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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散长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墨若蘅
圣上回忆着,他的眼神温暖,似乎又回到了不喑世事的小时候:“那时候我们三个人,过得多快乐呢,那时候的我和四王爷哪里知道什么是权利,只是一味的喜欢姐姐,便天天闹着她玩耍,可是,姐姐长大了呀,她比我们都懂事,原本女儿家就应该待嫁闺中,一切的责任都该由家中的男丁承担,可是……可是……无奈姐姐却生在皇家,为了我,吃了那么多苦……为了我像一个男子汉一样去战斗,可是那时候的我居然什么都不懂,一点都帮不上她……”
圣上的声音有些哽咽,我鼻子一酸,也有了想哭的冲动,对于我娘年轻时候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而现在听圣上讲起,竟莫名的觉得心酸和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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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散长安 七十四章 圣上磨墨
“你娘嫁给你爹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里,我将这里保留成原来的样子,只为等她回来,可是却再也等不回来她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只能看着他在娘的房间里,无限的哀伤和惋惜。爹娘的过世,伤害仅次于我的,应该就是圣上了吧。可是,出乎我所料,圣上想的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清漪,你娘的死,除了我们两人之外,最最悲痛的还有一人。”圣上转过脸来,盯着我的眼睛,他的眼神悲悯而冷静,让人捉摸不透,“四王爷的伤痛,不比你我小一分。”
四王爷?他可是杀我全家的凶手!他的伤痛从何而来?我不理解,想要辩驳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四王爷杀害我全家这件事,夜凌寒应该已经跟皇上说了,他为何还要这么说?
“你不用这么惊奇。”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抵触:“你当时刺杀四王爷,是想要为你的父母报仇的吧,你一定特别想知道为什么四王爷会去火烧圣宫,烧死他姐姐全家吧?”
我点了点头,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太想知道原因了,这么十年来,我第一次距离真相这么近,第一次有了明晰一切的可能。我屏住了呼吸,凝神静听。
“呵,真相真的重要么?”皇上叹了口气,冷笑了一声。“若如你所说,皇姐是被四王爷杀害,那么弟弟谋杀姐姐,这是一件可以拿出来说的事情么?而后,你又手刃了仇人,外甥女杀了自己的舅舅,大道理与公平正义我们暂且不论,单从道义上讲,这种骨肉自相残杀的事情难道还不够耸人听闻么?”
“无论四王爷是因为什么原因,做了这件错事,但是我相信他的灵魂一直得不到安息。而你,也大仇已报,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可是你们其他的至亲呢?其他的骨肉呢?我们一下子失去了两个亲人!”皇上的声音微微震颤,我的心被揪了起来,他说得对,无论我们多么的委屈与不甘心,我们矛头直指的却一直是自己的亲人。
“你愿意听我讲讲四王爷的故事么?或许他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恨。”
我紧紧的咬着嘴唇,不说话,不知道下面我将听到的会是怎样一个故事。
“从小一直到姐姐出嫁前,我,四王爷,姐姐,我们三人的关系一直非常要好。我与姐姐是母后所生,而四哥是吴贵妃所生,母后性格绵软,虽为皇后却受尽欺负,而她多年来只有长公主南音这一个女儿,直到姐姐六岁的时候才有了我。那时候四王爷已经五岁了,他是跟姐姐从小玩到大的,而后也跟姐姐一样疼我,他重兄弟感情,也懂道义,从来不似别的王子那般欺负我。”
“我十岁那年,父王立储,吴贵妃想要力保自己的儿子四王爷,因而与其他嫔妃联手,想要将我背地里杀死。那时候以吴贵妃的权势,杀一个人何其容易,我的二哥也是莫名奇妙的就睡死在了自己的床上。但是,她的阴谋被四哥知道了,他以死相拼与母妃抗争,若我有任何闪失,他也绝不独活。贵妃当然不受他的恐吓,将他关了起来,但他居然性子刚烈到撞壁自杀,贵妃这才心有忌惮,留下我一条命。”
我瞪大了眼睛,心里惊愕,没想到圣上居然与四王爷还有这么一段故事!然而四王爷也是至情至性之人,缘何他却对我娘如此狠辣?
