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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年羹尧之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复活美杜莎
年富尾随李又玠身后飞身上马。一路疾行,半个时辰之后胭脂巷在望。高居马头的年富见黑暗沉寂的胭脂巷火光冲天,人潮惊呼,奔走救火。扭头望向傲然坐于马上的李又玠,双眼花翎下一张亦正亦邪的圆脸上充斥着不急不缓的笑意,只听李又玠突然问道,“年通政使可知严鸿逵其人?”
年富摇头,“不知是何许人,听着大人刑讯甘凤池,大约能猜出此人当是那位桃李满天下吕留良的亲传弟子。”李又玠赞赏点头,“前明余孽与孤高自赏的吕留良一脉扯上关系,这是本官绝没有想到的事情。而眼下——”
李又玠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相信身旁的人能够明白他的担忧。
年富的确明白,眼下前明余孽与吕留良一脉不仅因李自成宝藏一事牵扯到了一起,这背后似乎隐藏着一只野心勃勃的推手。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管李自成留下富可敌国的宝藏是真是假,一旦谣言像瘟疫一般散播开来,新近归附的西南土司力量必然死灰复燃。可仅凭这些根本撼动不了康雍盛世奠定的结实基础。他们最终所图为何,这才是李又玠此刻最为担忧的。
作者有话要说:。。。。。。





重生之年羹尧之子 第八十三
火势渐渐被扑灭,年富跟随着李又玠走进这间清平巷旧宅。所幸火势扑救及时,并没有造成周围街坊商铺的损失。面对满目疮痍,和刺鼻的火药硝石气味,李又玠下令,“掘地三尺,仔细搜寻!”
在寒冷的北风中立了两个多时辰,直至东方吐露,在后院的荷花塘底下终于有了重大发现。人是被勒死后身负巨石沉于荷花塘的,经随行仵作勘测,死亡时间当在三天之内。甘凤池被跨刀壮汉提溜近前,一把甩到死者身上,李又玠冷冷道,“看清楚,是不是这个人?”
甘凤池脸色惨白望向同样毫无血色的死尸,只一眼,那双死不瞑目狰狞的双眼吓得甘凤池趴在荷塘边上呕吐不止“呕——,呕——”。直吐得虚脱的甘凤池颤抖不已,“他——他就是严鸿逵。”说完竟是昏死了过去,唯一的线索到这里算是彻底断了。
严鸿逵的尸首并没有被送进义庄等待家属领取,一切只在秘密进行之中,胭脂巷的一场大火官方的解释是天干物燥,蜡烛燃尽所致。此刻李又玠坐镇大理寺,大理寺少卿赵之垣垂首年富下首,神情献媚添好道,“大人,下官已经核实,清平巷旧宅的主人原是月松苑头牌姑娘。被人豢养此处,后又遭背叛抛弃,雍正四年郁郁而终。坊间传闻此间旧宅地根不清,每逢阴时阴历便能听到女子呜咽之声,所以旧宅就此荒废了下来。”
“雍正四年”是一段极易促动年富神经的一年,于是年富疑惑问道,“可知那女子姓甚名谁?”赵之垣为难摇头,随后朝着身后衙役挥手,两名衙差将一张盖有白单布的门板抬了上来。白单布被缓缓揭开,门板上摆放着一具纤细骸骨,从牙齿、耻骨及盆腔胯骨的形状,年富知道这是一具二十岁左右年轻女性的骸骨,瞧着骨质灰白碳化变酥,死亡时间当在五年以上。
赵之垣献媚邀功道,“这是下官在旧宅荒废的花园内掘地三尺挖出来的。已经找仵作勘验过了,是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子。”一具完整的骸骨能告诉世人的信息实在有限,李又玠抬手,衙差将白单布重新覆盖于骸骨之上,随即抬了出去。
此时天已大亮,李又玠难掩眉宇之间的困乏,“都累了一晚上了,小年大人还是先行回府休息吧。”年富躬身告退,临去时年富温和的目光瞥向一旁赵之垣。赵之垣心头一凛,缓缓垂下头去。
回到府上,年季迫不及待的追问道,“你这一晚上跑哪里做贼去了?”年富麻利的剥去衣物,爬上软榻,不消片刻功夫传来沉稳均匀的呼吸声。年禄拽着不甘心的年季走出竹韵斋书房。
这一觉一直睡到日落时分,填饱肚子再泡了个热水澡,年富神清气爽的坐在竹韵斋院中欣赏落日的余晖。简明扼要的阐述了这一晚上的遭遇,年季陷入久久的沉思之中。一壶沏好的新茶,一向遇事不急不缓的年富这一次居然被茶水呛着了,“咳咳咳咳。。。。。。”
这一幕自然招来年季探询的目光,年富抹去眼睑的泪渍,不由担心的望向脸色惨白形容消瘦的年季,劝诫道,“酒多伤身,不知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小心英年早逝!”年季无所谓的摆手,“这次事情挺棘手,显然这幕后之人居心叵测,谋划已久,恐怕所图甚大。”年富精神恍惚,摸向怀中精致瓷瓶,目光深沉望向身旁年季。被这样“专注”的眼神注视着,年季心下惴惴,“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想结草衔环,以身相报?”
