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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妇重生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某茶
偏偏不巧了,机缘巧合下,他恰巧知道她的一些行事,虽他抓不住依据,也未必会不肯罢休的置她于死地,但依他这样的性子,来日在要紧之处提点旁人两句,岂不也是桩麻烦?
教一个男人心甘情愿的去维护一个女人,除了血亲外,便只有男女之情了。
朱沅想到这里,又看了他一眼。
终究还是觉得恶心……她再也不愿意以此为手段,宁可多费些旁的功夫了。
当下挣了一下,示意要下马,戚云淮翻身下马后再握住她的手,接了她下来。
到两人两手分开,他只觉手中一虚,却不动声色的上前去把住朱沅的马,牵着它调了个头:“对着畜牲,不能性急,宁可多费些功夫,也不能惹急了它。”
朱沅嗯了一声,重新攀爬上马背,低下头来看了他一眼:“回吧。”
戚云淮道:“好。”
两人一路无语的并肩而回,他将她送至朱家附近,朝她微微颔首,两人皆是神情淡然的转身背道
而驰,再相见,亦是陌路人。
画绮坐立不安,一点小事,便能叫她一惊一乍。
香宝见她实在不在状态,只好自己默默的收整着朱泖的遗物。
她也是时运不济,好容易央求了人牙子,不要将她卖去那污糟的地儿,给领到官宦人家来。
凭借着清秀的模样和利索的手脚,在十来个女孩儿中,朱夫人柳氏选中了她来做二姑娘的贴身丫鬟。
谁知道好景不长呢,二姑娘就没了。
也不知道朱家会不会将她给卖了?想起呆在人牙子手中的那段日子,香宝心中就一阵害怕。
她千恨万恨,就恨自己那一夜偷了闲,要是不怕二姑娘朝她身上泄气,进屋去陪着二姑娘,不就没今日这些担忧了?
她在这烦恼着,却不知画绮心里更摊着大事。
画绮心里害怕,那一夜,她什么也没见着,只守着门,听见屋里诡异的沉寂。
后来大姑娘叫了她进去,问她二姑娘什么时候自尽的,她几乎魂也吓掉了。只能像只木偶一般,听从大姑娘的吩咐。
后头她越想这事,越不对,总觉着其中有蹊跷……可是大姑娘和二姑娘是亲姐妹,大姑娘怎么也不可能……
可要万一真就是大姑娘,那大姑娘能放过她?
画绮心里涌起一阵冲动,几乎想去正房求见夫人,将心中种种疑虑说给夫人听。
可一想,她又蔫了。
她没凭没据的,夫人肯听她说?她也知道,夫人素来疼爱大姑娘远胜二姑娘,好几回她冷眼看着,大姑娘说什么,夫人就听什么。
她这头告了大姑娘的状,大姑娘三言两语的就能安抚好夫人,再想弄死她连现成的罪名都有了,“诬陷主子”!
画绮一想,就怕得直哆嗦,觉得左右都是个死。
正在怕着,就听大姑娘屋里的雀环来传话:“画绮,大姑娘有话吩咐你。”
画绮原本在半蹲着擦桌脚,闻言吓得扑通一跪。
雀环莫名的看了她一眼:“拜年还早着呢。”
画绮干笑着扔了抹布站起来:“雀环姐姐,你知道是什么事儿?”
雀环瞪了她一眼:“瞎打听什么,去了不就知道了?”
画绮点头称是,一颗心跳得急,磨磨磳磳的随着雀环往东厢房去。





毒妇重生记 第47章
像一潭淤黑的水,投石溅起了浪花,终究还是恢复了幽深平静。
朱沅一身素衣,不着脂粉,只用根银簪挽着青丝,同含素两个对坐着绣荷包。
画绮进屋就扑通往地上一跪:“大姑娘……”
含素有些惊讶的望着她,不明白她为何行此大礼。
朱沅没有抬眼,只对含素道:“你同雀环到廊下去坐着,对着光好将这线分一分。”
含素会意,搬了小杌子坐在门外守着,膝上放着针线筐子,心不在焉的分着线。
朱沅放下了针,看了画绮一眼:“你怕什么?”
画绮这才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露,忙掩示道:“婢子没有怕……婢子想求大姑娘将婢子收到屋里,莫卖了出去。”
朱沅看画绮一脸的心虚,便知画绮心底怕是有些猜测。只是她也不惧,虽她辜负了柳氏的信任,但这份信任还将一直存在。至于旁人,信不信有何关系?只要拿不出凭证来,谁也奈何不了她。
于是朱沅不紧不慢道:“你怕我杀人灭口?”