“皇姐与四哥的关系一直非常要好,在皇姐嫁到北漠的时候,最舍不得她的人,就是四哥了。”皇上说道:“所以无论如何,他们之间是没有任何恩怨可言的。”
我的心里一冷,是的,娘亲已经远嫁北漠,与长安没有任何牵连,若说是因为同门权位之争倒是真的不至于,那么,他们的恩仇就只有一种可能,为了子民的富庶,长安的兴盛。或许,这就是身为王室成员的悲哀,你的感情你的思想,你的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不受你自己控制了,你只是整个国家的傀儡,肩上扛起的是整个民族的重任,若要做皇帝,你必须接受这个现实,并且心甘情愿的,做好这个傀儡。
“有些话,我就不明说了……希望你能明白,十年前的事情,就不要再追究了,好嘛?不要在某些人早已结疤的伤口上,再撒盐了。清漪,留下来吧,留下来与我一起过以后的生活,让我们把目光往前看,舅舅能找回你,已经是万幸了,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照顾好你,不让你受任何委屈!那些我们对你娘的亏欠,就让我们都偿还给你吧……”皇上的神色疲惫倦怠,要成为一个爱国爱民的好皇帝,背后要承担的却是别人难以明了的痛楚。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原本我并不想永久的留在皇宫之中,但是此刻,面对一个失去了两位亲人的老者,我却不忍心拂了他的意。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圣上以为我默许了,立刻龙颜大悦,开心的说道:“以后,这华阳宫就予以你住好不好?这是整个皇宫内最尊贵的公主才能住的寝宫,自从你娘搬出去后,就再也没有让别人住进过这里了,你要是喜欢,这座宫殿就给你住了,当然,你要是不喜欢,嫌陈设老旧,也可以去别的宫里住!”
我连连摆手,其实并不是说不喜欢这里,我娘的寝宫我怎么会不喜欢呢,但是我没有忘记我是和骑铭他们一起来的,这段日子我还是希望能和他们一起住在安乐宫里,彼此有个照应也有个陪伴,虽说我现在已经是清漪公主了,但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孤单的可怜,除了那几个朋友,我还是一无所有。
对了,直到现在,我都还没有见过陈飞呢,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想我没醒来的时候他衣不解带的在身边伺候着,我却连一个谢字都没来得及跟他说。
此刻我才知道了不能说话是多么麻烦的一件事,我尽了我所有的努力,都不能让圣上明白我到底想说什么。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专门看了看娘的书案,她书案上的东西应有尽有,纸币齐全,砚台也依旧放在桌上,可是没有墨,写也没法写呀。
“清漪,你想干什么?难道你不喜欢华阳宫么?还是你身上哪里不舒服了?”圣上不解的问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跑到桌子旁边去找墨,圣上跟了过来,我举起毛笔和宣纸,并指了指空空的砚台,圣上便明白了:“你是要写下来给朕看?”
我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圣上不慌不忙的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锭墨石,放到了砚台里,可是,却没有水,没办法磨墨。
“你等等,我去找点水来。”圣上说完便径直走到了寝殿的后院,我跟了上去。华阳宫的格局真是别致,住房在前院,绕过前院又是一个精致小巧的花园,小桥流水,柳绿花明,应有尽有。估计这流水是连着皇宫后花园的活水,现在依旧清澈,波光潋滟。
圣上走到小池边上,弯下身用手上的瓷皿取了水,他的袖子上也沾上了些许水珠,我赶紧迎上前去,想要从他手里接过瓷皿。
“不碍事,走吧。”说完他便又向屋里走去,我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一个心揪得紧紧的。
