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权天下

凤权天下 第143章 幕后的幕后
锦蕴回到月华宫，直到进入内殿后，身子终于软了下来。
她的脚扭伤后一直没有停歇，在太后那边，还因为急停导致扭伤更为严重。能支撑到这会儿，不让人看出来，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红笺正要打热水，却被翠烟制止了：“先准备冰块，为娘娘消肿！”锦蕴脱下绣鞋，这才发现，右脚脚踝处，已然浮起了一大块，连鞋都撑得变了形。锦蕴痛得只是吸气，却没有叫出声来。
翠烟让人准备了冰块，说是美人想吃冰镇梅子。将冰块用布包了，敷在肿了的地方，冰块融化后，就再换一块。
直到肿块小了一大半，锦蕴的脚已经冷得跟冰块一样了，翠烟才打来热水，要锦蕴泡一泡。
“娘娘，扭伤之初，用冰块不只是消肿，更是让您脚踝受伤地方的淤血集中于一处。消肿后，再用热水泡脚，活血通络，奴婢再配合药膏为您化瘀，这样恢复起来快一些。”锦蕴一边解释，一边麻利地为锦蕴泡脚，顺便取来了一小盒膏药，轻轻为锦蕴涂抹。
“娘娘，可能会有些痛。您忍着点儿！”翠烟提醒道。锦蕴点了点头，手紧紧抓着床铺，红笺则为锦蕴准备了一根包着锦帕的木片，以免锦蕴痛苦之下咬伤嘴唇。
翠烟手上有些功夫，随着她的按摩，锦蕴只觉得脚腕像是要被拆卸掉一般疼痛。这次，可比刚扭伤那阵还疼。锦蕴咬紧了口中的木片，额头上不停地冒出汗珠。
红笺忙不迭地为锦蕴擦汗，小声对翠烟说：“你轻点儿！娘娘疼得厉害！”
翠烟低着头，按照自己的节奏，为锦蕴疏通经络，脚踝处先是痛不可耐，后来渐渐发热、发麻，也不知道是适应了，还是淤血化开了，后来，锦蕴不再觉得那么疼了。
半个时辰之后，翠烟才为锦蕴洗了脚，扶她睡下。
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一个身影站在了锦蕴床边。
“你倒是能忍得住！”洛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异样，锦蕴原本已经有些迷糊了，听到他的声音，倒是瞬间清醒了过来。
这几天都没见洛桑出现。也不知道他是出去了呢，还是一直在屋梁上作壁上观。
“你都看到了？”锦蕴转过头，脸颊有些发烧。女子的脚如果被人看到，多少都会有些别扭。
洛桑点点头：“难为你一路忍那么久！”
锦蕴眼睛一闪，原来整件事情，洛桑都知道了。其实这也没什么，洛桑在的话，自然会保护他。如果他不在，她也必须有自保的方式。只是，没想到，他能冷眼看这么久。
“哼！让你看笑话了！”锦蕴有些浮躁，不知哪里来的脾气，像柔软的羽毛在心上抚弄，又痒又不舒服。
洛桑坐在桌前，自顾自倒了一杯茶：“你的人取了衣服跟着你的时候，被人打昏了。”
只是这一句，锦蕴听了就觉得心惊。原来，她还是低估了对手！此人不仅下手狠辣，对人心的把握还如此精准。竟能想到，她会有后备手段。如果不是洛桑发现，恐怕，她今天不得不落在辰妃那边了。
这样的陷阱，是辰妃设计的么？
锦蕴沉吟回想。辰妃在见到她时，一点意外都没有。明妃也没什么反应，照她那个藏不住的性子，如果是她做的，在看到锦蕴毫发无损准时出现的时候，一定会惊讶。可是，锦蕴在谁身上都没看到这种情绪。
如果是辰妃，她的心机就太过深沉可怕了。
洛桑看她皱着眉头，熟悉的小脸上阴云遍布，不禁叹了口气道：“不是辰妃的人。辰妃恐怕还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呢！”
锦蕴颇有些奇怪，明明，那个拦住她企图往她身上泼脏水的人，就是辰妃宫中的人啊。即使害她受伤的人不是辰妃，那拦着她，企图让她迟到的人，也一定是辰妃才对。
洛桑翻了翻眼睛，看到锦蕴瞪着他，却不说话，知道她是在等他的答案。
“是太后的人！”
“太后？”锦蕴再次陷入沉思。这个答案，说起来倒也不十分意外。太后对她恨之入骨，赐她如此贵重的东珠，就是为了挑起后宫之人对她的仇恨。
