摇头:“卑职没记住原话。贺将军那边和郑四打了一场,但只是二人单独对阵,卑职去时尚未打完,贺将军犯了性子,说未赢郑四,此时旁的都顾不得。崔大人那边已按殿下的令去了,估计用不了多久便到。”
太子心内一点点凉下去,葛庆之大声道:“大哥若再不让路,我只能强攻上去,我需即刻见到父皇和母后。”
太子沉默片刻倒笑了,幽幽道:“老三,今日成王败寇,我若输了,身死此处也就罢了,但少不得要拉些垫背的。你的王妃不能死,那是你手下人的忠诚。可他们的家眷……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管?”
葛庆之面色一变,太子笑的更加张狂:“他们为了你今日之争,可以断头,可以流血,而你呢?却为一己私欲,将他们的家眷至于险地,更甚者,茫然身死!老三呐,纵然你今日事成,难道就不怕来日他们恨你、怨你?一旦君臣反目,可不是什么好事。哈哈哈哈!”
葛庆之顿住了。
他知道这是太子的诛心之言,可也不是全无道理。
——君臣反目一说实在夸张,他也并不担心,因能与他起事的这些人都是极顾全大局的,若硬要在自己的家眷和滕王妃之中选,他们都无疑会选全力护住滕王妃。正因此,反过来,这个选择现让滕王来选,那么滕王妃可以死,这些将军的家眷们却不能。
更何况,除却君臣一说,更有几人是过命的挚友,他们历过沙场,共过生死,那几年,谁的命重过谁?
葛庆之动摇了,“你做了什么?!”他嘬了嘬牙道:“大哥难道竟要将妇孺也牵扯进来不成?”
太子摊摊手:“你现在立即撤兵我保证她们一个个安然无恙的回到府里,否则,方才的便是例子。”
——他说的是越王妃。
葛庆之转过头来看着裴云铮:“可有消息?”
裴云铮蹙着眉,说:“确实有人来报,我潜了人去查,应不会离此太远。”
葛庆之沉默良久,忽然一转身:“走,去救人。”
裴云铮盯着他。一字一字:“机不可失。”
葛庆之也不再看那近在眼前的宫门,“晚一些再来,咱们逼得他在年前了动手,有今日这一下,父皇必不能绕了他,里面有四郎在,咱们救了人再返回来也来得及。”
裴云铮没说话,只是眉间越锁越深,突地,他反手摸弓,狠力一夹马腹,枣色大马急冲向前,于此同时,一根金翎箭离弦而发。
葛庆之:“哎哎哎!”
这箭分毫不差,直取了太子心口。
太子自己也尚未反应过来,目光怔怔地看着那正在发颤的箭尾。
宫墙上下死寂了一瞬。
随即,赤金军发出“嗡”的一声,呐喊声冲天,一鼓作气破宫门而入!
葛庆之在后面拖住裴云铮的银枪,飚了一口陇西的土话出来:“啊啊啊!云哥儿你这是弄甚来!来不及了!”
裴云铮一鞭子抽在他的马屁股上,哑着嗓子挤出一句话:“王爷,今日之事不能有半点差池,否则,成王败寇,那才真是无一人能活。”
葛庆之在马上灌了一嘴风,脑子也冷静下来,——裴云铮说的对,若他们在这处败了,纵然是去将人全部救了出来,那也是再无生路了。他一咬牙,随着轰然而开的第二道北宫门冲了进去。
太子的人马失了主,全部战战兢兢,他们没费什么大力气便上门楼擒住了太子。裴云铮那一箭射的地方正,但到底是自下往上射箭,深度不及,太子并未立即断气,但也是必死之状,撑不了多大会儿。
葛庆之要极力地缩短时间,因没工夫再与太子废话,命人去将越王和越王妃也抬上来,——这二人还尚有一丝气在,只不知还能不能救下。
此时后补的五百赤金军已到,裴云铮便吩咐这五百人守住北宫门,自己与滕王仍只带百余人进宫。
宫中乱成一团,又有郑泽瑞暗里得了皇帝的密令压制住了贺昌,他们一路几乎无阻,到了太和广场时,滕王妃也正带着崔相以及部分京官,和伍泽昭、阮子雅等人破南门而入。
守在大殿外的仍是禁军统领庞济,与太子的人都打了几个回合,双方都疲累不堪,猛一看到葛庆之进来又惊又喜:“王爷?!”
葛庆之点点头,去了剑,卸了甲,一边问:“父皇和母后可还好吗?”
