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重生之年羹尧之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复活美杜莎
相处时日虽短,然而年富心中所图,方子敬一清二楚。此刻见年富深邃似海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野心,方子敬提醒道,“早在皇上还是潜邸雍王爷的时候,秘密成立的粘竿处便已盯上了‘陈氏十三子’。这十几年下来,当年的‘一十三子’如今去九存四,早已蛰伏。家师道号‘蛰居散人’便是向当今圣上传达一个声音:终此一生,绝不反清!”
年富将一只暗色盒子置于茶几之上,推至方子敬跟前。方子敬疑惑打开盒子,乍见半枚扳指,方子敬神情一凛。将扳指拿起对着阳光仔细辨认,最后沉沉叹息,“没想到这件东西到了大人的手中。”年富淡笑摇头,“前番遍查明史典籍,才知此枚扳指是前明懿宏太子朱标赠予陈孝儒先贤的,后因陈氏一族灭门,此枚扳指从此下落不明。”方子敬小心翼翼将半枚扳指重新放于盒内,“大人是想问,这枚扳指为何只剩下一半?”
年富嘴角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低头品茗,神情陶然。方子敬道,“家师的确乃陈氏后人,传闻之中的‘鬼产子’之所以能够侥幸存活,非是上天庇佑,而是当时一位侠肝义胆的典狱长以早产死婴李代桃僵,才得以瞒住永乐帝。从此劫后余生的孤儿隐姓埋名,奋发苦读,长大成人后以半枚扳指相谢典狱长使救命之恩。凭着这半枚扳指的情谊,典狱长使后人若遇难处,可凭此信物求告门下。”年富眉宇微轩,“那这半枚?”
方子敬点头,“该是那典狱长使持有的那半枚扳指。只是时移世易,它原来的主人早已难觅寻踪。”年富点头,见方子敬黯淡的脸上渐显焦虑之色,年富直言不讳道,“你想救那个女人?”方子敬抬起头,目光恳切决绝。年富蹙眉,“科举取士,国之重器。任何人以此谋私,历朝历代都是诛九族的重罪!”方子敬黯然垂首,明知无望,却任想试一试,“我与那余鸿图虽只有数面之缘,却知此人孤桀清誉,断不会为了几个铜臭俗物行如此苟且之事!”
年富无奈叹息,“余鸿图余大人的妾侍林氏熬刑不过,昨夜子时已然招供。试题是她乘余鸿图酒后床榻欢好之余从其口中得知。至于余鸿图本人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过,都已经不重要了。”方子敬颓然跌坐了下去,神情痛惜,盈盈含泪,“如此看来,死期将至矣——”
年富欺冷的目光落在茶器中沉沉浮浮的韵竹新芽之上,幽幽说道,“大的不保,那小的或可一试。”方子敬浑身一震,摇摇欲坠站起身,朝着年富一拜到底,“大恩不言谢!”年富将方子敬扶起,“还是那句话,你我之间无须客套。”直面感受眼前男人如沐春风的笑意,才知此人之心云遮雾绕,早已难窥真谛。但是有一样方子敬相信:既然他答应了,便一定会做到!
作者有话要说:-------------





重生之年羹尧之子 第七十八
宣直门的封锁引来外界种种猜测,三日之后,禁卫军撤出宣直门,秋闱大比如期举行。鸿胪寺卿余鸿图因结党营私,贪污舞弊,所图甚大,经大理寺上报刑部勘查定罪,余氏一门凡成年男女俱枭首示众,未成年男子发配黑龙江污瘴之地,未成年女子充作官妓,三服以内亲族现任、候补者一律革职,贬为庶人,永不录用!