除此之外，如果能再造成她恃宠而骄，第一次觐见太后就大大咧咧地迟到的印象，后宫之中，只会说她上不得台面。之后，太后再来个，后宫非议甚多，皇上即便想为她辩解都不可能。
细细想来，锦蕴都不得不佩服太后的手段。先是刻意大张旗鼓地赏赐，这样锦蕴必然会主动去她宫中谢恩。
锦蕴对太后早有提防，自然会想到，路上可能会有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最容易做手脚的太液池附近。
这样，太后把陷阱就设在过了太液池之后的路段。那个时候，锦蕴一行在太液池紧绷的神经，可能就会松懈，滑倒的概率很大。
事实上，锦蕴虽然已经很小心，还是着了道。虽然没有出洋相，却也伤得不轻。而此时，太后的诡计还没完，接着等待她的，就是那盆早就准备好的污水。
即便锦蕴摔倒后，仪容没有凌乱，总归是让人看到了她不稳重的地方。再在此时，一盆污水当头而来，她肯定得回头重新梳洗和替换衣服。
这么一来，迟到是肯定的了。那个白芷，千方百计把锦蕴引到她住的地方，还说要为锦蕴取衣。说不定，那取来的衣服上，也动了什么手脚。
为了避免锦蕴早有后手，太后派人跟在了她的身后，将她的后备力量截断。到时候，她自己准备的衣服拿不到，只能用别人为她准备好的。
这样一来，她在迟到之后，衣服上再出点事。比如当众脱落什么的，她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想通了前后因果，锦蕴不由得后背发凉。以前她还是个宫女的时候，太后是明目张胆地派人追杀她，要她的命。现在，看到她成了皇帝的女人，不能再那么明显地下手，开始这样背地里算计。
而且，如果不是洛桑暗中保护，恐怕她到最后，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太后的计谋。
这个老女人，实在是太阴险了！
“谢谢你！”锦蕴有点不好意思。她发现，自己从开始到现在，好像都没谢过这个一直帮助自己的人。虽然洛桑说是为了他的小师妹，不过，锦蕴能感觉出来，很多时候，洛桑是真心为她着想的。
洛桑却抬了抬眉毛，目光像流水一样在她的眉目间滑过，随后低声说：“可是，你的人，不是我救的。”
“什么？”这一下所惊匪浅，锦蕴整个人立刻坐了起来，原本盖在身上的被子滑落，里面的中衣有些凌乱，露出领口一段玲珑的锁骨。
洛桑忽然转过身，背对着锦蕴，过了一阵，才继续开口，声音却显得有些干燥：“我只看到，有人将墨竹拖行到了一间空屋内，跟踪那人才发现，那人来自太后的息宁宫。后来，等我返回后，才发现，墨竹已经不在原地了。”
后面的事，不用洛桑说，锦蕴也知道。只是，如果墨竹曾被人弄晕的话，为什么她再见到自己时，却一句都不曾提起？这种时候，锦蕴才发现，恐怕自己一直都太过天真，这宫里，各路人马盘根错节，就连那个不起眼的墨竹，背后都有一只看不见的手。
想到这里，锦蕴不禁问道：“当初这几个人，你都查过吧？”
洛桑喝了口热茶，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慵懒：“嗯！不过，这个墨竹，确实没什么不正常的。她是今年新入宫的宫女，身家清白，宫内也没有什么关系。莫无殇挑这样的人给你，也是让你培养自己的心腹。”
“那为什么……”话一出口，锦蕴就觉得不好意思，洛桑已经帮了她很多了。这件事，既然洛桑不清楚，必定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注意到。
“你放心，我会继续查的。墨竹我已经监视起来了，虽然她没害你，不过目前还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以后，你的事，最好还是少让她经手。”洛桑提醒锦蕴。
“多谢！”锦蕴再次道谢。却听到洛桑轻声一哼，身形一动，又回到了他的老地方——屋梁上，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你还是不要谢我了，这次的事可不是我的功劳。还有……呃……”洛桑似乎打了个嗝，“小师妹从来不跟我这么客气。”