回到了书桌旁,他便开始挽起袖子摆开架势用砚台磨起墨来,我有些慌张的走过去,但却看他一脸安然,气定神闲的样子,“怎么?不相信朕会磨墨?你娘未出阁的时候呀,就是在这张桌子上写字画画,那时候战乱,父皇也没时间管我的功课,我天天在姐姐这里玩,姐姐性子柔和,不喜欢疯闹,只是静静的在这里画画写字,看我无聊便叫我帮她磨墨,有时候,我可以在这里呆一下午,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就看她画画,看她写诗。久而久之呀,我这磨墨的技术可比旁人要好上很多。”
我心里一阵感动,这姐弟两人真是情深意长,身为当今圣上,日理万机,然而身处这华阳宫中却能回忆得起曾经与娘这么多的点点滴滴……真是造化弄人呀。
“来,试试朕磨得墨怎么样?”圣上笑着说道,像是在给别人展示一件上乘的作品。
我忐忑的提起笔,沾了饱饱的墨汁,没想到有一天,当朝天子竟然也能为我磨墨。
“你说,你想回安乐宫和几位王子一起住?”圣上看着我的字问道:“可是那里环境简陋,你住的也是厢房,怕委屈你了。”
我又提笔在纸上写着回答他的话。
“哈哈,你们几人的关系真是好!我真是羡慕你们哪!凑巧,你身在长安这么多年偏偏遇上了北漠的三位王子,不得不说是主仆缘分未尽哪,既然你想回去那就回去住吧!今天朕会命人将安乐宫重新休整一遍,你住这也舒服,但是你必须答应朕,在菏泽的寿辰过后,他们回北漠去了,你就得回你的寝宫住了。”
我没有反驳,开心的点了点头,今天我就又能和他们几人生活在安乐宫了!这是我第一次用文字和圣上交流,他磨墨我写字,今日的脉脉温情,将令我此生不忘。
然而圣上与娘之间到底都有些什么故事呢?我发现每当圣上提起我娘的时候他都会很自觉的将“朕”替换成“我”字,我不知道这是一种敬重,还是一种习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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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散长安 七十五章 公主的孤独
皇宫后花园的拱桥上,菏泽公主倚栏而立,看着水面发呆。已经是黄昏时分,天气也逐渐凉了起来,可是她却没有任何想走的意思,只是静静的一个人呆着。
离琰早就注意到了菏泽的离席,但是等了许久都不见她再回来,于是便也自己出门去在后花园里瞎转悠,不想,她真的在后花园里,一个人立在那里,没有作为公主的骄纵傍身,也没有作为传奇的聪慧附体,只是一个瘦小的女子,安然的想着心事。
离琰迟疑了很久,终是鼓起勇气走了上去:“菏泽公主为何一个人跑来这里呀?”
菏泽转过头来,发现是离琰后,诧异的笑笑,连忙收回了刚才飘离的思绪,她的眼神有些躲闪,前些天离琰的那一吻又出现在她的脑海中,立刻让她面红耳赤。她故作镇定,努力平静的说道:“里面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离琰王子你是?”
“我也是出来透透气,正好一起。”离琰说完便走到了菏泽旁边,和她一样趴在了小桥的栏杆上。
菏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离琰,对于他的举动她似乎还不能接受。
“怎么了?干嘛这么看我?”离琰问道。
“你……你们难道不讨厌我么?”菏泽低下头,嗫喏着说道:“我是陷害漴笙的凶手,虽然当时我并不知道她就是清漪公主……”
她的声音细小,低着头,咬着嘴唇,想要听到答案,却又害怕听到答案。
离琰的心被她的楚楚可怜搅得有些心痛,难道刚才她在这里的神伤,就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会因此而不喜欢她讨厌她?她居然能这么坦然的承认自己就是陷害清漪的凶手,包括在他面前,若要不是清漪亲口告诉他她就是凶手,可能就连他自己也会误会菏泽一辈子。她替人背了黑锅却从不辩解一句,任由着暮雪的耳光抽在她的脸上,都只会默默的一个人承认这个现实……
“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离琰语气温柔轻软,此刻他感觉到自己手里捧着一颗柔软易碎纯洁无暇的玲珑心,稍稍用力那颗心就碎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清楚么?这件事情跟你无关。”
菏泽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盯着离琰,眼里的神色开始由阴转晴,紧绷的脸色开始渐渐松缓起来,离琰更加心疼了,难道自己对她的看法对她来说这的如此重要么?