斩首之日,正值秋闱之后第三日,保和殿传胪大典庄严举行。随着司仪官传唱一甲前三名,这座浸淫百年沧桑盛衰的京师都城沉浸在一片欢腾之中。余鸿图镣铐加身,抬头遥望,最终叹息一声引颈待戮。却在死之前看到身旁娇弱女子一双清水眼眸无限眷恋的望着自己,余鸿图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像今天这般静静望着眼前女子。伸手想再去触摸女子苍白的脸颊,为之拂去哀伤,可惜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到死他才明白,能陪自己“生死契阔,至死不渝”的人今生今世只一人足矣。
年富是唯一在场观刑的朝廷命官,他知道就在昨天晚上张廷玉以失察之罪向南书房请辞,雍正勉励老臣砥砺辅政之心,并未下旨苛责。年禄扬鞭赶马,扭头不敢看那血淋漓的一幕,“少爷,咱们还是走吧。”年富放下车帘,倚靠在软榻之上,微微点头道,“走吧。”
一时间马蹄声清脆,年禄狐疑道,“少爷,方才奴才在稀稀落落的人群之中仿佛看到方子敬大人了。”年富淡淡道,“是吗?”见年富言谈之中多有倦怠,年禄拽紧缰绳尽可能让马车走得更平稳些。年富阖眼养神,不知不觉嘴角露出一丝隐晦阴暗的笑意,古人言,“欲将取之,必先予之。”天下之事,没有比看到自己的猎物一步步走入精心设计的圈套之中更让人觉得快乐的事情了。这在年富的眼中,是一场注定了胜利结局的博弈。
落霞山坐落于城东郊外,一眼望去绵延万里不绝,山中曲径蜿蜒盘旋,林中参天古木遮云蔽日,偶有虎啸狼嚎咆哮山林,令人心生胆寒,望而却步。此时已是日落时分,落霞山上乏有樵夫伐柴吆唱之声。
年富跳下马车,拾阶而上,身后年禄犹豫良久,“少爷天黑山中路不好走,不如——”不等年禄把话说完,年富斩钉截铁,“你先回去吧,这里不用陪着。”说完步履如箭消失在黑暗丛林深处。这条偏僻陡峭的羊肠小道年富不是第一次走,却每每紧贴岩壁缓缓挪动时望着脚下不盈四十公分的石径上乱石滚落万丈悬崖无声亦无息,年富浑身每一根紧绷的神经都在欢呼跳跃着。这种濒临生与死一线之间的危险刺激,令年富疯狂的着迷。
一个多时辰的艰难跋涉,落拓寺门前那一对堙没在斑驳苔藓之中楹联出现在眼前,“繁华富贵落尽处,落拓山门始开时”。门联之上多了块匾额“得失随缘”,虽极力模仿楹联字迹的浑厚苍劲,却依然摆脱不了飘逸随性的骨架。年富淡笑摇头,随即走入院内。临渊而建的落拓寺内此刻一片昏暗沉寂,仰头遥望星空,仿佛触手便可摘得繁星点点。没有见到那一袭白衣胜雪翩然矗立静静等候的身影,年富心头嗖然失落。轻轻推门走入,一股熟悉的熏香令年富精神一振,伸手在书案之上轻轻滑过,一尘不染!
年富迅速走出厢房,目光微敛,仔细搜索院中每一根蟠龙柱石,终于在临近悬崖边上的一根蟠龙柱上看到缠绕着一圈圈的麻绳。足有成年男子拇指般粗细的麻绳从蟠龙柱上垂下,一直延伸至陡峭黑暗的峡谷深入,竟没有了尽头。
年富撩起长袍下摆系于腰间,卷起袖口,用碎布条缠绕掌心。做完这一切,年富将垂下山崖的麻绳一端缠绕腰间,顺着陡峭的悬崖一点点滑了下去。仗着身强体健和成熟的攀岩技巧,年富犹如一只贴墙壁虎游走在险峻的悬崖峭壁之上。渐渐的掌心布条被磨碎渗出虎口的鲜血,用力过猛导致双臂酸麻胀痛,曲张的腿部力量更是消耗殆尽,然而脚下暗黑的天窟犹如巨兽饕餮龇出獠牙,正发出愤怒的咆哮。年富抹去额角的汗水,稳定心神,稍作休息后往更深的悬崖底部攀援而下。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真真切切踏实脚下松软的土地之后,年富不禁长长的吁了口气,却在抬头的刹那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年富灿然而笑,而倚坐在一颗歪脖子树上的德馨亦轻笑出声,“本以为会步此间主人之后尘,老死此处,却不想上天待我不薄。”
