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说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许姑娘
话音未落,她的小屋子就变得灯火通明。
崔钰被光晃了眼睛,泪眼朦胧得什么也看不清,但她还是跌撞着朝人扑下去,摸到胳膊赶紧扶起来,狗腿儿献笑:“老爷子你没事儿吧?都怪我脑袋太硬,要不咱去凳子上坐会儿?”
阎王爷还倒吸着凉气,刚想跳脚,就想起身边还站着两座大佛。
他缓慢地把老腰挺直,整个人僵硬得跟关节拼起来的牵线木偶,但还是语气威严地开口:“帝君有事交代与你,托我做个见证,你要用心去做,不得随着性子乱来。”
崔钰打量起另两位不速之客。
紫微大帝傲慢地扬着下巴看她。
司命星君不耐烦地皱着眉头盯地板。
她觉着,她大概要度过一个不怎么清闲的夜晚了。
果然,紫微大帝没等阎王说完就接了下去。
他摆出“看我深明大义吧”的得意脸,用着独特的孩童嗓音:“前面的事儿我都听说了,既然我哥还有记忆,你没把他腿搞断也情有可原,我就不追究了。但接下来你得全听我的安排。”
他朝司命星军歪了下脑袋:“小司命已经答应我了,把断腿这劫,直接安排进我哥的命数里。你去凡间配合着劫数把他腿搞断,记住了要因为你断才行。”
接着毫无征兆,他胸脯一挺,眉头就皱得老紧:“我听说你原来打算雇人把我哥腿打断?谁给你的胆?你要再敢对我哥动歪心思,我先把你脖子拧掉!”
青天大老爷。
明明就是你说,不管怎么着要把徐清明腿搞断,怎么就成了她动歪心思了?!
崔钰冤得简直没法活。
她看了阎王爷一眼。
老爷子正偷偷伸手扶着腰,发觉她的注视,顿时脸一板,小胡子一翘,眼珠子瞪得铜铃大。
崔钰瞬间转开视线,无比诚恳地向紫微大帝表示:“您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老爷子也笑呵呵地向紫微大帝表示:“您放心,她要是没做好,我就用铁链子拖着她地府游街!”
判官说 第10章 开始进击的宠物姑娘
徐清明进轮回那天,崔钰没去送他。
她去下毒了。
确切说,她是熬夜跑到孟婆的药卢里,在给贴着“徐清明”小布条的孟婆汤里,又加了一倍青灯笼草汁。
她实在是被徐清明上世还记得事吓怕了,干脆再加点药保险。不过这么折腾一宿,她也没精力跑去盯着徐清明喝汤,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直到姜小白来吵她。
“你再让我睡会儿。”崔钰把被子一拉就要罩住脑袋。
姜小白哼着随手一挥,雪粒冰渣就猛地往崔钰被窝里灌,冻得她蹭一下跳下床。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还敢睡觉?”
姜小白捏着崔钰的脸颊一拧,本来就睡得潮红的脸又染上一层胭脂色,但小白姑娘不玩怜香惜玉那一套:“把你那泪盈盈的大眼睛闭上,别跟姐姐我装可怜,昨儿跟老爷子告状了吧,小没良心的……要不是老爷子给我单辟了一块地种青灯笼草,以后你小白姐姐就没东西染指甲了。”
“老爷子给你单辟一块地种青灯笼草?”崔钰瞪大眼又问了一遍,接着立马弯着眼睛嘻嘻笑:“那以后就不用我帮你去药卢偷了吧?你不知道,我每次看见孟婆,都胆战心惊的,生怕她拽住我,让我赔她的花花草草。孟婆你又不是不知道,比老爷子还抠门……”
“偷倒是不用了,不过你得帮我找个鬼看地。万一别有坏心思的拿去了,我还要担责任,”姜小白坐在桌边托着腮,摆弄着眼前那颗小青松,随口说,“比如打更鬼要转世,屠夫鬼看他不顺眼,去我那儿拽把青灯笼草给他的汤里多加点汁,那打更鬼下辈子啊,非聋则哑,非傻即痴,屠夫鬼是铁定要受罚,我也逃不掉老爷子一顿训。”
这简直是……五雷轰顶!
非聋则哑,非傻即痴?
非聋则哑,非傻即痴!
崔钰眼睛里的光都要涣散了。
那可是徐清明!
天上地下谁见了都要跪拜的神仙祖宗!