一语出,画绮一下瘫倒。
朱沅轻笑一声:“怕什么,没有做对不住我的事,我却不会闲来无事,杀人取乐。”
越说画绮越怕,牙齿打战。
朱沅神情一敛,语气现出几分森冷的道:“还是你打算对我不利?”
画绮此时为自己脑海中曾兴起过的向柳氏告密的念头后悔不己,惊慌之下,再不敢狡辨,趴在地上砰砰砰的磕起头来,嘴里糊里糊涂的道:“大姑娘,婢子不敢,婢子不敢!”
只要不敢,就可以了。凡事只要做过,必留下痕迹。就像谎言,说一个谎,要用十个谎去圆。
掩盖痕迹也是一样,遮了此处,必然会露出彼处。动作越多,破绽越大。
如果她真的杀了画绮,真有人留心追究起来,才会起疑:朱泖死了,贴身婢女为何也死了?
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朱沅原本就不擅长过于精巧的谋划。她以为若要行事,要紧的是不能令人切实拿到证据。其余人等的猜疑,能防则防,不能防也无妨。
行事贵速,思虑得过于周全反会贻误时机。
前世方荣恩为郡守时,她常让拿了州郡的宗卷来看阅。
发现最容易破获的凶案,往往是前有谋划,后有遮掩的凶案。
反倒是事前无瓜葛,逢面临时起意而行凶,一击便走的凶案,却易成为一桩悬案。
如今她不利在于事前与朱泖有争执,那便更不能画蛇添足的过多动作了,反倒是应该完完整整的将画绮放出去。一切如常,才是最好的掩示。
眼瞅着画绮被吓破了胆,朱沅才叫停:“起来罢。”
画绮畏畏缩缩的抬起头来,额上一片青紫的看着她。
朱沅甚至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你安心,只要照着那一夜的说法,什么事也不会有。我会同我母亲说,发还你的身契。我私底下,再赏你五两银子,你拿回家去,存着做嫁妆。”
画绮的老家在安乡,淇河边上。往返得三、四个月。
她家上头有四个哥哥,那年淇河边上发大水,还好命大,一家子没折损半个。
可就是没折损半个才为了难家中一贫如洗,七张嘴等着要吃。老大老二已经拖成了老光棍,这会子更没指望了。
虽只有她一个女儿,但总没有卖男娃的道理,只能将画绮给卖了一吊钱。
爹娘都哭得不成,等牙人来领人时,他们几乎都要反悔。
画绮激动起来:如果大姑娘说的是真的,那该多好?要她能回去,爹娘肯定舍不得再卖她一次,她这一年来攒了两吊钱,再加上大姑娘给的五两银子,别说她爹娘,就是她们村,都没见过这样多的现钱!
可就是这样的好事,她听着觉得不实在!
当即画绮又用力的磕了几个头:“大姑娘,婢子全照大姑娘的吩咐,要起了一点坏心思,保管叫婢子肠穿肚烂!”
朱沅笑了笑,这丫头不比一般的小丫头。许多小丫头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十分懵懂。她却想得多些,想得多,有自己的心思,就不肯老实听话了。
就像先前自己还没怎么她,她只怕就起了意要去先发治人,若不是实在拿不出证据,少不得真要给她惹些麻烦。
朱沅拦了她的赌咒发誓,一边小几上头堆着些花样子,朱沅从下头抽了张纸出来:“人哪,起誓管什么用?誓没到应验到跟前,没几个怕的。咱们旁的不说,你在这张身契上头按个指印就成。”
画绮愣住了:“身契?婢子已是有张身契在夫人手中……”
“那一张,是要还给你的。这一张,却要留在我手中。你只这一世不起旁的心思,大可当没有这张纸。要起了旁的心思,说了一言半语的,我会将这张纸送去那里?我自己却也不知。给人为奴为婢的还算光鲜,若是送到窑子里,可就不算好去处了……”
画绮吓得全身打颤:“婢子不敢,婢子不必!”