年富仰望苍穹,犹如井底之蛙被束缚在这方寸之间,然而环顾左右却又似那桃花源记所描写的一般“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来自绝顶之峰流淌下来的雪水在这里汇集成湖,滋养着这一方被时空遗忘的角落。但见一汪碧透清泉之侧奇花异草争妍夺目,时有鸟儿亭立其上,发出铜铃般婉转清脆的叫声。
德馨拉过年富的手掌,撕下染血破碎的布条,乍见血肉模糊,不禁蹙眉道,“皮肉里夹进沙砾灰尘,处理不好会发炎的。”年富无奈,“走时匆忙,并未携带伤药。”德馨望了眼年富,亦是无奈摇头,“跟我来吧。”
亦趋亦步紧随德馨身后,原来悬崖底部有一处天然洞窟。借着荧荧月色,见那洞底有石灶、石桌、石椅、石床,俨然一处普通农户。年富坐到石床之上,身下干燥松软的龙须草发出沙沙的响声。
德馨拿来伤药倒入石臼之中,再和(huo)以清泉之水小心翼翼涂抹年富伤处,火辣辣烧灼的刺痛令年富轻轻皱眉。德馨以命令的口吻道,“趴下!”年富一愣,不觉心头一暖,缓缓仰躺了下去。解开衣物下的躯壳修长紧致骨骼清癯,皮肤白皙细腻宛若处子,一条条细长鲜红的血痕在这样一具完美的男性躯体上更显力与柔的美。
由于快速攀爬下滑,尖锐的石壁在年富的腹部留下一道十多公分皮肉外翻的血槽。冰冷的伤药一经接触伤口,一滴冷汗滚落额头,年富控制不住的浑身肌肉紧绷,汗毛乍起,竟微微有些轻颤。感受到伤口处那只温热手掌的停顿与迟疑,年富双目紧闭,紧咬下唇,努力克制,等了许久却不见有动作。再次睁开眼时年富错愕的发现眼前一贯沉稳儒雅的德馨公子早已化身为狼,双目通红,气喘如牛,一声低吼,在年富尚未反应过来时,已将他死死压在了身下。
拥有权力的男人懂得享受,同时也享受着进攻带来的满足。年富不是雏,德馨的生涩与莽撞撩拨着年富尘封已久的*。四年前陋室湖畔在酒精催促下的浅尝辄止,令年富至今回味无穷。所幸男人在这方面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领悟能力,年富无比顺从的配合着德馨的一次次冲击,也享受着那飘然若仙的极致舒服。
只是年富低估了这位刚刚从战场上走下来的百胜将军的体力。直至青碧湖中心的月芽儿消失不见,德馨低喝一声,撒尽精华,心满意足的趴在了年富的身上。年富半支起身,温和的问道,“舒服吗?”德馨点头,望着眼前之人泛着粉红润滑的皮肤,一股燥热再次蠢蠢抬头。只是这一次年富俯身欺近,状若婉转呢喃,“不如交给我——”年富的吻犹如天鹅的羽绒飘落湖面,轻柔温暖透着无限的眷恋。。。。。。
翌日清晨,年富从崖底收集来干燥枝叶,钻木取火。德馨提着一杆削尖的木棍站在冰冷的湖水之中宛若雕像,只是在那上挑的嘴角露出一丝从容的笑意,时不时抬头望向石灶旁忙会的年富,德馨突然有种初为人夫的自豪与责任感。手快眼疾,电光火石之间德馨便有了丰厚的收获,去腮剖腹,将肥美的银鳞鱼洗净爬上岸来,德馨凑近年富跟前,“需要我做什么吗?”年富抬头了望了眼两条足有三四斤的银鳞鱼,“去洞窟石壁上刨些岩盐来。”德馨蹙眉走进洞窟,不消片刻两手空空走了出来。
年富见石锅之中的水烧开,而德馨的表情多少有些英雄气短。年富笑道,“还是我来吧。”说完拿起一只石碗,走进洞窟。天山雪水融化渗透进岩石裂缝流淌了下来,长久以往在湿漉漉的岩石表面析出白色晶体。
