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妃驾到:腹黑傻王靠边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丝易老
正当她陷入巨大的成就感无法自拔时,忽然一条黑影从草丛中蹿出,正是刚才那只黑家伙,张着一口白森森的尖牙,圆瞪愤怒到极点的小眼睛,直直朝鹿晓白扑来。
“啊!啊!啊!救命——”鹿晓白一扯缰绳把马头转向,两腿一夹马肚便狼狈而逃。原本她还不敢让马跑太快,怕自己控制不住,因而才奔出一小段,眼见上了小道,便松了腿,没想到她回头一看,好家伙,居然穷追不舍!忙拿马鞭胡乱抽着马屁股,夹紧双腿,夺路狂奔。
于是,当建德正向尔朱英娥介绍那处温泉、尔朱英娥被挑起兴趣并表示叫上鹿晓白一起过去时,便听到变了声调的叫喊:“啊——别追啦,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啊!啊!啊!救命啊——”
两人诧异万分,还没听出那声音的主人是谁,便见到一匹赤棕马驮着一道暗紫的身影从左前方蹿出,铆足了劲朝她们这边疾驰而来。
“鹿晓白?!”两人齐齐喊出,鹿晓白见到两人,激动得呱呱乱叫:“快!快!帮我拦住马!我停不下来!啊!救命!我会摔死的!啊!快射它!那家伙要咬我!”
两人还在愣神,根本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却见她已如一阵风似的跑得无影无踪。待看到后面紧追不舍的家伙时,尔朱英娥不禁啼笑皆非:“是猪獾!”当下顾不上说什么,便拍马追上去,抽箭拉弓,放手,箭离弦,前方隐约传来一声惨叫:“嗷——”
被惊动的司茗牵着跑了过来,问:“怎么回事?”
建德这时才回过神来,望着已失去两人踪影的小道,没有回答司茗的话,恨声道:“竟然让她跑了!该死!”
司茗柳眉紧拧,杏目里满是不甘,但仍闪烁着希望之光:“没事,皇后和昭仪在西区等着她呢!”东西南三区各有一个大陷阱,就看鹿晓白运气如何了。
“是哦,这条路是直通西区的,说不定鹿晓白这么乱蹿过去,不用我们费心引路,自己就掉进去了也说不定!”建德又高兴起来,叫水红留下来继续蹲守,两人骑上马便往西区而去。
话说鹿晓白已被惊得乱了心神,根本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马停下来。而那马被她一路狂嚎,加上后面有只黑影在追,也是惊吓过度,于是有多远跑多远,有多快跑多快。
鹿晓白被颠得无法坐稳,随着马忽左忽右地跑,她的身子也忽左忽右地歪斜。为了不摔下去,只得张开双臂把马搂得紧紧的,双腿也丝毫不敢放松,这样一来,马越发停不下来。
当它高高跃起跨过一条横沟时,鹿晓白吓得高声尖叫,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脸面,然后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便高高飞起,像一只大鸟自由遨翔在空中,看着光秃秃的枝梢从身边飞速掠过,感受着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其实是很惬意的,可惜没有翅膀。
没有翅膀的大鸟鹿晓白注定要惨痛地回到大地母亲的怀抱,她除了紧闭双眼啊啊尖叫,实在来不及做其他动作,就这样放弃治疗地扑向地面……
当枯枝落叶的腐烂味混合着泥土的腥味扑面而来时,她只觉得腰间一紧,有什么缠上她的身,没有预期的疼痛,人却在一次轻微的震动之后定了下来。她蓦地睁眸一看,对上一张熟悉的脸。那眉目如画成,那唇鼻似削就,轮廓完美的下颌,温润如玉的笑容……
“二哥……不是,王爷?”被打横抱着的鹿晓白傻傻地看着眼前这个青衣公子,直到发现自己被清晰地映入对方满布担忧疼惜的瞳眸里,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明白,才发现两人的姿势有些暖昧,她窝在他怀里,而他背靠在一棵树干上,估计是腾空接住她落地时,冲击力太大,以树干借势收住脚步。
她脸上一红,忽然想起那匹马,忙挣一挣身子,示意他放她下来。元子讷轻轻放下她,依然扶住她双肩,关切地问:“伤到哪里没有?”