接着，窗户微微一动，锦蕴知道，洛桑已经出去了。她忍不住嘴角一抽，望向桌面。
果然，桌子上的点心，已经没有了。
这家伙，活像饿死鬼托生。每次跟她见面，总是在吃东西。话说，吃那么多，不怕超重压塌房梁么？
不过，墨竹那边，会是谁向她示好呢？锦蕴本想马上叫墨竹前来问话，但事情已过，没有什么实际证据，问也问不出什么来。目前来看，这个躲在幕后之人，还没有害己之心。
既然洛桑已经在监视她了，就等等看吧。她总会跟她的主子联系的，到那时，再问不迟。
想通了这一切，锦蕴终于累了，沉沉睡去。




凤权天下 第144章 落水
由于翠烟处置得当，用的药膏也很灵验，只过了两天，锦蕴的脚就不痛了。只是，还不能过多走动。
好在，她平常就不是个特别爱走动的人，正好窝在宫里看书、绣花。
“娘娘，御花园里的菊花开了，很好看呢。”外面，紫玉捧着几朵菊花进来，找了个花瓶，插进去，放在桌前。
紫玉是这屋里年纪最小的丫头，她比墨竹入宫还晚。基本上是刚入宫就被送到锦蕴这里来了。据洛桑调查，紫玉是个孤儿，被尚膳局的时尚宫收养。因为年龄很小，性子活泼，锦蕴一般也不愿意拘束了她，也就不常叫她在身边伺候。
“是么？”锦蕴伸了个懒腰，望了望窗外。外面阳光正好，不比夏日那样晒德刺眼。已经两天没出宫门一步的锦蕴，忽然想出去走走。
月华宫的好处就体现在这里了。不仅离皇上的勤政殿近，离后面的御花园也不远。分到这所宫殿时，紫玉就特别开心。她最喜欢到御花园赏花了，因此，每天早上去御花园收集露水的活儿，都她一个人承包了。
看着紫玉渴望的眼神，锦蕴觉得有些好笑，多少感觉对她们有点抱歉。这两天她不能出门，也严格管束着手下的人不许出去，唯恐被人抓了把柄。只除了墨竹她没有特别吩咐，不过，墨竹也一直老老实实在宫内呆着，做自己的事。
“紫玉，你和墨竹一起，去御花园摘些红色花瓣来，咱们回来制胭脂。”锦蕴知道，如果她出去的话，跟随自己的，多半也就是红笺和翠烟了。紫玉和墨竹两人没有吩咐，只能留在宫里。
听到可以去御花园采花，紫玉圆嘟嘟的笑脸上，立刻绽放了光滑，清脆地答应了一声“是！”就忙不迭地取了花篮出去了。
“红笺，翠烟，我们也去御花园逛逛。”红笺忙取了外袍为锦蕴穿上，翠烟拿来遮阳伞，荷包里装了几块梅花饼，笑着说：“娘娘当心，这会儿，日头还是有点毒。”
锦蕴倒是毫不在意：“没关系。已经立秋了，这会子的太阳晒着正舒服呢。”
三人走出去，说说笑笑，锦蕴心情也舒展了许多。
出门没多久，翠烟发现，锦蕴的帕子没带出来，回去取手帕。红笺则继续跟着锦蕴，慢慢散步。
锦蕴的脚伤还没有彻底好透，只能慢慢走。红笺看到紫玉在御花园内欢快地跑来跳去，笑着对锦蕴道：“她倒是放了野羊了，这么大呼小叫的，也不怕冲撞了哪位贵人。”
“你去跟她们说一声吧，我在荷花池那边绕绕。”看到紫玉无忧无虑的样子，锦蕴心下一动，过去，她也有过这样什么都不想的日子。只是，现在……
红笺去了紫玉和墨竹那边，两人的声音很快小了下来，锦蕴还看到，紫玉悄悄向这边望了一眼，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锦蕴转身，慢悠悠地向荷花池那边走去。
荷花池就在御花园一侧。虽说，现下荷花早已开败，但荷塘之上，墨绿色的荷叶还漂浮着，随风送来淡淡清香。锦蕴觉得，这荷叶的香味，倒比荷花还要好闻。
荷塘之上有一座小石桥，通过石桥，那边有个凉亭。锦蕴打算，去凉亭那里等红笺她们过来。她的脚又有些隐隐作痛，果然还是不能多走动啊。
“呦——本宫当是谁呢？在那里鬼鬼祟祟的，原来是玥美人啊？怎么，也来御花园游玩？”一个略显尖锐的女声从荷塘旁边的灌木丛中传来。
锦蕴有些惊讶，御花园中虽说只要不是陪着皇上太后游园，大家都比较随便，但如此大声喧哗，多少还是有失体统的。
只见，灌木丛后的小道上，几人的脚步声也随之传来，很快，一抹亮绿色裙角先露了出来。
锦蕴抬头一看，真是冤家路窄，正是那天在太后宫中见过的赵婕妤，她身边还站着身穿嫩黄色齐腰襦裙，外套绛红色大袖衫的明妃。身后，是随行的几个宫女，都打着伞。