更何况他已经被她捅过一刀,即将被她搞断双腿,梁子已经结得相当大了,要是再被他知道,他这世聋哑痴傻是她干的,按徐清明的性子,真能把崔钰一根骨头一根骨头的给拆了。
想到那画面,崔钰浑身一颤,接着扑到姜小白身后,搂住她的脖子贴着她的脸,甜甜地笑:“小白姐姐~你那地不用找鬼啦,我去给你看着呗?”
……
崔钰就真的在姜小白的青灯笼草田里呆了不少日子。
她不敢下去见徐清明。
虽然早明白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道理,但那刀要往自己身上挨,崔钰就没啥胆量了。
万一徐清明真傻了呢?
崔钰在田里打了个滚,仰面躺在茂密的青灯笼草杆间,嘴里叼着跟高粱一模照样的清灯笼草,有点愣神。
其实他傻了,也没什么不好。崔钰突然觉得自己好卑鄙。
可他傻了,就会少了很多喜欢他的人,没有那些聪明漂亮温柔的姑娘,他也许就会多看自己几眼。
他傻了,他的心就不会那么大,不用去想国家天下、黎民百姓,他也许就会把自己往心里放放。
她想要的,不就是被他多看几眼,多往心里记点吗?
崔钰看着空中刚腾起的小太阳,直到它无精打采地蹿回家,她都没动过。
第二天,青灯笼草田里,就少了个看护人。
**
有紫微大帝的法力,找个人容易。但纵使崔钰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看见这一世的徐清明时,她还是惊在一边,手脚僵硬。
阳间隆冬大雪,巴掌大的雪花落在崔钰肩头,哈出的气模糊了眼前的景色,很快这世界就白茫茫一片,唯独徐清明鞭下溅出的鲜血,砸在覆满雪的地面,一串鲜红,极其刺眼。
他面无表情地握住鞭子,狠狠抽在小厮光裸的脊背上,跪在雪里早已冻僵的小厮坚持不住,哀嚎着晕了过去,脊背上血肉模糊,纵横着数不清的鞭痕。
等小厮不再动弹,徐清明拿起院子石桌上摆着的绒布,细细擦了一遍沾血的鞭子,把布扔在小厮身上,径直回了房。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暴虐、无情、冰冷、可怕。
崔钰从围墙跳下,走到小厮身边帮他处理伤口。可她的法力还没碰到伤口,就被一股力量反弹回来,尝试了几次,结果都一样。
崔钰仔细看了看小厮的伤口,鞭痕上隐约有金光闪过。她用手指小心地去碰,在碰到的瞬间,指尖传来强烈的灼烧感,疼得她整支胳膊都在抖。
好重的阳气,那鞭子恐怕是真龙护体的人随身带过的。她虽然做了官,但也不过是鬼,紫微大帝的法力再强,由她用出来,也没法治这种伤。她只能施法让他变暖和点,不至于在这冰天雪地里冻死。
等小厮的脸色开始好转,崔钰才站起来,活动下蹲麻的腿,从围墙上跳了出去,接着立马到茶楼街角打听起这世的徐清明来。
“你说的徐清明,是皇商徐家的大少爷吧?”窝在破瓦下躲雪的老乞丐吃着崔钰给的包子,却一点不耽误说话,“徐家是真有钱,听说徐老爷金库里的宝贝,比皇帝老子的还要贵,不过徐老爷心善,经常给我们送吃的,还帮着朝廷赈灾修路。可惜他没个好儿子。”
说到这儿,老乞丐摸下肚子,砸吧砸吧嘴,朝崔钰伸出手:“再给个包子。”
“我还一个没吃呢……”她不情不愿地嘟囔着,从纸包里掏出最后一个包子,“你得把徐清明的事儿给我说明白了,不然你怎么把这包子吃进去,我就让你怎么把包子吐出来。”
老乞丐跟没听见她威胁一样,三口两口就把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吞下去,一脸满意地靠在墙角:“徐老爷四十多岁才有了一个儿子,就是你说的那个,徐清明。徐老爷高兴坏了,满街撒铜钱,都是红绳串好的,一串够我吃半个月的热饭。可惜……”
崔钰听见“可惜”就眯起眼睛,两手抱拳活动筋骨,手骨间咯噔咯噔响,吓得老乞丐赶紧继续说:“可惜是个哑巴。”
哑巴?
崔钰手一顿,心里还是有点难过。
“徐老爷再有钱,找了再多大夫,也治不好儿子的病,倒害得儿子被绑匪绑了。据说那少爷被绑架后,性情大变,本来可乖巧一娃娃,现在,唉……动不动就打人,还差点闹出人命。徐老爷也管不了,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还能怎么办?”