她却急切地问:“马呢?马在哪?受伤没有?”元子讷眉角抽了抽,看向她背后,无可奈何道:“在那儿,没事。倒是你,伤到没有?”话还没说完,就见她急急跑过去,细细察看了马全身,末了摸着它脖子道:“不好意思,吓到你了。”赤马冷冷瞟了她一眼,喷了个响鼻,别过脸去。元子讷无奈摇头,不过见她活蹦乱跳的,应该没受伤,走到她身边,细细打量她一番,眼里笑意柔和,话里却不无担心,道:“怎么还是这么莽撞,摔伤了怎么办?”
萌妃驾到:腹黑傻王靠边站 第三百三十九章 找到弟弟
鹿晓白随口接道:“这不有你嘛!”此话虽是玩笑,却也是事实,已记不清多少次,每每在她最狼狈时,都是他及时伸出援手。
元子讷一顿,落眸看向她时,原本波光明澈的墨瞳变得迷离氤氲,似雨似风似雷电,如霜如雾如烟霞。情绪万千,如潮翻涌。
见他不说话,鹿晓白马上意识到嘴太快,有些玩笑,是要看人而开的。如果对方是元子正,她那样说完全没问题,他还会顺着她的话给自己邀功讨赏,但元子讷,是个正经大伯,她的话,怕是会吓到他。
她不好意思地问:“有没有撞到你?”高空坠物的冲击力是巨大的,还好她是呈抛物线状飞出去,减缓了力道。
元子讷摇摇头,笑意温润如旧,墨瞳明澈依然,仿佛之前的霎那风云变幻只是一种错觉,又问道:“真的没伤到哪里?”
“没有,谢谢……王爷。”
元子讷眼神一黯,笑意泛起一丝苦涩:“你叫我王爷,我总觉得是在叫别人。”
“我也觉得别扭,不过,习惯了就好。”难道还能叫二哥吗?少了那层亲人的关系,更重要的是,多了一层仇人的关系,再叫哥,也一样别扭。
“随你,你高兴就好。”元子讷似是想通了什么,眼角重又绽出笑意,走向正站在不远处一直默默注视着两人的高大黑马,那是他的坐骑。
鹿晓白把散落一地的弓箭捡起来又背回肩上,执起缰绳,抬头望了望空,厚厚的云层已把最后一缕阳光完全吞噬,林中原本光线较暗,此时更是阴沉冷肃,强一阵弱一阵的风不时掀起地上的枯叶,那咔嚓咔嚓的声音,似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军队正有序而谨慎地向他们包抄而来,慢慢靠近,危机四伏……
不知怎的,她忽然一阵心悸,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当然,得先找到弟弟,不知萧权是不是已经找到他们了。
“走吧,我带你走出去。”元子讷牵了黑马过来。
鹿晓白摇摇头道:“我是来找我弟的。他一来华林园就不知跑哪去了。”
元子讷微微一笑,道:“上马吧,我知道他在哪儿。”
“真的?太好了!哇,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鹿晓白高兴之下便要“翻身爬马”,可由于太高兴,又由于刚才在马背上颠了太久,整个胯部及两腿都酸痛无力,更由于这赤棕马已看透了她,每当她左脚套入踏钩,右腿屈膝准备跪上马背再跨过对面时,赤马便不动声色地一闪,她的右腿便滑了下来,屡爬屡滑,怎么也爬不上。
元子讷好笑地望着她折腾良久,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过去,伸手抚了抚马颈,一个俯身抱起鹿晓白轻轻放于马背上,声音有些暗哑道:“坐好了!”人便迅速转身,一个翻飞自己也稳当坐于黑马上。
鹿晓白闹了个大红脸,不敢看他,喃喃道:“我平时不是这样的,一下子就上去了。”