来者不善，不过，锦蕴也不怎么害怕。大白天的，又在御花园内。她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影影绰绰的，还是有不少人在走动。
“嫔妾参见明妃娘娘，见过赵婕妤。”锦蕴端正身子屈膝行礼。明妃却没有让她起来，只是上下打量着锦蕴，嘴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
“听说玥美人身子不适，怎么今儿身体好了？”锦蕴没有抬头，虽然明知明妃是在找茬，却也无可奈何。
“回娘娘的话，太医说了，嫔妾正因缺乏日照，才导致身体虚弱。今日暖阳正好，嫔妾出来走动走动。”
锦蕴的话说的很是恭谨，屈膝这么长时间，鼻尖也有些冒汗了。明妃瞥了她一眼，满意地笑了笑：“妹妹客气了，起来吧！这么说话可怪累的。”
这时，赵婕妤身边的宫女走过来，凑近她耳边说了什么，赵婕妤后退半步，向明妃行礼道：“明妃娘娘，太后娘娘近日吩咐嫔妾抄经祈福，现下已到了时辰，嫔妾先行告退！”
明妃摆了摆手，赵婕妤深深凝望锦蕴一眼，从来时的小道离开了。
“你们都到一边待着”明妃转头对身边的宫女吩咐，随后又笑着，突然牵起了锦蕴的手，“本宫和玥美人有些体己话要说。”
宫女们自然不敢拂了她的意，都远远地退了开来。石桥上，只剩下明妃和锦蕴两人。
锦蕴心内大为警惕，但手腕却被明妃紧紧握着，不好挣脱，只能随明妃一起在桥上漫步。
此时的明妃，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而是恶狠狠地盯着锦蕴，手上的力度也加大了：“贱人！不要以为凭借美貌就可以迷惑皇上。你以为皇上会让你当皇后？别做梦了！”
锦蕴动了动手腕，想挣脱，却被明妃一把又拖了回去，两个人靠得太近了，近得她都能感觉到明妃呼出的气。
“让皇上为你改籍，想一步步入主中宫？就凭你吗？别忘了，整个后宫，都是太后做主。太后，可是本宫的亲姑姑，你？最好有多远滚多远！”明妃对她的怨恨，锦蕴早就知道了。再加上，那次在宫外的蜜蜂事件，恐怕明妃吃了她的心都有。
锦蕴左右看了看，神色中透出几分焦急。红笺和翠烟还没过来，她们好像走得更远了，看不到石桥这边。万一明妃在这里发疯，她可不想陪葬。
“明妃娘娘”锦蕴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脚踝处的痛让她不得不站在原地不动，“嫔妾从未有那样的心思，娘娘恐怕是多虑了！”
“多虑？”明妃的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神色，她目光忽然一转，嘴角居然带上了一点微笑，“本宫也想不多虑，不过，能让本宫不那么多虑的话，只有一个办法！”
说完，明妃诡异地一笑，锦蕴心中一突。就在这一瞬间，她的眼前，仿佛慢动作一般，她发现，明妃的头微微向右侧偏了偏，连眼睛都转了过去，锦蕴心道不妙，急急顺着明妃的目光，正看到一缕明黄色从花丛中穿行而来。
接着，她只觉得身子重心不稳，手被明妃拖着直接趴到了石桥边，明妃口中忽然大喊一声：“啊——”跟着她就跳了下去。
锦蕴在看到那缕明黄色时，已经差不多知道了明妃的意思，明妃一跳河，她也咬着牙紧接着跳了下去。
“不好！有人落水了！”小乐子眼尖，率先看到了这一切。当然，他身后的皇帝莫无殇也同样看到了。
“娘娘！明妃娘娘！”明妃身边被她遣散的宫女此时都围了过来，见到皇上，马上顿足跪下行礼：“参见皇上！”
莫无殇听小乐子说落水的像是锦蕴，眉头一皱，连忙呼叫侍卫。
宫中侍卫出动，很快就捞起了明妃和锦蕴。此时，两人都已经昏迷，脸色铁青。
虽然太阳正好，可毕竟已经立秋，荷花池里的水还是很冷的。明妃紧闭着眼睛，而锦蕴也一样昏迷不醒，手里似乎还握着什么东西。
红笺、紫玉和墨竹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赶来。可这个时候，皇上在场，她们也不能做什么，只是替自家主子擦干脸上身上的水渍和污迹。
莫无殇脸色有些不好看，阴沉沉道：“宣太医！”