这一次年富没有戏谑调侃,而是缓缓倚靠在椅子上,望向满目苍穹星斗,假如斗转星移,世事变迁,年富还会选择那条路吗?年富突然有些迷惘,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夜幕静悄悄的落下,站在长廊尽头的张使君静静望着院中相坐无言的两个男人,直到一旁绿萼提醒道,“少夫人,糕点凉了。”张使君以绢帕掩口,止住咳声,淡淡摇头,“夫君有事要谈,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说完折身离去,绿萼怅然若失紧随其后,“在这个世界上若是有个人能走进你的心里,分担掉那些浓得化不开的悲伤郁结,该多好——”绿萼美目含泪,呆愣当场,“少夫人,你看出来了?”张使君回头,双目黯然,“看出什么?”绿萼凄然道,“灵玉死时曾经说过,少爷他是没有心的。”张使君摇头,嘴角苦涩的笑意充满痛惜与眷恋,“她错了,他有心,只是从未真正打开过而已。。。。。。”
转眼,夜已经很深了。年富带着年禄鬼鬼祟祟从后院角门溜了出去。一路年禄专挑幽暗僻静的小道行驶,颠晃得酒虫上脑的年季胸口一阵翻江倒海。年富不说,自视甚高的年季自然也不会问。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马车在一处幽静之处停了下来,年季率先跳下马车,环顾周围,年季讶然,“这里好像是大理寺的西北角?”
年富点头,吩咐一旁年禄,“看着点,若是有人来了知会一声。”年禄连连点头,神情严肃中透着一丝紧张与兴奋。年富找了处可以下脚攀爬的墙根,四肢并用,轻身一跃便到了高墙内院,直瞧得年季目瞪口呆,站在院外的年季羡慕嫉妒恨,“没想到就你这身板,还有做贼的天赋。”
年富压低声音道,“到你了。”年季高山仰止般望着眼前比他人还高出一大截的铜墙铁壁,最后年季深深叹息,撩起长袍下摆,扒开墙根低下的杂草丛生,一口废弃的狗洞赫然出现眼前。在年禄目瞪口呆中,年季带着胜利者从容的笑意堂而皇之的钻了进去。
穿过大理寺后厨房、杂物间与公用茅房,在东北角一处幽深的门房前停了下来。年季蹙眉,压低声音道,“这里是停尸房?”年富警惕观察周围动静,此时早已夜深人静。年富缓缓推开停尸房的大门,“吱呀——”随着锈迹斑斑的大门被打开,年富闻到了一股腐烂的腥臭味。二人如幽灵一般钻进停尸房,充斥鼻端的腥臭之味差点将年季熏得窒息过去。可头一抬,循着幽幽月色,年富已经摸进了停尸房的里间。
眼前白惨惨的一块白单布下映出稍许人骨的行迹,年富缓缓掀开白布,一具纤细骸骨出现在眼前,在银灰幽冷的月色照映下显得尤为鬼魅惊悚。年季问道,“这个女人是谁?”年富摇头,“不清楚。”人体总共两百零六块骨头,年富一一查看过去,最后拿起女人头骨,卸下下颚,在颅腔内拔出一根灰白的长刺。
年季好奇,“这是什么东西?”话音刚落,听得一声怪异的猫叫声。年富将头骨放置原位,盖上白布,快速退出停尸房。若是再晚出来一泡尿的功夫,他们都有可能被巡查的大理寺衙差发现。心有余悸的年季瘫倒在马车内不想动弹,“喂,那根长长细细的是什么东西?”