元子讷喉咙里发出一串低低的喉音,听得出是压抑的笑声。鹿晓白脸更红了,忙转移话题:“看来一切是天意。要不是我手痒,把一只小动物惹恼了,它也不会追我,我也不会飞到这里来,也就不会遇见你,当然也没那么容易找到我弟了……”
当元子讷问清楚是怎么回事时,据她的描述,猜测那是一只猪獾,他的表情立时变得严肃起来:“禽兽的报复心极强,你这墩箭射不伤它,却把它弄痛了,它不追你才怪。还好你骑着马,射的也不是其他猛兽。”
鹿晓白心有余悸。如果是猛兽,恐怕骑马也没用。怪不得个个都用利箭,原来,打猎这玩意儿,要么不射,要射就要重伤目标,即使不能把猎物当场射死,也能让它们在逃命的过程中失血过多而死。即使死不了,也能大大减缓它们逃命的速度,便于追捕。
像她这样的,简直就是调戏。遇上胆小的也罢了,比如小白兔小灰鼠之类,“吱”一声有多远逃多远,但遇上胆大的,如猪獾、山猪、豺狼等等,追逃的角色就颠倒了。
山林中地势时宽时窄忽高忽低,两人也时而并肩而驰,时而前后错开,马蹄落在厚厚的积叶上,发出咔嚓的脆响,所经之处,总有一些轻微的声响快速掠过,应该是小动物逃蹿的声音。
经过询问,鹿晓白才知元子攸、元子正与萧烈是第一批进山,而且已经结束狩猎,元子讷是第二批进来的。
鹿晓白暗暗吐舌,原来她已在围场内消磨了这么长时间!不知元子正出去后有没有找她?元子攸也会找她的吧?嗯,就让他找去,想起元子讷是来比赛的,不禁有些不安道:“那你等下耽误了时间怎么办?”
“无妨。”淡淡的两个字,和着淡淡的笑容,一如他给她的印象:人淡如菊。这令她莫名心安,他说无妨那就是无妨了。不过还是要客气一下:“等下找到我弟,你就去忙你的吧!”
“嗯。”
在一个坡势平缓的山道边,终于见到了鹿长鸣。他头发有些凌乱,正坐在一块突起的大石上,双手反掌撑着石面,两只小肥腿晃啊晃,小皮靴跟不时敲碰在石上,发出笃笃的闷响。
鹿晓白立即跳下马,张牙舞爪地飞扑过去,一把揪住鹿长鸣的衣襟,咬牙切齿道:“鹿长鸣!你好大的胆子!跑到这里来半天不回,连声招呼也没打,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姐姐!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嘻嘻——你看,这是我们打的。”鹿长鸣黑葡萄似的眼珠子转了转,笑眯眯指着他身边正趴着的一只山鸡,凑近一看,腰间血肉模糊,血迹已经凝固,竟已死去多时。鹿晓白无心再看那只可怜的山鸡,问:“怎么就你一个人?萧凯呢?还有,你看到他哥萧权没有?”“萧凯和他哥追一只赤狐去了。让我在这里等。”鹿长鸣神情有些委屈,他很想跟着去追的,但萧权说他太小,不能乱跑,并把他的弓箭借走了。
萌妃驾到:腹黑傻王靠边站 第三百四十章
“走走走,把那只山鸡拿着。咱们先回去!”鹿晓白说着走上前,要把鹿长鸣抱到马背上,却怎么也抱不动,气得猛戳他弹性十足的肚子道:“都叫你别吃那么多了!你看你,像个大圆球!”
“不,我不回去,我说了要等萧凯的。男子汉大丈夫要守信,这是你教我的!”鹿长鸣往后躲闪着。
“我还教过你小孩子没有大人在身边,不要到处乱跑!你怎么不听?”鹿晓白怒视着他,警告道,“你敢不回去,我叫大灰狼来把你叼走!”
元子讷也下了马,笑着走过来把鹿长鸣抱到马上,拍拍他的粉腮道:“乖乖跟你姐回去。呆会儿我见到萧凯,会跟他说的。”
鹿长鸣嘟着红润的小嘴道:“姐姐你好凶!你以前不凶我的,都是我凶你。”见鹿晓白横白他一眼没搭腔,转而问元子讷:“大哥哥,是不是女人嫁了人就会变得很凶?”