怕是怕,但却终有些落到实处的踏实!朱沅要不来这一手,她便虚得踩不着地,多好的事也不真。
此刻畏惧里倒生出三分喜悦,照着朱沅的吩咐,在那身契上按了手印。
她原先在牙人手上时,也曾被调|教过一段时日,却没人教过她识字。此时左看右看,身契上头的半个字她也不认识。就是不认得,才更有些敬畏,像是悬在她头上的一把刀,提醒着她永远要记得闭嘴。
她半是感激半是畏惧的给朱沅磕头:“婢子谨遵大姑娘吩咐,老老实实回乡,不同半个人说起当差的事。”
朱沅便挥了挥手,让她下去了。
次日就同柳氏商量,家中用不了这些丫鬟,要将画绮、香宝两个丫头打发出去。
柳氏觉得也好,留着看了伤心。当下也不说卖了,只当为朱泖积福,她屋里留的丫鬟好生对待,不必身价银子就发还了身契。画绮虽说也做了错事,那也是朱泖指使的,现如今说这也没意思了。一时又打发了他们一些衣裳首饰。
这下是皆大欢喜,香宝也没料到自己白得了身契和好些物件,同画绮两个真心诚意拜谢柳氏。
朱沅舒了口气,终将这两个波澜不兴的打发走了。剩下一个贾姨娘,却是朱沅有意圈进来了。有朱泖在前头作比,贾姨娘为着沣哥儿,也不敢乱掀风浪。
又过了月余,入了冬,天气彻底寒冷起来。
宫里头不紧不慢的圈了三十个名字,令入宫送到太后、皇后面前瞧瞧,再选十五个留下。
谦霞虽是这段时日未与朱沅联络,但该下的功夫,暗里都没落下。
皇后果然就圈了朱沅的名字。
这一日天空零星的飘起了小雪,朱临丛赶早起来,亲自将朱沅送到宫门外。
朱临丛品阶不够,离宫门三丈外停了脚,抬起手慈爱的摸了摸朱沅的头:“好孩子,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见面了。”
朱沅嗯了一声:“没选上,晌午还能回家用饭。”
朱临丛的手就顿住了,脸上神气扭曲,好一会控制住了脾气:“说什么丧气话?!”
终是有些没好气:“去罢!”
朱沅点点头,搀着个包袱就往宫墙下的侧门去。
门口守着数名侍卫,验看了她的甄选函,又让她解开包袱查看了各色物件。
待入了宫门,门内又立着两队太监、宫女,这回更是上来将她指甲缝、头发丝都给看了一遍,这才领着朱沅往仁睿殿去。
不说燕朝了,就是前朝,皇后所居的都是采光、朝向、景致最好的凤仪殿。偏偏现如今凤仪殿住着废后沈氏,正牌皇后却只能居住在次一等的仁睿殿中。
当然,事关天家,就次不到那里去。在这一干入宫的臣女眼中,仁睿殿那也是巧夺天宫,富丽堂皇的。
此刻三十名臣女都候在仁睿殿西偏殿中。
朱沅粗粗一扫,便发觉只自己身份最低,年纪也是偏长。家中官阶,这从服饰上能看出来,款式、布料、钗环的档次,明眼人是一目了然的。朱家可供不起朱沅大肆妆扮。
但朱沅也是落落大方,并没有半点羞怯之意。
足足候了一个时辰,宫女们上来先将各人带的东西暂且收着,再领了这三十名姑娘往东殿暖阁去。
太后早不理事,一应事宜全由皇后做主。
当今皇上于女|色一事上并不上心,宫中有了位份,能在皇后下首坐一张椅子的,一个巴掌也数得过来。其余一些都是位份上不了台面的,也有数名是皇上一时兴起宠幸的宫女子,只要后头没了持续的恩宠,她们便会处于十分尴尬的位置:出不了宫,也爬不上去。日子比宫女、太监还难熬。
朱沅等人一踏入东暖阁,便觉一股暖风扑面而来。
三十人由宫人引着排列齐整,盈盈下拜:“臣女等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暖阁不如大殿宽敞,三十个人站立在当中,便显得有些逼仄。
但在暖阁中接见,显得更亲近,皇后等人并没在高高的丹台上看不清面目,而是就在眼前端庄的笑。
三十名臣女又依次给姜贵妃、陈淑妃、杨惠妃、尤庄妃、苗敬妃见过礼。
皇后这才发话:“都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清楚。”声音温和平缓,透着股亲昵。