年富一边将白色晶体刮进石碗之中,一边对身旁德馨解释道,“这是岩盐,其中有硝酸钠的成分,只是矿物杂质太多,不可直接食用。”德馨蹙眉,“那该怎么办?”年富淡笑,“放在水中煮就可以了。”
见德馨英挺的眉宇之间疑惑难消,年富解释道,“高温能使大部分矿物杂质析出,亦能让硝酸钠结成晶体,这样提取的盐巴会更纯一点。”年富将岩盐倒进沸水之中,一旁德馨蹲□子开始拼命往灶膛里塞干枯的木枝树叶,年富笑道,“这里交给我,你不妨去周围转转,看看有没有野果野菜什么的。”
望着德馨欣然离去的身影,年富喃喃,“也不知道他识不识得哪种野菜可以食用?”事实证明,德馨的确不认识哪种“野草”是可以吃的,于是凡事深谷中有的,德馨都采摘了些,还意外收获了些长的红彤彤的野果,瞧着样子喜人,也不知有毒没毒,总之一并带了回来。




重生之年羹尧之子 第七十九
德馨老远就闻到一股鱼香味,早已饥肠辘辘的德馨第一次感受到了饥饿的滋味。回忆昨晚的纵情,德馨心口满溢的暖意令之怦然心动。只是想到方才自己在这个温文儒雅的男子面前优势全失,德馨有刹那的失落。
可一想到但凡烹煮之类的活儿本该是“内人”该做的,而自己的职责便是时时刻刻护他周全,这才是一个“为人夫”该守的承诺,想到这里德馨心头的失落悄然逝去。吃着野菜清煮鱼,喝着野果压榨汁,年富的目光扫过周围宛若铜墙铁壁般陡峭的悬崖山壁,“这下来容易,上去可就难了。”
德馨没心没肺喝着鲜汤,“除非双肋生翅,否则沿着绳索攀援而上,难如登天。”尽管德馨吃得文雅从容,可年富还是看出一丝紧迫的饥饿感。将自己碗里的鱼肉推至德馨跟前,“你来这里几天了?”
德馨望着眼前只动了些汤水的鱼肉,飞快将眼底的湿润悄然隐藏,反将石碗推到年富跟前,“三天,初时还有些军粮牛肉果腹,只是昨晚用力过猛,所耗甚巨。”一双狡黠的星目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占有*。
看着这样的德馨,年富哑然失笑,这就好比一只雏虎无时无刻不在宣誓着自己领主的地位。两世为人的年富于鱼水之欢早已兴意阑珊,逢场作戏而已,也只是在面对德馨的时候,年富突然有了青春期时难以自持的冲动。
男人的自尊来不得半点挑衅,年富将石碗之中鱼肉食尽,眼角的余光瞄到湖畔之侧散落的被砍去枝桠、粗壮的树枝,年富略一沉吟,“你想利用瀑布的冲击力带动风车转动将人拉了上去?”德馨点头,“除此之外,我想不出第二种办法。”有了年富的帮助,德馨得以更为大胆的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际,看着简易风车的轮廓雏形渐渐似模似样,德馨知道离开这里的时间到了。
劳累了整整一天,简单膳食之后,年富与德馨坐于湖岸之畔,见并不壮观的雪水冲击而下带动风车转动,溅起的水花搅动了一谷的宁静。德馨仰头望月,此时该是“月圆人团圆”的时刻,“明天早上再离开这里吧。”德馨伸出手臂霸道的将年富略显单薄的身体搂进怀中。年富轻轻伏于德馨的胸膛之上,闻着那一股熟悉的熏香,感受薄薄衣衫下挚诚的怦然心跳,年富温顺的点头,“好。”轻轻挪动身躯,贪婪得汲取德馨胸膛里所有的安逸与温暖,年富低声呢喃,“假如有一天我要带你离开这里——”
德馨紧紧拥住怀中之人,恨不能含入口中,融进骨血,“不管到哪里,我都随你。”年富笑了,就着德馨健硕的胸膛蹭了蹭发痒的鼻翼,缓缓阖上眼睛。从不在外夜宿的年富,这一晚睡得格外的沉。
翌日清晨,一下山面对的便是年禄一张哭得红肿的圆脸,此刻正抱着年富的小腿肚子嚎啕大哭,“少爷您没事真是太好了!”年季掩饰不住眉宇之间的倦乏,恶声恶气道,“我的富大少,下次再夜不归宿能不能提前知会一声。若不是本公子睿智稍加阻拦,预感到这个世界上‘好人不长命,祸害遗万年’,这傻小子一准跑到大理寺报人口失踪案。到那时,年大公子之名定然盖过刚刚破获贪污舞弊案的郭晋安,名动京城,享誉海内。”