老乞丐抱起他的破碗摇头,慢吞吞往外走。走到街头,见崔钰还在原地蹲着,就喊了一句:“徐家放榜在招懂唇语的先生,有本事不妨去试试,银子给的可多了!”
崔钰听见后猛地扭头,却已经看不见老乞丐的踪影。她困惑地眨眨眼睛,接着耸下肩膀,很是心宽地跑去找徐家放的榜了。
溜进土地庙的月老,挠着他大把花白的胡子,心有余悸地跟土地公说:“幸亏那姑娘缺心眼,要是换成她们地府里的那位小白姑娘,肯定不能这么放我走。”
土地正吃着烧鸡,满脸油光光,听完撕下个鸡腿递给月老:“她一阴曹小官,怎么跟你打上交道了?”
“别提了,我五百年前办了桩糊涂事儿,捅了个大窟窿,真要追究起来,拿我命都填不上,只能靠现在没被发现,多少补救点,”月老看土地还要问,赶紧嚼两口鸡腿打岔,“哎你这鸡挺好吃啊,在哪儿买的我再去拎只?”
……
崔钰也在吃鸡。在徐家的酒楼里吃鸡。
她舔舔指尖上沾到的酱,又把那张榜单看了一遍。
徐老爷为了方便徐清明跟人沟通特意来请唇语先生?看徐清明挥鞭子那样儿,不太像是愿用嘴跟人沟通的吧。
被赶跑的唇语先生已经有百人?要徐清明见过点头才会聘用?他才不会想要个人跟在身边盯着自己嘴唇看呢。
崔钰苦思冥想半天,接着眼睛一亮,瞧周围没人注意,把坐着的凳子变成轮椅,推着到榜单前,使劲伸着胳膊揭榜单。
徐清明不能说话,她不能走路,算起来同病相怜,他就不会对她那么坏了。徐清明不愿有人跟着,她坐着轮椅矮半截,应该也碍不到他的眼。
崔钰越想越觉得好。
等她把榜单扯下来,满脸横肉的店长领着一排小二,直直在身后站立,横肉里都溢出谄媚的笑:“这位姑娘,您会唇语?”
她还真的会。
崔钰活着的时候,有一次青天大老爷徐清明接了个案子,被告的就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不会写字,连手语都不会,只会哭闹着瞎比划,死活不肯在纸上画押。
徐清明烦得不行,把她踹出去学唇语,学不会就不准回来。崔钰没办法,觉都不怎么睡,连着折腾了大半个月,才摸到点门道,回去那会儿眼睛下面全是青的。
徐清明见到还发了老大的火,把她抗到屋里看着她睡觉,还说再不睡着就把她丢出去。
成天就拿这个威胁人。
崔钰捏着榜单气鼓鼓,被人带回徐府的路上气鼓鼓,见到徐老爷还是气鼓鼓,见到徐清明……满肚子的气一下子都没有了。
方才她站在高处没有看清,徐清明的下巴有道伤疤,从嘴角划过一直延到耳根。但痕迹不深,并不狰狞难看。
在崔钰看来,徐清明本来的脸美则美,在凡间却缺了那么点烟火味儿,太惊心动魄也就太虚了,仿佛碰到就会消失一样。
现在加了这道疤,他和她的距离一下子变短了。她甚至觉得,她可以安心的在他身边,摸一摸他的眉毛和脸,不用告诫自己在痴心妄想,不用压着自己的心意说从不爱他。
判官说 第11章 胜过白猫的宠物姑娘
看到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崔钰,徐清明没像前几次那样直接拂袖而去,而是陪着徐老爷坐在大堂正中的灵芝纹扶手椅,脊背笔直贴在靠背中央嵌着的圆形云石上。
见儿子难得有兴,徐老爷对崔钰的态度更加和蔼,三言两语就把她聘了下来,并热情地吩咐婢女引她去独院居住。
崔钰看看从头到尾都无动于衷的徐清明,言笑晏晏地对徐老爷摇头:“虽然明面上说是唇语先生,但我不过是跟着徐公子帮着传话的,还是守在他身边比较方便。老爷您就在公子院子里给我留张床,能让我随时见着他就成。”
听到这话,徐清明一直垂着的眼睛抬了起来,轻飘飘扫了崔钰一眼。
那眼神无情无欲,可却压得崔钰心口沉甸甸:他差点拿鞭子抽死小厮的时候,也是这种眼神,举止看起来暴虐阴鸷,但眼睛里露不出一丁点儿凶恶,仿佛他只是在雪地里看景儿。
这真是最难办的境况。
要是徐清明就是坏透了,就是喜欢拿血腥事当趣子,她倒可以用别的把他的心思引开,但看他的样子,明显不是。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崔钰想不明白事儿的时候,会歪着脑袋不停眨眼睛。她的眸子浓墨般黑,眨眼时里面总显得水光潋滟,上下睫毛又长又密,配上懵懂的小表情,跟只刚会走路的幼鹿一模一样。