元子讷把缰绳拉过来递给鹿晓白示意她牵着马走,认真地思考一会儿,朝鹿长鸣摇摇头答:“你姐姐不凶。”
“谁说不凶了?小哥哥也说她很凶。”没得到共鸣,鹿长鸣很不服气。
鹿晓白马上反驳:“胡说!元子正怎么会跟你说这个?我什么时候凶过他?”
“他怕你呀,不敢跟你说。”鹿长鸣继续发牢骚,“王爷姐夫也怕你,他也不敢跟你说。你看你对我一点也不好,小哥哥就对我很好,王爷姐夫对我更好……”
“闭嘴!”鹿晓白忍无可忍,揪起缰绳作势要打他。鹿长鸣鄙夷地瞟了瞟她,嘀咕道:“说不过就要打人,还说不凶!”
元子讷好笑地看着俩姐弟拌嘴,不由得想起她嫁入王府时,也是三天两头跟四弟耍嘴皮子,每次都是以四弟落败而告终。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鹿长鸣,后起之秀,尽得其姐之精髓。忽然心中涌起无限感慨,那个春天,那些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徒留追忆。
“大哥哥,你怕我姐吗?”
元子讷没想到会被这么问,一时怔住,撇眸看去,鹿长鸣乌溜溜的瞳仁似有星光点点,正无比期待地望着他,而他的姐姐,也睁着一双秋水明眸,好奇地朝他瞥来。他的脸微微发热,眉眼含笑迎着鹿长鸣的瞳光,轻声道:“怕。”
“姐姐你瞧,大哥哥也怕你!还说你不凶!”鹿长鸣为自己又拉到一个同盟而兴奋不已。鹿晓白翻了翻白眼,懒得跟他争,见路越走越宽,光线也越来越明亮,知道离出口不远了,忙道:“谢谢……王爷,我走了,你快去吧!”
元子讷不放心看着她,又看看鹿长鸣,拧眉道:“我带你们出去吧!”
“不用不用!我刚才看到一条很宽的路,应该就是出口了,万一迷路,不是还有禁卫军吗?”虽说她对自己的方向感很没信心,但更不想耽误他的比赛。
但元子讷却说,为免妨碍猎手们打猎,禁卫军只在外围巡逻,不会跟在每个人后面。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她刚才逃命时,愣是没人半路救她。搞得她先前以为会提供贴身保护,所以才放心地往里面闯。想想也是,选手们为了追捕猎物到处跑,禁卫军如何跟得过来?
“那你们小心。”元子讷也不再坚持,揉揉鹿长鸣的小脑袋,郑重地交待,“听你姐话,别再淘气,赶紧回去。”
鹿长鸣懒懒地嗯了一声。元子讷翻身上马,刚扯起缰绳,又不放心道:“你是男子汉,要保护你姐姐。”
闻言,鹿长鸣眼色立时大亮,马上挺直滚圆的小身板,应道:“明白了!”元子讷想了想,又趋身凑近鹿长鸣耳边低声道,“不要让你姐骑马。”说完便拍马得得而去。
“他偷偷跟你说什么?你说,我以后不凶你。”鹿晓白禁不住好奇,鹿长鸣纠结了一下老实作答:“大哥哥说不要让你骑马。”
鹿晓白一张老脸立时涨得通红。唉,又一个不良记录。在这样的谦谦君子面前,她很希望能保持淑女形象,尽量展现美好的一面,可每次都事与愿违。她郁闷地牵着马驮着小胖墩鹿长鸣往前走,却不知为追一只猎物而跑出老远的元子讷,正遇上建德、皇后与司茗她们几个。
他心中一动,猎物也不追了,唤住司茗:“晓白在找你们呢!”他知道若是说“晓白在那边,你们去找她吧!”刁钻的建德可能会根本不予理睬,如果换作是“晓白在找她”,被需要的感觉往往激发一个人的善心。
如果不是为了避嫌,他倒宁愿不打猎直接送她出去。现在好了,晓白跟她们在一起,他就可以放心了。
于是,正在发愁如何找到鹿晓白的几个人,听得此话,登时心中雀跃万分,表面却相当平静,司茗问清楚具体方位,几人便抄着近路往元子讷所说的有着一块突出大石的斜坡跑去。
到了那里一看,哪里还有人?只有一块大石上印着的那滩风干血迹,证明了元子讷没有谎报军情。当下几人商定,分头追击,务必在鹿晓白走出山林前,把她成功引到西面那座山丘的背面,那里,有个完美的陷阱正虚位以待。
这西区地势果然崎岖曲折,山丘一座连着一座,虽说很平缓,但一座座绕下来,也累得够呛。不时有看不清身影的动物嗖一声逃蹿,引得鹿长鸣大叫不已:“快追!快追!”“唉呀,让它跑了!姐姐真没用!”