年富仔细端详手中类似骨刺的东西,突然从软垫夹层中掏出一把寒光潋滟的匕首,一点点刮去骨刺表面的“外壳”。年季凑近跟前,“这个好像是断了钗花的银簪。”一端打磨圆滑平整,一端断口参差不平,银簪表面呈现羽鳞状的花纹,做工十分精细考究。想来在没断之前,价值不菲。
年季接过年富手中半截银簪,“难道这个就是致死凶器?”年富摇头,“银簪入脑已然钙化,且颅骨入刺伤口闭合,可以推测凶手情急之下,本意是想致其死地,却不想女子并没有死,不知凶手出于何种原因没有再痛下杀手。从这枚银簪上钙化程度及插入部位,此女子死前一年必定时时头疼欲裂,却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年季声音泛冷,“对一个弱质女流行如此酷刑,当真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只是可惜对这个女子身份无从查起。”年富心头一动,“宣直门外有家珍宝斋,老板姓陈,浸淫珠宝首饰雕花五十余载,或许能提供些线索。”年季自告奋勇,“这事就交给我吧。”说完叫停了马车,直奔宣直门而去。年禄问,“少爷,现在咱们去哪?”年富打着呵欠,“回去睡觉。”
一夜无话,天刚蒙蒙亮,年富就被年季从温暖的被窝里拉了出来。年富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没引起注意吧?”年季不屑道,“那老头嗜酒如命,本公子以酒会友,能引起谁的注意?!”年季整日醉醺醺,想必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在某些人眼里也很正常。乘着年富洗漱之际,年季颇有几分兴奋道,“这根银簪本就出自珍宝斋,是雍正元年郭晋安定制的。”
提到郭晋安,年富并没有吃惊,“送给谁的?”年季呵着酒气道,“当时的秦淮名妓幽若姑娘。”年富蹙眉,“幽若?”年季点头,“那老头之所以印象深刻,只因为雍正远年秦淮名妓芳驾月松苑,一曲霓裳舞震动京城。咦,你那时不就在京城吗?听说还为了个姑娘,错过了当年春闱,一病不起。”面对年季促狭的目光,年富从容洗手净面。




重生之年羹尧之子 第八十四
一大早年禄院中伺应,见年富招手,年禄兴冲冲的跑进书房。此时年富端坐书案之侧,一旁年季慵懒的缩进软榻之中。年富问道,“还记得雍正元年本公子生的那场大病吗?”年禄点头,表情疑惑,只听年富继续问道,“对于那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你还记得吗?”
年禄点头,表情困惑不已,“那年春闱在即,公子心情却郁郁寡欢——”抬头望了眼年富,见年富微微颔首,示意其继续说下去,“月松苑新来的花魁一曲惊鸿舞霓裳轰动全城,也就是在那一日公子成了月松苑的座上客。”
年季插嘴问道,“还记得那个将你家公子迷得七荤八素的花魁叫什么吗?”许是时过境迁,年代久远,年季仔细回忆,不是十分确定道,“好像叫什么幽的。”
年季追问,“那花魁长得如何?”年禄摇头,“百两银子才得以见上一面的花魁名伶,奴才哪里见得起。”年季挪揄,“你家公子当时为博红颜一笑,没少砸银子吧?”年禄抬头偷瞄了眼年富,见年富神情自若,于是大声反驳,“公子虽然去了十几趟,可却只见过三次面。最后一次好像还是被哄出来的——”年禄越说声音越小,年季脸上挪揄之色更甚,“不会是欲行不轨才被人家给哄出来的吧?”年富不以为忤,“之后我好像喝了很多的酒?”年禄点头,“少爷心烦,将奴才们都赶走了,说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年富蹙眉,“那后来呢?”