年富朝着年季躬身赔罪,“劳累年季先生昼夜担心,在下在这里赔罪了。”年季受用,径直钻进马车,“快点走吧,昨日朱阁老找了你整整一天。”年富这才记起那份关于如何遏制北疆沙俄游牧民族进犯的条陈直至现在只字片言未写,恐怕难以向朱轼朱阁老交差。
路过广圣门菜市口,年富打开车帘,见车窗外人潮接踵,叫卖之声不绝于耳,地上血迹也早已清洗干净。一路行来酒馆宾朋爆满,茶肆座无虚席,人们口中谈论最多的便是礼部侍郎郭晋安幼承庭训、惩奸除恶,破获余鸿图贪污舞弊,结党营私一案中所展现的大义灭亲,嫉恶如仇,令十万翰林士子拍手称快。一时间郭晋安风头正劲盖过以孝贤,谦逊,字画闻名遐迩的年大公子。
只是好景不长,很快十七王爷允礼还朝的消息令朝野振奋,天下黎民百姓更是欢欣雀跃。雍正下旨嘉奖:荐职一载,鞠躬尽瘁,精白一心,从不居功。改土归流,致西南数十万百姓免受兵燹之害;安辑棚民,令设怀远都图,令宁州百姓安居乐业,永享承平。
那一日京城街巷竟比新春贺岁还要热闹,年富没有出城恭迎,而是闭门不出思索着该如何向朱阁老交差。同样一反常态的还有一向给人以亲近儒雅形象的礼部侍郎郭晋安大人破天荒的宿酒未醒,而据月松苑梨枝处得到的消息,今日一早不知是否因为宿酒头疼的缘故,郭晋安大人打翻了一只洗脸铜盆,三只价值不菲的青花瓷器。
极其不耐烦的打发掉小跟屁虫年修,年季一身轻松的坐在竹韵斋的书房内小酌品酒,兴致来时,泼墨挥洒,吟唱一番,孤芳自赏,好不逍遥。
听着前院街巷上传来炮竹声响,年禄第三次探出头来张望。年富搁笔,揉了揉发麻的手掌,“很想去凑热闹?”年禄赶忙摇头,一旁年季笑骂,“口不应心。”年禄自是一番敢怒不敢言的瘪嘴瞪眼,年季道,“知道你家公子为何不出去凑这个热闹吗?”
年禄懵懂摇头,年季道,“因为改土归流一事,致使四川总督胡期恒辖下三郡划归云南,凭空失掉天险屏障,这年府如何还能跟那十七王爷亲近?”年禄依旧紧锁浓眉,疑惑不解,“可依少爷一向反其道而行之的特点,既然外间传闻十七王爷与老爷失和,那更应该出城迎接,以显少爷大度能容天下之事的气派!”年禄挺了挺宽厚的胸膛,年季似笑非笑望向书案之侧的年富,“这就要问一问你家公子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了。”
年富起身,负手立于窗口,阳光浸浴全身,透着股懒洋洋的困倦之意,“北疆急报,沙俄游牧部族屯兵三十余万,已欺近黑水河畔。”年季一愣,蹙眉道,“这么快?!”年富点头,“今年入冬比往年早,且寒潮来势凶猛。沙俄北部每逢冬季大雪封山,食物匮乏,犯境抢夺早已是惯例。”
年季微微点头,“然而今年却不能战!”年富叹息,“前日家父来函,准格尔部策妄阿拉布坦父子厉兵秣马,止戈养息一十三载,就像只蛰伏草原的眼镜王蛇随时准备伺机而动。此时若北疆犯境,准格尔部必定猝然出兵,到那时首尾不得兼顾,哈密北境五寨形势危旦!”年季点头,“所以摆在雍正面前的其实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议和。”年富从容而笑,“一场未战便先议和的战争,将会是一场发生在谈判桌上没有硝烟的战争。”
年季望了眼年富,并不十分赞同道,“所谓时势造英雄,你想——”年富摇头,斩钉截铁,“不想!但是有一个人比我更适合!”年季坏笑,“假如心胸狭窄的郭晋安知道,他无比光辉的前进道路上将会出现一个永远无法被超越的人,一定会急得抓狂。”