说实话,后宫各位主子,向来都对诸位女官颇为客气,轻易并不为难。
这里头也有缘故。
一则这些后妃被困后宫,轻易不能出宫。这些女官身后却大多有一个世家。
女官们入宫是来刷好感的,后妃们呢,这又不是和她们争宠的人,平白无故的,同这些女官横眉愣眼做甚?她们也乐意刷些好感,在朝中收获一份善意,何乐而不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再说了,这些出身权贵的女官,比普通宫女就是不一样。
宫女再怎么调|教,先天的眼界就受了限。而女官交好了,还真多了个说话的人,一定程度上,双方出身于同个阶层,看法更相近。指不定还能多出条消息渠道来。
甄选女官,最初的用意,原本也有一半是朝庭对臣下的一种恩宠,既然是恩宠,当然是十分优容的。
当下众人一一抬起头来,接受皇后和宫妃们的审视。
皇后是继后,出身临东窦家。窦家的姑娘脾性品格一向是有口碑的。
她三十岁有余,圆圆的脸,骨架看着十分高大,略有几分丰腴。戴着华贵的首饰,一身朱红的裙子,她倒也撑得起。就是比起旁边娇美小巧的姜贵妃来说,少了几分女人的柔美。
皇后十分温和,笑着点了点头:“都是好孩子,生得好,仪态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姜贵妃颇有几分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
这动作虽细微,但毕竟众人都是紧绷着根弦,小心仔细的观察着一切。因此这样不敬皇后的神情并没逃过众人的眼睛。
说来也怪,要论得宠,自然是姜贵妃。
她早年也不似如今放肆,家世容貌都是上上之选,偏皇上却费了翻周折,另迎了继后窦氏,倒令姜贵妃期望落了个空。
以往许是为着显示贤德,她颇有几份收敛,自从知道封后无望,便可劲的张狂起来。
皇上虽立了窦氏为后,却又纵着姜贵妃,不能不说是有几分奇怪了。
只是后宫这地盘,于皇上眼中也不过是个消遣的地儿,在他的积威之下,宫妃们再怎么折腾也翻不了天去。




毒妇重生记 第48章
这一伙子三十位姑娘,没人敢掐尖。
对着男人或许私底下还有些小动作,这边喊了声上菜,清高的、冷艳的、倔强的、火辣的,妖娆的、可怜的……指不定就那一碟对了胃口。
可是对着女人,永远只有一碟是最保险的:贤淑温良。
大家一律抿着唇笑,兰花指捏着丝帕,双手交叠着悬在腰间。
皇后也不是神,完全没有透过表皮看内心的技能,自然是无从挑选。还好事前要留谁,心中总是有个谱的。叫进来看看也就是问几句话看看,不要太离谱就成。
皇后头一个就点了戚云珠:“你这孩子,也不是头一回入宫了,平素也不见这般拘束。”
戚云珠一下就绷不住了,娇俏的笑出了声:“回皇后娘娘的话,小的时候不懂事,如今可不敢啦。”
皇后道:“有什么不敢的,也就是接你们进宫来玩玩,实在不必拘谨。”
这话虽然不能当真,但众人多少觉得放松了些。
皇后又道:“你母亲也有许久不曾递牌子入宫了,这一向可好?”
戚云珠笑道:“谢皇后娘娘挂念,我母亲都很好,就是忧心娘娘宫务繁忙,轻易不敢入宫打搅。”
姜贵妃心里有些不大痛快,瞥了戚云珠一眼,指着站在戚云珠旁边的一位姑娘斥道:“敏儿,你抻着脖子做甚?倒像只高脚鸡似的,一心出风头。就你这般模样,还做什么女官,直接回去罢!”
这位被唤做敏儿的姑娘穿生得高挑,鹅蛋脸,面容饱满,一对丹凤眼,嘴唇略厚,显得端正敦厚。此刻她听了姜贵妃的话,臊得连耳根子都红了,慌忙垂下了头。
戚云珠也有些不自在,晓得姜贵妃是指桑骂槐,一时心中暗恨,却也只能垂下了头。
皇后倒是笑吟吟的看着,半晌才接话:“这是你娘家侄女罢?多好的一个孩子,偏你威风惯了,不给人留情面。”
姜贵妃哟了一声:“臣妾也就是这张嘴坏事,见着一丝不满意,那都是要指正两句的,那也是为着她们好。”
这话说得,指正是为她们好,皇后娘娘的温和岂不就是包藏祸心了?