“只要你能原谅我,就好了。”菏泽坚定的说道,她的眼里似乎有了几点泪花,她依旧在强忍着。
离琰热血沸腾,内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为什么,平时温婉完美的菏泽他都没怎么太觉得重要,偏偏此刻她的失落她的疲乏能却能调动起他所有的情绪。此刻,他多么想跟她你有委屈大可以跟我说,他多想对她说我知道真正的凶手就是清漪而你只是为了救她背了黑锅这些我都知道,他多想对她说如果你在意我的感受在意我对你的看法,那么你大可直接来找我解释清楚,而不是自己一个人深深埋在心底里难过……他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对她说了,可是一时间所有的语言堵塞在他的喉头,他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且这些话,他要以什么身份对她说呢?自己也不过是跟她只有几面之缘的异族王子罢了,而且王子与公主相交,在乎的是礼仪分寸,有些复合自己身份的话该说,不符合自己身份的话,不该说。
“辛苦你了……”离琰寻遍了所有的言语,却只找到了这么几个字。
菏泽被他这句话逗得笑了起来,似乎是他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此刻她的笑像是一朵盛开的雏菊,完全是发自内心的。离琰心里的酸楚也少了几分,若自己说话能天天逗得她这样笑,那么他倒是愿意做一个傻瓜,天天都说蠢话笑话。
菏泽确实是第一次听别人跟她说辛苦两个字,她从小到大,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拿过最重的东西恐怕不过是一张白纸,承受过的最重的重量估计就是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了,她的一切事情自然是有一大堆人专门负责打理的,她辛苦?从何而言?若说一个公主过的辛苦,那整个天下确实就要笑掉大牙了。
可是,她不辛苦,她就不累么?虽然体力上得到了解放,但是脑力上和精神上确实承受着比一般人强好几倍负担。首先你得学会攻心术力求自保,第二你得好好调教自己以得到父皇母后的宠爱,第三你不能恃宠而骄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你得管好自己的**自己的本分,不能随随便便被任何东西所诱惑,这样管着自己,其实比让她去干体力活,也轻松不了多少。
可是,人们就喜欢用一个人行动的多少去判断他的贡献,而忽略了他在精神世界中的披荆斩棘所向披靡。
“有什么辛苦的呢?不都是我本来的生活么。”菏泽说道。
“其实你没有必要承受暮雪那几耳光的,现在还疼么?”离琰依旧心疼,想起昨天早上菏泽白皙的皮肤上被暮雪抽的几个巴掌印,他的心就揪着,比自己被人抽了耳光还难受。“暮雪是自己人,你可以跟她解释的,她虽然是骄纵,但是她非常懂道理的。”
“早就不疼了”菏泽回答道,云淡风轻,似乎昨天暮雪打的人根本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我为什么要跟她解释?如果她不打我,我估计还想不到要去父王母后那里告状的呢。”
什么?离琰又是一惊,原本他只是以为,皇上和皇后娘娘为了救清漪,就将以前菏泽打过清漪的事情拿出来做文章,以此为借口,用菏泽的名声替清漪赎回一命。然而却不是,去和父皇母后告状是她想出来的,还是自己心甘情愿故意跑去的?那么这场戏自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在自导自演?天哪,原本只是以为她是背了一个不能言说的黑锅,然而,却是她自己牺牲自己换回了清漪的性命……眼前的这个女子让他肃然起敬,这种自我牺牲的精神,他们这几个王子,没有一个人能够比得上她。
“为什么要这样做?”离琰皱起了眉头,按理说她并不知道清漪的真实身份,也和清漪没有什么交情,为何会为了她做这么大的牺牲?
为什么呢?菏泽低着头,当初自己听说漴笙被肖羽带走的时候也是吃了不小的一惊,但是,这么多年来的宫廷生活早已经让她习惯了各人自扫门前雪,但是这次却不同了,她总是会不自觉的去想离琰现在该有多着急呢,他当初自己找了漴笙的麻烦就被离琰追到了沁华宫里质问,而现在漴笙面临着随时可能被处斩的危险,他该有多心急如焚呢?她告诫了自己多次离琰怎么样与她何干,但是心底里就是放心不下。
恰好那时候夜凌寒夜去找了她,看得出来夜凌寒是真的喜欢漴笙的,在漴笙被抓后,他立刻从北漠赶了回来,一夜之间憔悴了许多。当夜凌寒告诉她漴笙的真实身份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远离这件事情,越远越好。可是离琰的脸又浮现在脑海中,夜凌寒虽然不是她爱的人但是这么多年来的习惯自己早已经把他当成是未来的夫婿了,而且自己前段时间为了自己的私心而出手打了漴笙也确实自己有愧与她,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她都没有理由袖手旁观了。