庞济一脸沉痛:“王爷快请进殿去吧,晚了……怕来不及。”
葛庆之脸色一边,正要进殿,裴云铮道:“我出宫去。”
葛庆之一阵暴躁,——他自然知道裴云铮是要赶去救人,崔煜那边若得了太子已败的消息还不知会如何,他自己心里也急,可是已到了这一刻,打扫残局、崔家带百官入宫,事情已无不成,正是众人在这里显功的时候,他实在觉得裴云铮应该在他身边。
但那边不能不救。葛庆之上前,手握成拳,抵在裴云铮的心口敲了敲,“速去速回。”
裴云铮点点头,在众人都入宫之时,自己带人悄悄离了宫门。
****************
太子别院。
太子妃听了那窦婆子的报哼道:“小贱、人反应到快,罢了,总算她肚子里还有一条命能抵,速去将郑家的那个也弄来。”
窦婆子道:“陈姑娘这会怕不肯去。”
“压也给我压了去。”崔婧道:“这会子哪还由着她!骗一个也是骗,她还在乎再多哄一个来?让她别矫情了,速速去办。”
“是”,窦婆子用力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崔婧坐着想了想,起身先去西暖阁安抚了一下被她以暖房之名召来的几位夫人,过了一阵儿才回东暖阁来。
见明玥和葛凤栖正在说话。
崔婧挑挑眉:“裴夫人还请到别屋说话。”
葛凤栖伸手一拦:“崔婧!你要做什么?”
“公主好好歇着就是”,崔婧一面说,一面示意身后的两个婆子上前拿明玥。葛凤栖挺着肚子挡在前面,崔婧对她还是有所顾忌,几人便在屋子里追了起来,片刻,又交上了手。
今日派来看管的婆子全有功夫在身,只是葛凤栖和她另外两个丫头也都十分强悍,虽然武器都被收了,但凭着两个婆子竟也全讨不到便宜。
崔婧一咬牙,指着暖阁外的侍卫,“你们也进来!”
登时又来了四名侍卫,葛凤栖主仆三个立时不敌,明玥看这情形,怕她硬碰伤了肚子,开口道:“太子妃既有事,我随你去便是了。公主,还劳烦替我照顾好丫头。”
葛凤栖咬牙切齿,“崔婧,我饶不了你!”
崔婧勉强笑笑,不与她多说,吩咐两个婆子带着明玥走了。
实也没带出多远,在一处厢房停了,崔婧脸上露出冷意来,“把她给我绑了。”
两个婆子很听话,把明玥绑了个结实。
崔婧围着她转了一圈,然后抬手给了她一耳光。
明玥被她打的头一偏,左颊火辣辣地疼,心里把崔家的祖宗都伺候了一遍,崔婧捏着她的下巴令她抬头,挑眉:“你不是一向挺厉害的么?这会子怎厉害不起来了?”
明玥不说话也不抬眼,认她骂去。
崔婧骂的不解气,冷不丁抬起一脚踢在了她的肚子上,明玥疼得直冒汗,缓了一会儿才勉强撑住,她忽地轻笑了一声,慢慢说:“崔婧,你是不是还做着皇后梦呢?”
崔婧动作一停,随即像也没什么顾忌了,她半蹲下来,俯视着明玥,“这不是做梦,我本来就是太子妃,很快就是皇后。”她拍拍明玥的脸,随即起身,又往明玥的肚子踢了一脚。
明玥疼得踡起身子,嘴中却说:“你真是……即使太子一切顺利,明日便登基,你也不会是皇后,皇后的位置太子早许给了别人。”
崔婧两条细眉猛地皱起来:“你在说什么?!”
明玥边咳边笑:“怎么,你哥哥把你卖了,还没告诉你么?”
崔婧面色一变,手指有点微抖,“你再说一遍!”