年禄发福的圆脸开始泛白,额头冷汗渗渗,“噗通”一声跪到在地,磕磕巴巴道,“后来少爷一夜未归,老祖宗下令家丁寻找,最后在胭脂湖畔发现了少爷。奴才记得当时少爷浑身酒气,衣物尽湿,昏迷不醒,像是刚从水里爬上来的一样。”
年季狐疑望向年富,“对于那一晚发生的事情你完全不记得了?”年富摇头。就在此时家丁来报,说是李又玠大人的车驾在府门外等候,年富整饬衣冠,门前恭迎。高居马上的李又玠意气风发,“小年大人可有兴趣陪本官走一趟西北?”年富神情一愣,随即躬身行礼,“固所愿而,不敢请尔。请容许下官回府稍作准备。”李又玠点头,年富折身府内。
纳兰氏与张使君眼眶泛红,帮着年富收拾随身衣物,千叮咛万嘱咐,“此去千里之遥,千万照顾好自己,家里一切莫分心挂念。”年富摇着手中柔软的年谦,逗弄得出了两对门牙的年谦咯咯憨笑,那粉嘟嘟纯真的小模样引诱得年富在他软软的脸颊上落下无数湿润润的狼吻。
见惯年富宠溺儿子,一旁年季早已见怪不怪,“真的不需要我去吗?”年富将手中年谦交到年季手中,重重拍了拍年季消瘦的肩膀,“这一大家子人就拜托年季兄代为照顾。”年季手足僵硬搂着怀中软软的婴儿,苦巴巴着一张脸道,“我不同意行吗?”年富淡笑,“你说呢?”年季垂头丧气,“那你早去早回,记得把年禄那小子捎上,前方多战事,多个肉盾多一份保障。”年富感激点头。多年的相处,有的人值得用性命去信任,这样的人一生之中遇不到几个,而年季恰恰就是其中一个。
一家子托儿带口站在府门外为年富送行,一个小小却坚毅的身影出现在年富跟前,“修儿见过伯父。”说着将手中缝制精巧的香囊递到年富跟前,“这是娘亲从晨光佛寺求得的平安符,娘亲说伯父带在身上定能逢凶化吉,吉人天相。”
年富将香囊接过,伸手揉了揉年修柔软的头发,“好好听你师傅的话,认真读书,不可一日懈怠。”年修垂首伺立,“修儿知道了。”说完却是愣在原地不动,神情一阵踌躇。年富俯身柔声问道,“修儿还有事吗?”
年修讷讷从袖口中取出一枚更加别致秀气的香囊,“娘亲虽然没说,可修儿知道娘亲想把这枚平安符送给父亲——”许是“父亲”二字太过生涩,年修红着眼眶低下头去。朱门高墙之后传来女子如杜鹃啼血般呜咽抽泣之声。年富从年修手中接过香囊,“伯父会将它带给你父亲的。”眼泪滑过苍白的脸颊,躲在门缝后的稚雅望着年富缓缓离去的身影,哭得难以自持。
日夜兼程,车马更替,年富渐渐感觉体力不支,额头深处的疼痛也越来越明显。前方捷报频传,年富心里的担忧却愈甚。半个月后,西北边塞行政军事中心——西宁在望。李又玠下令轻车简行,以便衣入城。一路疾行的荒凉,来到这里似乎走进了江南富庶之地。街面上商铺林立,贩夫走卒奔走叫卖,虽然前方战事频频,却似乎没有影响到这里的商人对利益的追逐。看似漫无目的的微服私访,然而睿智如年富又岂会觉察不出,李又玠在找一个人,一个破开迷局至关重要的一个人。
鸿福客栈是一间雅俗共赏,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客栈。李又玠摇着折扇,如闲庭信步般走了进去,点了三盘特色小菜,怡然自得的吃了起来。至于年富,刚进西宁城时,二人已然分好了角色。让比自己年长且是皇帝宠臣的两江总督李又玠当下人,显然那“睥睨天下,舍我取谁”的气势一出场便就在人前露了马脚。