姜贵妃的跋扈由此可见一斑。
难得的是皇后娘娘似没有听出她的意思,只是招了招手对着那无辜受责的姑娘道:“敏儿是罢,本宫瞧着你温驯守礼,可别让你姑母给吓着了。”
这姑娘是姜贵妃兄弟的女儿,全名姜敏行,此刻将脸上的红压了下去,努力镇定的道:“臣女多谢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关爱。”多的一句也不说。
皇后不由多看了她一眼,才移开了目光。
姜贵妃也没继续较真,她又不是真个要将自家人往死里压。
陈淑妃几个适时的插话,下头这些小姑娘,有好些还是这几位娘娘手帕交的闺女,也不消多说,问一问近况,场面就热闹起来。
朱沅倒是无人问津,她只始终静立着,不骄不躁,皇后娘娘看了暗暗点头,心道谦霞倒也没举荐个不知轻重的来。
等到问过话,皇后娘娘就让人将她们领下去小歇。自己同几位嫔妃商议着这群姑娘的去留。
宫人又重新将她们领回了西偏殿。
骤然从温暖如春的地方出来,众人不免越发觉得寒冷。所幸宫人们奉上了热茶和点心,捧着杯热茶暖一暖手也是好的。
朱沅瞥见四周立了一圈宫女,正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众人进食。
进食也是很能体现教养的地方,朱沅自问无此教养。不说朱家本身就是小门小户,就说嫁入方家后,先是方夫人嫌她晦气,几年都不曾叫她服侍,后头以色惑人,要教养何用?
她也就维持着不要出丑,少进食罢了。
眼见得各位姑娘饮茶无声,动作轻柔雅致。旁边却有一位姑娘毫不客气的拈起块桂花糕,两口吞下,因干了嗓子,捧起杯喝了一大口茶,又因茶水过烫,一时眉眼都皱到了一处。
众人不由都有些发愣的偷眼看她。
这姑娘浓眉大眼,穿着件桃红夹袄,滚着白毛边。显得人朝气蓬勃,爽利活泼。
她拿帕子捂住嘴,后知后觉的发现众人在看她,不由露出个尴尬的笑容来,倒是不讨人厌。
过得一阵皇后的旨意就下来了,圈定了十五个名字,其余众人都教送回家去。
传话的宫人说得很委婉,且还给每人都赏了匹料子:“……娘娘说有些姑娘稚气未脱,大一大再来。”可谁也没这个脸面下回再来了。
落选的姑娘们再沉得住气,毕竟也只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失望之情不可避免的露了出来。
朱沅是开了后门的,理所当然的留了下来。戚云珠、姜敏行也毫无悬念的被留了。
令人意外的是,那位有些鲁莽的桃红夹袄姑娘也被留了。
看她行事,也知出身不高,举止更是说不过去。朱沅暗道,指不定她也有什么门路了。
正在想着,就见走进来一位妙龄女子,不似一般宫人身着青灰夹袍,却穿了身蓝色镶白边的夹袄棉裙,头一只斜插了一只白玉扁钗,气度沉稳,仪态端庄。
屋子里的宫女们齐齐朝她福身:“黎女官。”
这位就是当朝黎太尉之女黎黛容,算得上是如今后宫女官中第一得意人,她将一直被宦官把在手中的中宫大长秋一位,成功的夺了过来,深得皇后信任,年纪不大,却是极会为人,比她年纪大一截的姑姑、嬷嬷们都愿意给她个脸面。
各位姑娘们都站起身来,黎黛容立即止住了她们:“可别多礼,咱们都是一样的。叫声姐姐才显得亲近。”笑容温柔可亲。
她拿了名册来唱了个名,掩上册子,笑着道:“能进到宫里来,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按说没什么可挑剔的,只是宫里头不比别处,规矩是少不了的。所以妹妹们需得先住在一处,学些规矩,再分派到各处去。”
众人福身道:“但听黎女官安排。”
黎黛容道:“那就请随方姑姑往泽兰宫住下,每日寅时末起,戌时歇。白日里自有人来教授规矩。”
一众姑娘们都在泽兰宫安置下来。这泽兰宫原本就是前朝选妃时各地美人聚居之所,屋子不大,但数量尽够,每个姑娘都分了间屋子。
这一群娇客,自是不能与一般宫女相比。虽没在家的排场,但也每两间屋子分派了一名小宫女使唤。
钱怡坐在屋子里,皱了皱鼻子,嗅着屋子里的霉味,又看了看窗子外头。
这屋子不光是久无人住,而且还背着光,常年见不到日头,别提多差劲了!
她实在不明白,自己在家好好的大小姐当着,做什么要进宫来受这份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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