当鹿晓白沿着坡道慢慢往下走时,她们也正急急朝上而来。在一个岔路口,鹿晓白踟蹰了一下,直走,还是往右?感觉直走是向西,往右是朝北,而看台便是正北。但她心里打鼓,生怕搞错方向。
“姐姐你看!”忽然鹿长鸣压低声音,扯着她往右边看去,枯枝落叶堆积的山道旁,一只毛色艳丽的锦鸡正站在两棵树之间,警惕地转动着头部,做着随时逃蹿的准备。呵呵,它是在给我指路吗?人总是这样,当面对两个选择无法决定时,便会期望有高人点拨。而这只锦鸡,显然就是那位神秘高人。于是鹿晓白不再犹豫,缰绳一扯,便拐入右道。命运,便在这一拐中,转了方向。
萌妃驾到:腹黑傻王靠边站 第三百四十一章 是我的错
后来,鹿晓白终于明白,并非所有历史性的转折,都能掀开一个新篇章,它掀开的,可能是你的皮肉。
那只也许是仙人幻化的锦鸡把两人引向正确的方向——北——之后,便不负责地跑了。在鹿长鸣的强烈要求下,鹿晓白试图追着它跑了一段路,在拐过一个低坳口之后,那美丽的身影便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鹿晓白四下一望,发现这里的植被大多是柳杉,马尾刷似的深绿色枝叶间,挂着一个个褐色松果,地上也散落许多。她弯腰捡了几个放在箭袋里,忽然前面柳杉闪出一个青白色的身影。“萧权!”鹿晓白脱口喊出。
萧权神色有些紧张,向她作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慢慢策马过来,再轻轻下马,压低声音道:“我和我弟正在围堵一只赤狐,它的脚被我射中了,跑不远的,就在前面。”说着轻轻咳了起来,他忙捂住嘴巴竭力忍住,忍得脸色潮红。
鹿晓白见状,忙关切地问:“你的肺可能有点发炎,不能快速奔跑,你还是赶紧回去吧,不要什么赤狐了。”
“不碍事,弄完这个就回去!”好不容易进来一趟,怎么说回就回?