徐清明不自觉合起拇指食指,轻捻着指肚,盯着崔钰忽闪忽闪的睫毛,心思动了动。
她站在他院子围墙上的时候,他就看见她了。
一个小姑娘,看他把人抽得只剩半口气,脸色都没变,还轻轻巧巧跃进来探伤势。这可真有点意思。
那受伤的小厮模样的人,是他贴身手下路人丙。
他隐瞒身份混进江湖做情报买卖不是一两天,从没有人能查出他是谁,可最近临安却来了一群人,暗地里到处打听他,甚至已经怀疑到了徐家大公子的头上,在徐府周遭都布了人手。他干脆将计就计,叫路人丙配合着演场戏。
当时那鞭子挥得很有分寸,伤不了路人丙性命。按他想的,路人丙该是看起来救不活,所以被送去庄里等死。接着那伙人就会半路劫人把他接回去好好照顾,等他好起来对他们感恩戴德,再从他嘴里套话。
施惠收买,这是那伙人惯用的手法,倒方便了自己安插进人手,把他们一锅端掉。
可这小姑娘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竟让路人丙在冰天雪地里还暖着身子,下人见他还有救,愣是把他送回房里请了大夫,打乱了自己的全盘计划。
多有意思。
自从他被绑架以后,他院子周围明里暗里的护卫几乎五步一个,她到他身边,却如进无人之地。
路人丙在他的鞭子下明明该是垂死之状,她不过在他跟前停了几息,就把人弄出了生机。
现在,她还装成瘸子混进来做唇语先生。
他可是很多年都没遇上这么有意思的人了。以前不要唇语先生,是怕他们碍了他的买卖,但如果是这个小姑娘,留在身边倒不是件坏事。
更何况她坏了他的事了,他得让她好好还回来才行。
该怎么还呢?
徐清明松开手指,不动声色地起身向外走,一贯的孤拐脾气,连徐老爷也习以为常。
但崔钰不习惯冷着张脸不理人的徐清明。
在她心里,徐清明就算哑了不能说话,他那双亮晶晶的桃花眼也会说话,他嘴角那抹常年挂着的笑也会说话,明明就是一个人,怎么能变得跟冰雕出来的塑像一样,全身一点声情都没有呢?
崔钰跟徐老爷马虎地打个招呼,就匆匆推着轮椅赶到徐清明身边,仰着脸拍胸脯:“公子您放心,我能看得懂唇语,您有话只管说出来,我都能帮您传。”
徐清明不理她,她当没发觉,一个劲儿地唠叨:“您看我到了您院子里,该住在哪儿呢?要我说,还是该离近点。离远了吧,您要是想吩咐个婢女倒水她不明白该怎么办?其实有我在,您身边就算没婢女小厮的也不要紧,不就是端茶倒水吗,谁做不是做,您别看我走路不怎么方便,但干起活来利索着呢,要不您先试试,不用多加工钱也行。”
她本来年纪就小,声音脆生生的,一口气说出来的话带着调子,跟只哼曲儿的黄鹂鸟一样,说得再多都不讨人厌。
徐清明这辈子冷清惯了,不是被捧着敬就是被远着怕,突然冒出来个小姑娘无畏无惧地缠在跟前叽叽喳喳,说不好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说烦吧,也不是。他要是烦什么人,早就一鞭子上去抽得对方说不出话。
说喜欢吧,也不是。他怎么可能对个来路不明的黄毛丫头动心,除了那双眼睛和声音,这小姑娘长得也就是平平,还坏了他一桩事,不能放过她才对。
他心思转了一路,走到院门看见窝在石桌上懒洋洋晒太阳的大白猫,停下脚步扭头端详起崔钰来。
崔钰正在惊讶路过园子里的那株黑牡丹,说得眉飞色舞:“哎我早听外头说你们徐家有钱,但没想到这么有钱,那黑牡丹不是说全天底下一共就三株吗,你们是怎么弄来的?一会儿没事我得过去仔细看看,也不知道闻起来香不香……”
白猫听见动静抬起头,看见是徐清明,摇着尾巴灵活地跳到地上,几下就蹿到徐清明脚下,趴在他的鞋面上,仰头喵喵叫,声音却被崔钰的盖住,有些恼怒的探头张望。
原来是像猫。
徐清明心里亮堂了。
小巧玲珑的身段,乖巧讨喜的小表情,圆滚滚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有那停不下来的小动静,可不就是脚底下那只大白猫吗?