明玥呵呵一笑,正要再开口,外面有宫女急急进来,附在崔婧耳边说了几句话,崔婧看了明玥一眼,暂时顾不上旁的,匆匆出去了,片刻,有婆子进屋,将明玥提起来,带了出去。




第二嫡出 第198章
明玥被带到外院,直接被推上了马车。
与她一起被带过来的还另有两位夫人,明玥都不大识得,三人被绑着手,车里两个婆子看着,片刻,崔婧也一块上车来。
明玥心里的第一反应,竟是微微高兴了一下。
——因为她打从到了这儿便在想,太子将她们抓来,多半是以防万一的底牌,倘使今日顺利,实是用不着她们的;而若真到了不得不利用她们的一步,说明太子已是穷途末路。
想及此,她心中大安。可同时,又更加忧虑起眼下的处境。
她仿佛能想象出自己被带到宫墙上,墙内是太子,墙外是滕王和裴云铮等人,而她们,则像一只只命运不由人的风筝,随时可能被剪断了线坠落下去。
即便她相信裴云铮不会置她于不顾,可是,与其让男人面临着两难的抉择,倒不如先想些法子自救。总之,不能被这般带过去。
明玥想通了这一节,浑身便舒坦了。
另外两人还在挣扎,不停地问是要把她们带去哪里,崔婧被扰的烦了,便叫两个婆子把她们三人的嘴都堵上。
明玥也不反抗,嘴堵上便堵上,只用眼神将崔婧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露出些许的同情和可怜来。
崔婧最受不了旁人这种眼神,忍了好几忍,怒道:“你看什么?!”
明玥便用鼻子出了口气,转过头不再看她。她这样要说不说,崔婧反而更难受起来,又过了片刻,将她口中的布头用力一拽,冷声问:“你先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明玥被那布条顶的又咳又呕了一阵儿,看看车里另外两位夫人又看崔婧,崔婧嘲道:“她们两个和你一样,等下子都是要死的,听了也是白听。”
那两位夫人微微睁大了眼睛,崔婧撇着嘴角笑笑,又一看两个婆子,吩咐说:“你们先到车外等着。”
那两个婆子听了她刚刚的话,忙猫着腰先退到车外。
明玥这回也不等她发问了,先行说道:“你可知崔煜为何非要休掉我大姐?”
崔婧一皱眉,指着那二人:“把耳朵捂上!”说完才反应过来她们都被绑着双手,于是又气急败坏地抽了两条帕子出来,每条一撕为二,堵上了两人的耳朵。
弄完了她呸了一声说:“你们郑家的,没一个好东西,当初也是你们高攀我们崔家。”
明玥也不理她这话,自顾自又说:“那是因为你哥哥暗下里早又瞧好了另外一门婚事。今年冬初入京的贺将军,太子殿下和崔煜难道都没跟你提过半句么?
贺将军出身一般,但胜在手中握了三万人马,此次进京,也带了三千精锐来给陛下检阅。若是放在从前,你崔家定瞧不上他这行伍出身的门第,然而太子在军中能用之人实在不多。只因越王和滕王都是带兵之人,有些将军虽不曾跟他们同历过沙场,但部下里却有很多都是相识,太子殿下向来疑心重,也是不敢用的。因而,一直在西边驻守、与京中这些关系无甚牵扯的贺将军倒成了好人选。
只是可惜,你哥哥贪心太多,功亏一篑,自毁了前程和名声。太子殿下也被你们拖累,得了皇上的训斥,且等年后大理寺一旦再定了你哥哥和那崔瑛的罪,太子恐怕还要早言官弹劾。但其实,太子也不是没有法子避嫌的,——那就是即刻休了你,与国公府撇清干系。可他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这样做,你难道不想想是为什么?”
崔婧阴着脸,胸口一起一伏,“为什么?”
明玥叹了口气:“自是因你哥哥极力表了忠心,劝下了太子。当然,这“忠心”不是空口说说便行的,其中一条便是国公府此次不计功劳,而你不计较名分,事成之后你不担后位,后位要许给……贺将军之女。”
“胡说!”崔婧厉声喊道:“你胡说八道!”
明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是不是胡说,等你见了崔煜或太子,自己问他们不就是了。再或者,等太子登上大位,你再瞧瞧皇后之位是谁来坐?”
崔婧没了声音,手指僵硬地抠在坐榻上。
这时刻,外面有人喝了一声。马车速度更快,左右摇摆起来。
崔婧烦躁地打起车帘,见对面疾驰过来一队人马,定睛看了看,没好气说:“自己人!停车。”
须臾,马车停下,而那队人马也到了跟前,前面一人直接跳下马,大步过来掀开车帘,正是崔煜。他虽刻意压制,但浑身仍带了几分急躁,眼神在车厢里一扫,皱眉道:“怎么只有她们三个?”
崔婧盯着他,转开脸没说话。
崔煜被她这样子噎得一气,正想斥责她一句,又觉此刻顾不了这许多,虽冷着脸说:“罢了!先跟我走。”说着,甩下帘子,命侍卫们前前后后守好马车,自己也上了马,正要下令极速往宫门的方向赶,崔婧却忽地自马车中下来,板着声音道:“哥哥,我有话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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