“我的弓箭呢?”鹿长鸣见他背着的不是自己的小弓,而那箭,也是铁质三棱箭镞,而非他自己的骨质箭镞,忙问道。
“在我弟弟那儿,你的太小,我跟他调换了。等下还你!”萧权边说边往前方张望,交待鹿晓白道,“你帮我看着马,它动静太大了。”
鹿晓白待要再劝,却也明白劝说无效。他又不是弟弟,可能随便喝斥责备。只得接过他的缰绳,便见他猫着身子蹑手蹑脚却又迅速地往前面潜行,在一个突起的土丘前,他停了下来,蹲下身子,趴伏在土丘下,只露出半个头密切注视着前面的动静,观察良久,他慢慢解下斜挎肩上的弓与箭袋轻轻放在地上。
姐弟俩大气不敢出,更不敢走过去瞧个究竟,见萧权这情形,估计是发现目标了,而且就在他前面!可能是那只赤狐体力不支,正在休息,而且由于距离太近,不利射箭,他干脆放下武器轻装上阵,以便可以趁其不备飞扑过去一举擒获。
努力伸长脖子望过去,根本没发现赤狐的身影,只见萧权所在的土丘正前方百米处,是一片半人高的灌木,再过去是各种高大树木,远远看去阴森森的,很适合埋伏。山贼往往便躲在这样的地方伺机打劫,当然,此处并非大道,而山贼,更是子虚乌有。
忽然萧权慢慢直起身子,鹿晓白马上拽回云游的神思,紧张地注视着他的动静。果然不出她意料,萧权一跃而起,翻上土丘又落下去,不见了人影,紧接着一声惨叫传来。
抓到了?没这么快吧?而且听这声音,是人发出来的。鹿晓白心中一紧,忙把马拴在树干上,交待鹿长鸣别乱跑,便撒开腿跑过去看是什么情况。
翻过土丘,只见萧权倒趴在平地上,一动不动。用力过猛摔倒了?还是已经抓到赤狐,怕它挣扎所以把它死死按在地上?
“喂,萧权?抓到了吗?”鹿晓白走近几步,一眼望见他的左背上一滩血迹,她的心咯噔一跳,“萧权你没事吧?”她赶紧扑到他身边,这才发现一枝挂着血肉的箭头正从他左背穿出。
“啊——”她吓得大叫一声,手掌本能地捂住嘴巴,但瞬间的惊吓过后,她反应过来,忙一把搂住他,翻过他的身子,又禁不住一声大叫,只见左胸一支箭齐根没入,只露出箭羽部分,应该是他中箭之后前仆倒地,把箭顶进去从而刺穿整个胸部,胸前的衣衫已被血液浸透,发出强烈的腥味。
“萧权!萧权!你别吓我!快醒醒!醒醒!”萧权面无血色,纹丝不动,任凭鹿晓白拍打着他的脸大声呼喊。那只哆嗦着的手,慢慢抚上他的胸口,想去感受他的心跳,然而那冰凉而粘稠的血液,像把她烫到似的,手又缩回去,又颤抖着手指伸向他的鼻孔。
须臾,她脸色发白,全身颤抖,满眼的张惶,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上下颌牙齿也发出断续撞击的声音,看着萧权那已如白纸般的脸,她不断地摇头不断地喃喃着:“不!不要、不要!萧权,你别开玩笑!你醒醒,别吓我,求你!别吓我……”
她是医生,处理过无数伤口,咬伤、摔伤、刀伤、枪伤,却从没试过处理箭伤,这箭在他的心脏部位,也许正中红心,或许有所偏离,如果把两头剪掉之后,在后世的高端医术中,他或许有救,然而……
没有脉动,没有呼吸,失血过多……鹿晓白头脑一片空白,束手无策,第一次觉得自己作为一名医生,是如此没用!她试图抱起他,却根本抱不动!她已全身瘫软,只剩下哭喊的力气。
“不要啊——你醒醒啊!求你,萧权!萧权……快来人啊——救命啊——啊——”
“姐姐,他怎么了?”鹿长鸣跑过来,惊恐地看着姐姐怀里那血淋淋的人。
“快!快去叫人!快点!”
鹿长鸣满面惊惶地四下张望,天不知何时变得格外阴沉,四周的密林阴森森的,如一只只怪兽张着黑洞洞的大口,风一阵强似一阵,越来越冷,他浑身颤栗起来。
“你过来!你来扶着他,我去叫!”见他如此害怕,鹿晓白也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在林中乱跑,干脆让他在这里等好了。哪知话音刚落,鹿长鸣撒腿便跑,边跑边喊:“来人啊!来人啊!”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闻讯赶来的人们,远远便看到一座土丘下面的平地上,鹿晓白瘫坐在地上,头发凌乱眼神泛散,嘴里不断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来找我弟弟!对不起!都是我害的……呜呜呜……”再走近点看,只见她怀里抱着一具直挺挺的身躯,那水青深衣白鹤氅,已是血迹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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