而且比起大白猫,小姑娘还有个天大的优点:她不掉毛。
徐清明衡量几下,就把缠在他脚边,用尾巴扫他裤腿的白猫赶开,接着伸手捏了捏崔钰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又满意地摸摸崔钰的头发。
被赶开的白猫不甘心地又凑过去,还没碰到徐清明,就看见那只本来该给它顺毛的大手,正贴在其他女人脸上。等它磨着牙看清那个丑八怪的脸,更是跟被踩了尾巴一样,浑身毛都竖起来。
格老子的怎么又是她!
老娘我惦记帝君惦记了几千年,可帝君连个正眼都没给过我。好容易上世有个接近的机会,却被突然冒出来的青鸟逮住了。
这也就算了,谁叫我就是没青鸟有本事。
可难得老娘善心大发打算积点德,看有个拇指大的丑八怪要倒霉就去报信,结果生生费掉一条尾巴。
这也就算了,反正我还剩七条尾巴。
可那个丑八怪居然跟帝君有一腿!
老娘我居然想救跟帝君有一腿的丑八怪!
我居然为跟帝君有一腿的丑八怪费了一条尾巴!
……
白猫为这事儿崩溃了好多年。
好在徐清明又很快投胎转世,而且这世对养个宠物玩儿还很感兴趣,白猫觉得她终于要迎来幸福生活了。可好日子还没过几天,这丑八怪又出来碍事!
不能忍不能忍!
赌上猫妖的尊严,也不能让这个不要脸的丑八怪钻进帝君的怀里!
接着,白猫就看见,徐清明一手揽过崔钰的肩,一手横过崔钰的腿窝,把崔钰捧着抱进怀里。
白猫:……
崔钰:……
“徐清明你干什么!”
崔钰反应过来,就要拉开徐清明的手,但一想起她现在还在装断腿呢,又讪讪松了手,改口说:“公子您这是做什么?”
徐清明掩住眼里的兴致,把崔钰的头揽到他肩膀上,手环过她的脖子,抚上她的嘴唇点了点,等崔钰困惑的盯着他脸看时,他动着嘴唇,无声地说:“抱~猫。”
接着他抱着她走进房间,斜靠在床头,把她搁在腿上,一手把住她的腰,把人扣在怀里,另一只手不紧不慢地摩挲她的头发脖颈,又顺着她脊背的那道沟滑上滑下,来回地抚摸着。
看不出一点其他的感情,完全是在安抚闹腾的野猫。
崔钰活着的时候怕冷,就算已经不是常人了,但看见外面大雪纷飞,心里还是不自觉会觉得凉,早就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所以徐清明的动手动脚,并没有让她面红心跳。
但她对徐清明来说,就是个刚见过面的陌生人,都没怎么相处过就抱上摸上,这叫什么事儿?
“公子,咱们这样不合适……”
徐清明从枕头下面抽出一条鞭子,两指粗的,里外缠着带倒钩的金丝线,金线上浮着一层金光,离崔钰很远就让她觉得浑身难受。
“合适合适,您怎么做都合适。”
崔钰把头往后仰着,拼命躲开徐清明晃在她脖子下面的鞭子,说得诚恳又急切。
徐清明发觉到她的顺从,收起鞭子,动作越发温柔。
他解开她绑着头发的红绳,本来编成辫子盘在两侧的两个小花苞杂乱的散下来,带着卷的长发很蓬松,几乎遮住崔钰半张脸,还有几根粘上了她的嘴唇。
崔钰觉得痒,刚想伸手拂开,双手手腕就被徐清明单手桎梏在背后。
“等一下,我……”头发沾在嘴唇上好难受。
徐清明朝鞭子伸手。
崔钰:“……我喜欢您这样对我。”
徐清明松开握着她手腕的手。
他把她的长发全笼到她的背后,连额角稍长点的碎发都仔细地别到耳后,曲着手指理了理她齐眉的刘海,这才停手。接着捧住崔钰的脸,开始打量她的脸。
看了一眼,就发现贴在她嘴唇上的发丝。他动了动还按在崔钰下巴上的大拇指,想把那几根头发弄下来。
当徐清明带着薄茧的指肚碰上她细嫩的嘴唇,崔钰坏心眼地伸出舌尖,飞快地舔了一下他的手指,接着睁大眼看向徐清明,想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