刺杀王爷那可是大罪,没有一个够顺的理由哪有那么容易就能从肖羽的手里翻案呢?于是夜凌寒一边去毁灭所有之前疏漏掉的可以证明漴笙是凶手的证据,菏泽一边稳固宫里的局面,而她也只能想出这个丢兵保卒的方法,放出话去,让别人都窃窃议论这一切是菏泽的陷害,后宫这种地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总有些耳朵无时无刻不盯着你,企图从你的身上找出什么大罪来,而这件事不正好么?应了那些人的意,他们一定会将这段三角恋情大肆宣传一番,再将她的恶毒说的人神共愤,最后站在漴笙的队伍里一起指责她,她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大家都将目光放在这个犹如九天圣女一般的公主却做了这么肮脏的一件事上,而没有人再会去关注那个在牢狱中的可怜女子,到底有没有杀人。
然而,暮雪也只是一个加快了事件的发展,听到了传言便立刻气哄哄的跑来质问她,是她当时出言不逊逼暮雪对她出手的,因为那时候她正好想到,如果暮雪打了她,那么她正好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将这个“真实”的谣言告诉父皇母后,如果他们能明白自己的用心良苦,那么,漴笙就还有救,清漪公主就还有救,北漠就还有救,长安与匈奴永远就不会成为敌人……
然而这么做的代价就是,会遭到所有人的讨厌,可是别人讨厌她,又能怎么样呢?最主要的是离琰怎么看……
“没有为什么,事情的事实就是这样子的,我就是陷害了她。”菏泽说道,但脸上却笑意盈盈。
离琰终究没有再多问,但心里却记下了,以后自己一定会对这个女孩好,因为,如果他误会了她,她是永远都不会为自己解释一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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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散长安 七十六章 大师兄,不要疏远我
从华阳宫出来,我径直回了安乐宫。
不知陈飞此刻在做什么,诸位王子公主都已经去了宴会上,想必他一个人在安乐宫里也甚是寂寞吧。想到这里,我不禁又加快了步伐。
我不声不响的走进了宫门,正欲与值班的丫鬟们打招呼,却看见她们全都惊慌的跪倒在地上:“清漪公主……奴婢参见清漪公主!”
我被吓了一跳,半天才缓过神来,是的,我现在的身份已经变了,那么我对于陈飞而言呢?他还会把我当成他的小师妹么?他会怎么想呢?当初进宫,骑铭他们几人是王子一族,而我和陈飞两个平民,互相照看也不觉得低人一等,然而现在,我也成了公主,那么我们就只留下陈飞一个人有着与我们别样的身份,其实人最孤独的时候并不是没有人陪伴的时候,而是当他发现身边陪伴着他的人,都不是他的同类。
内疚和自责从心底里蔓延开来,陈飞他一直在这里默默受着伤害,然而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够察觉,当我身陷囹圄的时候,他焦急却都没有身份去见圣上为我求一句情,当我从刑场回来的时候,他难过却不能守在我旁边看看我的伤势,他只能干坐在安乐宫中等待离琰等人给他传递消息,这一切都只因为他没有身份,因此他也失去了关心一个人,爱护一个人的权利。
那么,他还会不会从心地里面接受我呢?还是我只能看着他和我一步步的疏远?
这么想着,我的脚步竟然有些迟疑,胆怯的朝着客堂走去。
陈飞果然在,我一步跨进了大门。陈飞似乎对我的到来毫无准备,他诧异的抬头叫道:“漴笙!……哦,不对……清漪公主。”他嘴上结结巴巴的说着,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不该对我行礼。
我心一酸,走过去拽着他的胳膊,突然有股想哭的冲动,眼圈一瞬间便红了。
陈飞立刻慌了起来,连忙安慰我道:“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吗?啊?”
我摇了摇头,示意他给我纸和笔,他立刻明白了我的用意,将我带到了书桌前,准备好了纸笔。我在白纸上笔走龙蛇“大师兄,你不会因为我现在的身份而疏远我吧?”
他愣了愣,没有答话,我知道他现在也很纠结也很矛盾。如若有一天,你发现那个跟你朝夕相处的人竟然有这样特殊的身份,你就会明白那种错愕和惊恐是多么的让人心寒。
“清漪公主,你为什么要对我隐瞒你的身份?”陈飞问道。
我不是故意要隐瞒的,那时候我只是一个杀人凶手,我哪敢到处招摇我的身份,而我压根就没想过我能活着恢复我的公主身份,我也只想做一个神农堂里的小药师漴笙,天天跟在他后面过着清浅温暖的日子,所以,我是真的曾经想把过去全都忘了……我真的不是因为不信任他而骗他的……我肚子里积攒了一堆话,但却双手颤抖,在纸上写不出来一个字。
“或许,你当初出现在长安,就是在等机会进宫,然后找到你的亲舅舅的吧?我真傻……竟然以为我们是同病相怜的孤儿,还可以在尘世中互相作为陪伴……”
不是的!不是这样!我眼神凄然的看着他,不知他到底能不能读懂我眼里想说的话,可是我还可以对他说些什么呢?时至今日,我找到了自己的舅舅,找到了自己所谓的“家”,突然之间我竟然发现自己的身份这么可恶,我这么不想要这个头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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