正如年季戏谑的那般,此刻的郭晋安像只被激怒的猛兽,双目阴鸷如刀,望着脚下瑟瑟发抖的黑衣男人冰冷道,“京城你是呆不下去了,去西北按计划行事!”黑衣男人双膝跪地,“是!”郭晋安踱步走至黑衣人跟前,黑衣人诚惶诚恐匍匐在地像只狗般卑微忠诚,郭晋安警告道,“管好你下面的东西,若是实在管不好——”
意味深长的尾音透露出浓浓的杀意。黑衣人以头撞地,恨不能赌咒发誓,“奴才明白!奴才一定管好!”郭晋安低喝一声,“滚!”黑衣人连滚带爬退出阴暗狭窄的密封空间。黑衣人走后,郭晋安从怀中掏出一只暗红色的瓷瓶,那张在人前极尽俊朗儒雅的面容在这暗黑光影的交织里狰狞得悚人心魄。
此刻垂首伺立在竹韵斋的年禄与有荣焉道,“少爷器重的那两位浙江士子一举夺魁,昨日傍晚还特来府上求见少爷。”年富淡笑,“以陈佑铭与皇甫渊二人学识才华,高中及第是必然的事情,只是可惜了翟永业不在其列。”
一旁年季插言感叹,“若说可惜,今番秋闱两位徽州士子悍然缺席大比着实令人扼腕。”年富一愣,“两位?”年季点头,“这二人同是来自徽州,且家世丰裕,乃徽州巨贾商人之子。其中一位乃徽州俊才,极具夺魁的实力。”
年富蹙眉,“如此看来,张云如并没有被灭口,此人还活着。”年季点头,“我若是那郭晋安,此刻早已将此人放出城去。既然不杀,留着必有大用!”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求收藏吖!




重生之年羹尧之子 第八十
年富沉眉凝思,在这幽静素雅的竹韵斋内来回踱步,一旁年禄屏气凝神,不敢打搅。良久之后,年富幽幽道,“家父来函中特意提到一位女子。”年季蹙眉,“女子?莫非——”年富点头,“八成是她了。”
年富踱步至窗前,见屋外阳光和煦,暖风怡人,彩蝶在花间穿梭,沐浴在阳光之下的女人和孩子都显得那样的柔和纯粹。突然年富话锋一转,“杀徽州士子是为了灭口,他所图谋的无非是黄白之物。”
年季点头,“按道理说,以郭晋安今时今日之地位权势,钱财之于他当如粪土尔。如此胆大妄为在国之重器上动歪脑筋至少说明了一点,他急需钱财,大笔大笔的银两。”年富目光微敛,神情凝重道,“如此看来,西北要出事了。。。。。。”
北疆沙俄游牧部族屯兵三十万直逼沙华纳伊岭东侧黑水河畔,朝野上下“议和”“主战”两派僵持不下。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无奈之下,十三王爷抱病君前谏言,加之刚刚回朝圣眷正隆的十七王爷,两位大清朝仅剩的铁帽子亲王主张议和,这事也就板上钉钉了。
年富寅时接到圣旨,要求通政司全力辅助果亲王沙俄“议和”一事,于是海量的资料被搬进了年富的班房。十日之后,负责此次“议和”的俄特使萨瓦德恩拉维赤务拉大臣抵达京城。理藩院尚书果亲王、兵部尚书朱轼、吏部侍郎图理探于风景怡人的宜和园开启了中俄有史以来第一次谈判的序幕。
面对傲慢无礼、狮子大张口的俄特使,火爆脾气的朱若瞻朱阁老当场拂袖离去。首度接洽,无功而返,此刻十七王爷端坐通政司大殿,虽满面春风,举止优雅,只一味品茗喝茶,然而通政司署衙上下人人自危。
年富将厚厚一叠卷宗资料堆在书案之上,神情恭敬躬身行礼,“下官年富见过果亲王。”十七王爷探手遥扶,“年通政使客气。”年富于十七王爷下首落座,指着书案上厚厚一沓卷宗道,“这是历朝历代收集而来的关于北部沙俄的部分资料,虽非尽善尽美,却也可知大概。不至于盲人摸象,毫无头绪。”
1...2829303132...3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