于是现在站在李又玠身后一身短打布衣,斟茶倒水的人就成了年富。只是那张美如冠玉的脸,白皙细腻的皮肤,浑身上下透露出的那股优雅沉稳的气质令周围人侧目。显然能用得起如此小厮的,那端坐椅子上轻摇折扇,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子身份高贵无比。此时正值午膳时间,鸿福客栈大厅内人满为患,唯独李又玠一人霸占着一张八仙桌无人敢上前要求“拼桌”。
用过午膳,更准确的说是在李又玠大人吃的心满意足,而年富依然饥肠辘辘的时候,一位店小二点头哈腰站到了李又玠跟前,“这位老爷住店吗?本店甲字一号座北朝南,环境清幽,俯瞰西宁,是尽收眼底——”李又玠抬扇打断店小二如说书般滔滔不绝的推销,随即将一定白崭崭的银子抛在桌上,无比潇洒阔气道,“就住甲字一号房间!”店小二双目放光,高声吆喝道,“好咧,甲字一号上房请!”年富紧随这位老纨绔身后,收到无数枚好奇加蔑视的目光。甲字一号房,外间桌椅板凳齐全,里间卧房绣枕,中间一盆火炉烧得挺旺。李又玠麻利的脱掉鞋袜,一人占据着一张大床。
就在年富愁眉苦脸的思考,这一晚上天寒地冻的该如何消磨漫漫长夜之时,李又玠从怀中抽出一张薄纸递给年富,“下去打探一下这个人。”年富接过画像,画中人目如星辉,鼻如悬胆,嘴角带笑,气度不凡,虽是寥寥数笔却勾勒出人物大体样貌特征,令人印象深刻。年富问道,“此人姓甚名谁?”李又玠道,“沈在宽。”
年富细细梳理,认识的或不认识的,见过的或没见过的,没有一个叫沈在宽的。李又玠见年富困惑不解,解释道,“严鸿逵焦不离孟的师弟,二人同拜在吕留良门下,至小感情敦厚。据长信坊的老板讲,三个月前曾替严鸿逵往西宁送过一封信,收信人正是沈在宽。”年富微微点头,“那名女子的身份?”
李又玠这次很干脆,“雍正四年失踪的秦淮名妓幽若。”年富好奇,“为何会死在清平巷那处废弃的旧宅里?”李又玠摇头,目光深邃死死盯着年富双眼,令其根本无法躲藏,“名动京城的幽若寄居月松苑,虽操持贱业,却是自由之身,她的恩客可以从城东宣直接门排到城西祥瑞门。听说小年大人当年一番好逑,几度碰壁?”
年富汗颜摇头,抱拳求饶,“时过境迁,当年少不更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大人莫要取笑。”李又玠不再揪住年富那点见不得光的小辫子,幽幽叹息,“当年能令倾国倾城心性孤傲的幽若从良侍奉,可见这个人必定不同凡响。现在查来,时间久远,查无可查,可见当年那人做了周密的安排,是出于金屋藏娇,还是另有企图也就不得而知了。”
年富打开房门,见慵懒倚靠在床沿上的李又玠正在沉思,年富玩笑道,“大人不怕下官偷偷向抚远大将军帐中报信?”李又玠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若是年羹尧不知你我已进西宁城,且夜宿鸿福客栈,那他就根本不配坐镇西北!”
年富摸向鸿福客栈的后厨,里间油烟呛人,大厨掌勺切菜装盘小厮多达十余人,小小的后厨房根本容纳不下一个闲杂人等碍手碍脚。就在年富骑虎难下之时,一个身穿长衫布衣的圆脸男人冲着年富招手,压低嗓门喊道,“少——,小禄子在这里!”