“已经宣了。皇上，是不是……”小乐子看了看四周，围观的人已经很多了。当然，有皇上在场，没人敢肆无忌惮地乱说看。
“送明妃和玥美人到储秀宫。”莫无殇下令，随后吩咐明妃和锦蕴的下人都跟着过去。
到了储秀宫，有原先住在那里的两位采女让出自己的寝殿，安顿两位主子。
太医也来了，经过诊治，确认明妃和玥美人都只是呛水昏迷，没什么大碍。只是，玥美人原先体内的寒毒尚未完全祛除，这次又突然溺水，恢复起来会慢一些。
这次为锦蕴诊治的，是王太医。是翠烟从月华宫赶来的路上听说了锦蕴溺水之事，即刻奔往太医院请来的。为明妃诊治的，则是太医院另外一位太医。
“皇上，玥美人身上似乎还有些瘀伤，请容臣为玥美人开一些疏散的方子，由其近身宫人外敷。”王太医出来后，将锦蕴的情况做了汇报，但这一句却让莫无殇皱起了眉头。
“瘀伤？她身上怎么会有瘀伤？”




凤权天下 第145章 审问
“太后娘娘驾到！”钟粹宫外，响起了吴公公尖锐的声音。
一屋子的人都跪下给太后见礼，莫无殇也行了礼：“母后，怎么连您都惊动了？”说完眼神冰冷地盯着下面跪着的奴才们。
这件事，他多少还是不愿意惊动太后的。毕竟，两个女人之中，其中一个是太后的侄女。
“哀家听说宫中差点出了人命，心内甚急，就来看看。”太后挥挥手，示意下面的人起身，看到莫无殇坐在锦蕴的床边，眉头微微一皱，转头问道，“画儿呢？”
一个宫女哆哆嗦嗦答到：“回太后娘娘的话，明妃娘娘在另外一间屋子里。”太后沉着脸看了一眼莫无殇，转身去了另一边，探望明妃。
宫里虽然有荷花池、有鱼塘，但平时保护措施都做得很好。如今，大白天的，就有两位妃嫔不明不白落水，其中一个，还是莫无殇新近宠爱的美人，这让所有人都不由得心头发紧。眼看着皇上的脸色黑得能拧出水来，每个人都只有尽量低着头，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皇上，玥美人若要清醒尚需一段时间，请皇上移驾外殿。”王太医已经配好了外敷和内服的方子，这是要准备安排人给锦蕴上药了。
莫无殇低头扫视了一眼跪着的众人，指着红笺道：“你是玥美人身边的人，进去伺候着吧！”
红笺脸上还带着泪，忙应声称“是”，跟着王太医进了寝殿。
莫无殇觉得有些憋气，到了外殿，正好看到太后从明妃那边走了出来。这时，莫无殇仿佛才发觉，从两人落水后，他关注的，始终只有锦蕴一个人，而且，明妃的位份还比锦蕴高，多少都有些不妥。
莫无殇轻咳一声：“惊扰到母后，是儿臣不孝！这边有太医照料着，还请母后保重身体，先回去歇息。”
太后却不慌不忙地坐了下来，眼光瞟过莫无殇，冷笑一声道：“皇帝怕是忘了，明妃乃是哀家的侄女。如今，明妃尚未苏醒，哀家牵挂与心，自然要等她醒来。何况”太后顿了顿，表示后面的话才是重点，“哀家听闻，这件事，还另有内情？”
莫无殇一听这话，眉头就皱得更紧了。原本听到太医说锦蕴没什么大碍之后，有些放松的脸色，再次阴沉了下来。
这话还没有人跟他提起过，可是，太后却先知道了。莫无殇嘴角一抿，垂下眼眸：“哦？母后对此事怎么看？”
太后慢悠悠地喝一口茶，一手搭在桌沿上，像是有点漫不经心地说：“这个哀家倒还没听的十分清楚，既然画儿和玥美人的宫人都在这里，她二人还未苏醒，不如先问问她们？”
其实，这点莫无殇早就考虑到了。只是，他直觉这里面恐怕有什么曲直，还是想等锦蕴醒来后，听她亲自说明。也许，她们只是聊天时不小心，失脚滑进水中呢。
没等皇上有什么反应，太后就做主，叫来了明妃身边的珍儿和慧儿，还有锦蕴身边，当时都在御花园的紫玉、墨竹，还有后来才赶过来的翠烟。红笺还在里面服侍锦蕴上药，暂不能接受盘问，这些人，齐齐地跪在太后面前。
“奴婢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斜瞟了莫无殇一眼，见他没有反对，才开口道：“抬起头说话。”面前的五个人，直起身子，微微低着头。
“你们几个，都是今天跟着你们的主子出来的么？”太后没有指定问谁，所以提了一个都可以回答的问题。
自然，也就得到了一个统一的答案。
“珍儿”，太后从明妃的宫人开始问起，莫无殇的眼睛扫了太后，接着集中在了珍儿身上。