趁人不注意,年富闪身阴暗角落,“你怎么在这里?”年禄一边将冒着热气的食盒打开,一边愤懑不平的抱怨道,“那总督大人根本就是在整人,让少爷当随从,亏他想得出来。”年富着实饿了,就着饭餐优雅的吃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




重生之年羹尧之子 第八十五
年禄环顾左右,墙壁被油烟熏得乌漆抹黑,前院人声嘈杂,混迹其间的三教九流,行为举止粗鄙无礼。年禄皱眉,“少爷您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年富将画像递给年禄,“李总督要找这个人。”
年禄自告奋勇,“常言道,腹内锦绣,气自华。纵然少爷破布烂衫加身也不像那市井之徒。这打听人口之事,还是交给奴才吧。只是不知这画像中人,姓甚名谁?”年富道,“沈在宽,严鸿逵的师弟,吕留良的亲传弟子。”年禄郑重点头,端肃神情,“奴才明白了。”说完将画像纳入怀中,朝着前院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人群走去。这边年富席地而坐,沐浴阳光,享受食物果腹,那边年禄使出浑身解数打探画中之人的下落。虽然隔得挺远,但是年富还是能看到年禄那张圆脸上似走失了爹娘般辗转数省苦苦寻找的凄惨表情。
抱着铺盖,年富回到了鸿福客栈甲字一号房。快速瞄了眼床前踏板上的一双黑面白底的皂靴,只见白色鞋帮上沾着些许略带潮湿的黄泥,李又玠睡意浓浓的问道,“都打听清楚了?”年富用四张阔背椅拼接一处,裹上棉被,在烧得正旺的火炉旁侧躺了下去,“半个月前人就住在隔壁甲字二号房,退了房人就再没有出现过。大约四天前,有一位挑夫在西宁城北德昌当铺见到过沈在宽。”
李又玠含混不清呢喃道,“德昌当铺?”之后呼吸渐渐平缓,年富闭上眼睛,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在雷鸣的鼾声中,年富爬起身,只觉得浑身酸疼。站起身的刹那,忽觉眼前一阵发黑,扶住桌椅才堪堪稳住心神。整理衣冠,年富推门走了出去。半盏茶之后,年富端着热水毛巾漱盐走了进来,见李又玠正在穿衣,年富恭敬道,“老爷醒了?”李又玠伸着懒样,开始洗漱,年富则从厨房间端来早膳:一碗稀粥,两个馒头,一碟小菜。忙完这一切,年富垂首伺立一旁,静静等待李又玠用餐。早餐过后,二人特意跑了一趟德昌当铺,结果一无所获。随即李又玠与年富回到城外,旌旗仪仗开道,风风光光二进西宁城。
年羹尧以前方战事瞬息变化为由,坐镇抚远大将军帐中,并未出城迎接。李又玠宽怀一笑,一副大肚能容天下事的贤臣模样。相处几日,年富深谙此人心性:外粗内细,洞若观火,心思缜密,且睚眦必报。
年富昨晚侧卧一宿,总算是弄明白哪里得罪了这位君前宠臣。原来是钮祜禄凌柱的那封弹劾奏本惹的祸,其中历数李卫总督于江南事务期间行事专横荒诞,贻笑大方。其中就有提到湖山春社里的花神和河神,尽管年富知道自己不会跑去钮祜禄氏府上告李卫的刁状,但是此时此刻解释到显得他李大人小气了,岂非平白又招惹这个气量狭小却又充满传奇色彩的李又玠大人。
抚远大将军府邸的奢华程度令年富额头冷汗渗渗,六进大门,红漆铜钉,石狮盘踞,侍卫林立。入得府门,奇花异草,水榭楼阁,飞檐画栋恍若置身江南园林世家。仆人伺立两旁,神情恭敬道了声,“大少爷!”为首之人须发花白,与那直隶道员桑成藏倒有七分的相像,其人走到年富跟前躬身作揖,“我家老爷吩咐,李大人与公子一路奔波劳累,先行在此休息,明日老爷回府定为李大人接风洗尘。”
李又玠淡淡的笑着,嘴唇上两撇小胡子微挑,令人难窥内心。安顿好李又玠,管家将年富引向隔壁院落,院中凤尾竹纤细妖娆,另有风姿。面对年富,老管家显然热情了许多,“这里是竹韵斋,老爷特意仿照京城府邸命人从南方运来的凤尾竹。可惜此地气候干燥寒冷,韵竹难显隽秀坚韧的君子之风。”年富环顾左右,仿佛回到自己熟悉的院落,心下第一次对自己这个便宜父亲多了一丝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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